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青衫渐隐】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Chapter 1 一切初始   杀人这种充满血腥味的事,陈无恙是连想都不曾想过,更别提干了。不料,今天不只设想了,更实际操作了,虽然不是自己直接扼死的,却也算得上是个同谋。   从现在起,我就算是半个杀人凶手了。从手术台上被两个护士粗暴地转移到病床上时,无恙没由来的蹦出这样一个念头,然后便昏厥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病房里,房内没有开灯,因而显得阴森而昏暗,自己身下那张略微下陷的病床更是传来一阵硬、冷。   窗外,一根路灯孤零零地竖立在窗户边,亮眼的白色灯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无恙脸上投射出点点斑驳树影,时亮时暗。   无恙看着窗外某一点出了神,最后实在抵不过灯光的刺眼,别过了头。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病房里,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姑娘。那姑娘估摸着比自己还小些,大大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空洞得仿若死了一般,只有那从眼角里不断流出的液体和微弱的呼吸声能告诉外人,她还活着。   无恙微微叹了口气,却起不了任何同情心。会出现这里的人都是不值得同情的,饶是说成自作自受也不为过,包括自己。   就在她还沉浸在自己刻薄的思想里时,那姑娘猝然撕心裂肺大喊了起来:“啊!疼!”然后眼睛一闭,好像刹那间死了一样,把陈无恙活活吓了一跳,心脏骤然一缩, “砰砰砰”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会真的死了吧!无恙愣了片刻,赶紧用自己能使上的所有力气大喊了一声:“医生!死人了!”尽管是所有力气,可是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人如何能中气十足,因而这声呼唤是沙哑而微弱的。   索性,此时言旭邑恰好路过病房,听到了那声喊叫,当死字触及他的耳畔时,不禁一挑眉,推门进了去。一进门,借着窗外的灯光,目光便与3号床上的那个女人在空气中相撞,是她,今天最后一个做手术的女人,此时这个女人正一脸恐惧地看看自己,又看看2号床。   言旭邑冷着脸,别开眼,走向2号床,瞧了瞧床上一脸惨白、眼睛紧闭的女孩,然后利索地翻开眼皮,用听诊听了下女孩的胸口,原来不过是昏了过去。   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对于这种情况,言旭邑早已见怪不怪,神情自若。   倒是3号床的女人仍是一副惊恐地模样,抖颤地轻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言旭邑放置好听诊器,憋了她一眼,冷漠地答道:“只是昏过去了。”说完,抬手瞄了瞄表,转身走了。   彼时,陈无恙向门外呼喊医生后,听见自己那声微弱的呼唤时,本是没有报希望会有人进来探一探的,故而还预备深吸口气后再大喊一声。   所以,当言旭邑走进来时,她正在胸口酝酿着那股气,不想酝酿一半,猛然看见门口探进一个白乎乎的人影,昏暗中,只剩头和尾是黑色的,像是黑无常与白无常集于一身,饶是无恙平日里再淡定,见此场景克制不住又是一吓,刚刚才略微平静了些的小心脏又是一阵乱跳,而那酝酿了一半的气更是不上不下堵在了喉咙口。   直到她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白日里给自己做手术的医生时,这口气才算开始缓慢地下沉。   气还未到低,便见那医生对临床那女孩翻弄了两下,预备走了,无恙终究不放心地开了口,那口气只好再次回到喉咙口掐住了声音,愣是憋出了种好似颤抖般的感觉。   在得知那女孩没有大问题后,无恙呼了口气,却见那医生面色冷峻,似不太愿意搭理自己,便也不再开口说话,再次扭过头看向窗外出了神。   言旭邑离开后,关门声“砰”地一下,两个人的病房顷刻显得尤为寂静,寂静得仿佛连空气都被生生勒住了脖子,没有一丝流动,只剩下或急促或轻缓的呼吸声。   尽管一再告诫自己,不许混思乱想,可是白日里的一幕幕仍然像动画片一般在无恙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时而是那个让她绝望的画面,时而是那间充满血腥味的手术室,时而又是那盏明亮而刺眼的手术灯,时而还有那只装着诡异血水的塑料桶。   -------------------------------------分割线---------------------------------------   是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加上今天,他们俩在一起正好三年了。   陈无恙和袁鸿同是X大学的学生,袁鸿是研究生部的,而无恙是本科部的。无恙第一次看见袁鸿是在研一的足球比赛上,大学好友周贝贝认得他,一边给无恙指着他,一边激动地用手拢成喇叭状大喊:“袁鸿,加油!”   10月的阳光还有些刺眼,无恙眯着眼睛,顺着贝贝的手指,远远地好似看见了一匹在场上飞奔的骏马,自由驰骋,飞扬洒脱,被耀眼的阳光笼罩着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赛后,贝贝硬拖着无恙挤近了赢了比赛的足球队,熟络地同队员们聊起了天。   “袁鸿,你刚进那球的姿势真他爷爷的帅!是吧,恙恙?”贝贝在一旁唧唧喳喳,突然就回头对着无恙说了一句。   无恙一愣,轻声附和道:“嗯。”   随即,她就看到那个高大的男生转过脸,在金灿灿的外衣笼罩下,对着自己温柔的一笑。无恙大脑一蒙,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男人真TM好看!我喜欢!   之后的日子里,无恙便心甘情愿被贝贝拖着观看校足球队的所有训练和比赛,在贝贝这个小八卦的支持下,一点一点的靠近袁鸿的圈子,打通各方关系,从外向内慢慢挺进,最后直捣黄巢,一举将袁鸿拿下。   “这个好看的男人终于是我的了!”无恙拿下袁鸿的时候,喜滋滋地想。殊不知,这场景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小丫头,对着面前男人留着口水、发花痴的景象。   袁鸿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比他小三岁,藏不住心思,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第一时间表现在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单纯和直白,还带着点纯朴的傻气。   其实,无恙接近袁鸿的圈子没多久,袁鸿就已经察觉出这个女孩对自己的心思。或者说,无恙实在爱慕人爱慕得太明显了,整个球队都知道有这么个女孩,只要袁鸿出现,定能从人群堆里找到一对一闪一闪犹如小鹿般地目光。   如果袁鸿顺着目光瞧过去,陈无恙必定咧着嘴,弯着眼睛,笑得像朵向日葵似地朝着他的方向杵在那儿,也不知道避讳。   “哥们,那陈无恙还挺有趣,你不上?”圆头圆脑的队友刘大东不时就爱调侃一下袁鸿。   袁鸿抿嘴一笑,不响。他对无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事实上,他那天第一次看见无恙的时候,就从她貌似害羞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丝狡黠的意味。   之后的日子,他看着她似有若无地融入他的足球队圈子里,还自以为一副别人都不明白的乐呵样,着实很有意思。   只是,袁鸿少时的一些经历让他担着温和的表面,内心却不大容易与人接近。但同时,袁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出现确实带给他黑暗的人生里,一丝道不明的曙光。   那是袁鸿不愿回想的过去,也是他身上背负着的沉重枷锁。   每每当他克制不住陷入过往痛苦的回忆时,无恙总会适时出现在他的身边,或是随意地嚼着原味薯片,发出“呱呱呱”的声响;或是卖力地吸着珍珠奶茶,发出“嗖嗖嗖”的声音;又或者索性大口咬着肉包子,无声无息,但总不小心将肉汁流到袖口出,然后她就会在边上“啊啊啊”大叫。每当这个时候,袁鸿总是有些无奈又好笑地递给她一张纸巾。再然后,袁鸿就也就暂时不记得那些回忆了。   后来,无恙将袁鸿拿下之后。袁鸿曾看着她的眼睛,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认真地说:“恙恙,你是我这辈子最温暖的曙光。”   语罢,无恙红着脸想:自己的男人原来不仅长得好看,连情话都说得这么好听。   恙恙,你是我这辈子最温暖的曙光。陈无恙曾是袁鸿心底唯一的曙光。可是,又是为了什么,如此动人的情话竟这般抵不过时光的飞逝。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进坑~有去无回~撒花花 ☆、Chapter 2 同居   无恙和袁鸿在一起一年后,袁鸿突然提出想和无恙同居的想法。无恙初始有些诧异,毕竟袁鸿一年以来,对着她十分规矩,牵手有之、亲吻有之、拥抱有之,可是都是点到为止。无恙自己也算是个传统的女孩,只是再传统的束缚也压抑不了和恋人朝夕相处的甜蜜憧憬。   无恙绞着衣角,低着头,想了一会,软糯糯地开口道:“好,吧。”   其实,袁鸿开口的瞬间,就惊觉自己突兀了,当无恙答应下来后,憋着的一口气才终于缓了下来。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对着无恙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感,以至于他想要和她天天在一起的念头被脱口而出。   对面的无恙可不知道此时袁鸿的感悟,此时她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太健康的画面,一想到自己有机会扑倒面前这个身材超棒,腹肌邦邦硬的男人,心里贼贼地乐开了花。   两人做了决定之后,无恙便一路哼着小曲,挂着猥琐的笑容回到了寝室,寝室里只有周贝贝一人正两眼发光地看着两个帅哥接吻的画面。   “你回来啦。”贝贝随口问了一句。   “嘿嘿嘿嘿嘿嘿嘿。。。。。。”身后一阵傻笑。   大八卦贝贝立刻觉察出无恙不对劲,拎着椅子坐到了无恙身边,挑眉低声问道:“哟,啥事啊,瞧你这小样儿乐的!”   “嘿嘿嘿嘿嘿嘿嘿。。。。。。”对面又一阵傻笑。   “陈无恙,你2啊!”   “贝贝,贝贝,贝贝,我的好贝贝,我今天真开心。”无恙托着下巴,笑得很傻,可是很幸福。   周贝贝靠近无恙,用肩膀撞了无恙一下,说:“你家男人要和你同居啊”   无恙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喊道:“贝贝,你怎么知道,太厉害了!”   “什么?!陈无恙,你真的要和他同居啊!”贝贝尖着嗓子,提高了声响。   “轻点!轻点!你想被宿管老师也听到啊?”无恙赶忙捂住了贝贝的嘴,眼睛朝门口瞄去,幸好,没人。   “真想不到啊,这袁鸿平时看着正正经经的,原来就一闷骚男啊!”贝贝拉开无恙的手,挑着眉毛,靠近她,仔细瞧了瞧无恙,又开口道:“不过,我知道的,你丫,就喜欢他这种闷骚男!”   无恙坦然地看着贝贝,神情自若,竟毫无扭捏,隐隐还有些色迷迷的小期待。   “我说,你们俩该不会将来一毕业就结婚吧?作为我校第一对毕婚族!倒也挺不错的!”   无恙认真地琢磨了一番:“应该不会吧,结婚还早呢!再说,现在不才大二,两年后的事情也不好说嘛!”   贝贝原先也不过是为了好玩调侃无恙,见她突然认真起来,就也摆正了坐姿,看了看窗外一对对亲昵的情侣们,然后注视着无恙,细细说到:“恙恙,虽然同居比不上结婚正式。可是,我知道你是个传统的女孩,你愿意答应同袁鸿同居,想必心里也是认定他了。”贝贝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那么,你对袁鸿了解吗?”   无恙瞅了一眼贝贝,然后双手环抱起小腿,将头靠在膝盖上,默默地不说话。   贝贝见状也知道大概了,这个傻姑娘,一投进爱的海洋,浑身的精灵般的气味就都消失了。贝贝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建议说:“现在知道,也不晚。回头有空去问问他父母情况、家庭情况什么的。不会有坏处的。”   无恙把头抬了起来,冲着贝贝露出一个颇为受教的笑容,然后又把头靠了回去。   其实,她没有特地询问袁鸿的家里情况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不希望因此她得和对方坦白自己的家里情况。她不想欺瞒对方,更不想将一切都曝露出来,她还没做好准备。   “哎呦,再说同居不一定代表做那个事情嘛,我们可以睡两张床嘛。”   一刹那,贝贝觉得自己在和异类讲话,她鄙夷地瞧着无恙,撇撇嘴说:“无恙,你不会不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吧。还两张床,就是两间房间都锁着门,他们都有办法半夜溜进来!同居肯定会发生那种事情的。再说了,两张床,怎么可能。”   恋爱中的无恙可听不进别人说自己男人的坏话,最好的朋友都不行,“贝贝,袁鸿不是这样的人,他对着我一向规矩,再说了,到时候,还指不定谁吃谁呢!”   贝贝摇头笑了笑,她从第一天认识无恙开始,她就发现,这是个对着熟人充老虎,骨子里就一小绵羊的孩子。袁鸿不一样,虽然表面瞧着温文尔雅,走近了才发现总有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味道,幸而,他待无恙是真心好,那些个小细节里都透露着宠溺。   我怕,到时候,是你被袁鸿吃干抹净咯!贝贝在心里默默想到,再一看对面这个眼睛笑得弯弯的女孩,不禁也笑了。   -------------------------------------分割线------------------------------------   同居,陈无恙和袁鸿说干便干。   一个星期后,无恙就打包完自己的行李,以一种半个主人的姿态,入住了袁鸿之前便在校外租借的一户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她利索地安置着属于自己的小物件,只一会,这个原先有些冷清的屋子,便多了许多女人味儿。   无恙收拾完,满意地站在屋子中央看了一圈,虽然小了点,可是一想到未来的日子了,自己将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这个屋子里、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在一起,就抑制不住滋生出一种属于自己的家的安全感。   无恙打理屋子的时候,袁鸿一直依着门框看着她忙上忙下,这种忙忙碌碌的感觉给了袁鸿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受。他在心里暗暗发誓道:这个女人将一切托付于自己,自己必将视之为珍宝。   之后,无恙和袁鸿抵不住一众八卦好友的苦苦央求,带着他们参观了自己的小窝,并在学校边的烟色小厨大开了一桌。   饭桌上,众人借着无恙和袁鸿同居的事情,“乒乒乓乓” 大闹着敬酒,嘴里都是“恭喜,恭喜。”其中以刘大东最为起劲,他是袁鸿的队友和室友,每次只要一群人出去玩,必定能听到他带着点东北味儿的幽默话,哪儿都是他蹦跶的身影,是个不可多得的开心果。今天,他蹦跶的次数特别多,逢人就喝,来着不拒。   周贝贝一边挑着自己爱吃的菜,一边瞧着那些酒鬼们的闹腾样。冷不丁,人将酒敬到了她面前,“今天是陈无恙和袁鸿的大喜日子,咱俩喝一杯。”   贝贝抬眼一看,果然是刘大东,她咽下口里的菜,扭头看了看藏在袁鸿身后拼命躲着敬酒,却笑颜如花的无恙和满脸通红地喝下一杯又一杯递至面前的的酒的袁鸿,说:“谁说不是大喜日子呢!这小妮子怕是早就把人当一辈子了。”   两个酒杯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发出“嘭”地一声,干脆、利落。   好不容易,酒席撤桌,众人跌跌撞撞互相搀扶一路高歌着回去。   回到小窝的无恙像散了架子一般,一头倒向了大床。   好吧,果然不出贝贝的预料,当晚,袁鸿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凝视着无恙,直愣愣地瞅,然后,他慢慢靠近无恙,用双手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把头埋进无恙的肩上,发出一句轻微的话语:“我爱你。”   无恙只觉浑身一颤,耳畔发热,然后身体微微紧绷起来。   袁鸿抬起头,将无恙的身子板了过来,一点一点靠近无恙,无恙紧紧盯着袁鸿的眼睛,蓦然想起XXOO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洗个澡、刷个牙、喝口水。   还来不及做反应,无恙就被袁鸿推倒了。   无恙意识混乱前最后一刻,心里念念不忘:奶奶的,我才是女王攻!   随后,窗外明月高挂、星星点点,屋内一片低吟旖旎、春光无限。   完事后,无恙趴在袁鸿身旁,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煞是可爱,袁鸿忍不住又低头亲啄了一下无恙的小鼻子,心满意足地将她抱起。   只听,突然怀里的人儿闷闷地说了一句:“你是独生子吗?”   袁鸿有些摸不着头脑,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无恙。   无恙伸出脑袋,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才小声开口道:“贝贝说,我们不只袒胸露乳,还应该坦诚相见。”   袁鸿望着无恙,“哈哈哈”大笑起来,胸口传出愉悦的“哄哄”声:“你想知道什么?”   无恙想了想说:“就简单的家庭情况嘛!你看,我们好了这么久,我对你还是知道的很少。”说到这里,无恙也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了,哪有人谈恋爱谈了一年多,连个对方家里基本情况都不知晓的。就算当初自己是有意不与之讨论,可是难道他也没有对自己的家里情况有兴趣吗?   想到这里,无恙更觉委屈,连说话都带了点哭腔:“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   “傻瓜,如果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袁鸿斟酌了一会,沉稳地开口道:”我成长于一个比较大的家庭,也有点复杂。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不会和他们有什么接触的。事实上,五年前,也就是高中毕业以后,我和家人彻底闹翻离家出走了。具体原因有些复杂,以后和你慢慢解释。所以,如果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值得我去想念的话,就只有一个堂姐了,她叫袁静。话说回来,你倒是和我堂姐一样给人一种安心的温暖感。”   无恙听得出来,袁鸿对他的这个堂姐有一种深深的感情,“想必小时候她一定待你很好吧?”   “嗯,我小时候爸妈很忙,根本没时间管我,常年把我寄养在奶奶家。奶奶岁数大了,也顾不上很多。所以,我小时候其实有一大半都是堂姐带大的,即使她只比我大6岁。”   “那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的姐姐吧。”   “会有机会的。”袁鸿搂着怀里的女孩,轻声答应道。   女孩实在太累了,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还微微打着小酣。袁鸿笑了,凑近无恙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关上了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日二更~啦啦啦 ☆、Chapter 3 傻子和骗子   无恙搬过去同袁鸿同居之后,偶尔也会回寝室陪陪贝贝,不过陪着贝贝其实也就是陪着袁鸿,因为贝贝与无恙一样,热衷参与袁鸿他们队的足球练习或者比赛。   无恙的居心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至于贝贝嘛。   “贝贝,你是不是也喜欢袁鸿他们队里的队员啊?”   周贝贝正喝着凉白开,一口水“噗”地一声喷了显示屏一整面,屏幕里两个正难舍难分的男人刹那香艳得立体了起来。   “你忘了,姐姐我是什么了?资深腐女!足球队里有那么多男人,各个身材镚儿棒,随便拉两个出来就够我YY很久了。我怎么可能不积极?”   “这样啊,也是。”无恙点点头,可是心里不大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揪住你的狐狸尾巴!她在心里贼笑了。   “对了,今天有比赛,去不去?”贝贝打断了无恙的坏笑。   “去!当然去,姐们,走一个,瞧我男人怎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啊哈哈哈哈~”   无恙和贝贝到足球场的时候,比赛刚刚开场,袁鸿已经一马当先踢进了一球,据说脚法相当的漂亮,赛场已经欢腾了起来,满场都是“袁鸿,加油“声,偶尔穿插几句”袁鸿,我爱你。”   刘大东因为之前一场比赛脚伤未愈,也坐在赛场上一起观看比赛。   “袁鸿是帅,我要是女的,立刻献身!”大东坐在无恙的左边,一个劲地嚷嚷着,“不过,恙恙你别在意那些莺莺燕燕的,也就你和我能配得上袁鸿了!”   “就你那小眼睛、大鼻子的模样,配得上人袁鸿?人家会要么?”贝贝坐在无恙的右边,讥笑道。   “那也比你这锅盖身材好,除了一个点,什么都没有!”   “你他爷爷的!”周贝贝人生第一次词穷了,从来没有人这么评论过自己,虽然它们是小了点,可是挤一挤还是有沟的不是?虽然若隐若现了一点。她委屈得只想哭。   无恙左看看大东,右瞧瞧贝贝,听说男孩子喜欢故意惹怒自己喜欢的女孩,听说女孩子只有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才一改凶悍面。再瞅瞅大东的兴奋样和贝贝的娇羞样,原来如此,无恙觉得自己可以当福尔摩斯了。   袁鸿带领的足球队是众大学里出了名的勇猛,几乎所向披靡。当裁判最终吹响哨子宣布他们又一次胜利的时候,全场沸腾,大家再一次齐声喊道:“袁鸿!袁鸿!袁鸿!”和更明显的“袁鸿,我爱你!”   场上的袁鸿,满场跑了一圈,终于在二排中间看见了无恙的身影,挥了挥手,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温柔得融化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无恙小小的虚荣心瞬间得到爆满,全世界都注视着的男人,却对其他女人都视若无睹,眼里只容得下自己一人,那是怎样巨大的幸福感啊!   ---------------------------------------分割线----------------------------------   算起来,袁鸿还是无恙的初恋,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从那次初尝禁果之后,,袁鸿对无恙总是频繁地需求,即使毕业后,无恙住回了自己家,袁鸿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也时不时有那么些需要。   尽管每次都有进行必要的防护措施,可是谁也不能保证那些措施工具不会出现几个有质量问题的不是?   所以,无恙完事后总是有些忐忑不安,而每每与袁鸿谈及这个可能遇上的问题时,他总是习惯一边轻轻抚摸着无恙的背,一边柔声安抚她道:“你放心,我们每次都有安全措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得到这个答案的无恙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那万一呢?”   闻及,袁鸿略微思索了一番,看着这个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儿,一字一字地答道:“那我们就结婚,我养你们!”   无恙安心地笑了。   其实,这个答案,她自己也知道未必可信,却仍像是服下了颗安神丸一般放下了心。但凡恋爱中的女人大抵总是宁愿陷入这种美好的幻想中而不可自拔的,所以,说她们此时的智商为零倒也不是不妥当。   故而,在一段感情中,男人的理智至于女人的感性,大概等同于骗子至于傻子。   ------------------------------------分割线-------------------------------------   “啊!”   隔壁床的女孩猝然又是一阵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响彻了整个空荡荡的病房,硬生生打断了无恙的回忆。   实习的小护士听到声响,冲了进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惊恐地退了出去,急急忙忙找上仍在值班的言旭邑医生寻求帮助。   言旭邑面无表情地跟着小护士,又是这个2号床。   小护士神情娇羞,面色红晕,忐忑地瞄了眼言旭邑,然后细声细气说道:“言医生?”   言旭邑皱着眉头检查了一番后,面色冷意,不带感情,“没什么大碍。至于心理疏导,我也不会。”   说完,转身预备走人。   无恙虽不同情这个临床的女孩,可见这医生态度实在恶劣,又见女孩蒙着被子不断抽泣,忍不住开口:“好歹是病人,用得着这么不耐烦么?”   言旭邑顿了顿,依然头也不回地像门口走去。   无恙看着医生走远,心下苦笑:看来这医生是真心不屑同我说话。   言旭邑冷着脸,走出门外,转过身,走廊里的亮光透过门缝洒在3号床女孩的脸上,苍白得刺眼。   亮光逐渐减弱,最后暗成一条细线,言旭邑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关上了门。   事实上,他也并非故意针对陈无恙。   言旭邑在医院里原本就是出了名的黑包公,这也不是说他黑,相反,言旭邑长着一副白净的好皮囊。只是,平时见着谁他都习惯性黑着一张脸,不爱笑。   工作起来更是如此,一副公事公办、不屑多说一句废话的模样。   底下的小护士们饶是初始贪恋他英俊的容貌,久了却也不敢多接近他。有好事者还在私下总结为:面冷,心冷,黑包公。   于是,黑包公一词不胫而走。   当然,言旭邑是从不在乎这些传言的。   更何况,他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面冷、心冷的人。且不说学生时代,单说自己做了这个时常需要为女性堕胎的手术医生之后,他的手术刀下已经不知道拿去过多少个成形或未成形的小生命了。   一开始,或许也有过难受的感觉,久了之后,渐渐竟也麻木了。从言旭邑的本质来说,麻木或非其本意,可却也无可奈何。   言旭邑离开后,无恙对他厌恶自己的感觉越发肯定。   “如果是袁鸿,他一定会绅士地对待每一个人。”无恙苦笑了一下,随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意虽很浅,却止不住地做梦,她梦见袁鸿同自己过的第一个生日。   那两年拜仁慕尼黑在范加尔的带领下大放异彩,获得09-10赛季德甲冠军,并在冠军联赛中先后淘汰曼联、里昂等强队,突出重围杀入决赛,重回欧冠决赛勇夺冠军。   袁鸿当时作为校足球队主将对拜仁甚为崇拜,她从大东口中得知后变偷偷苛刻自己的零花钱想给袁鸿买一双印有范加尔签名的限量版球鞋。   临近袁鸿生日前夕,无恙的钱还不够,于是她借口学业繁忙不同袁鸿一块儿上食堂,天天一早买三个高庄馒头合着白水当一天的主食。   可这些辛苦在见到袁鸿日后上场都穿着自己送的球鞋,一次次射进球门的时候,烟消云散。   她还梦见起两人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情人节。   情人节前很长一段时间,袁鸿都推说足球队事务繁忙,终日不见人影,无恙心里委屈郁闷极了,偏偏还找不到人诉苦。直到情人节当天谜底揭晓,她才知道袁鸿竟是为了自己的情人节礼物,短时间内一天打三份零工才忙得脱不了身。   她看着袁鸿消瘦的身影,略略凹陷的眼窝,发黑的眼眶,忍不住失声哭泣,惹得袁鸿一顿无措。   无恙嘴角凝笑地梦见大学时光很多美好的场景,那四年静好岁月,而今却是她心底最后一束希望。   梦境转换,直到梦见毕业前夕,一滴泪水划过她脸颊,无声无息。    ☆、Chapter 4 情敌   七月是每年的毕业季。   彼时陈无恙大四、袁鸿研三,是这届茫茫求职大军中一员,他们同许多同学一样面临着找工作的人生大事。   同学们都忙着穿梭于各大企业的笔试、面试行列,偶尔得一空闲,仍不住回想起那些美好的日子,也暗自感伤已经握不住的校园青春岁月。只是当各自再见面时,却都选择暂时将离别的善感遗忘在心底某个小角落,互相打听着对方找寻工作的境况。   先找到工作的人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安心和悠哉,而尚未找到工作的人,却扯着脸微笑假装淡定,然后暗自着急起来。   为了缓解毕业生们脆弱又焦急的心态,学校每年按照X大的惯例,举办了一场讲座,找来一些去年优秀的学长、学姐们畅谈自己过去的求职经历、技巧、经验等等,还请来了位心理医生为毕业生们现场授课、排解压力。   这个心理医生无恙是知道的,据说小时候还是个出了名的神童,5岁开始上小学,读书期间成绩优异,还连跳两级,并考上了B大成为这个学校心理系最年轻的博士。所以,虽然与袁鸿同岁,却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   那天,无恙拉着袁鸿参加了这场讲座。   讲座的内容无恙早已不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记得当时的自己坐在可容纳几百人的大礼堂里,同身边所有的同学一样,何其渺小。   而讲台上的萧娅楠留着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职业装,即使面对底下一片片黑乎乎的人头也依然从容得体,语气温柔又轻缓,还不时讲几个好笑的段子,引得底下的人哄堂大笑。   当时的无恙曾带着些许崇拜,台上那个女子也不过比自己大了三岁,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这样一个从容不迫的职业女性。   不料,偶像这么快就变身为情敌了!   更令人无语的是,这个情敌或许还是无恙自己招来的。   那次讲座后没几天,无恙和袁鸿便在一家咖啡店里偶遇上了萧娅楠,无恙一眼就认出了她,兴奋地直拉袁鸿的手。   “袁鸿,”无恙晃了晃袁鸿的手,说:“我想问她要个电话号码,上次忘记了。可是我又不敢去,你帮我要一下,好不好啊?”说着,还腆着脸冲着袁鸿笑,然后又晃了晃他的手。   禁不住无恙的小狗似的哀求,袁鸿只好硬着头皮一脸无奈走向了萧娅楠,他回头看了看正缩在沙发里故作镇定的无恙,说:“萧小姐,您好,我是陈无恙的男朋友袁鸿,您之前曾在我们学校X大开过一次讲座,您还记得么?无恙对您很是崇拜,所以看您方不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给她?”   萧娅楠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和煦的男子,撸了一下头发,“当然可以。”说着便从包中的名片夹里抽出两张名片,双手递给了袁鸿。   坐在一旁的无恙看着远处正在交谈的袁鸿和萧娅楠,男的玉树临风、女的艳若桃李,竟恍然生出一种金童玉女的错觉。   “呸呸呸!袁鸿是我的!”   袁鸿拿到名片走向无恙的时候,恰逢无恙正模拟“呸”的口吻,一脸的认真,他笑着摸摸无恙的头,说:“好了,拿到了。”   “耶!袁鸿最厉害了!”无恙抱着袁鸿的脖子,“叭”地亲了一大口,还留了一脸的口水。   萧娅楠看着眼前的一幕,眯着眼睛,皱起了眉头,然而,在无恙扭头看向她的时候,她习惯性微笑着冲无恙摆了摆手,看上去就像邻家大姐姐一般和蔼。   ----------------------------------------分割线-------------------------------      袁鸿硕士学的是机械工程,恰逢当年热门专业,又是年年的优秀学生,因而他的面试比较顺利,没几天便同时收到了几个offer,最后签约了一家大型外资公司,任职于技术部。   然而,随着袁鸿的工作干得越发如火如荼,无恙找工作的路途却走得越发艰险。   直到有一天,袁鸿发现无恙面试完回来整个人就像蔫了的黄花菜一样,开始问她怎么了,死活不肯开口,直到用答应陪去吃一顿大餐的条件才敲开她瘪着的小嘴,原来她今天面试的竟然是一家夜总会的公关小姐,袁鸿这才知道无恙现在有病乱投医的症状有多严重。   袁鸿想了想,神情颇为严肃地说:“恙恙,你这种乱投简历的做法可是求职大忌。找工作的时候不仅要寻找适合自己或者自己喜欢的工作,更要正对不同的职位的要求对简历进行一些必要的修改,这样才可以事半功倍。不过呢,调整心态也挺重要的。”   无恙在旁边低着头绞着衣角,不满地嘀咕道:“你都找好工作了,当然说起来这么轻松。我又不是机器人,说调整就能调整的!”   袁鸿笑着摇了摇头,宠溺般地摸了摸无恙的脑袋,无恙有一团毛茸茸般的头发,柔软又茂密,尽管天生头发显黄却十分有光泽,阳光下就如被染色后灿灿发光。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怕脑袋,喊了句:“上次不是留了那个你喜欢的什么心理专家的号码?听她那个毕业心理辅导讲座说得也挺精彩的。要不,你去咨询咨询?还能顺便近距离和你的偶像见面。费用我全包了!怎么样?”   袁鸿每次想起什么事情,总是习惯一拍脑袋。不过这次拍错了对象,竟顺手拍到了无恙的脑袋上。   “疼!”无恙听完咧着嘴,大喊了一声,接着眼珠子一转,嘟了下嘴巴,“好是好,可是人家会不会瞧不起我啊?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真是有点丢脸!”   袁鸿只好赶紧哄她:“不丢脸,不丢脸。没有找到工作的人可多了,那个谁谁谁也没有找到。或者我替你问问萧娅楠,然后给你答复?”   无恙脑袋一歪,斜眼嗔着袁鸿:“谁谁谁是谁?”   袁鸿左顾右盼,“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袁鸿就联系上了萧娅楠,礼貌地在电话里叙述了无恙的困扰。   电话那头,萧娅楠柔声询问了些无恙的具体情况,然后缓缓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并留下了一份无恙的简历,说是可以帮她顺便修改一下。   袁鸿觉得,原来这个女人比看上去的要热情,不禁心里生出了一些欣赏。   他们客套地又聊了一些套话后,袁鸿预备挂上电话,就在这时,萧娅楠忽然低声说:“袁鸿,你不记得我了么?我原名叫萧娅茹,我还有个小名叫男男,男女的男。”   袁鸿刹那愣住,又刹那做出反应:“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谢谢你给恙恙提供的建议。再见。”   电话“嘟”地一声被挂上了,萧娅楠苦笑了一下,继而也轻缓地搁下了话筒。   她想起小的时候,剃着个小男孩头、皮肤黝黑的她每每见着袁鸿,总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   初中时,萧娅楠跟随父母搬了家,有了另一批玩伴,因为和这群孩子里的头关系不错,身后竟也有了几个小跟班。不过,她从不屑一顾,心里只惦记着袁鸿。   因为搬家和年龄的关系,萧娅楠同袁鸿见面的机会愈发减少,所以她愈发珍惜,念念不忘。以至于袁鸿家里的大人都知道袁鸿身后总有一个像小男孩一样的跟屁虫,于是大家都喜欢亲切地喊她“男男”。   男男,她一直以为她是他的男男,大人们也曾应承说等他们长大后要联姻,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就消失了,音讯全无。   再然后,她长大,忌讳从小的塌鼻子,于是整了容,顺带漂泊了皮肤,忽然间萧家的才女就变成了众人口中美艳动人的白雪公主。   可是,她怕他认不出她了,也记不得她的名字,于是她应着儿时的绰号,改成了“萧娅楠”。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哇~ ☆、Chapter 5 旧情   在袁鸿提出要无恙接受萧娅楠的帮助后,也不知是否确实有帮助,总之,无恙在几天后便接到了一家国内着名大型私企的笔试通知,并在面试后顺利地在黑压压地一片求职大军脱颖而出,接到了人生第一份Offer。   无恙当时心里那个美啊,可想而知,恨不能广而告之,她靠自己终于找到了份心仪的工作。   袁鸿当然也很是为无恙感到高兴和自豪,他一把抱起无恙,飞快地转着圈,直到无恙在他怀里大喊:“袁鸿,我晕死啦,快停下!”他才克制了兴奋,将无恙放了下来。   无恙从袁鸿的怀里探出半颗脑袋,红扑扑的小脸蛋像那正熟透的红苹果,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溢满了幸福和喜悦。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后,无恙把整颗脑袋都探了出来,开口道:“袁鸿,你说我们要不要请萧娅楠吃顿饭?怎么说,她也算帮了我,而且你不是说她是免费的!”   袁鸿听到无恙的话,身体一僵,顿了顿,然后摸着她的头发说:“好,都依你。”   当时的无恙在袁鸿的怀里并没有注意到她开口后袁鸿身子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如果之后她知道,他们三人将会就此纠缠不清,她一定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   一个星期之后,袁鸿就在市中心的一家做本帮菜很出名的“极绝记”订了位子,相约三人行。   酸甜可口的菠萝古老肉、肥而不腻的梅菜扣肉、肉中带骨的糖醋小排、糯中有鲜的毛蟹年糕、阵阵清香的桂花糖藕、蛤蜊与鲫鱼完美结合的海鲜汤。。。。。。由于萧娅楠对食物没有任何讲究,是故,4人用的方桌子上满满当当都是无恙平时喜爱的食物。   而彼时的无恙还是个无忧无虑,对美食格外热衷的快乐女孩,丝毫没有察觉出袁鸿和萧娅楠两人的关系有何不妥。当然,饶是现在,无恙依然回想不出当时的场景是否存在不妥。   只模糊的记得,菜一上桌,无恙便食指大动起来,吃得不亦乐乎。袁鸿不时替已经腾不出手的无恙擦擦嘴。   “你对你女朋友真好。”萧娅楠微笑着说。   无恙听到这个话,猛然一抬头,鼓着满当当的嘴梆子,含糊不清地说:“那是,袁鸿对我可好啦,他不对我好,对谁好呢!”   萧娅楠看了眼袁鸿,撸了下额头的刘海,说:“无恙,你运气真好,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真让人羡慕。我。。。。。。”   “恙恙是个值得我珍惜的好姑娘。”袁鸿突然开了口,硬生生打断了萧娅楠的话。   无恙晃着鼓囊囊的脸没心没肺地咧着嘴笑了。   萧娅楠便也不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小口吃着食物。   一顿饭下来,倒也相安无事,无恙更是一副胃和嘴的都得到双重满足的样子。   “萧小姐,还需要点些别的么?”袁鸿客气地问道。   “袁鸿,大家也算是朋友了吧。还萧小姐萧小姐这么称呼我,未免也太疏远了吧。叫我亚楠就可以了,或者男男。”萧娅楠慢悠悠喝了口茶,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那我喊你亚楠姐吧?”无恙眨巴着眼睛,冲着萧娅楠弯起了笑眼。   “当然好了,袁鸿,你说呢?”萧娅楠微微笑了笑,像是无意识地瞟了袁鸿一眼。   袁鸿在餐桌底下,一手紧紧握着无恙的手,一手轻轻来回抚摸着,他看见了萧娅楠那饱含深意的一瞥,却当做没有看见一般,俯身亲了亲无恙肉嘟嘟的小脸,说:“无恙觉得好的,我都觉得好。”   一瞬间,桌子那头的萧娅楠垮下了脸,可是又一瞬间,她立刻又笑意吟吟地望着无恙和袁鸿。   “袁鸿,时间不早了,外面天都黑了,亚楠姐一个人回去会不会不安全啊,你送送她吧,我可以在饭店等你回来!”无恙觉得袁鸿的手指尖冰凉,或许是袁鸿冷了,她慢慢靠向袁鸿,轻轻回握。   “呵呵,没事,我自己开车子来的,不过,如果方便的话,麻烦袁鸿送我到车库就可以了。”萧娅楠向后退了一步,优雅地站起了身,直视着袁鸿。   袁鸿并不看萧娅楠,他只是扭头温柔地望着无恙,当他看到无恙拼命点着头答应时,终于无奈地应承了下来。   “乖乖等我回来哦。”袁鸿揉揉无恙的头发,然后转身绅士地为萧娅楠开路。   过了许久,袁鸿才匆匆回来,神色不定。   无恙正百无聊赖地绕着桌布玩,看到袁鸿回来了,先是一喜,然后立刻瘪着小嘴,嘟囔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都要睡着啦。”   袁鸿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心爱的女孩,生生压下了心头事,扯了一个笑容,然后蓦地紧紧抱住了无恙,“恙恙,让我抱一会。”   无恙终于觉察出袁鸿的不对劲,“怎么啦?”   “没事,就是好久没有好好抱你了。”袁鸿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无恙没有再问下去,既然袁鸿说没事就没事,她相信袁鸿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或者,如果当时,无恙真的追问了一句,袁鸿或许真的会说出来,说出来,把一切都说出来。   所以,无恙不知道的是,袁鸿送萧娅楠上车转身预备离开后,背后突然传来萧娅楠笃定的话语:“袁鸿,你当真记不得我了么?不记得当年那个喜欢跟着你屁股后面的男男了么?当年你离家出走后,我很想你,想起你一直笑我是个塌鼻子的小黑皮,想起很多很多,后来就改了名字依照绰号唤自己叫萧娅楠。”   袁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注视着萧娅楠的脸看了一会,开口说:“萧小姐在说笑吧,怎么能是个塌鼻子的小黑皮呢?”   “我整了一下。“萧娅楠小声说,”就算你记不得我是谁,也总该记得我的父亲萧镇军吧!”   “我说过了,你认错人了,我也不认识你爸。”说着,袁鸿转身想走。   “那你总应该认识你自己的父亲,鼎鼎有名的龙腾集团原总裁袁克祎吧。或者你也总该记得自己的姐姐袁静,听说她被自己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关了起来,疯了?”   袁鸿猛然极速走到萧娅楠的面前,盯住她的眼睛,低声说道:“我们家的事情,你最好少打听!对你没好处!”   “袁鸿,我只是很想你!那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你!”萧娅楠眼圈发红,眼泪在眼眶里顽强地转了几圈最后认命般落下。   其实,萧娅楠说完那些话,袁鸿当然记起这个女人就是当年的小跟屁虫男男。   小时候如同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再见面已俨然变成了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而现在竟然又像小时候受委屈的模样倔强得不愿让人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袁鸿叹了口气,放缓了声响:“男男,你遇到我的事情暂时不要和我爸妈说,还有,你果真不是以前那个塌鼻子的小黑皮了,漂亮多了。”   语罢,萧娅楠终于忍不住上前紧紧抱着袁鸿痛哭起来,袁鸿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小时候咬牙都不哭,现在变成一个爱哭鬼了!好了,恙恙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啊。”   萧娅楠哭得把妆化开似彩色盘一般,目送着袁鸿离开,然后抹干净泪水,挑眉笑了笑坐回车厢,开动mini cooper,然后扬长而去。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我们来日方长。    ☆、Chapter 6 入职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无恙正式入职的日子。   一大早,无恙的妈妈就咧开大嗓门喊着:“陈无恙,你第一天上班就想迟到啊!快给我起来!第一天要给上司留个好印象。”说着,把无恙的一把拉了起来。   无恙狠狠地撸下头发,又揉了揉眼睛,迷茫地说:“啥?要迟到啦?帮我点个名呗!谢啦!”   敢情好久没有早起的无恙,还以为上早课呢!   无恙猛然惊醒,原来今天是自己上班的日子,怎么给忘了呀!她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穿衣、洗脸、刷牙,叼着一只肉包子就冲了出去。   赶到公司的时候,无恙一看手表,时间刚刚好,她不禁得意地笑了。   “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时间刚刚好的。”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从无恙身边走过,盘着头、着西装黑裤,飘下这句话后,留给她一个素雅却貌美的美女背影。   无恙对着背影犯了一会花痴后,有人拍了拍无恙的肩膀,说道:“陈无恙?”   “有!”无恙一个激灵,赶紧转身。   一位着一身OL装扮的姐姐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好,我叫罗莉。你跟我来。”   罗莉带着无恙办理了一些手续后,领她到了她的位置,并等她将东西放置好后,又领着无恙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口,说:“无恙,你领导要见你。恭喜你加入我们的团体。”说完,转身踩着10厘米的细高跟一扭一扭地走了。   无恙在领导门口,咬着下嘴唇,忐忑了半天,终于推门进去。进门一看,就乐了,原来是前面那个背影美女啊。   美女听见推门声,转过身看了眼无恙。   无恙被美女冷不丁的一眼给一吓。这领导美丽是美丽,可是这眼神有点,说不清的感觉,犀利中似乎还有点不屑。   美女靠在老板台边,边玩着手中的笔边上下打量了无恙一会,才慢慢开口道:“你就是陈无恙?任何工作都是来之不易,以后好好工作。我是你的直系上司杨希,你作为我的助理负责处理我安排的一些事情。具体工作内容,另一位助理罗莉会教你该干什么的。好了,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无恙站在美女面前,心里一直哆嗦,好不容易美女终于大发慈悲放自己出去,如蒙赦令似逃一般地出了门。   陈无恙所处的办公室位置正好正对她顶头上司杨希的办公室,这使得无恙只敢安安静静地等着有人给自己安排工作。   办公室很大,里面约莫着有100号人,可是大家都很安静,只埋头处理自己的工作,也不互相讲话。偶尔有谁发出个声响,也必是需要同事帮个忙。   无恙坐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搭理自己,之前见到的罗莉此刻也不知踪影。无聊的她,只好将身子埋进了办公桌上,想起自己的小心事来。   不知过了多久,桌子忽而小小地震动了一下。无恙一个凛冽,赶紧挺直了腰板,抬头一看,是杨希。   作为一名被无恙初定为美女的女子,必定有一副完美身材,杨希是属于欧美大骨架波霸型身材。可惜,此刻的无恙完全被杨希的气势所吓倒,只觉得像一座巨山挡在了自己身前。   “第一天上班你就偷懒,够可以的啊,难道还预备睡上一觉?”杨希斜眼看着无恙,嘴角似笑非笑。   无恙一听,刹那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再一看,办公桌木质的花纹上还有一块突兀的水迹,略略抬头看见杨希正好看着远方,赶紧低头用手一遮, “我不是故意的,还,还没人派工作给我。”   “在我们这里工作,积极性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不是等着别人派给你!”杨希一边用手敲着桌子,一边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着。   无恙坐在位上,低头不语。   “我同你说话,你能给我个回应吗?”杨希的声音有些提高,蹙眉逼视着眼前这个女孩。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我现在就去找罗莉。”无恙依然低着头,小声说道。   “不用了,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明天注意点。”杨希见这个刚毕业的女孩被自己几句话说得连头都不敢抬,也有些无语。   她向来是个严厉的人,对别人也好,对自己更是。她没有过硬的家世背景,也没有能帮助自己的父母,要在这个大城市里立足就得靠自己努力。而这个女孩,一看就是被人呵护着长大,一副迷迷糊糊的懒散样,心里就更不太喜欢这个女孩。   过了好久,直到身边没有声响了,无恙才敢把头抬起来,偷偷望了望杨希的办公室。好险,差点就让她发现其实自己早就睡着了,还在梦中和亲爱的袁鸿玩亲亲,以至于玩得桌上、脸上都是发春后的罪证,头都不敢抬下。   无恙用手随意地抹抹嘴,然后背上自己的小挎包,溜之大吉。   一出大厦,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对面等着自己。   饶是无恙的脸皮再厚,上班第一天就被顶头上司训话,还是觉着不舒服的。此时看见男友,便好像饿慌了突然看见一顿大餐般,亮眼发光,一路飞奔扑进了袁鸿的怀里。   这个温柔的男人,总是在无恙最需要他的时候,默默出现并给予她支持。   无恙猛然扑进袁鸿的怀里,并紧紧地搂着他,这让袁鸿很是受用。   他缓缓地摸着无恙毛茸茸的脑袋,许久才开口问道:“怎么了?第一天上班不开心吗?”   无恙的脑袋在袁鸿的怀里蠕动了一下,然后她抬起头,又露出了开始的目光,巴巴地看着袁鸿,说:“袁鸿,我饿了!”   袁鸿看着怀里这个看似迷糊的女孩,每次只要她的大眼睛骨溜溜地转,他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又蹦出了个奇特的念头。   当初自己不就是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以为只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罢了,殊不知,越是深交,却越是发现她私底下的鬼马性格,像一个小精灵一样,也就越发的喜爱她。尽管,有时候常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好,那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烤羊腿、孜然羊肉、羊肉火锅、美极羊排,总之羊肉全席!”无恙恨恨地大声说道。   “恙恙,你不是不爱吃羊肉么?”   “从今天起,我要天天吃羊肉,吃死她!”   “为什么?”   “以毒攻毒!”   袁鸿不明白了,他扭头看着无恙,想了想问:“什么意思?”   “我的领导姓杨!”   呃。。。。。。袁鸿默默地想,其实自己依然跟不上无恙的那充满阿Q精神的脚步。    ☆、Chapter 7 失恋   那个时候,袁鸿应该还是深爱着自己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们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恙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炸开了,她不明白,她甚至不愿意相信当初自己看到。   病房门“吱”地一声开了,将无恙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一个护士进门随意瞧了瞧,说:“你们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回家了。”   无恙轻声“嗯”了一声。门“吱”地一声又关上了。   无恙咬着牙,摸索着穿上衣服,泪水突然就涌出了眼眶,她用力地抱着双腿,蜷曲着身体紧紧靠近床边的墙角,任泪水打湿衣裤,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那是怎样的心痛,好似挖出自己的心脏都抵不过这一刻的疼痛。   无恙硬撑着身子走下了地,然后躬着腰,一手按住肚子,一手扶着墙,一路微微颤颤地出了医院。   离开前,无恙扭头又回看了医院一样,漆白色的医院大楼在两旁路灯的笼罩下,黑夜里特别的突兀,越往上越是暗淡,最后像是被黑暗吞噬了进去,隐隐竟有一种凄凉哀怨之情。   无恙擦干了眼角最后一滴泪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这里,她割断了曾经的情爱,放弃了身体里的骨肉。既像是被人抛弃,又像是抛弃了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也不再愿意回头。   孩子,我对不起你,我甚至配不起妈妈这个称呼。如果有来生,希望你能投胎成好人家的孩子。   想到这里,强烈的心痛刺激着心脏,猛烈得让无恙不得不按住心脏倚着身旁的树桩,蜷曲着蹲在了地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大颗大颗的水珠滴到了地上,刻画出一朵朵美丽的水花,那是,用无恙的心刻出的印记。   言旭邑下班回家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个瘦弱的女孩缩成一团蹲在医院侧门旁的大树墩子底下,宽大的衣服像是被单一般随意套在她的身上拖到了地上,她紧靠着树墩偶尔轻微晃动□子,耳畔不时还传来一两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言旭邑虽是平日里出了名的心冷黑包公,却从小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弱点,那就是他见不得女人哭,无论是梨花带雨般的默默浊泪,还是眼泪鼻涕一把的嚎啕大哭,只要他见着了,都忍不住感觉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心尖上瞎转悠一样难受。   若是往常,别过眼自我调剂一番倒也罢了,不巧的是,今天这女孩刚好蹲在言旭邑的车旁。   言旭邑瞧她也不是,不瞧她也不是,只好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越走越近,言旭邑面下越发难受,看着女孩哭得天昏地暗的伤心模样,不知不觉滋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他低头沉思了半响,终于走到女孩面前。   此时,无恙正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未曾注意到远处一直默默注意着自己的言旭邑。   当她看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干净的棕色男式皮鞋时,才茫然抬起了头,泪眼朦胧中,一个身材笔挺的男人直直的站在自己面前,像一堵灰色的墙挡住了无恙前方所有刺眼的光芒。   女孩抬起头的刹那,苍白的脸颊上是通红发肿的双眼,还挂着两条深深的泪痕,同样红通通的小鼻头皱起被狠狠地吸了一下,迷茫得像是找不到路的小孩子,又像是言旭邑小时候饲养过的小白兔。   言旭邑心里的某根柔软的神经被不经意的触动,他认出她是今天自己手术刀下又一个、那个3号床的女孩,却也终究抵不过心软,眼眸冷淡带着一丝怜意,蹲了下去,“怎么了?”   无恙停止了抽泣,张开口想说话,却一个字都吐不清楚,半宿终于放弃闭上了嘴。   未婚先孕后堕胎这种事情,真要说起来也无从谈起,最后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的下场罢了。   言旭邑见无恙只是抽泣不说话,也没有再开口问,他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递给无恙,放轻了声音说:“擦擦,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无恙伸手接过纸巾,片刻的温暖划过自己冰冷的指尖,嘴角僵硬地咧了个弧度,“谢谢”,说着,无恙扒着树想要站起来。   言旭邑看着面前这个硬撑着起身的女孩,伸手想要扶她一把,手才伸出,无恙突然就倒下了,他赶紧抓紧了她,女孩娇柔的身躯软弱无力的瘫倒在他怀里。言旭邑赶忙查看了一下无恙的情况,还好,只是昏了过去。   以言旭邑平时的性子,见着路边有人昏倒了,很可能打个110或者120,等到警察医生蜂拥而至,就悄悄退场了。   今天或者是因为已经抱在怀里,就这么走人撇不清关系还是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怀里的女孩蠕动了一下,睫毛微微动了动,呓语着说:“爸爸,恙恙不要去医院,护士要扎恙恙的。”   言旭邑一顿,有些动容地说:“好。”   