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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中,梅依稀看到两个人影从阳台那儿悄然飘过来。看不清面容,黑帽当头。梅分明地看到那两个黑影无声无息地靠到自己的床前。梅的心竟然是出奇地安详,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在念着:阿弥陀佛。黑影好似听见了梅的心声,很惊讶地相互对望着,好像是在交换意见。但是,随后黑影依旧俯身靠近了梅。梅从心里往外念着,嘴里不由自主地唱出了声:阿-弥-陀-佛!唱声是那么地娴熟、自然,发自心灵深处。梅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因为那声音应该是出自修行数十年的僧人之口!娴熟而有佛『性』。梅分明地看到那两个黑影随着自己嘴里发出的唱声倐地一下直起了身子!飘飘悠悠离开自己的床渐渐远去,消逝于阳台方向… 梅完全清醒过来,屋子里家具清晰可见,阳台那儿的窗外,夜『色』依然。一切都是那么地宁静安详。梅困『惑』了,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个梦还是别的什么?又或者是鬼魅?梅倒是不怕什么鬼神,因为她觉得自己是正气凛然的,所以打心眼里就不怕任何东西。梅也知道刚才的整个过程中,自己没有丝毫的惧怕感。但是,从心灵深处发出来的那种佛『性』的无畏无惧、无物无我的精神境界实在令人费解。梅躺在床上依然一动不动,她在感受着、回味着刚才的一切,空气中依稀还存留着那点点的佛『性』意味… 梅一脸虔诚,在佛像前点了三炷香。丈夫文看着她的举动,不无调侃地说道:“看你这烧香拜佛的架式,谁能相信你是个党员?还是个女军官呢!『迷』信!” “这才不是『迷』信呢!你永远都不会懂的。我是先入的党,后信的佛。其实,这两者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求得世界大同。相对而言,佛教的宗旨倒是更加源远流长。” 文听了,很是不以为然:“你呀,别那么固执好不好?让人见了你现在这样子不笑话才怪呢。” “有什么好笑的?礼佛又有什么错?这是个人信仰的问题。佛教讲的是真平等、真博爱、真自由,让人类达到不生不灭,永久安详和平,快乐安宁的境界。而讲说佛法、劝人为善、福国利民、化度众生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这并不是『迷』信,只是一种信仰。人,有了执着的信仰,才会有执着的言行,才会永往直前地生与活。信佛,能够教人在精神上无畏无惧、无物无我;能够教人心胸开阔,容纳江河湖海乃至于整个宇宙。这是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精神皈依。”文无可奈何地望着执信灼灼的梅,摇摇头… 梅走进一间禅室,迎面墙上大书一字:禅。旁边书写: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梅看见自己竟然端坐在禅室中间,静听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僧讲经。梅一怔:怎么两个我?这一怔之下倒醒了过来,原是南柯一梦! 梅更加困『惑』了,种种迹象表明着什么样的启示呢?难道自己真的与佛有着极大的渊源?也许前世就是佛的信徒?梅的心里不能不这么想,要不然,从小到大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又有怎么样更合理的解释呢?梅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一想到与佛结缘,梅的心倒是安详如水,平和似镜了,就像得到了真正的大解脱一样舒心。 梅,回过头看自己走过来的人生路,一步一步地,竟有着某种归向感。梅,至孝,对父母倾其所有;梅,至善,从来以真心待人;梅,至痴,自青春年少起,辜负众多异『性』追求,只为要等待一份砰然心动的感情。梅,成家立业了,有孩子了,可她依然是以前的梅。梅的思想、梅的精神世界一如从前。 近几年来,梅时常感到空虚,感到困『惑』,梅觉得自己生活得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可梅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儿不对。自从那晚的一句:“阿-弥-陀-佛”唱声以后,梅觉得自己好似悟出了点什么。梅知道自己该好好想一想了,不管别人将会怎么看、怎么想,也不管丈夫会怎么看、怎么想,梅自己真的是要好好想一想了。总不能让困『惑』伴随自己走过这一生吧?梅这么想着… 梅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关于自己的前世今生问题。这在别人看来也许很可笑,但梅却不这么认为。梅想起自己成长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事。 第1卷 第二章 过往之事(一) 梅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要杀鸡了,那鸡被绑住了却依然扑扇着翅膀玩命挣扎,妈妈就叫梅帮忙抓住鸡的翅膀,她好拿刀抹鸡脖子。梅心里惧怕得要命,却又不得不照着妈妈的话去做。梅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攒住鸡的两个翅膀,紧张得全身僵硬。妈妈抹了鸡脖子放了血,叫梅放手时,梅的手竟然痉挛得都放不开了!同时,扭过去不忍看妈妈杀鸡动作的脖子竟然也僵硬得动不了。 头颈夹在翅膀之间的被抹了脖子的鸡扔在了灶下的地上。梅和妈妈都以为鸡死了。然而,突然间,那只被抹了脖子的鸡竟然扑扇着挣出了脖颈!又扑扇着要往外跑。梅惊怔得僵在了当地!完全听不见妈妈急切招呼抓鸡的喊叫声。最后,鸡还是被妈妈抓住了。梅,却是再也不敢、再也不忍去看那只垂死挣扎过后依然就死的鸡。 那天,妈妈做的鸡特别香,但年幼的梅却是连筷子也没有伸一下。而且,从那以后,梅再也不看杀鸡的了。梅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将要被杀的鸡的命运,但她却也是再不忍目睹这种杀戮,她觉得自己的心灵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屠宰生命的场面。 还有一次。就是过年了,家里杀猪。 梅看着亲朋们兴高采烈地做着杀猪前的一切准备工作:水,烧开了;大木桶、门板、梯子准备好了。男人们摩拳擦掌,他们从圈里把猪拖了出来。那猪反抗着、叫着,好象知道大祸临头了似的。嗷叫着的猪被男人们扳在了门板上,四蹄摁住。屠夫把大脸盆放到猪颈下方的地上,一切就绪。屠夫的刀子亮出来了,朝着嘶叫的猪下手了!一刀刺入猪的颈部,说时迟那时快,猪血喷了出来,冲向脸盆里,溅到屠夫的脸上、身上。 梅站得远远地,心悸地看着这一切。从一开始听着猪的嘶叫到屠夫的刀子刺入猪颈,梅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梅看到了猪眼里有晶莹的东西,看到了垂死的猪也正在看着自己!梅就这么看着,看着死猪被他们吹涨了起来;看着死猪被泡在了大木桶的开水里;又看着泡过的死猪被他们褪了『毛』;看着褪了『毛』的死猪被他们倒吊在了梯子上。最后,梅又看着吊起的死猪被开了膛、剖了肚,内脏一样、一样地被摘了出来,还有猪大油。 男人们、女人们、小孩子全都兴高采烈等着吃新鲜的猪肉。只有梅一个人例外。 年幼的梅感到了痛苦,为了死去的猪和鸡。生命被屠杀时的无奈、彷徨、和痛苦挣扎深深震撼了梅的心灵。在梅的眼里,它们不仅仅只是动物,它们更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和人一样的生命。从那以后,梅眼里、心里总是抹不去屠宰的场面;从那以后,梅就有了浓浓的悲天悯人的思想。 梅渐渐长大,上了高中。梅家第一个盖起了楼房,打起了地下水井,安装了水泵,自制了自来水。梅还是乡里学习成绩最棒的孩子,而且是唯一的女孩子。大家都恭维地叫梅“女大学生”。 第1卷 第三章 过往之事(二) 梅还记得那个夏天。 放暑假了,住校的梅回到家中。因为天气炎热,晚饭后,梅和妹妹搬了床凉席躺到了楼顶上。眼望着星星和月亮,习习凉风轻轻拂过热热的身体。不一会儿,聊天的姐妹俩就感到困乏了,渐渐进入梦乡。 梅『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忽然感觉不见了星星和月亮!连天也变得暗了。而且,阴风阵阵。梅的心里陡然紧张起来。她看了看躺在旁边的小妹,睡得很沉。 突然,一个笑逐颜开、身穿花『色』连衣裙、头戴鲜艳蝴蝶结的漂亮小姑娘出现了!她热情地招呼着梅:“来呀,和我一起玩!” 梅本能地摇头,一丝莫名的恐怖从心底里升起来。那个热情的小姑娘上前一把拉住了梅的手,要拽她下楼。嘴里还笑嘻嘻地喊着:“跟我走吧,一起去玩!” 梅死命地抵住脚跟,并往回抽手。情急之下,她想喊醒旁边的妹妹,却发现自己已出不了声!凭着本能,梅只得拼命往后退,想逃开小姑娘的拉扯。 终于,梅挣扎着发出了一声:“啊!”醒转过来。已是冷汗淋漓的她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楼顶上,妹妹就睡在自己身边。 原来只是做了个梦!梅吁了一口气,望见头顶上依然有稀稀点点的星星。环顾四周,楼顶上除了自己和妹妹,什么人也没有。她安慰着自己: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念头未落,又渐渐进入梦乡。 梅感觉自己半睡半醒着。虽然困乏,意识却很清晰。她感觉到围绕着楼顶的气氛突然又发生了变化!阴森森!而那个充满着热情活力的小姑娘又出现了!她,满脸笑容,诱『惑』着梅跟她走。而一种生命的本能提醒着梅,她拒绝了小姑娘的邀请。 可是,小姑娘并不放弃,她依然绽放着诱人的笑容,固执地拽着梅往楼梯口走。恐惧感淹没了梅,她拼了命似地挣扎,试图摆脱小姑娘。 终于,梅胜利了!她挣醒了过来。几近虚脱的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感,她使劲摇醒了妹妹:“起来!到楼下睡觉。吓死我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妹妹一脸不高兴。 梅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拽着妹妹赶紧下到二楼的房间里。把门从里面拴好了,这才重新躺下来。心神疲惫的梅困极了!不一会儿,她『迷』『迷』瞪瞪就将睡着。 突然,那个小姑娘又出现在梅的面前!一如既往地招呼着她,引诱着她跟她走。并且『露』出了不高兴的意思。梅内心的恐惧感已上升到了极点。她一边大声喊叫睡在身旁的妹妹,一边拼命挣扎着。然而,梅发现自己既发不出声音,身体更是动弹不了!无奈之下,她只得靠意识拼命抗拒着,同时憋足了劲想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完全清醒了这一切才会真正消失。 终于,梅嘴里发出了压抑的一声:“啊!”她完全清醒过来了!整个人已是大汗淋漓,几近虚脱。她一脚狠狠地踹向了妹妹,同时嘶声哭喊着:“妈!妈!快上来!”睡梦中的一家人都被梅恐怖、紧张的大叫声惊醒。 妈妈睡眼惺忪地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开了灯。只见梅蜷缩在床上,眼泪哗哗。而小女儿陪坐在床上,哈欠连天,一脸的不高兴:“先是把人家从楼顶上叫到房间里睡觉,现在又踹醒人家,到底要干嘛?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 梅下床来一把抓住妈妈哭诉道:“妈,有鬼呀!刚才睡楼顶上,有个小姑娘要拉我去玩!我不跟去。到房间里来睡,她还来招我去玩!我想喊,发不出声;想跑,动不了。可我脑筋清醒着呢!真吓死我了。”妈妈安慰说:“只是做了个噩梦,看把你吓成这样。没事了。” 可是,梅说什么也不敢在二楼睡了,她跟着妈妈到了楼下,非要睡到爸爸妈妈中间,并且身上还非得盖一床被子!梅哭着说:“那个小姑娘无处不在。爸爸妈妈睡在我两边,可身上没有挡的啊!盖一床被子吧,这样,那个小姑娘就拉不到我了!”一切安排妥当,梅这才稍稍安心,用被子蒙上头睡下了。 炎炎夏日,挤在两个大人中间,还蒙着头、盖着被子!梅的这个夏日可是有了最奇特的生活体验了。 暑假过完,梅返校了。 等到再次回家,梅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邻居姑姑家的女儿小华病了有一阵子了,听说检查出来是得了子宫癌!虽然在合肥做完了手术回家休养,可还是一天不如一天,快不行了。梅惊诧不已。才12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是这样的命运?她的心被揪得很痛很痛。 梅放下行李就去了小华家。住着瓦屋平房的姑姑家已是一贫如洗。为了给小华治病,一家人想尽了辙。连刚上小学的顽皮弟弟小明也变得成熟、懂事了,他默默地帮妈妈干着家务活。 梅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华。她是那么苍白、虚弱无力,已没有了正常的孩子样。梅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她勉强忍着心酸,问小华:“你难受吗?”小华虚弱地笑了下:“不难受。我还要出去玩呢!你看,漂亮姐姐又来叫我了,她叫我跟她一起出去玩呢!” 梅愕然地望着小华,见她手指着墙角暗处,满脸笑容。 姑姑抬起胳膊擦了下眼睛,她已是欲哭无泪:“小华常说胡话呢,总说有一个漂亮姐姐叫她一起去玩!我看她是快不行了,还是放不下要出去玩呢。” 梅想起暑假时自己做的噩梦,难道说小华做着跟自己一样的梦吗?梅望着小华手指的墙角处,脊背上升起了丝丝凉意… 腊月24那天,小华去了。年仅12岁的一个小姑娘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梅的哀伤发自内心。同时,她还感到很费解。12岁的小姑娘怎么就得了子宫癌?还有,小华常说的胡话里,那个漂亮姐姐是不是跟自己做的噩梦里的小姑娘一样?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梅已是高三的学生了,她觉得自己并不『迷』信。然而,她却真的感到很困『惑』。如果说,梦里的自己禁不住诱『惑』,就跟着那个小姑娘去玩了,又会怎么样?万幸的是自己本能地感到了恐怖!尽管那个小姑娘笑颜如花;尽管她的言语充满了诱『惑』力。可自己终究是抗拒着醒过来了。而小华,是不是就被诱『惑』着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那么,那个小姑娘又代表了什么?她是天使?还是地狱之魔? 梅感觉到冥冥之中充满着神奇的幻象。似乎,万物生灵都有着捉『摸』不定的主宰者。而独个的人,就显得那么地微不足道。但是,独个人的精神力量,却又是如此地不容忽视。似醒似睡中的自己不就是因为感到了危险,从而激发了潜在的意识力量,抗争着醒过来了吗?可以想见,莽莽宇宙中,人类是渺小的;然而,人类的力量却又是无穷的、不容忽视的。梅觉得这一切都很玄妙、诡异而无法对人言语。但是,经过了这件事,梅好像一下子开了窍,从此思想变得深邃起来。 第1卷 第四章 过往之事(三) 相邻的外婆那个村,有个五保户老太太,瘦瘦巴巴的,人叫她胡婆婆。梅小的时候经常去看望她。时不时路过她那小黑屋门前了就招呼一声;看她孤单一人就陪她说说话。很多时候是妈妈让梅给胡婆婆送点吃的东西过去。 往往,梅送过去好吃的了,胡婆婆就热情地留下梅坐坐,干瘪着嘴一个劲地夸她:“你这孩子心肠好啊!不怕我这皱巴巴的老太太,还时常进来坐坐、看看我。别人家都不敢看我一眼哪!看我老得这么怪样子都害怕。你是好孩子,好心肠!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时常地说着、说着,胡婆婆就自个儿哭了。 这种时候,梅就安静地任由胡婆婆枯枝般的手握着自己的小手,一边抚摩一边说着感谢的话语。梅打心眼里同情、可怜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太。虽然也觉得她那干瘦、皱巴了的鸡爪般的手很可怕,但小小的心灵上感觉还是不忍心抽回自己被她握住的手。她觉得要是自己的到来能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老太太的话,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忍受住她的抚『摸』的。 后来,梅高中毕业,考上了军校,离开了家乡。梅不再能经常看见胡婆婆了。也因为学习紧张,很少能想起家乡的事,也更加少地能想起胡婆婆来。 学生宿舍里,梅睡上铺。 有一段时间,梅经常在夜里做着同样的噩梦:她刚刚『迷』糊着快要睡着了,就觉得脚那头有一双干巴巴、黑瘦的、鸡爪般的手伸上来了!拽着自己的脚就往下拉。梅奋力地挣扎着,试图甩脱那双可怕的手。 就这么挣扎着,梅醒来了,一身虚汗。 等她再睡着时,那双手不见了,却是一个可怕的老太太的黑影爬上了床!她,颤巍巍地向梅的脖子伸出了手… 一连好几天做着同样不变的噩梦,梅惊怕异常。她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妈妈。妈妈很惊讶:“真怪。你胡婆婆去世几天了。你说的噩梦里的形象倒好像是她…” 梅再一次感到冥冥之中有一种玄妙的不可言语的神奇力量存在着。梅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什么?『迷』信吗?还是自己俱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什么力量? 再后来,梅结婚了,有了儿子。 记得儿子还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梅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出神,睡不着。 旁边小床上的儿子忽然开口:“妈妈,我睡不着。” “怎么了?” “我害怕。” “害怕什么呀?爸爸妈妈不是都在这吗?” “我怕鬼,还有妖怪。” “傻小子,没有鬼,也没有妖怪。那都是动画片里演的,都是假的。咱们生活里根本就没有。” “可我做梦总是梦见啊!” “别害怕,梦里的那也是假的。