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云浅人未暖。】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征服攻略 作者:苗亦有秀   文案:   心胸外科聂唯安,赫赫有名开膛手   聂唯安有多让人闻风丧胆呢?   她单手捉住硕大牛蛙,抽出长长的针沿着颈椎刺入   然后左右搅动破坏大脑   再拔出顺着脊柱捅入,上下进出破坏脊髓   活蹦乱跳的牛蛙就这么半点不见血的死了   聂唯安眼也不眨将牛蛙丢给身后助手,淡淡吩咐:“中午加餐,多放点辣!”   于是,这就是英武大帅出马一举捕获开膛手的神勇故事……   【上卷:千锤百炼】   ☆、第1章 重返军营   第一章重返军营   初秋的下午,阳光依旧热烈,晒得人半点赏景的心情也无,放眼望去一派尘土飞扬,哪还有“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的意境。   聂唯安在硬座车厢里憋屈了三十多个小时,又跟着入伍的新兵坐着绿皮军卡在山路上颠簸了小半天,傍晚的时候,总算到达了西南营区。   巨大的91迷彩背囊被砰的从车厢里扔出,聂唯安一手拎着急救箱,一手撑着车厢尾门,嗖地拧腰飞出,潇洒地稳稳落地。   “谢了!”聂唯安并指于眉前一飞,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拎起沉重的大行囊往背上一甩,在营区门口登记例行检查后,便径直往里走去。   这处军营是个综合性营区,路面修得十分平整宽敞,跟外面山林崎岖的石子路简直是天壤之别。   聂唯安一路走来,遇到的人无不对她行注目礼,女兵本来就少见,更何况越往里走,越是军营重要地区,女兵就更是寥寥无几。   每路过门哨,聂唯安就随便抬手亮亮证件,脚步不停,全程竟然无人上前阻拦。   聂唯安心知肚明,女兵在部队具有特殊性,即便是个小列兵,估计也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军区。   秋燥无风,聂唯安背着十几公斤重的行囊,手里提着白色急救箱,上面的红十字标志已经有点褪色,走了这么久,高帮军靴依然踏出沉稳的步子,不急不缓,匀速前行。   一直走到日薄西山,聂唯安才终于到达目的地——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某集团某西南营区特战旅华南利刃特种大队。   门口警通卫总算不再是摆设,敬了一礼,便示意聂唯安出示身份凭证。   聂唯安将全部证件交上去,等着他们核查,很快就被放行了。   “队长!”聂唯安瞄了眼警通卫的肩章,笑了笑道,“请问陈上校在哪里?”   “直走500米右拐,走到第三个岔路口左拐,就是陈队的办公室。”   聂唯安道了谢,拎起行囊进了特种大队的门。   右拐后,车道就消失了,道路两边是障碍训练场,呼喝声顿停,全场人都不约而同停止了训练。   聂唯安满面风尘,嫌热脱掉了外套,只穿着迷彩背心,肥大的迷彩裤扎进高筒军靴里,裸露在外的肌肤被阳光晒得泛红,一路走过,引得所有人频频回头。   聂唯安仿若未觉,径自找到陈大队长的院子,在门口警卫员通报后,进了办公室。   陈大队长一身军装笔挺,年过四十风采依旧,见到进来的人,立马收敛了满身气势,笑容和善,像个威严却不失亲切的普通长辈。   聂唯安放下行囊,立正敬礼:“军区总医院胸外科主治聂唯安报道!”   陈队回了礼,笑眯眯地指了指椅子道:“快坐吧,一路过来,辛苦你了!”   聂唯安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不算什么,中途还搭了一段车……陈叔叔身体怎么样?”   “哎,老样子!”陈队笑呵呵地问,“你爸爸呢?聂老哥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聂唯安立马笑容淡薄,凉凉地回答,“不然也不能把我送进这里!”   “哈哈哈哈……”陈队笑着摇头,“你这丫头,几年不见更厉害了!老聂就是倔……算了,你既然人都来了,就好好干,以后会有前途的!你是小聂带大的,也上过战场,算是烈士家属,部队会照顾你的!”   聂唯安眼神微黯,峻容道:“谢谢,不过我不需要部队差别对待!”   陈队笑着起身,从柜子里抱出一摞衣服:“你呀……脾气跟小聂一样!这是你的,我提前帮你领来了!这一路也辛苦,来日方长,你先去卫生所好好休息吧!”   “是!”   聂唯安接过衣服,最上面是崭新的肩章,金灿灿的两杠一星不由让她微微一愣。   聂唯安不安地抬起头,欲言又止,却对上陈队坚定的笑眼,心下喟叹,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陈队的警卫员将聂唯安送到卫生所,特种大队原来的卫生兵冯医生请了产假,她便顶了她的岗位。   聂唯安是最后一个来卫生所报道的,条件艰苦,野战医院没人愿意来,驻扎在这块儿的急救人员加上她也就三个。   聂唯安刚放下东西,里面就匆匆跑出来两个人。   一身迷彩的娇滴滴小姑娘留着齐耳短发,臂章上绣着红十字,嫩葱似的,眨巴着大眼惊讶地看着自己。   聂唯安微微一笑:“小雪,你怎么会来这儿?”   魏雪忽然大叫一声,冲上来一个熊抱,尖声笑道:“啊啊啊,安姐!