随后,手臂一伸,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路安静地奔驰回到了自己住的公寓门口,小心地抱着无恙上楼,开门,关门,又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床上,脱下她的鞋子,盖上被子并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瞥见一滴水珠划过无恙光滑的脸颊,滴到了枕头上,显出一个水渍。“你醒了?”   其实,言旭邑抱着无恙下车时,无恙就已经醒了,可是她眯着眼睛不敢睁开眼睛。以她今天这种状态被妈妈一眼就会看穿,因此她回不了家,自己同袁鸿的小窝,更是回不去了,而身上所有的现钱都用来支付这次堕胎的费用了。可是,她确实需要一个避风港,哪怕只是暂时的。   “之前你昏倒了,所以我送你回了我的家,既然你醒了,那我送你。”   无恙低着头,不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求一个陌生人收留自己一晚。   言旭邑见无恙不说话,以为她还没缓过精神,便也不说话。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的歌曲打破了屋内的沉默,无恙匆忙从包里翻出手机,是陈妈妈打来的。   “喂。。。。。。”   “我说陈无恙,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啊!最近坏人多,你不知道啊,老娘我这优良基因把你生得这么花容月貌的,对吧,半夜你也不怕个啥丧心病狂啊?”电话那头,无恙的妈妈正狂轰乱炸。   “恩恩。”无恙小声应和道,“妈妈,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同学聚会,大家玩得太high了,所以不回来了,我明天一早就回来。拜拜。”   言旭邑在一旁看着无恙硬憋着用欢快的声调答着电话,有些不忍,可又一听这内容,觉得这女孩谎话信手拈来,不觉皱起了眉头。   再开口说话时,声音也冷下了几分:“你不回家?”   无恙瞄了眼面前这个男人,英气十足可是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冷漠感,小心地开口道:“我今天能不能在你家留宿一晚?我睡沙发什么都可以,明天一早就离开,绝对不会打搅你的!”   “理由?“言旭邑淡漠地看了一眼无恙,把玩着指尖的戒指,银色戒指一阵阵反着冰冷的光芒。   “我,不能回家让妈妈知道,可是我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未婚先孕。”言旭邑直击要害,总结,“那你男人呢?”   “他。”一个字卡住了无恙的喉咙,生生掐住了气息,再也说不下去。   言旭邑仍低头摸着戒指,到底抵不过已经滋生的心软,半响开口道:“你要是不愿说,算了。床给你。”说完起身开门。   “谢谢,我。。。。。。”无恙死死咬住下嘴唇,双手握成两个团,眼睛盯着桌面的一角,想要开口,诺诺地却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话,有的时候,恰恰是因为想说的实在是太多了,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只能选择沉默。   两个人静静地僵持了片刻,言旭邑终于转身离开了卧室,门被轻轻带上,留下屋内窒息般的寂静。   无恙双手隔着被子环抱住双腿,把头埋进被子里。   言旭邑的被子有一股子浓浓的洗衣粉香味,让人不禁想起袁鸿颈间的味道,一样的香味,只是前者的更清淡,让人觉得安心,而后者的让人无法忘怀。如何忘得了,那真实存在过的两年;如何放得下,那已经付诸的真心。   言旭邑出了卧室,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漠了,无论如何也还是个小姑娘。   他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小房子牛奶,微波炉温热了,用双手握住杯子试了试温度,正好。   然后,他轻轻叩了叩门,推门进去。“我给你热了杯牛奶。”   无恙双手接过牛奶杯,呷了一小口,不烫不冷,温和得刚刚好,泪水止不住地一滴滴滴进牛奶里,发出“啪啪”的小声响。   她从第一次见到言旭邑的时候,就敏感得觉得对方不太喜欢自己,可是当他在自己在医院门口哭得痛彻心扉的时候递给了自己一包纸巾,在自己昏迷得不省人事时候给了自己一个临时避风港,而现在竟然还细心的想到给自己一杯热牛奶,脆弱的心被重重一击。   被深爱的人狠狠伤害,却被陌生的人好心照顾。   “我,我失恋了,我爱的人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孩子是无辜的,可是我不想把它带到这样一个充满了欺骗的世界。我更不想让他一出生就没有了爸爸,没有爸爸是很惨的,被人欺负都不知道能找谁。”   “爸爸,我好想你啊!你在哪里啊,你女儿没人要了,你为什么也不要我了!”无恙突然撕裂着嗓子大喊起来,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通通喊出来。   是的,她不明白,她不相信,甚至不敢回想。言旭邑坐在一旁,眼神淡然,微微浮上些许怜惜,木着脸不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从本章起,男主正式登场~呼啦啦啦~ ☆、Chapter 8 床单上的血   无恙一开口,忍不住又想起两天前。   在察觉到身体出现了异样后,无恙偷偷上药房买了一支验孕棒,在厕所里磨蹭了半天,终于不得不确定导致自己月经迟迟不来的原因是因为怀孕了的时候,理智外的她还是抱着一丝对男友之前承诺的信任,拨通了袁鸿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后,终于接通了,依然是袁鸿那不紧不慢的低沉声:“什么事?我人在外地,正在开会。”   无恙原来想好的一套说辞,被袁鸿冷清的语气一堵,愣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憋着气,不发声。   “喂,说话啊!不然我得挂了。”电话那头的袁鸿低低的有些不耐烦。无恙仍是不响。   过了几秒,可能是念及刚刚语气有些生硬,袁鸿缓了口气,捂着嘴巴轻声说道:“乖,要不,回头我开完会给你电话。”   无恙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了个“好”。   “好”字刚刚从她嘴里跳出,袁鸿便收了线,电话里立刻发出刺耳地“嘟嘟”声。   躲在厕所里的无恙,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动弹不得,胸口好似瞬间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喘不口气,只能长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空气。不知道是不是戴了隐形眼镜的关系,眼睛突然干涩极了,无论怎么眨,就是没有湿润的迹象。   在厕所里蹲了良久,直到双腿几近麻木,无恙才缓慢地扶着门把手站了起来。尽管,小心翼翼,还是逃不掉头昏眼花、亮眼冒金星。就像,尽管小心翼翼做了防护措施,还是中招了一样,逃不掉。   只不过,这次反应之大,星星数量之多超过陈无恙所能想象范围,不过她转而又一想,自己现在身负两条命,星星数量相应翻个倍倒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一思考,较之刚刚,也就镇定了许多。   “恙恙,你躲在厕所里写诗呢!你老娘我年纪大了,憋不住了,快出来!”无恙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温柔贤淑的小百合,只是早年丧夫的经历,让她在外不得不像一个男人一般混迹于各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慢慢地,小百合也就变成了今天的大辣椒。   无恙赶紧将验孕棒塞进外套口袋里,然后用清水洗了把脸,待确定镜子里自己的脸色已恢复正常后,故作轻松地哼着小曲开门从妈妈身边走过,溜回了自己的房内,并顺手关上了门,然后一个飞身扑倒在床上,趴着不动。   可是,当天袁鸿并没有履行承诺,无恙躺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死命盯着手机屏幕,扣着键盘,都能挖出一个大洞来,手机却安静得不像话。   “怎么回事,手机还不响,要不我给他再打一个?不行不行,万一他正忙得不可开交,会影响他的。要不我再等等。”无恙抱着揉成一团的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安心地打着滚。   突然,手机响了,无恙一个翻身,抓起电话就听:“喂喂喂,是袁鸿吗?”   “陈无恙,你这是在给我秀恩爱啊?”原来是周贝贝,“恙恙,今儿空不?我们两个好久没见啦,出来吃个饭呗。你把你男人带上,我嘛,凑个数把刘大东捎上。”   “贝贝,袁鸿在外地加班,要不。。。。。。”   “那就我们三,老地方老时间,不见不散。”贝贝打断了无恙的话。   “好吧。”   所谓老地方,就是指当年无恙和袁鸿同居后请大家吃饭的烟色小厨,价廉物美,故而常成为他们一伙人搭饭的食堂。   无恙走进食府的时候,周贝贝和刘大东已经到了。   才工作没多久,贝贝就已迅速融入了职场这个环境,她从事的是时尚编辑助理一职,故而打扮得精细十足,一副时尚大腕儿的架势。   而刘大东毕业后,干起了销售这份累人但是回报率高的工作,倒也将自己油嘴滑舌的一面从正面发挥得淋漓尽致。   “恙恙,你来啦!坐着。”大东瞧着无恙进门,立刻热情地呼唤她入座,“你爱吃的拔丝山芋少点糖、古老肉多加菠萝、虾仁滑蛋蛋要嫩,都给你点上了,看看还要吃点别的不?”   “啧啧,我说刘大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恙恙的男朋友呢,瞧这细心的丫。”一旁的贝贝酸不溜秋地开口道。   大东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这不是因为听多了嘛,你看你爱吃海带丝,我不也记得?”   “海带丝?你他爷爷的,我爱吃的是海蜇头!你别以为都有个海字就是亲家,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周贝贝,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总爷爷的爷爷的说话啊,多难听!”   “刘大东,姐姐我就好这口,怎么了!你爷爷的!”   无恙偷笑着看对面两个活宝斗嘴,从第一天认识起,他们见面就没有停过拌嘴,越吵却似乎感情越好,大有老夫老妻之貌。   无恙吃着桌上的菜,不时也掺一脚活宝们的谈话,渐渐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饭吃一半,大东突然提出想去无恙和袁鸿的小窝坐坐。   贝贝用筷子背面戳了戳大东,好笑地说:“你当你是娘家人啊,没事上去串个门。”   “怎么着,他们两个在一起我也功不可没,上去坐坐有什么不行啊。”大东理直气壮。   “现在都深更半夜,你跑人家家里,也不怕人家嫌你烦!”   “对哦,大东,我可能会嫌你烦诶!”无恙故意应和着贝贝,装模作样。   大东泪奔:“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啊,胳膊肘往外拐啊!”   贝贝囧了,敢情他还正当自己是娘家人了啊,“算了,算了,瞧他那点出息。话说,我也好久没来你那窝了,看看有啥变化没?我们坐坐就走。”   无恙连声答应了下来,她心里知道,其实贝贝和大东是为了怕自己一个人回家无聊才提出要串门的,心里十分的窝心,朋友至此,妇复何求。   一路上,大东都愤愤不平,待遇太差了吧,同样是娘家人,怎么自己这么被嫌弃呢?于是,一路踢着小石子,跟着两个欢乐得窃窃私语的女孩后面生闷气。   “好啦,大东,你和贝贝都是我的好朋友呢!不分伯仲!”到了家门口,无恙一边扭着钥匙,一边宽慰大东。   大东一听,立刻高兴得恢复原样,还冲贝贝得意地眨眨眼。   无恙说完,便握着把手用力推开大门,却万万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两具□的身体在自己的粉色床单上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无恙胸口一紧,像被堵住了一般,脑子一团乱,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上面那个是袁鸿,可是她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呢?她傻傻愣在门口,动弹不得。   刘大东一下子就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步上前,用力拉下已经疯狂了的袁鸿,一拳揍了上去,“你他妈疯了!”   鲜红色的血液从袁鸿的鼻子里流出,红得艳丽,却抵不过床单上一朵盛放的血花,妖艳夺目。   “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放着无恙这么好的女孩,你竟然做得出这种破事!”刘大东觉得不解气,挥着手臂又是一拳。   周贝贝见状赶紧上前拽住大东,深怕他太激动把人打死了,可是心里也是愤恨的,尖着嗓子问:“是啊,你倒是说说,你该不是把你无数女粉丝里的一个给上了吧?!”   袁鸿任由刘大东揍自己,不躲不动,也不说话。   萧娅楠在床上慢慢穿好衣服,整理干净,然后走到袁鸿身边,一边用纸巾小心地擦拭着他的鼻间,一边细条慢理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家里人都知道,而且,两家人已经联姻了。我和袁鸿都没有异议,干你们什么事?是吧,袁鸿?”   说着,她看着袁鸿的眼睛,企图从里面看出点肯定的意味。   袁鸿并不看她,只是绝望地透过她的头顶望向无恙的位置。   “你放屁!袁鸿,是个男人今天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大东发狠地怒视着萧娅楠,随即回头看向无恙,“恙恙,你说句话啊!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天塌下来老子都能给你顶回去!”   一颗泪水无声地划过无恙的嘴角,苦涩又略带咸味,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她也想大声开口说话,质问他萧娅楠说的是不是真的,质问他为什么最近突然对自己那么冷淡是不是因为萧娅楠,质问他为什么就这样把自己抛下,质问他当年那些美好的过往是不是真的这么一文不值,质问他究竟自己哪里做错了要如此羞辱我!   曾经我的喜怒哀乐是你的心情表,而你就是我的一切、我的中心,只不过是时间的滴滴答答,怎么能这么轻易打败我们的点点滴滴!我爱你啊,这么爱你,掏着心的爱你!   可是,无恙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好很没骨气的摔门逃走了,留下一群傻眼的群众们。   “陈无恙,你真他爷爷的没种!你男人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人做这种事情,你竟然给我一声不吭逃走了!”贝贝赶忙跟着无恙跑出去,跑不多远,见她终于停了下来,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揪起无恙的衣领就往回拖。   “贝贝,你小声点,恙恙现在心情不好,你再凶她,她想不开怎么办?“刘大东用力扯了贝贝一下衣角,生怕吓到无恙。   无恙没有回头,径直走到马路中央,大东一见吓坏了,飞也似的奔了过去,一把拉回无恙。   “啪“的一声,贝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打了无恙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无恙终于回过神,她没想和电视上演的一样失了恋就要寻死寻活。   她只是觉得很惶恐、很不安,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道以后是怎样的光景,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明天还能呼吸,大脑混乱之后瞬间就休克了。   她也很想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跟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奸夫淫妇”;她也很想一巴掌甩给那个假惺惺的“娅楠姐”;其实,她最想的是,就这么站在袁鸿面前,看着那双曾经温暖过自己的眼睛,然后,一刀子剪了他的东西!   但是,无恙什么都没有做,她就这么拖着撕裂的身体逃走了。   无恙抬起头,看着焦急望着自己的贝贝和大东,咧着嘴笑了,轻声说道:“贝贝、大东,你们瞧,我是不是失恋了?”   街边的音响缓缓传来熟悉的音乐,回忆像从盒子里逃出来的小豆子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一段感情结束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之后挥之不去的回忆,手牵手走过的路、用习惯了的香水、相拥着观看的电影、庆祝纪念日坐过的餐厅一角,吞进一样美味的食物、喝下一样甜香的奶茶、闻到一样清香的香水味,曾经越是甜蜜,现今越是疼痛,只要一不小心再次遇上那些熟悉的场景,回忆就立刻如同无数把刀子时刻不停地凌迟着心,剧痛无比。   那个时候,他们该是有多恩爱啊,可现在?   陈无恙从环抱着的两腿间抬起头,停止了回忆,言旭邑一直这么安静地坐着,无声地陪伴着她。   他看着这个女孩两眼望着地板没有焦距,泪水不停向外奔腾而出,却无声无息,眼底的阴翳被慢慢化开,怜意更甚。   他想起儿时,自己的母亲在得知父亲有了外遇后,抱着他也是这么默默地淌着眼泪,委屈得让人心疼。   而年幼的他只会手忙脚乱地胡乱替母亲抹泪,泪水滴滴答答,却怎么也抹不完。   偶尔有几滴落在小旭邑的嘴边,他偷偷舔了舔,是咸的、苦的、涩的,抬头看着伤心的妈妈,还是酸的。至此,女人的眼泪在言旭邑心里是比任何事物都令人心生恐惧的东西。   无恙说:“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能打败时间、打败距离、打败小三、打败所有阻碍我们在一起的困难,可是我要怎样才能打败已经变了的心?”   言旭邑看着她,第一次哑口无言。   曾经我们以为生命中其他人的出现,都不过是为了衬托对方最后光芒万丈地占据自己最重要的唯一,可是走到尽头,却不得不承认,原来,最重要的唯一也可能只是最重要的过客,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臆想。   ------------------------------------分割线------------------------------------   既然只是个暂时的避风港,那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便也无所可恋。   第二天天还没全亮,无恙就醒了,她拉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已经有大把早起的行人吃着早餐匆匆上路了。   无恙整理干净被褥,然后打开房门,想要留张纸条和言旭邑道谢,却发现房间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而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保温锅里温着红枣粥。另:堕胎后三天最好卧床休息。言旭邑。   字龙飞凤舞,却霸气的好看。内容言简意赅,却出奇的贴心。   一股强烈的酸胀感充斥着鼻间,直达眉毛,无恙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硬生生憋回了泪水,然后打开锅盖,果然是还冒着热气的白米红枣粥。   糯白糯白的,嵌着点点棕红色,烟雾中,泛滥着迷幻。   如果是贝贝,她一定会说:真他爷爷的好吃!无恙含着泪笑着想。    ☆、Chapter 9 没爸爸的猴子   陈无恙小的时候曾被同龄的孩子讥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无恙无恙,没有爸爸的孩子是泥巴,石头缝里蹦出来,不知道是人还是猴。”   每当这个时候,小小的无恙总是握紧了小拳头,挥动着小胳膊,用力迈着小腿,向讥笑自己的孩子揍去,每次都是把别人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然后自己也留着鼻血红着眼眶地被妈妈一边打骂着一边拎回家。   “妈妈,他们说无恙是没有爸爸的猴子。”   陈妈妈憋着泪,小心地给无恙擦着血水,轻声说:“恙恙怎么会没有爸爸呢,爸爸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间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恙恙要乖,爸爸一找到路就会回来的。”   无恙破涕为笑了,她也记得记忆里的爸爸是最疼自己的,架着自己到处跑、给自己做模型飞机、买好吃的糖葫芦,爸爸一定不会不要恙恙的。   再后来,邻里间逐渐有些关于陈爸爸的风言风语,陈妈妈为了躲避这些难听话,不得不带着小无恙搬了家。   再然后,小无恙一点点长大,爸爸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是故,无恙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她习惯或者防备或者全信的处事习惯,如果出现了麻烦,也倾向于像个鸵鸟一般,挖个坑把麻烦深深地掩埋起来,然后严严实实地盖上土,好像这些麻烦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恙恙,你真的不去找那两个人么?就算是不找他们算账,也好歹弄清楚状况不是?”周贝贝在撞破奸情几天后,终于在无恙家把无恙逮了出来。   “还有什么可说的?一看就是这个女人勾引袁鸿!”刘大东在一边愤愤不平。   “你们男人一出问题就他爷爷的喜欢全部赖给女人!虽然这个女人一看也不是个好东西,袁鸿肯定更不是东西!”贝贝激烈反驳。   无恙心烦地按着太阳穴,有些无力地开口道:“你们别吵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或者袁鸿会给我交代的。”   对面的两个人瞬间就鸦雀无声,只是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为无恙加满了热水:“恙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紧?”   “我没事,可能最近有点累。”无恙心想,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堕胎的事情,不然事情更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了,自己真是累了。   -------------------------------------分割线------------------------------------   之后的几个月以来,无恙一直以一种乐呵呵没有心事的模样卖力地在公司努力工作着,时而有同事喊她帮个忙,她也总是笑眯眯应承下来,不迟到尽加班,连一开始不怎么待见她的上司杨希都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杨希表面上,一如既往地有些苛刻的要求她,心里却渐渐肯定了无恙的工作:这孩子,工作上还不错,挺卖力,也做得挺出色。   而贝贝和大东则一直陪着无恙下班吃饭看电影逛街上厕所,哦,大东是负责拎包、拎袋、拎马甲守门口的小跟班和买单、付账、掏钱的冤大头。   “周贝贝,凭什么我就老矮你一节啊!我堂堂八尺男儿,脱光了衣服都有160斤的彪汉,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跟个封建主义社会被剥削的排骨奴隶似的!”   “刘大东,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好意呢?现代社会流行得可是那些个两腿和那山羊腿一般细的瘦弱男人。你再瞅瞅自己,丫又黑又壮得跟个焦炭树桩子一样,不多为我们跑跑腿拎东西,少吃饭多买单,你怎么跟得上流行啊!”   “吓死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和白骨精做孪生姐妹,就好看啦?恙恙,你说是吧?”   两人齐齐望向无恙,彪悍女瞪大了眼睛作威胁状,彪悍男眯着眼睛扮可怜状。   正窝在软椅里望着餐厅外风景发呆的无恙被点了名,只好很无奈地嘀咕:“白骨精同黑桩子大战三百回合,第一回合,开始!”然后,闷头吃饭。   对面人傻眼,这算什么情况?三百回合?还是吃饭吧!   无恙把着碗里的盖饭,食不知味,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顿如同嚼蜡一般的食物了。这一个月来,她一直没有找过袁鸿,却在心里默默期盼他来找她。   即使,只是为了告知一个残酷的结果,也总比用消失来宣告漠视的好。   无恙想着心事,身后阵阵传来似有若无地说话声。   “言医生。。。。。。你就拿下吧。。。。。。没人知道的。。。。。。还是太少?”   “不需要。”   桌对面的大东冲着无恙和贝贝努怒嘴,窃窃私语道:“好厚一叠红包啊。这医生是不是作秀啊?还推三阻四的。现在的医生只认钱不认人,你看他假模假样的,最后还是会收下的。”   闻及,无恙好奇地转过头。   竟是他,那个冷面医生。   话说,这已经不是作为手术医生言旭邑,第一次面对行贿于自己的病人的家属了,只是他从未收过,这在医院同僚间也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众人口中所谓黑包公这绰号里,包公一词大抵与这层原因也有些关系。   工作两年,言旭邑心里也明白,现今百姓眼里医生普遍医德不佳,收受贿赂之事风气渐长,可这不代表自己同样同流合污,非得收点好处才肯用心手术。   其实,言旭邑拒绝收钱,倒也并非为了在众人面前标榜自己,故意显得出淤泥而不染,或者企图改变百姓对医生的看法这么高尚。   在言旭邑的价值观里,工作即本职,本职当然会恪尽职守,从来都是如此,这亦是他工作的准则,无需多言。   当然,受贿这种事情,他心底里也是不愿做的,医生本身工资不低,拿了这种钱总觉得有侮辱的意味。   概而言之,本不缺钱是其一,再者,多少带了点自恃清高的感觉。   陈无恙对这些并不知情。   她只觉得,之前因着这个医生上次好心收留自己,对他心里是充满感激的。   可今天见着背对自己、衣着简朴的中年男人,拿着厚厚一打用信封包裹着的钱,塞给医生,又听见大东刚刚的评论,心下有些不屑,面上忍不住微微一摇头。   这一摇头,言旭邑便瞧见桌对面中年男人身后的陈无恙了。   只一眼,言旭邑立刻又当未曾认出她一般别过眼,眼底阴霾,毫无暖意,口吻冰冷而严肃:“我不是嫌钱少,也不是怕人知道,我是真的不需要。你拿回去,手术我会尽力的。”   这句话因为无恙竖着耳朵听而分外清晰,她不禁多看了言旭邑几眼,话虽干巴巴却令人敬佩。   才滋生的嫌弃之心瞬间被欣赏掩盖,无恙心下感叹:我果然没看错人。   言旭邑见无恙目光流连自己,深黑的眸子回望了一眼,四目相对,也不在意。又见对面的男人诺诺不响,礼节性点了点头,“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大东见状忍不住讪讪赞道:“原来还是有好医生的。”    ☆、Chapter 10 秘密   一顿饭罢,无恙的心事因言旭邑的小插曲而稍稍好转,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这么快又有了新转机。   她等了那么久,没有等来袁鸿,却等来了情敌萧娅楠。   这天中午,手机突然发出尖锐的响声,“娅楠姐”这个名字跳上了屏幕中央,无恙挣扎了很久,她不知道萧娅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她害怕,可是她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   才按下“确定”,电话里就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陈无恙,我和袁鸿两个这几天去了桂林旅游,可是后来他不见了。他有来找过你么?我实在找不到他,我好担心。”   无恙的心狂跳不已,却在最后一刻安定了下来,脑子也仿佛清醒了很多,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呐喊:奸夫淫妇!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恨,所以一不小心,心里的呐喊被脱口而出。   萧娅楠没有预料到是这个答案,不禁一愣,半响没回过话。   无恙也是一囧,却瞬间又觉得爽快了,好像心里堵着的大石头被剥开了一角,露出一个口子得以喘息。   “无恙,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有什么资格恨袁鸿呢?”   “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萧娅楠,就算你现在真的和袁鸿好了,也无权评论我!再说了,你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伪装成善良大姐姐模样,然后狠狠插上一脚,真是用心良苦。像你这种为达目的,无则手段的人,我骂你一句小三也不为过吧!你给我记着了,世间都是讲因果报应的,当过小三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另一个小三挖了墙脚的。”无恙如同吐脏污一般把这些天心里的憋屈吐得一干二净,爽爆了!   “陈无恙,上次我说的话,你没听清么?我和袁鸿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而你,才是插在我们中间的那个人!”   “可是你们没有在一起啊!”   “呵呵,你又知道我们没在一起?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有关袁鸿,也有关你的。晚上7点,我们在上次的吃饭的“极绝记”见面。我想,你应该会大吃一惊的。”   电话被“叭”地一声挂断,留下连绵不断地“嘟嘟”声。   一个下午,无恙都心神不宁,她隐约觉察出些什么,又仿佛一无所知。以至于,上交给杨希的文件里面好几个明显的错误。   “陈无恙,你才表现好了几天,这么快露出尾巴来了?这么明显的错误你都发现不了?今天已经退回文件几次了?我知道像你这个年纪的女生就只懂得把自己装扮得漂亮一点,傍一个有钱的男人,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我原本以为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真是这种女孩!下次再发现这种低级错误,你可以卷铺盖走人了!”杨希把无恙喊进办公室,十分刻薄地骂着她,毫无留情。   无恙死死咬住嘴唇,不出声,她怕自己一出声就会克制不住地飙泪,更何况,是自己的心不在焉才导致了工作上的一再失误。没有别的理由,那些原因都够不成可以让自己逃避责骂的理由。   杨希终于骂够了:“你出去吧!”   无恙低着头,默默出了办公室。她上次被领导骂的时候,袁鸿还温柔得带着她吃了一顿满汉全羊,照顾一边吃一边恶心的她。而现在,只剩她一个,日子越来越难熬了。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下班。   这一次,无恙比萧娅楠来得早。她一个人坐在当初三人坐过的位置,一口一口喝着热茶,心里异样得不安。   好半会,萧娅楠姗姗来迟,优雅地坐下,也不管无恙,自顾点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开口道:“是不是一个下午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秘密?”   气势上不能输!无恙笑了,右手随意摆弄了一下衣角,然后瞥了一眼萧娅楠:“也还好,就当是见见老朋友嘛。”   “无恙,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紧张的时候,手就会不自觉地握成一个拳头么?你看你的左手,都紧张成这样了。”   无恙被说中心事,面色有些难看。是的,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秘密?   “哟,菜来了,要不我们先吃吧,免得凉了不好吃!你看我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菠萝古老肉、梅菜扣肉、糖醋小排、毛蟹年糕、桂花糖藕、蛤蜊鲫鱼汤,一样不差吧!”   无恙不解地看着萧娅楠,萧娅楠用筷子夹了一块古老肉放在无恙碗里,然后放下筷子,说:“同样的菜,我要你今天记得当时我的痛苦!”   无恙低头看了看古老肉,色泽明亮、晶莹剔透,此刻却如同凶残猛兽一般令人恐惧。   “我知道,你也吃不下,不如我来揭晓谜底。陈无恙,你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吧,你爸爸在你9岁的时候不要你了是不是?”   无恙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萧娅楠的眼睛。   “别紧张嘛,听我说下去啊。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爸在哪里啊?其实,他早死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死了么?”萧娅楠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满意地看见无恙发白的脸色和紧握成拳头的两手,“因为,他□少女,被关入狱,最后在监狱里自尽了。”   “你胡说!”无恙“砰”地一声站起,颤抖的身体只能依靠双手撑着桌子才不至于倒下。   “我有没有胡说,你回家问问你妈妈就知道,不然她为什么后来要带着你搬家呢?”   “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爸爸□的少女是谁!”萧娅楠小口抿了抿面前的红酒。   场景刹那间断断续续在脑中回放,许多片段像夺门而出般涌出脑浆,儿时邻居间的风言风语又在耳边吵杂,无恙什么都明白了,却万分害怕这个答案真的被萧娅楠揭开。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仍然挡不住萧娅楠如同毒蛇般恶毒地声音:“那个女孩,就是袁鸿的姐姐,袁静。”   无恙无力地垂下头,默然抱着头。   萧娅楠很满意现在的结果,无恙越是痛苦,她越是舒坦:“不怕告诉你,那天你看到袁鸿和我在床上,就是因为他也知道了这个事实。所以,他选择和我在一起,而不是你,□犯的女儿。”   “你明白了么?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Chapter 11 陌生人,你好   无恙不记得她是如何抬起腿,迈开步子,回到家。   打开门,陈妈妈正敷着蛋清面膜,一脸严肃地看着电视,见无恙回来了,说:“恙恙,饭吃了没?饿的话,冰箱里有你爱吃的蛋炒饭。”   “妈,刚领导打电话说有急事要加班,你别等我,自己睡吧。”说完,无恙转身走了。   “陈无恙,这么晚还加班,诶诶,我和你说话呢,怎么走了!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陈妈妈在门里絮絮叨叨。   门外,无恙再也忍不住,抵着门噎着声音痛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无恙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好走到哪儿算哪儿。   走了很久,腿终于开始酸痛。耳边传来吵闹的声响,无恙抬起头,原来是个酒吧。   无恙从小作为一个三好学生,一路三好毕业,再加上后来袁鸿不允许,因此,她从来没有上过酒吧,没有试过买醉。   可是,现在袁鸿也不见了,爸爸也不在了,什么都不一样了,三好有个毛用!   她走进酒吧,周围震耳欲聋,充斥着一股糜烂的气息。   无恙不管不顾地要了一瓶威士忌,一杯接着一杯闷了下去。胃部被火辣辣地烧起,烧至脸颊。她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亢奋了,抑制不住地兴奋。   她冲到舞池中央,卖力地扭动着身躯,拼命甩着头,像要把所有的不愉快通通甩掉。   言旭邑当时恰好被同事拉来酒吧充场子,当他无所事事环顾灯红酒绿的四周时,不经意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又是她?   再仔细一看,无恙已经脱下外套,只剩一件贴身T恤紧紧包裹着她较好的身体,旁边还有两个男人靠在她身旁,伸着手企图对她动手动脚。   言旭邑心下觉得事不关己,于是,嫌弃地别过眼,握着酒杯参与同事间的游戏,可是眼睛不受控制地又瞄了回去。   陈无恙似乎已经醉了,那两个男人将她包围了起来,贴着她的身子跳着类似dirty dancing一般的舞,好半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尴尬,转着身子挣扎起来,想要逃开包围,可那两个男人以为她只是装样子,贴得更紧了,双手更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无恙。   无恙胸腔额外觉得难受,一股恶心感一阵阵涌上,她晕乎乎地奋力扒开面前的男人,皱着眉毛,大声喊着:“放开我!我要吐了!”   喊叫声瞬间就淹没在一片嘈杂的舞曲声中,没人听见。   可是,言旭邑听到了,准确说,他看到了无恙张嘴说话,那个口型是“放开我”。   他本想当做没有看到,继续游戏,可是不知为什么,无恙那天如兔子一般红通通的眼睛闪过他的眼前。   他思索了半响,终于放下杯子,冲进舞池,一把把无恙拉了出来,也不和同事打招呼,径直拉出酒吧。   无恙眼前一暗,胳膊倏忽间被人用力拽着扯,直嚷嚷:“疼,疼。”   言旭邑冷眼旁观,只是鼻翼煽动,“哼”了一下。   无恙迷迷糊糊分不清来人是谁,心里只觉得万分委屈,借着醉意破空打骂:“你有病啊,这么用力拽能不疼嘛!我和你有仇啊!”   言旭邑蓦地被无恙一骂,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冰得吓人,冷意十足,“你还知道疼,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自爱的女人!怎么,堕一次胎还不够啊!”   无恙听罢,冲到言旭邑面前,怒吼道:“你以为我想啊!我才是受害者!被劈腿的人是我!被摔的人是我!被小三辱骂的人也是我!”   口气凶悍,眼神却逐渐委屈了下来。   最后,无恙索性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大腿呜咽起来,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言旭邑一震,寒冰似的眼眸恢复淡然,戾气消散,心再一次软了下来,“世界各地,每天都有失恋的人,失恋又不是失败,不需要这么作践自己的。何况,对方未必看得到。”   无恙在双腿间喃喃地说道:“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这不是失恋,而是,我困惑这个世界怎么变得一团糟?”   言旭邑也蹲了下来,似安慰又似感叹:“世界本来就是糟糕的,既然已是事实,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个糟糕的世界里活出一点人样子来。”   无恙听完,“哇”的一大声,吐了出来,吐得要死要活,腿脚发软。   言旭邑一边扶着她,用纸巾给她不停擦拭着,一边摇头:还真是没有人样子。   -------------------------------------分割线------------------------------------   无恙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头胀欲裂,睁开眼,陌生又熟悉的头顶,陌生又熟悉的四周,陌生又熟悉的香味,她挣扎着下了床,拉开窗帘,一抹阳光撒在她身上,温暖得令人舒坦,她懒洋洋眯着眼睛,窗外果然是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怎么回事?昨天的事情一点点被记起。   无恙打开房门,言旭邑正木着脸,端坐在沙发里,看着报纸,他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说:“保温锅里温着绿豆粥,醉酒后喝点绿豆粥解酒。”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关心,一样的温暖。   无恙听罢,熟练地盛了一碗,然后挑着个靠边的位置坐着,大口大口喝着粥,用外部进食的方式阻碍内部水分的涌出。   她偷偷瞄着言旭邑,每一次,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时候,这个男人都适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给予自己关心和帮助,甚至连一些小细节都想到了,他用冷漠的外表掩饰了内心的善良。   “谢谢。”   言旭邑终于抬起头,玄玉眼眸扫过无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最不堪的时候,总会被你遇上,还给你添麻烦。可是,真心谢谢你。”无恙说着,眼眶又红了。   言旭邑见不太得人好声好气同自己道谢。撇撇嘴,貌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客气。”   无恙讨好似地笑了:“话说,你熬的粥真好喝!”   “买的,我只负责三件事,倒进锅里、开火加热、关火。”说完也不再搭理无恙,继续看报。   无恙见言旭邑不搭理自己,讪笑着碗里盛粥,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角落里,默默喝粥。   这一系列动作落在言旭邑眼里,蓦然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言旭邑摸摸脸,是不是太冷漠了?好歹也算客人。   言旭邑心思未完,无恙忽地又开了口: “对了,我叫陈无恙,耳东陈,别来无恙的无恙。你呢?”   “言旭邑,语言的言,旭日的旭,伯邑考的邑。”   “封神榜里狐妖妲己看上的美男伯邑考?”无恙歪着脑袋,壮着胆子贼贼地上下打量起言旭邑,眼睛骨溜溜转悠。   言旭邑见无恙用偷偷摸摸,如同小孩子干坏事一般飘忽不定的眼神打量自己,心下不觉好笑,竟开起玩笑,“是啊,怎么?觉得我算不上美男?”   无恙嘴巴一抽,暗自唾弃他臭美,不屑地又端详了几眼,终于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还真的长得不错,和袁鸿比起来也是不分仲伯的。   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却没有散发任何挑拨的眼神,从容淡定。笔挺的鼻子下方是一张略显单薄的嘴,看着有些冷意。   无恙一脸纠结地盯着言旭邑的嘴巴良久,直到言旭邑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嘴,吃完饭没擦干净?   “你看什么?”言旭邑忍不住开口。   “啊?”无恙缓过神,”据说嘴唇薄的人薄情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言旭邑有些无语,这人的思维跳得也太快了,他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你觉得呢?”   “我和你不熟,不太清楚。”无恙小声嘟囔。   “也许,感情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谁说得清。”   “是啊,你看我这种处境,一目了然却仍是一笔糊涂账。男朋友当着自己面劈腿,第三者还是自己崇拜的对象,最难受是自己对着他们竟然死活骂不出口,憋着气。”无恙叹着气,无奈开口。   “然后,背着别人一个人偷哭?”言旭邑有些怜悯地望着无恙。   “我们不说这个了,心里难受。说些别的吧?”无恙不太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同情,像施舍一般的目光扎人心房。   “好。”   “不管怎么说,今天真是谢谢你。”   “你要说的别的就是谢谢?你今天已经谢了我很多次了,不用谢了。”   “那,我们算朋友么?”无恙低着头,瞅着自己的拖鞋,这是言旭邑借她的临时穿的,鞋整整是她的脚两倍,真大。   言旭邑瞧着无恙略带忐忑的模样,笑了,眉眼温和许多,点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女孩的容貌。   巴掌大小的脸却带着些圆鼓鼓的婴儿肥,齐肩黑色中长发,有点高低不平的平刘海刚好遮住眉毛,底下是一双不算太大但特别明亮的杏眼,鼻子有些塌但胜在小巧,雪白粉嫩的脸颊两旁还有几颗若隐若现的小雀斑,配上嘴边两个小梨涡,一副粉妆玉琢的讨喜模样。   无恙抬起头,恰好瞧见言旭邑竟对着自己笑着点头,便也咧开嘴笑了。   屋内片刻安静下来,有种暖意在空气中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恩,他们终于正式认识了,恩 ☆、Chapter 12 杨莫愁   正午的阳光慢慢从房顶移至西方,轻柔地透过窗户洒进了进来。   屋内是正狼吞虎咽喝粥的陈无恙和怡然自得看报的言旭邑。   两人经过刚刚各自一番介绍后,算是正式认识了,认识完之后四目相对,却都喃喃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各干个的。   陈无恙本确实是个活泼开朗,遇熟人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女孩,可这会儿言旭邑于她而言,尚不算太熟,更何况宿酒还未彻底醒,太阳穴总有些突突地疼,状态不佳。   而言旭邑从小在家就不是一个易于同人亲近的人,总是木木地黑着一张脸,尤其是面对家里一众无关紧要的家属,只除了母亲和曾经的妹妹。   是的,他有一个名义上的干妹妹,没有血缘,是母亲给认的,而这个妹妹初始对自己倒也算可亲。   儿时,小旭邑随着母亲改嫁进入新的家庭,不得不接受新的家人,面上虽是不闹,心底是抵触的,因而在家话语更少,也不大愿意同新邻居孩子嬉闹玩耍。   这在周围一群孩子眼里成了个无趣的呆子形象,少不得时常被欺负。那些孩子不时将他围成一团,指着他辱骂,或者索性推搡他。   而这群孩子中,只有一个小一岁的小妹妹愿意帮他,他对着这个小妹妹虽不表示心中却是万分感激。   可是直到有一天,小旭邑才无意中得知,这个小妹妹竟然才是合伙大家欺负自己的幕后人之一,心头不觉发凉。   凉意过后,久而久之竟也麻木了,惹不起就尽量远远躲开人群。   只是,因为小妹妹家同自己家关系密切,总免不了会碰面,母亲对她又甚为喜爱,还让小旭邑认其为妹妹。   故而,从前同这个小妹妹还算聊得来的小旭邑渐渐在家说的话更少了。   慢慢的,言旭邑就变成了今天这副待人冷漠的模样。   两人安静了片刻,突然,无恙发出一片惊呼:“啊!我上班迟到了!”   言旭邑站起身,收起报纸,“我有车,我送你。”   尽管言旭邑已经在无恙的催促下,加足了马力,却仍然改变不了无恙无故旷工半天的事实。   她同言旭邑道了谢之后,一路飞奔而上,随后,果然被杨希喊进了办公室。   无恙忐忑地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杨希从头到脚打量着自己。   “啧啧,不错啊,学会旷工了啊?打你电话都不通。刚听说是个男的开车送你过来,原来是去约会了啊?好像你才分手,这么快又傍上一个?”   “不是。”   “什么不是?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就只学会依靠别人,不劳而获!你以为真给你傍上一个,你就衣食无忧了?你做梦!”   “领导,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总这么说我,我是分手了没错,上次频繁出错也是因为这个。您难道从来没有和人分手过、失恋过吗?从来没有试过把心挖出一块的疼痛感吗?我自认为不是您口中的那种女孩,您刚刚见到的只是我一个朋友。”   “不管您信不信,对于我来说,爱,从来都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容不得半点玷污。”语罢,无恙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   应该领导马上就会通知自己被开除的消息了吧,还是识相点自己走人吧。无恙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默默整理着面前的办公桌,自己本来就没带很多东西,收拾起来就也分外容易。   可是,无恙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杨希,手边也确实无事可做,只好翻翻电脑干等着。   直到下班前,杨希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无恙面前,神色有些疲态,她说:“陈无恙,没有下次了。”   等杨希离开后,以罗莉为首的同事甲、同事乙、同事丙、同事戊己庚辛。。。立刻以蜂窝状团团围住无恙,七嘴八舌。   “够可以的啊,第一次有人旷工半天还好端端坐在这里的。”   “说说,你都在里面说了点啥,杨莫愁没有开除你?”   “就是就是,回头我们也学学,刚听她在里面骂你骂得这么凶!”   “杨莫愁?”无恙困惑了。   “你不知道?我们私下给她起的绰号。怎么样挺形象吧!”同事甲捂着嘴小声说道。   “因为她凶?”无恙继续困惑。   “不止。你看过《神雕侠侣》没?剧里的李莫愁喜欢的人被人抢走了,后来就变得凶残了嘛!”   同事乙压低了声音,“听说,杨莫愁她曾经有一个处了很多年的男朋友,谈及婚嫁前给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撬掉了。”   “所以她才这么讨厌我们这种比她年轻的女孩,刻薄我们。”同事丙接上。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误解自己一心只想着找有钱人,无恙叹了口气,没有加入这些女人八卦的行列,只是默默把之前整理好的物件归为原位,然后拿起包,起身走人。   身后依然一片窃窃私语声:“你说她该不会是个老处女吧,所以性格才这么怪癖。”   “说不定,哈哈哈哈哈。。。。。。”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为难一个曾经受过伤的女人,更何况,这些伤不是自己伸手要的,而是被劈中的,杨希未必需要同情,却也轮不上外人道听途说,闲言碎语。   不经意间,无恙似乎对杨希有了些全新的认识,也对她刚刚的一番话有了些理解。   是的,杨希同样被人抛弃了,可是她并没有作践自己,也没有抛弃自己,而是更努力地工作、更努力地活着。   出了办公大楼,果不其然,贝贝和大东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你们不用天天接我下班、陪我吃饭,我一个人可以的!真的!”无恙再一次耐心劝说贝贝和大东。   “姑奶奶你以为我想啊,他爷爷的我天天献媚地和头头打商量给我早放一个小时,跟那犯人提前出狱似的。”贝贝挽住无恙的手臂,她没有注意到无恙的脸色一变,继续说道:“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你没彻底恢复之前,就算再不耐烦我们两个,都必须带着我们。上次你给我吓得哟!”   无恙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把泪水憋了回去。陈无恙,你看他们这么担心你,你更不能让他们担心了!陈无恙,没事的,没事的!   刘大东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恙恙,我是干销售的,本来就没有固定上下班时间,无所谓的。再说了,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天天有两个大美女陪本少爷吃饭,那滋味哟!”   “要是,你们两个能一人一边,一个给我喂茶,一个给我喂菜,更爽了!”大东越说越兴奋,一脸溜哈喇子的陶醉相。   贝贝放开挽着贝贝的手,绕到大东身边,弯着细腰,克着嗓子细声细气说:“刘少爷,要不要小的给您提包啊?”   “那最好了,喏,这可是名牌包包,价值不菲,给我仔细捧着。”大东得意得忘乎所以,今天真是好日子,白骨精贝贝开窍了,不错不错。   贝贝双手恭恭敬敬捧着这个价值不菲的名牌包包,然后,“啪”一声,包掉地上了。“啊呀,掉了,不好意思,您自个儿捡吧。”说着,拉着无恙就往前走。   “周贝贝!你!”   “怎么?烧糊涂了啊?小跟班!”贝贝得意地笑笑。   无恙被贝贝一拉,回过神,迷茫地望着大东,重复了一遍:“小跟班。”   大东泪奔,大喊:“不带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看我细胳膊细腿好欺负怎么着?”   呃,见过大言不惭的,没见过不惭到这么嚣张的。   无恙和贝贝选择充当路人默默离开了。   “小恙恙,小贝贝,等等大东东。”大东紧随其后。   贝贝再也忍不住了,转身,一拳,“刘大东,你不知道今天降温啊,姐姐我都冷成这样了,你爷爷的是不是故意恶寒我!”   “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你的弱点了,原来你怕这个!”   无恙有些无语地瞧着幼稚的大东和略微瑟瑟发抖的贝贝,脱下自己的外套:“贝贝,我正好嫌热,外套先借你穿吧。”   贝贝回过头,热泪盈眶:“还是恙恙好,知道心疼人,姐姐没白疼你。”   无恙觉得,自己怎么也突然冷了呢?恶寒啊!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Chapter 13 梦魇   一晚上,大东和贝贝一如既往地吵吵闹闹,直到无恙到了家,世界才瞬间清静了。   打开门,陈妈妈正一边贴着黄瓜眼膜,一边吃着黄瓜,一边看着电视节目:如何挑选好黄瓜。   “妈,我回来了。”   “无恙,累了吧,来,来妈妈这儿坐会。”陈妈妈难得好声好气。   无恙有些受宠若惊,半天没反应过来:“啊?”   “来啊!”   “哦。”   “无恙啊。”   “恩。”   “你是不是?”   “啊?”   “失恋了?”   “恩”   “要不要到妈妈温暖的怀里哭一顿?”   “。。。。。。”   “不要难过了,妈妈也是过来人。”   “。。。。。。”   “陈无恙,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我压低了声音说话很难受的!憋死老娘了!”   “妈妈,原来真的是你啊!我以为外星人冒充你。”   “。。。。。。”   “。。。。。。”   “算了算了,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你要是想说话,妈妈就在门外,你进房吧。”   “妈妈。“无恙双手抱住陈妈妈,”谢谢你,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那倒是,不是我说什么,你不知道我啊。。。。。。”   “妈妈,我进去了,嘿嘿。”无恙赶紧一个转弯,溜进房里。再不进去,怕是真的要抱着妈妈失声痛哭了。   其实,进门看见妈妈的时候,白天萧娅楠说的那些话又浮上心头,无恙真的很想开口问问妈妈,是不是自己的爸爸真的是个□犯,这么多年不见是不是因为早已离开人世,自己长大后对于爸爸去向的怀疑是不是都是真的。   可是,她怎么开得了口,那个温婉可人的小百合是因为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个世俗的中年女人模样。   当年,陈妈妈不是没机会改嫁继续过上好日子,可是陈妈妈说要陪着小无恙等陈爸爸回来,断然拒绝了。   再大一点,无恙也觉察出爸爸或许不会再出现了,可是妈妈总是摸着无恙的头说,爸爸是个守信用的老实人,一定会回来的。   可这么多年,爸爸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无恙猛的拉开大门:“妈妈。”   “怎么了?”陈妈妈转过头,电视荧光照射在她的头发上,曾经陈妈妈引以为傲的一头乌黑秀发,竟也夹杂着掩饰不住的丝丝银发。   这么多年,苦苦守候的妈妈原来已经老了。   “没事,就想说,妈妈今天好像特别美丽,比玫瑰娇媚、比百花娴静、比牡丹艳丽、比郁金香芬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妈妈!”   “这个死孩子,今天怎么说话这么油,哎哟喂,讲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脸要红了。”   ----------------------------------------分割线---------------------------------   这天晚上,无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一层层薄雾将无恙团团围住,她使劲想往前,却没有尽头。恐惧感一阵阵袭来,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喉咙,向外涌出。无恙强忍下不适,缓缓伸出手向四周摸索着。忽然间,她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东西,手本能往回一缩,可是,仅一会,好奇压下了恐惧,她再次试探着伸出手。   黑暗中,无恙几乎看不见自己的手,只能凭借感觉一点一点向外打探。当手再次被什么东西阻碍了行进时,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手上的神经反馈给她的大脑,这像是一块板。   接着,无恙摸到了一个把手,是的,一个把手,这让她确信这是一扇门。门后的未知带来强烈的喜悦,远远超过可能带来的恐惧。无恙没有多想,将把手一拧,奋力推开。   门悄然被打开,而环绕着无恙的薄雾也渐渐散开,眼前的视线虽然昏暗却慢慢清晰,远处,好像有一个男人,□着的上身在酒红色的长发间若隐若现,背后攀附着一个妩媚的女人。可是,无论无恙怎样努力看,依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她怕自己的出现惊动了他们,不知上前亦或是后退,只能傻站着不知所措。   突然,男人慢慢动了一下,他一步一步向无恙的方向挪着。而无恙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渐渐向她靠近。   顷刻间,无恙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一点红色,再定睛一瞧,眼前竟是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孩,模糊的脸,血从她的额头开始,布满了整张脸,昏暗中,红得格外妖艳而刺眼。   女孩伸着手,嘶哑着说:“我要你父债子还!”   无恙大惊失色,难道是袁鸿的姐姐袁静?她连连后退,长大嘴巴想要大声喊叫,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哪怕一丝声音。胸腔里的不适再次涌上来,较之刚才更为强烈。   终于,无恙惊醒,翻身忍不住呕吐起来,胸腔里的不适感随着呕吐物被排除体外而逐渐有好转。可是心里的恐惧死死地困住她,让她依然不能动弹,好似被人点了穴道一样。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袁鸿谈一谈,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恙暗暗和自己说。   但她还没来得急找袁鸿,贝贝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从昨天无恙借给她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一支验孕棒,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无恙。   无恙脸色立刻变了:“这。。。。。。”   这是无恙那天测出自己有孕后,顺手放进外套口袋的验孕棒,而这件外套那次之后因一直闲置在家中,没有再穿过,验孕棒竟忘记拿了出来。。   她知道贝贝应该知道了,可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陈妈妈在厨房喊着:“谁啊?”   无恙赶紧回应道:“是贝贝,找我有点急事,我出去一趟啊!”   “啊哟,贝贝啊,好久没见啦,吃了午饭再走嘛,我今天正好拌了你喜欢的海蜇头!”   “阿姨。。。。。。”贝贝话未完,就被无恙推搡了出去,“再见”只好划过嘴角溜走了。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行,就‘茶未语’。” ☆、Chapter 14 朋友是用来依靠的   “茶未语”是一家做蛋糕甜点比较出名的咖啡馆,以前无恙和袁鸿还好着的时候,常去那里一人一杯咖啡、一块蛋糕,小资一番。有时候,会带着贝贝和大东两个大电灯泡一起磨一个下午。   慵懒的无后,温暖的阳光,轻缓的音乐,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曾经“茶未语”见证了无恙最幸福的时光。   可是,最后,物是人非,它竟见证的是这样的一个后来。   “说吧,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么?”贝贝忍着怒气,心平气和地问。   “孩子,没了。”   “没了!?”贝贝没忍住还是提高了声量。   “恩,就在那天看见他们俩那样以后,第三天。”   “所以,那天你就知道有了?”贝贝不怒反笑。   无恙有些害怕:“贝贝,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们喊我出来的时候,我刚知道有了,本来想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分享给袁鸿,然后就告诉你们的,谁知道后来,后来。。。。。。”无恙说不下去了,眼角泛着泪光。   贝贝终于不忍心,缓和了口气:“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和我们说一下?阿姨知道么?”   无恙摇摇头。   “我猜也是。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真想把你脑袋撬开来看看。你怕你妈年纪大,受不了刺激,我能理解。可是我们呢?这么大的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和大东当成你的朋友?”   无恙点点头,小口吹着面前的咖啡,咖啡表面歪歪扭扭地倒影出无恙沉默的脸。   “那为什么?你每天藏着这些心事,看着我和大东吵闹,还掺和我们一起调笑,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和大东两个这么闹腾挺可笑的,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都是为你好,你该不是打完胎就陪着我们这么,这么胡闹吧?”   无恙急急表白道:“没,我请了假在家休息过几天,妈妈以为我是老胃病不舒服。”   过了一会,她又说:“我知道,这么多天,你们天天陪着我,就是深怕我一时想不开,还故意闹得特别欢乐逗我开心,我都知道。可是,每次看你们露出笑容的表情,我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你们说。我好怕我一开口就是一颗炸弹,把你们炸得粉碎。”   “可是,我们是你的朋友,朋友不应该只是分享愉悦的,朋友更应该是能共同扛起磨难的。如果,今天换做我是你,你一定也会陪着我,甚至更好的!”贝贝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那必须的,我会寸步不离地贴着你,直到你深深爱上我的!”无恙咧着嘴开玩笑。   贝贝剜了她一眼,哭笑不得:“你爷爷的。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们么?”   无恙低着头,晃动手里的小勺,咖啡被搅和得如同一个小漩涡,眩晕。   她小心翼翼地说:“有。可是,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贝贝,人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是无法启齿的,你能让我自己守着么?”说完,她抬头看着贝贝,眼里充满了乞求。   贝贝见过张牙舞爪的无恙,见过温柔可人的无恙,见过鬼马精灵的无恙,却从没见过如此委曲求全的她,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苛刻她了?   “我知道了。”   “还有,暂时不要让大东知道吧,他这个人热心又冲动,我怕。。。。。。”   贝贝不吭声,无恙知道她是同意了。   “那我们赶紧把东西吃了,出去走走吧,你别说,说出来舒服多了。神清气爽!”无恙伸了个懒腰,口吻故似轻松。   贝贝也笑着说:“当然了,一直憋着,你会严重便秘的!只进不出,拉不出东西的!”   无恙一听,再一看手里黑乎乎一坨的蛋糕,尴尬了:“呃。。。。。。我的致命巧克力蛋糕还是不吃了。 ”   贝贝看看自己盘里更黑乎乎一大坨的黑巧克力慕斯蛋糕,真是张臭嘴。   于是,两人只好买单走人,才离开咖啡厅不久,走在前面的一个老奶奶突然应声倒地不起。   无恙看见了,立马拉着贝贝一起用力将老奶奶搀扶了起来,周围人一片漠视,仿佛视作空气一般经过,消失。   只消一会,老奶奶就醒了,无恙又搀扶着她起身,老奶奶连连道谢:“小姑娘真是谢谢你,谢谢你。”   无恙有些受宠若惊,这么件小事,这不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么,助人为乐,别说是老奶奶晕倒了,就是过马路也该扶一把不是?   “老奶奶,不客气,应该的,您看看有什么不舒服么?需要我们送您上医院瞧瞧么?”   一旁的贝贝像看怪物一般瞧着无恙,不响。   “没事了,这姑娘真是好心,好人有好报的。谢谢了,我走了。”说着,老人微微颤颤离开了。   无恙见状还想扶着走一段路,被贝贝拽了回来:“她没事,我们走吧。”   “怎么了?”无恙不解地看着贝贝。   “你真是外星人,你不看新闻的么?那个风风火火的‘彭宇案’”,现在的老人不是我们不想帮,而是实在帮不起,说不准扶一把就是敲诈一笔钱!”   无恙笑了笑:“我知道啊,后来不是又有新说法了?况且,不是每个老人都是揣着坏心眼故意摔倒或者故意赖好人的嘛!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恶意,我们自己不能不记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下,轮到贝贝不解了:“为什么?”   “为了不让将来的我们,变成现在的他们!”   言旭邑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忍不住拍手鼓掌了。   其实,之前他就已经在窗外看见无恙和一个女孩坐在咖啡厅里面说话了,他看着无恙讨好似的巴巴看着对方,开口说着些什么,又见对方气势汹汹地回击她时,心下有些不忍,凝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心不要多管闲事了,毕竟他们并不是那么熟悉,不是吗?   事不关己,漠不关心一直是言旭邑的处事态度。就当他抬头预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她们买单预备走人了,于是心里一紧,赶忙往前走,才几步,却听见后面重重的一声,有人似乎倒地了。   言旭邑虽然冷漠,但心还是善良的,他应声回头看见老奶奶倒地时,本能想要上前看一看,而就在此时,于他身前、背着他的无恙已经快他一步扶起老奶奶了。   言旭邑向后退了几步,不远不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这个女孩热心地搀扶着老奶奶起身,礼貌地回答着老奶奶的话,微笑着同老奶奶道再见,最后还对着旁边的女孩发表了一篇让人肃然起敬的“大论”。   无恙并不知道言旭邑就在身后看着自己,她挽着贝贝的手,因着做了好事心里高兴,拖着她一蹦一跳地向前前进。   言旭邑好笑地立在后方,他看到无恙扭着头朝向边上的女孩,微风轻拂过她的面容,依依不舍地牵过她的秀发,拉扯在眼前,无恙用手轻轻拨拢了一下挡住视线的头发,露出一只微眯着含笑的眼睛,弯弯得如同天上的月牙儿,煞是灿烂。   言旭邑心中片刻一窒,一时竟晃了眼,入迷了。 ☆、Chapter 15 背后的故事   萧娅楠之前找上无恙说她找不到袁鸿是真的,她确实以为袁鸿消失了。那天两个人在袁鸿的小屋做那件事被无恙她们看见之后,她硬拖着僵硬麻木如同木头一般的袁鸿去了桂林,人人都说桂林山清水秀、如画如诗、名甲天下,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但是萧娅楠感受不到,她的心思都在袁鸿身上了,而袁鸿呢?   她看不透他,她不知道他面无表情下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承认,她这一步棋走得太危险了,可是她等不及了。   她一直知道,对于袁鸿来说,姐姐袁静是最重要的家人,她也知道当年他是为了姐姐才离家出走,因此为了接近他,她动用了一切办法彻查袁静疯了的原因。当她最后得知原来袁静是被人□了之后才疯的,而老天竟然还附送了一份额外大礼,这个□犯竟然是陈无恙的父亲,萧娅楠觉得,这次连老天爷都帮着自己。   萧娅楠欣喜若狂,她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袁鸿,并提供了从无恙邻居和监狱处提供的斩钉铁板的证据。   当她看到袁鸿眼里掩饰不住的痛苦神色后,她知道自己终于赢了。   她陪着他咆哮,陪着他流泪,陪着他买醉,陪着他嗑药,最后陪着他上了床,尽管他的嘴里念着:“恙恙,恙恙。”   萧娅楠心痛,可是不在乎,因为迟早这个人从里到外都会是自己的,她坚信。   但到了桂林之后第二天,袁鸿就消失了,手机关机,悄无声息。   萧娅楠疯狂地找遍许多桂林名胜景点,回到S城又疯了一般上他的住所、工作地点寻他,却都一无所获。不得已,她找上了陈无恙,这个是最坏打算。   萧娅楠原本没想这么快把一切都揭露出来,可是袁鸿的漠然、陈无恙的姿态让她身心疲惫,她要找一个地方发泄,从陈无恙身上发泄!   可是说完那通话之后,萧娅楠就后悔了,她怕如果陈无恙知道是因为这个袁鸿才和自己上床,会不会就此找上袁鸿?她拼命安慰自己,不会的,就算陈无恙找到袁鸿,袁鸿也不会要她的,一个□犯的女儿!   但,萧娅楠心里是慌张的,因此,她更拼命地寻找袁鸿。   萧娅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袁鸿竟然回老家了。   袁鸿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年离开家的时候,坚定不会再回到这个冷酷的地方,而现在,却不得不回去了。   他要知道事实的真相。   袁鸿的家在离S城尚不太远的C城,那么多年未曾踏上回家的路途,C城竟依然如故,熟悉的场景让他想起很多过往。   他想起小的时候,父母都忙事业,把他一个人扔在奶奶家,姐姐就像妈妈一样,担心他这个担心他那个,那个时候,家里的事业也不像现在一般庞大,触及C城众多行业。姐姐有任何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不忘给他一份,哪怕是把自己那份给了他。   12岁那年,袁鸿的父亲忽然把他接回了家,随后家里渐渐变得富有起来,事业越做越大,可是姐姐,他却再也没有见上一面。   闹过、哭过、威胁过,母亲总是抹着眼泪,为难地说姐姐病了,这病会传染,不让他去见。   直到四年前,他才终于从下人的闲言闲语中无意间得知,母亲口中的病原来是疯癫症,自己最敬爱的姐姐竟然疯了。而为了所谓的上层人家的脸面,家里人竟一致选择把姐姐安置在偏远的空置房屋里,关起来。   之后整整一年,袁鸿只要一得机会便从任何可能的地方遍寻线索,打探姐姐,却一无所获。   父亲还曾警告他:“袁鸿,你给我记住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识相的,就给我乖乖做个好儿子,以后这些家产都是你的!至于你堂姐,自会有人照顾,你要是再多管闲事,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   后来,他的腿真的被自己的父亲打骨折了,家里人冷眼旁观,母亲偷偷抹泪却也不敢发声。   这是怎样一个冷淡的家庭,没有爱,没有温暖,只有自私自利,只有钱。   他再也受不了了,于是,高中毕业后,他终于逃到了其他的城市,他知道父亲一定还在某处监视着自己,但是,只要远离那个冰冷的监牢,他才能得以喘息。   袁鸿一边回想过去,一边赶路,不觉走到了家门口,三层高的别墅,相缭于柏树中,阴沉的天气,播下一层灰蒙蒙的笼罩,让人觉得阴森可怖。   开门的是老管家杨伯, 80多岁的老人,虽然还算健朗却以大不如前了,头发花白,脸色泛黄,连原先笔挺的背也弯曲了,他激动地喊道:“小鸿,真的是你,我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杨伯,您还好么,我给你带了点补品?”除了姐姐、去世的奶奶,杨伯怕是袁鸿在家里唯一的尊敬的人了,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地照顾着自己,虽比不上姐姐,却也是家里为数不多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每次父亲打骂自己,软弱的母亲只敢在一旁掉眼泪,家里的其他人漠不关心,只有杨伯会站出来护住他,比对他自己的孙女还疼爱。   “好好好,小鸿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人颤抖得握住袁鸿的手,袁鸿轻轻回握,原本宽厚温暖的大手,现在竟然瘦的只剩一张皮和一把骨头。   “杨伯,我离开这里以后,您是不是大病了一场,怎么瘦了这么多?”   “唉,没事,人老了,都会这样的。但是,见小鸿回来,我这心里就,就舒服多了!小鸿,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心里,我。。。。。。”   “老杨,外面的是谁?”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声传来。   “老爷,是小鸿,他回来了!”   “哼,这个孽障东西。”   袁鸿径直走到这个中年男人面前,怒视着他。   “你这什么态度!这么厉害,你有本事别回来啊!”   “我想你弄错了,我今天不是回来给你认错道歉的,我只是想知道,袁静究竟被你们关在哪里?”袁鸿的口气并不客气。   袁克祎轻蔑地笑了:“袁鸿,你离家出走几年别的没学会,口气倒是不小。不要说今天我还是你爸爸,就算是个陌生人,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以我今天在C城的势力,你还想好端端走出这里么?自己也不掂量掂量。”   杨伯赶紧走到他们中间:“好了,好了,小鸿好不容易回来了,两父子有什么仇,好好说话,什么都好办不是?”   “袁鸿,我告诉你,别的都可以,就袁静那事,我告诉你,免谈!”   “我已经知道她为什么疯了!”   袁克祎猛地转过头,大声说道:“你说什么?”   “她是被人□了以后才疯的是不是?”   “你还知道些什么?”袁克祎的声音冷静了下来。   “我还知道□她的人叫陈剑树,据说他14年前还是你的司机?是不是?”   袁克祎点着雪茄,抽了一口,不说话。   “是不是陈树剑?”   袁克祎看了眼袁鸿,又瞥了眼杨伯,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杨伯说的,杨伯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想,你和袁克玮都一清二楚吧。”   “那是你大伯。”   “竟然会关着自己女儿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喊他大伯?”   “你!你要知道,那个□犯已经被我们绳之于法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关着姐姐?她是无辜的!”   袁克祎又吸了口雪茄,吐出烟,不说话。   “以前你们说是因为传染病,后来知道是疯癫症,又说怕我年幼无知触犯她加深病症。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难道连见她一面都不可以么?”   “你这么冲动只会坏事,她疯了,我们袁家不能让人知道还有个疯子,不然颜面何存!”   烟雾弥漫,散开,一副利益熏心之脸被环绕在烟雾中,袁鸿却觉得愈发面目清晰可憎,他一字一句地说:“只有里面根本没有脸面的人,才会那么在乎外面那层皮!”   袁克祎“砰”地一声站起来,打量着这个和自己眉目有些相似,却完全不神似的儿子,撂下狠话:“不管你从别人那里知道多少,你都妄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东西!而且,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有别的什么举动,下次,就不是骨折那么简单了!”然后,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人儿啊,分分啊,票票啊,你们在哪里啊? ☆、Chapter 16 怀孕   袁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他们这么多年都关着姐姐不放,不肯透露一点点信息,也不让人探望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区区几句话而改变呢?这群被利益、被权利、被那层皮吞噬掉内心的人!   杨伯握着袁鸿的手,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般,轻轻喃喃道:“小鸿,杨伯对不起你,杨伯没本事,帮不了你,对不起。”   袁鸿赶紧开口:“杨伯,你千万别这么说,我都知道的,没事没事,我一定会靠自己把姐姐救出来的!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真的是陈剑树。”   “杨伯,你对陈剑树有认识么?”   “只记得他曾经做过你爸爸的司机,再多,杨伯老了,也记不住了。”   “为什么她偏偏是他的女儿呢?”袁鸿自言自语,紧绷着的神经突突地跳,“为什么?”   “小鸿,你说谁?”   “杨伯,如果你爱的人却和你认为罪无可恕的人有最亲密的关系,你会怎样抉择?”   杨伯愣愣地看着袁鸿,半宿,回过神:“你的意思是,你爱上了陈树剑的女儿?”   “恩,现在我应该怎么面对她?”   “小鸿,你听我说,即使这个人犯下滔天大罪,旁人都是无辜的,何况,当时他的女儿这么小,你可千万不能把一切追加到她的头上啊!”   “可是,杨伯,一切都晚了,我们回不去了。”袁鸿神色绝望。   杨伯有些着急道:“小鸿,听杨伯的,不晚的,只要你愿意。”   不晚么?袁鸿自己也不知道了。   ------------------------------------分割线-------------------------------------   然而,等袁鸿回到S城后,却不甘心地意识到,或许真的晚了,因为萧娅楠带着医院出示的单子找到了他,她怀孕了。那次醉酒嗑药后的一夜情,酿下了无法挽回的苦果。   “袁鸿,是我先找到了你,我好高兴,这些天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你去哪里了啊?”萧娅楠死死拉着袁鸿的手不放。   “我回了趟C城。”   “你回去了?那,你都和袁叔叔说了?”萧娅楠小心地开口说,“袁叔叔怎么回答你?”   “应该想象得到,他怎么可能答复我什么?他现在的位置越做越高,风生水起,做领导的口风紧得很!”袁鸿想起在C城的对话,心里一阵发不出的怒火,可是再看着萧娅楠和她手里拽着的单子,怒火刹那就被彷徨给掩盖。   难道,他和无恙真的只能这样了?他不甘心,那是他深爱的女孩,可是他无计可施。   一边是心爱的女孩,却是□了姐姐害她疯癫的罪魁祸首的女儿,另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自己不爱她,却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袁鸿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头痛欲裂。   “袁鸿,你怎么了?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就算大人不吃,肚子里面的孩子也要吃,好不好?”萧娅楠的脸上充满了奇异的光芒,哦,像是胜利的光芒。   “好吧。”袁鸿只得答应下来。   萧娅楠笑了:“那就你家附近的烟色小厨好了,以前常听你提起,一直想试试。”   世间事就是这般巧合,谁能想到,此时无恙、贝贝和大东也正在烟色小厨吃饭呢?   “刘大东!你爷爷的哪天不和我吵架,你嘴巴痒还是怎么的?”餐厅一角,贝贝正愤怒地咆哮道。   大东嬉皮笑脸:“我一天不和你吵上一架,心里还真不踏实,睡不好、吃不香,嘿,你别说,每次和你吵完架,我这腰也好了,腿也好了,上楼梯不喘了,胃酸中和了,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最神奇的是,连那口牙都亮白了不少,不信,你瞧。”   说着,大东咧着嘴,露出一口的好牙。   贝贝一口水喷了出来。连带着那口好牙,大东满脸尽湿。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活该,谁让你恶心我的!哈哈哈哈哈哈”贝贝笑得乐不可支,躬着身子直不起来。   “恙恙~”大东立刻可怜巴巴地瞅着无恙,委屈地撇撇嘴,“我被她弄湿了,她要负责,我可是你娘家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一个“啊”字拖了老长的音。   无恙邪恶地笑了:“要不,你就从了贝贝吧。”   大东傻了,这孩子果然被周贝贝这个白骨精带坏了,他冲着贝贝喊:“你地,把我那个单纯可爱的恙恙还回来地!”   无恙自嘲了一声,说:“大东,回不来了,那个整天笑呵呵没有心事的陈无恙已经死了。”   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大家都想开口再说些话缓和一下,可是谁都不知道下一句应该是什么,只好纷纷埋头苦吃。   冷不防,“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萧娅楠亲昵地挽着袁鸿的胳膊,走了过来。   三人均一抬头,奸夫淫妇,然后一致低头,没看见,继续吃。   萧娅楠尴尬地杵在无恙他们面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其实,袁鸿刚踏进餐厅,就看见无恙他们了,却寸步挪不得,只能苦笑着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嬉戏吵闹。曾经,无恙边上的位置是他的御用专座,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理所当然地坐在那里了。   他本能想逃,却被萧娅楠拖了过去。   过了一会,无恙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她站起身抬起头,用平静地语气说:“袁鸿,我正好有事找你。”   “恙恙,你有什么事找他啊?最近他可能比较忙,因为,我怀孕了,袁鸿得多陪陪我。”萧娅楠带着一脸娇羞地说道。   无恙整个脑袋瞬间就懵了,她痛苦地望着袁鸿,袁鸿自知理亏,躲闪着无恙的目光,不敢看她。   “什么?你知不知道,恙恙她。。。。。。”贝贝着急了。   无恙赶紧回过神用力扯了一下贝贝,贝贝只好讪讪住口。   大东看着她们俩,若有所思。 ☆、Chapter 17 失恋33天   无恙克制不住地用颤抖着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孩子,曾经她和袁鸿也有一个孩子,曾经她的肚子里也孕育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生命,可是自己,是自己亲手扼杀了这个小生命。而现在,老天为了惩罚她,竟然这么快就让她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又孕育出了一个小生命,这个孩子会不会就是当初自己遗弃的孩子?这是一种折磨,非人的折磨。   无恙的心都要撕裂开了,呼吸被扼制,像是有人用力扣死自己的脖子,吸不上气。然后腿一软,差点就要倒下了,幸好有人轻轻搂住了她。是一个陌生人的气息,无恙茫然转过头,竟然是他,言旭邑!   “恙恙,你最近身体不好,不要老站着,快坐下。”言旭邑一边慢慢扶着无恙坐下,一边坦然地坐在袁鸿曾经的“御用专座”。   袁鸿的心一跳。   “我们恙恙就是人太善良,脾气太好,所以才由得人这么欺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会好好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伤害,哪怕一丁点儿,纳米大小都不行!因为我舍不得!”   言旭邑这次真的动怒了,一种叫正义感的东西油然而生。   他今天被人喊了出来,也约在这家餐厅,刚才他站在一旁已经看了很久,再傻的人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看到无恙日渐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的模样,同儿时母亲瘦弱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终于忍不住上前搂了她一把。   无恙困惑地看着言旭邑,这又是哪一出?   言旭邑靠近无恙,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人果真没用,只会一味忍气吞声。我今天心情不爽,正想找机会撒气。你骂不出口的,我帮你。不用太感激我,今天我帮了你,回头有的是机会你帮我。”   热气一阵阵吹着无恙的耳朵,丝丝发痒。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暧昧旖旎,给人无限遐想。   言旭邑用无恙的茶杯,喝了口茶,眼眸冰冷至寒,“前几天,我带着恙恙一起看了部最近还挺火的电影,《失恋33天》,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么?”   众人不解地望着他。   “来,恙恙,喝点热水好。“言旭邑不理众人,只顾给茶杯填满水,放到了无恙面前,玄玉的眼眸有了丝暖意,“看完电影,她和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失恋33天里面,能遇上一个王小贱,被他守护着。她还说,陆然以前未尝不是一个贴心的王小贱,而王小贱以后未必不是一个负心的陆然。”   “我当然得反驳她。你们猜,我怎么反驳她的?”言旭邑淡然地瞅了眼袁鸿和萧娅楠,眼神又变回冷若冰霜,“我说陆然以前或许和王小贱一样贴心,可是他毕竟还是陆然,会出轨的男人永远藏着一颗偷腥的心,既愚蠢又卑劣。而王小贱只有一个,他不会阿谀奉承、不会故意讨好、不会勉强自己、伤害他人,最主要的是,我和他一样,有颗真诚透明的心。”   “我不会给恙恙百分百花花绿绿的保证,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有我一天,任何时候,只要她需要,我都会站在原地给她,哪怕一个肩膀的需要。”   虽然,无恙从来不知道言旭邑原来这么能说会道,情话说起来竟然毫不含糊,即使知道是假的,却仍听着想哭。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此人此事,在自己孤零零面对他们两个,不,三个的时候,言旭邑从天而降,在自己的身后坚定地支撑着自己,那是怎样一份被人雪中送炭的感动。   “再说说黄小仙的朋友,能做出这种事的朋友,我看恐怕心里从未真正将对方安置在朋友一角,说不准很早以前就在心里怨恨对方了。世上最恶心莫过于这种面上充好人,背地里使坏的人了。这么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不然怎么能看对眼!”言旭邑说着,寒冰似的眼眸中闪出一丝阴翳,透着戾气。   无恙还未反应过来,贝贝立刻搭上话:“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袁鸿被对面这个男人说得一句口也开不得,萧娅楠的脸色难看极了,她用手指着言旭邑的鼻子,眼神含毒:“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拖在人后的拖油瓶!要真惹恼了我,我让你们都不好过!”   言旭邑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袁鸿,我们走,这群疯子!”   袁鸿如同木偶一般被萧娅楠拽着,临走前,无恙终于开了口:“袁鸿,我只想知道,萧娅楠和我说的所有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你姐姐,我爸爸,你们的孩子。”   袁鸿没有回头,只是漠然地开口:“都是真的。”   撕裂却仍顽强拼死一搏的心,此刻,终于死了。   等袁鸿和萧娅楠离开了,贝贝和大东才恍然过来。   “这位是?”   “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无恙的朋友,我叫言旭邑。“言旭邑客气地对着贝贝和大东点点头。   大东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就也礼貌地微微点点头。   贝贝的八卦因子被吊起:“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恙恙提起过你?我是周贝贝,他是刘大东,我们都是恙恙的大学好友。”   “我们是。。。。。。”言旭邑被难住了。   堕胎医生和堕胎病人?要吓住他们的;不收钱的房东和睡死过去的租客?他们要浮想联翩的;酒吧搭讪寂寞男和酒吧搭讪寂寞女?太不正经了。   “公事上接触认识的吧?”贝贝试探着询问了一下,缓解了难题。   “是,是公事。”手术医生拿着手术刀认识手术台上的病人,也算公事。   “既然和我们恙恙是朋友,那我直接称呼你旭邑,没问题?”大东见言旭邑没有反对,继续说道:“刚听你一番表白真是感人至深,不知道,这表白是?”   言旭邑认真看了眼无恙,双目温润:“发至肺腑,我很荣幸能成为无恙的朋友,朋友有难,当然责无旁贷。”   “哦,朋友。”贝贝和大东齐声重复了一遍,这才是重点,原来只是朋友。   大东心想:这小子的情话水平都赶超我了,不得了。   贝贝心想:这男人长得好看,面容冷峻,棱角分明,声音好听,充满磁性,身材不错,看得出肌肉,绝对是耽美小说第一号男主角,霸王攻!   言旭邑心想:原来我的潜力无穷,情话一串一串,小时候没用来追女生,太可惜了。   无恙心想:他们三人一定各怀鬼胎。    ☆、Chapter 18 相亲   言旭邑没料到,他真的有了一个棘手的麻烦需要无恙帮她解决,那就是他最近有一个不得不见的相亲对象。   说起来,言旭邑虽然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小男孩,因为总冷着脸,说话条理有序,故而,常给人成熟稳重之感,以至于一群阿姨叔叔都以为他老大不小了,连他自己的妈妈都搞不清他真实年龄,以为他已经三十岁,应该三十而立了。但真论起年纪来,其实也不过27岁。   27岁的男人,正处于褪去稚嫩,换上睿智的绝佳年纪,也正是事业蓬勃发展的大好时机。大体应该是沉稳却不乏激情,老道但不却童趣的。   按理说,言旭邑上述条件都符合,长得也挺养眼,身材更是没的说,工作稳定工资高,还额外配备房子一套、车子一部,都快赶上钻石王老五的标准了。哦,还缺一点,缺一个女人。   言妈妈对于从小没能给言旭邑一个完整的家,心里一直是有愧疚的,再加上之后又重新开始了一段婚姻,她总觉得是自己造成了儿子为人冷漠的性格,除了自己,他很少把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所以,当她意识到,儿子似乎三十岁,却从没有一个正式的女伴时,开始着急了起来,而最近同性间爱之风愈吹愈猛烈,儿子,你总不会因为常年没有爸爸,找了一个老男人填补你心中的父爱吧!   是故,在众多好姐妹的建议中,言妈妈隆重推出了小姐妹的哥哥的老婆的爸爸的妹妹的远方表哥的外甥的的表舅的孙女塞天仙,作为自己儿子的相亲对象。   言旭邑听完言妈妈的叙述后,真想立刻倒地,长卧不起。知道妈妈与时俱进,可是也太与时俱进了。(牧小稚:hold 不住啊~)   其实,言旭邑并不缺女人,他这几年里也断断续续谈过几次,只是最后均以性格不合,职业怪异、女方无法接受收场,言旭邑倒也无所谓,合则来不合则去一直是他恋爱的准则。   一段恋爱中,没有过深刻的付出,就无法收获强烈的感情,那么分手也就必然只是单纯的再见而已。   言旭邑就是这样,冷静理智,他不会主动提出分手,如果对方觉得不适合,他也从来不会勉强,大家好聚好散。   刚刚言妈妈的一番表述,确实让言旭邑心里郁闷,自己只是比较理性,不代表他不喜欢女人。   不过,言旭邑从小是个孝顺的儿子,小时候妈妈再婚带着小旭邑进入新家庭的时候,他也总是听从妈妈的话,尽量与新家人和平相处,至少表面上不惹麻烦,独立处事。   现在,既然言妈妈提出希望言旭邑早日成婚,言旭邑当然没有理由反驳。   “当多认识一个朋友,去看看吧,听说是个好姑娘!”言妈妈怂恿道。   没有来的,言旭邑的脑中闪过无恙的面容,弯弯的眼睛,灿烂的笑容。   -----------------------------------分割线--------------------------------------   “茶未语”作为一家S城知名的咖啡馆,一直是小资人士驻扎根据地,上块蛋糕拍张照,上杯咖啡拍张照,咬一口蛋糕拍张照,抿一口咖啡拍张照,全部扫荡干净再拍张照,最后集合一起,配图发一篇微博:今天,天,真蓝,云,真白,风,没有。我,和某某、某某某,相约茶未语。   底下立刻沸腾:   1楼:原来我是沙发?有沟!(表情:眼露桃心,嘴流口水)   2楼:沙发被抢了!   3 楼:我也看见沟了,有沟必火!   4楼:我以前是个胖子,后来吃了立必瘦后,一个月后瘦了30斤,真是姐姐妹妹的福音,好东西要大家分享,详情地址在:www.woshipianzi.com   5楼:最烦广告了!(表情:张嘴大吐)   6楼:这家我也常去,东西确实不错,音乐选得也不错,坐上一下午,真惬意。   7楼:我TM最烦你们这种了,天天拿着手机照食物,你们当手机能查毒啊!   8楼:楼上SB!(表情:挑眉鄙视)   9楼:楼上才SB,老子连饭都吃不饱,就看你们折腾钱!   10楼:观而不语真君子。   11楼:我擦,我今天刚好在这里,大家快来围观极品女!   所谓的极品女,指的就是袁鸿今天的相亲对象,赛天仙。   此女从背面看,还真是极品。   贴身的连衣裙秀出纤细的腰身和紧实上翘的臀部,摇曳的下摆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双腿,转过身,迎面就是雪白的胸脯四两肉,如同树枝上两只肥硕饱满的果实摇摇欲坠,众人大吸一口气,胸脯上方是光滑紧致的脖子,果真天仙,众人屏住呼吸,仔细往上一瞧,柳叶弯眉,殷桃口,狐媚凤眼,嫩粉颊,妙哉妙哉!   可是,可是,可是,为嘛长了一个成龙般的大鼻子,还尼玛是个朝天鼻!   毁已毁已。帅哥毁已。众人摇头,各干各的。   话说那赛天仙一见袁鸿,立刻抛着媚眼,一路“蹬蹬蹬”扭着腰小跑过去,坐下,微笑,继续抛媚眼。   而言旭邑充分发挥宠辱不惊的精神,从赛天仙进来到坐下,一如既往的客气、礼貌,却冷淡地开口问好:“塞小姐,你好,我是言旭邑。”   对面的赛天仙笑得花枝乱颤:“啊哟,旭邑哥哥,我们怎么说也是有关系的嘛,这么叫人家,显得很生疏的!你叫人家小仙啦,仙仙啦,天仙妹妹啦,都可以的啦!”   语速慢条细语,声音嗲声嗲气,宛如林志玲翻版,可是,可是,可是,为嘛音量如此之大,气势恢宏,响彻整个咖啡馆。   众人一片安静,然后纷纷口吐咖啡,一时间用手机查毒的人士少了,翻箱倒柜寻找纸巾的人士多了,他们意识到,今天一包纸巾怕是不够吐了!   饶是言旭邑素质再好,平日里再淡定,这会儿面对这么一个极品也有些扛不住了,寒星冷眼,面无表情,心底却想着快快结束才好。   赛天仙浑然不觉,仍然兴致勃勃地说着话:“旭邑哥哥,你有房子么?”   “恩“言旭邑看着对面的大鼻子,把玩着指尖的戒指。   赛天仙开始偷笑:“那你有车子么?”   “恩“言旭邑看着对面的两个大鼻孔,把玩着指尖的戒指。   赛天仙两眼发光:“车子什么牌子的啊”   “奥迪A6”言旭邑看着鼻孔里面的鼻毛,把玩着指尖的戒指,终于想吐了。   赛天仙瞬间神似母狼觅食:“哦呵呵呵,旭邑哥哥真是人家的白马王子啊,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啊!”   众人遗憾,多少鲜花插进了牛粪里,多少极品帅哥毁于“极品”女人手里。   就在此时,一个花瓶来拯救这朵鲜花了!哦,不,美女来拯救帅哥了!   陈无恙同学闪亮亮登场了。陈无恙同学平日里一直是众人眼里长相中等偏上的模样,清瘦、干净、白皙,一张娃娃脸确是有几分讨喜,算不上花容月貌,也勉强够得上好看。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只一身素雅的背带小碎花长裙裙,外搭一件简单的白色针织衫,略施粉黛的无恙却愣是给众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眉如春山,眼如秋水。连带着言旭邑眼里也流露出惊艳的神色,人和人之间,真是不能随便比较。   无恙走到言旭邑面前,挤着眼泪开口说:“你他爷爷的,你又在坑蒙拐骗无知少女了!你害得我还不够惨么?”   赛天仙一脸迷茫,言旭邑一脸无语,众人一脸期待。   无恙指着言旭邑凄凄惨惨道:“你这骗子,你还我青春!”众人:原来骗情。   “你还我金钱!”众人:原来骗钱。   “你还我男人!”众人:卧槽,原来骗人,还是个同性恋!真TM狗血、精彩!老板,再来一杯咖啡,坐等剧情发展!   “你说你有房子,原来是在大桥底下的纸箱子。你说你有车子,原来是一辆掉链子的自行车,你还说你的车子是奥迪A6,竟然是一个少了个轮子的模型车。”   赛天仙狐疑地看着无恙和言旭邑。   言旭邑觉得自己在满头黑线,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离奇高调过。   无恙继续声泪俱下:“我还记得,你见我那天,穿得比今天还整洁,一身的阿玛尼,价值不菲。可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干洗店的员工,最近还被炒了。”   赛天仙开始动怒。   无恙瞄了眼言旭邑,干嚎起来:“最可气的是,我当时可是有男朋友的,你还是拼命追求我,尽管你是这样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可是我不嫌弃你,哪知道你追到手之后,竟然立刻转身抢了我的男朋友!”   赛天仙脸色僵硬:“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备胎?”   众人恍然大悟,赛天仙神情尴尬,又气又恼,最后一跺脚,破口大骂,声音粗声粗气:“娘的,遇到神经病了!“然后飞也似地扭着腰一路小跑,走了。   无恙一看那女的走了,赶紧坐下来了,要了杯凉白开,一咕噜喝了下去:“累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终于到这里了! ☆、Chapter 19 动心   周贝贝若是此时在场,一定竖起大拇指,大大夸道:“陈无恙,你他爷爷的,真是个天才!尽得老娘我真传,可以出师了。”   而刘大东一定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然后口吐白沫,就此昏厥。   当然这场好戏他们都没见着,只有言旭邑一人坐在对面,哭笑不得。   是的,当时是他请求无恙在自己相亲的时候,适时出现一下,适时让对方死心,适时给言妈妈一种儿子其实是有女朋友的错觉,当然点到为止即可。   谁知道,遇人不淑,竟这么被拽进了狗血剧情里面,一时间没回过神。   无恙用手在言旭邑眼前晃了晃,说:“诶,醒醒,那姑娘给我赶走了。”   言旭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愣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组织不了完整的句子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无恙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是不是太过了?对不起啊,我原来没想这样的,可是一见这姑娘,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灵感大发,然后就变成这个局面了。”   言旭邑终缓了缓,眼眸含笑,“你刚才是不是附身了?”   “啊?”无恙摸不着头脑。   “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多变,还是个高手!”   无恙听完,在心里琢磨,这是真表扬还是反讽呢?“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言旭邑想了想,麻烦是肯定有的,不知道回头要怎么和妈妈解释这戏剧性的一幕,不过妈妈这么开明,真说开了倒也没事。   只是,他瞅着无恙纠结的神色,皱巴巴像刚出生的婴儿,较之刚刚出场,难看极了,却生动了许多,孩提时偶尔恶作剧般的念头蓦然涌上。   言旭邑故意苦着脸说道:“我妈原来就是怕我是个gay,才特地介绍女朋友给我。要让她知道,我不仅仅是gay,还是个骗子gay,估计会疯了!”   无恙大惊失色:“啊,那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把那姑娘追回来,我和她解释,说这都是假的。”说着就要起身。   言旭邑忙拉住无恙,神色严肃,“你一解释,她就知道我们故意合伙戏弄她,罪名更大!你没看她刚刚的脸色!”   无恙内疚了起来,哭丧着脸:“完了完了,我刚刚脑子一定是抽住了!最近发生好多事,我可能受太大打击,人都转性了!怎么办啊。”   言旭邑看无恙都快哭了,赶忙忍着笑意哄她:“和你开玩笑的,我妈妈还是挺明白事理的。有过这一次以后,她也明白我的立场了,虽然是过了点,但也不至于无法收拾。”   “真的?”无恙不安地询问,“你不是安慰我?”   言旭邑淡淡一笑:“不是。再说,我还要感谢你让我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出戏。”   无恙有气无力地“嗯嗯”了两声。   言旭邑像是想起什么,桃花眼瞬间染上笑意,“你刚注意到她的脸色没,从红变白,从白变绿,从绿变紫,从紫变黑,像打翻颜料的调色盘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人的脸可以变出这么多颜色!”   无恙回想了一会,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是啊,相当给力呢,是吧,旭邑哥哥。”说着,冲言旭邑眨眨眼。   言旭邑怔了怔,笑意凝固在眉间。   那一声清脆的“旭邑哥哥”终于将言旭邑心底里最迟钝的一根神经狠狠地撩拨了起来,心底深处滋生出一股浓浓的温柔感,弥漫着道不明的喜悦之情。   过了一会,无恙停止了笑容,侧歪着脖子,有些忐忑地说:“你说,明天我会不会就火了啊?网上到处是名为《知名咖啡馆惊现奇异三角恋,无知少女被人骗财骗色还骗人》的帖子?”   言旭邑凝神注视着面前正认真思考着的无恙,毛茸茸的脑袋里藏着一小撮头发微微翘起,随着主人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而左右摇摆,调皮又可爱。   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用力把她搂进怀里。   “我们要不走吧,还坐在这里,怪怪的。”无恙思考完,终于意识到尴尬。   “好,那我去买单。Waiter。”言旭邑一边回头递信用卡给服务员,一边故作镇定地问,“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现在还早,我们四处逛逛。”   无恙托着下巴,鼓着嘴,脸颊立刻鼓起两个大泡泡,“我也不知道,要不先出门看看?”   言旭邑一时没忍住,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无恙脸色的大泡泡,嫩滑温热的触感瞬间通过指尖传递整个身躯,言旭邑脸忽地红了。   无恙猛地被人一戳,很是纳闷,愣了会才发现对面的西红柿兄,忍不住调戏他:“诶诶,是你吃我豆腐好不好,怎么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呢!”   言旭邑坐立难安,这小半辈子最尴尬的三件事今天终于齐了。第一件,初中跑错女厕所当场被班主任当做色狼抓了个着。第二件,高中在床上梦遗,偷偷洗被单被妈妈当场发现,误以为自己其实是女儿,大姨妈来了。第三件,也就是今天这一件,却让他最为不知所措。   脸红一会就消退了下去,言旭邑佯装淡定地说:“我这个人,血液流动快,血管扩张迅速,导致,容,容易脸红。”   “就是脸皮薄嘛。”无恙继续笑嘻嘻地逗他玩。   “差,差不大多。我刚刚,刚刚看见你脸上,鼓了两个,大,大泡泡,就不小心,恩,想看看会不会破。”言旭邑觉得,自己想撞墙的心都有了,这解释!   无恙听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捧着肚子,咧着嘴哈哈大笑。言旭邑,你要不要这么搞笑啊!   无恙欢快、爽朗的笑声也逗乐了言旭邑,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言旭邑这么多年来,笑得最开怀的一次,无所顾忌。   观战了许久的众人,终于明白了,原来今天遇上的不是一个极品,而是三个极品啊! ☆、Chapter 20 动情   出了咖啡馆,无恙和言旭邑漫无目的地边聊天边闲逛。   “言旭邑,上次的事,真谢谢你了!”午后的阳光一片慵懒,照在无恙的身上,暖和了人的心窝。无恙眯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呼了出来,像是把烦恼通通呼干净。   言旭邑也学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笑了:“我们不是朋友么,客气了!”   无恙斜着脑袋,从上到下端详了言旭邑一番,疑惑地问:“其实,我们也不算太熟。为什么你上次的话给我感觉,你对我很了解啊?”   “这个。。。。。。”言旭邑左顾而言他。   “啊,我知道了!”无恙忽然大声喊了一句,然后睨视着言旭邑,停住了口。   “什么?”言旭邑的一颗心仿佛被用力一抽,提在了胸口,他竟有些紧张。   “你,该不是,暗恋我吧!”无恙没心没肺地坏笑起来。   言旭邑一惊,不知所措。   “喂喂。”无恙扯了扯言旭邑的袖子,小声问:“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看上我啦!”   言旭邑忽而想起什么,他收起刚刚的正经样,炯炯有神的桃花眼被刻意眯起,露出色迷迷的小亮光,眉毛忽而上扬:“小妹妹,被你发现咯!”眼波泛滥着晃人眼的魅惑。   无恙瞬间石化,呆住。   言旭邑像没事人一样,伸出手自然地摸了摸无恙的头,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   “言旭邑,你耍我!”无恙立刻明白过来,愤然起追。   言旭邑回过头:“说不定,我真的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关注着你!”   无恙别过头:“我才不会再上当呢!”   言旭邑耸耸肩:“这世道,真话都没人信!”   “无论如何,上次你的话真的有感动到我。也真的有帮我出了气!回头我请你吃饭吧!“无恙豪气地拍了拍言旭邑的肩膀。   言旭邑点点头:“好,有人请吃饭最好了!”   “上次,你见到的那两个人,确实是我之前提过的人,前男友和曾经的偶像。当初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无恙幽幽地放低了声音。   “我知道。”   “你知道?”   “那个场面,听你们的对话,是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况且之前你也曾陆陆续续和我说过些话,你不记得了吗?“言旭邑挠挠头,耐心地解释道。   无恙自嘲地笑了笑:“是哦。诶?对了,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会做这个医生啊?”   “你是指,帮你堕胎的医生?”   无恙点点头。   “手术医生好赚钱。何况,这方面的医生比较吃香,我就决定从事这个。”   “就这么简单?”无恙有点不相信。   “差不多。”   “好吧。”无恙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   言旭邑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如果仔细回想一下,未必真的无话可说,只是,他从不习惯把那些过往掏出来给别人看,就好像他从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示弱一般。他坚信,男人生来就是为了抗住磨难的。   “真的?”无恙还是有些不死心。   言旭邑看着无恙眨巴眨巴的眼睛,闪闪发着光,摇了摇头,只好妥协:“我服了你了。让我想想,怎么说。”   无恙的脑袋点得像拨浪鼓似地。   “我爸和我妈在我小的时候就离了婚,是因为我爸有外遇。怎么说呢,我妈在和我爸的那段婚姻中,一直是郁郁寡欢的,以至于我都以为我妈妈就是那种林黛玉一样的人物。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爸爸太花心的缘故。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的,只是因为有了我,因为想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什么意思?”   “我妈年轻的时候听说是个挺单纯也挺传统的女人,但被我爸的花言巧语一时蒙蔽了眼,后来发现他的真面目的时候已经晚了,肚子里有了我。她说她当时想过堕胎,可是身边曾经有过好姐妹上偏远医院偷偷堕胎,结果失血过多惨死的例子,让她有些望而却步。就因为这个,她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后她才对我爸死了心,终于决定上医院把我拿掉。”   风扫过无恙的眼睛,她揉了揉,有种想哭的感觉。   “按理说满5个月才会有胎动,可是她说,她踏上医院的那一刻,我突然像是有了感应在肚子里面动了动,那一动把她内心的母爱激发了出来,她在门口再也舍不得进去了。”   “所以,你爸妈奉子成婚了?”   “恩,我妈说,既然孩子这么想活下来,那就把它生下来。”言旭邑凝视着远方,脸色沉重,哽咽地继续开口道:“可是,她不快乐。从我有意识起,我就知道,她一直不快乐。她总是浅笑,但笑不达眼底。”   “你明白么?”言旭邑看着无恙,“她不幸福,爸爸不爱她,她也不爱爸爸,只是因为多了个我,他们才不得不凑合在一起,这都是因为我。”   无恙擦了擦眼泪:“你妈妈虽然不爱你爸爸,可是她爱你啊!因为你的降临,才赐予她爱人的机会,赐予她作母亲的机会。她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她不会怪我,她和爸爸离婚后,她还一直觉得对我心存愧疚,可我总觉得自己是个负担。”   “言旭邑,我想,也许某些时刻,你妈妈是感激你的,因为有这么一个人能让自己毫无保留地付出爱,有这么一个人能让自己收获最单纯美好的爱,这是上天给予的最美好的礼物。这个礼物,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保留下来的。”   言旭邑叹了口气:“或许是吧。”   无恙狠狠摸了摸脸,抬起头,用力抽着气:“你看,我就没有留下。”   泪水一滴滴顺着脸庞滑下,止不住地往下坠。   言旭邑心疼地看着无恙,轻轻环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没事了,你将来还会再有宝宝的,那个时候,你记得好好对它。”   无恙啜泣着,不说话。   言旭邑故意用轻松地口吻说:“人生不能只盯着过去,放开胸怀,才能更好地拥抱将来。你看,我妈后来改嫁,找到了她生命中对的人,现在日子过得很舒畅。人开朗了很多,与时俱进,还特别的fashion。”   无恙揉揉哭红的鼻子,夹着厚重地鼻音说:“真的吗?”   “对啊,我骗你是小狗!”   “哦。”   “无恙,有没有人说过,你哭的时候特别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啊?”   无恙仰着脖子望着言旭邑:“怎么了?”   “听说,红烧兔子头是个名菜呢!瞧你脸嘟嘟的,应该吃口不错!”   无恙一下跳得老远,叉着腰说:“那你有没有听过?”   “什么?”   “兔子急了会咬人!”无恙张开嘴巴,用手在耳边模拟出两个爪子,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言旭邑皱着眉头,瞅了瞅,发表评论道:“你有3颗蛀牙啊,啧啧,爱吃糖的贪吃鬼。”   “。。。。。。”