你呀,只要自己不害怕,勇敢面对,那梦里的鬼呀、妖怪呀,它们就会怕你了,就会没有了!” “可它们有好多呢,我打不过它们怎么办?” “别担心,有妈妈呢!妈妈连坏人都不怕,还怕什么妖魔鬼怪!坏人可是比妖魔鬼怪更可怕,更吓人!那些妖魔鬼怪啊见了妈妈都躲得远远的,一个都不敢靠近咱们了。你呀,只要心里想着妈妈会保护你、帮助你,你就会变得勇敢、大胆了,梦里的什么妖魔鬼怪都会不见的。记住了吗?” “好的,妈妈,我记住了。” 儿子安静了。梅却依然睡不着。她在想自己的梦想,并不伟大的、很实际的、只要稍加努力就可以实现的梦想。梅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简单而惬意。 梅睡着了,却被文嘴里发出的恐怖的声音所惊醒。只见文“呵呵”地吆喝着一头坐起来,手指着角落里问:“那是什么?” 梅完全醒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唤醒他:“你又做噩梦了!”文,于是又直挺挺地躺下,吁了一口气接着睡。梅也接着躺下睡觉。 没想到的是儿子也像他爸爸一样爱做噩梦!经常地,躺在左边的文和右边小床上的儿子总是做梦,梅唤醒左边的丈夫,又要起身拍拍、搂搂小床上的儿子,终止他的梦境。 恼恨得梅总睡不好觉,气得手指一伸,冲着黑暗里的角角落落指了一圈,疾言利『色』斥道:“呔,我不管你是什么鬼祟!不许再靠近我的家人!再敢吓着他们,就是追到十八层地狱,我也必定要将你锉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不信,你就冲着我来!咱们试试!”嘿,还真别说,邪门了!这招管用!从那以后,文和儿子很少做梦了。 第1卷 第五章 过往之事(四) 还有的奇异之事,发生在那年的四月份。梅带着6岁的儿子回到了皖江大地的故乡。 这次度假,梅想好好陪伴父母亲。梅站在自家两层小楼的楼顶上,极目环视故乡的田野,感到是那么地亲切、熟悉,却又有着许多陌生的感慨。 稻田依旧,田埂依旧,但村口的池塘、环绕着村子的小河、村后的竹林却已不见了。家家盖起了楼房,打起了地下井,占去了村边的小河、田地、池塘、竹林。或远或近的、很不协调的还有零落的棺冢。现代化了的农村人依然不忘了照顾死去的亲人们,把他们放在自家的高地落棺,为的是离家近,让死去亲人们的灵魂也时常能够回家看看。 梅站在楼顶上,感慨着眼见的一切。父亲看懂了梅的心思,感叹道:“现在生活好过了,这活着的人啊,就想让死去的亲人住得离家近些,好让阴魂随时回家看看。所以都停棺在就近的旱地里。国家提倡火化,可谁想让死去的亲人挨火烧呢?都是穿戴整齐停棺三年,风化了再捡骨入殓,入土为安。唉,有时走路上还闻见腐臭味呢。” 梅听着父亲的话,只是注目凝神,面带隐忧地自言自语:“既然是入土为安,为何还要在地面上停棺三年、影响世人的生活?各村都统一规划一片墓地,让一去世的人尽早入土为安、相伴为邻,也少了生生死死的纠葛不清,这样不是更好吗?” “谁说不是呢!可老习俗就是这样传下来的,谁管得了这种事呀?”父亲又叹了一口气。 “大姐,还去不去姨家了?”小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梅这次回家还想去相隔不远的姨家看看。站在自家楼顶上,远远地,梅看见了姨家的楼房。直线距离也就是一公里路程,但是要经过弯曲的田埂、小河道、田野中的水塘等,走起来也就比直线距离远些了。 梅有感而问:“怎么近几年有那么多的人死去呢?” “谁说不是呢!怪气的很。四、五十岁就死了!还有十几岁的孩子!不是得的癌症,就是一觉睡死了的,真是让人害怕。”正走上楼顶来的妈妈接了话茬。 “往年是血吸虫害人,现在不知道又是什么污染了水土。”父亲接了一句。 “尽说些死不死的话,晦气。还去不去姨家了?”已是六个月身孕的小妹一副不耐烦的声音。“你还去呀?挺着个大肚子又不方便。赶紧回婆家吧。”二弟哄着小妹。“就要去,怎么了?好不容易大姐回来了,还不兴我陪着到处走走?再说,我也好久没见着咱姨了,想去看看她,怎么?不行啊?”“行,行,行!好了吧?人家还不是关心你才说的。大姐,咱们歇一会儿就去姨家,吃完晚饭回来,行不?”梅,笑着点头。看着二弟、小妹还像小时候那样吵闹,一点儿没变化。 感觉有些疲倦的困意,梅说道:“那就依你们的意思,歇息一会儿再动身吧。”梅回到自己的房间,『迷』『迷』糊糊、似醒似睡着,感觉好像到了傍晚… 一行七人动身去姨家。天慢慢就黑了下来,沿路一溜黑影渐行远去。一点都感觉不到早春的风。天空是出奇地黑暗,空气中还带着些阴森。大家都不说话。这也很奇怪。 梅全神贯注,她在用心神护卫着这一行人。说不清楚是什么,梅只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终于,快到姨家了。姨家门前坡下有一冢坟,久远的无人认领的古坟。 梅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截在了自己这一行人前面!就在那座古坟旁。而走在最前面的妈妈根本毫无察觉。梅心中一急,就飞一般掠到了妈妈身前,护卫着。可那东西一闪就不见了!梅一下心清神明:糟了!疏忽了后队。她又急掠到一行人最后。小妹挺着个大肚子走着,没事儿一样。但梅的心神告诉她:小妹已不是一个人了,除了她和胎儿,还有什么东西存在。谁也不知道这片刻的变化。梅也装着不知道,但她心里火烧火燎似的。她紧跟在小妹后面,护卫着小妹,却又装作不知道似地警戒着它。 终于到了姨家里,喜出望外的姨和全家人热情地招呼着梅一行人。大家围坐在堂屋里说笑,姨忙活着做晚饭。 在视线能够够着小妹的范围内,梅假装帮姨做饭,同时不动声『色』地低声说道:“姨!我以佛祖的名义起誓!请你别看任何人,听我说。” 姨讶然地看了梅一眼,点点头。“小妹现在很危险。请你帮忙看着她,别让她独自一个人离开人群!必须有人随在她左右,还不能让她察觉到有任何的异常。我要去请高人来救她。您还得替我打掩护,不能让附在小妹身上的那东西有一丁点怀疑!您明白了吗?姨?” 梅望着姨那先是惊愕,随后变得坚定的眼神,最后见她咬牙点了点头。 姨皈依佛门已有20年,她理会了梅的意思。梅因此放心。 梅慢慢地、轻巧如烟地溜出了灯光范围。她凝神敛气,顺着来路而去。心神提醒她,得去自家那边的三祖禅寺请那位得道高僧。合二人之力,才能不伤小妹,赶走那东西!梅心急如焚地赶着路。 走着、走着,怎么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好陌生的地方!破烂如在一座废弃的工厂里穿行!『裸』『露』的混泥土钢筋条、残垣断壁…梅提着心神戒备地穿行着。 迎面走来一个人,梅开口就问:“老乡,这是哪儿啊?”那人满脸笑容:“你不知道这是哪儿吗?”突然变脸,伸手就抓向梅!好险!梅打了个激灵!提气一旋身,躲过了! 走着、走着,梅感觉像是进了『迷』宫。怎么到了坝上人家门口?姨家和自家中间根本就没有这些的。梅停住了差一点就敲上门的手。房屋里漏出来的点点灯光诱『惑』着梅。但凝神定气的梅相信这一切都是假象。 梅想:要彻底摆脱干扰那就得置身境外!对,置身境外。梅凝神提气,慢慢地,她的身体轻飘飘升上半空,朝着印象中家的方向飞掠而去。 脚底下是一掠而过的零星人家,却都是瓦屋、茅房,梅知道那并不是真的人家。 再飞掠,看见像是学校样的一群房屋。梅有了停下来问路的冲动。但她随即打住!因为地上有人发现了空中的她,正试图拽她下去!梅更加凝神提气。 当梅掠到一个高高的屋顶时,她停在了屋脊上想稍稍休息一下。突然,侧面有东西悄悄掩伏而来!梅机警地飞掠而起!高过屋顶,越过大树的树梢飞行而去。 梅感觉到非常疲惫,却又不敢稍有松懈。为了避免再有危险,她只好一直以高过树梢的高度前行。 为什么黑夜这么漫长?为什么还到不了尽头?为什么还没有看到三祖禅寺的影子?梅感觉就像在做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一样疲于应付。 突然,“当,当,当”三祖禅寺镇魔驱邪的钟声响起!漫无边际的黑暗一下子烟消云散!眼前出现了三祖禅寺的点点灯火。 梅喜极而泣,她知道小妹有救了!但愿这只是个噩梦… 第1卷 第六章 过往之事(五) 还是那年的度假期间。 早晚时分,梅漫步在村子周围,感叹着家乡的变化。 村子原来只有九户人家,如今儿女长成的都已分家,另起炉灶了,如此又新添了七、八家。而且,原先的砖瓦平房都翻盖成了楼房,楼挨楼,相距不到两米宽!地皮不够,均往外扩建。村子周围的那条小河早已干涸,不见了;村子前面的池塘也填了;更别说儿时池塘边的柳树、小石桥和小河边的竹林了,如今这些全都踪影皆无。全村人都盖起了参差不齐的楼房。 梅家的宅基地原来是村子的中心。十六年前,梅还未离开家的时候,家里新起的两层楼房。那时算是极耀眼的了。如今也旧了。弟弟成家以后,这两年又在前面新起了一栋楼,新旧楼中间楼梯相连。水井依旧是十多年前打的地下井,梅的爸爸自己安装的“土自来水”。电机抽水送到楼顶,过滤,再通过水管送到家中使用。水井紧挨着老楼的楼梯。前几年,楼梯从上至下裂缝,裂口足有拇指宽。 这次回家,梅见了楼梯上的裂缝对爸爸说:“是因为水井挨那儿,长期抽用地下水,才造成地表下陷,楼梯裂口吧。” 爸爸说:“怎么会?现在哪一家不这么用着?都跟我学的安上了自来水!”爸爸说这话时满自豪。 梅沉默了。是的,村子现在十几户人家,都一个样式地如此盖着楼房,打的地下井,安的土自来水。 梅漫步在村子周围,想起儿时在小河边捉虾,在池塘边的石桥上垂钓小鱼的情景。还有池塘边的歪脖柳树,都曾留下了童年欢快的时光。 就在这天晚上,梅似乎又进入了虚幻的世界… 梅带着儿子到邻居姑姑家玩。姑姑一家人热情地招呼着她。 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梅看见姑姑老两口住的西侧间有一闪一闪的光,就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姑姑笑眯眯地说:“那是两条奇怪的鱼。还是那年填小河时抓到的。因为样子奇怪就养了几天,谁知道竟然不死。而且在夜里啊,它们背上的鱼鳞闪闪发亮,就像你刚才看见的,很有趣。所以也就一直养着。过去看看?” 梅心里有了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她拉着儿子,跟着姑姑进了西侧间。灯亮了,一个简洁的大鱼缸里,果真养了两条长相奇怪的鱼!大概一尺左右,脑袋两边各有一个大突起。 梅心里突然打了个寒战!她看到了那鱼的眼睛!那是一双阴沉的、冷冷的、会说话的眼睛!梅怪异地看看姑姑,后者毫无察觉,正忙活着从自己的柜子里往外拿干果一类的吃食。 “我要杀死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你们毁坏了我的家园,杀死了我的家人!我要报仇!”梅听到了怪怪的嘶叫声,她浑身打了个激灵!紧紧拉住了儿子的手。 紧接着,梅伸手一拍姑姑的肩膀:“姑姑,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姑姑茫然地抬头:“什么声音?你跟我说话了?”梅看到姑姑一脸的『摸』不着头脑样,她惊诧地回头四顾。 鱼缸里的两条鱼突然不安分起来,水花四溅。梅发现声音竟是从鱼嘴里传出来的!梅敏捷地一手拽着儿子,一手快速地拉起姑姑,躲向门口。 鱼缸碎了,两条鱼甩在了地上。姑姑惊慌失措。梅望着那两条鱼突然变成了两个矮胖的怪物!来不及细想,梅一把将姑姑拽到了门外,快速地把门锁扣上。 此时姑姑家的人都惊动了!因为一刹那间天昏地暗,好像发生了地震!人们都怔在了当地。 梅一声大喊:“大家快往外跑啊!地震了!快跑。”姑姑一家这才如梦初醒,惊慌『乱』成一团,往外四散而逃。 梅拉着儿子跑出了姑姑家。想到父母,还有其他的村里人,她心急如焚。梅一边往家跑,一边大喊:“地震了!大家快出门,跑到别的村子去!”梅一进家门,见爸爸、妈妈、弟弟、弟媳『妇』都惊呆地不知所措。 地在动,楼在晃,梅一巴掌拍在弟弟脸上:“傻站着干什么?快带着大家跑到别的村子!”一家人这才慌成一团。 妈妈还要去收拾东西,梅一把拽住她:“妈!你不要命了?快走。”使劲往外一推。 梅紧跟着把儿子往弟弟怀里一推:“带好他!领着大家快走。”梅扭头冲向自己睡的房间。 弟弟焦急地叫道:“姐,你不走啊?”“别管我,快带爸爸、妈妈去别的村子!” 梅从自己的旅行箱里取出了手枪!快速地窜出门向姑姑家跑去。只听得身后墙壁倒塌的声响。 梅进了姑姑家的院子。西侧间的门已倒了,两个怪物跨出了门槛。它们每踏一步,地在震,房屋在晃。 梅躲在暗处,瞄准了一个怪物的眼睛,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那怪物捂住了眼睛吱哇『乱』叫!另一怪物警觉地东张西望。梅抓住机会,枪口瞄准了它的脑袋。子弹『射』出去了,没有伤着怪物,却暴『露』了梅的藏身处。那怪物『摸』了『摸』脑袋,怒吼着,朝梅的藏身处转过来! 梅有些失措:难道怪物不怕子弹?望了望那个被伤了眼睛的怪物,依然捂着眼睛蹲在那儿『乱』叫。梅头脑中电闪一般:打眼睛?!来不及思考,梅瞄准冲过来的怪物那两只鼓鼓的眼睛连发两枪!击中了!怪物一声痛苦的嗷叫,笨重的身子倒在了梅的脚前。好险哪!梅擦了一把冷汗。 伤了一只眼睛的怪物眼看情形不妙,同伴重伤在了地上。只见它一声怒吼,使劲跺了下脚。立时天昏地暗,风沙陡起!梅被『迷』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凭着记忆跑出了姑姑家的院子。 等一切平静下来,梅再次警觉地靠近了姑姑家的院门,听不到一点儿动静。梅慢慢探头望进去,两个怪物已经不见了。梅小心地进了院子,双手握枪,在每个屋子里搜寻着。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这时,跑出去的村民和邻村的乡亲们已闻讯而来。地震已经平息。大家望着双手握枪、如临大敌的梅议论纷纷。 梅严肃地交代:“青壮年各自悄悄回自己家看看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老人、『妇』女、孩子暂且先留这儿等待一会儿。” 就听姑姑在人群中念念有辞:“鱼妖作怪!鱼妖作怪咯…” 不一会儿,男人们回来了,都说没什么情况,就是房屋大多裂缝、倒塌。 妈妈抹着眼泪,叹着气:“做梦一样呃…” 梅揪心地望着乡亲们。心想:那两个怪物跑哪儿去了?会不会再回来?但愿这只是个噩梦… 第1卷 第七章 梅娘寻梦 度假那年过后,又一年。梅拥有了自己的摩托车,而丈夫文开着一辆崭新的p0lo。 梅主动找了领导,要求转业。 这是很意外的一件事。因为多年来还没有人愿意离开部队的。领导当然是求之不得,正愁落实不了转业名额呢! 梅提出了自己最后的希望:调整一套住房。这要求并不过分。按级别,梅早该分一套面积多一间的团职房了。这样,儿子也就不用跟梅夫妻俩挤一间卧室了。 领导很快同意,并且很快就协调好,给了住房钥匙。梅兴高采烈。她很满足,在离开部队前终于有了理想的住房。 丈夫文最终默认了梅的选择。梅选择了复员的方式离开了部队。她拿到了10万,同时,她也成了无业者。 梅想按自己的方式活一把,她也知道这很冒险,一旦走出去了就不能再回头。她放弃了公职,放弃了安安稳稳、踏踏实实有保障的生活方式。这意味着这个三口之家完完全全置入了一种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任何保障的形式下。因为夫『妇』俩都没有了公职。文,转业四年了,安排的工作不称心,就自己应聘到了一个私企公司干着。梅如今也放弃了公职,选择了无业游民的生活,希望从事自由职业——写作。仅仅是因为爱好,因为梦想,梅最终把自己放在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地。 梅信奉这样一个真理:“未留后路,也就只能前进,也就无所畏惧。”梅坚信,任何一个人面临了这样一种境况,都会力求重创一片新天地,而不会束手待毙的。 梅已厌倦了复杂的人际关系,看倦了社会『性』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梅只想过简单的生活。丈夫文曾经说过:梅不会和人打交道。梅不以为然。梅和善良、诚实、正直的人能打成一片,只不会和心机深沉、阴险的人打交道。梅说,心机深沉的人比鬼魅更可怕,我宁愿和鬼怪打交道,也不愿意理睬这些人。梅说的是真心话。 六月的一个周末,梅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梅就跟文商量一家三口到郊外走走。 文瞄了她一眼:“老听你神叨叨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开始寻找你心目中的农宅了?” 梅笑:“嘿,郊游呗,顺便看看。”文没再说什么。 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准备出发。 临出门时,梅说,还是骑摩托车去吧,小路也能走。文嘟哝:你这是铁定了要寻幽探奇,专奔那郊外偏僻的地方去了?是不是连路线都勘探好了?梅笑:就算是吧,天机不可泄『露』,我有神明引路。 一家三口骑上摩托车,沿着西南方向,直奔山区而去… “已经进山了,离刚才的集镇也有十公里了吧?还往哪儿走啊?” “再往前走走吧,你看这路,虽然是『乱』石子路,却很宽,一看就是四个轮的车都走过的,前面肯定还有村子。”梅坚持着,也许是不甘心就此无功而返吧。直觉告诉她,不能回头,还没到达目的地。 天气很热,太阳火辣辣地晒着大地,石子路面也好像被开水蒸腾了一样。一家三口骑着摩托车继续往前走,速度并不快。 梅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有着莫名的喜悦。 又走了一会儿,山势回转,石子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村子。梅欣喜地说:就到前面村子歇一歇吧。 三个人到了村口。梅突发感叹:“你们看,这儿的环境还真是不赖耶!依山傍水的。你们看这山!苍松翠柏,四季常青。再看这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流呵!溪边柳绿花红,多么自然的美景!” “是啊,还民风淳朴呢!你看!”文不无挖苦地指着远远走来的一个人和一条牛。 梅不以为忖,反而笑了:“对啊,真的是民风淳朴,丝毫没有沾染上城市的污浊气息。” 待那人和牛走近了,梅和气地问那牵牛的大伯:“大叔,您是这村的吗?” “是啊,闺女。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们可能走错路了,想到村里歇歇脚再走。” “那跟我来吧,我家就村口第一个门,去我那歇会儿。”大伯很热情地招呼着梅一家三口。 一行人相跟着就进了村口的一个较为破落的院子。 一位慈祥的大妈笑着迎了出来:“我说今早喜鹊一个劲叫呢,原来是有客人来了!” 