我可算找到亲人了呐——”   聂唯安忍无可忍,将她从身上撕开,对后面出来的人尴尬笑笑。   那人绿军装外面套了干净的白大褂,标准的寸板头,比魏雪还白净,细不伶仃一条,若不是个子摆在那儿,聂唯安几乎要以为他是个女兵!   那人被聂唯安直直的目光看得脸色微红,忸怩了片刻,伸出白嫩的手,细声细气地开口:“你、你好……我是创伤科的住院医师,我、我叫宋庭玉!”   聂唯安:“……”   聂唯安只觉得天雷阵阵,这破地方没啥人也就算了,居然只有一个娇弱的姑娘,一个比姑娘还娇弱的娘炮……她果然不是聂阜丰亲生的!   聂唯安欲哭无泪,难怪陈队那么大方帮她申请到少校军衔……尼玛她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魏雪不耐烦地冲宋庭玉挥手:“哎呀小玉你去后头忙你的,我和姐姐有话说!”   宋庭玉腼腆一笑,弱柳扶风地飘走了。   魏雪笑嘻嘻地帮聂唯安规整东西:“姐,咱回头再收拾吧,我先带你去食堂吃饭!饿了吧?这地儿别看穷山恶水的环境差点,炊事班的水平外面大厨都比不上!”   聂唯安自然饿了,火车上就没吃多少,又走了那么长山路,闻言洗了把脸,就跟着魏雪往食堂走去。   魏雪让聂唯安先坐下休息,自己跑去打饭窗口,这会儿特种兵们还在训练,食堂里吃饭的人十分少,只斜对面一桌有个人吃完了在看报纸。   魏雪嘴巴甜,又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在这群荷尔蒙旺盛的大兵中很混得开,看见她来,炊事班班长亲自撸了袖子掌勺,开了小灶,很快弄出三菜一汤。   魏雪又端来两大碗白米饭,将筷子递给聂唯安:“姐,吃吧!”   聂唯安也不客气,端起汤碗喝了一半下去,风残云卷地吃了起来。   魏雪不怎么饿,扒了半碗饭就饱了,等聂唯安吃得差不多,才开口八卦:“我听我哥说你要来部队,还以为你会去野战医院,没想到直接来了卫生所……姐,你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聂唯安抹了把嘴,不答反问:“那你呢,魏哲怎么舍得让你来这儿受罪?”   魏雪呵呵一笑:“咱总院没意思,太风平浪静了,一群人闲的没事净瞎折腾!而且……姐,我来这儿,也是为了找个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啊,你看……”   “等等!”聂唯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问,“你刚刚说,找什么?”   魏雪双手捧脸,小脸红扑扑的,满眼少女梦幻:“你没听过吗?这年头好男人都当兵去了!特种大队里的又是兵王中的兵王,那肯定全是好男人中的极品啊!你刚走过来没看见吗,那么多兵哥们……多么气概非凡!多么有男人味!一看就让人觉得可靠!”   聂唯安瞬间无语,再次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他娘的狗屎卫生所,除了娘炮就是傻缺!   聂唯安不得不敲醒她:“研究显示,男子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会分泌大量的雄性荷尔蒙,而常年直面危险会让激素水平远高于同龄男性平均值,这正是他们气概非凡、魅力十足的重要原因。”   魏雪眨了眨眼,脑袋一歪:“所以?”   “所以你何必那么麻烦!路上随便拉回家一男人,每天捶他个半死,保证他霸气侧漏,男人味十足!”   “那怎么一样?”魏雪摇了摇头,不敢苟同,“这里的兵哥们在部队多年,学的最透彻的就是洗衣做饭和绝对服从命令!这才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聂唯安叹息:“知道什么叫兵痞吗小姑娘?那些老兵油子……哪是那么好相与的!再说你要喜欢当兵的,野战医院也能见到啊,何必来这卫生所遭罪!”   魏雪不以为然,神神秘秘地凑近了说:“嘿嘿,其实我来这儿,主要是为了瞻仰大帅的!”   “大帅?”聂唯安皱眉,“荣誉墙上有元帅级别的?”   “呸呸呸,人没死,好好活着呢!”魏雪嘿嘿笑道,“是外号叫‘大帅’,特勤分队中队长!”   话音一落,斜对面饭桌上一阵悉索,聂唯安扫了眼,那人翻了一页报纸,换了个姿势,斜倚着桌子,耳朵朝向这边,报纸遮住大半张脸。   “他怎么了?”   魏雪立马滔滔不绝地八卦:“元帅少校战功赫赫,才二十多岁就立了一等功,前不久军事演习中又拿了第一……因为在任务中受了伤去医院,我小姐妹说他长得一表人才,英武非常,可恨我居然没见到,所以我就申请来这儿啦!”   聂唯安嗤笑:“就为这儿,你就跑这地儿……小雪啊,你不知道么,但凡名字里带‘帅’的,长得都不帅!我看你还是别抱那么大希望了!搞不好对方三角眼塌鼻子……”   “讨厌啊!”魏雪不高兴地撅起了嘴,“那姐你是为什么来这儿的?”   聂唯安筷子一顿,夹了最后一片肉慢悠悠吃了,才不咸不淡地道:“啊,体验生活!”   斜对桌的人终于放下了报纸,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肤色偏黑,浓眉如铁笔勾画,凌厉非常。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精光闪烁,如长夜疾电,让人不敢直视。