无恙大囧,然后扯开话题,用手指着说,“你看,有鸳鸯诶。”   言旭邑顺着无恙的手指瞧去,果然有对鸳鸯。   原来,他们走着走着,走到了藏在城市一角的开放式公园里。无恙兴奋地跑到湖边,把着栏杆,一边看一边不忘身后的言旭邑:“你快来啊!好多鸳鸯啊!”   言旭邑稳步快速走了过去。   无恙有些惆怅地说:“有句话怎么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   言旭邑淡然开口道:“其实鸳鸯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恩爱。人们看鸳鸯平时总是成对生活,就以为他们也很专情,但实际上不是,他们也是会另觅新伴侣的。反倒是天鹅,保持着一种稀有的‘终身伴侣制’。”   无恙消化了好一会,才半信半疑:“竟然是这样。”   “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言旭邑笑笑。   无恙吐吐舌头,道:“遵命!这么说来,果然很多时候,感情这个东西外人是看不清本质的。你看,我们连鸳鸯和天鹅的都看不清呢。幸好,我还分得清。”   “对了,言旭邑,你看你现在这么开朗,人一开朗会帅气好多!你以后别总冷着一张脸,硬梆梆像石膏像一样。“无恙朝着言旭邑咧嘴一笑,然后将脑袋探出栏杆,兴奋地冲鸳鸯挥挥手。   言旭邑墨黑色的眼眸浮现一大片的笑意,笑意渐开,最后忍不住大笑出声,面色常年带着的冷意终于一扫而空。   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开怀大笑,也是他第一次对人敞开心扉,心情格外舒畅。   对着眼前的女孩,竟心生眷恋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阳光撒在湖面上,湖光潋滟,粼粼绿波,鸳鸯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湖面上,或引颈击水,或追逐嘻戏,每经过一处,都泛起阵阵涟漪,风韵迷人。   ----------------------------------分割线---------------------------------------   晚上,言旭邑回到家,打开门就看到言妈妈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妈,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么?我原本就以为你顶多是个gay。现在可好,竟然还是双性恋!你让你妈情何以堪啊!”   “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言旭邑漫不经心答道。   “我知道你要解释啊,所以我等到现在。好了,你解释吧。”言妈妈关了电视,正襟危坐。   言旭邑将事情挑着重点简单明了地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她真的这么说?”言妈妈捂着嘴大笑道。   言旭邑也笑了:“恩。”   “太可惜了,早知道我就跟着你一起去了!我这姐妹也真是的,介绍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女孩给我。不过,你那朋友真有意思,太逗了!”言妈妈既想表示惋惜,又忍不住发笑。   “确实挺逗,挺可爱的。”言旭邑回想着咖啡厅里的场景,竟露出一个宠溺般的笑容。   言妈妈看出苗头,“儿子,你说你原本简单回绝人家也不是不可以,你非要这么来一出,究竟寓意何在啊?”   言旭邑不知作何反应,只好看着言妈妈不说话。   “其实,你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吧!趁机多接触人家,妈妈说的对不对啊?”言妈妈一脸的得意。   言旭邑无奈地说:“妈妈,你多想了。就是帮个忙。”   “妈妈知道,你从小性格冷淡,对人不上心。这可是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在想着别的女孩时候,一脸笑意,竟然还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绝对不一般。”   言旭邑摸了摸嘴:“原来这么明显了。但如果这条路不好走呢?”   “什么意思?”   “哦,我的意思是,比如她才失恋,况且她不一定会喜欢我。”言旭邑眼神不自然。   言妈妈拉住言旭邑的手,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因为我和你爸的婚姻始终对感情充满了阴影,但你妈后来不是又开始新生活、新婚姻了?不要总让自己被那些不好的过去影响。就像我常和你说的,人生不能只盯着过去,放开胸怀,才能更好地拥抱将来。是不是?”   言妈妈看着不出声的言旭邑,继续说道:“儿子,你要知道,这世间上的人千千万万,能相爱已是不易,可能相爱后发现彼此并不适合,最后弄得老死无相往来也不在少数。可是,倘若你从来没有踏出第一步,那么你将永远无法知道,你错过的那个人是否就是可以与你白头偕老的人。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真的对这个女孩动心了,那就放手一搏吧!何况,我对我的儿子还是充满信心的!”   言旭邑沉默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我承认我对她是有好感,未来很难确定,但我会记得把握。”   言妈妈欣慰地笑了:“这才是我的儿子。”   “不过儿子,你原来笑起来比木着脸要帅啊!”   “。。。。。。”    ☆、Chapter21 大东的生日   有些人,你终身都在拼了命地找寻他,可仿佛永远有道后门,能在你找到他之前让他溜走。而有些人,你打心眼里不想再碰面,可偏偏,总有一扇正门,能让你们同时在门两面打开,然后狭路相逢。   这是上天的刻意为之还是无心之错?等真的相遇了,或许谁也没有心思再琢磨这些了吧。   陈无恙和袁鸿、萧娅楠又遇上了,这一次,是在刘大东的生日会上。   刘大东将自己27岁的生日会订在“陶然居”,就邀请了无恙和贝贝。   “陶然居”是一家专做本帮菜的精致高档餐厅,安置在一栋西班牙式、坐北朝南三层砖木结构花园小洋房内,小洋房四周梧桐环绕,终年葱茏苍翠,环境优雅宁静。穿过花园,入眼的就是一块古朴的牌匾,上面赫然三个大字“陶然居”。   一个身着花色旗袍的妙龄女子在门口将无恙他们领入座位,然后婀娜地迈着恰好露出大腿根部的步子走回门口。   墙上挂着一幅巨幅壁画,形象描绘了三十年代各个着名名媛们的风貌,或妩媚多姿,或风情万种。顶上吊着一盏铜色泛青的老式大吊扇,吊扇悠悠旋转着,发出“依依呀呀”的轻声,几乎湮没在人群的话语中。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四套镀银餐具,一闪一闪,餐具下面是一张绣着龙腾图的金底花布,中国龙耀武扬威却无可奈何地停滞于餐布上。   “哟,够可以的啊!”贝贝环顾四周,发出感慨。   “那是,生日就是用来挥霍的嘛!”大东翘着拇指,得意洋洋。   贝贝睇了大东一眼:“那为啥不订在包厢里面?大厅嘈杂!”   大东缩了缩身子,尴尬地笑着:“包厢最低消费太贵了,嘿嘿。”   贝贝一副了若指掌的模样,果然。   “诶?这个是什么?”贝贝眼明手快,一把抢过大东包里掉下的一张纸,念了起来:   “刘大东,男,27岁,硕士,未婚无女友。因爱和人打交道,故放弃了机械工程师这一体面的职业,从一线销售员开始,勤勤"恳恳、恪尽职守。特长:钢琴一级。最大的兴趣爱好:看无恙吃饭时同贝贝斗嘴。”周贝贝读不下去了,把手里的纸扔至刘大东的眼下,阴阳怪气地说:“刘大东,你这是什么?相亲自我介绍信啊?”   刘大东瞟了眼面前的纸,挤着眼睛,嬉皮笑脸地回复:“上面不是有标题嘛!竞争销售经理自我介绍信。怎么样,我写得不错吧!”   “哈哈哈哈哈”贝贝干笑了两声,抓起介绍信,递给无恙:“恙恙,你看看,亏他还是硕士毕业,说出去丢死人,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我和他一个学校毕业的!”   大东抓耳挠腮,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写得不好么?你们不觉得我的成语运用得特别传神?”   这下,连无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大东,你这个别说还真像是相亲用的!”   “就是,钢琴一级,你也好意思写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贝贝边附和着无恙,边抱着肚子一阵乱笑。   大东容着两个女孩对着他的介绍信笑得东倒西歪,好半天才正经地开口:“我是要竞争销售经理了,不过,不是用这份。这个啊,是我临时写来逗你们玩的!上当了吧!”   “什么?”贝贝抹掉笑出来的眼泪,反应过来起身就装作要揍他,“他爷爷的,你小子胆子大了嘛!”   无恙赶紧拉住贝贝,憋着笑:“也就你会相信!哈哈哈哈哈”   贝贝泄了气:“你们两个合伙作弄我,太恶劣了!”   无恙把头靠在贝贝的肩上:“好贝贝,不生气了。大不了,今天我们多吃点,吃垮他!”   贝贝得意了:“这个主意好!今天姐姐我升职,心情好,来来,再要两份牛排!”   “啊?你升职啦?”无恙惊喜道。   “对啊,从编辑助理正式升职为编辑。不过,也是我运气好,带我的编辑跳槽了,杂志社最近人手不够,所以把我升了上来。”   “不管怎么说,也是对你工作的肯定不是?说明你充满了时尚敏锐性呢!”大东说着,给无恙夹了一块肥三瘦七的红烧肉,又给贝贝夹了一块切好的小牛排。   “那是,必须的!”贝贝满脸自豪。   无恙咬了口红烧肉,今天的肉格外地酥嫩,肥而不腻,咸甜适宜,“陶然居”果然是做本帮菜的好手,肉才滑入喉间。   “那恙恙,你呢?“大东随口问道。   “我?”无恙咽下肉,放下筷子,想了想,“挺好的。”   “真的吗?”   无恙点点,认真地答道:“是真的。刚开始,我的上司杨希好像对我有些误解,所以对我挺凶的,那个时候我是工作状态不太好,不过最近她对我温和多了,同事们也挺客气的。再说了,助理本来就是领导的打杂小妹,处理处理数据啦,整理整理会议报告啦,跑跑腿啦,又不牵扯什么利益关系,不会很复杂嘛。工作,应该算得上步入正轨了。”   无恙没有说谎,她最近工作确实步入了正轨。一方面自己通过摸索,处理事情都顺手许多,另一方面,自从无恙那次在杨希办公室说了那通话之后,杨希对着无恙的态度出人意料地温和了许多,偶尔无恙表现出色,还会夸上两句,连早于她在杨希底下工作的助理罗莉都忍不住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能摆平杨莫愁,牛!   “回神了!”贝贝拍拍手,把发呆的无恙拉回了现实。   “既然,大家都干得不错,我们要不喝上一杯,庆祝庆祝!”大东开心地提议道,“服务员,再来三瓶啤酒。”   “等等,恙恙身体不好,要不就我和你喝吧!”贝贝喊住大东。   “恙恙怎么了?'   无恙摆摆手:“我没事的!真的!都好了。”   “恙恙到底怎么了?”大东疑惑地望着贝贝。   “恩,大姨妈每月到访。”   “呃。。。。。。”大东瞧了瞧贝贝,又瞧了瞧无恙,只好作罢。 ☆、Chapter 22 狭路相逢   “叮咚咚”,有消息,无恙翻开手机一看,是言旭邑的。   言旭邑:hi,在干吗呢?   无恙:在陶然居给大东过生日,等吃蛋糕。   言旭邑:好开心,我今天值白班,一个人孤零零地守门诊。   无恙:不怕,有美女护士。   言旭邑:美女,在哪里?只有阿姨奶奶,呵呵   无恙对着手机傻笑,这个人倒是越熟悉越不正经,现在同自己开起玩笑也毫不拘束。   贝贝凑了过来:“谁啊?”   “言旭邑,他今天值班无聊。”   “你们?”贝贝挤眉弄眼,大东神情怪异。   “我们没什么,只是朋友。”无恙无奈解释道。   “情侣都是从朋友开始的嘛,我上次注意过了,他还不错,可以考虑!”贝贝嬉笑着把无恙挤向墙边。   “那我呢?”大东急急喊道。   “你?”贝贝上下打量了大东一下,“Out!”   大东落寞地叹了口气,“唉,儿大不由娘啊~”   “好啦,寿星,别愁眉苦脸的,赶紧点蜡烛许愿,我和贝贝还等着吃蛋糕呢!”   大东从盒子里拿出蛋糕,插上蜡烛,用打火机点燃,烛光在灯光的笼罩下转动着身子,闪烁跳跃,大东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心愿: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希望工作一切顺利,希望恙恙和贝贝天天开心。   “呼”火光被吹灭,扭出一股白茫茫的烟雾,缓缓上升。   “袁鸿,你说这世界说小不小,可说大,还真不大。竟然在这里也会遇到他们。”是萧娅楠的声音,她一手炫耀似地捂着肚子,一手挽着袁鸿,亲昵地靠在袁鸿身边。   “今天是大东生日,我差点忘了,大东生日快乐。”站在走廊里的袁鸿镇定地对着大东说道。   “你们不出现,我今年的生日就快乐了!”大东粗暴地打断袁鸿。   萧娅楠笑了,她放开袁鸿,径直走向无恙:“恙恙,好久不见。最近还好么?”   这一声惺惺作态的“恙恙“让无恙忽地把嘴里的菜吐了出来,“恶心”   萧娅楠脸色一变,复而装作没有看见一般,神情自若地像服务员要来两个杯子,自顾地拿起桌上的啤酒,在杯子里倒上满满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上一杯,笑容可掬地举着杯子递到无恙面前:“恙恙,以前我们有诸多不快,今天一杯泯恩仇吧!我刚刚喝了自己的,这杯是给你的,你喝下,我们过去的不愉快就当过了。”   无恙不解地看着萧娅楠,又看看贝贝和大东,众人示意别喝。   “你放心,我又不会在酒里下毒。”萧娅楠把酒递得更进了,继续说道:“今天我和袁鸿来这里,是因为今天是我们自家的订婚宴会,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无恙只觉得耳边“翁”地炸开了,心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原来他们要结婚了,他们竟然要结婚了!   “这些天,袁鸿心里一直不好受,你爸爸的事情毕竟和你无关,所以他对你心里也有愧疚的。也许,你恨我们,我也不祈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恨袁鸿,不然他会不开心,他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说着,萧娅楠回望了眼袁鸿,眼里充满了爱恋。   无恙失神地望着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眼神接触,果真一切都不一样了。   无恙惨然一笑,伸手握住杯子。   “你要干什么?”萧娅楠倏忽惊声尖叫,酒杯里的酒瞬间撒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萧娅楠像被推了一下,靠着身边的椅子倒下,场面一片狼藉。   无恙惊慌失措地握着酒杯,看着眼前的场景,一片茫然“不是我。”   “陈无恙,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冲我来,可是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你推我,要是孩子有个万一,我该怎么办!”萧娅楠索性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袁鸿见状,赶忙从走廊里走向餐桌,小心地扶着萧娅楠起身,瞪着无恙说:“怎么回事?”   贝贝和大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无恙张口结舌,明明是萧娅楠暗暗用力扭手把酒倒向她自己,接着她就倒下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干。   “没事,袁鸿,恙恙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生气了。”萧娅楠低眉顺眼地劝慰着袁鸿。   无恙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袁鸿说话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男男毕竟有身孕了,以后还是小心点。”   无恙直视着袁鸿,怔住。   袁鸿的一番话,让她终于意识到,原来一直留在原地的人是自己,而对方早已毫无留恋地迈向了未来。   “男男有了孩子就是块宝,别人难道不是宝么?袁鸿,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狼心狗肺!”贝贝气结,怒骂道。   “什么意思?”   “贝贝的意思是,既然萧娅楠是你心头宝,麻烦你看好了,不要没事放出来惹人厌,下次就不是泼酒这么简单了,奥斯卡影后。”无恙冷漠地回答。   “你怎么!”   “好了,袁鸿,亲朋好友都等着我们呢,你陪我去洗手间梳理一下,别让他们等太久了。”语罢,萧娅楠牵着袁鸿的手向餐厅深处走去,走不远,她回望了一眼无恙,转头瞬间嘴角带笑。   无恙呆呆地立在餐桌边上,眼睁睁看着他们远去。   无恙明白,结束一段恋情,我们常常忍不住想念的其实早已不是现在这个人,而是活在记忆里过去的那个人,他们的唯一共同点不过是分享了同一份有关自己的回忆。   所以,自己之前的想念其实只是怀念,怀念那些曾经真实存在过的美好过往,那些单纯美好的青葱岁月,那些既已逝去无法掌握的过去。   是的,无论如何,她将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段过去,不会忘记赛场上初见的英姿飒爽,不会忘记初次相识的惊鸿一瞥,不会忘记那场比赛后的温柔一笑,更不会忘记袁鸿曾经许下的承诺,他说:“那我们就结婚,我养你们。”   而今,现实终于给了她一击重重的耳光,将她狠狠打醒。   那个男人终于履行了承诺,却不是因为她,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他将和另外一个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是多大的一个讽刺。   陪着自己最爱的人走到最后的,竟然不是自己。无恙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却发现,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原来眼泪也会有干涸的一天。就像人的心,或许会死灰复燃,却终究有一天,真正死去,然后,如粉末一般飘散到空中,悄无声息,再也没有了任何喘息的能力。   “你们怎么都站着?”一声沉稳磁性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无恙、贝贝和大东齐齐回头,竟是言旭邑。   片刻,大东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无恙说在陶然居给你过生日,我正好值完班,就顺道过来瞅瞅,没想到你们还在。给,来得太匆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言旭邑递过礼物,对着刘大东解释道。   大东一看,是Johnnie Walker Black Label 15年礼盒,微微笑了笑:“客气了,这可是好酒。”   言旭邑不甚在意地对着大东点点头,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拿出手机:“喂?妈妈。我还在医院,对,今天加班,好,我知道了,再见。”   无恙不解地望着言旭邑,言旭邑冲她一眨眼,口气颇为无奈,“如果让妈妈知道我下班了,她会逼着我去见我不想见的人。”   无恙恍然大悟:“又相亲啊。”   言旭邑“呵呵“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你们刚刚为什么都站着?”   “还不是因为,刚刚萧娅楠和袁鸿来过,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对男女。”贝贝替无恙解释道。   “他们今天定了这里?”言旭邑一听,皱着眉头四顾张望。   “你这么紧张干嘛?”贝贝瞧出倪端。   言旭邑看了一圈,然后回过头,严肃地回应:“我要是看到他们,得一鼓作气,好帮无恙打架!”   众人笑了起来。   无恙更是眉开眼笑,“言旭邑,原来你这么逗!”   言旭邑道:“不好?”   无恙一拍言旭邑,“就该这样,保持住!”   言旭邑笑笑,双目温润,“既然他们在这里,我看你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过生日不要弄得这么不开心。”   无恙考虑了片刻,赞同道:“好,这种地方留给他们玩去呗。大东,贝贝,我们带着蛋糕去别处寻欢去!”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买单、打包、走人。   “陶然居“是属于有钱人的地方,是不属于陈无恙的地方,是不值得留恋的地方,是陈无恙决心振作起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小虐 ☆、Chapter 23 原来你们认识   第二天,不出意外地,昨夜寻欢过激的陈无恙果然起床晚了。   陈妈妈拿着饭勺冲进无恙的房内,河东狮吼:“陈无恙,我天天和你说,早上早点起床,你当老娘的话是耳边风啊?你就是等着老板炒你,你才满意,对吧!”   无恙睁开眼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再一看钟,竟然8点了,“要迟到了!”无恙“腾”地跳起来,抓起床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陈妈妈看着无恙的速度,心满意足地回到厨房继续盛饭。   无恙匆匆穿好衣服,洗脸刷牙,连厕所都顾不上,跨着包“妈妈,我先走了。”就跑出家门。   陈妈妈握着饭勺紧跟身后,“早饭,吃了早饭再走啊!啊?已经走了?”   无恙冲出门,就要往外跑。   “无恙,这边!”   她扭过头,言旭邑正坐在车里冲她挥手:“是不是要迟到了?我送你!”   无恙赶紧奔了过去:“言旭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直达车了。”   言旭邑好笑地瞥了无恙一样,淡然地启动汽车, “我可不是蛔虫,我是神,专门用来保护陈无恙的大神。好了,其实是我看昨晚你玩得那么嗨,还喝了不少酒,猜你会像上次在我家一样睡过头。正好今天下午才上班,所以就来了。坐稳了。”   无恙吐吐舌头,飞快系紧了安全带,车“呼”地一路飞驰。   是的,在无恙每次无助的时候,言旭邑都像神一般从天而降,这一份心意让无恙心里充满了暖洋洋的感动,只击心窝。   ------------------------------------分割线-------------------------------------   才到办公室,杨希就把无恙喊了进去。众人皆是一副自求多福的惋惜样。   无恙迷惘地瞄了眼手表,没迟到啊。   “陈无恙,最近工作态度不错,积极主动,以后继续保持。”杨希难得和颜悦色表扬无恙。   无恙一脸受宠若惊:“谢谢领导,我会的。”   “恩,明天梁总会进行惯例视察各个部门,这里有这半年来,我们部门的运行状况、数据,你从里面截取有用资料,今天必须做个PPT给我,要求简洁直白。同事们都觉得虽然你工作时间不长,可是胜在够认真,因此一致推举你担任这份艰巨的任务。时间紧迫,抓紧去吧。”   无恙纠结地抱着一大摞资料,跌跌撞撞地走出杨希办公室,罗莉见状走了过来,作安慰状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啦!加油哦。”   同事甲、乙、丙、丁等瞧见无恙出来,赶紧装模作样地埋头苦干。   无恙坐回座位,愁容满面地对着面前这几堆资料。这么多文件,今天一天怎么做得完啊!只好奋力一拼了。   说干就干,她迅速投入文件的海洋中。查看数据,记录重要事件,对比各时间的绩效,划重点,咬笔杆,作笔记。。。。。。   时间“滴滴答答”走个不停,无恙连午饭都没顾得上,竟然就过了下班吃晚饭的时候。   待她再次抬起头,回到现实生活中的时候,办公室早已人去楼空,空荡荡得寂静。无恙向后用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   “做好了?”杨希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咳咳”无恙一呛,连忙抬头:“恩恩,弄好了。我现在就发给你看看。”   “不错,效率够高的。”杨希赞扬道,随后她走近无恙,说:“还没吃饭吧,把PPT发到我邮箱,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哦”无恙点头答应。   两人出了办公室,楼外夜幕降临,蓝黑色的夜空点缀着点点星光,俏皮地冲无恙眨眼睛,横躺着的月亮弯弯得像是正在偷笑的孩子的嘴,一片祥和。   杨希取了车子,开到无恙跟前示意她上车,待无恙坐定,问道:“想吃什么?我请客。”   无恙歪着头,思索了半响,试探地开口:“麻辣烫?”   “对身体无益。”杨希否决了。   “天禧川菜馆?”   “这么晚吃四川菜对胃不好。”杨希又否决了。   “桂兰阁?做粤菜的。”   “粤菜倒是不错,就是这家上菜太慢了。”杨希再一次否决了。   无恙泪奔:“爷爷,您到底想吃啥丫?”   杨希白了无恙一眼:“没正经。品潮斋吧,这家做潮汕粥,现点现上,挺清淡的。”   无恙在心里默默唾弃上司,敢情她早想好了,耍自己玩呢!被逼加班,吃个饭还要被领导耍,真可怜啊。   杨希瞧着无恙撇嘴的小动作,“呵呵”笑了,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杨希一路开到“品潮阁”,找了一处停车库停好车,带着无恙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海鲜粥好么?”杨希不看菜单,直接询问无恙。   “哦”领导都发话了,小啰啰无恙只好同意。   “一锅海鲜粥,卤水双拼,秘制肥叉,冰镇芥蓝。”杨希熟练地点着菜。   无恙见杨希点完菜,好奇地问道:“领导,你常来这里吃啊?”   “这里不是办公室,喊我名字就可以了。”杨希喝了口茶。   “杨希”无恙停顿了几秒,还是不习惯,只好又开口,“姐姐”   杨希呛咳了一下,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自己 “杨希姐姐”了,当年那个小女孩一直跟在自己和男友身后,“姐姐姐姐”地喊自己,转眼间却抢了即将和自己成婚的男友。后来自己才知道,原来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女孩竟然是个惯三,满脑子就想着傍大款,知道自己男友家境厚实后,一心想着抢走他能一朝麻雀变凤凰。想到这里,杨希声音不觉冷了几分:“我不习惯人家这么叫我,你还是直呼我名字。”   “哦。”无恙见杨希似乎有些不开心,壮着胆子逗她:“确实,姐姐把你喊老了,看着和我一样大呢!”   杨希放心茶杯,淡漠地开口:“不是因为这个。只不过有时候人心难测,既然大家不太熟悉,不用喊得这么亲热。”   无恙立刻尴尬地脸红起来:“我不是故意攀关系的。”   杨希叹了口气:“我不是冲着你。只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绳草。”   无恙听完,不知该说些什么,隐约觉得是同当初同事讲给自己有关杨希的八卦有关,却不敢贸贸然开口,深怕一不小心揭了别人心底最痛的伤疤。   倒是杨希无所谓地继续说道:“我知道,底下的人都在背后说我是杨莫愁,还说我是因为婚前被人抢了未婚夫所以性情大变。”   无恙扰扰头,慌忙摇头:“没没”   “你看你神色慌张,一看就是说谎。”杨希瞥了无恙一眼,笃定地开口:“她们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从来没有在我背后议论过一句。”   无恙偷偷拍拍胸脯,好险自己没有背后议论人的习惯。   “不过,我对你们严厉,并不是因为这个,也不是因为公报私仇,我是真心看不惯一些女孩年纪轻轻,就想着傍大款,好一夜致富的念头。我希望你们能靠自己,女人一样可以闯出一番事业。只有自己独立,才不会被别人击倒。”   无恙连连点头称是。   “女人生来是个没有安全感的敏感动物,但安全感根本无法通过别人获取,只有靠自己,才能真正获得永恒的安全感。”   无恙注视着杨希,此刻她真心觉得杨希就如同一个大姐姐,好似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导走入歧途的小妹妹们,要自强自立。   是的,萧娅楠、袁鸿,他们都击倒不了自己,除了自己,没有别人能伤害自己!   “陈无恙,对你的工作,我无话可说,你确实是个负责的好员工。可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自身条件也不差,非要做小三呢?”杨希严肃地打断了无恙的出神。   无恙十分迷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认为我是个小三呢?”   “难道不是吗?”   无恙冤枉地嚷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小三啊!”   杨希盯着无恙的眼睛:“你敢说,你从来没有介入袁鸿和娅楠的感情中?”   无恙大惊失色,结巴起来:“你,你怎么知道袁鸿和,萧娅楠?”   杨希了然地说:“娅楠是我的学妹,她在学校的时候就常同我谈起袁鸿,说他在外地等她。不然,你以为以你的资历能那么顺利进入我们公司,作我的助理?”   无恙的脸上刹那间惨白,不敢相信地问:“你的意思是,我的工作是萧娅楠通过关系弄进来的?”   海鲜粥上桌了,杨希慢条斯理地给无恙盛了一碗,又给自己添了一碗,才开口道:“是。她说你和袁鸿是一个学校的,毕业找不到工作,所以总借机缠着袁鸿。袁鸿心软,于是不得不帮你四处打听,娅楠实在受不了才央求我给你个机会。”   怪不得,当初袁鸿替自己咨询了萧娅楠,她还留下了自己的简历。是了,当时自己还有些奇怪,不记得投递过这家公司,还以为是投递简历过多,记不清了。原来竟是这样。   “谁知道你有了工作之后,还惦记着袁鸿家里的产业,不放过作袁家少奶奶的机会,霸着他不放。”   “等等,什么袁家少奶奶。”无恙急忙打断杨希。   杨希微微蹙眉,质疑道:“你不知道?简历上不是写你是C城人吗?”   “我知道什么?”无恙无语。   “袁鸿家在C城是近年来迅速崛起的大家族,袁鸿的爸爸袁克祎是龙腾集团的总裁。”   无恙自嘲地惨笑道:“我虽然也是C城人,可是我很小就随妈妈搬到了S城。况且,我和袁鸿恋爱的时候,他不太愿意提起家里情况,所以,你说的这些,我一无所知。”   “你和袁鸿恋爱?”杨希有些听不懂。   “怎么,萧娅楠没和你说过这个?我从大二开始就和袁鸿恋爱,中间根本没有萧娅楠这个人。之后是我们毕业前,她来我们学校开讲座,我才认识她的!至于她说和袁鸿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他们究竟是不是很早就好了,还是抢了我的男朋友才好的!我想,你当面问问他们两个,才清楚!”无恙气得咬牙切齿,直想冲出去揍人!萧娅楠,你真厉害,抢了我的男朋友不算,还在外恶意中伤我。   可是一会,无恙又觉得恐惧,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娅楠如同恶魔的影子一般,如影随形,摆脱不掉。   杨希望着无恙,这个女孩表现得毫不掩饰的坦荡,再回想她平时为人,不像说谎的样子,难道自己真的误解她了?   一顿饭下来,两人想着自己的心事,食不知味。   临走前,无恙回头,以最冷静地口吻说道:“杨希,不管你信不信,我无愧于心。”这是第一次,她直呼杨希的名字,毫不顾忌。   这份工作怕是做不下去了。 ☆、Chapter 24 最窝囊的一个   无恙和杨希分开后,一个人在寂静的小路上走了一段,觉得刚刚满脑子心事一顿饭没吞进几口,此刻不免有些肚子不够饱、嘴边不过瘾的感觉。回想起刚刚杨希对自己的指责,心里百般委屈,恨不能当场就讲萧娅楠拉到跟前说清楚。可是,无恙心里也明白,就算把她拉来了,这个女人也不会承认的。   无恙很想找人说说话,她翻出手机最近联系人,“言旭邑”第一个跳了出来,她踌躇了一会,拨通了言旭邑的电话。   言旭邑看见桌上手机有来电显示时,正脱着白大褂换自己的衣服,一个袖子还拉耸着飘荡在身后,他本是想穿好了袖子才接电话的,可一见是无恙的电话,心里不禁一喜,顾不上袖子急忙忙地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无恙略带哭腔、软糯糯的声音: “喂,言旭邑,下班了没有啊?我们一起宵夜好不好啊?”   “好。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无恙转身环顾四周,只有几颗参天大树默默地陪着她,有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意味,还是走回去吧。“我在品潮斋门口等你?”   “行。”言旭邑挂了电话,才惊觉无恙是不是哭了?难道被人欺负了?容不得多想,他立刻换好衣服,拎着包冲出了医院,因为念着心事竟连同事一路的招呼声都未曾留意。   路过的小护士们窃窃私语:“这黑包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可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匆忙的样子呢!”   是啊,连言旭邑自己都不明白,无恙的一通电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分割线-------------------------------------   言旭邑焦急地赶到品潮阁时,一眼就看见那个坐在饭店门口石阶上,双手抱膝的陈无恙,他猛地一按喇叭,发出“嘟嘟嘟”的声响。   无恙抬起头,茫然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才把焦点放在车厢里言旭邑的身上,连忙拍拍屁股,跑了过去。“好快啊?”   言旭邑给无恙开了车门,见她坐好,才装作随口问道:“你刚不是哭了吧?满耳的哭腔。”   无恙系着安全带,小声说:“哪有,那是鼻塞!”   言旭邑见无恙不想说,就也不再辩下去,她说不是就不是吧,只要自己现在陪着她就好。“你想去哪里吃?”   无恙纠结地转过头:“没想好,要不你开到哪儿就是哪儿。”   “成。”   汽车发出厚重的喘气声,慢悠悠地行驶在路上。车厢里弥漫着似有若无的香气,混迹在Billie Holiday的懒散低沉的歌声中,千回百折、轻柔低缓地唱着:   “I'm a fool to want you   I'm a fool to want you   To want a love that can’t be true   A love that’s there for others too   I'm a fool to hold you   Such a fool to hold you   To seek a kiss not mine alone   To share a kiss that devil has known   。。。。。。”   最终,他们停在一个弄堂口,选择了一家专做小龙虾的大排档。   深夜时分,大排档的生意却额外红火,不断有食客挑着位置坐下,各自点单嬉笑。竖立在一旁的招牌蒙着层薄薄的灰尘,挂着一排五颜六色的迷你彩灯,一闪一闪地招揽着客人。老板穿着一身油腻腻地围兜,前前后后招呼着坐下的食客们,麻利地扯着嗓子冲厨房喊:“龙虾套餐三!”   言旭邑笑了:“小龙虾也实行套餐制了?”   无恙一挑眉:“你out啦!”   张牙舞爪的小龙虾被烧制得红通通泛着油光的端上一张油腻腻的小四方桌,桌上还放了两瓶啤酒和几碟小菜。   无恙见小龙虾上桌了,立马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只头最大的龙虾冲着言旭邑挥爪子:“赶紧趁热吃,这家店虽然没名气,可是做得小龙虾又香又辣,肉质紧实饱满,鲜味十足。”   言旭邑用纸巾来回擦拭了一遍桌子,“小吃货。不过,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吃路边摊。”   无恙边嚼着食物边嘟囔道:“你别小看了路边摊,很多大饭店都做不出的美味就藏匿在这种不起眼的路边摊,真正的价廉物美呢!”   言旭邑听罢,放下纸巾带着手套也剥开一个尝,“果然鲜美。”   无恙一听瞄了眼言旭邑,赶紧把小龙虾往面前移了移,然后闷头大吃,言旭邑瞧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故意大模大样地将这盘小龙虾移至自己的面前,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拿起个小龙虾。   无恙见状,嘟着嘴像蔫儿了的花骨朵似地巴巴瞅着言旭邑,但瞧他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委屈还吃得特别欢乐,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旭邑哥哥,虽然是你买的单,但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这冷不丁一声“旭邑哥哥”把言旭邑冷出一脸的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脸,正经地问:“我做什么了?”   无恙只好妥协:“那放中间,好吧?”   言旭邑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和无恙在一起总是能不经意变得心情愉悦。看来,逗无恙将会成为他今后人生的一大乐趣啊。   言旭邑笑着把盘推回到无恙面前,“你爱吃,多吃点吧。”   “早就应该这样了。”无恙不屑地撇撇嘴,也咧开了嘴。   言旭邑见无恙终于笑了,才放下心和无恙一起食指大动。两个人吃得满嘴油光,两只手却都腾不出空擦嘴,只顾一盘一盘增加,一盘一盘地消灭。   直到无恙终于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歪在椅子上,肚子鼓鼓的像个小皮球一般。   “饱了吗?”言旭邑脱了手套,擦干净手,又恢复到一贯的严肃冷静模样。   无恙盯着肚子,闷闷不乐:“肚子都从B肥成D啦!”   言旭邑打量着无恙,自言自语:“我怎么瞧着还是B?”   无恙顺着言旭邑的眼光往上看,这个坏蛋!“看啥看啥,B可是标配呢!”   “好啦,你那么瘦,本来就该多吃点。”   这句话听着耳熟,曾经袁鸿也这么说过自己,他总说:“恙恙,你太瘦了,抱着没有质感。”自己就是因为他的话,才慢慢胃口变大,继而越来越爱吃,只是人虽变成了个吃货,肉却总是长不出来。   因为一个人而养成某种习惯,对方早已不在,习惯却如影随形,最可怕竟是习惯衍生了念念不忘,或而终其一生。   “言旭邑?”   “什么?”   “我这个人是不是看着挺傻,挺好欺负,也挺失败的?”无恙直视着言旭邑的眼睛,企图从那双冷清的眼眸中寻找答案。   言旭邑皱着眉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自己?”   无恙站起身子,俯视着大排档里的男男女女,那一对对的情侣,正像世人展示着各种甜蜜恩爱,自己何尝不是其中的一对呢?   她苦笑了一下,恋爱从来都只是一个过程,而结果不过两种:分手同结婚。但分手却分好多种,有人七年之痒平淡分手、有人因事怄气吵闹分手、有人花心劈腿愤恨分手、有人父母反对痛苦分手、有人相隔太远无奈分手,无论哪种,无恙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分手里属窝囊的一个了吧。   窝囊其实是因为初始的不相信,不相信袁鸿会做出那种事。之后的不舍得,不舍得破坏萧娅楠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再到后来的不忍心,不忍心这般辱骂他们。顾及太多最后忍气吞声竟也成了一种习惯,可怕的习惯。   “其实你只是比较善良,不过善良若是过了度就演变成对自己的残忍。”身后传来言旭邑的声音,沉稳坚定。“做人顾及过多太累了,随心吧。只要记着人不犯人,我不犯人。”   无恙看向言旭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后面是不是还有句话啊?”   “后面是,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啊?”无恙坐回座位,细细琢磨了好一会,然后眼睛一亮,用力拍了一掌言旭邑的肩,“说得真精辟啊!看不出来嘛,你还有点本事啊。”   言旭邑揉揉肩,墨玉眸子笑意四起,“我本来就很有本事,医院小护士公然的能人呢!”   “什么本事啊?”无恙两眼发光。   “我是我们医院举办的手术科医生缝补衣服大赛的第一名!又快又整洁!”   “。。。。。。”   “不过,刚那句话不是我创造的,网上经典语录,你不知道?”言旭邑摸了摸下巴。   “。。。。。。靠。。。。。。”   “不过,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你今天的话我记住了!咱今后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说着无恙又坐了回去,若无其事地继承啃着小龙虾。   好一句豪言壮语,可言旭邑看着眼前这小胳膊小腿的女孩,摇摇头,不太有说服力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得先吃饱,才有力气开始下一段生活啊!”无恙吮吸着小龙虾的壳,自言自语道。   言旭邑掩饰般捂着嘴,小声笑了。 ☆、Chapter 25 每个人都有故事   第二天,无恙若无其事地回到办公室上班,和一干同事热情打着招呼,看见杨希从办公室出来也笑着喊“领导早”,倒是杨希有些闪烁其词,不太敢正眼看无恙。   直到中午吃饭前,杨希才把无恙喊进办公室,并嘱咐其关上门。   无恙找了个位子坐下,掏出笔记本,打开笔盖:“领导,喊我进来是有什么任务要布置吗?”   此时,杨希已经调整完自己的心态,口吻平静:“恩,下午梁总就要来了。我昨晚看了你做的PPT了,不错,有部分细节需要改动一下,具体事项我回复到你的邮箱了。你改完再发回给我确认一下,如果无误的话,将由你在会议上播放PPT并进行讲解。”   无恙吃了一惊,抬起头问道:“我?那谁来整理会议笔记啊?”   杨希无所谓地笑了笑:“罗莉,以前你不在的时候这些事情也都是她做的。”   “可是,我的经验还不太足,也是最晚进入我们部门的,这不合适吧?”无恙有些着急。   杨希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靠在老板椅上,端详了无恙一会,才开口道:“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况且。。。。。。”杨希有些为难地瞧了瞧无恙,停顿了下来。   “况且什么?”   “况且萧娅楠会作为流程最后一项:员工心理素质考评的考官,陪同梁总一起出席。”   “她?”   “无恙,昨天有些事情我或许没有说清楚。你会进我的部门确实是因为娅楠之前曾拜托过我,但准确说来,你能进我们公司却和娅楠父亲有些关系。”   “她父亲是谁?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父亲是萧镇军,原来是C城当官的,十多年前调至S城,后来受到上头人的欣赏,官越做越大,近两年才退至幕后。而且他和我们公司的老总是深交多年的朋友,所以娅楠和老总的两个儿子也都熟悉,尤其和大儿子还是初中同学,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无恙不禁冷笑:“通过这么些个关系把我弄进来,她用得着吗?”   “或许用得着。”   “什么意思?”   “因为签下你之后,你的档案就归到我们公司了。”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档案归到公司关她什么事啊?”   杨希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可终究还是说了:“在你入职我们公司后,亚楠曾拜托我向人事部的同事私下复制了你的档案,说是想看看缠着袁鸿不放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后来好像发现那个陈剑树原来是你爸爸的事实。”   “我,爸爸?这么说,你也知道?”无恙张口结舌,她忽然觉得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一点一点套了进去。之前她还傻乎乎以为是自己的福运来临,岂知,福运却是厄运的前兆。   杨希看着无恙大惊失措的样子,心里的内疚更深了一层。自己从来是泾渭分明、不偏不倚的人,可因着亚楠的要求,她利用私权将无恙揽至自己门下,却仅仅是为了帮亚楠看着她,甚至难为她。之后虽然知道私自复印无恙的档案是不道德的行为,却仍熬不住亚楠的苦苦哀求,替她通过了点不光彩的手段负责了无恙的档案。   无恙一时有些混乱,说不出话,她死死握着手中的圆珠笔,笔端止不住地颤抖,在白纸上画出一条弯弯曲曲、毫无规则的线条,扭曲得令人心痛,“得出我是□犯女儿的事实,是不是?”   那是她无为人道的伤疤,她并不全然相信这个事实,却恼怒别人提及,她最怕的莫过于知道的人多了,最后传到妈妈耳朵里,她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真的所有的事情,知道她苦苦等候的男人早就离开人世。   她不忍心妈妈这么多年后再一次被人扒开和谐的外衣,□裸将过往展示在众人眼前。她只剩下妈妈一个了,她容不得别人对妈妈任何的伤害,这或许也是一种底线。   无恙再望回杨希时,眉间全是痛意,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冷意,“杨希,今天我们把话摊开来一次说清了。今天你让我演讲PPT是不是也是她的意思?你们究竟还想干什么?她都已经把袁鸿夺走了,还揪着不愿放手么?你们放心,我今天就会递交辞职信,和人递交完工作我就走人,我只想过属于自己的平静的生活!”   “平静”一词咬得格外清晰。   一时间,杨希竟不敢与无恙对视,喃喃开口:“我今天真的存了好心,我想如果娅楠对你最后的评估有些不公,也能靠在会上的表现给总监留下印象可以加点分。”   半响,杨希也未听见无恙的动静,只好抬起头,但见她一脸的不信任,忍不住提高了声响继续辩解道:“是真的。我昨晚和袁鸿通了电话,才知道自己之前对你有诸多误解,我明白道歉或许作用不大,可我仍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无恙不经意想起这么一句话,道明寺曾经说过: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当年,她看这部着名的偶像剧时,总觉得道明寺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因而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而今,真的遇上了被道歉,才发现竟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杨希见无恙仍不开口说话,只是拿着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自己,她那发红的眼眶湿润润得,泪珠几番打转预落却被死命克制住,那么倔强却那么委屈。   杨希终于叹了口气,缓缓道来:“我从小是和爸爸、爷爷一起相依为命的,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是个痞子一样的人物,我妈结了婚后受不了和他离了婚,之后他的生活更加混乱,打架、酗酒、赌博样样不落,家里就让他给败了。”   “后来,他不知怎么染上毒瘾竟然逼迫爷爷偷东家的钱给他买海洛因。我爷爷当然不肯,毒瘾上来的我爸竟不管不顾持刀划着我的脖子胁迫我爷爷,爷爷只好妥协了。”   杨希慢慢沉静在自己的回忆里,神色痛苦。或许人人都有一段不愿再回想的过往,一段不耻的过去,不愿展示于人前,只能在人后默默舔舐伤口,独自疗伤。那么这一段怕是如何都抹灭不了的羞辱了,影响至今。   无恙渐渐回过神,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对杨希的逼迫,如果说自己的是伤疤,那别人的又何尝不是一种痛呢?“领导,别说了,我没事了。”   “不,无恙,你让我说吧,实在憋了太久了。”杨希惨笑道,唇色微微发白,“我爷爷最后没有去偷,而是借了一笔高利贷。你要知道,高利贷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借了高利贷的人有多少能还得清呢?”   “被人追债了好几次后,我爸终于萌生了自己去偷东家的念头,最后被人抓住了。可是,东家是好人,他们虽然报警把我爸送进了监狱,却替我家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额外给了我们一笔钱,说是基于我爷爷多年的忠心,给予我以后的教育费。”   杨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又说道:“听说,我爸和你爸当年关在同一个监狱。”   “那你爸能确定我爸当年在狱中自尽的消息么?”   “我很抱歉,我问不了他,他,已经死了。”   “什么?”   “我爸爸出了监狱后死性不改,仍然沉迷于毒品,最后因为针筒感染死于艾滋病了。”杨希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笑了笑,“这算不算自食其果?”   “可我不明白,这些和萧娅楠有什么关系?”   “我爸当年出狱后因为毒瘾花光了东家给我的教育费和生活费,继而又欠下了一笔不小的费用。那个时候我已经可以通过兼职自力更生,可一次又一次的负债累累使我不得不连续奔波于各种兼职场所,最后几近崩溃,爷爷为此也老了好多岁。后来娅楠知道了,是她给我还的债,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可以说,我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Chapter 26 蜕变   杨希一直记得初初遇上萧娅楠的情景,那个年纪颇小的姑娘有着一张大人般的脸,明明和自己一般高矮,却微微仰着下巴,眼睛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聪明和傲气,与生俱来的富家气质,礼貌得体得同自己打招呼:“学姐好。”不刻意讨人喜欢却不禁让人欣赏。   虽然两个人同属一个导师,但一直保持着普通校友的关系。杨希无所谓,萧娅楠似乎更是不热心与同学之间的相处,对谁都是客气、冷淡的。   直到有一天,萧娅楠无意间知道杨希的爷爷是袁鸿家管家的事情,杨希一直记得那个有些冷漠的女孩的眼里第一次有亮光一闪而逝。   然后,就着袁鸿这个人作为话题,杨希和萧娅楠渐渐熟络起来。虽然,杨希同袁鸿根本不熟悉,仅仅是儿时有过几面之缘,却被萧娅楠当做唯一的知己般说着贴心话。   但到此时,杨希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与萧娅楠之间到底算不算真正的朋友了,她们之间的友谊较之常人似乎太过复杂。   她从她爷爷那里套出袁鸿出走的原因告诉她,因而萧娅楠欠了杨希一份情。她从她爸爸那里拿了一笔钱给她还债,因而杨希欠了萧娅楠一份情。她应她的要求招揽无恙入门下,复制了无恙的简历,现在,算不算她还清了萧娅楠的情,又欠下无恙的一份?   太混乱了。   无恙看着眼前的杨希,并不知道她此时作何想法,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那么一个坚强的女人,竟也有这般不为人知、屈于人下的故事,恍惚中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慨。   杨希从回忆里跳出来,见无恙紧锁眉头,巴巴瞅着自己,一脸怜悯,笑了:“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   “我只是想说,我欠了娅楠人情却做了一件对你不公平的事情,这个是事实。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错。既然错误已经犯下,我想我接下来能做的就是弥补,今天你还在试用期内,我希望能在考聘中把你留下来。我是真的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希望大家今后都能撇开私事,和平公事。”   杨希这一番话不可谓不诚恳,无恙亦不能否认心里有一丝被她打动的念头,可此间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仍让她不禁后怕。如果她不离开这家公司,那自己将一直被萧娅楠掌控于手中,玩弄于股中!   而杨希下一句话更是坚定了无恙此刻的信念:“其实,袁鸿家就是我爷爷的东家,我爷爷一直是他们的管家。”   ----------------------------------分割线---------------------------------------   无恙最终应下会上演讲解说的任务,不是为了能在总监面前加分而留下来,而只是单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她是可以靠自己在公司里存有一席之地,简单说或者就是为了一口气,事实上她已经下定决心另觅出路了。   下午两点,总监准时偕同一干人等出现在无恙部门,站在总监身后的果然是一袭标准OL装的萧娅楠。   萧娅楠今天化了一个略显浓重的职业妆,唇色赤红如烈焰般,大波浪卷发被高高挽起在脑后梳成一个髻,鼻梁上还挂着一副无镜片黑框眼镜,干练却精致,庄重透妖艳。   无恙眯着眼睛,有些垂头丧气地觉得自己出师不利,矮了她一大截。   再看周围那些有暗恋没暧昧、有暧昧没女友、有女友没老婆、有老婆没激情、有激情老婆不在身边的,纷纷以各种讨好的姿势笑得献媚。   无恙在心里暗自唾弃他们,哈巴狗流哈喇子,卷毛狗配正好!   瞬间,眼前的场景都被无恙臆想成动物世界,一片公狗发情、母狗发骚,狗腿子乱伸的非和谐暴力□场面。   身旁的杨希见无恙一个人发着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嘴角翘起,眼睛弯弯的,笑得一脸邪恶,她拍拍无恙的肩,“想什么呢?专心点。”   无恙憋着笑,用手胡乱摸了摸憋出的眼泪,支支吾吾,不小心就瞥见萧娅楠投来不屑的眼神,无恙憋足了气,心里一声低吼,豁出去了!然后,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冲萧娅楠投回一个羞怯又崇拜的眼神,无辜得很。   萧娅楠一怔,像是没有意识到无恙猛然回了这么一个眼神,有些不可置信的别过眼。   第二回合,无恙完胜!   无恙心里乐开了花,嘿嘿嘿嘿嘿嘿~萧娅楠也有傻眼的一天!   心里这么想着,止不住又裂开了嘴,恨不能立刻叉着腰大笑三声,我陈无恙反攻的时代到来了!   无恙那贼贼的笑容还未收起,眼角又收到另一束陌生的眼神,无恙疑惑地看回去。   我擦,这么帅!高鼻子大眼睛的混血王子啊!他为什么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眼睛还闪着耀眼的蓝光?难道BT地对我一见钟情了?   主啊!你终于开窍了,决心分我一个真命天子了吗?太大方了!   “无恙,这是梁总,就是老总的大儿子。”杨希在一旁低声好心提醒。   正泛着花痴老毛病的陈无恙一个激灵,老总的大儿子,那不就是萧娅楠的开裆裤玩伴?开玩笑,那还是离得远点吧。   所谓色即是屁,一放即爽;屁形似空,伸手不见;空如同无,无影无踪;无有何念,不如归去。   大概醍醐灌顶也无法形容无恙此刻的大彻大悟,她迈着猫步猫回座位,忍不住回头又偷瞄了眼混血王子,而王子似乎感应到某女的贼心,不期然冲她微微一笑。   真是南方有帅哥,伟岸而挺拔。一笑动人心,再笑动人情。宁不知动心与动情?帅哥难再得!   可是,无恙是人吗?当然是,只不过她不是一般人,她是经过周贝贝调教和刘大东熏陶出来的充满阿Q精神的伪腐女。   既然帅哥配不了自己,那也不要浪费了,配给隔壁的总经理就挺好,霸王攻和女王受!哇卡卡卡~世界真美妙。   杨希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无恙的YY:“无恙,好好准备一下,马上要开会了。”   无恙收回发散的思维,自我打气道:“好,我会加油的!”   那厢,混血王子带着一股邪气地笑着贴近萧娅楠的耳畔,窃窃私语:“他就是为了这个女孩?有意思。” ☆、Chapter 27 绝地反击   各方人员一通介绍认识之后,会议正式召开。   偌大的会议室里,椭圆形木质花纹桌旁浩浩荡荡围做了两圈人,门口还堵了好几个人端着笔记本坐在额外添加的椅子上。   无恙站在台上,止不住的两腿打颤,她握紧了拳头,不断自我打气:“台下是白菜,真丫真可口;台下是萝卜,真丫真美味;台下是黄瓜,真丫真好使。”   周而复始,直到混血小BOSS终于发声:“开始吧。”   无恙定了定神,以一种自认为镇定的语气开始了演说。   好不容易讲完,正准备结束词,冷不防,小BOSS漫不经心地发话了:“陈无恙,是吧。你刚说的这些,PPT里都已经显示了,我们都有眼睛也识字,我想,不需要你再给大家朗读一遍吧。”   无恙一愣,她看见小BOSS勾着笑容,带着点慵懒魅惑地望着自己,眼神却格外犀利。   