大伯说明了梅一行的来意,大妈忙不迭地要倒茶水。 梅一把拉住了她:“大妈,您别忙活了,我们自己带的有吃的喝的。我们就想坐着歇会儿,和您二老聊聊天。”大伯早拿了小凳子小椅子出来,放在院子当中间。 原来,这儿是古泉村,源于后山上那一眼咕嘟咕嘟冒了不知有千百年的泉水而得名。村前的小溪就是后山上的泉水流淌而成。村里原有20多户人家,如今,年轻的一代都出山发展了,不是在城里就是在镇上落了户,剩下的就是像大伯这样年纪的人,守着老人,带着孙子辈的孩子度日。 “大伯,这村里有没人住的院子吗?有要卖的没有?”梅问。 大伯沉『吟』了一下,大妈心直口快,脱口而出:“有,有啊!还是好大的一重院子呢!只可惜没人敢住。”大伯狠狠瞪了大妈一眼,大妈不好意思地看梅一眼,不再出声。 梅好奇地望望这老俩口,最后还是看着大妈说:“您就告诉我们吧,这院子为啥没人敢住?这又是谁的院子啊?没关系,我们就是感到好奇而已。” “说的就是,不就是唠嗑吗?说说又怎么了!”大妈不服气地看大伯一眼,忍不住还是打开了话匣子:“那院子是村里王老六家的小三盖的,这小三在城里做生意发财了,回村里划下了一大片闲地盖下了那大的一重院子。可惜的是那片地风水不好,院子盖好了,人住进去了,可却闹上鬼了!先是整晚上的全家人都做噩梦,还听见有鬼骂骂咧咧、摔摔打打的,连着好几天闹腾。后来啊,那小三睡了一晚上,早起时就变得口眼歪斜了!到处看病,吃『药』、针灸,都不管用!现在还那样子歪着。一家人吓得再不敢住,只好搬到镇上去了。如今,那院子空着,大白天都没人敢走进去。小三要贱卖了那院子,说是找好了人随时能办了手续。可知道的人谁敢买呀?倒是有那城里的人问过,可试住了一晚,全给吓跑了!就因为那院子闹的这村里人心惶惶的。『政府』来人安慰大家,说小三那『毛』病是夜里睡觉风吹的,叫什么面神经麻痹?治疗起来很慢,但能恢复。谁相信啊?王老六都说了,那院子不能住人,确实闹鬼…” 梅听得入了神,更加好奇:“大妈,你说的那院子在哪儿呢?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大妈猛摇头:“闺女,咱可别惹鬼上身!你当闲话听听也就罢了,还看它劳什子的干嘛?千万别!” “就是,当闲话听听也就行了,那也就是一个空院子,没什么好看的。”文在一旁附和着。 梅扭头瞪了文一眼,又望向大伯:“您去过吗?大伯。” 大伯嗑了嗑旱烟袋:“去过,牵牛进去吃过草。” “吃草?” “对,那院子闲了有一年多了,满院子的草疯长着呢。那院门又不锁着,谁都可以进去。” “那你不怕遇见鬼吗?” “不怕。大白天的,鬼又不出来。再说了,谁又真的见过鬼了?就是见了又能怎地?我又不招惹它!它凭什么招惹我?再也说不定,鬼还怕人呢!”大伯说着倒自己笑了起来。 梅心里热乎乎的,感觉轻松起来:“大伯,现在是正午了,您能带我去那院子看看吗?” “你就不害怕?”大伯笑起来。 “有什么好害怕的,就算有鬼,咱堂堂正正的人,还怕它一个小鬼?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善鬼不坑人,恶鬼压不了正吗?” “好,好个恶鬼压不了正!大伯就陪你去走走!”梅不顾文的抱怨,和大伯真的动身了。 儿子要跟去,梅制止了,让文带好儿子,留在大妈家里,说她自己和大伯去看看就回。梅虽说不『迷』信,却还是不想让宝贝儿子稍有涉险。 大伯领着梅沿着村前的石子路向西而去。村里的房子大多坐北朝南,石子路面自东向西穿过村前,紧挨着石子路的就是那山泉汇集而成的小溪。 梅一路走一路看,由衷赞叹着:“大伯,你们这儿的环境实在太美了!简直是世外桃源呢。” “闺女,你还真说对了,我们这可不就是个世外桃源!你看,三面环山,向东走出去,虽说离镇上也就三十多里路,可却是两个世界。走出去的那些年轻人都不再回来住,他们喜欢的是那城市生活,而留在这里的也就我们这样的地道山里人。闺女,你看这山,多灵秀!这水,多清澈!这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祖先最好的东西!可现在的年轻人哪,根本不懂得这些呃。”大伯感慨着,很是有些伤感。 梅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老人,感觉他是那么朴实、善良、可亲。 “大伯,可能年轻人大多也是为生活所迫吧,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为了适应社会,生存下去,很多时候,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您看,我就特别喜欢这里,真希望能永远住下来。” “那好啊,你就住下来吧。我们这儿真是好住着呢,慢慢你就能体会了。”大伯喜笑颜开,拍了拍手。 说笑着就到了村子最西边,也就到了尽头。石子路面不见了,眼见的是一座大宅院。红砖砌成的网眼状的院墙,墙头上全是闪闪发光的玻璃碴。院门是双开大铁门,上面砌的是带檐的门垛,顶头是四个朱红大字:福禄寿喜。 大伯伸手推开铁门,进了院子:“这儿就是了。闺女你看,面积很大吧?盖了不到两年呐,很新。而且,房子装修的跟你们城市里的一样好!在这山里算是豪宅呢。” 大伯留意到梅惊喜的神情。 是的,梅看呆了。一进院门,她就完全被吸引住了。这是一个阔大的圆行的院子,一进院门,宽宽的水泥道直铺到楼前,而且,一进院门右拐,靠院墙边明显是一车库。院子里种着些果树,梅能认出的有苹果、梨、桃树。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眼望尽头是一排两层小楼,外墙贴的小瓷砖,中间二层平顶上还盖了个四角亭!其它二层楼上都是翘檐瓦顶,想来一是为了美观,二是为了隔热防寒吧。 梅早已砰然心动,喜不自禁。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家园啊!梅快步跑了上前。 翘檐外伸,楼前有阴凉。双开清漆木门虚掩着,应手而开,梅进了屋子。大伯紧随身后而入。 这是楼下的客厅,足有四十平米吧?后墙开一个大铝合金防盗窗。一进门,左右是长长的走廊,对着院门开一排大窗户。顺着走廊走到最西头的房间,这是一大间,从中断开分前后两间,有过道,无门。进门右手边开一门,是洗漱间,坐便器、浴缸、洗漱台,一应俱全。朝向走廊开一窗,磨砂玻璃面的。这个洗漱间就是西二间断开,朝向走廊的那前半间。西三间紧挨客厅,朝走廊开门,后开铝合金防盗大窗,后侧朝向西二间的后半间开门,这是一个半间,也是后墙开一窗。也就是说西二间断开为两间,前是西一间的洗漱间,后是西三间的小套房。走过客厅,东一间也是前后断开,朝走廊开门的是一公用洗漱间,同西一间设置。后半间开门于客厅后侧,也是朝后院开一窗,采光『性』好。东二间开门于走廊,同样朝后院开一窗。东三间门窗雷同,不同的是房中靠东北墙铺一大炕,横躺足足能睡下10个人!东四间也就是最东边的一间,走廊尽头开门,也是前后断开为两间,中间有过道,无门。不同的是隔断齐腰以上为透明玻璃的,朝前院的应是餐厅,还开一大扇窗户,采光『性』好。后半间是整体厨房,朝后院开一门。紧挨隔断墙的东面墙上开一窗,而紧紧靠着东面墙的是整体厨柜,紧挨透明隔断墙下的是水池。整个楼下是8大间,除客厅、走廊、厨房外,各房间铺的都是复合木地板,整个布局是大方、简洁、敞亮而不失现代化气息。 梅打开通向后院的门。后院比前院稍小,从地上的痕迹看来以前种过菜,但现在却是杂草丛生。 “那小三盖这院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就那厕所,下水道都是埋在地底下的粗管道,直通到这后院墙外,那儿修了个水泥深池,还盖着盖呢!远离这院子,可干净卫生了。还有这房子里的自来水,那也是小三自己设计的土自来水,厨房前面打了个地下井,小三给接上管道通到房顶。你可能想不到吧?二楼有两间房顶是做了严密的防水的,那是小三设计的过滤池,打开厨房里的电机,井水抽到房顶上的蓄水池,经过滤后通过水管到达各个水龙头。喏,这前后院都有一个水龙头,能浇菜浇花的了。闺女,你注意到每个房间都留了空调孔吗?这小三啊,说起来可真是个能人,但自打盖了这院子,他就连连倒运!现在连回都不敢回来了!在镇上又盖了房子,做着生意。小三放出话来,要把这院子卖了,赔血本也卖!可再便宜谁敢要啊?现在的人啊,都『迷』信着呢。那小三费尽心思盖了这么好的院子,自己却不敢住,又接二连三地出事,谁还敢进这里来?就是白给也没人敢要啊。”梅认真听着大伯的述说。 突然,梅问道:“那这院子他要卖多少钱?” “他说10万元就卖。这院子他盖起来50万都下不来呢。可他放出话来都一年了也没人问。我看,就再便宜点,他也会卖了的。看样子,他恨不得早点把这院子丢给别人呢。怎么?闺女动心了?”大伯望着梅不无担心地又说:“我劝你别动这个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院子要真不吉利的话,闺女,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梅环视这座大宅院,心里踌躇满志:“大伯,我还真的动心了。这么好的院子,闲置在这儿多可惜!喏,咱们去楼上看看吧?” 客厅后方是转角木楼梯,二人上了楼上。一上楼梯是一客厅,西三间房,东一间是里外间的洗漱间、厕所。还有东三间房。全部都装修完好,和楼下不同的是铺的都是优质地板砖。 楼梯依然在客厅后方盘旋而上二楼顶上,瓦屋顶开门朝向东一间是四角亭。 梅被眼前的美景镇住了。客厅和东一间楼顶上面整个被改造成了一个休闲品茗的空中四角亭。四根高高的木柱支撑起空中亭台,前后两面装有木栏杆扶手,中间等距离设有两张原木桌椅,都是固定在楼板上的。亭角翘起,和另外的屋顶檐角相一致。还有栏杆扶手,都漆成了鲜亮的颜『色』。 梅被深深吸引的还是站在亭子上环顾四周所看到的景致!东面,村里人家的院落尽收眼底,石子路清晰可见,延伸到山外。向西看,依稀可见小溪的源头,似乎是那山上的汩汩涌泉!北面是后山,松涛柏香,清晰可闻、可嗅,南面是院前的小溪,由近而远,是层层的耕地、坡地和对面远远的绵延的山林。 正午的阳光照着这山里的人家、山里的生灵,好像都在午睡,安静而祥和。梅被这种来自大自然的美景所折服,亦被此时此刻来自心灵深处的安宁所鼓舞。这就是自己向往的家园,梅真的有了想法,尽管她还需要考察后再说。 “大伯,这院子真的非常好,我都动心了呢!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闺女,这院子是很好,但它可能真的不吉利。不然,凭小三那精明人一个,能赔了血本也要卖了这么好的院子?说明这宅院真的邪乎!闺女,现在是大白天,看起来没什么,要是晚上,村里人可是没一个敢靠近这院子的,连我也不例外。说真的,白天来这儿,这心里都是瘆得慌。你可得想明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了,大伯。谢谢你。”梅和大伯看完了院子,返回家。 文探询地看着梅:“怎么样?那院子?” “好院子!可惜传言不好。”梅看起来很平静。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又闲话了一阵家常,话题还是这个村,那座宅院。一家三口歇息够了,告别大伯大妈,返回城里。梅用心记住了这条路。 晚上,梅做了个噩梦:梅带着儿子在古泉村那所宅院里住下了,母子俩正在楼顶的亭子里纳凉。忽然,阴风陡起,有看不清的东西想靠近他们。梅,高度警觉起来,全神贯注地用心神护卫着儿子和自己。说不清楚是什么,梅只是感觉到不对劲。终于,那东西进攻了!慢慢飘向了儿子,梅警觉地抓住儿子拉向自己身后。那东西却又倏地不见了。梅赶紧看身后的儿子,他却是懵然不知。梅再不敢放松抓住儿子的手。突然,数不清的阴影向母子俩围拢过来。急切之下,梅一把搂住儿子,凝神敛气,冲天而起,疾驰冲出包围圈。不敢稍有停留,梅提着心神,戒备地穿行在野外,轻飘如烟地向城里的家而去… 猛醒过来的梅,一身冷汗。她感到很费解,难道这是不祥之兆?那座宅院真的不能住吗?难道真的有鬼魅在作怪?梅想着、想着,内心倒是更加执著了,她打定主意要探个究竟。 第1卷 第八章 正面交锋 第二天,为了以防万一,梅交代吃斋念佛的妈妈当晚守在儿子身边,默念佛经,不能有一丝的马虎。 妈妈不解:“你这是遇见什么事了?” 梅笑答:“您就别问了。事情我还没弄清楚,过后再跟您解释吧。您先辛苦一晚上,尽您十多年念佛的定力守护好孩子。等我回来再说。”稍停,梅又叮嘱:“这事儿先别告诉文,免得他担心。” 交代完妈妈,梅又给文打了个电话,说是在天津有个同学聚会,自己晚上就不回来了。 安排停当,梅带上家中的佛像,白布包裹,放进挎包,骑上摩托车就出发了。她直奔古泉村的王大伯家。 听说梅要住在小三家的宅院,大妈吓了一跳:“好闺女,咱可别找这不吉利!有家有口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大伯也一脸严肃:“是啊,闺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还是躲得远远的才好。” 梅感激地望着两位老人家,还是微笑着坚持自己的主张。最后,老人见劝不动她,只好放弃了。 下午两点钟,大伯扛着一套被褥,跟梅又来到小三家的新宅院。 走过村前时,引起了村里一些人的注意,就有大胆些的好奇地相跟着来了。 大伯把那面大炕扫了灰尘,被褥铺上了。 “闺女,你可想好了!现在还是大白天,没什么好害怕的,到了晚上可就不一样了。”大伯还想劝梅改变主意。 梅笑着安慰大伯:“谢谢您,大伯。我明白您的意思。今天下午我要好好睡一觉,晚上才好熬呢!大伯,您就放心吧,明天见。” 大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招呼相跟的村里人往外走,还不忘叮嘱一句:“闺女,你自己可得当心着点!有什么不对劲就大声叫喊啊!左近的邻居能听见的。我出去和大家说好,今晚都警醒些。你这边要有什么动静,大家就一起来看看。” 梅感慨地望着这些朴实的村里人,微笑着送他们出门。她想到要和这样的山里人相处,生活一定很遂心吧?梅更加坚定了信心。 大家走了以后,梅前前后后又检查了一遍整个宅院,没发现任何异常。梅知道只能等晚上了。她心里有些紧张,更多的是迎战前的兴奋。梅安慰自己,要镇定,要沉着,以不变应万变。 这样想着,梅就回到屋子里,打开挎包,取出自己带来的矿泉水和面包,简单吃喝了点。梅踏踏实实地躺到铺盖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可真实在,醒来已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梅一看手机:19:00。她起身上了趟厕所,回来又吃喝了点东西。这才开始巡视整座楼。她把所有房间的门、窗户都关上了,厨房通往后院的门也锁上了,通往前院的客厅大门也从里面锁上。 这一切做完,梅从挎包里请出了佛像,摆在炕上,掀开包裹的白布,梅虔诚地拜了拜:“我佛佑我!探明此宅真相。”拜完,梅合掌盘膝念起“阿弥陀佛”来。良久,梅又盖上那白布。 如此或坐、或躺、或走,天渐渐地就完全黑下来。梅打开了灯。还好,灯火通明。 梅从挎包里取出来一本小册子,那是她上一次从戒台寺受赠得来的《觉海慈航》,是用最通俗的语言讲解的佛教教义。梅不知看了多少遍了,依然是看一次就有新的感悟、新的体会。就像这个夜晚,再读这本小册子,梅心里就有了更多的安然和镇定,无畏无惧的心念油然而生。 夜晚,只身独处这座大宅院里,梅竟然有了家的感觉。 不知不觉,梅有了困意。 慢慢地,梅像是做起了梦:前几天在梦里攻击自己和儿子的那个说不清楚的东西又来了!梅轻巧如烟,想摆脱掉那东西的尾随,却是怎么也逃不脱。那东西若即若离总在她附近。梅只得凝神敛气,全神戒备着,心情不由得就烦躁起来。她心急如焚地赶着路,一心只想摆脱掉那东西。走着走着,怎么就找不到熟悉的路了?好陌生的地方!梅提着心神戒备地穿行着。感觉就像是走进了『迷』宫,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梅凝神定气想到:要彻底摆脱干扰,就必须置身事外!对,置身事外!梅重新凝神提气,慢慢地身体轻飘飘升上半空,朝着印象中戒台寺的方向飞掠而去。直觉引导着她,必须到那儿才能摆脱掉那东西。梅感觉到非常疲惫,却又不敢稍有松懈。黑暗如此漫长,为什么还到不了尽头?为什么还看不到戒台寺的影子?梅感觉又像在做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一样疲于应付。她已到了崩溃的边缘。绝望极了的她无奈地呼出了一句:“阿弥陀佛!难道今日我梅娘就这么葬身了么?”就此一下子脱力,她从空中掉了下来。 奇迹出现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一下子烟消云散!眼见着红霞一片!梅喜极而泣。哽咽着,她醒转过来。 原来是个梦!自己坐在炕上,手上的小册子已脱落到地上。灯火依旧通明,不同的是不知何时刮起了风,盖住佛像的白布已吹落在炕上,并且,耳听得门窗被风刮得噼啪作响。自己明明是关闭了门窗的呀?梅忽有所悟。她望望佛像,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梅虔诚地向佛像再拜了拜,双手将佛像托在胸前,迈步就往外走。 大门敞开着,梅走到院子里站定,眼见果树、杂草摇曳,天上星月朗朗。 梅环顾院子,脆声说道:“不管你是何方鬼魅,都不该与人作对!今晚我诚心相劝,希望你等迅速远离此地,到该去的地方去吧。如不听劝告,我以佛祖的名义起誓,定当与尔等周旋到底!”梅说完,静候良久,却不见丝毫动静。 只是,风已息了。梅在院子里站了好久,终不见任何动静,只好回到屋里。门和窗,也任凭它敞着,懒得再关了。灯光下,梅再无睡意,她在想刚才的梦境。 绝望之下,是自己喊出了“阿弥陀佛”才得以脱险?还是风吹落了蒙在佛像上的布,佛光普照,红霞一片,所以鬼魅才遁形?有一点梅确信无疑,那就是这所宅院真的有蹊跷!门窗自开就是最好的证明。 梅守着佛像,端坐炕上,重读小册子。直到凌晨时分,她才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1卷 第九章 古泉 “闺女,你还好吗?”一阵叫喊声把梅唤醒,已是天光大亮的早晨了。梅应答了一声,赶紧收起佛像重新放入挎包,并折叠好被褥。 大伯和几个村里人已进了屋子:“闺女,你没事吧?”大伯关心地望着梅。 梅一笑:“我没事啊!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昨晚你见着鬼了么?”“到底有没有?”后面的人已是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梅一脸微笑:“我什么也没见着啊!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大伯赶紧招呼众人各自回去,并说她大妈已做好饭了,叫梅一起回去吃。