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无一不让人感到悍然强势。   ☆、第2章 刺头列兵   那男人动作不急不慢,却利落潇洒,举手投足都带着说不出的气势,即便穿着常服也给人无尽的压力。   站起身后,聂唯安才发现他个头很高,身上并没有一块块的肌肉疙瘩,但是透过薄薄的军绿色布料显现出来的鼓鼓囊囊的胸膛,也能看出他的精悍。   聂唯安一瞅他的身材,心里就有了底。   其实特种大队里,个子很高的不多。因为特别作战时要用到潜伏、狙击等等,块头太大容易暴露目标,而且短兵相接的时候也不如精瘦小巧的人灵活敏捷。   不过眼前的男人,身上紧实匀称的腱子肉,线条流畅,并不十分夸张,显然是从小就开始练起。若是一般当兵的,后天锻炼,即便练出满身肌肉,也是一块块跟超级青蛙似的。像美国大片里的肌肉男,瞧着好看,却并不实用。   聂唯安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就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吃完饭天色就暗了下来,因为是在山里,不像城市到处霓虹闪烁,天色一黑,就黑得十分彻底。   聂唯安在火车上几乎没有合眼,又背着行囊走了十几公里路,这会儿累得,即便是陌生环境中的硬板床,倒下没多久,也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集训口哨就尖锐地响彻军营,聂唯安睁开眼,瞬间恢复清明,坐起身摸出手机,看时间刚刚五点半。   手机早在进营区的时候就被扣掉了电话卡,聂唯安用它来当钟表。   卫生所前面是诊疗区,后面小院是医疗兵的宿舍,聂唯安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两间房一点动静都没有,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换衣服。   外面天色黑沉沉的,空气十分好,没有雾霾,聂唯安许久没呼吸过山里的干净气息了,深深吸了口气,清冽凉爽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震,轻轻带上门,往后山跑去。   聂唯安远远跟在特种兵后面,跑完一万米山路,回到卫生所发现魏雪和宋庭玉还是没动静,便先去洗漱吃饭。   食堂里坐满了特种兵,聂唯安一进门,原本就安静的大堂更加静谧,众人纷纷停了筷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还有几个刺儿头,坏笑着吹起了口哨。   聂唯安皮肤净白,在周围一群晒得黝黑的大兵们显得十分格格不入。黑亮的长发绑了个马尾,身材高挑,英姿飒爽。   聂唯安目不斜视,她自然不会以为这些视线是因为自己长相出众,这群十几二十几的热血青年,被关在山窝里那么久,个个荷尔蒙旺盛,估摸着就是头母猪打他们面前经过,也能引得他们躁动不已。   不过,聂唯安还真没有被那么多人盯着吃饭的淡定,打了饭就回到了卫生所。   宋庭玉总算起床了,一见聂唯安抓着两个包子边吃边进门,不由愣了愣。   “早!”   宋庭玉脸色微红,摸了摸脑袋,鼓起勇气说:“早!聂医生,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这么早起?”   聂唯安三两口塞进去一个大包子,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早?都七点了……人一万米武装越野都回来了!别告诉我你们从来不参与训练?”   宋庭玉面色通红,纠结地拧着手指:“我、我们刚来,还没开始……”   宋庭玉声音弱了下去,羞愧地低声道:“之前冯医生没要求过……”   聂唯安大摇其头,想必冯医生也不太注重卫生所的发展,对他们的日常训练也就不怎么严格。   宋庭玉磨磨唧唧地吃完早饭,跟在聂唯安后面往前院一坐,冯医生走后,卫生所就是他负责。可他除了给人看病什么都不懂,每天就和魏雪大眼瞪小眼的熬日子,现在总算来了个负责的,他忽然有种担子撂下的轻松。   卫生所里压根没什么病人,不像之前医院坐诊,病人排队都排不过来。聂唯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吃完饭收拾齐整,迷彩服外套上白大褂,就拿了本书在办公桌前坐下了。   宋庭玉面色十分纠结,想和新来的领导套近乎,又有点不敢。聂唯安虽然是个女的,可气场太过强大,又不像喜欢聊天的,宋庭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门外忽然传来跑步声,宋庭玉脸色一白,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又来了……聂医生,您待会千万别和他们计较,不然吃了亏都没人管……”   聂唯安悠闲地翻了一页,眼皮都不带动的,不置可否地唔了声。   光线一暗,门口站了个兵,穿着脏兮兮的作训服,嬉皮笑脸地走进来,见到桌后坐着的人,眼睛一亮,痞气十足地笑了起来。   