而端坐小BOSS身边的萧娅楠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依然保持着一脸的职业笑容,只是在无恙眼里,莫名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台下,一干众人均干坐着傻等无恙,杨希更是急得不断咳嗽示意她。   5秒后,无恙终于反应过来。   他爷爷的你奶奶个熊!你真当我吃素的啊!小宇宙爆发!变身~变身~变身~   呃,陈无恙还是陈无恙。   只不过,这次,她也是有备而来的!   无恙收回目光,低着头,将脑中的思路又快速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挂着和萧娅楠一样职业化的笑容,开口道:“梁总说的是。那我就用自己的语言讲解一下我个人的看法。不足之处,还望见谅。”   小BOSS似笑非笑,颔首作答。   无恙继续说道:“我们部门过去一段时间的成绩和须改进之处,PPT里详细说明了。我想主要谈谈有关最近客户邮件回馈量减少的情况。众所周知,邮件和□S是我们部门负责的两种广告方式,其中以邮件为主,□S辅助。但最近邮件的反馈效果却比不上□S,我个人认为这同最近的产品有关。”   “这并不是指我们产品质量好坏,而是指最近我们公司主打的一部分系列针对的都是学生群体,而最近恰逢学生期末考试高峰期,学生必定上网的时间大幅减少。”   “那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针对此时间段,改变主打系列,推迟至暑假来临。同时,学生收发邮件的人数毕竟不及上班族,不如直接以□S为主,如果成本允许,可以考虑EMS,图文并茂增强可读性。”   小BOSS抬手用笔叩了两下桌子,发出轻微的两声“咚咚”,“可以考虑。”,笑得一幅专食人间烟火的妖孽样。   无恙听到小BOSS的答复,一颗心终于落地。随后,她踏着沉着冷静地步子,僵着微笑走下演讲台,坐回自己的座位才偷偷呼了一口气。   随之展开的是会议的第二项内容:由萧娅楠主持的心理测评。   萧娅楠先是简单自我介绍了一番,依然是那样温柔又轻缓,朱唇一张一合,随意地与会议室里的同事们聊着天。   恍惚间,无恙觉得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毕业前夕,还是单纯快乐的时光。有贝贝,有大东,还有袁鸿。   “陈无恙,听说你是新员工?今天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一点都不像是处于试用期的人。”一声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无恙的回忆。   果然来了,终极大PK!   无恙礼貌而客气地回复道:“谢谢。”   “无恙的工作态度很端正,也很努力,还常常加班赶工作进度。所以这次,我才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她。”杨希急于留下无恙这个不可多得的好员工,忙开口道。   “原来如此,可是据说贵公司加班费一直不太多,而且只有加班超过2个小时才可以计算加班费。”   一旁的小BOSS用充满魅惑的双眼瞄了萧娅楠一眼,半勾着嘴,懒懒地开口:“娅楠,你是替员工们打抱不平,扰乱军心,蛊惑他们跳槽吗?”   萧娅楠笑了笑,未作应答,只是面向无恙继续轻柔说道:“这么卖力工作,常加班却鲜有加班费,一定很辛苦吧。”   萧娅楠的声音越是温柔,无恙心里越是哆嗦,背脊不断传来一阵阵阴风,吹着她发冷,提醒她要保持警惕之心。   无恙卯着劲,逼迫自己保持同萧娅楠一样职业化的笑容:“不辛苦。”   “连一点抱怨都没有?”萧娅楠本就非出于好心,故而不依不饶,“我希望我们能是坦诚的交流,这也利于贵公司今后制度上的改善。是吧,梁总?”   小BOSS不置可否。   无恙心中冷笑:你当我傻啊,213啊!   无恙一脸单纯,“我是真的觉得不辛苦啊。我热爱我的工作,既能学到更多技能又能将我原本存有的能力融入实践,满足自我的成就感。堪比我的爱好,既然视之爱好,当然是乐于其中啊,怎么会觉得辛苦呢?难道萧小姐根本不喜欢自己的职业,故而常觉得苦不堪言,便以为别人也是辛苦的?”   无恙猛然将问题抛回给萧娅楠,给了萧娅楠一个措手不及。   萧娅楠噎住,一时竟想不出如何作答,只好尴尬笑笑,转头让助手分发心理测试试卷给众人。   小BOSS旁观了良久,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无恙两眼,然后站起身用只有他和萧娅楠才听得到的声响说道:“点到为止,可以了。”随后拍了拍萧娅楠的肩膀出了会议室。   半个小时候后,众人递交了测试卷,纷纷出了会议室。   无恙坐回座位,将之前的场景在脑中回想了一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生出差错,脑中紧绷着的神经此刻才稍稍放松了下来,身体的舒展使得某些器官也紧张了起来,无恙急急忙忙地快步走向厕所。   如厕完,口袋里电话响起,无恙洗完手,用纸巾擦拭干净,然后接起了电话,还未开口,远远看见萧娅楠蹬着细高跟走了过来。无恙将握着手机的手垂下,静静等着她走紧。   “你今天的表现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无恙挂回职业笑容:“谢谢。”   “看来你是真喜欢这份工作啊,要是突然没了,你会不会伤心啊?”   “什么意思?”   “哦,随便问问。我看你也不见得会多难过吧。就像男朋友没了,你看你不也活得有滋有色的?还勾搭上新男人了。”萧娅楠透过镜子观察着无恙的脸色,得意地别过眼填补唇色。   那唇色红得妖艳,刺人眼眸。   无恙僵着笑容,平静地说道:“萧娅楠,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我也不想和你闹了,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吧。”   “好啊。”萧娅楠补完唇色,抿了一下唇,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不过,我可不想再和你喝酒、摔跤,泯恩仇了。上次的酒可洒了我一身的名牌衣服,啧啧。”   无恙好笑地说:“你自己洒自己,还心疼衣服?”   “你错了,我不心疼衣服,我心疼宝宝。你不知道,我那一跤可是真摔,幸好我的宝宝坚强。”萧娅楠说着,用手轻柔地抚摸肚子,脸上半是炫耀半是幸福,“不过值得。袁鸿之后对我可温柔呢,就怕宝宝有事。”   无恙掐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目送萧娅楠远去。   一会儿,厕所最深处间隔里发出声响,杨希从里面走出来,无恙把手机还给她,“衣服换好了?电话我帮你接了,是袁鸿打来的。”   “喂?袁鸿?是,我们是在公司正餐厅聚餐,你答应娅楠接她回去?恩,刚刚是无恙和亚楠。。。。。。”   无恙也不作停留,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走了。   言旭邑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萧娅楠,你欺人太甚,那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绞手指,面壁思过 ☆、Chapter 28 混血小BOSS   会议结束稍作调整后,是部门与小BOSS等人的自助聚餐活动。   萧娅楠早早到了餐厅,和颜悦色地同各种人士招呼、聊天,全然不知刚刚厕所间里的一幕。   待无恙来到餐厅的时候,聚餐已经开始了。她挑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今天胃口奇佳,面前摆了几大盆食物。从蔬菜、面食、肉类、甜点、煲汤,样样不落。   “胃口挺大。”混血小BOSS说着带笑坐在了无恙对面。   焦糖伯爵布丁太美味了,中间竟然还有夹层!绝对的惊喜!无恙头也不抬:“今天对着两个强敌,脑容量消化大,需要食补。”   小BOSS笑得分外妖媚:“怎么强了?”   无恙继续品尝着布丁,含糊道:“一个使出九阴白骨爪,另一个竟然以色相诱!好险,啧啧。”   “啧,啧,混血小BOSS?梁总!咳咳。。。。。。”无恙反应过来,猛然一惊,一口布丁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够呛。   小BOSS好笑地递了杯水给无恙:“喝口水。”   无恙一边喝水,一边憋着嗓子说:“梁总,我还小,童言无忌,你别当真啊。”   小BOSS忍俊不禁,抚掌大笑起来,终于有了点正常人的模样:“你放心,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梁睿之。”   此刻,无恙心里翻天覆地的自怨自艾:真是乐极生悲啊!   不一会儿,小BOSS就被其他同事喊着敬酒给拉走了。   无恙松了口气,继续同面前的食物顽强作战。   餐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餐厅前端还有一个女子和着乐队唱着情歌:   “我没有很努力要自己去遗忘   那些和日记一起收藏的过往   孤单在思绪之中变得很漫长   想   我没有很刻意让自己不去想   那些和照片静止的模样   我学着坚强   坚强到不用学着不想   学着遗忘。。。。。。”   几曲终了,聚餐同歌声一起划上休止符号,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无恙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杯红酒被晃动得摇曳翻腾。   果然,她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袁鸿。   萧娅楠也瞧见了袁鸿,她抑制不住脸上洋洋自得的笑容,径直走到无恙身旁坐下,努嘴指了指袁鸿,“你看,真是太宠我了,还来接我下班。”   无恙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小口,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太宠你了,我都嫉妒了,怎么办?”   “恩?”萧娅楠一怔。   “哎呀!”   红酒迎面扑向萧娅楠,浇了她个透心凉,米白色的外套瞬间印出了一滩血红的印迹,红酒滴滴答答,从萧娅楠的脸庞滴下,混进胸前的印迹中,狼狈不堪。   袁鸿终于看见了她们,快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无恙睁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听见袁鸿问话,抬起头,苦恼地眨着眼睛,憋着腮帮子,无辜地望着袁鸿,语气里尽是满满的委屈:“我,我也不知道。”   袁鸿皱着眉头,不说话。   半响,他终于不耐烦地冲萧娅楠吼道:“萧娅楠,事不过三,我希望你不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   萧娅楠不可置信地盯着袁鸿,站起身子,脚下一软,幸好无恙托了她一把。   袁鸿见状,误以为她又要装作摔倒,更是厌烦:“如果你真的不在意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无所谓。”   袁鸿的声响不大,却一字一句震在了萧娅楠的心上。   无恙看着萧娅楠震惊、悲伤的脸庞,蓦然想起自己,心便软了下来,决心不再参与他们的对话,却冷不防看到萧娅楠投来愤恨的一瞥,像是恨不能将无恙硬生生撕碎一般的凶残。   这一瞥将无恙才滋生出的同情心打压了回去,这个人不值得自己怜悯。   临走前,她经过萧娅楠,在她耳畔飘下一句话:“今天的酒是我故意洒的。”不重不轻,恰好只有她们两个听见。   萧娅楠咬破了嘴唇,鲜血流出,混杂在有些暗淡了的唇色中,触目惊心的艳丽。她发誓,今天的难堪定会让陈无恙十倍奉还!   无恙走出大门,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天。   今天的天空阴沉得可怕,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远处的高楼藏匿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自己今日是不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可为什么不觉得快乐呢?眦睚必报得不到任何快感,反而周身围绕的是一种道不明的压抑感。   这种步步为营的日子太难熬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陈无恙理清了头绪,开始真正觉得身心松弛了下来。   突然,一声喇叭巨响,无恙找回焦点,混血小BOSS梁睿之?   “陷害人之后带着迷茫委屈的神色发呆,你倒是第一个!”   “。。。。。。”   “陈无恙,我在和你说话呢!”梁睿之又按了按喇叭,发出“嘟嘟”的声响。   “干你什么事啊?”   梁睿之没预料被陈无恙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冲,也想不出话反驳。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拜拜。”无恙也不等梁睿之反应,赶紧溜之大吉。   我决定了,不玩了,明天就辞职走人,远离你们,还不行嘛!   身后的梁睿之依然是似笑非笑,挑着勾人的笑容,一霎间,风姿卓越迷人眼。“呵呵,品味还不算太差,可以玩玩。”   --------------------------------------------分割线-----------------------------   当天晚上,陈无恙就把白天发生的事情眉飞色舞地描绘给了周贝贝。   桌对面的贝贝听着无恙绘声绘色的情景再现,乐不可支,捧着肚子哈哈哈大笑:“恙恙,你真这么干了?”   “是啊。”   “那萧娅楠的脸色还不得臭得跟便秘一样?”   无恙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答复道:“好像不太像便秘。”   “恩?”   “像严重便秘。”   “那袁鸿什么反应?”   “像严重腹泻。”   “哈哈哈哈哈,够解气!有我风范啊!陈无恙,我正式通知你,你出师了!”贝贝高兴得一掌拍上无恙的大腿,惹得无恙疼得哇哇大叫。   “今天这么高兴,咱们不如喝两瓶,不醉不休!”贝贝提议道。   “喝酒啊。。。。。。”   “别磨磨唧唧的,明天双休日。老板,两打啤酒!”贝贝向后比划了个二的手势,外人看来,像是欢呼“耶”一般。   酒上桌,两人呼呼啦啦喝了一瓶,酒精迷惑了神经,话匣子被源源不断打开。   “恙恙,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看你平时傻里傻气的,却真的应了古人一句话:傻人自有傻福。”   “贝贝?”   “真的,爱笑的姑娘运气不会太差,我一直相信,你会得到幸福的,恙恙,你会幸福的。”贝贝握着无恙的手,眼里有一圈湿润润的。   “谢谢你,贝贝,你也会的。”无恙紧紧握回贝贝的手,眉染红晕,似感动得想哭。   “你记得吗?大学的时候,我总拉着你一起往足球队跑,你不常问我是不是看上谁了?”   无恙好奇地瞅着贝贝,薄纸要捅破了?贝贝难道想通了,决心主动出击,拿下大东?   “其实,是袁鸿。”   “。。。。。。”无恙刚一脸得意地用嘴模拟出“我就知道“的口型,生生被掐住,“啥?”   “我知道,你这么迟钝,肯定很惊讶。可那个时候,是我先认识袁鸿的,也是我先和他熟悉的。但他看上的人却是你。”   无恙脑中一团浆糊,电视剧八点档狗血剧情上演了?我最好的朋友爱上了我的男朋友,哦不,前男友。   贝贝看着无恙纠结的表情,眼睛鼻子嘴巴都用力挤在了一块儿,乱糟糟如同便秘当口突然腹泻,腹泻当口却找不着厕所,好不容易找到厕所却人满为患一样难受。   贝贝放开握紧无恙的手,然后用手轻轻抚平无恙的脸:“好啦,不纠结。我话还没说完呢。”   狗血剧情还没完啊,无恙努力维持被抚平的脸的模样,坐等剧情发展。   “但,我最喜欢的人却是你。”   无恙倒吸一口冷气,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牧小稚偕同无恙一起惊呼:完了完了,弄了半天,原来这篇是百合文?)   贝贝好笑地用手一敲无恙的脑袋:“你瞎想什么啊?姐姐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呃,白兴奋了。(无恙:牧小稚,是你自己兴奋吧!)   “那你说话说一半,人家会误会的嘛!人家还真以为你钟情的人是我呢!”无恙一屁股扭到贝贝身旁,把头靠在她肩上,像小狗似地一蹭一蹭。   贝贝嫌弃地把无恙的头拨了回去:“滚!”   无恙头微倾斜,贝齿咬唇,杏眼汪汪,两指绞衣,可怜巴巴地说:“贝贝,你不要我了哇~”   贝贝一顿汗颜,“陈无恙,请不要学习刘大东那根黑炭!不然杀无赦!”   “贝贝,你真的不喜欢大东吗?”   “不知道,你看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恋爱,我自己也不清楚了。可是,恙恙,我喜欢你却是真的,像自家姐妹一样受不得别人欺负你。你心思不够细腻又有些傻气,和萧娅楠斗太累了,不适合你。还有,你说的那个小BOSS,直觉告诉我,你还是离他远一点,这人不像善茬。”   “这还用你说,我早决定辞职走人了,我这是大智若愚,哪有你说的这么笨。”   “呵呵,好。对了,上次那个言旭邑,你觉得怎么样啊?”   “怎么扯到他身上了?我和他只是朋友!”无恙义正言辞,巴拉巴拉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来回捣腾了好几遍。   周贝贝笑了笑,喝了口酒,没说话。如果自己是一只背着重壳的蜗牛,那无恙更像是被蛇狠狠咬了一口后的农夫,毒清了,伤愈合了,疤却一直留在那儿。   “好啦好啦,我们不说伤脑筋的事情了,不是要不醉不休嘛!”无恙豪气地大声喝道,“干!”   “干!”   两瓶酒杯重一击,发出响亮的撞击声,重重敲打在各自心上。   才不一会儿,无恙作为酒量不佳的代表就迷迷糊糊倒下了。   所幸,贝贝还算清醒,她想了想,陈妈妈最见不得无恙醉酒了,大东出差外地,自己家连自己都回不去了,想来想去竟只有言旭邑了。她翻开无恙的手机,和陈妈妈解释无恙同自己在一起后,拨通了言旭邑的电话。    ☆、Chapter 29 谁不是主角   说起来,昨天和无恙聊完天,言旭邑这天总有些心神不宁,不在状态。他屡屡翻查手机,就怕无恙突然有事找他帮忙。   医院无聊的小护士们,偷窥了半天,一向视手机为身外物的言旭邑今天竟然机不离身,结合昨天他的慌张表现。   小护士们捶胸仰天大吼:“黑包公竟然,恋爱了!对象竟然不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心诚则灵,言旭邑的手机铃声终于欢快地唱起了歌谣,显示着陈无恙的名字: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骑着我的小毛驴我心里真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众人闷头憋笑,言旭邑一头黑线,他也不知道这铃声什么时候改的。   电话里是陌生的女生声音:“喂?言旭邑?我是周贝贝,无恙的朋友,记得吧。”   “记得,你好。有事?”言旭邑恢复成一贯冷漠客气的礼貌样。   “是这样的,无恙喝醉了,我一个人拖不动她,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来一下?”贝贝也装模作样地客气。   “好。”   言旭邑问清路后,便开着车去了。一路上,他只想着一件事:陈无恙怎么又喝酒了?难道还是为了那个袁鸿?想着想着,心里有一团无名火四处乱窜,脚下踩油门的力气越发用力。   当他开到目的地的时候,无恙早已东倒西歪地依靠着椅背呼呼大睡,头前前后后地一耸一耸,冷不防耸头太过厉害,竟然一头敲在了桌上,“砰”的一声闷响。   无恙疼得龇牙咧嘴,人却还是不清醒。   言旭邑赶紧上前扶起无恙,有些心疼地看着无恙眼角的泪花和额头被敲击出的印痕,红通通一大片,心里的火立刻就消了一大片。   他揉了揉无恙的额头,好声好气地说:“无恙,疼吗?”   这幅温馨的场景一眼不落地落在贝贝眼里,她了然地笑笑,然后理了理衣服走近他们:“麻烦你了。送我们到附近的宾馆就可以了。”   言旭邑犹豫了几秒,建议道:“这地方宾馆不太好找,不如直接去我家吧。”   贝贝上下打量了言旭邑一会:“不是人面兽心吧!”   “有胆有心不屑。”   “直白,我欣赏。那恙恙就交给你了。我自己可以乘出租车回去。”   言旭邑见周贝贝如此干脆,便也不勉强,一把横抱起无恙往汽车方向走。   “言旭邑,恙恙的心很软,人有点迟钝,可是脾气却很倔。如果不是她先看中你,想要打开她的心,让她接受你,你可得加油了!”   言旭邑抱着无恙转过头,笑容坚定地点了点头。   周贝贝目送着言旭邑的车远去,消失在黑夜的暮色中,才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事实上,周贝贝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   今天,她爸妈又吵架了,家里一片狼藉,都是吵架时互相攻击时遗留下的碎片。如果说,每个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那周贝贝宁愿选择阅读陈无恙家的。   无论如何,无恙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妈妈不是?   再回看自己。爸妈感情不和,也不愿意照顾她,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事实。她只是想不通,既然双方都视双方如同仇人,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为何还要这样勉强生活在一起,营造这么一个痛苦的氛围呢?   周贝贝今年也快24岁了,却迟迟没有谈过一场正式的恋爱。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从小家庭的不和睦造成她今天的感情观。   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到刘大东,那个爽朗、幽默,像活宝一样的男孩子,想起他们初识的场景,想起那些个斗嘴的日子,想起那种没有负担的舒服感。   没有得到就不会在意,没有在意就不会失去,是这个理吧?贝贝无数次无数次地问自己,可终究,没人告诉她答案。   贝贝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华灯早已点亮,流光溢彩的夜景分外迷人。偶尔行人神色匆匆经过贝贝身边,却不曾有人为了她停留脚步。   贝贝此刻觉得分外孤独,孤零零站立在广场中央,四周围俱是高楼大厦,仿佛庞然大物将她紧紧包围,她觉得顷刻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得几乎可以忽视。   谁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呢?   一直以来,她都羡慕无恙,羡慕她总是无忧无虑的笑容,羡慕她有个疼爱她的妈妈,羡慕她时时有人照顾,替她担当,尽管自己也是充当照顾她的一员。   那是因为,太过喜爱这个纯净明亮的女孩,竟忘了自己的这份羡慕,忘了自己其实也是个需要被保护、被疼爱的女孩。   突然,电话铃声不期而响,竟是刘大东打来的。   “喂,大东。”   这是刘大东第一次听见这个从前一直尖着嗓子,语气不善,喜欢操着“他爷爷”和自己斗嘴的女孩,用一种温和的口吻同自己说话,低沉沙哑得近乎带着哭腔。   他的心一颤,忍不住也放低了声音:“贝贝,你怎么了?”   “大东,我觉得好孤独,我能去哪儿?”贝贝的声音无助得令人心疼。   “贝贝,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你别乱走。”大东有些着急。   “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今天出差了吗?”   “公司推迟了,我乘夜班飞机,过一会才出发。”   “那你现在来找我不会影响你吗?”   “大不了我请假,延迟一天去,没事的贝贝,你等我。”   没事的,贝贝,你等我。   周贝贝,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愿意为你停留脚步的,而他,一直在你身旁。   ---------------------------------------分割线----------------------------------   言旭邑觉得今天很闹心,之前他也曾几次抱着陈无恙留宿自己房间,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让他烦躁。   怀里的人儿还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发出隐约的呻吟声。   他低头一看,女孩朱唇微启,两颊酡红,双眸时而无意识眯起,露出迷离的眼神,领口敞开处秀出女孩白滑的脖子和分明的锁骨,锁骨下方是一条若隐若现的细沟,散发着勾魂的诱人气息。   言旭邑抱着无恙,只觉浑身燥热,口干舌燥,身体某个部分正不断叫嚣着想要挣脱束缚。   唉,人最怕是动了情,教授也会变禽兽。   言旭邑忍住冲动,飞速跑回家,打开门,冲进房间,然后。。。。。。   。。。。。。   。。。。。。   。。。。。。   (以上少儿不宜,省去1000个字,请各位看官自己YY)   (无恙暴打牧小稚:歪你个头,看我不把你打歪了!)   (牧小稚抱头乱窜:陈无恙,你不是暴力女,注意自己柔弱女主形象!嗷~)   好吧,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言旭邑冲进房间,像甩手热山芋一般将无恙轻轻甩在了床上,转身预备走人。   被甩在床上的无恙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如同,羊被丢在狼面前,大米被洒在老鼠门前,美型男被扔在腐女眼前,一样危险,只顾自己哼哼唧唧。   言旭邑把着门,一脚门外,一脚门内,经不住无恙的呢喃自语,回过头望去,终于认命地转过身,替她拔下鞋子,脱了外衣,掖好被子。   无恙心满意足地窝在被子里,像小猫一般蹭蹭被子,沉沉睡去,发出微弱地小鼾声。   言旭邑痴痴地看着她,躁动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念头却更加强烈:只亲一下就好。   风吹过窗帘,掀起帘子一角,屋内,男子悄悄俯身亲吻了女孩,女孩的唇柔柔软软,还带着一丝甘甜,男子舔了舔自己的唇,轻抚着她的脸庞,凝视着她,温柔得令人怦然心动。   风姑娘害羞得拉下窗帘,红着脸吹远了。 ☆、Chapter 30淡然   第二天,宿酒遗留的后遗症还隐隐发作,无恙按着太阳穴,睁开惺忪的双眼。   天花板很熟悉,被子香味很熟悉,四周的布置格局很熟悉,连垃圾桶都很熟悉,怎么又是言旭邑的家!?   此刻,言旭邑恰好打开卧房门关心无恙起床了没有。   无恙见门打开了,赶紧一把蒙住头,团成一团,像巨型蚕宝宝一样,死装睡。   “啊,今天的木耳红枣粥特别香甜可口,配菜更是一绝,特级醉蟹糊、爽脆萝卜干、玫瑰腐乳酱、海苔花生米。。。。。。(以上省去一大堆名称),真是应有尽有。”言旭邑拿着某外卖单,故意在门外大声朗诵。   蚕宝宝同学竖起耳朵,咽着口水,探出两只乌黑的眸子,骨溜溜地转。   言旭邑被她滑稽的模样逗乐了,哑然失笑:“你醒了?”   “我怎么又在你房内啊?”   言旭邑收回笑容,面露疑惑,一本正经地说:“你觉得?”   蚕宝宝同学扯着被子,小脸皱巴巴皱巴巴的,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场景,何奈昨日脑容量大量消耗,只隐约记得自己和人灌酒,誓言不醉不归,难道那个人就是他!?   自己没有霸王硬上弓,酒后乱性吧。   蚕宝宝同学缓慢地将头又挪回了被子里,还好,衣服都在。   言旭邑瞧着无恙扭来扭去,猜她或许想歪了。可一想到昨晚那个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啄,却仍让言旭邑忍不住脸颊泛起红潮,看无恙的眼神也显得忽闪起来。   蚕宝宝确定完自己衣服的完整性,才探出两只眼睛,就瞧见言旭邑竟然对着她脸红了。   他竟然脸红了!   难道,自己真的兽性大发了!   蚕宝宝心里大声哀嚎,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你放心吧,我会负责的。”蚕宝宝同学心不甘情不愿,这么香艳的情景,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呢?   “。。。。。。”言旭邑这下彻底无语了。   两人僵持了半响,言旭邑终于艰难地开了口:“你可以打住想象了。”   “那昨天?”   “昨天,你和周贝贝喝醉了,她拜托我照顾你,所以你就留宿我家了,和以前一样,你睡卧室,我睡客厅。还有,她也和你妈妈打过招呼了,你放心好了。”   “真的?”蚕宝宝同学猛然探出身子,欣喜若狂,两眼呈月牙状,清澈见底。   言旭邑宠溺地望着无恙,笑了。   -----------------------------------分割线--------------------------------------   当天言旭邑和无恙解决了一大锅粥后,便送无恙回了家,无恙谨慎地让言旭邑将车驶至小区门口赶紧停下。   “可以了,就送到这里吧,让妈妈看到你,她肯定要唠叨我的,然后跟侦探一样把你家情况问个底朝天。”   事实是,陈妈妈还是免不了得唠叨无恙几句,“你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老是夜不归宿,越大越不乖。。。。。。”   巴拉巴拉,这一唠叨又是好久,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电话找上无恙,解救了她。   挂上电话,无恙在心里感叹:还不如在家听妈妈唠叨,也好过见他啊。难道是昨儿我对萧娅楠的攻击被他识破,替她报仇来的?   真纠结。   这是出了事之后,无恙和袁鸿第一次单独面对面,他们约在“茶未语”,往日满客的咖啡馆,今日格外冷清,只有两两三三个客人随意地坐在咖啡厅各个角落。   两个人刻意避开过去常坐的位置,挑了个靠墙位置坐下。   “我要一杯摩卡,给她一杯珍珠奶茶,半糖,一份致命巧克力蛋糕。”袁鸿对着服务员熟练地点单,然后讨好似地询问无恙:“还需要加别的吗?”   无恙淡淡地摇摇头,“谢谢。”   谢谢你,把我的口味记得如此清晰。   服务员走后,气氛骤然冷却,两人四目相对,发生了那么多事,有很多话想说,却都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袁鸿终于沙哑地开口道:“恙恙。”   无恙背脊一紧,这一声好像瞬间唤醒了许多已经沉埋心底的记忆,又仿佛还是昨天,昨天却已消失不见。   袁鸿身体不自觉的前倾,试图缓和两人间的尴尬,“你最近好吗?”   陈无恙正襟危坐,格外严肃,心里却暗暗唾弃他:这谈话内容真老土,没内涵。   袁鸿试探性地将手抚上无恙的手,无恙指尖冰凉,“我都知道了,我们有过一个孩子是不是?”   无恙一震,内涵真是说来就来:“你怎么知道?”   “是大东和贝贝告诉我的,那天他们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跑到我家,贝贝在门外大喊大闹,我一开门大东就给了我一拳。然后,我和他打了一架。”   果然是贝贝和大东说的,无恙低着头不说话。   “恙恙,为什么你有孩子的时候不告诉我呢?不然。。。。。。”   “不然怎么样呢?“无恙猛然打住袁鸿的话,把手从他的手下用力抽出,那是她曾经最熟悉不过的手掌,粗糙、厚实、温暖,如今却带着陌生的触感。   她失神地望着这双手,嘴角动了动,失笑地说:“那么多次,你都可以找我,我都会告诉你,可是你没有。”   “我想找你,但我知道我姐姐疯了的真相后,不知道与你应该怎么相处,我甚至不敢见你。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吼你!”   “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信。”无恙忍着眼里的泪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打转。“袁鸿,你记不记得那天我打电话给你,你骗我说你在外地出差,结果你和萧娅楠在我们的床上□,我就是那天知道孩子的事情的。”   袁鸿吃了一惊,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回想到最后,低着头痛楚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那天,看到你和萧娅楠在床上的时候,我很绝望,逃了出去,心里却是希望你会奔出来拉住我,只要你和我解释,我都愿意信你,真的,但你没有。”   “从萧娅楠嘴里知道我爸爸的事情,我脑子里只想到你,想找你问清楚,想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不要我了,但我找不到你。后来她说有了你的孩子,你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一直看着你,我多希望你能开开口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是你留下一句‘都是真的’。”   “后来,她诬陷我,你虽然没有怪我,可是心已经向着她了,你竟然怕我真的对她不利,我在你眼里是这种女孩吗?”   无恙一时说不下去,捂着嘴小声呜咽,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流出,落在地上。   袁鸿死死盯着无恙,眼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恨不能打自己几下。“我现在都知道了。”   “袁鸿,不闻不问不是毫不在乎,无声无息并非无动于衷。一个人上医院把孩子拿掉,一个人忍受这一切,还要装得什么事也没有。这么久,我一直憋着,憋着,但不代表我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我也会痛、会无助、会彷徨、会有想死的心,更何况我们当年那么好过!”无恙死命咬住下嘴唇,几乎泣不成声。   袁鸿看着无恙,想要伸手擦擦她脸上的泪水,无恙别过头,手悬空在空中,无力地垂下。   “后来,听说你要结婚了,我终于死心了。这中间那么长的时间,你都没有来找过我一次,哪怕一次都没有。无论因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珍惜、不值得你解释、不值得你挽留么?”无恙停顿了一会,止住泪水,然后异样冷静地回望着袁鸿。   “不是的!“袁鸿悲愤地低声嘶吼道:”我想来找你的,真的,恙恙,你相信我!”   “那为什么后来没有?”   “当我想清楚了的时候,男男怀孕了,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袁鸿垂着头,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无恙看着袁鸿,用平静的口吻说:“所以,现在你突然来找我,就为了这个已经被我扼杀在腹中的孩子?大可不必,真的。对于孩子,我永远心存愧疚,可是对于你,我只想说,我同你组成的我们,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复活了。”   “所以,袁鸿,安心结你的婚吧!从此,你我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再见。”说完,无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袁鸿愣愣地看着无恙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痛,多少次无恙都是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原来看着心爱的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是这样难受。   第一次,袁鸿像个无助的孩子,把头埋进臂膀里哭泣。   无恙走远两步,微笑着抬起头。从小,她就喜欢仰望天空,那是大自然美丽的造物,能净化人的心灵。   今天的天空蔚蓝得没有一丝杂质,一朵朵形态万千的白云随微风自由飘浮,其中一朵好像陈妈妈慈祥的脸,又好像是贝贝同大东吵架后两人的歪脸,还好像是言旭邑正经的脸。   心里的阴霾被一扫而光,一直以来因为固执而爆满的压抑瞬间得到释放,这是无恙这段时间里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我,陈无恙,回来了!”无恙不顾人群,朝空中大喊了一声,路过的旁人如同看疯子一般瞅了她一眼,然后匆匆走过。   她笑着擦干眼角最后一滴泪水,裂开嘴,不回头地大步向前走去,向美好的未来走去。   走了两步,无恙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未处理。   哼哼,周贝贝和刘大东,你们这两个大嘴巴,等着被收拾吧。   周贝贝和刘大东齐齐一阵冷颤,双双打了大个喷嚏,面面相觑,这么快东窗事发了? ☆、Chapter 31 小剧场   小剧场第一场(纯属娱乐,同正文无关)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牧小稚顶着鸟窝,睡衣反穿,正苦思冥想中。   突然,她灵光一现,自己烦恼还不如让他们自己配对吧!   嘛利嘛利哄!召唤人物~   “啊啊啊啊”,一只乌鸦飞过。   咒语错了?   噼里啪啦菜!召唤人物~   “呱呱呱呱”,一只青蛙跳过。   呃,又错?   芝麻开门?哈利路亚?七七八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我了嘞个去?   。。。。。。   此刻,陈无恙真享受饕餮大餐,“码字码到现在,连我真命天子是谁都码不清。不出去。”   言旭邑冷眼观望,“牧小稚形象太挫。 ”   周贝贝正同刘大东唇枪舌剑,两人齐齐怒骂,“配毛对,要激情,没激情戏,不出去。”   萧娅楠趴在袁鸿身上,冷笑,“你把我的袁鸿哥哥弄给那个人,我掐死你!不出去。”   袁鸿泪眼婆娑,有口难言,“我想出去啊,让我出去吧。男男,哦~不要~我不行了。”   杨希双手在胸前一拢,垂着头,“贫尼,早已看破红尘,法号戒色,施主请回吧。”   梁睿之妖眼一眯,笑颜如花,“要我出去?哦呵呵呵呵呵呵好~老子现在还是个跑龙套的!尼玛老子帅成这样竟然是个跑龙套的!没天理,出你妹!”   剩下一干人等。   是夜,牧小稚苦苦守候,只等来天空大雨一场,粘腻如同口水。   第二天,牧小稚顶着欲求不满的容貌准时坐班,糟各领导同事嬉笑嘲讽,终于大彻大悟,尾随戒色,遁入空门,法号:弃坑。   你敢弃坑,找死!众看官也按耐不住起义讨伐,弃坑大师迫于无奈更名为填坑。   此为后话。   ----------------------------------我是继续恶搞的分割线--------------------------小剧场第二场(纯属娱乐,同正文无关)   在另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牧小稚顶着鸟窝,睡衣反穿,正苦思冥想中。   突然,她灵光一现,这么纠结不如钓人物吧,钓到谁,下一场就码谁的戏。   牧小稚兴奋滴翻箱倒柜,找出老爸爱国同志买来装样子用滴鱼竿,鸟窝上盖着一顶蓑笠,气势恢宏地蹲在小区池塘边钓人物。   一个小时候后,“啊啊啊啊”,一只乌鸦飞过。   牧小稚的鱼竿激烈的颤动了!   牧小稚大喜,用力一收杆。   呃,同事甲?(详情请参阅第N章,众八卦同事聊杨希绰号一章)   方位不佳?挪位。   两个小时候后,“呱呱呱呱”,一只青蛙跳过。   牧小稚的鱼竿又激烈的颤动了!   牧小稚大喜,用力一收杆。   呃,同事乙?(详情请参阅第N章,众八卦同事聊杨希绰号一章)   还不佳?   再挪,还挪,挪挪,挪不动。   终于,同事丙咬着鱼饵华丽丽登场。   我擦!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主角呢?主配呢?次配呢?人呢!   牧小稚仰天咆哮,爹不疼娘不爱啊!   。。。。。。   此刻,小恙恙伙同小贝贝,小东东,小旭旭,小鸿鸿,小男男,小希希,小之之正欢度联谊晚会。   恩,小鸿鸿怀里的是小东东,袒胸露乳,风光无限,嗷嗷~   小贝贝拉着小恙恙的手,两眼冒心观看真人版会动的美男活色生香图。   小希希死命拉住小旭旭,小旭旭深情望向小男男,新一期奇异三角恋就此诞生。   小之之大发雷霆:“我了勒个去,连小剧场,老子都是跑龙套的啊! ”   牧小稚童鞋偷乐:看,你们不是自动配对去了。   虽然,混乱了一点,呃,两点,好吧,很多点。 ☆、Chapter 32 辞职   第二天,周贝贝和刘大东就一起扭扭捏捏地跑到无恙面前,半试探半请罪来了。   三人才见面,无恙就状似无意地开口:“昨天袁鸿找过我。”说完径直看向贝贝,不再说下去。   对面二人俱是一僵,片刻不只如何是好,果然东窗事发了。   僵持了许久,大东神色愧疚地说道:“恙恙,对不起,我。。。。。。”   无恙也不搭理大东,依然看着贝贝,冷淡地打断大东:“贝贝,你可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无恙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听得贝贝心脏乱跳,双手打颤,头都不敢抬一下。   大东见状,赶紧插上话:“恙恙,不怪贝贝,都是我,全是我嘴快,你生气就冲我来,随便怎样都可以,和贝贝没关系的。”   “哦?和她没关系,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大东讪讪地答不上话,只好偷偷在桌底下握了握贝贝的手以示安慰。   这一幕恰好落在正伸长脖子取桌对面调味料的无恙,无恙心下明了,却不动声色。   贝贝像是下定决心,转头看了眼大东,然后瞄了瞄无恙,才低声说道:“恙恙,这次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怎么了就,就说出来了,我。”   大东见贝贝平时伶牙利嘴,今儿这般委委屈屈的模样,心尖都疼了,发急道:“前天你和贝贝两个人分开后,贝贝好像很不开心,找我喝了很多酒。我们两个酒喝多了就,聊开了,聊开了就。。。。。。”   大东越说底气越少,声音越小,最后如同蚊子一般“嗡嗡”作响。   “就怎么样?”   “我就漏嘴了。”贝贝小心搭上话。   “所以你们俩越聊生气?”   “是。”两人点头。   “然后就冲到袁鸿家?”   “是。”两人继续点头   “还撒泼打了人家一顿?”   “是。”两人还在点头。   “最后你们两个就好上了?”   “是。”两人垂着眼,齐齐点头,突然猛地抬起头,“什么?”   “嘿嘿,果然,我猜就是。敢情你们两个是通过泄露我的事情,勾搭上的啊?”无恙贼兮兮的冲着对面的两个人挤眉弄眼,“说说,后来有没有酒后乱性啊哈哈哈哈~”   贝贝和大东大囧,面面相觑,一时没缓过神。   无恙眉开眼笑地对着他们挥挥手,“喂喂,用得着这么在我面前秀恩爱吗?还深情对望,甜得冒泡啦!”   贝贝和大东立刻羞涩起来,一个娇滴滴地瞅了对方一眼,另一个憨憨地扰头傻笑。   无恙再也看不下去了,拍桌子怒喝道:“请注意还有我这个单身大活人!唉,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贝贝好笑地剜了眼无恙,“喏,不还有言旭邑,那天对着你可温柔了,你是醉了丫不知道啊,他。。。。。。”   无恙无语地撑着下巴,“周贝贝同学,你还真是眦睚必报。好嘛好嘛,我不嘲你们就是了,真是的,难得有机会的。”   三人笑成一片。   真好,自己最好的同性朋友和自己最好的异性朋友在一起了,幸福得让无恙想哭。   只是,“贝贝,大东说你心情不好,怎么回事?”   贝贝低手在大东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对嘴。没事的,人总有几天低潮期,自怨自艾而已。”   大东龇着牙,第一次没有作任何反击,只是纵容她在自己腿上掐出了一块青绿色的乌青,然后继续憨憨傻笑。   无恙心下感慨:贝贝真狠心啊。这大东谈个恋爱怎么变傻了?河东狮吼和妻管严,啧啧,爱情的力量无穷无尽啊~   无恙伸出双手将贝贝和大东的一只手握在一起,真诚地说道:“贝贝,大东,你们要好好的,我祝你们幸福,你们幸福我就开心!”   贝贝和大东微笑着用余下的两只手包住无恙的手,“恙恙,你也会幸福的。”   无恙听完,真心很没用地流出了眼泪,欣喜的泪水,“恩,我们都会幸福的。”   三人相视一笑。   任凭外界如何冷风刮起,暖意此刻紧紧包围住他们,坚不可摧。   ------------------------------------分割线-------------------------------------   双休日在跌宕起伏的剧情中过完,新的一周又将来临,无数的未知正等着陈无恙慢慢撕开,这恰恰也是生活的乐趣之一,你永远无法得知下一步面对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这天,无恙早早的来到办公室,她将辞职信托罗莉递交给杨希后,便细致地把自己的办公桌细致地擦拭整理了一番。   这个地方承载了无恙些许回忆,也是她的第一份正职,现今她预备辞职,多少带着点伤感。   而后,大概杨希会将自己喊进办公室,程序上挽留自己一下不奏效后,应该会要求自己多工作两个星期,完成一些交接工作后,批准离职。   无恙仔细思索了一会,离职信写得规规矩矩,流程也不算太复杂,萧娅楠更没有理由拖住自己,应该不会节外生枝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拖住自己的人竟是梁睿之。   罗莉让无恙进杨希办公室的时候,无恙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才一鼓作气,就不期然瞧见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的梁睿之。   梁睿之身着黑色正装,瞧见无恙走了进来,嘴边凝笑,目光潋滟,毫不忌讳地盯着无恙,玩味十足。   无恙心下纠结,总觉得辞职走人的希望要泡汤了。   果然,“陈无恙,你上星期刚过试用期,若是现在离职,根据双方签订的合同明文规定,需赔公司一笔违约金的,你知道吗?”杨希正色道。   无恙点点头,这个她事先了解过,对于这一笔不小的金额,无恙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上星期就该辞职,偏偏自己糊涂没注意。   “我知道,是我基本工资的3倍,1万5千,对吧?”无恙报出这个数字时,心里隐隐作痛,好大一笔巨款啊,这么多年的存款都付之东流了。   “不,是4万5千。”梁睿之漫不经心地说道,语气淡然得好像谈及的是4元5毛。   无恙大惊失色:“什么?你讹诈啊?”   梁睿之面色坦然,嘴角微微上扬,揶揄道:“梁氏这么大一企业用得着讹诈你?”   “那,那怎么会,这么多钱?”无恙心里一阵慌张,事情完全不在她掌握之中。   杨希在一旁不忍,解释道:“你之前的工资是每月5千,可现在是1万5千,人事部都得到通知,书面文件也广而告之了。”   “什么?我一个小小助理竟然能拿那么多钱?”   无恙难以置信,瞟见梁睿之神气自若的神情,愈发确定这是一个骗局,而梁睿之就是那罪魁祸首,瞧着他也愈发觉得奸诈不堪。   “那是因为,你从今天起已经不是我的助理,而是梁总的秘书,所以工资自然上升了。”杨希继续解释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上星期五。”   “准确说来,上星期五你演讲完报告,做那个心理测试的时候,我就已经下达命令了。”梁睿之在一旁添油加醋。   无恙怒视着梁睿之:难道这货上次就察觉我走人的念头,所以早早动手绝了我的后路?   可是,为什么要留住我呀?   为了萧娅楠,好继续折磨我?可他上次识破了我诡计也没有揭穿我,可见他和萧娅楠关系不过尔尔。   总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无恙面露难色,迟疑地看向梁睿之,梁睿之像是读懂了她的小心思,施施然又是一笑,唇红齿白,魅惑众生。   无恙一顿,垂下头,这个男人笑不达眼底,星辉褶褶却略显犀利。   她叹了口气,经过那么多事后,自己终于开始变得习惯察言观色,不再单纯地以为世界非黑即白了。   长大的代价,终究是心酸的。   梁睿之见无恙低头不响,以为是顾忌萧娅楠,她们俩之间的摩擦他也是略有耳闻的,“你放心,我是欣赏你是个人才,想留你在身边,和萧娅楠无关。”口吻缓慢极尽懒散。   无恙抬起头,眉间挤成川字,直视着梁睿之,企图看清他真正的寓意。   梁睿之竟毫不避讳,径直回望了过去,目光依旧潋滟却不掩饰锐利。   四目相对良久,无恙终于败下阵来。   梁睿之莞尔一笑,“杨希,余下你看着办,我先走了。”说完,起身撸了撸西装。   临走前,他回头睥睨无恙,像是猎人睨视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毫无其他感□彩。   此时无恙和杨希都背对着门口,两人都没有发觉身后梁睿之投来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米人搭理我!俺自娱自乐~~~ ☆、Chapter 33 升职   梁睿之走后,其带来的压抑瞬间一扫而空,无恙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领导,这到底怎么回事?”   “无恙,我知道你觉得你是因为萧娅楠才进我的部门作我的手下,感觉尴尬。可这次不同,真的是梁总对你欣赏,我曾亲耳听见他对人事部的部门经理夸奖你。如果你在他手下工作,总名正言顺了吧?”   无恙找了个座位坐下,不说话。   “再说,这个工资就你现在的资历而言,真的是不错。你去别的公司绝对拿不到这么多钱的。你考虑考虑?”   杨希瞧无恙还是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   在她看来,梁总的秘书是个美差,是多少人挤破头想要争取到的工作,可无恙就是不表态。   况且,她对着无恙心里总是有些愧疚,所以梁睿之询问她意见的时候,她是力保无恙推举她的。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之前也隐约觉察你已经动了离职的念头。所以,我刚和梁总提议给你先放两个星期的假。刚好,梁总身边的秘书还有一个月才正式走人,他就同意了,并且带薪休假。”   “这可是公司从来没有过的待遇。你真的不考虑吗?”   恰恰就是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待遇,无恙心里才犹有余悸,忐忑不安,觉得这像是另一个圈套,圈套外放满了诱惑,正等着自己转进去。   可是,另一方面,无恙又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小罗罗,除了之前袁鸿,实在没有其他可利用、可诱导的原因,而现在袁鸿也不是自己的了。   难道,真是思虑太多?   “待遇太好了吧?”   杨希笑了:“无恙,你要相信自己,你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员工,在我底下工作也很优秀,大家都有目共睹,不然上次报告也不会都力荐你啊?”   无恙狐疑地凝望着杨希,但见杨希笑得一脸真诚。   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这么一想,无恙骤然霁颜一笑,心中阴霾俱扫,整个人瞬间明朗了许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领导,所以我以后的工资真的有1万5千?”   杨希松了口气,笑吟吟说道:“是啊。都快赶上我了。”   无恙乐了,她之前心思都放在离职上,这会儿理清思路预备留下,才惊觉工资竟然翻了三倍,心里偷偷乐开了花,冲杨希咧着嘴展颜,眉开眼笑,一副喜滋滋的得意模样。   杨希看着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真是长不大,一点都不懂得掩饰。   ------------------------------------分割线-------------------------------------   陈无恙,终于还是败在了毛主席爷爷的头像下,哼了一路的歌谣,回到了家:“哇哈哈啊哇哈哈,每个人脸色都笑开了颜。嘿~八咂嘿~”   陈妈妈一眼就瞅出无恙的异样,“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终于嫁出去了?”   “呃。。。。。。妈妈,我还小,没这么恨嫁。”   “不小了,你老娘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   “妈妈,你是不是记错我年纪了?”   “你今年不是30岁?”   无恙彻底无语,仰天花板咆哮:“我只有24岁!”   “哦,记错了。你老娘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正常。”说着,陈妈妈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俨然忘记最初开口的初衷了。   倒是无恙憋不住话,凑到妈妈身边,挽着妈妈的手臂,得意洋洋道:“妈妈,你女儿出人头地了!”   陈妈妈将信将疑,“做梦呢,孩子?”   “真的!”无恙发急。   “你是我生的,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出人头地就算了,妈妈只希望你能踏踏实实生活,找个好人家,一辈子幸福安稳。”陈妈妈语气出奇的温和。   “妈妈。”无恙笑嘻嘻地用头蹭蹭妈妈的肩膀,“恙恙如果将来嫁人会带着妈妈一起,不然就不嫁,陪着妈妈一辈子,可好?”   陈妈妈笑笑,摸摸无恙的头,“傻孩子。”   “妈妈,我升职了。往后是我们公司梁总的秘书,每个月可以拿1万5千元,从今天起还有两个星期带薪休假。今后妈妈也不用在外操劳,我可以养你了。这两个星期我就陪着妈妈,好吗?“   陈妈妈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女儿软融融地秀发,眼眶有些湿润。当年孩子他爸走了以后,自己确实吃了很多苦,可是这些苦在今天看来,完全不值一提。   女儿终于长大成人,这是每一个做母亲最欣喜看到的事情,陈妈妈也不例外。   可是,雏儿长大了,终究是要飞走的,要远离父母的照顾,靠自己生活,这也是必经之路。   在这点上,陈妈妈格外开明。   “你不是一直想回老家看看,这两个星期不要陪着老娘我傻窝在家里当宅女了。去看看。”陈妈妈悄悄擦拭掉眼泪,语气又恢复如从前。   “这?”妈妈一提议,无恙就心动了。回老家看看一直都是无恙的愿望,可她又实在不放心妈妈。   “别这这那那的。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定机票,明天就可以走了,回来记得给我带特产。”   “这也太快了吧,完全是赶我走呢。”无恙小声嘟囔道。   “无恙,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了。”陈妈妈停顿了一下,“其实,你爸爸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也知道你爸爸为什么去世的?”陈妈妈讶然不止。   “恩,前阵子有人都告诉我了。”无恙脸色镇定,心里却乱如一团麻绳,原来妈妈一直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在你老娘心里,你老爸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做出这种,这种。。。。。。”   “苟且之事。”无恙替陈妈妈补上。   “对!”   “我也不信,可是没有证据。”无恙面露难色,神色黯然。   “会有的。我相信,会有公道的。”陈妈妈拍怕无恙的肩膀,然后转身进了卧室,好半天才出来,“恙恙,你回老家的时候,替我把这个给杨伯。”   “杨伯?管家?”那不就是杨希口中的爷爷,无恙一片愕然。   “是你爸爸当年作私家司机时,那家人家的管家。当年,你老爸走了以后,我们孤儿寡母的,特别困难。后来,杨伯亲自给我送了一笔钱,硬说是你老爸存他那儿的,这才渡过难关。”   “这钱真的是老爸的?”   “我猜是杨伯自己的钱。你老爸的工资我都清楚,他得上缴,应该不会有多余存别人那儿。而那家人家恨死你老爸,绝不可能资助我们。”   “杨希不是说当时她家穷困潦倒吗?”无恙自言自语道。   陈妈妈没注意,继续说道:“那时,我不想再同那家人家缠上关系,所以执意不肯要。可杨伯天天晚上在我家门口守着,你说我一个寡妇,门前是非多,再瞧他是真心实意的,何况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你又小饿不起,无奈之下,只好收下了。”   “妈妈,小时候辛苦你了。”   陈妈妈笑笑,“要说这杨伯,看着挺老实的,确实是好人。就是有些奇怪,对着我说话总是支支吾吾,也不太敢正视我。你说当初他这么热心非要给我一笔钱,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内幕,又不敢告诉我,良心不安啊?”   “妈妈你这么觉得?”   “呵呵,老娘瞎猜的。你老爸看着老实,心里还是有算计的,也许他很早前就预感会发生什么事情,真的留有一手存在人家那儿呢。”陈妈妈苦笑着望向远方。   “反正,我们家现在经济状况也过得去,当初,我带着你离开老家之后,才听说杨伯家原来也很困难,儿子吸毒败光家业。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好点没,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心意。别忘了啊,亲手交到人手上。”   说完,陈妈妈便沉默地回到了卧室,不再开口。这是她的一段不愿多回想往事,提及就伤心。   而无恙则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这叠,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钞票,思绪万千,最后归拢为一句:杨伯是吗? ☆、Chapter 34 老家   当天,陈妈妈同无恙谈完话之后,没有信用卡无法网上支付的奥特曼陈无恙,当即托言旭邑帮她在网上订了一张第二天前往C城的机票。   晚上,无恙敲诈了贝贝和大东一顿西式大餐,吃得打嗝意不断,摸摸自己肚子圆鼓鼓的,十分满意。   而贝贝和大东正处于热恋期,手拉手来,脸贴脸走,如胶似漆的很。   作为回报,无恙答应带家乡特产大礼包一份给他们两人做礼物。   第二天一早,无恙就在热气腾腾的早饭包子、陈妈妈温暖厚实的拥抱、贝贝依依惜别的眼神以及大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舍下,第一次一个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拎着一大袋零食,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众人视线。   经过托运、安检、候机等一系列过程后,无恙准时登机,空乘小姐面带微笑地在机舱口欢迎每一个乘客。   无恙好奇地东瞅瞅、西望望,待坐定位置后,怕死地急忙忙系上安全带,安下心,然后目不转睛地打量每一个经过的空乘小姐。   美腿,不错;翘臀,很赞;大胸,口水!就是,脸,怎么同之前贝贝描绘的空乘美女图相差甚远?   结论:传说果然不可信,飞机上哪里遍地是美女,空姐完全不禁看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图2元便宜,托言旭邑订了这家航班,听说另一家的空乘口碑更好,无恙心里悔得恨不能多吃两个包子,还得是实心的,来弥补失落的创伤。   无恙暗自嫌弃了会,忍不住又抬起头,冷不丁一个身影,不偏不倚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无恙将头挪了挪方向,斜歪着头,继续打量空姐。   可是这一次,空姐们的目光出奇的一致,齐刷刷地移动着直到定格在无恙正东方,然后,各个面露喜色,纷纷笑颜开。   无恙顺着这一捆火热的目光望去,是个男人。   身材高大健硕,略贴身的衣服隐隐显出腹部六块腹肌,也难怪空姐们犯花痴了。   再往上瞧去,干净的板刷头,细长的桃花眼,眼窝深邃,玄玉眸色,笔挺的鼻子和略显单薄的嘴唇,轮廓分明,标准的帅哥脸。   等等,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面熟?!   男人沉稳地对了对座位号,然后在无恙身旁坐下,和无恙的距离只一只拳头大小。然后,转头冲无恙微微一笑,“好巧。”   “言旭邑?!”无恙捂住嘴惊呼,“你在这儿干嘛?”   “坐飞机。”言旭邑继续微笑。   “你坐飞机去哪儿啊?”   “这班机不是直达C城?”   空姐们纷纷靠近言旭邑周围,点头称是。   言旭邑转过头,瞧了无恙一眼,耸耸肩。   “可为什么啊?”   言旭邑调整了下座位,状似无意地回答道:“我正好休假,不知道去哪儿。昨天你托我订机票,我就double了一下。”   无恙瞪大了圆滚滚的杏眼,满脸的不可思议,“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C城?”   众空姐纷纷垂头叹气默默离开,帅哥好寻,无主难觅啊。又是个心有所属,动不动玩surprise的。   言旭邑笑着颔首,舒眉朗目分外俊美。   惊喜来得太快,无恙一时回不了神,依然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上下瞅着言旭邑,像是确认真伪。   半天,无恙突然嚷道:“你平时不是穿得挺正常的?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性感啊?原来你闷骚啊?”   言旭邑一愣,瞬间头顶冒汗,这思维异于常人。   “出门有点急,随便套的。”   “哦哦,还挺好看的。“无恙大大咧咧地笑道,然后一脸坏笑地凑近言旭邑的耳边,窃窃私语,”你看那些空姐,刚刚都直愣愣盯着你呢!”   言旭邑顿住,一时不敢乱动,只觉得耳边一阵阵热气,争先恐后地从耳畔涌进心底,痒丝丝的,暖洋洋的。   无恙说完,装模作样地摆正身体,脸色正经地感慨道:“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   言旭邑脸微微泛着红潮,从耳边沿着脖子到锁骨,都透着粉色的红晕。   无恙用眼角偷偷瞄了瞄言旭邑,心里偷偷乐了,这孩子原来也不禁逗啊!   飞机经过一段距离的滑行,终于轰隆一声,倾斜着机身直冲云霄。   无恙心里紧张与幸福相互交替,憋不住又凑到言旭邑耳边小声说:“你说,坐飞机和坐过山车是不是差不多啊?冲上,停顿,然后冲下?”   言旭邑转过头,“什么?”   两人脸颊之间的距离瞬间不过毫厘,热气呼呼喷在对方脸上,唇与唇之间似乎近在咫尺。   言旭邑和无恙俱是一惊,赶紧扭过头,拉开距离。   忐忑瞬间掩盖兴奋,无恙的脸上忽地染满红潮。   言旭邑平缓了心境,转过头,只见无恙的脸红通通像个大苹果,眼睛还乌溜溜瞎转悠,怕是想开口又尴尬。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无恙面对他时,面若桃花,顾盼间流转着万种娇羞,心里不觉欣喜,口吻也温柔了许多:“中间可能要比坐过山车停顿时间长很多。”   无恙点点头,没说话。   她没想到,原来不是长很多,而是非常多。   2个半小时后,飞机才安全抵达C城。   言旭邑轻轻推了推身边这个睡得东倒西歪,最后靠着他身上,蹭了半天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安静地呼呼大睡的陈无恙,示意飞机着陆了。   无恙眯着眼睛,挣扎了好几下,终于将双眼完全睁开,抬起头,迷迷糊糊冲正盯着自己的言旭邑傻笑了一下,然后胡乱擦了擦嘴,转过头,“咦?蓝天白云去哪儿了?”   “我们已经到C城了。”   “到C城了啊~”刹那,无恙一个激灵,“到了!”   她赶紧把着窗户,像个小孩子一般,将脸贴近玻璃窗,仔细向外张望。   言旭邑淡淡然弯着嘴角,看来,这一趟旅行会变得很有趣呢!   窗外一片祥和,可无恙心里激动不已。   她到了,她的故乡,C城。 ☆、Chapter 35 马有失蹄   C城是无恙出生的地方,也是她孩提时所有美好回忆的承载地。   虽然无恙跟随妈妈离开C城的时候,年纪尚幼。但在她心里,老家一直是湖泊温婉秀美,环绕雄伟壮丽的山川,沿江边古宅大气典雅,犹如中国水墨画与水彩画相互交融,那是她心里最爱的地方。   无恙拿了行李,跟在言旭邑后面,亦步亦趋。   机场外,不像火车站外总是人头涌动,站立着一大批显得格外热情熟络的拉客人士,交谈两句,就拉着客人直奔自家小旅馆而去。   当然,经验告诉我们,过分热情包含着不安好心。   机场外候着的是,排列井然有序的taxi,路旁还有几个似交通协管员的人物指挥着队伍的次序。   无恙跟在言旭邑身后,挑着一辆绿色车子一屁股坐了进去。   言旭邑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上。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操着一口不太地道的普通话,问道“去哪儿哟?”   言旭邑扭过头,看了眼无恙。   无恙这才急急忙忙翻出藏在皮夹子里的地址,指了指,“师傅,我们去这儿。”   司机大叔一看地址,“得嘞!”   无恙一路同司机大叔热火朝天地聊着天,从儿时记忆到如今改变,从某个景区到特定食物,从旧时人情到现今风貌。   言旭邑端坐在副驾驶上,微笑着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其中还不时夹杂着几句当地话,觉着有趣,也不插话。   司机大叔聊了半天,终于想起还有他这号人,咧着嘴露出一口烟熏牙,笑道:“你男朋友挺帅,不声不响看着还挺可靠,不错啊!”   无恙一囧,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就普通朋友。”   司机大叔一副我了然,你不用解释的模样,也不反驳。   言旭邑透过后视镜,瞥了一样无恙,见她拼命摆手解释的样子,煞是可爱,忍不住抿嘴偷笑。   无恙见状,透过镜子对着言旭邑狠狠一瞪眼。   落在司机大叔眼里,却活脱脱是撒娇般地嗔怪,笑得更欢了。   无恙只好无语,依靠坐垫装睡。   好一会儿,车到达目的地。无恙和言旭邑下车,与司机大叔再见。   司机大叔不忘在身后大声祝福:“祝你们小两口在C城旅途愉快哟~”   无恙一头黑线,言旭邑笑而不语。   两人随后直奔住宿旅店,此时恰逢旅游高峰期,一些性价比高的旅店纷纷客满。价格较高昂的,无恙又不舍得。   言旭邑也无所谓,陪着无恙来回折腾。   最后,两人订在了一家地处偏僻,但设有露台、可观风景的小旅馆。   小旅馆是由一家家庭经营,虽门面有些破旧,可走进去,客房透着一股子家里的温馨味,干净、整洁。   无恙参观了一圈,很是满意,“就在这家,我喜欢这个小露台。”   前台小姑娘是这家人家的女儿,年方二十,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瞅着言旭邑,脸颊泛红,细声细气说道:“那你们是要住一起哟?还是分开住哟?”   无恙见状,用胳膊撞撞言旭邑,学着小姑娘的口气,“你今天是不是走桃花运哟?每个见你都流露好感哟。”   言旭邑好笑地摸了摸无恙的头,触感真好,“我们住两间。”   小姑娘一听,心里甚喜,赶忙登记下来,收钱,递钥匙。临了,还不忘偷偷瞄言旭邑几眼。   无恙乐呵呵在一旁促狭坏笑,满肚子的坏心眼,“你说,他们会不会要招你当女婿,然后住宿费全免哟?”   言旭邑按了按太阳穴,木着脸不说话,背着行李、拎着无恙的大零食袋往前走。   无恙在身后乐不可支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她和言旭邑认识越久,越发不怕他。初初见到言旭邑的距离感早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和信任感。   ----------------------------------分割线--------------------------------------   放下行李,两人整顿一番,即刻启程。   第一件事,吃午饭。   谈及吃饭这件事,无恙不容置疑地充当导游一角,带着言旭邑东走西拐地找到了一家非常有当地特色的饭店“大饭堂”   无恙依照攻略,呼啦啦点了一桌子菜肴,然后冲着言旭邑巴巴笑道:“难得来,我们都尝尝嘛。我记得你胃口不错哈!”   言旭邑微微一笑,颔首。   可是,等菜肴都上齐了之后,言旭邑就笑不了了。整整一桌,大锅大盘,分量十足。   无恙喜笑颜开,直呼划算,然后“哗哗哗”埋头吃了起来。   冷不防,传来两个服务员的讨论声:“你傻哟,‘佛跳墙’怎么可能是道汤,是素菜了嘛。”   “你才傻内!明明是汤,就跟老母鸡汤差不多了嘛!”   无恙“噗嗤”一声笑了,“老母鸡汤?哈哈哈哈~”   言旭邑抬起头看她,“所以?”   “当然是汤啦!我喝过,我记得里面有小鲍鱼、鱼翅、蹄筋、鱼肚、菇类,煨以高汤。味美浓稠,回味无穷啊!”无恙说完,啧啧嘴巴。   言旭邑笑着点点头。   无恙见状,一脸得意继续显摆,“传说是以前有个老叫花子肚子饿死了,在一破庙里将所有能找到的食材放置一个锅中烹制。没成想,扑鼻的香味,竟将一佛祖吸引,从墙上的画卷里跳出,至此,有了这道菜。”   言旭邑开始听得十分认真,然后面露疑惑,之后忍俊不禁,最后实在忍不住闷头大笑起来。   “干嘛?”无恙一头雾水。   言旭邑嘴角上翘,露出一口皓齿,眼流桃花,却毫无魅惑,只觉俊美,“佛祖从画卷上跳下来?哈哈哈哈。。。。。。”   “不对嘛?”   “我原本一直觉得你谈及食物,滔滔不绝,却是真心有道理,而今。”   “而今如何?”   “原来,也有失蹄的时候。”   “那你说?”无恙不服气道。   言旭邑思索半响,“这道菜是福州名菜。相传有一个厨师将自己特色菜在众人面前启坛时,香气四溢,这群人里有一个秀才嗅及神往,触发诗兴,当即吟诗:‘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此后此菜便为唤为‘佛跳墙’”   无恙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似地,“才不呢!我们网上查查。”   言旭邑不置可否。   结果,网上一查,无恙瞬间蔫儿了,死气沉沉地大口嚼食,不再说话。   只剩言旭邑一人,兴致盎然地喝着小酒,品尝佳肴,外人瞧来原先冷冰冰的脸色,混杂着不容忽视的笑意。   一顿饭罢,无恙气呼呼地闷着回到房间,拍打枕头,大声骂道:“死言旭邑,臭言旭邑。不就知道一个菜嘛,得意死了,一路偷笑回来!”   门外,传来言旭邑一阵好听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三更,发威! ☆、Chapter 36 某云山   第二天,无恙计划攀爬C城着名的景点:某云山。   出了旅店,无恙怒意全无,又一路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路程也变得短暂了。   好似霎时间,某云山映入眼帘。   无恙和言旭邑走到山脚,周围农民种满了蔬菜,绿油油的一大片,煞是好看。   无恙得意地一回头,“这次要听我的了,我知道更好的去处。”   所谓,更好的去处就是与常人爬山路径不同,从鲜有人至的山背面爬起,不爬正道从小道绕上。   某云山的山路很是崎岖,而且都是小径,两人爬了一上午才刚到半山腰,只好停留在一家做农家菜的饭店片刻。   当地蔬菜特别新鲜,绝大部分都是农民们自家种来自家卖。其中一道自家腌制的腊肉炒芦笋,肥瘦恰好,透着阵阵肉香,得到了无恙极高的评价,一扫而光。   饭至将毕,一只大型黄狗在言旭邑和无恙周围四处转悠,引得无恙阵阵害怕。   言旭邑见状,故意将肉抛在无恙身后,然后脸色正经地吃着饭。   大黄狗立刻跑了过来,吊起肉一口吞下,然后趴在无恙身后,一动不动。   无恙吓得不敢动弹,只好用眼珠子拼命蹬言旭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个人熟悉了之后,原来这么坏!   言旭邑瞧无恙真害怕,才笑着将肉抛向远方。   岂料,大黄狗通人性,迈着步子跑向远方吞了肉后,又蹲回了原位,挨着无恙。   无恙瞬间又化成木头人,不敢移动。   言旭邑只好摆摆手,“我尽力了。”   无恙龇牙咧嘴,小鼻子一动一动,胸口此起彼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言旭邑耸耸肩,闷笑着扫光食物。   午饭过后,两人继续向山顶出发,山路越发狭窄陡峭,真正如羊肠小道。   路面大多歪歪扭扭,极不平坦,而所谓能不断向上攀爬的台阶,不过是一块接一块的、杂草重生中的石头,形状各异,偶尔连台阶也没有,只好手脚并用,用最原始的方式向上爬。   爬了两步,言旭邑蓦地转过身,伸出右手,“上面太陡了,我拉着你上去。”   无恙向上探了探,果然险峻,大吸一口冷气,不觉脸垮了下来,悔恨道:“天哪,什么时候是尽头啊!”   言旭邑不甚在意,只是浅浅一笑,像是安慰无恙,“快到了,有我在,不怕。”   无恙抬头望着言旭邑,阳光穿过他洒向世界尽头,好不刺眼。那双桃花眼里因着眼眸里流转的亮光分外明亮,却流露着无法忽视的从容和淡定。   无恙放下心,握住他的手,这个看似冷漠的人却有一双充满暖意的双手,掌心持续地传递着温暖,微微有些湿润。   言旭邑紧紧抓住无恙的手,水葱似的白净芊手,有着无与伦比的肉感,仿佛柔若无骨,心底更是异常柔软。   此后,言旭邑的脸颊上带着一路的疑似红晕,自己爬一格,拉她上一格,直到渐见山顶。   无恙一见,惊喜地甩开言旭邑的手,一鼓作气冲到最高处,站定,冲着山下大声喊道:“C城!好久不见!你好吗?”   言旭邑脚下一滞,若有所思地瞅着自己的右手,握紧了拳头,像是留恋手中的温暖,随后紧跟着无恙也上了最高处。   山顶被薄雾环绕,往下俯瞰,整个C城的景色尽收眼底,渺小得如同模型一般,却让无恙如同初见世面的孩童一般,蹦来蹦去,掩饰不住地兴奋。   言旭邑一脸笑意地护着无恙,深怕她一不小心,兴奋过头,蹦跶了下去。   微风中,红霞艳漫天,整个城市被红晕金光涂上一层两眼的光圈,夺人眼球。高山顶端,一个男子随着女孩身后,亦步亦趋,两人的脸庞也均是一层红意。此刻的宁静,如夏时绽放的桂花吐露出着阵阵芬芳令人沉醉,又好像冬日高挂的旭阳挥洒着片片和煦令人惬意。   那是如何安详的片刻,此人此景俨然印在了言旭邑的心里,牢牢地驻扎了进去。   -----------------------------------分割线-------------------------------------   两人随后乘坐着缆车,观赏着一路爬来的风景,晃悠晃悠地滑回原处。   人一放松,肚子也跟着放松了起来,无恙饥肠辘辘得豪言可以吞下10个包子。   (牧小稚:你是猪啊~)   (无恙:你怎么又出现了?)   (牧小稚:我早饭没吃,饿得慌,分我一个呗。)   (无恙:一边儿去。)   (牧小稚只好泪流满面,牛饮白水,徒手画饼,点缀芝麻,用以充饥,仰天咆哮!)   (冷不防,同事甲:你这芝麻点得也忒丑了。)   (牧小稚缓慢移动脖子,瞪眼怒吼道:你哪儿来的!滚回我的小说里去!)   (世界随安静下来,牧小稚继续咬手帕码字)   两人找了一家颇为破旧的小饭馆,狼吞虎咽地埋头大吃,连带着言旭邑的吃相也没有以前那么优雅从容了,可见,一圈下来,两人真是饿惨了。   酒饱饭足后,无恙又精力充沛,一路哼着儿歌,在言旭邑身旁蹦蹦跳跳,满是欢喜。   回到旅馆后,无恙稍稍休整了一会,就跑去找言旭邑,怂恿他跟着自己去逛夜市。   言旭邑是男人,本来体力就佳,见无恙兴致高涨,就依着她的意思到处溜达。   C城的夜晚和S城的感觉相差甚远。   S城的夜市是以街边霓虹似锦,灯红酒绿,一片奢华侈靡、纸醉金迷之感而享誉全国的。   而C城的夜市则充满了人气味儿。夜幕降临时分,便是小摊贩们出动的时候,整整几条的商业街道上,铺着满满当当的小商品,各种各样,琳琅满目。   大街上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混杂着不绝于耳的讨价还价的争执声。   无恙早已看得目不暇接,开心得恨不能立刻多几个□,不时东边串串,西边挤挤,还不忘转身呼喊言旭邑:“你快来看这个!”   言旭邑一听,赶紧跟上,一步不敢拉下,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无恙的身影,就怕她在人潮中挤散了。   好不容易,无恙终于逛到了路边摊的尽头,鼓着气的精力立刻散去,人瞬间又仿佛刚从山上下来一般,无尽无力的。   言旭邑瞧着她从活龙活现的小孩模样转变成蔫儿了的小花,不过几秒钟的事情,煞是可爱,眼膜上浮着浓浓的一层笑意,嘴角止不住上翘。“我们去旁边酒吧休息。”   “恩。”无恙有些有气无力,耷拉着身子跟着言旭邑。   到了酒吧,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是一个静吧,音乐舒缓安宁,内部用木材装潢,连带着桌椅也是木质的,显得古朴而别具一格,和无恙之前去的地方截然不同,不由觉得舒爽。   服务员立刻迎了上去。   言旭邑翻了几页手里的酒单,抬头:“一杯Irish Whiskey。你呢?”   无恙踌躇了一下,既然来酒吧,确实要喝点小酒才有情调。   之前是去买醉,今天可是来这么个有情调的地方,不能土渣了去,舍命陪君子!“我和他一样!”   “等等,再加一份冰块,记得是用矿泉水的那种。”言旭邑补充道。   无恙暗自翻了白眼,这都讲究,麻烦。   不一会,酒上桌,透过玻璃杯,色泽棕黄带红,清澈透明,灯光探下,像是诱人柔美的少女。   无恙正渴着,见酒上桌,一口喝去一大半:“辣!好难喝!”说着狠狠皱起了眉头,大吐舌头。   言旭邑被无恙自然的表情逗乐了:“你这么喝威士忌,能好喝么?囫囵吞枣,和猪八戒有得一拼。”   无恙不高兴了,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看酒又看看言旭邑,“你会喝,你喝!”   言旭邑不再回话,转头嘱咐服务员再加一瓶矿泉水,随后,缓缓在无恙杯子里倒入一些矿泉水,右手握起杯子晃了晃,对着无恙柔声说:“你再试试。”   无恙半信半疑地握着酒,又瞄了眼言旭邑。   “先放在鼻下用力嗅一下气味,然后小口含一口,用舌头把它在嘴里回荡一圈,缓缓咽下一口之后,你要回味它的口感,体会它的淳厚圆滑、香味甜度、以及幽幽绵长。“言旭邑耐心讲解着。   无恙呆呆地“依葫芦画瓢“啄了口,屏住呼吸舌尖在嘴里动了一圈,见言旭邑轻轻颔首,立刻吞了下去,面露尴尬地开口,”就是淡了点,感觉差不多嘛。”   言旭邑好笑地摇摇头,他给自己的杯子里放了两块冰,然后晃了晃,优雅地品了一口,“品酒这种东西,确实急不来。”   他放下杯子,继续说道:“威士忌不像葡萄酒,年代久远,口感变化多端,香气复杂。威士忌直到今年来才出品了属于自己的一套”酒鼻子“,却也不过40几种。爱尔兰盛产两种酒,黑啤和威士忌,也算得上是威士忌的发源地,而我们今天喝的Jameson,算是爱尔兰威士忌里的杰出代表,是用发芽的大麦为原料,采用三次蒸馏的方法,最后,在雪梨桶中贮藏3年以上。口感紧实甘甜,回味辛辣却绵柔长润。”   无恙听着又小口喝上一口,自言自语:“有么?”   “一般,纯饮还是最直接的威士忌饮用方式,不过呢为了缓解它烈度引起的灼热不适,可以放两块冰块,但一定是要用矿泉水冰冻成的,或者像我直接给你倒了点矿泉水。”   “白开水不行啊?”无恙歪着头。   “因为自来水中还有氯,会破坏威士忌的美味的。”   “看不出来,你懂得还挺多!”无恙拍了拍言旭邑的肩膀,笑容满面,“老酒鬼了吧!”   “不是,只不过我继父喜欢喝威士忌,多少有些了解。“言旭邑忍不住摸了摸无恙的脑袋,毛茸茸像小狗一样,手感比口感更好。   “那你继父和他的亲戚啥的对你好么?”无恙盯着酒,小心开口道。   “他倒对我挺好的,其他人,无所谓好坏,只要我妈妈开心就可以了。”言旭邑撤回手,端起酒杯,晃了晃。   无恙偷偷叹了口气,看来并非那么融洽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真的,忍不住又问:“你从小就对着别人像冰块一样啊?也没有什么特别说得来的朋友么?”   言旭邑瞥了眼杯里的冰块,笑了笑,“我像冰块?”   无恙讪笑道:“开玩笑的,嘿嘿~”   “小时候有个年纪相仿的干妹妹,还算说得来,后来也就这样了。”   “干妹妹?”无恙一脸促狭之心。   “没有你想的这么有故事,只不过父母是世交罢了。”言旭邑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   酒吧空调像是瞬间调低了几度,有些不经意的冷意在两人之间流窜。   无恙托着下巴,眼轱辘转一溜,提议,“咳咳,我们两个人在酒吧干坐着也好无聊的,旅馆老板不是说我们的房间有露台,我们去那里看看风景喝喝小酒聊聊天嘛!”   言旭邑颔首,买单,然后领着无恙回了旅馆。 ☆、Chapter 37 夜聊   回到宾馆,言旭邑冲了把凉,将一日以来的粘腻感洗漱干净,顿时觉得精神气爽。   才穿好衣服,门外就响着敲门声“笃笃笃”。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陈无恙。   此时,无恙也已冲洗凉爽,雪白粉嫩的双颊上透着桃花般红晕。齐肩中长发尚未擦拭干,湿漉漉沿着脖子滴着水滴,薄薄的外套显现着她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才更具诱惑。   无恙大大咧咧地经过言旭邑,走进房间,飘下阵阵少女般的清香。   言旭邑刹那间,胸口发紧,人微微紧绷。刹那间他又恢复自然,语气冷清,“还不休息。”   “找你聊天嘛。”无恙毫无顾忌地笑道,“你的露台比我的大呢!正好够我们两个坐!”   “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天跑到我一个男人房里,也不怕出点事情?”言旭邑的口气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无恙一怔,随即笑眯眯搬了两把椅搬至露台,转过头拍拍椅子,冲言旭邑说道:“别磨磨唧唧了,别人我信不过,你我还信不过吗?”   言旭邑苦笑了一下,以前是肯定的,而今,自己都不那么信得过自己,这个傻姑娘却还是这么信任自己。   言旭邑一时不知是悲还是喜,只好妥协地坐到了露台椅子上。   无恙脱了鞋子,将两只小脚丫搁在露台栏杆上,半躺在靠椅上,抬头看星星。   蓝黑色的夜幕像是一张没有尽头的画布,点缀着数不尽的闪闪繁星,如同幼儿般调皮地眨着眼睛,忽闪忽闪,童趣味十足。   无恙蓦地开了口,声音低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来C城,不单单是散心,而是为了探查我爸爸的事情。”   言旭邑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惊异也不说话,他知道无恙此时只是需要人倾听,而他能做的就是聆听。   “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我爸爸是有罪的坏人,可是我不信,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不弄清楚,我绝不会死心的!”说道最后,无恙的声音越发坚定响亮。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言旭邑轻轻说道,一双墨染似的瞳孔中拢着厚厚的温柔情意,眼尾上挑,像是要将无恙深深吸了进去。   无恙凝视着这双墨玉眼眸,只映着自己小小的身影,一时失神,脸颊上的红晕更胜以往,红如艳霞。   良久,无恙终于回过神,尴尬地咧着嘴傻笑,东望望西瞧瞧,就是不再回看言旭邑。   言旭邑也不勉强,只是依然静静端坐一旁,只是瞳中暖意越积越多,像是要满了出来。   忽而,无恙大声嚷道:“我说了个秘密,礼尚往来,你应该也说个密码给我听!”   言旭邑愣了愣,道:“什么秘密?”   无恙不依不饶继续嚷着:“随便什么秘密,反正得有一个。不过不能胡乱瞎诌的!”   言旭邑考虑了许久,在无恙的催促中,才艰难地开口:“我告诉你一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无恙眼睛一转,“也行。”   “我最后悔的事情是,那天没有按时下班,而是帮你做堕胎手术。”   “啊?”   言旭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如同又恢复成两人初初认识的冰冷模样,只是眼中带有愧疚的歉意。   无恙歪着脑袋端详了他半天,终于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太坏了,用我当例子糊弄我!”   言旭邑严肃地说道:“我没有糊弄你,我说的是真的。”   无恙收住笑容,想了想,最后豪迈地怕怕言旭邑,“就算那天你不加班,一样会有医生做这个手术,不怪你。是我自己留不住孩子。”说完,神色凝重。   “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言旭邑见无恙误会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道。   “啊哟,没事了。我们不提了嘛!这个不过关,换一个。”无恙打住了言旭邑的话,不想再聊孩子的事情,即使袁鸿的事情已然过去,可孩子永远是道伤疤。   无恙岔开话题,“要不你说说,你和你口中那个小妹妹当年的谈得来是有多谈得来啊?”脸色恢复如常,嘻嘻笑笑。   “只不过是儿时有些同龄人欺负我,她当年是唯一一个帮我的人,还邀请我参加了她的生日会。”   “你小时候还有人欺负你?“无恙难以置信,“那你带了什么生日礼物去的?”   “我什么也没带,空手去的。”   无恙大吃一惊:“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抠门啊!”   言旭邑瞥了她一眼,淡然道:“我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她的生日会,是到了那里才知道,只好傻站着任由其他孩子嘲讽,后来她出现解了围,之后我也送了个礼物给她。”   “你不是空手吗?什么礼物啊?”无恙不解。   “一个承诺。无论将来关系如何,只要她开口,不涉及杀人放火,我都会答应。”言旭邑说完,浑身僵硬散发冷意。   无恙没有察觉,只觉得浪漫,“那不是和《倚天剑屠龙记》张无忌对赵敏的一样?这么好淡了不可惜啊?”无恙隐隐觉得羡慕。   “不可惜。事后我才知道,她是故意不告诉我这是个生日会,好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的。”   “什么?这么坏!那是可以不要联系了!承诺也自动解除!”无恙一听,替言旭邑叫屈。   “然而我那个时候,心高气傲,为了显示同他们这群人的不同,我仍答应承诺有效,任何时候都可以实现。”言旭邑叹了口气,微微看了眼无恙。   无恙骂道:“你真傻。”和我一样是傻子。   “是啊,我真傻,我现在后悔了,怎么办。”回应淹没在空气中,似有若无。   不知不觉,两人聊至凌晨,言旭邑见无恙眯着眼睛,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椅子里,已然乏了。变让她回去睡觉。   可无恙挣扎着翻起眼皮,小声嘟囔,“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觉过,我害怕。”   随后,也不等言旭邑表态,趴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微微还打着小鼾。   这可苦了言旭邑,之前好不容易默默平复的心情,蓦地就紧张了起来。那夜的燥热感也重现身体,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涌上心头,密密麻麻地到处爬窜,难受得只好重回浴室,用外部的凉意暂时缓解内心的滚烫。   言旭邑窝在沙发椅上,辗转反侧,又见无恙睡意正浓,嘴角含笑,不由得悲喜交加。   这夜怕是无眠了。 ☆、Chapter 38 跟踪   无恙霸占在大床,一夜好眠。第二天,嗯嗯啊啊摸索着起了床。   另一边,言旭邑人高马大,却可怜巴巴挤在沙发椅上凑乎了一晚,眼袋发青,更加深陷了。   无恙满是歉意,轻轻推了推言旭邑,示意他上床睡觉。   还未全醒的言旭邑蓦然被人唤醒,一肚子的起床气,眼皮都不抬,脸色不善,也不搭理无恙,只管自己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然后蠕动了两下,抱着枕头就睡着了,竟然还带着点孩子气。   无恙脸上发笑,心里却温暖极了。默默将被子替他盖好,留了张纸条就出门了。   她没有忘记,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杨伯。   无恙翻出妈妈写下的地址,指给司机,然后坐着taxi,飞驰至目的地。   天空虽晴朗,阳光却照不到这栋三层高的别墅,较之别处,整栋别墅隐匿在暗处,阴森可怖。别墅大门紧闭,低调得只有门牌上一个宋体“袁”字,显示出了主人的身份。   原来,这里就是爸爸当年工作效力的人家,就是袁鸿成长的地方。   无恙的心情已然恢复,再想起袁鸿时,竟微有涟漪却不动感情,怕经历了这么多,真是放下了。   无恙临走前,妈妈曾告诉过无恙,杨伯每日中午,有饭后散步的习惯。无恙抬手瞄了眼表,还早,慢慢等。   无恙藏身在别墅对面的小弄堂角落里,两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大门口,饿了就吃口面包,渴了就喝口水,消化完三急了就憋一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老人颤悠悠地拄着拐杖出门。   80多岁,身高170左右,左脚有点坡,是杨伯。   无恙悄悄跟着杨伯走了一路,直到离远了袁家别墅,杨伯倏地听了下来,也不转身,只是低沉地开了口:“你跟了我已经走了好几条街了。”   无恙见杨伯已经发现自己,便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走了出去,“杨伯,你好,我是陈无恙。”   无恙才介绍完自己,就见老人脸色刹的一变,忽而又神色自若,“有什么事?”   无恙笑了笑,走上前,从包里掏出一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钱币,捧着他面前,“我妈妈让我还给你的。说是当年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   “小百合?”杨伯的脸色缓了缓。   “杨伯,你还记得我妈当年的绰号?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那你把钱拿着吧。”无恙笑嘻嘻说道,眼睛却直视杨伯,意图将他眼中深藏的东西挖掘出来。   杨伯眼里有丝愧疚,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握不住,无恙却发现了。她不动声色地瞅着杨伯,笑容干净却意味深长。   “钱我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呢,杨希姐姐告诉我,当年你们家穷得一贫如洗,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接济我家,即使我妈拒绝,您都坚持守在我家将钱给我妈,大恩没齿难忘。”无恙笑得一脸诚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杨希,你可别怪我故意攀关系啊。   杨伯大吃一惊,“你竟然认识小希?”   “恩啊,我领导呢,对我很是照顾,还说了很多家里的事情给我听,我才知道杨伯原来就是杨希姐姐的爷爷呢。”   “她将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杨伯脸色又变回之前的淡然。   “恩。其实,我这次找您就是想了解我爸爸的事情,不知道杨伯知道多少?”无恙继续微笑,眼神透彻明亮,却笑不见底。   杨伯眼皮耷拉着沉思,却不说话。   无恙继续说道:“杨伯,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爸爸出了远门,妈妈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可她同我一样,不相信爸爸是这种丧心病狂之徒。”   “你爸是个好人,可惜。”杨伯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可惜什么?”无恙急忙追问道。   “孩子,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还有,你不要纠缠我的孙女杨希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住,千万别再找她了。”杨伯说完,垂下眼皮,一拐一拐地走去。   旭日笼罩着老人,却没有丝毫温暖,投射出一个迟缓移动的影子,越发显得孤寂而冷漠。   无恙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眼前的老人瞬间老了十岁,龙钟潦倒竟如风中之烛,随时可能倒下。   身后一个影子闪过,无恙察觉连忙转身,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秋风落叶扫过路面。   原来已经入秋了。   无恙今日无所得,不免有些丧气,蹲在地上,把玩着枯叶。   她想起儿时,爸爸最爱的莫过于这一叶知秋后的枯黄落叶,经脉不再明晰,颜色却分外丰富、成熟,拂过手心,粗糙干涩,即使撕碎了也不会有汁水的粘腻感。   这是爸爸和她以前用来嬉戏的小玩具。各自挑选两片树叶,用叶柄勾在一起对折,向相反方向拉扯,扯不断的那方就算胜利了。   又或者找来同树叶相仿的彩色细蜡笔,在枯叶上写上字后,涂上颜料,倒印在白纸上。白色纸张上,顷刻就映出一排歪歪扭扭的字迹,藏匿在交错不齐的叶脉中,有趣极了。   无恙蹲着完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跺跺脚,沿路回去了。   -----------------------------------分割线--------------------------------------   那厢,深幽别墅内。   一个黑影闪了进去。   屋内,坐着这一个中年男人,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烟气氤氲、翻滚,男人的脸在烟气中看不清楚,眼神却透过烟雾折射出一道狠戾“怎么样?”   “没说。”   男人冷哼一声,“儿子还在我手上,我量他也不敢说。”   “可我听见他们谈及老头的孙女,你看?”黑影低声道。   “别打草惊蛇。”   “也是,他孙女也不知道。况且他儿子留下的东西,我们也都搜过。”黑影附和道。   “恩,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是。”黑影闪过,顿时全无踪影。   “小儿科。”男人冷笑一声,转过身来。   烟雾逐渐散去,是一张和袁鸿几分相似的脸庞,袁克祎。   ------------------------------------分割线-------------------------------------   言旭邑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午已过,就见无恙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不觉好笑,“怎么了?”   无恙念着心事,一路回想杨伯说的话,总觉得话里有话,可又完全没有头绪,脸皱巴巴,愁眉苦脸道,“饿。”   言旭邑补了一觉,人精神舒坦,眉眼一团和气,“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无恙支颔歪脑想了一会,“还是第一顿那家吧。”   可到了那儿,菜全上齐,无恙却没有了胃口,满脑子都是杨伯的话。   “你竟然认识小希?”   “她将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孩子,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还有,你不要纠缠我的孙女杨希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住,千万别再找她了。”   无恙含着肉,模糊想到:我并未纠缠过杨希啊?老人为何如此强调?   难道?   老人最后一句话在无恙耳边一闪而过,“你记住,千万别再找她了。”   原来,应该是:你记住了,千万要找她!   无恙幽幽地笑了,目光发绿,直愣愣盯着眼前的鸡腿。   言旭邑刚预备伸筷子,眼见无恙眼光发绿,还自顾自露牙发笑,阴森森得吓人,手一哆嗦,鸡腿精确落进无恙的碗里。   无恙伸出爪子,狠狠就是一口。   震得言旭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难道正月现原形了?   阿弥陀佛~ ☆、Chapter 39 姓梁男子   这厢无恙吃得嗝意十足,满脸油光。   那厢言旭邑忐忑不安,思及晚上孤男寡女同住一房,更是害怕就此贞洁不保,遂建议道:“无恙,我们换个旅馆怎么样?”   无恙用纸巾胡乱一擦手,头也不抬,“为啥?”   “你看,我们总这样也不好。我听说,这边有家庭型套房,两室一厅,你就不会害怕了。”   无恙一摇头,“不住,贵死了。再说,周围这些旅店大多都客满了。”   言旭邑继续柔声道:“说不定有打折就会便宜。何况,那些旅店今天如果有退房就行了。”   无恙眼珠子一溜,搭着言旭邑的肩膀,笑嘻嘻道:“除非,你出大头!”   言旭邑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刮了刮无恙的鼻子,“你这个小财迷!行。”   无恙嘿嘿干笑,蹦蹦跳跳往前走,才两步又回头,“你走快点啊!晚了,我们住的那家人真的要招你当女婿啦!你没瞧那姑娘看你的□裸的眼神,把我瞧怕了!”   言旭邑眉染笑眼,眼尾上翘,几分笑意几分魅惑,波光流转四射,“你是在吃醋。”   无恙一惊,踉跄了两步,满脸红潮,“臭美。”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赞道:“我从前只以为梁睿之那厮才称得上美色,原来和你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啊!”   言旭邑面色微僵,片刻后神情淡然,“请不要这么形容我,我是真男人。”   无恙一听,捧腹大笑,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   言旭邑望着无恙,眸中含笑却略有复杂之色。   同她相处越久,无恙在言旭邑心里的位置越重。却恰好因为如此,有些事情越发不知从何说起。不知正是因为不敢,不敢却是因为太在意。   言旭邑心下苦笑,这算不算同无恙的相似之处。   但,陈无恙又比言旭邑开朗明亮许多,如同三月里的细条柳叶随风飘絮,轻抚人心;又似艳红海棠晓天明霞,夺人情丝。   因为相似,所以更容易滋生欣赏;因为相异,所以更容易被吸引;因为相似存异,所以不可自拔。   无恙蹦跶到旅馆门前,对于言旭邑心中复杂得密密麻麻的心事完全不知情,挥挥手,“别发呆了。要换旅馆,我们要趁早!”   言旭邑从厚重的心思里回过神,嘴角含笑,眼中透出宠溺,“好。”   ------------------------------------分割线-------------------------------------   话虽如此,可真要在旅游旺季,找到符合他俩要求又有空房的旅馆,真不容易,更别提价格适中。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家酒店存有现房,前台小姐还未来得及。   无恙就急急忙忙扯着言旭邑的袖子,窃窃私语道:“你看这家酒店,金碧辉煌,一看就是贵得不得了的样子,还是换一家吧。”   言旭邑笑着摸摸无恙的头,也学着她窃窃私语,“不用你付钱,我要换的我付钱?”   无恙这一听,心中不爽,提高了声响,“就算是你付钱,也得省着花啊!谁的钱不是辛苦赚来的啊!”   说着,别别扭扭地背着行李就想离开。   言旭邑见无恙恼了,柔着嗓子低声说道:“你等我问问清楚,说不定有折扣呢?不行,我们再换?”   无恙见言旭邑好声好气哄着自己,心下也觉得自己竟然在和他闹小孩子脾气,脸上讪讪不说话。   言旭邑知道无恙是答应了。   前台小姐职业素质极高,面色早已红润,偷瞥着言旭邑,却仍然佯装镇定回答无恙的每一个问题,“今日入住,我们这边的家庭套房价格为每日三百元。”   无恙一听咋舌,“什么?才三百?小姐你开玩笑啊!你们这是五星级酒店,还是旺季!套房就算没有上千,七、八百也是要的吧!最不济都得五百吧!”   前台小姐不卑不亢,“这是唯一一套非豪华型套房,套房最近订的人少,价格自然就下去了。”   无恙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辩驳,可心里仍是不信,直觉以为这家酒店是家黑店,拉着言旭邑就往外走。   言旭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了好几步。   身后前台小姐的声音终于有些波动,“小姐,其实这间房已经有位贵宾预定好了,这位贵宾持金卡,折扣大,所以才特别优惠。”   无恙吃了一惊,松开拽着言旭邑的手,转过身,不解问道:“谁订的?”继而看了看言旭邑,“姓言的先生订的?”   前台小姐仍保持着泰山压顶而不动的姿态,答道:“不,是姓梁的先生。”   无恙瞬间怔住,随后翻滚着脑海,遍寻自己认识的姓梁的。   初中同学梁阿狗?此人不是早就远洋海外,天天给人洗碗存金么?难道发达了,回国救济老朋友?不对,听说他之前劳苦卖力生病住院了,哪有精力搭理我啊!   大学校友梁阿猫?此人不是个女性么?难道变性之后爱上我了,偷偷给我惊喜?不对,听说她前两个月才结婚,新郎还是个男人啊!(牧小稚:果然吓傻了!)   那么只剩下一个人了,未来顶头上司梁睿之!   我擦,他竟然迷恋我至此,不惜偷偷派人跟踪我,说不定那天的黑影就是他派来的人。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好心,我也别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兵来水挡火来土掩,无恙想通了,心情跟着愉悦了起来。   言旭邑见无恙先是苦恼,后又恍然;接着苦恼,后又恍然;然后一惊,接着大笑,最后完全释然。   见状,言旭邑神色奇异,只觉得像是默默看了场表情剧一般,又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只好继续缄默。   冷不丁,无恙开了口,“那我们就订这间,先订个一星期吧!”   言旭邑愣了愣,“你不问问这个人是谁?”   无恙翻着身份证,不甚在意道:“我知道是谁。就是那天我和你提过的那厮,梁睿之。”   言旭邑就也不再开口,只是移至前台最角落处付钱。   无恙双手环绕在胸前,自言自语道:“原来那厮真的看中我了啊,怪不得巴巴留着我当他秘书。”   ------------------------------------分割线-------------------------------------   至此,两人住进了这家五星级酒店所谓非豪华套房,各占一房。   白天,言旭邑跟着陈无恙游山玩水,踏遍景区,吃尽美味佳肴,两人俱是兴致勃勃、不亦乐乎。   晚上,陈无恙拖着言旭邑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夜夜同他东南西北瞎聊天,聊乏了就各回各的屋,互不干扰,两人也俱是乐在其中。   两个星期很快就要过去,一转眼,回程的日子就要到了。   无恙想起如此休闲悠哉,玩了吃、吃了聊、聊了睡,如同神仙养猪一般逍遥自在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不免有些伤感。   可一想到,回S城就可以见到杨希,谜底或许就要揭开,心底不免又暗暗期待。   所以,这两天她矛盾极了,连带着脸色也有些不佳。   若较起真来,真正让她这两天脸色不佳,心里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袁鸿的一条短信,无头无尾,却带着煞人的怒气。   无恙回他拨号码,又总是无人接听,她实在闹不懂这个男人想干嘛。   袁鸿在无恙的心里虽已如那湖面轻舟,早已划过万重山,不见踪迹。可这条短信却像是那轻舟一过,徒留涟漪。   有时候,无恙独处的时候也会沉思这多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事情。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袁鸿已不再是自己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中心。而又是为什么,自己如今竟将他看得如此淡薄。   困惑如麻,乱成一团,而袁鸿的这条短信更是毫无头绪。   短信是这样写的:陈无恙,我没想到你竟然变成这样一种人。当初,我一直为之前同萧娅楠做出那件事情忐忑不安。原来和你比起来,不过尔尔。能瞒过所有人,你真厉害!   无恙想了半天,最终放弃,或许回了S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她坚信。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的,出来吼一声吧!!!!! ☆、Chapter 40 独一无二   临近回S城的最后一天,无恙和言旭邑都没有和往常一样四处游玩的打算,两人反常地呆在酒店的房间里,一人窝在沙发一头,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两人心里都有些淡淡的惆怅,绕于心头。   言旭邑的心情低落,大致可归结于自己与心爱的姑娘共处一室的机会将就此结束。   陈无恙的心情低落,大致可归结于一团麻绳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混乱。   无恙无聊地握着遥控器,翻来覆去地更换电视频道。   近来一部暴恶俗的电视剧正在各大卫视频道里轮番热播。一个下午过去,无恙和言旭邑愣是靠不停更换卫视频道,将这部30集的电视剧看了个完整。   恶俗片完,窗外已是乌黑一片,窗内两人关了电视,没有开灯的屋内昏暗中透着旖旎,喃喃地都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无恙终于受不了这股低沉气压,随意找了个话题,开了口,“言旭邑,和我谈谈你的爱情史呗?”   言旭邑眼尾一挑,语气淡然,“3个,最长的不超过两年,都是和平分手。”   言简意赅,一看就不像是动过真感情的人。   无恙不依不饶,继续问道:“这个里面有你深爱的人没啊?”   言旭邑转过头,他虽是背对月光,看不清脸庞,可无恙仍能感受到他看着自己的灼灼目光,滚烫得吓人。   无恙呆滞了几秒钟,突然像是接收到了言旭邑的柔情,心脏顿时“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她别过头,不再同言旭邑对视。   “这里面没有,可我有深爱的人。”言旭邑的声音缓缓响起,醇厚如酒,似能醉人。   无恙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自觉憋着嗓子问道:“谁?”话才出口,胸口“砰砰砰”跳得更厉害了。   言旭邑笑出了声,温柔动听,拂过无恙的耳畔,轻柔得如蜻蜓点水,却丝丝入扣,“一个爱笑的姑娘。”   “就因为她爱笑?”无恙的声音嗡嗡如同蚊子响。   “我也不知道。”言旭邑顿了顿没再说话,心思来回翻腾了好几遍,最终轻叹了口气,继续唤道:“无恙。”   “啊?”无恙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心头一跳。   “或许你在别人眼里没什么特别,可在我心里,你是最特别的存在,无可比拟。”   声音如玉如珠,字字敲打在无恙的心头,铿锵有力,一时麻绳团团乱的思绪更乱了。   呆滞片刻,无恙强压下烦乱的心情,调笑道:“谁说我没什么特别的,我可是独一无二的陈无恙呢!”   言旭邑垂下了眼。   往日都是女孩主动追的他,今天,是他第一次对女孩表白,心里乱得很,脑中翻滚的都是各种爱情电影的片段、台词。不料,最后话一出口,却一个都没用上,还傻兮兮说人家不特别。   此时言旭邑也恨不得咬牙自尽,重新投胎,重新表白算了。   再听,无恙果然忌讳他说的这点,心里更是痛恨自己关键时刻嘴拙!已然是自我暴打了无数遍,脸上更是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从脸通红至全身,如同煮熟了的大龙虾,好像还散着热气。   屋内虽昏暗,无恙还是瞧出了言旭邑的不自然,脸竟比任何时刻都要血色素充沛,纠结之心暂缓,只觉得好笑。   言旭邑尴尬片刻,就见无恙眉头减开,笑颜重回,还将头埋在靠垫里,闷头大笑,似是十分开心,他的心就也安定了下来,脸色回复自然。   他温柔含笑地望着无恙一个人傻笑,也不逼迫她给答复,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就像从前一样,永远静静地陪她,却给予无恙一颗无形的定心丸。   无恙埋着头,想起和言旭邑之间的点点滴滴。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互看不爽,到后来他好心收留自己,再到他替自己出头。想起他每一次温柔的关怀,想起他偶尔别扭的脸红,想起他从前对着众人说只要自己需要必在身旁的承诺,当初以为是玩笑,现在看来却如此认真,从未打破。   无恙惊觉,和言旭邑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他却早已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中,不可取代。   无恙又想起袁鸿,他曾经对自己说:“你是我这辈子最温暖的曙光。”   袁鸿的话同言旭邑的表白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你是我这辈子最温暖的曙光。”   “或许你在别人眼里没什么特别,可在我心里,你是最特别的存在,无可比拟。”   很多年之后,无恙终于明白,原来前者的重点在于“我”,而后者强调的是个“你”,一字之差,竟谬以千里。那已然是后话。   此时的无恙仍处于忐忑不安中,她还不确定言旭邑的感情,更不确定自己的感情。   蓦地,无恙想起这两天一直困惑自己的一个问题,自己现在究竟为何面对袁鸿能这般冷静淡然?   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它说:从上一段恋情中走出来的最好方法是交给时间和开始一段新恋情,如果还是忘不掉,只能是时间不够长,新恋人不够好。   无恙咬着嘴唇,心思一动,豁然开朗。   而今,忘掉袁鸿是因为时间够长了,还是因为?   因为,言旭邑?   言旭邑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女孩用埋头的方式将自己与世界脱离开来,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在他心里如同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   然后,他缓缓地顿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搭在无恙瘦弱的肩膀上,“看着我。”   无恙抬起头,眼中的迷茫似透着明朗的亮光。   言旭邑直视着无恙的眼眸,那般干净透彻的眸子,自己看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厌烦。   而此时此刻,他只想把心中所有想法通通告诉这个眸子的主人,就像是做手术一般将自己剖析得干干净净,只有这样,才真正配得上这双眸子,这种清澈。   言旭邑的声音在黑暗中飘浮,沙哑得如同阎摩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惑,连着地狱的轮回处,却在最深处蓦然回转。“看着我,无恙。有些话,既然已经开口,我想把它说完,不然,我怕以后就没有勇气再说了。好吗?”   说着,他微微靠近无恙的耳畔,声音越发低沉嘶哑,毫无征兆地穿透昏暗直击内心深处最柔软的细枝末见,蔓延着躁动的炙热和波涛的暗涌。   无恙僵直了背脊,一动不动地听完,呆呆地杵在那儿,眼中迷雾更甚之前。   --------------------------------------分割线----------------------------------   第二天,两人都睡过了头,匆匆将房退了,直奔飞机场,幸好没有误了机。直到踏上飞机,两人才纷纷呼出一口大气,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无恙熟练地找到位置,将行李递给言旭邑安置在头顶储物箱里,系好安全带坐定,镇定自如的状态和第一次坐飞机前往C城时兴奋不已的感觉截然不同。   言旭邑在一旁放置好行李,坐在无恙身旁,忽然,他听见身边这个女孩低声说道:“言旭邑,要是我们安全回到S城,不如就试试看吧。”   说完,她身影一闪,摆正了位置,脸色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言旭邑一愣,继而就笑了:“我们一定会安全回到S城的。”他的嘴角绽放无数朵小花,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据说,航空是几大交通方式中最为安全的,当然,不能否认一旦飞机真的发生事故,那生还者还是少数,但这不能用来抹去,飞机依然是出事故几率最低的交通工具的事实。   2个半小时后,言旭邑脸色微红地牵着同样脸色微红的无恙,安全抵达S城。   机场外,一条横幅迎风飘扬:S城欢迎你!   S城欢迎你们,手牵手回家~(牧小稚:老泪纵横啊,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新晋榜了呢!特别谢谢网友5!谢谢点击、收藏我的朋友们,虽然米见你们显身~哄哄~要不你们显一个? ☆、Chapter 41 妖孽   无恙回到家,大致将情况同陈妈妈说了一边。   “既然杨伯执意不要就算了,那我存着当你以后的嫁妆吧。”陈妈妈拿着钱,认真地说着。   无恙一听,眼前离开浮现言旭邑的模样,傻呵呵干笑两声,赶紧溜回房内。“妈妈,我今天早点睡觉,明天一早要上班呢!”   “哦,睡吧!”陈妈妈还在思考着将来女儿结婚嫁妆得准备的问题,忽热,“陈无恙,你猪啊,现在才晚上6点!”   无恙却已经听不见了,她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额外香甜。   