梅也不再客气,相跟着大伯回了家。 大妈已经蒸好馒头,熬好小米粥了。三个人在院子里吃起来。梅还真的饿了,一气吃了俩馒头。 大伯望着梅由衷地说道:“闺女,你还真行!大伯可真服了你了!说实话,昨晚真没遇见什么?”梅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那宅院可能真的有蹊跷。我现在还说不上来是什么,等今晚住下再看看吧。” 大妈一下子惊跳起来:“你还要住啊?闺女,你都说有问题了,怎么还住啊。赶紧别住了!安安全全今天就回城里去。就算大妈求你了,好闺女!” 梅感动地望着这一对老人:“大伯大妈,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也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只是,我太喜欢那院子了。所以一定要搞清楚那儿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们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一句老话说的好:邪不压正。经过昨晚,我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昨晚还是遇见了些什么吧?”大伯试探地问道。 “是,好像是做噩梦,总之有些邪乎。” 大伯一拍大腿:“那就对了!小三一家说的就是做噩梦见鬼了!那这院子真的是风水有问题。没错儿,闺女,纵是你胆大心正不怕鬼,可这样的邪乎地方你敢让家里人来住吗?并不是家里人都像你一样呵。” “所以说我要搞搞清楚嘛,搞清楚了再做打算。对了,大伯,这村子周围有没有什么古坟一类的玩意?或是以前听到过什么传说没有?” “古坟倒是没听说过,却是祖辈传下来一种说法:西山上大大小小的泉眼有精灵把守着。上山的人,谁要是在泉眼旁做了不干净的事,污染了泉眼,就必定会受到精灵的惩罚,遭到报应。” “真有这事?大伯,你能带我去西山上看看泉眼吗?” “好,一会儿吃完饭咱就去。看你这闺女可不是一般人,敢在小三那宅院住一宿哪!行!”大伯乐哈哈冲梅竖起了大拇指。 梅倒被弄了个不好意思:“您可别太抬举我了,大伯。我也就是一个心眼放得正的闲人罢了。我就觉得和你们挺投缘的,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就认我当个闺女吧?” “好,好啊!你大妈这辈子就那么一个儿子,还不在身边。这下可有福了,天上掉下一个好闺女!”大妈竟高兴地抹起了眼泪。 梅也感动得喉咙有些发哽,起身就抱住了大妈的胳膊:“大妈,以后咱们可有得机会相处呢,只要您到时候不嫌我烦就行。” “不嫌,不嫌。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妈,别哭鼻子抹眼泪的了,高兴事儿,看你弄的。闺女,咱这就上山去吧?”梅答应着,依然背上自己的挎包,跟着大伯出了门。 沿着村西头小三家宅院门前的小路再往西走,循着溪流而上,很快就到了西山坡。梅听大伯说找泉眼只要沿着小溪往上走就是。这西山上的泉眼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从山顶到半山腰,随处可见。大的喷发有一米高,水柱急劲。小的就是顺着山势汩汩流淌,汇入小溪,不注意根本留意不到。 两个人走着说着,就到了半山腰。从这儿再回头望村子,一览无余。而离得最近的小三家的宅院尤为醒目。 可惜了这么一所好宅院,梅在心里感叹着。 这时,走在前面的大伯招呼了一声:“看哟,这儿开始有泉眼了!”梅赶紧跟上去,果真!溪流边一处地方汩汩向上冒着水花。不过,水势不大,也就冲起一指高,泉水汇入溪流向山下迤俪而去。 梅惊喜地望着这景致,情不自禁地伸手掬起一捧冒起的泉水,暖暖的,原来是温泉!梅兴奋地再往上走,一路是大大小小的泉眼,或不经意地舒缓咕嘟着;或冲出平面,垂直指向天空。水势大小不一,或高或低。梅的心被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越填越满!莫名的亢奋激动着她,她几乎是跑着追寻这些泉眼循溪而上,大伯被甩在了后面。 终于,梅到达了山顶,一幕景象震慑了她的心神。只见松、柏树木掩映下的山顶,中央是一处最大的泉眼,急劲的水柱冲起足有1.5米高!泉眼周围形成了一个天然蓄水潭,方圆足有20米!梅蹲下身子,一下子跪在了水潭边。伸手入水,清澈如明镜,而水是温温的。抬头望着那冲天的白『色』水柱,梅痴了:“造化如此神奇,自然如此玄妙!怎么就造就了你这样动人心魄的水精灵?但原我能从此守望着你。” 这时,气喘吁吁赶上来的大伯正好听见了梅的一席话,他望着跪在水潭边的梅,欲言又止。 梅站起身来,却见大伯后退一步,望空拜了拜,念道:“我们来此并无恶意,请原谅。” 梅笑了:“大伯,你是怕守护泉眼的精灵怪罪咱们吗?不会的,您放心吧。人都有善恶之分,精灵鬼魅更应该是。能守护这么圣洁的古泉的,应该是个好精灵才对。是好精灵又怎么会怪罪我这样一个倾心来看古泉的人呢?” 大伯也笑了笑:“你这闺女,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啥都是占理的。”梅笑着伸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再细细观察这泉潭的景致。 只见那喷发而出的泉水汇集而成溪流顺着山坡迤俪而去。从山顶上看,就像一条白丝带飘向山下的林子。梅望得出了神,喃喃自语:“多像山中的仙子甩出去的丝带啊!” “说什么呢?闺女。”大伯没听清,问了句。 梅一下子醒过神来,笑答:“我说这泉水汇集成小溪,就像仙女甩出去的丝带呢!大伯,你们这山、这泉,有着神韵呢!” “是啊,祖祖辈辈传说着精灵守护泉眼的故事,倒真是保护了这片山林,保护了泉眼不被破坏。闺女,你看这泉眼周围的枯枝败叶,年月久了!你再看这西山一片茂盛的松树、柏树,没人敢来砍伐。都说守泉的精灵可灵验呢,谁都怕遭报应。”大伯说得自己倒感慨起来:“这泉水可真是养育了祖祖辈辈的山里人,咱村里都是从小溪里担水吃呐,老一辈的上山拣个柴禾,采个草『药』什么的都要朝泉眼拜拜。现在的人说是『迷』信,可咱村里人信得可虔诚着呢!说小三家的宅院闹鬼吧,村里人都议论,说是小三在这山里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所以才遭的报应。可小三说自己没做亏心事,冤着呢。这谁能说得清呢?只有老天爷知道。”梅认真地听着,倒真听进了心里。 梅沉『吟』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迷』信不『迷』信的只是一种说辞罢了。要说科学吧,那这世界上太多的事情、现象都是科学所解释不了的,那又怎么说呢?还是没得解释。我倒相信人的精神力量是无穷的。精神信仰能指引我们在面对困『惑』、『迷』茫时做到拨开云雾见青天。人的精神世界就像浩瀚的大海,而精神信仰则是茫茫大海中的导航灯,它能指引我们把精神世界的潜在能量蓄积起来,在适当的时候为我所用。” 看到大伯一脸的似懂非懂的神情,梅知道自己扯的太远了!于是笑了笑:“其实我要说的是,别人认为『迷』信的事,也许并不是‘『迷』信’两个字就能解释得了的。因为有些事真的存在,而科学却偏偏解释不了。但无论『迷』信也好,科学也好,我们都应该尊重事实,相信‘邪不压正’的道理。因为只有这样,当面临任何事的时候,我们才不会心虚,不会偏颇,不会失策…嘿,我又扯远了。大伯,咱们还是回吧。” 两个人刚一转身准备往山下走,突然听得水潭里传来两声“啪啪”水响!大伯失声道:“坏了!”梅立即回头,却又不见了一丁点动静。于是,她笑道:“大伯,你是不是认为守护精灵要怪罪我们了?我倒不觉得,没准儿它是在欢送我们呢。也说不定就是只青蛙跳到水里了。”一路说笑着,两个人就回了村里。 第1卷 第十章 真相 梅给文打了电话,说是有点事还得逗留两天,等回去了再说。又给守在家里的妈妈打了个电话,让她再辛苦两天,白天休息,晚上看护好儿子,一直到她回家。 在大伯家吃完午饭,梅叫上大伯又回了小三家的宅院。 一进院门,梅就把铁门给掩上,并套上锁。梅说要搜索整个宅院,看有没有躲藏着什么人。整个搜索结束,梅毫无所获。但她依然不死心,又和大伯把整个房屋检查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所有门窗都完好无损。排除了人为的可能『性』,梅心里倒是踏实了下来。 大伯一直默默地跟着梅走来走去,看她那么认真地检查着整个宅院,心里不由得疑云顿生,终于忍不住问梅:“闺女,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还是怀疑到什么?” 梅展颜一笑:“没什么,大伯。我只是怀疑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我倒觉得所谓的‘鬼’并不可怕,我只怕是那坏人作怪。” “那你有答案了吗?” “还没有。所以今晚我还住这儿,看看再说。一会儿,您走了以后,我就锁上门睡觉,养好精神晚上好熬夜。晚上我就不到您家吃饭了,我包里还有面包和水,吃点就行。” 送走了大伯,梅把院门锁上,又把房门锁上,这才倒头就睡。 这一觉又到了傍晚,梅被“闺女,闺女”的叫唤声弄醒了。梅一听是大伯的声音,就赶紧应了声,跑过去打开院门。 院门外,大伯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梅:“你大妈赶着做好了饭,让早点给你送来,多吃点,也好有精神。” 梅心里暖暖的,特别感动:“大伯,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对我这么好!” “谢啥!倔闺女,还是自己多注意安全吧。你看,要不这样,我去村里找几个胆大的过来陪你熬到明早?” 梅笑了:“大伯,我不是为了冒险才要住这儿的,我是真喜欢这宅院。我得自己查出个究竟才好做决定呐。那么多人都在,也许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您放心,明早您一准见我好好的。”梅接了篮子,谢过大伯。 梅望着大伯走远了,这才重新关上院门,回到房间里。掀开篮子上的布,梅取出了饭菜。有梅爱吃的白面馒头、黄瓜拌粉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饭盒小米粥。既来之则安之。梅拿了一个馒头放在菜碗上,把另一个馒头连碗一起供在了佛像前,并虔诚地拜了拜,这才坐下来自己吃喝。 吃完饭,天『色』还早,梅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门窗,直到确信无疑全部都关好锁好了,这才又上得炕来,再次看起那本《觉海慈航》。看着看着,就觉得神清气爽,精气神内敛。 慢慢地,天渐渐暗下来。按说,6月下旬的天气,在城里是很炎热的了,但在这山村里,傍晚却凉爽宜人的很。 梅打开了灯,又检查了门锁,确信是锁上了。再把窗户从房间里扣上了,如此还觉得不够,梅想了想,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又把篮子连同里面的盆盆碗碗的抵在了门后的地上。最后,梅把佛像身上的布揭了,再拜了拜。一切准备好,梅就坐在炕上看那本小册子,一遍遍地读,每一次都有新的感悟,信念也更加坚定。 梅如此用心地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梅不觉犯了困,『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 突然,没来由地,风刮起来,吹动门窗发出“呜呜”的响声!梅好像进入了梦境,只感觉黑暗包围了自己。她强自镇定下来,收敛心神,全神戒备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戒备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要这么做。 果不其然,梅听到了一个很邪乎的声音:“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声音由远而近。 梅迟疑了一下,还是答了一句:“我叫梅。你又是谁?” “梅?那么你不是梅娘?” 梅毫不迟疑:“是我,梅娘是我的笔名。” “你真的是梅娘?梅娘!我可等到你了!” 梅全神戒备着,冲着那声音斥道:“你究竟是人是鬼?不要故弄玄虚!快快现身!” “梅娘,你莫要怕。且听凯儿慢慢道来。” 梅这才听得那声音一下子近了,就在院子里,而且听得好像是个男孩的声音。梅更加提气凝神戒备着,却听得那声音道出了一个惊人的故事。 第1卷 第十一章 鬼精灵凯儿 200年前,古泉村的富家子凯儿12岁,突遭横死,一缕魂魄飘飘悠悠被引到这古泉山上。当时天降大雨,电闪雷鸣。凯儿听到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凯儿,怜你命不该绝,福缘未尽,今命你守护古泉,不得有丝毫贪心妄念。只要谨守此戒,200年后,自会与你的有缘人梅娘相遇,到时自会功德圆满。阿弥陀佛!”从此,凯儿就守护着这古泉、山林、还有这村里人,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直到两年前,村里的小三发了财,回到村里划下了村西头这大片荒地做为宅基地,盖了这重院子。这下可惹恼了凯儿,因为这宅院所在地正是凯儿的家,他的落脚地。于是,这宅子自盖起就没有了安宁,小三也着了阴风,变得口眼歪斜。 这样子消停了一年多。可就在昨晚,凯儿见又有人来这院子居住,恼上心头,这才有了梅的噩梦中的追逐。直到梅绝望之极喊出那句话提到“梅娘”两个字,令凯儿顿时住手。而“阿弥陀佛”四个字又令凯儿如醍醐灌顶,一下猛醒。凯儿这才想到这来的人也许正是自己的有缘人… 梅听得这个自称“凯儿”的声音说完,犹在质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的?而不是骗我的?” “这个好办。明早你会看到一只小麻雀啄东墙根,那就是我。啄的那下面就是我的灵位所在。” “好,我且相信你一次,明早我看看再说。那么,现在,你能让我看看你吗?” “可以,但你必须把佛像盖上。” 梅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佛像抱在了胸前,但是却盖上了布。 这时,门无声地开了,门后的篮子被挤到了墙角。一个身着白袍的十一、二岁的男孩轻飘飘就出现在房间里。梅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梅娘,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害好人的。白天你在古泉那儿不是还说笑吗?守护精灵是不会怪罪你的,你说的很对。我也不妨告诉你,你身上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精气神,一般的鬼魅是无法靠近你的,而且你令它们害怕。我还不妨告诉你,昨晚你并不一定就输给我,你也就差再提一点点的精气神,就能突出我的包围圈了。”凯儿侃侃而谈,『露』出了童真的笑容。 梅再一次质疑:“你说你是200年前的古人,怎么说话跟现代人一样?” “就这个呀,我是古泉村的人,这200年来,时代变迁,我一一见过。我是每天都巡视这地界儿的。从一代代的人那儿,我学一代代的事。这说话嘛,当然也是到哪朝随哪朝的咯。” “就算你说的有理。我再问你,你找上我,究竟要我做什么?” “我也说不好。200年前,我被安排在这儿守护古泉,说是200年后遇梅娘就能功德圆满。既然你是我的有缘人,老天自然是会有安排的。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说说看。” “就是留下这宅院,把我的灵位移出来,安放妥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以考虑。那你希望我把你的牌位放哪儿?” “你是我的有缘人,我希望离你很近。你要了这宅院吧,风水很好的,会给你带来好福气。如果你不介意,就把我的牌位放在房子的某个角落里。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也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当然能做到这些。” “好,就这么说定了。梅娘,我会帮你的。” 梅只觉得眼前一花,白袍男孩已经不见了。恍惚如同又做了一场梦。梅看自己,真的抱着佛像靠在墙边。她把佛像放下,揭开布,自己又合衣躺在了炕上。 梅再也睡不着了,细细地琢磨着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只盼着天『色』早点亮起来。 第1卷 第十二章 小麻雀 天亮了,梅却睡着了。 “唧唧喳喳”的鸟叫声把梅唤醒。一只小麻雀在使劲啄着窗玻璃。 梅下炕来到后院,那只小麻雀飞到梅跟前,“啾啾”叫着,盘旋到厨房拐角的墙根那儿,冲着那儿的地使劲啄着。梅观看着,那小东西啄啄地,抬头再望望梅,“啾啾”叫两声,再啄,再望,再叫。如此反复着,似乎在告诉梅什么。梅看着,想着。她走近去,挥手欲赶走小麻雀,可那小东西一动不动,望着梅只是一个劲地“啾啾”叫,一点儿没有躲闪的意思。梅心里越发惊奇,她蹲下身来,冲小东西轻轻说道:“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吗?如果是,你就飞到我手上来。”梅伸出了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麻雀一下子飞到梅的手掌上,静静地望着梅,一会儿,竟然俯伏在梅的手掌上,做依偎状!梅惊奇得不得了!她慢慢地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抚摩它,小东西竟然毫不躲闪,还享受般地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王大伯的声音:“闺女,你在里面吗?” 小麻雀一下子受了惊吓,它飞起来,停留在刚才啄地的位置,重复着刚才的动作,而且更加急促,速度更快。梅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轻问道:“你是凯儿吗?要是,你就再飞到我手上来。”话音未落,小麻雀已落在了她伸开的手掌上。 梅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呆呆地望着小东西,而小东西两只精亮的小眼睛也一霎不霎地望着她。 