宋庭玉紧张地上前,嘴巴张了张还未出声,就被进来的人揪着领口一把拎开。   “医生姐姐是新来的吗?真漂亮!比冯大姐美多了!”那人大咧咧地拖着凳子往桌边一坐,笑嘻嘻地瞅着她说,“我叫邵正!美女姐姐,你看我手腕不小心脱臼了,肿的老高!能不能帮我开张假条呀?”   邵正面容俊朗,锋芒初露的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稚气,少年人意气风发,眼神清亮,流转着狡黠的光芒。   聂唯安终于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他的肩膀,淡淡开口:“列兵?”   邵正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   聂唯安一手懒懒托腮,一手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我记得宋医生你是中尉吧?什么时候列兵见了中尉不用敬礼不说,还可以粗鲁顶撞?”   邵正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聂唯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手臂放好,手指轻轻按在他肿起的伤处,淡淡道:“不严重,用不着开假条,一会儿回去继续训练吧!”   邵正为了能请到假,可是故意折了自己的手,好不容易咬牙将手腕弄得又红又肿,哪能就这么被打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邵正急了:“怎么不严重?我、我还腰膝酸软,全身无力……”   聂唯安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来这伤,果然如我所料,不是训练中意外造成的……唔,可以理解,关在这破山坳里那么久,荷尔蒙旺盛又没地儿发泄……唉,不过你也要注意啊,差不多就成!撸到手腕脱臼……啧啧,你不会折了自己吧?”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他腰下。   邵正条件反射地并起腿,突然又觉得这个动作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气得简直快冒烟,黑着脸凶狠地瞪向聂唯安。   宋庭玉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顿时激怒了邵正。   “笑个屁……啊——”   邵正脸色白了白,猝不及防被掰正了手腕,痛得不由叫出了声,连忙抽回手,转过脸横眉怒视。   聂唯安刚刚出其不意地正回了他的手腕,站起身去水池洗手,淡定地道:“可以了!”   邵正气绝,自知今天请假无望,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聂唯安恶狠狠地道:“你等着!老子会让你后悔的!”   邵正少年人心气儿高,在部队里横行霸道久了,自以为了不起,很少被人这么下脸子,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撂下狠话,蹬蹬蹬转身离开了。   聂唯安若无其事地回到位置上,将被邵正坐得全是泥巴的凳子踢到一边,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宋庭玉主动将凳子擦干净,忧心忡忡地回来,欲言又止道:“聂医生,你惹下大祸了!”   宋庭玉长长叹了口气:“邵正虽然只是个列兵,可他那么小的年纪能进华南利刃,就说明他不好惹!你不知道,邵正是出了名的刺儿头,上头又有人罩着……咱大队除了陈队和元少校,没人能制得住他!”   聂唯安摆摆手示意无妨,喝了口水淡定地说:“没事,部队是讲道理的地方,他不敢胡来的!”   宋庭玉惊讶地问:“部队什么时候讲道理了?”   部队里多得是有劲儿没处使的青年,又被集中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山沟,平时有些争斗什么的,只要不闹得太过,上头都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他们宣泄旺盛的精力,不然还不得活活憋死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宋庭玉来到这里被明里暗里欺负了无数回,都没人来为他伸张正义。   聂唯安耸了耸肩,心里默默地想,部队是最讲道理的地方,只不过……部队的道理是比比谁的拳头硬!   聂唯安十几岁就跟着小姑在军营,可谓是在部队长大的,对于这儿的生活很快就适应了。   卫生所虽然又破又小没什么发展前景,可既然交到了她手上,聂唯安就不能容忍它继续破落下去。虽然不至于发扬壮大,可也不能任由个小列兵欺负!   魏雪觉得卫生所比在总院要自在多了,炊事班大多都有厨师证,做的饭比总院食堂大锅菜好吃无数倍,又不用值班,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能看到无数铁血帅哥,别提多逍遥了。   只可惜,好日子过了没几天,聂唯安就勒令他们跟着特种兵的作息开始日常训练。   