陈妈妈笑着摇摇头,轻轻合上门。“睡吧,出去这么多天,一定累坏了。”   其实,无恙还真不是玩得累坏的,而是昨天思虑过甚累坏的。   昨儿无恙一晚无眠,她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言旭邑的话语:“这里面没有,可我有深爱的人。”   她纠结地抱着被子,来回翻滚,耳边又是言旭邑的话语:“或许你在别人眼里没什么特别,可在我心里,你是最特别的存在,无可比拟。”   脸一热,只好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数言旭邑,一个言旭邑,两个言旭邑,三个言旭邑,死言旭邑!   无恙这姑娘小时候,因为家境问题营养不良,有些黄黄瘦瘦不起眼,后来虽然晚了别家姑娘N多拍,但也算是长开了,白净粉嫩,倒也算是个清秀可人的姑娘。   可这好不容易长开了的姑娘却巴巴看中人家袁鸿,还一击即中。于是这从小到大,就谈过袁鸿这么一个男朋友,还算是倒追的主。   是故,言旭邑这次真算是无恙第一次被人正儿八经地表白,她的小心肝当然活蹦乱跳,是又惊喜又惊喜又惊喜。   除了惊喜,心尖儿不知哪头还冒着源源不断的小甜蜜,虽没有蜜糖那般甜腻,却吐着馥郁的香甜气息,令人陶醉。   那夜,心思一动后的陈无恙,终于察觉了自己对言旭邑的感情,着实不易!   而这夜,同言旭邑握着小爪子,欢欢快快回到家后的陈无恙,终于安慰地睡了个踏实觉,更是不易!   -------------------------------------分割线------------------------------------   第二天,睡了个饱的无恙,按时回到办公室,在每位同事办公桌上放了点小礼物之后,敲开了杨希办公室的门。   “请进。”   “领导,是我,这是我特地给你选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是一个用石头做成的某山模型,模型放置在一个盆中,盆里覆盖了一层泥土,种着一些小草,俨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盆栽。   杨希抬头见是无恙,亲切地笑着说:“你太客气了,我很喜欢。还有,以后我不是你的领导了,别再领导来领导去的。”   无恙摆摆手,“No ,所谓一日为领导,终身为领导。”   杨希被无恙正经的口吻逗乐了,“要不,就叫我杨希姐吧。”   无恙愣了愣,“你不是不喜欢人家这么喊你?”   “你不一样。”杨希收住笑容,认真地答道,“无恙,我是真的很欣赏你。”   无恙脸一红,“嘿嘿,嘿嘿,我也是。”   “对了,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和你提个醒。”   无恙捂着红扑扑的小脸蛋,问道:“什么事啊?”   杨希将手中的钢笔放回笔筒,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关上门,说道:“你以后就是梁总的秘书了,这个位置虽然很吃香,能锻炼人,报酬也极高,对你将来的事业很有帮助,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注意。”   “恩?”   “千万不要喜欢上梁睿之。”   无恙“噗嗤”一笑,“那厮?”   “我是很认真的。梁睿之在商场上一直是以心狠手辣,果断利索着称的,可我听说,他在情场上也是如此。花花大少的名头从来没有断过,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而且。”   杨希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听说换走的女人,身上多少都带着点伤,他有点那种倾向,不过,他爷爷梁渠是S城军区首长,又很疼他,所以这些事情都会有人帮他抹干净。我说了这么多,你懂吗?”   无恙长大了嘴巴,缓不过神,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倾向?”   杨希见无恙有些害怕,连忙安慰道:“你放心,我之所以没有阻拦你当他秘书,是因为他历来不吃窝边草。所以,只要你不看上他,他绝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要是,我看上他了呢?”   “就和他上一个秘书一样,先离职走人,之后就难说了。”   无恙点点头,“我懂了,果然是妖孽啊!”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会,无恙记起杨伯说的话,凑在杨希的耳边小声说道:“杨希姐,我怀疑我爸爸的案子有内幕,我这次休假去了C城,找到你爷爷。你爷爷似乎暗示我来找你。”   杨希愣了愣,皱紧眉头,惊讶道:“我?”   “我在想,或许他或者别的什么人给你留了什么东西?你想想有没有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你爷爷千叮嘱万嘱咐要你小心保管好的东西?”   杨希苦思冥想了许久,却依然记不得有无恙所指的这种东西的存在,“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有这种东西。”   “那以前有没有人来你家偷偷翻过你家的东西?“无恙突然想到电视里常播的剧情。   杨希有丝苦笑,“偷偷到没有,光明正大倒有。当年,我家欠了高利贷,曾有过一批人冲到我家翻箱倒柜,破坏东西。”   “那后来呢?”   “我当时吓得不敢动,等他们走了才敢出来,家里已经被翻得一团乱了。”杨希望着无恙送来的盆栽回忆过去,竟还是苦涩的,那是怎样的记忆,又有多少人能承受这种终日心神不宁的日子呢。   “那,少了什么东西没?”   杨希回过神,想了想,“你这么问,我倒是觉得也奇怪,后来我整理完,发现除了打破一些碗,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却什么都没少,他们什么都没拿就走了?!”   “这里一定有古怪。”无恙自言自语道。   杨希对无恙心里一直是有愧疚的,好不容易无恙有求于自己,自己却又帮不上忙,心里感到万分抱歉,脸色歉疚道:“我回头一定会再想想,回家再好好找寻一番。”   无恙虽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连连感谢她,“谢谢谢谢,一定要想起来啊,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事关我爸爸的真相,或许就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好像抽了抽,看上去就像今天一日4更,哇卡卡卡 ☆、Chapter 42 吻   出了杨希的办公室,无恙若有所思地整理完之前的办公桌,然后压下心思,扯着笑容准时出现在梁睿之的眼前。   这厮还同以前一样,穿得西装笔挺,人模人样,可眼神总是不断地微眯着放电,唇色红润诱人,似笑非笑。“很准时,我喜欢。我的前一个秘书,也算你的前辈,还没正式走人,她会教你的。你有两个星期适应这份工作,不行一样走人,恩?”   一个“恩”字尾音拖延上扬,带着慵懒诱惑的意味。   无恙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对了,上次在C城酒店的事情,谢谢梁总。”   梁睿之眉梢一挑,语气像是在反问,“什么酒店?”   “就是你用你的金卡帮我订了房间,便宜很多。前台小姐都告诉我了,是姓梁的先生订的。”   梁睿之“呵呵”地笑了起来,吐气如兰,“姓梁的就一定是我?”   “啊?不是?”   “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好了,不过,无恙啊,我家可不只一个姓梁的!”   无恙觉得梁睿之是故意刁难自己,心里小声编排他:废话,你家当然不只你一个姓梁的。可为了毛主席爷爷的头像,面上也只好附和道:“我知道,你爸你爷你全家都姓梁,可我都不认识嘛。”   “拖油瓶算不算?”梁睿之自言自语道。   无恙满头雾水,“拖油瓶?又不是人。”   梁睿之突然哈哈哈哈狂笑起来,竟有些神经质的癫狂。   无恙一吓,抬起头,“没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   梁睿之回复自然,嘴角勾笑点点头,挥了挥手,眼中却厉色一闪而过。   无恙一颤,顿时浑身阴冷,再看梁睿之依然笑眯眯望着自己,以为是眼花,便也不响,出了门。   --------------------------------分割线----------------------------------------   不知道是不是前辈还没正式走人的原因,无恙觉得当梁睿之的秘书,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累人,只是有点枯燥。   每天拿着本小本本,记录梁睿之一天的行程,然后按时通知他,必要时订几个饭馆,陪着开几个烦闷的会议,整理整理会议内容,差不多就完了。   还能准时下班,同言旭邑吃个晚饭、看场电影,双休日带着贝贝和大东这两个超级无敌大电灯泡出游一番,日子好不惬意。   贝贝对于无恙和言旭邑交往的这件事一点没有流露出差异的神色,好像一切尽在掌握,还趁无恙不注意,搭着言旭邑的肩膀,调笑道:“哥们,可以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拿下我姐妹了!”   言旭邑冷眼扫过搭在自己肩上的这个无恙以外女人的手,语气却很是客气:“谢谢。”   贝贝瞬间就被言旭邑浑身散发的强大冰冷气场所弹开,只好咬着牙齿恨着眼神各位凶猛地蹂躏刘大东,以释怀怒意。“他爷爷的,无恙专属啊!”   扭过头,贝贝却欣慰地笑了。恙恙,你要幸福。   倒是大东这个后知后觉、少根筋的人知道后,哇哇大叫,嚷嚷:“儿大不由娘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啊!”   贝贝用手中的杂志卷成桶装,用力敲打大东的脑袋,“你谁啊,还征求你意见!还有,你那句台词可以换换了,耳朵都出茧子了!”说完转身走人。   大东立刻眼泪汪汪地扯着贝贝的衣角,讨好似地应答道:“我改我改,立刻改。”   “买电影票去!”贝贝彪悍地命令道。   刘大东童鞋霎时狗腿般飞奔而去,身后人各种表情,无恙傻眼、言旭邑无语、贝贝得意。   慈禧太后周杏贞同大太监刘莲英的不平等关系,即刻被告知天下,并从此再未更改,可怜的大东,就这样与清朝最后一个太监李莲英有了联系,还乐在其中,呜呼哀哉~   “那我去买点吃的。”言旭邑无语完,面色淡然,脚步却迅速迈向小卖部,俨然是有像刘大东靠拢的趋势。   贝贝等那木讷讷的木桩和那冷冰冰的冰块走远了,才用胳膊推推无恙,一脸坏笑道,“几垒啦?”   无恙初始没听懂,等反应过来“几垒”的意思,恨不能翻着白眼破空骂人,再听到贝贝娇羞地主动坦白,她同大东已经几圈玩好之后,顿时想要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这么多天,他们还只是牵手的关系啊!   “贝贝,是不是我太孩子气了,所以言旭邑对我没啥欲望啊?”无恙小声嘟囔着。   “什么意思?”   “我们到现在也就牵过手。”   贝贝大惊失色,“什么?!难道,言旭邑有说不出口的隐疾?那方面的?”   无恙长大了嘴巴,满脸震惊,“不会吧!”   背后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什么不会吧?”   无恙和贝贝俱是一怔,随后慢慢转过身,像见了鬼似得看见身后站着的言旭邑,忍不住一阵猛咳,像被掐住了嗓子。   言旭邑又好气又好笑,再看无恙咳得止不住,雪白的脸因噎着气而满脸通红,无奈地轻柔拍了拍她的背,好心安慰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这一说,无疑不打自招,无恙和贝贝吓得更是停不了咳,声响此起彼伏,还带着音调,着实滑稽。   言旭邑确实都听到了,他心里真是觉得冤枉。两人同住一房时,他憋着自己的欲望憋得那么辛苦,结果到了无恙她们这儿,竟然成了个不行的人。   可这东西,一时半会儿还真解释不了,又怕她们讨论出更恐怖的结论,只好赶紧开口,打断她们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   (牧小稚:是对你没有营养吧?)   (言旭邑:你说什么?)   (好。。。冷。。。牧小稚没有骨气地逃走了)   按说言旭邑在无恙之前,谈过3个女朋友,不该还青涩含蓄得如同一个毛头小伙子一般。可问题是,这3个女朋友都是先被言旭邑的美色所吸引,用尽各种方式终于将他倒追到手后,各个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没几天就都把言旭邑给上了。(牧小稚:咳咳,真勇猛!女中豪杰!)   所以,言旭邑从来就没有试过自己主动拥抱一个姑娘,然后热吻她,更不要说是扒了人小姑娘的衣服了。   而如今,陈无恙虽是有饿狼般的心,却没有猛虎般的胆子。   是故,两人磨磨唧唧,唧唧磨磨地到现在还是纯情牵手一族。   但有了那次对话之后,言旭邑不禁长了个心眼,独自在家翻看了N部有热吻镜头的经典爱情电影用以学习。   终于有一天,下定决心,在一个月黑风高却有白花花路灯的夜晚,在一个没有旁人打扰却四处杂狗乱吠的小巷,在背上一段深情感人无恙却没听懂的小诗,等等行动之后。   言旭邑用双臂缓缓环绕住无恙,将她抵在墙上一角,然后,巍巍颤颤地伸出头,一点一点地靠近无恙。   无恙立刻顿悟现在的状况,连忙配合地紧闭双眼。阵阵暖暖的吐息喷在她的脸庞上,又痒又麻,嘴唇上方似乎轻微摩挲着一个柔软温润的东西,那感觉正不断加强。   就在此时,只听远处野猫撕心裂肺一声巨喊“喵嗷呜~~~”。   路灯瞬间“啪”一下跳掉光线,杂狗忽而“呜咽”一下不再乱叫,无恙突然恍惚那首诗说的是:“我爱你啊,红烧肉。”随后,肚子“咕噜咕噜”小声抗议。   情调刹那间被打搅成一团乱,原本满怀信心的言旭邑猛然僵住脖子,氛围流转着尴尬的气息。   此刻两人心里想的都是一个成语:进退两难。   僵持了半分钟,就在无恙终于认清今天绝非亲吻的黄道吉日,决定先撤退一步时,脚下蓦地有东西正在移动,扫过脚面,竟然还绒绒带点温热。   无恙低头一看,借着月光的亮色,竟是一只大型草狗!她被狠狠一吓,大叫一声,手倏地一拉言旭邑的衣服,然后人急速向上跳起,双腿用力一夹,正好环住他的腰。   言旭邑一惊,本能手一伸,恰好托着无恙的圆鼓鼓、肉嘟嘟的屁股,手感极佳。   无恙发觉屁股被人托着,直觉头一低。   而言旭邑惊觉自己的手放置的位置十分尴尬,忍不住头一抬。   于是,“啵~”一下。就此,这个精心策划的吻不经意地诞生了。   两唇相拥的刹那间,言旭邑记起,自己曾经在无恙醉酒熟睡时偷偷轻啄了她的唇,感觉已是分外香甜美妙。   如今,四片柔唇真的紧紧相贴,互相吮吸,唇齿厮磨,气息不断交缠,感觉竟更是难以形容,大有熊熊烈火足已燎原之势。   那种浑身发热的感觉瞬间占据言旭邑所有细胞,他恨不能顷刻将无恙揉碎了掐进自己的身体里。   而无恙却是从头到脚泛着一种奇异的酥软,四肢如柳絮般紧紧缠绕着言旭邑,无法撒手。   情迷外最后一丝理智,最终克制住言旭邑的疯狂,他轻轻推开无恙,然后将头深深埋进了无恙的胸前。   言旭邑能清晰听见,无恙强而有力的的心脏正猛烈擂动的声响,他一动不动,似要将这声音铭记于心。   这是无恙为他而敲打的声响,咚咚咚~   “我是正常的男人。”胸口传来一声轻微话语。   无恙愣了愣,“什么?”   言旭邑将头抬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冒着光芒,认真却显得孩子气地重复道:“我是正常的男人。”   无恙顿时明白了过来,咧着嘴大笑起来。   言旭邑放下无恙,摸摸她的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越笑越大声,笑声穿透整个小巷,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甜蜜与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花,一段吻戏,憋了我好久!不容易啊!再次感谢网友5~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嘎嘎嘎嘎~ ☆、Chapter 43 枯叶   当夜,无恙就喜滋滋地同贝贝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可是,这过程雷人得把贝贝乐个半死,完全没有注意到无恙的重点在于,言旭邑是个正常男人的事实。   话筒里,贝贝笑得欢腾不已,俨然听不进无恙更多话语。   无恙只好无语地同贝贝挂了电话,嘴角却一刻也没忘记咧开。   这是一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幸福踏实感,就好像一颗心都被甜蜜塞满,不再有任何心灵上的空虚。   所以,判断自己是否爱上一个人,就是判断有了这个人以后,心脏还是否存有空缺?如果,是满当当的,那么恭喜你,你找到的那个人就是你深爱的人。   无恙躺在床上,脑中不断浮现之前的画面,脸色泛着红潮,抱着枕头来回翻滚,真是幸福得冒泡。   是的,日子真是幸福。   除了,杨希在那天与无恙交谈之后,一点消息也没有。   直到有一天下午,杨希忽然打了个电话给无恙,电话接通,她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无恙,你认识小百合吗?”   ---------------------------------------分割线----------------------------------   无恙赶到“品潮斋”的时候,杨希已经到了,桌上和上次一样,摆了一锅海鲜粥,卤水双拼,秘制肥叉和冰镇芥蓝。   无恙根本顾不上吃,脸色紧张,张开便问:“杨希姐,你为什么问我认不认识小百合?”   杨希放下筷子,从包里翻出一封牛皮纸质信封,放到无恙桌前。   信封上方,赫然写着“小百合亲启”五个大字。   “那天你问过我之后,我回家就一直在翻找以前爷爷他们留下的东西。结果在储物间的小盒子夹层里面,发现了这封信,却不是我爸爸或者爷爷的笔迹。”   杨希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而且我依稀记得很久以前,爷爷曾经提过这个名字,他对我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百合一家。我觉得有点古怪,所以想问问你。”   无恙直愣愣盯着这五个字,小百合,小百合,小百合不正是妈妈年轻时的绰号?!   她心中巨浪翻腾,打着颤的双手一点点伸向信封,然后胆颤心惊地撕开信封,抖开已经泛黄的信纸,轻声念道,声音微颤:   “亲爱的小百合:   金月几时有,   势必难觅川河处?   在水一方却无横。      吾欲敛财游诸国,何奈远方财无不通言。   却见那金月失而复得,   安置于缶,囊却无盖,空留草坪无处寻。 ”   无恙放下信纸,紧张不安的心情平复下来,可心中满是疑问。   这明显是爸爸的笔迹,小百合又是妈妈年轻时的绰号,这封信为何会在杨希姐家?信中写的究竟代表了什么?   无恙满头雾水,可瞧杨希的表情,显然也是不知情的。   无恙叹了口气,“谢谢你,杨希姐。还有,找到这份信的事情,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啊。”   杨希点点,“我知道。”   无恙抿嘴,低头将信小心地塞回信封。这么多年,爸爸了无音信,现在,突如其来的一封信,扑面着爸爸浓浓的气息,无恙忍不住想要浊泪。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在信封里还找到了一片枯叶。   一片枯叶?爸爸儿时喜欢同自己玩乐用的小玩具?   一个念头忽闪而过,无恙蓦地站起身子,抱歉地对杨希说道:“杨希姐,我突然想起点要紧事情,我得先回去了。”   杨希颔首,“恩,路上小心。”   -------------------------------------分割线------------------------------------   无恙一路紧紧拽着口袋里的这封信,回到了家,连招呼都来不及同陈妈妈打,闪身进入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陈妈妈站在房门口,脸上还紧绷着做饭时剩下的鸡蛋清,涂得满脸泛光。“你找什么呢?”   无恙头也不太,一边翻寻,一边答道:“妈妈,家里的墨汁啊,颜料啊什么的,放在哪里啊?”   陈妈妈绷着脸,疑惑道:“干嘛,这不都是你小时候玩的。我们后来搬家,不一定带走了啊?”   无恙转过头,解释道:“我记得凡是和爸爸有关的东西,我都带走了啊。”   陈妈妈面瘫一般地指着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矮柜,“那儿?”   无恙一个转身,扑了过去,呼啦呼啦就翻东西,木偶?扔!小猪储蓄罐?扔!木头棒子?扔!铅笔盒?扔!扔扔扔!   陈妈妈看着屋里东西乱飞,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吼道:“你丫的自己翻自己收!老娘可不管!我说,你找这个干嘛用的啊?”   无恙站了起来,怀抱着颜料盒子,应答道:“妈妈,你还记得小时候,爸爸特别喜欢和我在枯叶上画画、写字,然后涂上一层薄薄的颜料水,倒印在白纸上,就是一副画的事情吗?”   陈妈妈蹙眉想了一会,“所以?”   无恙抿嘴一笑,“所以今天要再玩一次。”   无恙抱着颜料盒走到桌前,挑选了蓝色的颜料,略微挤了一点出来,用清水搅合开,不稀不浓,刚刚好。太稀了显不出颜色,太浓了又会盖过蜡笔字。   做完这些,她从口袋中拿出那封信封,小心地取出里面的枯叶,然后用颜料笔轻轻地在上面涂上一层颜料水。   枯叶一上色,无恙立刻用一张白纸覆盖上去。   反面做同样处理。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其实不过几秒钟,却因为太揪心而恍若一年之久。   无恙虽是猜到枯叶暗藏玄机,却不敢万分肯定,况且小时候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显出枯叶上的字迹的,失败不计其数。   那个时候无所谓,失败了再来一次就成,可如今,只有一次,便只许成功!   是的,只许成功!   无恙克制住想要扑腾出去的心脏,逼着自己集中精神,死死咬着,手顿时紧张得青筋暴起,她深深吸了口气,缓慢地撕开枯叶正面的白纸。   白纸蓝画,除了枯叶模糊的筋络,什么都没有。   接着,是枯叶反面的白纸。   无恙抬头望了眼陈妈妈,陈妈妈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也因为无恙的分外紧张而觉得不安。   陈妈妈笑了笑,“恙恙,没事的,你撕啊。”   无恙看着妈妈的笑容,心里瞬时充满了勇气,面对未知的勇气。她快速用手一撕,白纸上,印着一片清晰的蓝色树叶,树叶中交错着如同网状的筋络,筋络里,歪歪扭扭的藏着依稀可辨的五个字。   无恙凑近了纸张,端详了很久。   忽而,陈妈妈开了口:“恙恙,这上面是不是写着:凶手袁萧梁 ?”   无恙扭过头,和妈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被这五个字震住,身体内蓦地透着一股阴冷,全身鸡皮疙瘩俱起。   凶手袁萧梁?究竟袁是谁?萧是谁?梁是谁?   还是指,袁家、萧家、梁家?   或许,谜底就在这份信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咦?好吧,其实是有点悬疑色彩的,看出来了没看出来了没?哇卡卡卡 ☆、Chapter 44 字谜   S城的11月,天气反常的阴冷潮湿,天空时而飘絮绵绵细雨,湿哒哒的粘腻。   无恙顶顶不爱的就是这种似有若无却密密麻麻的小雨,撑伞吧麻烦,不撑伞吧,走一圈,人就湿了个透。   无恙喝了口奶茶,放下杯子,然后将整个人卷曲窝在沙发里,倚着身旁的言旭邑,望向朦朦胧胧的窗外,百无聊赖地嘟囔道:“真没劲,一下雨我就低落。”   “大晴天你就高兴?”言旭邑抿嘴一笑,细心地将无恙额前的刘海撸至耳边,然后微微俯下头,在她嘴角处温柔一啄,“小无聊,都喝到嘴边了。”   桌对面的贝贝大声喝道:“他爷爷的,我不要活了。大白天,用得着这么肉麻嘛!刘大东,过来!”   大东被喝声吓到,压低着小嗓子,弱弱问道:“干嘛?”   “给他爷爷我□!”   “。。。。。。”   “贝贝,光天化日,不合适吧!”无恙强忍着笑,瞅着满脸雀跃恨不能就地解决的刘大东,仍不住揶揄道。   “我抱我男人,有什么合适不合适!”   呃,原来是强抱啊。   言旭邑也笑了,搂着怀里如同小猫一般倚着自己的女孩,心里柔软得如同洁白的棉花絮,玄玉眼眸色彩斑斓。   无恙惬意地小口呷着奶茶,腮帮子一上一下嚼着珍珠,阖眼微睁。   这些日子似乎平静得突兀了,梁睿之总是忙进忙出,赶着出差开会,赶着听取报告。而无恙需要做的不过是事前的准备,以及事后的整理工作。这其中的重要事项全全由她的前辈完成,竟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梁睿之也顾不上她,于是,无恙很明显得像是站着茅坑不拉屎一般,拿着高额的工资却闲得慌。   而杨希总安慰她:“等那个人走了,会好的。”   无恙笑笑,也不响。可她心里觉得,这个秘书是不会走的,走的人或许应该是她。而现在,大概还不是放自己走的时候吧。   萧娅楠也像是突然安分了许多,没有故意出现,更没有找茬。偶尔她来找梁睿之,两人在办公室里遇到,她竟目不斜视,嘴角冷笑,以一种胜利者的身份同无恙擦身而过。弄得无恙很是困惑。   至于,袁鸿,连同他的短信。更像是难以言语的秘密。   贝贝用勺子敲了敲无恙的杯子,发出“叮叮咚咚”清脆的声响,“无恙,回神!”   无恙茫然地“啊?”了一下,然后从言旭邑怀里出来,手捧着茶杯,咧着嘴“嘿嘿“地傻笑,朱唇皓齿,明眸亮眼,粉嘟嘟的两陀霞红,俨然一个讨喜的洋娃娃。   言旭邑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又是轻轻一啄,然后重新用双手环绕着她,将她严严实实地圈固在自己的怀里,异样的温暖。   无恙在他怀里扭动着小身板,“鞋鞋”   言旭邑低头耳语,“什么?”   无恙腾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鞋子,“鞋带松了,你放放手,我要绑鞋带。”   言旭邑一听,却搂得更紧了,眼里恼意闪过,略带别扭道:“是我的,就别想我放手了。陈无恙,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对面两个人,听得鸡皮疙瘩一地,恨不能拔腿就跑啊,这冷面医生怎么一谈恋爱,就肉麻成这样了!   说着,言旭邑将手松了松,然后绕到无恙的一侧,弯下腰,托起无恙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认真而仔细地绑着鞋带,最后不忘在鞋面上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无恙有些不好意思,左顾右盼,看见对面两个人满脸不屑,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脸颊绯红地低下头,嘴边却抑制不住绽放灿烂的笑容,嘴唇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声音,“谢谢。”   “无恙。”言旭邑系好携带,自己也满意地挑眉一笑,随后抬起头轻柔摸上无恙嘴边的花朵,“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系一辈子的鞋带。”   贝贝再也受不了了,括噪地哇哇乱叫,更是嫌便地瞥了瞥身边这个黑桩子,心下哀叹:人比人,气死人,怎么自己的这个这么不解风情呢!   “那个,恙恙?”刘大东终于反应出自己正受到强烈的对比而被嫌弃,急中生智扯开了话题,“你今天找我们,究竟什么事情啊?”   无恙这才想起今天找到大家的目的,那封信。   她坐直了身体,转身从包的最里层翻出这封信,抽出信纸放在桌上,“这个是,恩,我爸爸写的,我也不知道算什么?老实说都看不太懂。我想人多力量大,你们看看呢?”   贝贝拿起信,粗粗扫了一遍,“这什么呀?我也不太在行。大东,你看?”   刘大东拿着信,扰扰头,面露难色,“你们也知道,我是学理工科的,这个诗诗词词,花花草草的,我最不在行了。”   贝贝抽抽嘴巴,“怪不得不解风情,整一个木桩子。”   大东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不反驳她。   言旭邑从大东手里接过信纸,信中写道:   “亲爱的小百合:   金月几时有,   势必难觅川河处?   在水一方却无横。      吾欲敛财游诸国,何奈远方财无不通言。   却见那金月失而复得,   安置于缶,囊却无盖,空留草坪无处寻。”   无恙忽闪忽闪的眼睛,巴巴地瞅着言旭邑,将全部的希冀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言旭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仍是眼露愧疚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也看不明白。”   无恙叹了一口气,她早料到如此,可是心中隐隐还是有些失望,只能这样了吗?明明谜底就在手里,一步之遥却相差甚远。   “金月几时有,说得像明月几时有一样。不过人家明月比较厉害,好歹还有日照着。”大东念着信中的第一句话,自言自语道。   一个念头闪过,言旭邑猛然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金月几时有,说得像明月几时有一样。”大东茫然重复道。   “不是,后面一句。”   “不过人家明月比较厉害,好歹还有日照着。”   “好歹还有日照着,好歹还有日照着。”言旭邑低声又将大东的话重复了两边,而后,眼眸流光闪烁,嘴角上扬,”我知道了!”   众人一惊,齐齐探着身子,“知道什么了?”   言旭邑问服务员要来一支笔和一张白纸,然后一句话一句话的拆解,“你们看,‘金月几时有’,金和月放在一起,是什么字?”   大东依然茫然眨巴眼睛,“什么字?”   言旭邑沉稳一笑,“钥匙的‘钥’字。然后再看第二句,‘势必难觅川河处?’我联想到钥一般都和匙字放一起。那这个势必会不会音同这个‘是比’?”   言旭邑在白纸上写下“是比”二字,顿了顿,“那么‘比’字去掉一边,连着‘是’字,就是一个‘匙’字。”   众人倒吸一口气,竟然是字谜?   大家更为严肃地听着言旭邑继续说道:“后面一句是‘在水一方却无横’。我考虑到通常人说道钥匙,总是提及钥匙在什么地方。所以我猜,后面就是一个‘在’字。而‘水一方却无横‘,但看这个‘水’字,若是无横是个什么字呢?”   言旭邑停住手,笔杆子旋转了几下,没有落笔。   无恙在一旁,眼珠乌溜溜一转,小声开口道:“会不会是个大小的‘小’字?”   言旭邑惊喜道:“对,就是个‘小’字。”   无恙得意洋洋嬉笑,“聪明,天生的。”   言旭邑好笑的摸了摸无恙的头,继续说道:“后面有点复杂。‘吾欲敛财游诸国,何奈远方财无不通言。’按照前面的规律是第一、第二个字为重点,可是从这一段开始,很明显的分隔开来,再看内容两次提及‘财’字,我怀疑后面三句都是从第四个字开始拆分。”   “那‘敛财’,‘财无’的意思是?”贝贝在纸上比划着,然后惊呼道,“才气的‘才’?”   大东两眼放光,自己媳妇就是厉害,现学现用,一点就通啊!   “可是不通言又是什么意思,和前面一句有什么关系?”贝贝无视大东狗腿子似的目光,纠结在字谜中。   言旭邑经过贝贝一提醒,略略沉思了半响,“‘不通言’,就是没有言?也就是‘诸’字少了言字旁,‘者’字。”   ‘才’和‘者’完全不通顺啊,众人陷入僵局,一时解不开。   “那个”东弱弱开口。   “别烦,我们正忙着呢!”贝贝无情地打断了他。   “不是,我想说。”大东鼓足勇气,继续弱弱开口。   贝贝暴怒,一脚踢上大东,“一边玩去。你拿着白纸自个儿画,画,这是什么?”   “‘猪’字,我觉得比较像这个字。”大东看着贝贝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   贝贝转眼一想,“对啊,是‘猪’字,合起来就是‘小猪’二字!行啊,大东!”   大东娇羞怒放,蹭着贝贝的衣角,“像媳妇学习的。”   贝贝头顶母性光辉,撸着大东的背部,“乖~”   无恙和言旭邑选择性无视,两个1,就是2啊!   “那后面一句‘却见那金月失而复得’,也是一个钥匙的‘钥’字吗?”无恙指着后一句问道。   言旭邑摇摇头,“依照前面的顺序,重点字应该在第四个和第六个上面,也就是金和失。这两个字容易,拼凑一起,是个‘铁’字。”   无恙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向言旭邑的目光越发崇拜,“所以后面一句‘安置于缶,囊却无盖,空留草坪无处寻。’的重点应该在‘缶’和‘却’?”   言旭邑没有应答,只是独自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对齐了看,应该是‘缶’和‘囊’字。”   “‘缶’和‘囊’?”无恙若有所思重复了一边,“‘安置于缶,囊却无盖,空留草坪无处寻。’无盖,不就是指‘囊’的上面没有,‘空留草坪无处寻’,留草坪,草,缶,我知道了!”   无恙忽而喜笑颜开,兴奋得用力一拍桌子,桌面上四个茶杯“砰砰”跳了起身,然后安全着陆,“是个罐头的‘罐’字!”   “所以,这封信是说?”   “钥匙在小猪铁罐。”冷风从背脊猛地窜了进去,众人犹如破译了个天大的秘密一般不禁打了个冷颤。   四人面面相觑,惊喜过后,竟是一股寒意,谁都不知道下一句该是什么。   最后,神经最大条的大东憋不住冷意,打破了僵局,“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个到底是什么?”   无恙张张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盯着信纸,喃喃开口:“我想,可能是一个真相,找到我爸爸事情的根据。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大东与贝贝对视一眼,贝贝想起无恙曾说她有一个需要自己守护的秘密,或许就和今天这封信有关,了然一笑,“姐姐等着真相大白,你公布于众的一天。”   无恙坚定地点点头,“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字谜这玩意儿,耗费我好多脑细胞,默默变成了悬疑剧了?嘎嘎嘎嘎 ☆、Chapter 45 钥匙的归处   回到家,无恙又是不管不顾地一阵乱翻。   陈妈妈站在房门口,脸上换贴了一片片薄薄的西瓜片,贴得满脸泛绿。“你这次找什么?”   无恙从一堆物品中探出头,“妈妈,我们家有没有一个小猪铁罐啊?”   陈妈妈脸上的西瓜皮稍稍动了下,“你是指你小时候你爸送你的小猪储蓄罐?”   无恙一个激灵,小猪储蓄罐,那不就是在上次找颜料的小矮柜里。   她一个转身,又扑了过去,呼啦呼啦就翻东西,木偶?扔!木头棒子?扔!铅笔盒?扔!小猪储蓄罐?扔!   小猪储蓄罐?小猪铁罐!   无恙激动地抱着这只铁片小猪。小猪全身被涂了一层嫩粉色,背部有个细长的缺口供人丢银币。缺口的前方是一个圆滚滚的猪脸蛋,露出两个乌黑的大眸子,和更大的猪鼻子,猪鼻子上还有两个镂空的朝天鼻孔,可爱极了。   无恙翻来覆去捣腾着这只小猪,终于发现了机关在同样粉色的弯曲的小尾巴上,她用力将小尾巴向下一拨,然后用手轻轻掰开底部的小凹槽,里面是银花花好多的一元硬币。   无恙将这些硬币“哗啦啦“倒在桌上,堆起了一座小小的银山。她两手拨弄着钱币,直到发现了两枚被粘在一起的钱币。无恙用力扯开,一把与钱币色相仿的银质小钥匙露出了其本来面目。   钥匙在小猪铁罐,原来,真的有把钥匙,可是,这又是什么东西的钥匙呢?   无恙还在困惑,陈妈妈在一旁忽然“咦”了一下。   无恙猛地一扭头,“怎么了?”   陈妈妈拿起小钥匙,仔细端详了许久,才开口道:“这把钥匙,好像是我首饰盒的钥匙。”   陈妈妈的首饰盒,无恙是从小就知道的,那是妈妈最宝贝的东西,爸爸送给妈妈的第一份礼物。   长方形形状,银锡质地,因年代久远而带着一片黑迹。除了底部,另五面均刻着一朵盛放的百合花,花型硕大似珊瑚,微微向外翻卷,露出几根蕾心,栩栩如生。其中以盒顶端的百合花怒放最盛,花蕾中心还镶刻着一颗宝蓝色水晶,通透亮泽。如同美人迟暮,却依然能通过她的明亮的眼神,揣测出其年轻时的傲人姿色。   首饰盒的前端挂着一把小巧的同质地锁,却因为无恙和陈妈妈多年找不到这把锁的钥匙,故而这么多年来,这个首饰盒一直安静地躺在陈妈妈床底下的大箱子里,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陈妈妈将首饰盒找了出来,用干毛巾拍掉一层灰,然后沾着药膏擦拭了一番,首饰盒立刻恢复光亮如初。   陈妈妈捧着首饰盒,像失而复得般颤抖着放回桌上,然后目视无恙用钥匙插入锁芯。   “咔嚓”,锁开了。   无恙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宝石周围绕着一圈闪闪发光的小钻石,底下是白金质地的圆环。   陈妈妈取出戒指,眼里溢满了泪水,这么多年,这枚陈爸爸家祖传的戒指终于可以得以重见天日,只是不知道,迎接它的又是何种结局。   无恙顾不上欣赏戒指,捧着首饰盒上下翻弄,直到首饰盒底部的衬掉了下来,跟着掉下来的,是一张纸。   无恙弯下腰,捡起纸,脸色刷一下就白了,竟刹那间如同手中的纸色一般毫无血色的苍白,双手不住地打颤,白纸跟着不停的阵阵发抖。   陈妈妈见无恙这样,很是诧异,“怎么了?”说着,她赶忙取过无恙手中的纸,才看了两眼,白纸就从陈妈妈手中落下,“竟然是这样。”   是的,这不是一般的纸,这是一份协议书。   一份,由袁克祎、萧镇军签署的协议,一份有关袁鸿姐姐袁静,有关自己爸爸陈剑树命运的协议。   这天晚上,无恙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睁开眼是这份协议的内容,闭眼也是这份协议的内容。   她记得,杨希说过,袁克祎是袁鸿的父亲,萧镇军是萧娅楠的父亲。   为什么他们会签署这么一份掩盖袁静已经死亡,并诬蔑自己父亲是凶手的协议。那么凶手究竟是谁?   可是,枯叶上说凶手是袁、萧、梁,难道凶手是三个人?   而爸爸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份协议,是不是就是这份协议才害得他落入如此下场?   无恙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许多场景在脑中闪烁,却怎么都抓不住重点。这一定是一个阴谋,惊天大阴谋。   -------------------------------------分割线------------------------------------   第二天,无恙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如同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熊猫一样,跌跌撞撞地来到办公室。   接下来的一天,她的工作效率奇差,一份报告连打了十多个错别字,这在她以往的工作中,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临近下班,无恙才终于完成梁睿之需要的这份报告,这种工作态度自然被上司喊进了办公室问话。   无恙刚进办公室,梁睿之头也不抬,只是命令道:“把门关上。”   无恙耸耸肩,觉得有些多此一举,此刻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早已人去无踪,不过上司命令了,照做就是。   门“磅”地被关上,梁睿之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无恙一下,似笑非笑:“昨天做什么了,这么无精打采?”   无恙自知是自己的错误,态度倒很少端正,低着头,不声不响。   或是无恙的态度在梁睿之的眼里,有些挑衅的意味,他冷笑一声,声音却格外舒缓:“我原本就没想过你有多大本事,只不过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倒是真出乎我意料啊!”   无恙盯着地板,瞬间傻了眼,他说什么?   梁睿之的声音愈发轻柔:“陈无恙,抬起头,回答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无恙困惑地双手在背后紧紧握拳,她总觉得梁睿之今天绝非因为这份报告,而是故意找自己的茬。   难道是因为萧娅楠?不然,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同梁睿之还有什么过节。   无恙想了想,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我确实一直好奇,为什么你要留着我?我不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你高薪聘请我。”   梁睿之半眯着眼睛,勾着笑容,缓缓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无恙心一跳,虽做着这样的打算,可真的被人这么直白嘲讽,心下仍然不痛快,可面上仍然保持着微笑,职场这么久,她早就明白见人说人话,见鬼露鬼笑的道理。“所以,梁总是为了什么呢?”   “好玩。”梁睿之坐在老板椅上,毫无顾忌地将腿翘在桌上,毫不掩饰着不屑的神情。“不过,你放心,等到了时候,我觉得不好玩了,自然会放你走的。”   一个念头忽闪而过,梁睿之和萧娅楠是世交,他一定是知道内情,或者他已经知道什么了?这是不是已然是撕破脸的前兆?无恙带着向萧娅楠学来职业化的微笑,脑中却陷入了深思。   这个时刻,谁都信不得。无恙的心里瞬间筑了一道墙,用来防备他人的墙。   “听说,你谈恋爱了?”梁睿之继续勾着笑容,扯开话题。   “梁总日理万机,还关心我这种小员工的私生活啊?”无恙默默将梁睿之划到了敌方阵营,皮笑肉不笑地默默反击道。   “没什么,不是说你才分手吗?怎么,不怕前是虎,后是狼啊?”梁睿之右眉微微上扬,装似好心提醒道。   “梁总多虑了,我和我男朋友关系很好,我信得过他。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无恙挺直了胸膛,起身准备走人。   “等等,”梁睿之喊住了无恙,然后将双脚从桌上放了下来,整了整西裤,踱步到无恙面前,蓦地用手掐住她的下巴,发狠般盯着她。   无恙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梁睿之才发觉自己失态,将手放了下来。   无恙却依然愤怒地瞪着梁睿之,梁睿之第一次看到无恙这样愤怒地面对自己,像是被狠狠一惊,倒退两步,目光竟意外缓和了下来,用一种感伤却带着依恋的眼神注视着无恙,又是像是完完全全穿过她,望向最深处。   那是无恙从未见过的梁睿之,望着自己的时候,竟然□裸地如同一个渴望被关注的孩子一般,迷茫无助。   良久,梁睿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目光一黯,自嘲地笑笑,遂立刻又恢复成往日,目中无人的邪气模样。   无恙见梁睿之又回到之前的模样,一低头预备离开,手猛地被人拽住,耳边是梁睿之如鬼魅般的充斥着热气的话语:“我最喜欢,就是看别人,爱而不能! ”   无恙头也不转,“我们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您要失望了!”   “我相信,所有的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你知道吗,当别人越痛苦的时候,我会越痛快!”   “你是变态吗?”无恙终于忍不住骂道。   梁睿之放开无恙的手,走回办公桌,将腿重新搁到桌上,“陈无恙,被你发现了,我就是一个变态!哈哈哈哈~”   笑中的狂癫,让无恙不禁发冷,赶紧走出了办公室。   梁睿之收住笑容,脸色阴沉得可怖。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写得有点点悬疑风格撒~~~~有么?有么? ☆、Chapter 46 如果   当天言旭邑接无恙下班时,就觉察出往日唧唧喳喳的小麻雀变成了一个紧锁眉头、不声不响的闷葫芦了。   车厢里bread轻缓地唱着情歌,如同耳边呢喃,穿透心境:   “If a picture paints a thousand words, then why can't I paint you   The words will never show the you I've come to know.   If a face could launch a thousand ships, then where am I to go   There's no one home but you,you're all that's left me to.   And when my love for life is running dry,you come and pour yourself on me.   If a man could be two places at one time, I'd be with you, tomorrow and today, beside you all the way.   If the world should stop revolving spinning slowly down to die, I'd spend the end with you.   And when the world was through, then one by one the stars would all go out, then you and I would simply fly away。”   车窗外一片片驰过各种场景,飞速得直晃人眼,无恙默默地思考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更觉得思绪混乱,挪开眼,愁眉不展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纸条。   一曲唱罢,换曲当口,车厢里尤为寂静。   言旭邑用眼角瞄着无恙独自陷入沉思的模样,有些担心,用手摸了摸无恙的头,“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工作上不顺心?”   无恙绞着手里的纸条,纸条被用力挤皱在一起,“工作是一部分,还有别的事情。”   言旭邑撤回手,黑眸盯着无恙想了想。前方绿灯刚一亮起,言旭邑猛地将方向盘向左边快速旋转,径直转了方向,朝往返方向驶去。   无恙瞧着才飞逝而过的场景又重新闪烁在眼前,很是诧异,“怎么又开回去了?”   言旭邑笑笑:“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吃饱一点才有力气开始下一段生活,所以我决定带你去吃好吃的,赐予你力量!”   无恙一听有好吃的,不禁莞尔,暂时将愁云密布的心情扔在了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满心雀跃的好奇,“我们去吃好吃的?什么好吃的啊?”   言旭邑但笑不语,只管自己认真开车。   无恙瞧言旭邑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再追问,一个人默默揣测起将可能入腹的食物的味道。   意大利面?台湾卤肉饭?汉堡包?麻辣烫?日本寿司?生煎小笼?法式甜品?沙县小吃?韩国烤肉?小龙虾?   “吱”车停了下来。   对了,就是那家专做小龙虾的大排档。   言旭邑下车替无恙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无恙百感交集地看着熟悉的场景,不停闪烁着却因天未全黑而不太亮眼的迷你彩灯,街上一张张排列整齐的桌子,笑眯眯挂着油腻腻围兜的老板。   在这个地方,她曾受到言旭邑的鼓舞,决心改变自己,迎面正视所有的困难与挑战。可是谁能预料,此后接踵而来的考验却不是单单靠一己之力的顽强就能打赢的。   夜未深,大排档还未完全火热起来,老板瞧着来了第一个客人,赶紧热情地招呼上去,“我们这里做的是最地道最美味最忘不了的小龙虾。二位要点啥子?”   “小龙虾套餐三!”言旭邑熟门熟路地应道。   “熟客熟客!小龙虾套餐三马上就来!”老板用手擦了擦围兜,挺着肥大的啤酒肚向厨房间走去。   言旭邑替无恙擦仔细地拭了一下餐具,整整齐齐地摆在她的面前,然后擦拭自己的那份。   无恙撇撇嘴:“我上次就想说了,你是不是有点洁癖啊?”   言旭邑将废纸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一本正经道:“好像多少有点,怎么,你嫌弃我啊?”   无恙喝着水,冷不丁被言旭邑一说,噎住了,横眉怒视他。   言旭邑好笑地拍拍无恙的背,“不关我的事啊!”   无恙吞下嘴里的水,开口就要反驳,老板不合时宜地递上了一大盘红通通油光光地小龙虾。   无恙立刻别过眼,两眼发光,只瞅着小龙虾,忙不迭地戴着手套抓起一只就开吃起来。   下肚几只,无恙满意地感慨道:“美食当前,不能没有好酒啊!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老板笑得一颠一颠,“好嘞!”   “你今天还喝酒啊?”言旭邑帮着开了酒瓶盖子,替腾不出手的无恙倒了一小杯酒。   “再多点,这么点怎么够喝!你想一个人独吞啊!”无恙在一旁急得直嚷嚷。   “小酒鬼。”言旭邑摇摇头,替她倒满酒杯。   无恙伸着头,“咕噜咕噜”喝下一大杯,嘴边还留下一圈白色的泡沫,像是小孩子学爸爸剃胡子前,在自己脸上涂泡沫一样可爱至极。   无恙用眼角瞥了瞥自己的嘴唇,嘟着嘴冲言旭邑示意他帮忙擦拭。   言旭邑抿嘴微笑着,用手指轻柔地绕着无恙的唇边抚了一圈,然后凑过脸,爱昵地亲吻无恙嘟着的小嘴。   这么个克制严谨的人,不可自拔地深深陷入了爱的泥潭,原是这般细腻而温柔。   一阵热吻后,无恙红着脸颊,羞涩地低头“咕噜咕噜”又是一杯啤酒。   言旭邑则如同讨要糖果的小孩得到了超乎想象数量的糖果,嘴角含笑,心满意足地吃起了面前的食物。   几杯啤酒灌进肠子后,已然有些微醺的无恙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言旭邑啊,你知道吗?他们都诬蔑我爸爸是□袁鸿姐姐的凶手,可事实上,我爸爸真的不是凶手。”   “我有证据了,我有一份协议在手里,就是上次字谜猜出来后找到的。可是,有一份协议是完全不够的,我连谁是真正的凶手都不知道,怎么办啊?”   “我只是想帮爸爸翻案,为什么这么困难。这几天我想的头都也炸了,就是想不出我该怎么利用手里的协议替爸爸翻案,找出真正的凶手。”   言旭邑叹了口气,脱下手套,擦干净双手,蓦地紧紧环抱着无恙,玄玉眼眸冷意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心疼,“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无恙眼角流泪,笑了:“你帮不了我,只有我自己可以帮自己。我相信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言旭邑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无恙的头发,柔和着声音哄道:“是的,会有办法的。乖,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无恙缩在言旭邑的怀里,委屈地小声呜咽道:“我只是好累,特别特别累,可是我不能倒下,还有妈妈还等着我。”   言旭邑将头搁置在无恙的背上,小声说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需要的地方的。或者,我帮你看看那份协议?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无恙一听,从言旭邑怀里起身,直视着言旭邑,那是她所看见过的最透亮清澈的乌黑双眸。   无恙和言旭邑对视了几秒,然后转身从不离身的包的最底层里翻出那份协议,“就是这个。”   言旭邑接过协议,低头蹙眉不语。   “还有,除了这份协议,我还找到一张枯叶,枯叶上写着凶手袁萧梁。”无恙想了想,补充道。   言旭邑背脊微微一僵,手中的白纸晃了晃,没有开口。   无恙安静地端坐一旁,这个男人尽管沉思不语,身上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味道,好像任何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办,自己只要呆在他身后就可以了。   言旭邑来来回回看了很久,才把头抬起来,“暂时还看不出别的。不过能说明袁克祎和萧镇军确实合伙掩瞒了袁静已死的事实,并且将所有责任推到了当天负责接送袁静的陈剑树身上。协议上有他们的签名,可是单凭这么一份协议,想要找到凶手替你爸爸翻案确实有点困难。”   无恙瞬间垮下脸,“我就知道,怎么办啊?”   言旭邑伸手捏了捏无恙肉嘟嘟的小脸庞,安慰道:“会有办法的,我回去再想想。”   无恙点点头,拿回协议就要塞回包里。   “无恙?你怎么在这里?”杨希惊喜地喊道,眼睛不经意瞥到无恙手中的白纸,“协议书?”   无恙一惊,赶紧放好协议,然后大马哈地笑嘻嘻道:“没什么啦。对了,杨希姐,这个是我男朋友,言旭邑。”   无恙这么紧张,倒也不是完全不信任杨希,或许长大后确实不敢贸贸然相信别人,更重要的是,她直觉这件事不简单,不想将旁人都牵扯进来。   当然,言旭邑不同,在无恙的心灵,他早已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依靠了。   杨希这才发现身旁的言旭邑,愣了愣,伸出手,“您好,我是无恙原上司,杨希。”   言旭邑站起身,客气地一点头,伸出手,礼貌道:“您好。”   无恙在一旁受不了了,“你们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您来您去的。”   杨希和言旭邑都呵呵笑了起来。   “话说。”杨希笑着望向无恙,“我觉得你男朋友有点面熟呢。”   “在下是XX医院的医生,动的手术都是取小性命的那种,你还是别认识我的好。”言旭邑半开着玩笑。   杨希即刻就明白了言旭邑的工作性质,尴尬地笑笑,“确实不认识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呢?我们可以评论,回复,评论,回复,评论,回复~ ☆、Chapter 47 跟踪   第二天,无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梁睿之若无其事地好像昨天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般。   上司不作反应,无恙面上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份工作目前为止还是有足够吸引自己留下来的理由,当然除了钱,发展也是个重要原因。   既然作了这种思想,无恙面上更是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工作起来严谨仔细,深得各方人士好评。   但私底下,无恙一直琢磨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份协议,或者说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   她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应该先将事情告知袁鸿。   无论现在自己和袁鸿的关系如何,他对于袁静的关心确实发自肺腑。她想,或许袁鸿还不知道她姐姐已经去世的消息,作为一个事件关联人,他应该有权知道这些。   无恙打定主意,便想去找寻袁鸿。   他的手机不知道为何一直不通,无恙决心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于是这天下午,无恙特地和梁睿之请了个假。   梁睿之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习惯性勾着笑容,历来眼中的凌厉混杂在妖娆的笑意中,显得格外和煦。他坐在老板椅上,挥挥手算是同意了。   无恙得到梁睿之的同意,匆忙出门了。   梁睿之倚着门口,看着无恙离开办公室的身影,笑容越发深邃。   那是一个地处S城偏远地带的工作园区,园区里竖立着一幢幢高矮不一的大厦。无恙凭借着记忆,一路摸索到一幢暗灰色的大厦前。   无恙抬手看了看表,只有4点。她记得袁鸿的下班时间是6点,偶尔加班到7、8点,时间绰绰有余。   她安心地挑了个小角落里,一屁股坐在铺着纸巾的花坛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厦门口。   一个小时过去,大厦里开始稀稀落落有一两个人走出来。   两个小时过去,大厦里的人员陆陆续续都下班了。或双人结伴笑着离开、或单人形色匆匆走远。   三个小时过去了,大厦里几乎鲜有人走出大门的迹象。   无恙打着哈欠,又瞄了眼手表,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大厦门口,探头张望。   大厦门口的保安瞧着这个女孩,不进去也不离开,一直徘徊在门口,上前询问道:“您找哪里?”   无恙笑着摇摇头,“我等人。”   “或许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这么晚,说不定你等的人已经走了?”保安不依不饶。   