梅心动了,她温柔地抚摩着小东西:“凯儿,凯儿!我信了你。你是说这墙根下埋的就是你的牌位吗?要是,你飞过去。”话音未落,小麻雀又飞回了啄地的位置,精亮的小眼睛不眨地望着梅。 梅被感动了,油然而起的哽咽令她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去,柔声说道:“来吧,凯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不管要做什么,我一定会帮你的。”小东西听懂了一样,落在梅的手心里。梅怜悯地把它送到脸前,贴住自己。『毛』茸茸带着点温暖的柔弱小生命就和梅心连了心。当看到精亮的小眼睛里竟然有了晶莹的水珠时,梅真的感到心疼了:“好凯儿,不哭。一切都有梅娘呐。” 这时,王大伯的叫唤声更急了。 梅轻声对小东西说道:“凯儿,随我来。不要怕,有我呐。”梅把小麻雀捧在胸前,应了大伯两声,连忙到前院开门。 大伯一见梅,细细端详:“闺女,没事吧?我一听到你应声就知道你没事!” 梅笑答:“没事。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看大伯留意到自己怀里的小麻雀,梅解释道:“我养的小东西。前天随我一起来的,这两天可能和这儿的小鸟都混熟了呢!刚刚才回到我身边来。您别看这么点小东西,可通人『性』呢!养的久了、惯了,就跟自个儿的孩子一样。” 大伯释然:“可不是,你们城里人就爱养猫养狗,当孩子一样。像你这养麻雀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还真稀罕。” 大伯顿了顿,忽一拍头:“看我,老糊涂了!倒把正事给忘了。那个小三一大早就回村了!在村口遇见我聊了几句,就说到你了!他啊,现在我家里,急火、急火地就等着见你呢。” 梅纳罕:“那他怎么不回自个儿家里呢?” 大伯摆摆手:“得!人家现在只想离这宅子远远的,躲都躲不及呢!走吧,还是到我家去,你大妈正蒸着馒头呢!看你爱吃,说多蒸点,要你带回城里。”几句话又把梅感动得不行。她应了大伯,说回房间取了包就走。 梅回到屋里,收好佛像,背上包。 梅对小麻雀说:“凯儿,你就在我的肩上吧?跟着我,好不好?”小东西一听,真的就飞到梅的右肩上了,亲昵地用喙碰了碰梅的脸颊。梅笑了,侧过脸来亲了亲它:“好孩子,咱们走吧。” 第1卷 第十三章 小三卖宅 一路无话,到了大伯家。 一进院,梅见一个男人绕梨树底下来回走着,还抽着烟,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见有人进了院,那男人也不动了,盯着梅不停地打量。梅也在看他。40岁左右的年纪,个头不高。穿着倒是干净利落,白『色』短袖衬衫,藏蓝『色』西裤,黑皮鞋锃亮。只是长相不雅,斜眯着眼,嘴巴还有点歪。梅忽然想到他这口眼歪斜的『毛』病是盖了新宅院才落下的。 走近了,还没等大伯介绍,那男人忽问道:“你就是那个敢住我家院子的梅娘吧?梅娘?” 梅平静地笑答:“是我,我的笔名叫梅娘。你就是小三大哥吧?” “是,是我。你好!听说你在我那院子住了两晚了?”叫小三的男人伸手和梅握了握。 “是啊,你那宅院很不错,闲置着多可惜啊!” 小三犹疑地望着梅:“那你没感觉到那院子有什么不对吗?” 梅笑了:“有什么不对?我倒没觉得。就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小三喏喏地应了两声,看了大伯一眼,不再说话。 倒是梅重拾了话题:“听大伯说你要卖了这宅院?是真的吗?你打算多少钱卖呢?” 小三又看了大伯一眼,回道:“我是打算卖了这重院子。因为我在镇上又盖了一座楼房,不打算再回村里住了。” 这时,大伯突然干咳了两声,看了梅一眼。 梅心领神会。但梅还是笑着对大伯说了句:“您帮帮大妈去吧?让我和小三哥聊聊。” 大伯不情愿地起身向屋里走,梅追上前小声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回来,梅和小三坐在院当间就聊了起来。 梅笑问:“大哥,刚才说到你那院子,究竟有什么不对?其实,前两天,我也听村里人说起过,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能把实话告诉我吗?你看,我都在你那宅子住了两天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梅真诚地望着小三,静等着他说出真话。 小三犹疑地一再望着梅,好像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似的。 终于,那小三抿抿嘴唇,咬咬牙,又搓了搓手,说道:“好吧,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听天由命吧。” 原来,两年前,有了钱的小三圈了那片宅基地,准备盖座风风光光的新院子。可是,刚开始一圈墙时就显得不是很顺利。工人们有砸了脚的,还有不小心从墙头上摔下来的。老人说这不是好兆头,先停了工程看看风水。小三偏不信邪,说这块地风水好着呢!早就找人看过了。依然坚持着盖起了楼和院子。 完工那天,小三自己也被地上散落的玻璃渣扎伤了脚。 王老六劝儿子:“先别忙着住新房,找个阴阳先生看看再说,盖这院子咋就这么不顺利呢?” 小三火往上撞:“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乎!今天我还就住这儿了!冲冲这邪气。” 当晚,小三多喝了点酒,一家人就住在新房的炕尾。 哪知道当天夜里风呼呼地刮,一家人心惊肉跳的,活见了鬼似地害怕!小三自个儿却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有小鬼打他、骂他,揍得他够戗。小三还记得那小鬼骂他什么“强抢硬夺的恶人”? 第二天早上,小三就变成口眼歪斜的样子了!一家人吓得心惊胆颤。小三四处求医,最后说是中风了,针灸能治好,就是时间漫长。 再后来,小三一住那院子,夜里就听见有人骂骂咧咧,闹得鸡犬不宁。吓得小三再不敢住了!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那房子有鬼。 无奈之下,小三又请了一个阴阳先生来看院子。哪知道那阴阳先生一进院门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鸟儿在头顶上拉了一头的屎!那人又气又吓,竟是不敢看了,扭头就走。 从那以后,小三一家人再不敢回新宅院住了,放出话来说要卖了它,赔了血本也要卖。但就是这样也无人问津。直到昨天晚上… 小三说到这儿停住了,恳切地望着梅:“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特别是昨晚上我还做了一个梦。” 小三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可就在昨晚,他竟然又做起了噩梦:依然是有人对着他骂骂咧咧,还不停地说着什么:“回去、回去;梅娘、梅娘。”梦醒了,小三满头大汗。想到梦里的情形,他满腹狐疑,决定回村里看看。 一早回村里,在村口就遇见了大伯,这一聊才知道有个城里人来村里了,还在自家宅院里住了两夜!小三这心里可是吃惊不小。再一问,说是个女的,叫什么梅!这一下小三更是惊疑不已。 说着说着,小三就落下了泪,他不好意思地掏出手绢抹了下眼睛,冲梅咧了咧嘴:“你可别笑话我。这两年,我可是遭罪大了去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也帮不了我。你看我这张脸,到现在也治不利索。捎带着给爹娘也惹来一身病,说是惹恼了什么鬼魅,遭了报应了!咳,不瞒你说,刚一听说你叫梅娘,我这心里倒就放下了一半!真就应了昨晚上的梦了,你就是我的救星!” 小三说着说着突然就跪下了!梅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扶起他来:“小三大哥,你可别这样!我要能帮上你什么忙,我一定尽力。” 正在这时,大伯大妈端着饭菜就出来了:“吃饭咯,就在当院吃吧?边吃边聊,敞亮。” 梅赶紧把院子里的小桌子、小凳子摆好,小三也忙不迭地端正好自己的衣服,四个人坐下来吃着、喝着。 梅好像闲话家常似地说起来:“小三大哥,你不是要卖院子吗?我倒是极喜欢你那宅院的,要不,你就卖给我吧?我呢,就想找个你们村这样环境好的地方住下来。” 小三顿时停下了筷子:“大妹子!咳,咳,我比你年长几岁,就叫你声妹子吧?你可别嫌弃啊。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要买我那宅院吗?你不怕?” 梅笑笑,掰了一点馒头屑递给肩膀上的小麻雀:“既然你叫我一声妹子,那我也不客气了,就叫你声大哥吧。大哥,我也实话跟你说,我这人还就真的不怕什么鬼魅,也就怕那坏心眼的人。你那宅子,我也住了两晚上了,是有点动静,就像你说的做噩梦。可我不怕。而且,那也影响不到我。所以说,大哥,你就痛快给个话,你多少钱卖它?看我能不能接受得了你的价位?要行,咱们就尽快把手续办了。” 大伯大妈一听都傻眼了!大妈失声叫道:“啥?闺女,你真要买小三家的宅子?我的老天爷!你不是鬼『迷』了心窍吧?”伸手就去探梅的额头,看她是不是说胡话呐。 就在这时,站在梅肩膀上的小麻雀突然毫不客气地就啄了一下大妈的手!吓得大妈一哆嗦,差点摔倒。 梅嗔怪地看了一眼小麻雀:“凯儿!不能这样子!”赶紧抱歉地对大妈解释:“这是我养的小东西,时间久了也有了感情了。它跟您还不太熟,可能是误会了。” 大伯却高兴地夸了一句:“好鸟!还知道护主呢,没白养活。” 小三也笑道:“妹子真神人!养只小麻雀都这么忠心。我咋就没注意到它在你肩膀上呢?是栓着绳呢吧?” 梅又笑:“哪能呢,大哥。我这小东西通人『性』着呢,不信你看着。”梅『摸』了『摸』小麻雀的背:“凯儿,你自己去那树上玩去吧。”就见小麻雀“啾啾”叫了两声,真就飞到树上去了。 树下一片叫好声。 梅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妈的好意,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三赶紧接话茬:“我也相信妹子不会有事的,你们看她都在我那院子住两晚上了。这说明她跟我那宅院有缘。妹子,你就救救大哥吧,我那院子就送给你也行。” 梅一本正经:“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算救你。但我知道我现在就是想买下你那宅院,至于别的,我现在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做。你要信我的话,咱们就以后慢慢看着再说,行吗?” 小三忙点头:“好,好,你说怎办就怎办,我相信你,妹子。宅院、地皮都归你了!手续明天我就办好!什么钱不钱的,妹子敢要、敢住了这宅子,就是救了我了!” 梅笑了:“大哥,咱就不说见外的话了,你盖那宅子花的钱可是多了去了。我呢,也给不了你那么多,咱就按你以前放出话的价格,10万,行不?这些我还掏得起。” 小三挺感动:“妹子实在人呐!我心服口服。大哥也给你说句实话,我现在的身家可是不少,这座宅院还是送得起的!” 梅答得板上钉钉:“无功不受禄,我哪能白要你这么好的宅院?这肯定不行!如果你不卖,我也就不要了。” 小三慌得连连摆手:“别介!好妹子!大哥把宅院卖给你就是了!一口价,5万!没得说的。你要再不答应,大哥可就给你跪下不起来了!”话说完,小三再顾不了那么多,咚地一声真就跪下了!急得大家都去拉他:“这像什么话,真是的。” 小三哭丧着个脸:“妹子要不答应,我就跪这儿不起来了!” 梅急得连连应诺:“好,好,好!我答应了,行吧?你这还不就是白送了我一重院子吗?我哪受得起啊!” “受得!妹子。这是天意,该你得这院子。我还真就信了这邪了!妹子,往后咱可就成了乡亲了。有什么事,你可得多关照着我点儿。要我做什么,你可得吭气啊!” 大妈笑了:“小三,你今天怎么跟拜佛似的?” “是,妹子就是我的救命活佛!我能不拜吗?”小三也笑了,毫不讳言。 “大哥要真想拜佛,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我就是信仰佛教的,对身心大有裨益呢!今儿个,妹子就给大哥一个提议:信仰佛教,虔诚事佛,心存善念,多行善事,必定福寿绵延。我这儿带有一本戒台寺赠的小册子,大哥可以闲来看看。”梅把自己挎包里的《觉海慈航》小册子递给了小三。 小三珍重地收好:“谢谢妹子,我这一回去就看。” 这时,停留在树上的小麻雀“啾啾”叫着,一下子飞落到小三的肩膀上,吓得小三连忙用手挡住脸面,恐怕小东西要啄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小麻雀并没有啄他,而是亲热地用小脑袋轻轻触着小三举起的手。 小三这才镇定下来,自我解嘲笑道:“我还以为它要啄我呢!原来是喜欢我,跟我玩呢。”小三放下了手,小麻雀用喙亲热地摩擦着小三的脸,痒得小三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是梅喊着:“凯儿,凯儿,别闹了!”也是丝毫起不了作用。 良久,小东西又飞回了梅的肩膀上。 此时,小三却已惊叫出声:“呀,这是什么?粘糊糊的,又凉又痒。”只见小三抹了把脸,竟是胶水似的东西糊在半边脸上。小三忙不迭地双手齐动,抹了好几把,这才抹干净。 大妈已是拿了条『毛』巾出来,小三赶紧接过去擦了擦。 大伯笑了,调侃道:“小三好福气,小鸟亲你的时候弄上的口水吧?” 小三尴尬地笑笑:“就是。还又凉又痒的,怪气。” 梅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 小三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就像大伯说的,没准儿是好福气呐。” 梅眼看着小三那半边脸这时竟然红了,讶然问道:“大哥,脸上疼吗?怎么红了?” 小三轻轻『摸』一下自己的脸:“不疼,就是有点痒,也许过敏吧?没事儿的,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 四个人接着吃完饭,小三却是坐不住了,起身告辞:“我得回镇上,尽快把相关手续办好。妹子,咱们这可就算是定下来了,不能反悔。明儿一早我就回村里等着你。” 梅笑:“就怕大哥你会反悔呢!这么好的院子,就给了我了?心疼吧?” 小三连连应道:“心疼?怎么会?怎么会?我高兴得都想飞起来呢!妹子,你这是救了我们全家了!我一定要好好谢你!一定要谢你!明儿见,明儿见!”大家眼看着小三兴冲冲地出了门。 院子里,梅却被大伯、大妈围住了,说出了他们的担忧。 梅理解地望着两位善良的老人,感动地说:“大伯、大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我有我的理由。请你们相信我,真的不会有事的。我唯一不安的是,这么好的宅院才卖5万,简直就是白送给我了。我心里不踏实呐。” 大伯冲大妈摆摆手,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大伯安慰梅:“闺女,既然你自己想好了我们也不便多说。需要大伯做什么,你尽管讲。至于小三把院子这么便宜地卖给你,那是他心里愿意的。你没见他乐得都忘乎所以了吗?对于他而言,只要把院子赶紧脱手就好!更何况,他有的是钱,哪还在乎这么一重院子?所以你呀,也就放宽心思,踏踏实实买了他的就好。不用多想了,听大伯的没错。”梅听了大伯一席话,心里稍稍安慰。 一时无话,梅告辞二老准备回城里。 出了村子不远,梅招呼肩头的小东西:“凯儿,你还是留在这儿吧,我明早就过来。”小东西落在梅的手掌上,“啾啾”叫着。梅捧它到脸前,亲了亲它:“乖,咱们娘儿俩往后有的是相处的日子,听话。”小东西伸喙碰了碰梅的嘴唇,呼扇着小翅膀在梅的面前盘旋了两圈,真就向着村里飞去。 第1卷 第十四章 梅宅 一路无话,梅回到了城里的家。 听梅说找好了一处宅院,准备买下来,明天就去办手续等等。爸爸、妈妈和丈夫文都惊讶不已。文说梅不应该不经商量、自作主张。 梅只得老老实实交代了个清楚,说是前些天去的那个村,看的那座宅院。文更加惊讶:“那房子不是有问题吗?你神经没『毛』病吧?” 梅耐心地跟文解释说自己这两天就住在那房子里,已认真考察过了,那真是座好宅院!风水极佳。 文不可置信地望着妻子:“你还骗我们说去天津了!原来是去那村里看房子!你可真行!还敢住那儿?莫不是鬼『迷』了心窍吧?” 梅再三赔礼道歉:“我也是怕你们担心哪。你就信我一回吧,这次的事就由我做主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办手续吧。我都跟人说好了。”文听了一声不吭,起身自顾睡觉去了。 妈妈望着梅,直叹气。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吗?看准了?” 梅神情坚定:“是的,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妈,这真的是一件好事。” “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性』情。妈相信你,认准了那就去做吧。文那儿,慢慢再做工作。只要你做的对,我想他迟早会想通的。”妈妈的安慰终于让梅心里有些踏实。 第二天一早,文起来收拾整齐,一句话不说,就自顾出门了。 梅心里很难过,差点儿流泪。她感觉自己这会儿最需要的是文的支持和理解,可文没有,他甚至在恼恨自己。 梅收拾了失落的心情,振作了一下自己。她想到了凯儿,想到了古泉村的那些泉眼,想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那座宅院。梅自我安慰:文终有一天会理解、体谅自己的,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梅交代好妈妈,收拾了行装,骑上摩托车就出发了。 梅回到了古泉村,直奔大伯家。 老两口一听摩托响就迎出了院子。梅看到院外停着一辆新奥迪,知道小三已到。果然,小三也随两位老人出来了。 梅笑着迎上前:“早啊!大哥。” “是啊,我就怕你不来了!正提心吊胆呢。”小三喜笑颜开。 “哪能呢!说好的事怎好变卦?”四个人进了院子。 嗬!好家伙,院子里早站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 大伯笑着解释:“大家听说有人要买小三家的宅院,都稀奇着呢!想看看是哪路神仙?胆儿这么壮?” 梅一下子来了兴致,学古人样冲大家团团一作揖:“父老乡亲们,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往后,我就住咱古泉村了,常来往啊!” “哄”地一声,大伙儿全被逗乐了。