魏雪欲哭无泪,她上学那会儿跑800米都能去掉半条命,现在让她五点半起床进行一万米越野,那还不如直接毙了她!   聂唯安铁面无私,掐着点将两人从床上拎起来,哪怕是挪也得挪完一万米,不然就不准吃早饭!   这俩风吹吹就倒的人,跑了没两天就开始哭爹喊娘,宋庭玉白嫩的脚底板磨出了大血泡,死活不肯再走一步。   聂唯安无可奈何,只得将一万米改成了五千米,然后白天就教他们军体拳,晚上带着宋庭玉一起捣鼓实验。   这几天日子还算平静,不过聂唯安可不认为邵正会就这么算了。   聂唯安不觉得邵正能掀起多么大的风浪,毕竟这里是纪律严明的军营,就算上头再包庇,他还敢翻出天来不成?   聂唯安是真的没想到,邵正会来这么一招!   ☆、第3章 遭受挑衅   卫生所设备落后,连个最低标准的实验室都没有,幸亏聂唯安人脉够广,才从总院要来了几件被淘汰下来的旧器械,不然她一直在做的课题就要搁置了。   宋庭玉虽然只是个住院医师,还一天到晚.娘儿们唧唧的,不过他的专业知识很让聂唯安惊叹,特别是他之前在期刊上发表的两篇论文,曾经还让她研究了很久。   有这么一个助手,聂唯安自然不会浪费,从上头申请来一批用于药品实验的动物,就养在了院子里。   谁知道,实验方案还没完善,那几只兔子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   宋庭玉战战兢兢地打着手电,聂唯安黑着脸扫了一圈,就几乎能肯定罪魁祸首了。   天还没亮,宋庭玉最近已经习惯了五点半起床,此时不知是山里冷风吹的,还是吓得,小脸苍白,抖着声音劝道:“……别、别冲动!也许是兔子自己跑了呢,不一定就是他……”   聂唯安冷笑:“兔子会带着笼子一起跑?”   宋庭玉闭了嘴。   聂唯安面若寒霜,顺手拎起迷彩服穿上,冷声道:“走!”   眨眼间就来到了食堂门口,所幸特种兵们晨起训练还没回来,宋庭玉绞尽脑汁想要说服她回去。   宋庭玉偷偷瞅了眼聂唯安的脸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可一想到后果,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几乎都要声泪俱下了,苦口婆心劝道:“还是算了吧,大不了咱们自己去后山抓几只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聂医生你来得晚不清楚,老兵油子这一套谁不知道呢!没人管,因为压根没法管……军营里全是荷尔蒙旺盛的半大小子,不闹点事儿能憋死他们,领导都不管,你就忍忍吧!”   聂唯安冷笑连连,寒声道:“忍?你认怂,他们就越是看不起你欺负你!一边儿去,等会别伤到你!”   说话间,不远处就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特种兵们满头大汗地跑步过来,领头的正是邵正。   聂唯安气势汹汹地守在食堂大门口,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军装笔挺,干净利落。   若说五官,分开来看的话,聂唯安其实并没有什么出众。不过一双眼睛湛然有神,十分明亮,灼灼闪烁着自信光芒,合在一起时,配上清丽冷静的强大气场,有种盛气逼人的明艳魅力。   聂唯安就这么随随便便往门口一站,薄面含威,就看得邵正不由心里一虚,居然隐隐生出一丝畏惧来。   邵正面上一丝恼意闪现,不由唾弃自己没出息,一个女人而已,一指头就碾死了!   邵正摘下作训帽,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唇角一勾,露出个痞气十足的笑来。   队伍里几个小痞子立马吹口哨吆喝起来,嘻嘻哈哈地围拢着看好戏。   聂唯安毫不畏惧,双目如电,直直看向邵正,平静地开口:“能进这个地方的,我一直认为都是军事素质不错的,最起码也要政治觉悟高的……列兵,你知道不问自取的行为叫什么吗?”   邵正嬉皮笑脸地站在她面前,故作认真地思索片刻,坏笑着答:“自助餐?”   聂唯安眼神一凛:“少没正行!你是谁带出来的兵?连基本礼仪都没学过?”   邵正拇指一横,蹭过鼻子,懒洋洋地道:“真不好意思,我没学过跟女人相处的礼仪!”   聂唯安眉头一皱,淡淡警告:“我刚来,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把卫生所的东西还回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邵正从鼻子中发出轻蔑的哼声:“什么东西?你们丢了东西就赖在别人头上?女人,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聂唯安冷笑:“哦?这样吧……就让我这个女人,和你这个大男人比一比,你输了,就跟我道歉,并把卫生所的兔子还回来!”   邵正微微一愣,随即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蓦然爆笑出声,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道:“你、你要跟我……比?”