无恙一惊,走了?是啊,如果他今天根本没上班,或者早下班,自己要等到何时呢?   无恙烦躁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冷不防,一个女声骂道:“谁这么不长眼,乱踢东西!”   无恙见自己脚下的小石子不小心踢到了别人,赶忙低头道歉。再抬起头,是袁鸿和挽着他的萧娅楠从门里走出来。   萧娅楠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大厦门梁上的日光灯照射下,格外刺眼。   无恙眯起眼睛,走了过去。   萧娅楠十分刻意地抬起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再看无恙的时候,眼神透着一股发狠的戾气。   无恙选择性忽视,直接对着袁鸿说道:“袁鸿,我有话和你说,就几分钟的事情。我之前找你,你手机一直不通。”   袁鸿比无恙高整整一个头,所以他和无恙说话时总习惯弯着腰,让眼睛尽量与无恙平视。   这次,他依然习惯性弯着腰,微微侧头,“哦,我手机被偷了,后来一直被一些莫名奇妙的人打电话骚扰,所以换了一个号码。”   无恙瞥了眼边上表情有些狰狞的萧娅楠,“这样。我们能单独谈吗?”   袁鸿有些僵硬地顺着无恙的目光扫过萧娅楠,问道:“是为了那条短信?”   无恙转过眼,“啊?”   袁鸿面无表情地说道:“是我发的,是。。。。。。”   无恙打断了袁鸿,“是为了你姐姐袁静的事情。”   袁鸿盯着无恙的眼睛,眼神像是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复杂而深奥,“好。”   说着,他跨步就要上前,左臂却猛地被人死死拽住,扭过头,果然是萧娅楠。   萧娅楠脸色阴沉得可怕,人随着袁鸿回望的目光而忽地弯着身子,另一手紧紧摸着自己的肚子,似是十分难受。   袁鸿的神色却奇异一松,然后急忙问道:“怎么了?”   萧娅楠哑着嗓子直喊疼。   袁鸿见状,只能面露歉疚地对无恙说:“对不起,我现在得带她去看医生,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   无恙皱着眉,看着眼前这戏剧化的一幕,心里升起一种难以抚平的困惑,却也不得不答应,“明天,下午3点,老地方见。”   她故意说了老地方,而不是具体的地点,是为了不让萧娅楠跟着去,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或许和萧娅楠脱不了关系。   ------------------------------------分割线-------------------------------------   然而,谁也想不到,第二天,无恙还未来得及赶到所谓的老地方“茶未语”,却遭到了跟踪。   她一早出门的时候就敏感地觉察有人跟着自己,身影时隐时现。无恙故意在人群中绕来绕去,还特地上大商场逛了几圈,从商场跑出来立在广场中央的时候,她环顾四周很久,终于确定讲这个影子甩开了。   突然,有人拍了怕无恙的肩膀。   无恙的心脏邹然缩进,慢慢转过脸,原来是周贝贝和刘大东。   贝贝和大东手牵手,一脸甜蜜地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傻站着啊?等言旭邑啊?”   无恙长叹了一口气,放下心道:“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出来逛街啊?”   贝贝娇羞道:“啊哟,都是大东啦,说什么人家都有情侣戒指,我们也要有自己的情侣戒指。弄,今天就是来选的。”   大东在一旁嘿嘿傻笑,握着贝贝的手更紧了,“那你去哪里啊?”   无恙笑笑:“‘茶未语’。”   贝贝哈哈一笑,“这么巧,我们也预备去那里,一起?”说着,一手拉着无恙,往“茶未语”的方向走去。   无恙被贝贝拉着,只好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心底暗自思索:这件事越来越太过深不可测,如果给贝贝和大东知道,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三人才走过闹市,走进一条偏静的小弄堂。   就在这个时候,无恙猝然被人用力一推,人克制不住向前倾倒,她只觉眼前闪过一个黑影,无恙本能抬头看向黑影的方向,再低头的时候,发现手里的包不见了。   黑影转身闪进了另一条弄堂里,瞬间消失在众人眼中。   贝贝和大东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惊呼:“抢劫!”另一个立马紧追着黑影出去,无恙跟着大东也奔了过去。   可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人影已然不见踪影。   贝贝揣着气慌忙打电话报警,“警察吗?我们刚刚被人抢劫了,对,在XXX路口,我们三个人。。。。。。”   无恙呆滞般瞅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万分恼恨,明知道今天有人跟着自己,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呢?   贝贝打完电话,见无恙呆呆立在一旁,以为她是心疼丢了包,转身拍着无恙的肩膀安慰她,“包里没有很重要的东西吧?”   无恙扯着嘴,说不出话。   忽然,大东的声音响起,“我找到了!”   无恙和贝贝连忙跑过去,正是无恙的包。无恙抓过包翻开,里层的拉链果然被人拉卡了,里面空空如也。   协议书真的不见了。 ☆、Chapter 48 真相?   双休日的下午,“茶未语”从来都是高朋满座的,小资人士额外偏爱午后在这家英式布局,口味地道的小咖啡馆闲聊。   由于时间尚早,袁鸿还没现身。只有陈无恙、周贝贝和大东正闷闷不乐地坐在靠窗的角落一处,与周围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   “什么?什么不见了?”贝贝放下手里的杯子,不解道。   无恙小小叹气,终于不得不从字谜开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贝贝和大东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惊讶了许久,贝贝才反应过来:“所以,当时你说要自己守护的事情,就是你爸爸的这件事情?”   无恙愁容点点头,垂头不说话。   “所以,这份协议是你手里唯一的证据,也是最重要的证据不见了?”大东接着问道。   无恙双手不安地搁置在腿上揉着,点点头   贝贝恨铁不成钢般喊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放包里这么随便啊!”   无恙揉揉眼睛,小声答道:“就是因为太重要了,我不敢放家里。上次妈妈也看到了,脸色惨白。我怕放家里,妈妈不知道会拿着协议做什么傻事。况且我一直包不离身的。”   贝贝蹙眉凝思着无恙手里的包包,这根本不是什么品牌包,而只是一两百的普通牛皮包。如果真论起价值,自己手里这个包好歹是B牌的,紫红色蛇皮花纹,怎么也比无恙的全素色皮包看上去高档。   歹徒很明显是直奔主题,虽然钱包也不见了,可是作为里层的协议同样不见了就显得特别可疑。   “恙恙,在包被抢之前,有谁知道你把协议放包里的这件事呢?”贝贝问道。   无恙偏头,想了想,嗡嗡作答:“好像,只有言旭邑。我前两天和言旭邑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拿出来的。之后,就一直藏在包里的最里层,没有拿出来过。”   贝贝和大东面面相觑,眼中俱是诧异,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评论。   无恙抬起头,撸了下额前的头发,目光在大东和贝贝之间来回扫过,“你们怀疑是他?不会的,不会的。”   无恙赶紧摆手替言旭邑解释:“不会是他的。你们也知道他的为人,怎么可能呢?”   是的,从陈无恙和言旭邑认识的初始,到之后偶遇他拒绝了病人家属的贿赂,然后他好心收留她,再到后面所有的点点滴滴。他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没有一次不实现的。   在她人生最狼狈的时候,站在她身后支持她、陪伴她、照顾她的,都是那个叫言旭邑的人。   如果说,陈无恙一开始是因为感激,那么之后的接触更是让她欣赏这个男人,再然后,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她开始信任他、依赖他。直到最后,完全敞开心扉。   这对于一个曾经被伤害过的女孩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无恙觉得言旭邑身上就是有一种令人安心,愿意交付于他的气质。   无恙沉思了半响,突然睁大了双眼,她还想起了一个人,“我原来的上司,杨希那天也看到了?难道是她?”   作出这样一个结论,对于无恙来说,同样不好受。一直以来,杨希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可信赖的上司,在得知她的事情后,更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学习榜样。   不知道为什么,无恙蓦地想起了萧娅楠,曾经她也单纯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偶像一般崇拜着,结果。   难道,真是自己太过愚蠢了?同一个坑,自己非要跳两次才知道疼痛吗?   贝贝和大东见无恙只是低头不语,也不敢贸贸然开口。   无恙想起杨希之前对自己的敌意,后来忽而友善起来,还说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告诉自己,连那封给小百合的信也是她透露给自己的,并且她还推荐自己作为梁睿之的秘书。   这些,难道真的都只是一场演给自己看的戏吗?取得自己的信任,通过自己找到这张协议?   无恙抱着身体,转头看向窗外,不敢再往下深想,心里只觉得一阵阵阴冷,诺诺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最近天气越发寒冷,屋内不得不开足了暖气,玻璃窗因为外冷内热的温差,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气。   无恙用纸巾擦出透明的一小块,外景一目了然。   远处,隐隐约约走来三个人,两男一女。   无恙瞳孔紧缩,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最后却不自然地笑了。是啊,怎么能不笑呢?多滑稽的现实啊!   不一会,三人就站在了无恙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萧娅楠慢悠悠地说道,“哦,对了。袁鸿说他没空,所以就我来了。至于他们,反正大家都认识,就一起来了,没意见吧?”   无恙直视着言旭邑的眼睛,也不回答萧娅楠,只是戚戚然笑着,笑着笑着,似乎眼角笑出了泪水。   言旭邑僵着身体,墨玉般的眼睛没有任何温度,任由萧娅楠随意地拍拍自己,面无表情。   梁睿之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勾着嘴角,眼神分外懒散迷惑,如同无形无影,散布各处。   无恙用手背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迹,缓缓坐□子,低了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水迹已经不见踪影,微笑自然得如同见老朋友一般, “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了?”   萧娅楠面露诧异,好笑似地发问:“知道什么?”   无恙轻轻叹口气,“萧娅楠,都这么久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假,有什么,我们摊开来说吧。”   萧娅楠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无恙的对面,招呼言旭邑和梁睿之也坐在她身边,“好啊。”   无恙僵着笑容,和梁睿之和言旭邑打招呼:“梁总,言旭邑。”   梁睿之散播着勾人的气息,笑容却可掬,漫不经心地说道:“无恙,上次和你说的,你忘了?下了班,就直接喊我名字嘛。再说。”   梁睿之顿了顿,笃悠悠瞄了眼言旭邑,“你以后说不定就是我弟媳了,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呀!是不是啊,旭邑?”   无恙木然地顺着梁睿之的眼神看去,言旭邑眼中流离着看不透的痛楚,死死盯着无恙,仿佛容不下别人,也只是仿佛而已。她看见瞳孔里自己小小的身影,然后越发模糊。   她明明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哭,眼眶却仍止不住地红了,亮晶晶的泪珠倔强地在眼眶里转悠。   众人此刻安静了下来,好似都等着无恙的回应。   萧娅楠抿嘴笑了,脸上散发着得意洋洋的神采,“话说,你又有什么资格再和我们纠缠呢?”   贝贝怒道:“你什么意思?”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袁鸿的吧!”萧娅楠双手交叉在胸前,用着疑问句,嘴里却是肯定句。   贝贝和大东一愣,面面相觑,“你说什么?”   无恙低着头,无声地笑了。   “袁鸿上你去的那个医院查过,你堕胎的时候,已经2个月。而那2个月之前你和他早就分手,他说你们根本不可能发生关系,孩子怎么会是他的?”   何其直白的语句,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刺入无恙胸口,无血无痕。   无恙摇摇晃晃硬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真好笑,你们怎么知道我去的是哪个医院,又怎么能确定那个人是我?”   萧娅楠在杯里添了点水,端起茶杯,小口吹开热气,抿了一口,才悠悠说道:“那你别管,反正我们查到了。”   无恙嘶哑着嗓子,惨笑道:“这么确定?”   说罢,她半睁着眼睛,绕着所有人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言旭邑脸上,“是不是你?”   言旭邑目不转睛地盯着无恙,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颤意:“无恙,我。”   “是不是你!”无恙邹然拔高了音量,口吻如同跌入深渊,在言旭邑的耳边来回飘荡,透着无尽的绝望。   言旭邑黯然地垂下头,“是我。”   泪水从眼角流出,划过脸颊,一直划至脖子,留下一条淡淡的泪痕,无恙又笑了,“梁氏集团总裁的小儿子,言旭邑。哦,不,我应该尊称您为梁旭邑,对吧。”   言旭邑紧皱眉头,再也不敢直视无恙的眼睛,默默地说不出话。   “那么,这样推算下来,你口中的小姐姐该不会就是萧娅楠吧?”   萧娅楠面色微变道:“什么小姐姐!”   贝贝和大东丈二摸不到头脑,却都不敢贸贸然开口,只好傻傻站着。   无恙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像是眼前都是好笑的事情,她放生大笑,竟连腰都直不起来,“原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拖油瓶,怪不得之前总能意外碰到你,怪不得你突然这么帮村我,还帮我骂他们,怪不得我们去C城有梁姓男人订了房间。我竟傻傻以为,那个人是梁睿之!”   “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对小姐姐的一个承诺是不是?拆散我和袁鸿?”   萧娅楠尖着嗓子,用手指着无恙,“你自己做错事,别诬赖别人!”   无恙一巴掌拍开萧娅楠的手,“滚开,没和你说话。”   萧娅楠被无恙一堵,心里发狠,脸上越发阴沉。   “言旭邑,那么,协议,是不是也是你?”无恙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像用尽所有的力气,问道。   言旭邑眼中的痛楚越发清晰,可在无恙眼中却更加绝望,斥责、怒骂、伤心都已然无法表达了。   言旭邑,原来,真的是你!   萧娅楠满意地抿嘴一笑,“睿之,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了,这儿看来不太适合我们!”   梁睿之点点头,处事不惊地勾着笑容,“旭邑啊,看来弟媳对你的身份很惊讶啊,要不你留下来?女孩子嘛,哄哄会好的。”说着,他还装似好心地拍了拍言旭邑的肩。   言旭邑再看向梁睿之的时候,恢复成冷漠的模样。   随后,两人像看了一场好戏般,满意地离去了。   咖啡厅的玻璃门,来回晃荡了几下,终于合上不动了。   无恙像是瘫倒一般,撤了全部力气跌入沙发。   贝贝和大东这才回过神,慌忙问道:“恙恙,到底发生什么事?什么梁旭邑?”   无恙紧闭着双目,唇色泛白,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里,这一仗像是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和精力。   贝贝见无恙不愿再开口,只好转而问向言旭邑:“你说!”   言旭邑一直无波无澜的眉眼,此刻染上一层浓浓的焦急:“我不是故意瞒你们的。我母亲离婚后带着我嫁入梁家,所以对外,我被称为梁旭邑。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只是我自己,只是言旭邑。”   言旭邑转头瞄了眼无恙,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确实曾经对一个小姐姐有过承诺,而这个小姐姐就是萧娅楠。”   无恙虚弱地挂着冷笑。   “她说她派人跟踪无恙到了我工作的医院,发现无恙是为了堕胎。为了今后不必要的麻烦,她拜托我替无恙动手术,然后顺势修改了手术的时间。”   “你竟然答应了?”大东不可思议道,他终于记起为何他初次见言旭邑时,有种熟悉感。言旭邑就是之前冷面却不愿收红包的医生,“怎么能是你?”   “是啊,怎么能是我!”言旭邑的声响里抑制不住地懊恼,“萧娅楠说无恙介入了她和袁鸿之间的恋情,又用小时候的承诺苦苦哀求我,我就。”   “那后来,你为什么还帮无恙骂他们?”贝贝冷哼一下,“全套作秀?”   “不是的。”言旭邑正对无恙,急急忙忙辩解道,“不是的,我后来知道自己误会无恙了,所以才。况且,我和萧娅楠本来关系也不太融洽。”   无恙缓缓睁开眼,眼里迷离无焦距,半睁了片刻,“你多次收留我,是出于好心还是因为萧娅楠?”   “好心。”   “你陪我去旅游,是真的休假还是别有目的?”   “我真的休假,也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你对我的表白,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你未必信得了。可我真的希望你能想想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应该能感受到我所有的真心。”   “真心?呵呵,那协议书怎么说?”   言旭邑止住了嘴,沉默。   贝贝不屑地说道:“男人都是骗子。”   大东不服气道:“不要一棍子打死男人啊。”   贝贝眼剜大东,大东愤然闭嘴。   “所以,除了这个,你对我,还有其他隐瞒吗?”无恙继续问道。   “没有了。”   无恙又缓缓将眼睛全部睁开,呆呆地望着远方许久,窗外细雨已然停止。雨水打湿了的S城,湿漉漉潮湿得如同出浴美人。   远方走过一家三口,小女孩扎着两个活蹦乱跳的羊角辫,被爸爸架到肩膀上,张着大嘴欢快地嬉笑着扯住她爸爸的耳朵,摇头晃脑。一旁美丽的妈妈温柔地倚在一旁,无比的其乐融融。   曾几何时,陈无恙就如同这个坐在爸爸身上的小女孩一样,开心得无忧无虑。   无恙望着这家人家走远,然后一点点收回目光,找到焦点,她看着言旭邑,眼中不再有光彩,终于开口,一字一字道:“言旭邑,我们分手吧。”   我能原谅你瞒我你的身份,我能原谅你为了儿时的承诺改了我的资料,我甚至能原谅你或许参与了萧娅楠对我的打击,可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份协议对我而言是怎样的存在,是我替爸爸平反的唯一依据。   曾经的信任现在竟如同粪土令人作呕,曾经的依赖现今竟如同空气无凭无据。   “到了这一步,言旭邑,我们还是分手吧。” ☆、Chapter 49 婚礼   人生的道路七七八八有很多条,通过一个个岔开连接在一起,而结果就在于这些个岔开的选择。   陈无恙觉得自己一定是选择了最hard的岔口,才会走到这一步。   这几天,她一直过得混混沌沌的,过去的画面如同幻灯片一张张定格在脑中,然后刷一下,转换到下一张。   无恙不愿意想,可是,不去想,脑子里的记忆像被关在劳里的奴隶,叫嚣着想要逃脱,疼痛愈发厉害,像要爆炸了一般。   如果你的胸口曾经被人狠狠刺过一刀,拔出刀的刹那,鲜血流出,凝固,然后结成一个盖,久了,盖被抹去,留下一层薄薄的疤。   可,就是这层不痛不痒的疤痕时刻提醒着你,这里曾经如何疼得死去活来,剜心之痛,为之之首。   逃避,不如直面。   能真正打倒自己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无恙躺在沙发上,阳光如同温柔的老奶奶,轻轻为她盖上了一层暖和的薄毯,却怎么都暖不进她的心里。她第一次主动地回忆起那些过往,一点点地反思。既然刀还刺在胸口,那不把出来,永远也没有愈合的一天。   她翻了个身,眼睛不经意瞥见床边桌上的红色请帖。   明天,袁鸿终于要和萧娅楠结婚了。刺眼的红色上还写着几个黑色小字:请务必出席。   这又算什么事呢?前前男友挽着新人结婚,前男友还是这新人的朋友,然后协议也不见了。以后要怎么办?爸爸要怎么办?妈妈要怎么办?   想起妈妈,无恙已经干涸的眼睛连着鼻子又是一阵发酸。这些天,妈妈明显老了一圈,想安慰自己,却忐忑地诺诺地不敢开口。   陈妈妈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爽快的人,哪怕从前还是小百合的时候,也是直爽的人。何时变成这般吞吞吐吐的人了?   都是因为自己啊。   无恙忘不了,那天她失魂落魄如同木偶般被贝贝和大东搀回家,妈妈得知真相后那种心痛的表情,不顾外人在,抱着自己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而自己就这么木愣愣地被她抱着,不说话。   陈妈妈说:“恙恙,算了,都算了,妈妈只剩下你了,这么多年,你就是妈妈唯一的支柱,如果不是你,妈妈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因为有了你,妈妈才活了下来,因为能听到你喊我妈妈,妈妈才有了动力。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妈妈只希望你好好的,爸爸也不会怪你的。恙恙,听到了吗?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可以了。”   无恙的手一点点抚上妈妈的背脊,沙哑着嗓子,想要安慰她,“妈妈。”却再也说不出别的了,只能一声一声地喊着妈妈,妈妈。   妈妈,我疼,疼得受不了,怎么会这么疼呢?   ------------------------------------分割线------------------------------------   “陈无恙,你是不是刺激大发了,怎么真的去啊,还拖着我和大东。”贝贝狠狠地点着无恙的额头。   无恙苦笑了一下,她自己也不知道,能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撑着自己,竟然真的参加了袁鸿和萧娅楠的婚礼。   或者,是因为那张请帖,那一行小字,无恙记得,分明是言旭邑,或者说,是梁旭邑的字。   为什么?务必参加呢?究竟,你们还想干什么呢?   好吧,且陪你们再玩玩吧,反正,一无所有的人,已经没什么输不起了。   无恙冷笑着,端坐在一旁。   婚礼订在金天地花园酒店,偌大的大厅摆了整整50桌圆台,客人陆陆续续来到酒店,端着笑容,寻找熟人聊着天。   大厅正前方搭建了一个迷你舞台,墙上的横幅写着大大的“love”,底下是袁鸿和萧娅楠的名字,舞台两旁铺满了嫣红色的玫瑰,沿着红地毯,一路铺到了无恙的脚边。   无恙冷眼旁观,原来有钱人也不过如此,品位如此恶俗。   或许是因为,结婚的两个人家庭背景都来头不小,大厅门口处,竟然还簇拥着好多记者,架着摄像机,拿着本子和笔,围成一排。   “好奇怪,就算再有钱,也用不着这么多记者吧。”贝贝凑到无恙耳边,小声说道。   无恙随意浅笑,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吧。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直白如同一张白纸的女孩了,也不是当年那个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想到买醉麻痹心灵的女孩,更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一味逃避像鸵鸟缩进土里就以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女孩了。   她不能再只顾着自己的心情随意发泄了,这只会伤害了关心自己的亲朋好友,而对于那些本就无所谓自己的人而言,根本伤不了一毫。   她的身后还有妈妈,这些天,她慢慢从浆糊般的思绪中拨出一根明丝。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消沉,要像打不倒的小强,决不能再让妈妈为自己担心受怕了。   何况,人生其实从来没有最终结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比比皆是,哪怕是入土了,也依然会有后人继续着那些过程。   无恙淡然坐在一边想心事的模样,落在贝贝眼里,显得尤为淡定,她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贝贝这样想着。   “各位来宾,各位好友,大家好!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袁鸿先生和萧娅楠小姐的结婚盛典。请各位入席就坐,与我一起以倒计时的方式迎接新人的到来。”婚庆司仪的话打断了各人的心思。   “10,9,8,7,6,5,4,3,2,1!”   伴随着经典的结婚进行曲,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无恙看见一对新人缓缓入场,男的着香槟色西装、玉树临风,女的席一身鱼尾下摆、薄纱绣花婚纱、艳若桃李,原来真的是一对金童玉女。   无恙与别人不同,她没有专注于新人的出场,而是环顾四周。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那些人,袁鸿的父亲袁克祎,大伯袁克玮,萧娅楠的父亲萧镇军,梁睿之的父亲、言旭邑的继父梁涛以及他们的爷爷梁国道,依稀还有些别的政府官员、大亨等等。虽然她分不清哪些人是哪些人,但他们是同一种人,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这些个上一辈的人围成一桌,或交头接耳、或窃窃私语、或独自饮酒,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眼里流露出的精明算计如何都掩饰不住,即使台上的是他们的亲人,在他们心里,这不过又是一场交易罢了,以别人幸福换来的利益。   无恙在这些人身后默默注视了片刻,敏锐察觉出身后的一束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转过头,果然是他,曾经的她的言旭邑,现在的梁旭邑。   言旭邑炙热的目光灼灼生辉,死盯住无恙的眼睛不放,眼眸流转的异色想是急于述说着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了。   言旭邑的身边,懒散倚靠着椅背的是梁睿之,正握着杯子含笑冲无恙一点头,一副看戏的模样。   大厅前方,袁鸿和萧娅楠已经走上舞台中央,灯光涮涮涮地打在两人的头顶,像是众星拱月般照射着他们。   司仪呱噪地一篇废话后,满脸横肉地笑道:“今天,新郎和我提了一个很特别的要求,他说要先和大家讲一些话,然后我们才一起见证这对新人的结合!下面欢迎我们的新郎,袁鸿。”   台下的袁克祎皱了皱眉,狠狠吐了两口烟,眼中戾气一层一层地加深。   袁鸿沉着地走上前,脸上凝重不似喜悦,瞥向萧娅楠的神色里透着一丝复杂如同厌恶。萧娅楠突然心跳得厉害,她忽而觉得,袁鸿脚下只是一步,却如同埋下了一条深深地鸿沟,隔绝了他与自己。   萧娅楠一步上前拉住袁鸿,第一次无助地望着他,本能摇摇头,“和我们婚礼没关系的,等我们先结婚再说?”   袁鸿和煦地笑了,灯光照射下,真正如同闪亮的王子一般耀眼,就如同萧娅楠儿时第一次见到袁鸿一样的帅气。是的,从她第一次见到袁鸿,他就是自己心里的王子,无可动摇。   这是她精心设置了这么久婚礼,这是她从小的梦想,她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她死死拽住袁鸿,眼中苦苦哀求。   袁鸿轻轻甩开萧娅楠的手,走到话筒前:“今天,很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莅临,以及各大媒体记者的光临。但,今天,并不是本人同萧娅楠的婚礼庆典。”   “什么?”众人一片惊呼,萧娅楠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大厅后方的闪关灯“噼里啪啦”闪烁不停,记者们敏锐察觉到这将是一件有内幕的事件,高声呼喊道“那今天请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呢?”   声音此起彼伏传递到众人耳畔。   袁鸿和煦一笑,“大家稍安勿躁,我想先和大家讲一个故事,故事说完了,答案自然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没事,我就随便出现一下,增加人气!哇卡卡卡卡~ ☆、Chapter 50 真相!   众人屏息之间,故事被徐徐道来。   “这是围绕着三家人家展开的故事,我们姑且称之为Y家、X家以及L家。Y家是以两兄弟为首的企业家,两兄弟的媳妇分别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这家人家的大人只顾生意,根本顾不上自家孩子。所以,姐弟两算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   “弟弟12岁那年,姐姐远赴S城上高中,同年弟弟被爸爸接回家,之后家里的生意渐渐壮大,可弟弟再也没有见过姐姐一面。家里人先是以姐姐发疯不能接近人为由拒绝弟弟看望她,即使弟弟之后得知姐姐真实情况也拒绝透露真相。”   “你们猜,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袁克祎以及其他人的脸色逐渐暗沉下来,他们想要冲上台制止袁鸿的说话,可是记者已经先他们一步行动,冲到了舞台前方,“什么事?”   “原来姐姐上S城读书的时候,班里有个男同学,也就是L家的孙子。L家都是政府高官,爷爷还是当地军官。这个男同学后来喜欢上她,死乞白赖地要和她在一起。姐姐当然不同意,因为这个男孩子根本是个变态。他妈妈当年因为偷情被爷爷派人害死,他爸爸又根本不管他,他爷爷因为对他有歉疚,所以没有底线地宠着他。他恨他妈妈,恨他继母,恨继母带来的继子。他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了。他对那个姐姐的爱同样也是扭曲的。直到有一天,悲剧终于发生。”   底下沸腾,不断有人涌上舞台前,包括那些记者们一起拦着被喊来的保镖,不让他们上前。   “那天,这个孙子喝醉了酒,跟踪姐姐到了一个暗处,然后□她、虐待她,后来他良心发现想要送她去医院,不想在此时被一个司机发现了,于是他谎称是自己也是刚刚发现的。而这个司机正是Y家的司机,那天他受Y家嘱咐正好从C城到S城办事,他一看姐姐的情况,没来得及细想,赶紧将姐姐送进了医院。”   “姐姐的家人和这个孙子的爷爷都赶到了医院,同时赶来的还有Y家的邻居X家,而X家还是是爷爷的下属。孙子像爷爷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姐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身亡了。”   说道这里,袁鸿的眼睛泛红,声音几度哽咽。   无恙愁着容,她忽然明白了让她来此行的目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必然会有一个人被治罪。爷爷舍不得他孙子,于是,X家牵线,Y家、X家和L家便在一个小角落里匆匆忙忙签订了一份协议。以姐姐的命换来了Y家与X家今后的荣华富贵。而那个可怜的司机则被他们视为替罪羊。”   “谁料,他们签订协议时,那个司机恰好经过,不小心听见了里面的谈话内容,并通过某些方法将协议中的一份偷了出来。当他们意识到协议少了一份时,这个司机已经被他们送进了监狱。”   “他们为此心神不宁,于是通过诱惑Y家管家好赌吸毒的儿子,命令他将协议偷出,必要时可以杀人灭口。谁料,管家的儿子竟同这个司机是儿时玩伴,管家儿子和盘托出,司机心知这些人绝不会放过自己,为了妻儿的安全。他决定自杀息事宁人,临走前,他将那份协议的提示信封交给管家儿子,委托他藏起来。”   “这件事就此长埋于地,直到多年后,司机的女儿终于长大,她发现了这个秘密,找到了这份协议,事情才真相大白。”   底下的人一片抽气哗然声,答案已经很明显了,Y家便是袁鸿他们家,X家便是萧娅楠他们家,而L家即为梁睿之他们家。   有人拼命对着摄像镜头解释,有人气得几近晕厥,有人拼命往前挤想要知道更多内幕。   袁克祎是平复了一会,严厉地对着袁鸿怒骂道:“不孝子,为了早点要我的家产,你连这种谎话都编了出来,大家不要信他的胡话!你们这些废物,赶紧给我把他抓下来!”   其他伙同人也渐渐反应过来,盛气凌人地辩驳道:“一派胡言!你有证据吗?就算有你口中的协议,也不够吧!”   “别和他废话了,先把这个疯子弄下来!”   无恙站在稍远处,一动不动,两眼无神,看着好像脱离了现实,但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紧张。是的,光有协议是不够的。   “我们还有人证。”袁鸿坦然地答道,随后手抬起,像左边一指,有个人影微微颤颤地走了过来,众人自觉为他让开了一条道。   袁克祎他们忽而无法相信地瞪大了双眼,他们互相猜忌般对看,然后都像败了的斗鸡一般,纷纷跌倒在座位上。   而袁鸿身后的萧娅楠则如同木偶一样,愣愣地注视着袁鸿的背影,一切都接受了,她苦苦经营的一切,在今天,彻底崩溃。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袁鸿家管家的儿子,杨希的爸爸,袁鸿口中司机的儿时玩伴。   他衣衫褴褛,眼神浑浊如同枯木老人,走路一拐一拐地向舞台挪去,“我可以作证。当年,他们设局让我染上毒品,又故意透露家里值钱的东西让我知道,结果我果然中计去偷,于是被他们抓住。他们说只要我愿意帮他们做一件事情,他们就能给我一大笔钱,可以让我今后衣食无忧,其实我自己知道对家里,对我女儿亏欠太多,所以我想用这笔钱来弥补她,我答应了。”   “谁料,他们要我对付的人,竟然是我儿时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告诉了我实情,并且,为了他的家人,也不让我为难,最后,自尽了。”   “他们都没有想不到,我当时长了个心眼,用女儿的卡带机录了一盘磁带,这个磁带同样可以证明一切。”   真相就这样在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一天,大白于天下。   罪犯竟是那梁睿之!而其他些人竟也全是同伙!   梁睿之依然保持在之前的姿势,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眼神依然是那种魅惑,只是嘴巴颤抖的惨笑透露了他此时内心的黯淡,“袁静,这么多年了,是到了该还你的时候了。”   警察随后也到了,押着一干人等上了警车,哪怕面对的是政府要员,在面对镜头,面对已经被网络直播出去的现场,面对网上民众的舆论压力。这些人,怕是一个都逃不掉了!   无恙挤过人群,向袁鸿靠近,真相来得太突兀,她一时竟接受不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路在人群中跟着袁鸿,出了酒店,终于摆脱了拥挤的人流,“袁鸿,袁鸿,等等!”   袁鸿转身,停住脚步。   无恙赶紧奔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袁鸿温和地笑了笑,像他们刚刚好上的时候一样,轻轻摸了摸无恙的头发,歉疚道:“对不起,恙恙,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有些事,后来我也知道了,可是当时情况紧迫,容不得半点差池,所以,我后来索性没有去见你,我知道,那天让你受委屈了。”   “可是为什么呢?”无恙不解道。   袁鸿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飘渺如浮云般,然后才转过头望向无恙,“其实是。”   袁鸿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远处一辆轿车像无恙飞逝驶来,穿着婚纱的萧娅楠双眼通红,如同疯了一般,呲着嘴,叫嚣着:“陈无恙,去死吧,都是你!”   无恙本能推了袁鸿一把,然后转头看向萧娅楠的瞬间,身后被一个影子重重推了一下,摔倒在地,头部被撞击在了花坛上,昏厥了过去。   车急速驶过,撞向酒店花园的墙壁上,发出重重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花,终于真相大白啦!憋得我自己好辛苦! ☆、Chapter 51 医院   无恙再次醒来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冬日阳光和煦如初,从窗帘缝里透出一条亮眼的光线,明晃晃叫人醒。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无恙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一旁哭哭啼啼的周贝贝和同样哭哭啼啼的刘大东完全忽视了无恙的问题,径直跑向门外,大声嚷嚷:“医生,医生,无恙她醒啦!”   “医生?”无恙自言自语了片刻,有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原来自己躺在医院里面。   陈妈妈在病房门外闻讯赶来,经不住老泪纵横:“恙恙,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无恙木讷地瞅了她们一会,不响。   贝贝赶紧接着说道:“恙恙,你放心,那些坏人现在都收押了,他们会得到法律的制裁的!”   无恙用手盖住额头,小声问道:“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记得萧娅楠要撞我,可是我被人推了一下,躲过去了。那个人是谁?要紧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改如何答话。   无恙见他们如此,心中自是了然,真的是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知道是言旭邑?”贝贝小心翼翼询问道。   无恙微微颔首。   贝贝叹了口气,眼眶泛红,“恙恙,你要不去看看他吧,他在809房间,他情况不太好。”   无恙一个激灵,“什么叫不太好?”   众人却再也说不出口。   无恙急忙下床,拖着拖鞋狂奔了出去,言旭邑,我们的事情还没结呢!你不许给我出意外!   然而,无恙赶过去的时候却根本摸不到言旭邑,因为他还躺在重危病房里,暂时不能接受探访。无恙只能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遥遥望着他。   才几日没有好好相见,他竟然消瘦至此,脸颊已然有了凹陷的趋势,脸色一片土色,头上,身上缠着数不清的纱布,医疗器械将他两边围住,而他却像这些天第一次可以睡个安稳觉一般,安详得如同仅仅只是做了个美梦,嘴角竟然带笑。   无恙心里虽仍恨着他的所作所为,可是眼角仍不住留下了泪水。   同在病房门口的袁鸿,拍了拍无恙的肩膀,“你醒了?”   无恙点点头,眼睛只是盯着言旭邑。   袁鸿的声音飘忽在无恙的身后:“那天,我没有说完。其他,这一切能这么顺利,杨希的爸爸能找到,都因为言旭邑。”   无恙猛然一回头,眼角还挂着泪花,可眼中俱是惊异,“你说什么?”   “他在同你去了某云山回来后,就和我坦白了他自己的身份,以及曾经因为萧娅楠而做的违心事,包括对于堕胎记录的篡改。其实,我当时也觉得可疑,但脑子一热,发了那条消息给你,事后我一直很后悔,对不起。”   无恙咬着嘴唇,摇摇头。   袁鸿继续说道:“后来,他知道了你的事情,便跑来同我商量。我们都觉得仅仅是一份协议并不足以改变什么,于是,我同他合谋。我负责稳定萧家,言旭邑负责迷惑梁家,同时企图查找到其他有理证据。”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让我们在梁睿之爸爸,也就是言旭邑继父废弃的酒窖里面找到了杨希的父亲。”   “后来,我们觉得,即使我们报警,迫于梁家爷爷的权威,这件事最后也可能不了了之,所以,我们决定,假借婚礼一事,招集各大媒体,让他们当场直面这场罪行,并及时传播出去。”   “其实,整件事情,都是言旭邑策划的,而我,只不过是个帮手。那段时间,他心里很苦,可是对谁说不出口,还要小心翼翼不然别人发现破绽。我是眼睁睁看着他才几天的功夫,一点点消瘦暗沉下去的,日夜追查,又加上压力大,其实他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恙恙,我想,他是真的很爱你。”   听到这里,无恙再也克制不住,捂着嘴,大声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那天他看向自己,一定是想要和自己解释,可是自己,自己却。   无恙抵着墙角,慢慢蹲了下去,将整张脸埋在了胳膊之间,泪水打湿了裤子,无恙却不愿意动弹。她原来,真的错过他了!   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值得信赖、依靠的言旭邑。   她要如何弥补自己犯的错!   ----------------------------------分割线---------------------------------------   一天后,言旭邑终于脱离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   这个病房一共有6张床,满满当当住了6个病人。   这些病人每天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到了中午11点家属探访时间,能见到一个笑容甜美如泥塑喜娃娃一般的女孩。   女孩每天来,都会带着各种她亲手制作的美食,分给所有的病人们,同样有一份是给她的爱人,言旭邑的。   然后,她会挑着一个位置坐下,翻出特别挑选的书,在众病友的期待中,朗读文章。医生说了,多和他交流,会促进他早日苏醒的,于是她决定每天来给他读书,让他在她的声音中醒来。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言旭邑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医生说,他因为撞击脑部,可能造成短暂的昏迷,但所幸没有造成其他伤害,皮外伤也已经慢慢愈合。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醒呢?   不过,不要紧,陈无恙有的是时间等他苏醒,不仅仅是因为他那么掏心对待自己,更是因为,她也爱他,掏着心的爱他,她不怕等他,她愿意等他。   她要告诉他,她爱他,是的,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享受着他对她的好,却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表白过。   从今天起,她要像他对她的那样,对他好。   无恙已经辞去了之前的工作,找了一份相对轻松自由的文职,每天中午可以溜出来照看言旭邑。   那天中午,她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一份食物、一本书,安静地坐在言旭邑床边,给所有的病人,朗读东野圭吾着名的小说《嫌疑人X的献身》,读罢将书搁置在一旁,那些病友听得一怔一怔,半天没有回过神。   只有一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徐徐开口:“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   无恙转过头,阳光大片大片撒在床上那个人的脸上,他眯着眼,用手微微遮了一下,然后眉眼温柔如水般望着无恙,宠溺地笑了:“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无恙忍着眼中打转的泪水,哽咽道:“只要你无恙,我愿意一直等。”   言旭邑伸出手,用双手紧紧将无恙的两只握成拳头的小手包围在一起,因为躺了太久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白,可那嘴巴含笑的宠溺如一,他专注地盯着无恙的眼睛,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却不知哪句该是头,张张嘴,无奈地叹气。   当着这么多病友被言旭邑这样毫无顾忌地紧握着,无恙心里有些窃喜又有些害羞,声音嗡嗡,“之前是我错怪你了,袁鸿后来都和我说了,我。”   言旭邑轻轻抬起手,在无恙的手上深深一吻,“别说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无恙两颊绯红,含着泪花,笑了。   温情和睦流淌在整个病房里,大家都俨然无恙,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预告,明天会有番外,然后就完结啦!感谢大家的支持,花花~ ☆、Chapter 52番外   “少爷。”下人恭恭敬敬,却避而远之。   少年顿了顿,不屑地半勾着笑,“不想跟,你可以走,没人会告诉老头子的。”   夕阳拉着少年的影子,歪歪扭扭拖了老长的一段路,四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少年的影子忠实地跟随着他。   也只有影子作伴而已。      我叫梁睿之,据说我爷爷是军区首长,爸爸是公司老总,但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据说而已,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的,没有关系。   他们都和我没有关系。   因为,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什么?妈妈?呵呵,不要和我提起这个贱女人!女人都是贱的!   她宁愿要一个会画几幅画的臭乞丐,也不要我,她死有余辜!   可是,她死的时候,为什么我会流眼泪?一定是沙子进眼里了。   但我恨他们,我恨那个所谓爷爷的老头子,是他为了所谓的面子弄死了她,我更恨那个所谓爸爸的男人,是他的漠视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是的,他爱那个新来的女人,甚至是那个女人带来的拖油瓶!   那我算什么呢?白白担着一个梁姓,却只是一个可怜的蝼蚁罢了。哦,不对,这个拖油瓶也姓梁了,没关系,我不在意,你们就算都姓梁,我都不在意,反正没人会关心我的。   不过,那个拖油瓶的到来,倒是给了我一点生活的乐趣。折磨他变得无比有趣,尤其是看着他握紧的双手,却克制着自己不挥出去的扭曲,心里格外舒爽。   谁让你这么倒霉,有人管着,不许打架不许逃学不许这个不许那个。   最可笑是,他竟然以为萧娅楠是孩子中唯一偏帮他的,瞧他那个感激的模样,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真期待看到他发现原来萧娅楠也是我的同伙的时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不知道到时候,那个拳头还收不收得住!   哈哈哈哈哈哈   对,我就是个变态,精神有问题的变态!   但那又怎么样,老头子罩着我,这是他欠我的!不过,他也顾不上管我,他有他的世界,只能大把大把撒钱,然后给我身后擦屁股。   真爽!   你们有你们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我们互不干涉!   这样的日子过多了,我就腻歪了,直到我高中的有一天。   班里转来一个女生,我们这个班全是一路升上来的高干子弟,瞧这个女生文文静静、低头不语的模样,在我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嘴边一对小梨涡,笑得时候竟然让我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这是第一次,我对他人产生了好奇之心,袁静,有意思。   事实证明,她确实比我想象得更有意思。我用各种品牌包、品牌衣服、品牌化妆品、鲜花、巧克力、玩偶,各种这个年纪女生会喜欢的东西砸向她,她都无动于衷,连一捆一捆的钱我都试过了。   她只是特别严肃地对我说:“我不感兴趣。”   但这些都无法使我感到挫败,我反而有一种越挫越勇的快感,这种感觉超过了以前所有的快感,让我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挫人给我出了个馊主意,他说女生会喜欢男生自己赚钱送的礼物,他还把他姐姐当例子,就那种猪也好意思和她比?我呸!   但纠结了几天之后,我承认,我终于仍不住了,我决定试一试。   老头子在S城势力很大,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子在这里打杂的,所以越是光鲜亮丽的地方,我越是要远离。   经过几天的思考,我决定去工地上打几天工,灰头土脸的,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我竟然会在这种地方打工。   是的,他们都以为我是个养尊处优只会惹事的废物,这次就让你们开开狗眼!   但事实证明,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我天天逃学,早起晚归,累个够呛不说,干了一个多月,到手就这么点点钱!害得我只够买个低档的水滴状紫水晶项链给她,这种项链放以前我都是当地摊货对待的,可因为是第一次自己赚钱买的,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老子以后要是盖房子,这些工人的工资全翻倍!十倍十倍地翻!   当然,一个月的辛苦也不是全白费的,当我把项链从手中掉出,荡在拳头下时,我看到她眼里明显的诧异,想必也看出了低劣。   我搔搔头,有些凶巴巴道:“爱要不要!”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对着我笑,嘴边的小梨涡如同盛放的小花,她说:“听说是你自己赚钱买来的?”   我狠狠转头盯着那个告密者,心里发狠,小子你完了!   头还没来得及别过去,手里一空,竟是她收下了。她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好漂亮,谢谢。”   我一愣,窘得不知改如何是好,只好傻站着不动。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竟然多了一条绣花的布手帕,她低着头一边专注地给我的伤口包扎,一边浅笑道:“你手是打工的时候受伤的?我们都是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以后不要去,太危险了,知道吗?”   那一刹那,阳光洒在她身上,闪闪发亮,朦胧中我恍惚得以为这是一个可以救赎我的天使,救赎心灵的天使。原来被人管着的感觉是那么好。   我想,我大概是爱上她了。   然后,不,我不愿意想起然后,如果时光可以倒退,我愿意用所有换回时间的定格,就定格在那个瞬间,不可以么?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我也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个畜生!我怎么能对她出手,我为什么那天要喝酒嗑药,我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妓女解决!为什么!   当我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在我的身下奄奄一息,周边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我是不是还用了别的什么伤害了她?为什么她浑身是血?   我疯了一样找人帮忙,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竟然还是他们家的司机,中年男人一看他家小姐这样,抱着她放到车厢里就向医院驶去。   可是,还是晚了。   袁静,这个如天使一般纯净美好的女孩,竟然被我摧残致死。我恨我自己,恨我这双手,恨这个世界的所有所有。   我愿意以我的命陪你的命,我愿意陪你一起走那黄泉路,我不会喝狗屁孟婆汤的,来世,我会拼命找你,然后给你当一辈子的奴隶,一辈子对你好!   袁静,你听到了吗?   但老头不愿意,他派人看住我,绑着我,不让我寻死,他竟然还找了那个司机当替死鬼。   老头威胁我说:“如果这件事闹大了,我就让袁静死都死不安宁。”   我弓□子,不住地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错却要让她承担,为什么连死都不放过她?   老头却说是我不放过她!   是吗?袁静,一直以来,是我不放过你吗?   我妥协了。   但我趁老头不注意的时候,偷了他们几个签署的一份协议,塞进了那个司机的包里,希望若干年后,这份协议可以帮助他。   而我,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存活于世。   直到很多年后,有一个长得和袁静一样白白净净、嘴巴两颗小梨涡的女孩进入我的世界,我终于知道,得到救赎的日子终于到了。   她叫陈无恙,她不单单长得像袁静,连性子都是一样的,那么单纯美好,心地善良。我出于私心将她留在身边当秘书,看着她每天活蹦乱跳的样子,犹如袁静重生了一样。   我有时候故意逗她,有时候故意吓她,有时候故意对着她发疯,看着她流露出来的各种鲜活表情,心里满足极了。   如果,如果袁静活着,也和她一样吧。   后来,终于东窗事发,我淡然地在监狱里静静等待属于自己的判刑。   听说因为这件事情,袁克祎他们公司的股票大跌,破产指日可待。   萧镇军和老头的位置都保不住了,政治从来都是风云万变,像他们这么大一个把柄被其他派系官员捉住,后果恐怕很惨。   萧镇军的女儿萧娅楠据说那天企图撞陈无恙未遂,却将自己肚里的孩子撞死了,结果整个人疯疯癫癫,也算自食其果了。   而陈无恙和那个拖油瓶,哦,言旭邑,竟然还来看望过我一次,他们说他们过阵子就要结婚了,将来如果有了孩子会带来看我这伯伯,呵呵,有什么可看的,人活着不活着还不一定。   除了他们,袁鸿也来看了我一次,他冷冷地盯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怒视了我很久,他走了以后,托监狱长给了我一个包裹。   我回去拆开一看,是一个精致的纸质小盒子,我打开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根项链,水滴状紫水晶项链,项链的底下是一张有些泛黄的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8月19日,他去工地打工赚钱送我的项链。我心里好开心,我想,我大概爱上他了,这个叫梁睿之的凶巴巴别扭的男孩。   人生是怎样的一种讽刺!但我想,我即使是死也无憾了。      这是第一次夕阳笼罩着他,斜拉着影子,却不再孤单而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终于完结啦,感谢一直陪伴我的朋友们!感谢帮我做封面的小琮(哈哈,你懂的) 特别PS:祝傻恙生日快乐呢!看,我答应在今天完结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吧!得瑟~~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青衫渐隐】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