七嘴八舌的就有了议论。 “这小媳『妇』,还真逗乐儿!” “别看人家一个闺女,胆儿可大了!自个儿就敢住小三那宅子!” “嘿,你说她就不怕遇见鬼吗?” “那谁知道。你问问她呗。”梅笑听着这些议论。 这时,小三早把一摞材料从包里拿了出来:“妹子,我把手续办好带来了,你看看,就差你盖章签名,咱就把这事儿办妥了。” 梅应了一声,拿起材料认真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接过小三手上的钢笔,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唰唰唰”就把大名签上了! 一看梅签完了名,小三兴奋地一把握住梅的手:“妹子,现在你可是那宅院的主人了!走!咱再看看院子去。” 梅笑道:“大哥,你现在不害怕回去了?我可还没给你钱呢,还不算正式买下来了。” 小三怔了一下:“那,那你快给我钱。” 梅哈哈大笑,把挎包里的5万元钱拿出来递给小三:“你数数,大哥。” 小三一摆手:“不用了,就妹子你,我还信不过吗?”他把钱塞到自己的黑包里,拉上拉锁。 一院子的人闹着、笑着就出了王大伯家,直奔小三家的宅院。不对,现在应该叫“梅宅”了。 到了那里,后面有胆大些的就跟进来了,胆小些的依然只是在院外观望。 小三望着自己辛辛苦苦盖起来的宅院,很是感慨:“多好的院子!可惜我没这个福气住啊!妹子,你打算怎么修整这个院子呢?” 梅一下子来了兴致:“我想先在这西半边再修一座小凉亭,小石子路连到这直道上就好,周围弄一圈草坪。其它的果树保留,用砖在树下圈成灌溉沟,既美观又好浇水。我喜欢养花,可以在这院子里交错砌几条花池子。除了这车道和院中间的直通道,其它的走道都铺成青砖小道,显得古朴自然。我还打算移几棵柏树进院子。而且,我酷爱梅花,会在院子里尽可能多栽几棵的。这样冬天就不会有萧条感。后院呢,除了一两棵柏树和腊梅,一两棵桃、梨树外,我打算开辟成菜园子,这样就能时时吃到自己种的蔬菜。也就这些小修整,其它的根本不用再动了。宅院盖的这么好,真谢谢你了!大哥。”梅说的眉飞『色』舞。 小三竖起了大拇指:“好,设计得好!妹子,大哥跟你揽点儿活好不好?你这院子修整的事就交给我了!我找工人干这些活计,你只管督阵、指挥就行。当然,这花销我先垫着,等完事了你再一起算给我,我不会白干,但肯定干好,令你满意。这下你放心了吧?” 梅听了一下无语,稍停又展颜一笑:“好,大哥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说什么?就依你的意思,休整院子的事交给你了,大哥受累。” 小三喜笑颜开:“妹子真爽快人!就这么定了!啥时候开工?你说。” 梅沉『吟』了一下:“这样吧,咱们尽快,后天就动工。” 小三一口应承:“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安排。” 临走,小三拉过梅走到一旁小声说道:“妹子,实话对你说,昨晚我梦见一个声音对我说:因果了解,因果了解了!我想啊,可能是我的罪受到头了。我现在,心情好着呢!” 梅笑道:“这就对了,心情好就什么都好!早想到这一点也许你早就一切都好了呢。” 小三摇摇头:“这你又说错了!我是该着遇见妹子你才能好呐!早了不行,晚了不行,就这会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三走了,梅笑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心眼也不坏。 第1卷 第十五章 凯儿灵位重见天日 看热闹的人陆续走了,最后就剩下梅和王大伯了。 这时梅一脸凝重:“大伯。我现在需要你帮个忙,把你家的锄头、铁锨拿来,我要挖一挖那下面。”梅伸手一指厨房旁边的墙角落里。 大伯一脸的疑『惑』,望着梅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行,我这就回去拿。你等着我。” 看到大伯走了,梅松了口气。她环视着院子,感慨万千。这儿将是她的家园,也将是凯儿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梅感觉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信满满。也许是远离了城市,释放了心灵吧?因为轻松,所以自在。 梅正遐想着,就见大伯扛着锄头、铁锨进来了。 梅小跑着去关了院门。这才折回来,接过大伯手里的锄头走到小麻雀曾经确定的位置。她运了运气,挥起锄头挖了起来。大伯默不做声相跟着就用铁锨铲去了挖起的土…一个50多厘米长的木盒子出土了!梅已是汗流浃背。大伯屏气瞪眼看着。梅也不顾什么脏不脏的了,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已快朽腐的木盒子,送到了屋子里,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一切妥当,梅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院里,见大伯依然木愣愣的,不知所以然。梅认真地看着大伯:“大伯,刚才的事我希望您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也是住这儿的晚上偶然得到的信息,猜测这墙下可能埋有什么古灵。刚才您也看到了,确实是。这事我会妥善安排好的,您放心。我只是希望您不要把这事透漏出去,免得大家疑神疑鬼。” 王大伯不好意思地看着梅:“闺女真是高深莫测,神人。你放心,大伯什么也不会说的。对了,你是懂得阴阳吧?” 梅笑了:“就当是懂得一点点吧。心里有阴阳就会懂得一点点阴阳的。今天这事情说起来也并不奇怪,找个好的阴阳先生一看就知道这宅院真的有问题,就在这东墙角下。我想,只要移走这古灵,应该就会没事的。” 大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这样。那小三说的还真没错儿,也就是闺女你才能是这宅子的真正主人。” 梅还告诉大伯现在没事儿了,就等着后天开工修整院子。 大伯回家了。 梅关上院门,回到屋里,打开了木盒子。一个精巧的灵牌上写着:凯之灵位。旁边还有一个粗粗的、锃黄的金项圈和一对金手镯!梅从挎包里取出一块白布包好灵牌和金饰。 当天傍晚,梅在大伯家吃完晚饭,又回了宅院住下。 一如先前,『迷』『迷』糊糊中,梅看到一身白袍的凯儿进了屋。只是,这一次满脸笑容。梅看到他面相清秀,竟是长得十分俊气。 凯儿依偎到炕沿边,满脸喜气,期期艾艾地说道:“梅娘,你真的愿意做凯儿的娘吗?” 梅笑了:“凯儿,你要真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当然愿意做你的娘亲了!而且我会感觉很幸运。你要想见我随时可以的。对了,那只小麻雀真的是你吗?” 凯儿点点头:“是啊,梅娘。白天,它就是我,我就是它。我得巡视古泉,巡视山林呐。” “哦,是这样子的。”梅看着凯儿:“你为什么总穿着一身白袍呢?不能穿别的衣服吗?” 凯儿看看自己,笑着回答:“不是。我就这一身衣服啊!没有别的了。” 梅心疼道:“这么的啊!那我给你买了衣服你能穿吗?” 凯儿高兴地拍起手来:“好啊,好啊!梅娘要给凯儿穿新衣了呐!”梅注意到凯儿脖子上的金项圈和手腕上的手镯跟灵牌旁边的一模一样。梅心里更加坦然,她终于相信了,凯儿真的是一个鬼精灵。 梅忽然问:“凯儿,你离我那么远,能靠近点吗?” 凯儿一个劲地摇头:“不行,梅娘。那样会伤了你的,我阴气太重。” 梅若有所思:“那么对你有影响吗?” “对我当然好啦,接近人能吸收阳气。可我从没有在夜里靠近过人,因为那样对人身体不好。我只在白天接收阳气,因为小麻雀可以在白天到处飞啊,吸收天地阳气。”梅算是听明白了。 一夜无话。 第1卷 第十六章 修整梅宅 第二天,梅醒来,收拾好自己的挎包,告别老两口,回到城里的家。 这一次,她是回来打点生活用品,准备到古泉村间或小住,监督修整宅院的。这一次,梅是真的打定了主意。她首先跟妈妈说明了情况。当晚上躺在床上时,梅跟文商量说,可能要在那村里间或住上一两天,因为已经买下了那院子,准备再修整一下。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再让全家人都过去看看。文只是默默地听着,什么也不说。不争吵,也不说好。梅知道,这个僵局还得慢慢打开。也许缓一缓,把宅院修整好了,再拉文过去看看,这样更好些。 文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梅了解,一旦文真正看了那个物超所值的宅院,他一定会拍手叫好的。这一点,梅深信不疑。梅认为目前首要的任务是把宅院的一切问题都处理好,这样才能安心地让全家人过去小住。 第三天一早,风尘仆仆的梅又赶回了古泉村。 小三已带了工人和材料,在院子里清除杂草。小三一见到梅兴奋地说:“妹子,你看,这才几天的工夫,我这半边脸就好多了!这可是托了妹子的福咯!” 梅笑着摇头:“大哥,你这就说错了。你这是心情好了,病就自然减轻、好转的。正所谓,去了心病,身体上的『毛』病自然痊愈。这是科学。” 小三开朗地笑:“科学也罢,『迷』信也罢,总之是妹子你来了咱们村,我这才去了霉运的!这可是错不了。”梅微笑着摇头,不再与之争执。 随后的时间,就是两个人认真地讨论着宅院修整的每个细节,小三还带了个小本本认真地做了记录。 时近中午,两个人这才讨论完毕。小三收了小本本,搓了搓手,说:“这下全弄清楚了,妹子。你就放心吧,交给大哥了。保证保质保量,令你十分满意。所有开支,大哥先给你垫了!完工了咱们再算账。对了,问妹子一句,信得过大哥不?” 梅爽朗地笑了:“大哥这么关照妹子,这么好的宅院都给了我啦,我还有什么信不过大哥的?只是,要辛苦大哥了,费心又费力的。” 小三一摆手:“客气!这才是客气了。咱以后就是一个村的,一家人了,不说二话!” 且说这一动工就是整整半个月过去。 梅隔三差五地就来看看、住住,眼见着工人们一项项完成着宅院的修整工程,梅心里喜滋滋的,真正感到拥有了理想中的家园。 这期间,梅还到城里的大商场买了两身从里到外,上好的衣服、鞋袜,趁着夜里无人时,在院子里烧了给凯儿。 当看到喜滋滋的凯儿,果真穿了自己买的衣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现代城市的俊秀小男孩时,梅哽咽了。 宅院终于修整完工了,一如梅的设想。整个宅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修整得清清朗朗。梅着『迷』地走着、看着,『摸』着、感受着,完完全全陶醉在其中。 小三看着梅的样子,也高兴地乐了:“妹子,怎么样?还满意吧?” 梅兴奋地回答:“大哥,我太满意了!让我怎么谢你呢?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了,大哥,总共花了多少钱?” 小三一口回答:“早知道你会问钱的事,5000,你给吧。”梅讶然:“怎么就这么点?盖这亭子、铺这些小路、砌这些花池子,还有这些移来的成树和花…大哥,你可别蒙我了,这会儿可别开玩笑。” 小三一本正经:“妹子,大哥可没跟你开玩笑。真的,也就5000。这些花啊、树啊,还有这些原材料的,都没花钱。我是基建工程队的老板。放心了吧,妹子?” 梅依然不相信:“那也不可能这么少吧?大哥,你莫不是又想不要妹子的钱吧?要是这样,那我可真的承受不起了。” 小三连连摆手:“打住!打住。妹子,大哥都给你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5000,我收;多的可不归我。你爱给谁给谁,那是你的自由。”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梅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得谢了小三。 第二天,梅交付给小三5000元,并再三道谢。小三留了话,说有什么事尽管找他,就走了。 梅找到大伯商量要修村里到镇上的这条路。梅拿出了2万元,说:“买了小三大哥的宅院,可是少花了我不少钱。虽然我不是大款,但现在住村里了,也得为我们大家伙儿想想。我看就先修了这路吧?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修好了这路,进出也就更方便了。这钱,本该是给小三大哥的,他不收,我看就作为咱古泉村修路的首笔资金吧,不够了再想办法。” 大伯感动了:“闺女,好啊!要不说你会给咱古泉村带来好福气呢,真的是没错儿。大伯听你的,这就去找镇领导,要求公私合资修路。”商量完修路事宜,梅这才打道回府,回 第1卷 第十七章 入住梅宅 这一天,在梅的极力说服下,文终于同意了全家人一起去古泉村看房子。 这一次,梅没有骑摩托车,一家人坐上了文开的polo。从镇上到村里的路不太好走,都是石子,颠簸得很。而且,路面不宽,仅够过小轿车的了。 终于,梅一行人进了村,车子颠簸着开到了村子最西头的新宅院前。几个人下了车。 儿子首先叫了起来:“妈妈,这所大院子就是咱们的新家吗?哇噻!好大好漂亮!” 梅得意地笑了:“是啊,这就是咱们郊外的新家!很大很美丽的新家。欢迎各位回家,请!”梅一抬手,一鞠躬,很俏皮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爸爸、妈妈笑了,儿子乐了,文却是一脸呆怔地望着眼前这所大宅院,感到不可思议。 院门垛子上方的廊檐下,朱笔书写的两个大字:梅宅。 进了院门,文更是目瞪口呆。楼上、地下的回廊亭台;草坪、果树成林;交错其间的花池子;敞开的很明显是车库的平房;楼房外墙都是瓷砖贴就,瓦顶翘檐雕画。整栋房子通透明亮。迎面一排大窗户,清晰可见里面的房门、内窗。 文喃喃自语:“天哪,这真的是你买下来的房子吗?” 梅甜蜜地望着文,一下挎住了他的胳膊:“不敢相信了吧?这就是我一心想买下的房子。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我那么坚决。走,到里面看看,还有后院呐。” 从西一间看起,梅介绍着,这是他们的套房,西三间是儿子的,剩下的东面就全是客房了。整座宅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等着买家具了。 一家五口,又看了后院。 后院当中间是一棵移来的柏树,有平房高。靠近楼这边的是两棵桃、梨树,间或的还有梅最爱的几株腊梅。离楼远些的、靠近院墙的那半边是一块块的小菜地,一脚宽的小石子道将它们隔开,非常规整。 梅的妈妈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后院,十分欣喜地说道:“好啊!吃菜可以自己种了。无污染,纯天然。你们看,多漂亮的小菜地!” 等到一家人上了楼顶的亭台,更是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远山,近水,农宅,土地,尽收眼底。真正是一种悠闲的视觉享受。 梅得意地望着文:“怎么样?这宅院买对了吧?”文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梅的自作主张确实是作对了。 多棒的一座大宅院!简直美不胜收。文感觉到能住在这里实在是一种奢侈的超级享受。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自然,放飞心灵,一生夫复何求? 文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的退役安置费是不是都砸这儿了?” 梅狡黠地一眯眼睛:“你猜呢?” 文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肯定就是了。这座宅院,起码20万,不然下不来。” 梅不置可否:“哦,你对房产信息把握得还挺准的嘛,不过,也有例外的情况。这样吧,房子我买下了,但还缺家具。这个房子里的一切家电摆设你就负责购买了吧?” 文极爽快地一口应承:“没问题,家具我来买。咱们大家一起去相看。” 梅一下子就乐了,打趣道:“你不是挺硬气的吗?反对我来买宅院。” 文有点不好意思了,自找台阶下:“那谁知道是这么一个好所在啊!对了,院门上写着‘梅宅’,怎么起这么个名?” “这个名怎么了?不行啊?这宅子是我相中、买下的,就叫个‘梅宅’,我觉得挺好,书香气十足。” 文笑了:“你看你,跟个斗鸡似的。我又没说不行。只是觉得古『色』古香的,好奇罢了。你怎么想到起这么一个名字的?问一句,不行啊?” 梅也笑了:“行,老公。”几个人都笑起来。 过不多久,梅和文这两口子就把梅宅里的家具添齐了。 一进门的客厅里,东面墙放一套电视、音响,西面墙是一排沙发,跟前是一长方形透明茶几。客厅后方靠近窗户那儿放一张四方桌椅。西一间是他们的卧室,前大半间放一张双人床,两床头柜,一个三门衣柜,一个梳妆台。后小半间是书房。西三间,也就是挨着客厅那一间,放一张单人床,床头柜,三门衣柜。西二后半间放一套写字桌椅,是为儿子准备的。东一后半间放一张单人床,两床头柜,一套两门衣柜。东二大间也是一整套家具,双人床,床头柜,三门衣柜,梳妆台,电视柜和一台25寸电视。梅说:“我爸妈来了就住这间,你爸妈来了就住炕房。”文的老家在山西,住的窑洞,睡的炕房。而西三间是炕房,配有电视、衣柜等,也是齐全得很。 所有卧房的被褥、床单、床罩、枕头等都经过了精心挑选、购买,而且都是双份的。厨房的东西也齐备了,锅碗瓢盆都买了全新的一整套。还有冰箱、微波炉、电磁炉等,洗衣机也放在厨房靠近后门的地方。餐厅是一套钢化玻璃的六人餐桌椅,另配有六把简易小凳,以备客人多时使用。一个温馨的大家宅院就这样配备齐全。 待得周末一到,梅亲自下厨,做了可口的饭菜。把王大伯老两口请过来聚了聚。 大伯喝醉了,竟是老泪纵横,拉着文的手,一个劲地夸梅:“好闺女!胆大、心细、善良、实诚,你啊,有福气!”文也喝得多了,最后都醉得一塌糊涂。 大伯大妈当晚就住在了梅宅的炕房里。 当全家人看到紧紧跟随梅的小麻雀时,无不惊奇万分。 梅一只手托着小东西笑道:“奇怪吧?这小东西跟我有缘,不怕我,可亲着呢。我叫它凯儿。极其通人『性』,能听懂人说话。不信你们试试。” 儿子兴奋地第一个叫起来:“我来。凯儿,到我手上来。”他急切地伸出了小手。果然,小麻雀呼扇着小翅膀,一下子就落在了儿子的小手上。把儿子高兴得咧嘴直乐:“妈妈,它真的听懂我的话了!好聪明的小麻雀啊。” 文说:“这像是只训练过的小鸟。莫不是别人家养的,走丢了?” 梅不置可否:“也许吧。不过,在它找到原来的家之前,我肯定要收留它。从现在开始,它就是咱们家的成员之一。它可是有名儿的哦!凯儿。” 梅在宠物小店买了个松软的小鸟窝,放在东一小间的床头柜上,旁边还放了个小塑料碗。梅把小麻雀放到草编的,内里是软布面、蓬松棉的小鸟窝里,告诉说:“凯儿,这就是你的卧室。