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笑出了声,边笑边摇头。   宋庭玉紧张得脸色泛白,红着眼圈偷偷扯了扯聂唯安的衣服,小声劝道:“聂医生……”   聂唯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凌厉的眼神就让他住了嘴。   聂唯安深谙先礼后兵的道理,面上不动如山,等邵正笑够了才开口说:“我知道你们的规矩,谁拳头硬听谁的……我们比一比,谁输了谁道歉!”   邵正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不成,你要是输了哭鼻子……我不得被人骂死,说我欺负女人什么的……”   聂唯安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这种困扰。”   不会有这种困扰?是她不会输了哭鼻子?还是不会输?   邵正不可思议地笑起来,那语气就像在迁就一个任性的女人,懒懒地道:“好吧,你说比什么?养宠物?还是给小兔子洗澡打扮赛美?”   周围特种兵们连饭也不吃,全挤在门口看戏,闻言哄然大笑起来。   聂唯安不甚在意地笑笑:“你划下道儿来,比什么随便你!”   这么大言不惭……   邵正挑了挑眉:“比打靶吧,其他舞刀弄枪的不适合你们女人,回头磕磕碰碰的伤着了,又要掉眼泪儿!”   聂唯安想了想,摇摇头,语气平平地说:“别浪费国家的资源,我也没那个时间陪你去靶场,还要麻烦别人报靶……”   邵正微微有些不耐烦,挑眉问:“那你要比什么?”   “比武。”   “……”   邵正哈哈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比、比舞?好吧,我认输……我可不是娘儿们,扭不出你们女人的舞步……”   聂唯安眼神一厉,倏然出拳,邵正不愧是特种兵,反应非常迅速,灵敏地退后,没想到压根避不过去,这一拳气势强大,避无可避,连退几步依然躲不开,一下子直击面门,打得他登时鼻血长流。   围观人群立时哗然,中间一个特种兵明显和邵正交好,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帮忙,聂唯安一个侧蹬转身冲,将那人踹飞出去,借力扭腰跃起,半空中连踢三下,脚脚正中邵正,落地时一个俯身扫腿,将邵正扫翻在地!   全程不过短短十几秒,两个特种兵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就全部倒在了地上,周围霎时鸦雀无声。   聂唯安慢悠悠地上前,一脚缓缓踩在邵正的胸口,鞋头狠狠抵着他的咽喉,淡淡地问:“道歉吗?”   邵正脸色通红,鼻血糊了半张脸,一侧嘴角青紫,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屈辱,额角青筋直跳,狠狠咬牙不语。   聂唯安脚上缓缓用力,邵正喉部被抵,渐渐脸色涨红,发出咯咯的声音。   周围有人站出来想要打圆场,被聂唯安眼神一扫,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多言。   宋庭玉傻了眼,惊悚又敬畏地望着聂唯安,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弱弱地鼓了鼓掌。   身边的特种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马缩起脑袋。   邵正输了,丢得不仅仅是自己的面子,聂唯安这下简直是把整个特种大队的脸面踩在了脚下!   特别是……聂唯安用的还是新兵入伍学了整整一年的军体拳,最基础的招数,就打得两个战友爬不起来!   聂唯安居高临下,冷冷笑道:“技不如人就算了,脸皮倒是够厚!输又怎么样,回去练练下次赢回来!就你这无赖的怂蛋,还敢冲撞上级?真不知道你是靠什么混进这里的!谁教得你跟个无赖地痞一样,专干偷鸡摸狗的下作行当!”   “是我。”   人群后面忽然传出淡漠的两个字,语气平平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声音一出,围拢的人立马齐齐一抖,显是对来人害怕到了极点。   人群自动让开中间道路,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背着手慢慢走近,二十六七的年龄,面色冷漠,声如寒冰:“怎么回事?”   聂唯安踩着邵正,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一副女王模样,淡漠地问:“你是哪位?”   被一脚踢翻在地的特种兵捂着胸口艰难地道:“教官……”   教官漠然看了他们一眼,淡淡讥讽道:“输了?”   邵正闭了闭眼,满脸羞愧,恨不能死了才好。   那名教官没有再说任何话,可那表情却比任何奚落都更能让这群自以为是的兵王们难堪,纷纷噤声,不自然地垂下了头。   教官帅气地一亮手腕,看了眼时间,提高声音道:“早饭时间已过!现在全体都有!障碍训练场集合!”   没人敢提出异议,甚至没人敢露出不服,再也顾不上看好戏,动作整齐划一地立正敬礼,迅速跑步离开。   聂唯安挑了挑眉,终于高抬贵脚,邵正松了口气,知道教官向来是说一不二,当即不敢多言,狼狈地爬起来就要溜。   聂唯安在身后不忘吩咐:“新兵蛋子!记得把我的兔子送回来!”   邵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忙不迭地跑了。   聂唯安眉头微蹙,仔细看了两眼,这才认出眼前的教官,正是第一天食堂遇见的那人。   聂唯安不由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两人军衔相同,想了想,聂唯安初来乍到,便主动敬礼问好。   那教官眉目极为英朗,深深看了她一眼,动作帅气地回礼,淡淡地道:“聂医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聂唯安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问:“请问你是?”   教官眼神一闪,认真地开口:“元帅……”   顿了顿,语气微妙地继续道:“……三角眼塌鼻子长相不咋地的元帅!”   “……”   小气!   聂唯安登时给眼前的男人贴上了标签,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久仰大名!”   元帅漠然地点点头,便不再客套,转身往训练场走去。   ☆、第4章 华南利刃   宋庭玉满头冷汗地吁出口气,这才敢哆哆嗦嗦地凑上前,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聂唯安,那仰慕敬佩的小眼神,简直像在看无所不能的女神。   聂唯安稍一沉吟,果断地开口:“走,跟上去看看!”   宋庭玉的表情如梦如幻,傻傻地问:“看什么?”   聂唯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看人家是怎么练兵的!你也跟着学点,别五千米都跑不下来!”   宋庭玉的脸霎时间红若朝霞,小跑步紧跟上前,咬着唇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聂唯安让他跟着特种兵们每天大清早来个武装越野一万米。   宋庭玉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聂唯安和冯医生是不一样的。冯医生就像个温和的长辈,好说话,不苛求,对他们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就算训人也是和蔼可亲的说教为主。   聂唯安就不一样了,她是……元教官那种人!   不是说她对他们就不好了,而是好的方式不一样,她是真能狠得下心来锤炼他们。   就像刚刚的教官一样,说一不二,惹到她揍你绝没二话。   这不,邵正就遭了么……   元帅到了训练场,这些兵们已经自发地分组练习了,这么积极自觉,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不由嘲讽一笑,站在场边高地上,拎起旁边的冲锋,枪口朝天,砰砰几声。   泥巴潭子里的停止了格斗,障碍网下的停止了爬行……枪响后不过几秒,所有人各归各位,按照队形集合,笔挺挺地立正看齐。   大帅的威名如雷贯耳,他们来到这里第一天就已经切身领教过了,即便是刺儿头如邵正他们,也被修理得服服帖帖。   教官最要脸面,这回,他们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了……   元帅缓缓走过他们,停在了邵正面前,目光如刺,盯着他脸上的淤伤,看得他脸色通红,满面羞愧,慢慢垂下了脑袋。   元帅沉声喝道:“抬头!”   邵正唰一下站得笔直,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恐,脸色煞白,腿抖得如筛糠般。   元帅转过身懒得去瞧他那副怂样,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这队兵:“你们是什么?”   “军人!”   元帅蓦然爆喝:“大声点!”   “军人!!”   元帅讥讽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目光如电,看得他们不约而同的腿软。   “还记得自己是军人啊?国家培养你们,就养出了你们这一身匪气?”元帅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惹是生非没关系!但是你们得给我把祸摆平!没本事就别犯错!”   训练场一片静默,所有的兵大气都不敢出,秋风吹过,简直和着这些话一起抽在了他们脸上。   元帅神情肃穆,周身流转着压倒一切的强大气势,冷冷地问:“还记得你们叫什么?”   “华南利刃——”   “什么是利刃?”   “刀枪剑戟上最锋利的部位!”   “为什么叫这个?”   众人齐声怒喝:“我们是人民的刀枪!国家的剑戟!直插敌人心脏的利刃!”   响彻天地的吼声回荡在山林间,让不远处的宋庭玉心脏发麻,有种灵魂被震撼的感动,就像一把火,瞬间沸腾了他体内的血液。   这才是他梦寐向往的军营生活!   铁血、强悍、凛然正气,混合着血与泪的激情燃烧出军歌嘹亮!   