你想睡在窝里还是床上都可以。不过,是小鸟儿就要在这碗里大小便,或者到外面。吃饭的时候,跟我们到餐厅,想吃什么告诉我,记住了吗?”小东西眼睛忽闪着看梅,亲热地挨着梅的手蹭了又蹭。 文对梅的固执不以为然:“一只小鸟,哪儿不能呆?还占一间房,值当这样做吗?你还真当它是你儿子啊?” 梅嗔怪地看了文一眼:“你不知道的事就不要管了。这个家应该有它一份儿。在我们来之前,它就在这宅院里了,也许这儿原本就是它的家。何况,现在房子这么多,就让它占一间又能怎么的?” 文摇头,自我解嘲道:“是,不能怎么的。你是主人,你说了算。行了吧?” 梅也笑了:“这还差不多。” 梅把凯儿的灵位也悄悄放在东一小间的衣柜里,那儿有一神龛,梅悄悄准备了一切,并且在衣柜上上了锁。 第1卷 第十八章 梅娘在古泉村 古泉村通往镇上的石子路正在修。镇上出了一部分钱,加上梅的那两万,差不多就够了。路面往小溪相对的另一边拓宽了些,铺的水泥、石子,最后浇上了沥青。真正成了绿树成荫、溪流潺潺、宽阔平整的现代化交通大道了。 小三回了村里一次,看了梅就住后的梅宅,还就修路的事不无责怪地说了梅一通。说什么:“干这么一件为人民服务的大好事怎么不叫我一声?”听他这么一说,梅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她试探地说了句:“大哥,你真的想为咱村里做点好事吗?要真的是这样,我倒有个想法。” 小三一听,来了兴趣:“说吧,妹子。什么想法?我听听。” 梅想了想,说:“咱古泉村守着一个古泉,却世世代代到溪里挑水吃。在现代来看,这不是个缺憾吗?我想,咱们可以在山顶以下离溪水一定距离的山林里修一个蓄水池,用自然方法将山顶最大泉眼出来的水引到池中,再将池中的泉水通过管道引到村里各家各户的水缸里。使‘水龙头一开,泉水自然来’的现代神话进入咱村的每个家庭。这不是一件造福于民的大好事吗?只是有一条,不能伤到泉眼,损坏小溪,必须保持自然的本样。这么件大好事,你做不做?” 小三入神地听着,微笑着沉『吟』良久。顷刻,他一拍大腿立身而起:“好想法,妹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这引泉入户的事就非我莫属了。另外,我还有了新的念头。我啊,还得回村里盖房子!就靠近你这梅宅,我要另起一座宅院,让我父母回村里好住。说实在的,以前怕回村子是害怕这宅院,可在外面呆久了,闹腾,嫌烦,还是觉得这村里好住,环境好。自打妹子要了这宅院,看,我这脸上的『毛』病好了,父母的身体也一天天恢复健康,最近啊,这生意更是越做越好!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这可都是托了妹子的福啊!说心里话,这山村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如今,我有钱了,也该好好地为乡亲们做点实事。妹子,感谢你啊,点醒了我!” 说干就干,小三真的筹备、计划去了。 退役后的梅就此过起了悠闲的自由人的生活。 工作日,文开车上班、送儿子上学,父子俩都是早去晚归,梅就去了梅宅。 梅和爸爸、妈妈在梅宅的后院种上了时令蔬菜,给花草树木浇水施肥。而小麻雀凯儿总是不离梅左右。 将近傍晚,梅再回城里,而爸爸、妈妈大多时候是留在了梅宅。 到了周末,往往是一家人聚在梅宅过。 梅还从村里养狗的人家买了条两个月大的小狗,全身黑『毛』,就脑门上两小块白斑点。梅特别喜爱,给小狗起名叫斑斑。梅给它洗澡,喂吃的喝的,很精心地养育着。 另外,梅还开始了小说《边界女人》的创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狗也慢慢长大。在梅不间断的训练下,小狗看家护院的本领也日显成效。 梅一家人吃上了自己种的蔬菜,还时不时送给别人。 梅喜爱这乡间的生活,散漫、悠闲、自在。在这儿,梅思『潮』翻涌,小说创作进行得非常顺利。梅对这里的生活感到信心十足。 不知不觉,秋天到了,梅宅西边小三家的新宅院正在渐渐落成。村里引泉入户的工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梅宅里却是瓜果飘香。 梅将新熟的果子摘了,分送给村里的人家分享。和老村长王大伯一家更是关系亲密,相处如一家人。 梅跟着大妈学会了蒸馒头,做各种面食,调拌凉菜。而梅也教给大妈做自己家乡的徽菜。 第1卷 第十九章 周末聚会 又是一个周末,梅以前的两个好朋友琳和艳两家来到梅宅度周末,采摘果子。 琳正在办转业,还没上班,每天在家接送女儿上学。 艳两口子都在公司上班,一直没生孩子,始终过着二人世界。 人一多,梅宅里也就热闹非凡。 楼上亭台里,三个男人还在喝酒。 梅三个女人吃完饭靠着围栏闲聊。 院子里,梅的妈妈带着外孙和琳的女儿正在摘果子,两个孩子玩得兴高采烈。 琳再一次发出了感叹:“多美的环境!多棒的家!梅,我要是你,这辈子也再无所求了。” 艳抢白道:“那你也赶紧倒腾这么一个家啊!别尽在这儿羡慕人家,看着眼红了!” 琳瞪了艳一眼:“你不羡慕、你不眼红吗?还说我!我要有那么多钱,还能等你说这话。你倒是有钱有车了,怎么不倒腾啊?” 艳嬉笑着:“还是钱不够多呗!倒腾了这郊外的,城里就买不起了!我不像你们,还有得公房住。” 梅享受地望着这村野风光,听着好朋友的争论。她微笑了:“我真的很满足。城里的公房虽不算大,但能住。这儿,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家,我喜欢。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自在。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琳望着梅提醒了一句:“你是自由自在了,可有一点,你也成了无业游民了!没有了任何社会保障。万一有一天你病了,或者有个什么事的,可没单位管你。” 梅笑道:“是,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是走了一步险棋!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为了以后更好地生存,我也必须尽全力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写作。但这做和以前的做可不一样,这是真心喜欢的做。因为喜欢所以更用心,做起来也就更顺畅,又怎么会不成功呢?再回过头来想想,全国有多少温饱都还没有解决的人口不也在同一片蓝天下生活着吗?想想他们,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不努力?还有什么理由去想太多私己的事?人的****是个无底洞,如果任由其恶『性』发展世界将永无宁日!但要是朝着善的方向发展将会造福人类,造福自然。试想,以你我今时的能力,可以救助多少贫困中的老人和失学的儿童?我们还能帮助别人,所以我们活得有意义。我不会过多地去想那么多的万一,只是尽心尽力过好每一个现在,积攒着每一个未来。我觉得这样就行了。” 琳和艳听着都笑了:“好一个长篇大论!做演讲呐,你!实说吧?救助了多少人了?” 梅一本正经:“我现在负担着十一个孩子的学费。怎么?你们也想做好事吗?我介绍你们怎么去办这事儿。” 琳笑道:“等我啥时候上班了再说吧。现在啊,我得先养活了我自己。” 艳附和着:“就是。我们得先养活自己。我连孩子都不敢要了,就是怕到时候养不起了,那不给国家添负担吗?” 梅笑骂:“你们俩口子就知道自己享受!懒得连孩子都不生了,自私鬼!现在年轻,没孩子是轻松,等老了,看有谁看你去?孤单寂寞吧,你们!” “老了就按老了的办。现在想那么多干吗?我们不要孩子,把你们的孩子都当成自己的,不是更好吗?”艳嬉笑着说道。 梅和琳一听都嗤之以鼻,不愿搭理她。 艳只好自我解嘲地招呼楼下的孩子们:“把你们摘的果子,拣好的给干妈送上来一些。”梅看到儿子答应了一声,果真挑好的果子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冲洗。 艳不无得意地笑道:“你们看,怎么样?我不用费心就有了一儿一女。不比你们强吗?” 梅和琳笑着追打艳:“尽拣便宜吧,你!”… 第1卷 第二十章 凯儿功德圆满 秋凉了,古泉村的引泉入户工程圆满完成。全村人兴高采烈地欢庆着,梅和大家一样乐在其中。 这天晚上,梅多喝了点酒,晕乎乎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夜半时分,梅恍惚觉得凯儿走到了自己床前,他看起来很高兴。 梅问:“凯儿,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也是为了村里泉水入户吗?” 凯儿摇头:“不全是。看到村里人都这么高兴我当然高兴了!可是,我还有更高兴的事情要告诉梅娘呢!” “什么事?好凯儿。” “还有十天我就功德圆满了!梅娘,高兴吧?” “真的?凯儿,你说说,你怎么圆满的?快告诉梅娘!”梅高兴得一下子跳起来。 “今天一早我在山林里听见一个声音对我说:‘凯儿,凯儿,难为你200年来守护着古泉这一方水土,尽职尽责。如今,你终于可以功德圆满,得投富贵门。十天后,你的今世父母将来到这里,望你善自珍重!阿-弥-陀-佛!’我就看见霞光一片散于天际,再无任何动静。梅娘,你说这是不是菩萨示意于我呢?” “应该是吧,凯儿。不管怎样,十天后就见分晓,你不必着急。功德圆满自然是好事,即使不是也别失意,有梅娘陪着你呐。”梅安慰着凯儿。 “梅娘说的是。现在,凯儿有梅娘可以说说话,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凯儿懂事地笑了… 梅听凯儿说了十天后将要发生的事,半信半疑。 第三天,当梅和妈妈正在后院的菜地里修整菜畦时,小麻雀突然飞了进来。梅惊讶地发现小东西受了伤!翅膀上竟然还在流血。梅二话不说,立即托起了它跑向屋子里。梅打开了家里的医『药』箱,给小东西的伤处紧急处理了一番,最后用小纱布包扎了起来。梅把它轻轻放在了小鸟窝里:“凯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的伤?不过,现在你什么事都不要去想,好好养伤吧。过几天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等待吗?听话,不要再『乱』跑『乱』动的,知道吗?”凯儿却显得很烦躁,极不安份地“啾啾”叫个不停。梅看着它干着急没办法的样子宽慰道:“凯儿,你要告诉我什么?不要着急,慢慢来。任何事情都会有它合理解决的办法和方式,你着急也是急不来的。听梅娘的话,先安心养伤。凡事有梅娘替你做主,放心吧。”凯儿这才稍稍安心下来,但还是显得有些不安,蹭着梅的手,时不时“啾啾”叫两声。梅安抚地顺顺它头上的绒『毛』,算是再次安慰它。 夜里,梅又看见凯儿了。他的胳膊上还包扎着纱布。梅询问地看着凯儿,等着他说话。 凯儿显得很焦急:“梅娘,大事不好了!山上泉眼那儿来了一个恶魔!它在糟蹋泉眼呢。我今天跟它对抗来着,可是我打不过它。我需要你帮忙。” 梅心里一震:“有这事?凯儿,你别着急,慢慢说。你说的那个恶魔长什么样子?它怎么古泉了?” “它,它打算把泉眼那儿当家了!要搞的乌烟瘴气的。总之,你明天一看就知道了。它在白天是只老鹰。你别看它只是只老鹰,道行深着呢,你可要小心点。” 梅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上山看看。你安心在家呆着,别到处跑了。” “那哪儿行!我跟你一起去。我把它引出来,你再想办法灭了它!”看凯儿神情坚定,梅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梅喊上了王大伯。梅说自己夜里没睡塌实,心里老想泉眼的事,感觉怪的很,所以想上山看看。 大伯二话不说跟着梅就出门了。凯儿老老实实蹲在梅的肩膀上。 一路无话,两个人就上了西山。 到达最大的泉眼那儿,梅和大伯惊呆了。一只老鹰在泉眼上方盘旋着、呱噪着,相跟着的几只小鸟在泉眼周围跳跃着,鸟粪遍地都是! 梅心里的火直往上撞,她强压着怒气和愤恨,悄悄说:“凯儿,你去惹怒它,引着它靠近我。我非得灭了这恶魔!不过,你要机灵点,别被它再伤着了。”凯儿“啾啾”叫了两声,飞过去了。 梅走到大伯跟前,小声说道:“大伯,咱们得想办法制住这个大家伙,不然咱们的泉眼就要被毁了!您找个棍子什么的准备着,一会儿瞅机会帮我。”大伯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这边说着话时,那边凯儿已经跟老鹰斗上了。就见凯儿躲闪着、挑逗着老鹰,见它追来就快速地躲向梅这边。 梅紧盯着老鹰的行动,双手已经悄悄使上了劲。 凯儿使出浑身的解数才激怒了老鹰,看架势那老鹰是非得抓住这只小麻雀不可了!只见它剑一般扑向凯儿,伸出了利爪! 说时迟那时快,梅在老鹰俯冲向凯儿的一刹那间迎了上前。而那老鹰好像丝毫没有把梅这个女人放在眼里,依然不改方向地扑向了小麻雀。梅瞅准了机会,双手朝着老鹰的利爪和尖喙快速抓上去!老鹰没提防梅会使出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给梅一抓正着!但它毫不示弱地扑扇着翅膀,另一利爪挠向了梅的头脸!梅躲闪不及,竟然给它一下子抓破了下巴!梅感到了火辣辣地疼痛。她不及细想地立马合身扑向了老鹰,放弃了抓它的尖喙和利爪,而是双手环抱住了老鹰的身子!头脸紧紧抵在了老鹰的脖颈处,而任由老鹰的利爪挠向自己的背上。梅感到背上也有了刺痛,她已顾不了这些,只能大声叫喊着大伯帮忙。 一声闷响,梅感到来自老鹰的头部。紧跟着老鹰的双爪不挠了,翅膀也不扑扇了。 梅慢慢抬起头来,不放心地望望大伯,双手依然死死抓住老鹰不放。 大伯心疼地叫道:“闺女,快放手!我再补两下子。”梅这才放手、起身。 大伯气恨地冲着老鹰的头狠狠地又来了两下。老鹰一动也不动了。四周的小鸟们见此情景一下子全飞走了! 梅,这才顾上查看自己的伤处。感到很痛的不光是下巴,还有背上。 大伯心痛地上前,拿自己的手帕按住了梅的下巴,声音都哽咽了:“好样的,闺女。你这还流着血呢,我扶你回去包扎伤口。剩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我会叫人收拾好这儿的一切的,不会再叫污染了咱们的泉水!”梅点点头,伸手够了一下后背,衣服破了,手上一『摸』有血! 大伯伸手扶了梅,两个人往山下走,大伯在半山腰就吆喝上了:“有人听见么?快来人哪!救人咧!救人咧…” 梅护泉扑鹰受伤的事在村里传开了。 全村的人,有的提着自家产的、有的提着买来的礼物,看梅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来了去了的,梅宅里显得很热闹。 梅伤得很是不轻,下巴、后背都缠上了敷料、纱布。梅的心里倒是很轻松,因为铲除了老鹰,保护了古泉。还因为梅知道那不仅仅只是只老鹰,更是个可怕的恶魔… 凯儿乖巧地自始至终陪伴着梅,人们看见这个小麻雀趴在梅的床头没有离开须臾。 夜里,凯儿对梅说:“梅娘,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了。” 梅笑了:“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反而是梅娘要好好谢谢你才对。是你告诉了我古泉有危险;也是你勇敢地引恶魔近前来,我们才能合伙灭了它。这一次的事情,你的功劳最大了!真的很感谢你,凯儿。而且,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还有了新的想法。以后,我每天都应该上一趟西山,看看泉水有没有正常流淌?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发生?这样我才能安心呐。” 凯儿惊喜地叫道:“那好啊!有你护泉,我就能真正安心地走了!阿弥陀佛。” 梅也觉得有点意外:“真的,我怎么就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份内事呢?好像有点…”梅突然有所悟,又好似有些『迷』茫。 第1卷 第二十一章 凯儿来到现实 梅自受伤之后再没回城里,就住在梅宅。 这一天,梅早早起床,上了西山巡视一番。梅下得山来,又到村里转了一圈。一切正常。 也就是这一天,是凯儿所说的十天之期。所以梅格外留心古泉村的情况。她心里希望凯儿说的是真的,因为她真心希望凯儿功德圆满;可是她又很矛盾,怕从此再也见不到凯儿了。 自相识以来,梅是越来越喜欢凯儿。她心疼白天的小麻雀;喜爱夜晚的这个鬼精灵孩子。她打心眼里疼爱他,舍不得他离开自己。 梅的脸上写满了心事重重。 正在梅宅里心烦意『乱』地摘菜的梅突然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她心里一哆嗦,手里的菜也掉地上了! 梅快跑出了院子,霍然看见一辆崭新的奥迪停在梅宅前面。司机下车打开了车门,一男一女雍容华贵地下了车,梅看到紧跟着下车的还有一个男孩。 一行人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梅,梅直觉地就想看那个男孩。 梅看到了!老天爷!那竟是活脱的凯儿!梅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张开的口,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啊”后就再也合不拢嘴巴! 而这时,那一男一女已是走上前来,他们显得也很好奇地望着梅。因为那个男孩这时正微笑着走到了梅的跟前,他显得很熟捻、很亲热地一把就抱住了梅的身子,嘴里含糊地嘟哝了一声:“梅娘!”梅,这时才恍然醒转过来。 她不可置信地双手紧抓住对方的肩膀,盯视着他的脸左看右看,随即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凯儿!真的是你吗?凯儿!”男孩被感染了,也是泪眼花花地看着梅。 这时,那一男一女竟是惊怔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 梅再也顾不得其他,她认真地望着男孩的眼睛,问道:“你真的是凯儿吗?你认识我是谁?” 男孩脸上有了一刹那的『迷』茫,他有些口吃:“我—是—谁?我—知道—你—是梅娘!” 他指着梅笑了:“我—觉得—你好!”梅的脑筋在急剧地转着,她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梅眼见着那一男一女竟然朝着她和男孩跪下了,而且满脸泪痕!梅忙不迭地拽起两人:“这是怎么了?你们先让我搞搞清楚再说!” 梅依然看着男孩,问道:“你知道小麻雀吗?你知道老鹰吗?”男孩『迷』茫地摇头。 梅又问:“那你知道古泉吗?你认识这村子吗?”男孩还是摇头。 梅的心一下子很失落、很失落。她还不死心,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孩摇头,随即笑了:“我—知道—你叫—梅娘,我知道—你好,我—喜欢你。”梅的心突然抽搐得很痛、很痛。 她好似悟到了些什么,又好似非常地困『惑』。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凯儿,夜里的凯儿再也回不来了!小麻雀再也没有了!梅含着泪水,疼爱地抚摩着男孩的头发:“你还记得我叫梅娘?好孩子,你就永远别忘了我吧。梅娘叫你凯儿,你也别忘了你叫凯儿啊!走,凯儿跟梅娘回家里坐坐。” 梅拉着凯儿的手往院子里走,还不忘招呼着那一男一女:“跟我进去坐下来慢慢聊吧,我们都有许多的疑问要问呢!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夫妻俩出身财力雄厚的富贵之家,夫妻恩爱,就生了这一个儿子,却是从小不会说话!延医就治多年,都说是天生的,无法医治。到今时已是十二岁了,一直在聋哑学校就读。就在今天早晨,孩子突然急躁地拉着爸爸、妈妈要求出门,而且一路指挥直奔这个陌生的村子而来… 这夫妻俩已是说不出话来,奇异的事情竟然发生在19世纪的今天,他们从来不会说话的儿子竟然会说话了!而且与这个叫梅的女人一见如故,熟捻得如同娘儿、又似朋友!这难道还不叫人疑云顿生吗? 梅理解地望着凯儿的父母,如此解释道:“我了解你们的心情。而且我也同样是很困『惑』。这样说吧,很久以来,我经常做一种梦,就是同一个叫凯儿的孩子聊天。他长得和你们的儿子一模一样。在梦里我们还经历过很多磨难,所以我们是共患难的好朋友。今天之前,他在梦里跟我说他要走了,找他的父母亲去。我以为就是个梦而已,也没往心里去。因为我这人就爱做梦,而且做的梦都很希奇古怪的,也早就习惯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况就是这样的。” 梅的解释并没有令凯儿的父母释怀,他们半信半疑。但儿子终归是神奇地会说话了!对他们来说这不能不是个天大的惊喜。 梅,盛情款待了凯儿一家。 然而,她的心里却是很痛苦。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永远地和鬼精灵凯儿分开了!她可爱的小麻雀就此一去不复返了!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 梅,心如刀绞一般地痛着。她强颜欢笑着,把鬼精灵凯儿的金项圈和手镯给男孩戴上了:“凯儿,梅娘希望你好好生活,真正过得幸福。这些是梅娘的念想之物,你要好好保存。看见它们就会想到梅娘吧?希望你不会忘了梅娘。” 凯儿的妈妈制止道:“大姐,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收你的?儿子,还给阿姨吧。” 凯儿却是一把按住了这些饰物:“不!—我要。—这是—梅娘给我的。” 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澎湃的心怀,她突然一把搂住了凯儿,紧紧地搂住了他,喃喃低语道:“好凯儿!梅娘真的舍不得你啊!梅娘今天才发现这么舍不得你!” 凯儿的泪水也下来了,他哭了:“我也—舍不得你,梅娘。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吗?” 梅应了声:“好啊!凯儿以后有空一定要来看梅娘啊!记住了,一定要来!”… 凯儿走了。小麻雀从此再没了踪影。 梅跟大家说可能是它找到原来的家了,又或者是飞丢了?总之是再也没回来。 梅病倒了。 梅在夜里再也没有看见过鬼精灵凯儿。 梅有了心痛的『毛』病。 梅不再经常回城里的家了,几乎就是爸爸、妈妈在帮梅照应着城里的父子俩。 梅有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一起床就上西山看泉眼,喝了一捧山上的泉水再回来。 第1卷 第二十二章 前世今生 这一天晚上,梅失眠了。就是睡不着的梅,又想起了凯儿。 梅恍惚又看到了凯儿的身影,她正欲追寻而去,却听到一个声音斥道:“冤孽啊!回头是岸!回头是岸!阿弥陀佛。”梅如遭当头棒喝。眼前竟然如同过电影似地出现了一幅幅画面!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过去世… 梅看到了20来岁的自己,身着唐装,正在看着一个很明显比自己小的男孩写字,两个人言谈的样子很亲热、很幸福。那个男孩看起来很像凯儿的样子。梅看不出来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感觉很是不一般… 梅又看到身着唐装的自己和那个男孩手拉手走在集市上,两个人很是开心、快乐的样子… 梅再看到身着唐装的自己和那个男孩竟然是在被人强行分开!悲伤和痛苦写在两个人满是泪痕的脸上。梅眼见着自己披红挂彩地被一群人簇拥着扶上了花轿,盖上了红盖头,而啼哭着的男孩追赶着花轿…梅的心感到了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梅又看到了情窦初开的、花儿一般的自己,亭亭玉立站在荷塘边,望着荷塘里的小船上正在采荷的少年。梅看出来了,那少年的样子好似凯儿。只是又不知到了哪个朝代?梅认不出来那服装是哪朝哪代的。但梅好似听到了自己和采荷少年的悄悄情话… 梅又看到了自己和凯儿痛苦悲伤的结局:梅被一个泼皮无赖玷污后投河自尽,似凯儿的少年哀伤地在河边徘徊,最终相随而去…梅的心再一次抽搐起来… 梅看到身着白袍时的凯儿,一脸莽莽然寻找什么的神情。只见他走着走着,突然被一辆飞奔过来的马车卷入了轮下… 另一个画面上,梅看到自己竟然是身着僧服、禅定修行的僧人!… 梅看得惊悸不已,一阵又一阵的心痛从心底里发散开来。原来自己和凯儿之间竟是有着如此多的渊源,这是梅所没有想到的。曾经有过的、对自己的前世今生感到困『惑』的想法不能不说是有着一定的无法言语的道理。梅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是如此地不可抗拒。 前世情劫已过,今生缘分已了,自己还有什么可牵念的呢?一切自有因果。 梅这么想着、想着,就醒转过来了,眼角依稀还有泪痕。这泪是为了前世再前世的自己和凯儿流的,是痛过之后的清醒。 梅有了大彻大悟的感觉。她起身下床,披衣出门来到院子里。 夜空朗朗。梅深吸了口气,中气内敛,极其清醒地对自己说道:“梅,一切都有了前因,这后果该由你自己来选择了。你心里明白吗?真的明白吗?”梅感慨地望着夜『色』中的这座宅院,它是凯儿送给自己的,也是凯儿引领着自己来到这个小山村,来到这一潭古泉前。凯儿,往生前世中,我们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渊源?今生今世的缘分是不是就此了结了? 梅想到了凯儿,心里竟然还是放不下!她苦笑了,笑自己的无奈,笑自己的身不由己… 梅的病情渐渐好转,只是她整个人有些变了,变得沉默少言。 梅时常地就在空中亭台上坐着发呆、叹气。等到文回到梅宅中时带着疑问相询,梅望着他总是欲言又止。 梅觉得实在无法跟丈夫交流自己这份心底的秘密,丈夫会说自己神经病的。梅确信文会说出这样的话。梅只有自己在心里想着这件事,发愁着自己对凯儿的这种放心不下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梅的生活继续着。 她的小说倒是越写越顺手,思绪如『潮』的她经常写着、写着就自个儿唏嘘不已。等到小说发表了,一家人兴高采烈地为她庆贺,可是梅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梅感到很累,是一种心灵上的空虚感。梅觉得没有一个自己能说得上是知己的人,能说说话的知己。 这一天上午,梅正在梅宅的后院收拾菜地,就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梅知道是有人来到梅宅的院前了。她赶紧起身来到前院,果然看到几个人朝院里走来。老远地,梅看出来了,是凯儿他们。 梅喜出望外,迎了上前。凯儿也是喜出望外地朝着梅跑过来。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梅哽咽了:“凯儿,梅娘好想你啊!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梅娘。就是老想你了。”凯儿非常兴奋,说话也不结巴了。 梅感慨地望着凯儿,仔细端详着。 梅的心里转过了种种的念头,就像过电影一样出现了过去世的种种因缘。梅再看看凯儿身后跟着的父母亲,很明显地对凯儿疼爱有加。 梅心里不得不感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过去世的种种孽债到了今世已经是有了最好的了结机缘。因果相报,循环往复。这种种的情劫到如今已是最好的了。自己对凯儿的感情已是如娘儿般地疼爱。话说万事皆有因果,该着自己和凯儿做个好娘儿,在今世就把这一切了了吧。 梅顿时心清神明,大彻大悟了。她热情地招呼着凯儿和他的父母到家里坐… 梅又变得开朗起来,心情格外地好。 她经常地就是在村里走走,望望山、看看水,再就是上山看看泉眼,习惯『性』地在山上喝一捧泉水了再回来。 梅认真地教育儿子,并支持丈夫的工作。 梅对父母极尽孝道,一家人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梅很知足。这种满足而幸福的感情体现在梅的笔下、梅的小说里,梅写作的笔触越发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在这同时,梅开始研究佛经,学习佛教的教义。学习佛经以后的梅,心志变得更加坚定,心神更加内敛,心态更加平和,更加安详处事待人。她还时常以自己的言行带动着身边的人们以善为念,学佛向佛。 在这古泉村周围,只要说起梅娘,没有人不竖大拇指:“好女子!善良啊!处处为别人着想。”梅确实是如此地影响着周围的人,或自觉或不自觉地。 第1卷 第二十三章 梅娘结佛缘 秋去冬来,很快就到了严寒季节。 梅的爸爸、妈妈说:想回老家过年。因为春节期间亲戚往来拜年的多,虽然有梅的弟弟支撑着家门,但他们还是想回去。 梅和文商量了一下,决定一家三口陪父母亲一起回去过春节。儿子七岁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带着儿子回老家过年,一想到这点,梅感到很高兴。儿子也显得很兴奋,因为从没有回姥姥家过年过的缘故。 梅把梅宅托付给大伯照看着。于腊月24那天,梅一行五人回到了皖中的老家。 “姐,你看这春联怎么贴最好?这幅挂老楼门前吧?还是那一副?”梅看着弟弟开心地忙碌着,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温情。她帮着他认真地贴着所有春联,整个家在红彤彤的喜庆张贴下显得更加生气勃勃。 儿子兴高采烈地和村里的小孩们玩着游戏,疯闹着。 丈夫文陪着爸爸一边聊着一边准备新年燃放的鞭炮。 妈妈和弟媳『妇』正在张罗着做饭,预备着新年的吃食。 一家人乐着、忙活着,喜气洋洋地张罗着迎新年。 “过年好啊!拜年了!拜年了!” “过年好!过年好!” 村里的人们一家又一家地拜着年,说着同样的喜庆年话。 女人们坐在家里迎来送往,招待着进门拜年的邻居、乡亲们。男人们和小孩们都出去拜年了。等到差不多拜年的人都走过了,一家、一家地或者支起了麻将桌、牌桌,打起了麻将、扑克牌;或者围坐在电视机前看起了晚会、磕起了瓜子、闲话家常。 梅陪着妈妈坐在自家厅堂里,招待着来来往往拜年的大人、小孩,一边看着电视,嗑瓜子、吃零食,话家常。 梅觉得心里特别地宁静、安详。就这么陪着父母、陪着家人,一起共度岁月,看着孩子成长、父母年迈,梅觉得这就是为人一世的幸福。教育、抚养好孩子,孝敬、赡养好父母,帮助、支持好丈夫,善良做人,诚实处事,这就是尽到了自己一生应尽的责任、义务,做到了一个女人应该做到的一切。 新年的第一天清晨,梅早早地起来了,她按照心灵的指引来到附近的三祖禅寺朝拜。 三祖禅寺里,梅虔诚地在各个佛像前参拜完毕,最后来到三祖坐化塔前。她盘膝跌坐在塔侧,双手合十,闭目静静地禅坐着,进入无物无我的境界。 突然,禅坐的梅闻到了一缕似有似无的奇异的香气!完全不同于信徒朝拜时进献的檀香。同时,梅似乎听到了天际传来一个宏大的声音:“梅娘,莫忘修行!莫忘修行。等到一切尘缘了结之时,也就是你证果之日。切记、切记。阿弥陀佛!”梅安详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有着喜悦,有着顿悟过后的睿智。 梅怀揣着满满的喜悦和满足拜别了三祖坐化塔,准备回家。还未走出庙门,迎面走来一位老和尚。梅心里恍然:这不是自己梦里似曾相识的得道高僧吗?老和尚一声:阿弥陀佛!唱声过后就冲梅微笑着说道:“施主好福缘哪!真悟道了!真悟道了。可喜可贺。”梅喜眉笑脸连忙应喏:“老师傅说的是,老师傅说的是。” 梅终于知道了自己实实在在地与佛有着极大的渊源,她坚信自己前世一定就是佛的信徒。从此以后,梅的信仰越发执着了。 第1卷 第二十四章 梅娘坐化 很多年以后。 梅的儿子学业有成,硕士研究生毕业以后,参加了工作。随后是儿子结婚,小两口恩爱非常。 两年以后,梅当上了『奶』『奶』。小孙子十分可爱。 梅先后送走了父母双亲,看着两位老人安详地离开了人世。梅,心态平和地看着世事变迁,岁月流逝。 梅依然定居在古泉村。 梅成了古泉村的义务守泉员、看山人。她每天都要上山看泉眼,喝一饱肚的温温泉水,再巡视一番所有的泉眼、看看山林。梅已经习惯了山村里的这样子的生活。她生活得惬意而踏实。 梅很早就皈依了佛教,早晚都要念佛教的经文,每晚还要坐禅。 梅的禅定功夫已经非常深厚。梅坐禅时能够内视自己的心灵、并且触悟到左近的事物。梅成了村里的老人物了,因为她的居家修行,因为多年来她为村里人所作的所有善行。 梅就这么恬淡地生活着并且不忘修行。她用最朴实的心灵感悟着存在的一切事物,她怀着喜悦的心情做着每一件生活中的小事。 丈夫文,也已经司空见惯了梅的生活规律。文有着自己的生活圈子,有着自己的爱好。夫『妇』俩很能互相包容、体谅对方。文早已理解了梅对佛教的信仰,『性』格上潜移默化地多多少少也被梅影响了许多。 再说梅宅里,一年四季都是喜人的景象。春有花草,夏有阴凉,秋有各种果实,冬有腊梅和松柏。梅宅的后院里,却是一年四季都种有各种蔬菜的。梅,热衷于整治自家的菜畦,修剪院子里的花草和树木。就是严寒的冬天里,梅宅的后院依然是塑料棚里一片绿茵茵的时令蔬菜。梅喜爱地种植着这些绿『色』的生命,安享着平淡而充实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一年的冬天来到。 梅在梅宅里迎来了自己倾心书写的有关佛教感悟心得的一本著述的发表。跟以往一样,领到书费的那一天,梅就把所有的钱寄出去了。这一次是寄给了贵州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她早就联系好的一个需要修建小学校舍的地方。 梅就这么平凡地生活着,创造着精神财富,领取着货币财富,紧跟着全部发放出去,救助一个又一个需要救助的地方和需要救助的人们。 又快过年了,梅的儿子、儿媳『妇』带着小孙子来到了梅宅。一家人热火地准备着过年的一切。梅安详地看着丈夫、儿子、儿媳『妇』,还有小孙子。梅的心里有着满满的感激。她感谢上苍赐给自己平平稳稳的这一生;赐给自己这么好的一位丈夫;她感谢佛祖赐给自己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这么好的儿媳和这么可爱的小孙子;她因为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的一切而心怀感激。梅就这么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在佛龛前拜了又拜,述说着自己内心的情感。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梅宅里也是一片喜庆的炮竹声响起来。 梅宅里,一家人吃着饺子,话着家常。餐桌上,梅感慨地说道:“因为有了你们,我这一辈子真的是非常幸福。我过得非常充实,没有白活啊…儿子,你们俩以后要好好孝敬你爸爸,用心教育好我的小孙子。妈妈啊,也就真正放心了!放心了…真的很高兴这辈子我们是一家人,谢谢你们…”梅就这么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家人都听着,因为节庆高兴得也就都没往心里深想。 大年初一的早晨,文起床后没有见到梅。在客厅里,文遇见儿子,就问:“你妈妈呢?” “妈妈起床了吗?没看见。我以为你们都还睡着呢。” “奇怪,去哪儿了?我醒来就没见着她。” 父子俩分头找。 在凯儿原先住的小房间改成的佛堂里,文和儿子见着了梅。屋子里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梅,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地跌坐在蒲团上,好像睡着了一样。父子俩习以为常地以为她又禅定在那儿了,俩人正欲悄悄出门,不打算惊扰了她。就在准备出门的一转身际,儿子眼尖,看见了妈妈身前放着一张白纸。他轻轻拾了起来,打算放到旁边的供桌上。 突然,于无意间,儿子看到了白纸上的字!他一下子怔住了,连忙拽住了爸爸,俩人一起看下去:我的亲人们,当你们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我,已经往生极乐了…请你们千万不要悲伤,好好地生活下去…我是快乐的,因为我已经功德圆满了…我并没有离开你们,希望能够了解这一点。因为我的躯壳离开,但我的灵魂将永远陪伴着你们。阿弥陀佛… 东游小秀于2006-10-24 ========================================================================================================================== 【申明:本书由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TXT手机电子书,我们因你而专业,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请登陆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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