宋庭玉激动得不能自已,男儿热血翻腾,握着拳头咬牙道:“我也要成为兵器上最尖锐的利刃!”   聂唯安抱胸眺望,眼角余光都没给他,闻言“哦”了一声,淡淡地道:“那明早开始跟我一起训练?”   “……”宋庭玉立马蔫了,没出息地问:“能、能不能……循序渐进?”   聂唯安笑了笑,讥讽一哼:“他们那些人,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循序渐进’过!你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是趁早走吧!”   宋庭玉面色涨红,挥舞着拳头忿然道:“谁说我吃不了苦!我也是有血性的纯爷儿们!”   聂唯安:“……”   聂唯安终于从训练场上收回视线,无语地瞪着他半晌,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已经无力吐槽……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人了纯爷儿们!”   宋庭玉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小米碎步地跟上聂唯安。   元帅若有所觉般回头,只看到拐角处一闪而过的人影,转过脸看着自己的兵,冷声继续道:“老规矩!一人犯错,全队受罚!军士长——”   “到!”   元帅冷冷看着他们:“冲水!”   军士长一挥手,两个小兵扛着成卷的水带上前,开始对着粗壮的圆木浸水。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水哗哗流,一个个苦不堪言。   这些圆木是平时训练用的,足有300多斤,浸了水简直比铁还沉,压在肩上让人生不如死。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乖乖地扛起浸足了水的圆木,咬肌颤抖,踏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往山上跑。   晚饭时,聂唯安就明显觉得来卫生所领取药油的人骤然增多,还有几个兵是相互搀扶着来的,双手垂在身前,控制不了的直颤,一个个跟大猩猩似的弓着背,迷彩T恤的肩背浸透出斑斑血迹。   小玉医生心生不忍,帮他们涂抹药油,纤纤细指点在满是瘀伤的宽厚肩背上,那些兵们还没觉得怎么样,宋庭玉自己就先受不了了,皱着眉头嘶嘶吸气,好像钻心疼的那个是他。   一个兵实在忍无可忍,夺过药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骂:“个龟儿子爬!娘们儿唧唧的烦球得很!边呆着去!”   宋庭玉委屈地被推到一边,手指纠结地绞在一起,白嫩的俊脸上满是落寞,那多愁善感的纤细模样,跟横七竖八满身汗臭的大兵们一比,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也是名牌高校毕业的医生,各大医院争相挽留的人才,之所以跑来这种破山沟里,还不是为了和大家一起练出男子气概,同甘共苦经受考验?   魏雪端着治疗盘出来,扫视一圈,双眼弯弯,露出整齐的贝齿一笑,甜甜道:“大家一定要把药揉开,把淤血揉散了,不然没效果的!”   魏雪长相娇俏,笑容讨喜,看得这群大兵们个个心口发热,呵呵笑着说:“谢谢啊,妹纸可真贴心!”   “哪里哪里!”魏雪笑眯眯地说,“大哥们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兵王!我们小医疗兵还得靠大哥们保护,哪儿能跟大哥比呢!”   这话说的……一群男人面色讪讪,不由想到了自己仗着多练了几年就欺负人宋医生的事来。   早上被聂唯安一脚踹翻在地的那个特种兵,眼风偷偷看了看里面,压低了声音问:“哎,护士小妹,那个很剽……漂亮的女军医呢?”   旁边一个兵立马坏笑着搡了他一把,打趣道:“哟呵!周翔,怎么着,被打怕了?”   周翔没好气地骂了句粗口,笑嘻嘻地问:“护士妹妹,咱这位女军医是什么来头?”   魏雪纯良无害地笑了笑:“聂医生从小就在部队长大,是军区重点培养出来的医疗人才呀!”   周翔听得笑容发苦,难怪他们被收拾得这么干脆……魏雪虽然没有明说,可这句话也透露了不少信息。   他和邵正输得一点不冤!   聂唯安饭后就被喊去开会了,那些兵不过是一点瘀伤,没什么大问题,便放心交给宋庭玉他们处理。   聂唯安本以为是例行的政治学习,去了才知道是研讨会。会议室坐了各分队中队长,一个通信兵在调试投影仪,一个勤务兵在给每个来开会的端茶倒水。   聂唯安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角落,没一会儿人就到齐了,陈大队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陈队先是例行传达了上面下发的文件,针对近期出现的各项问题和分队长们进行了探讨。   没有冗长的废话,聂唯安松了口气,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漫不经心地听大家报告训练进度。   “……年后我们将和华中、东北地区举行联合军事对抗赛,这一批新选拔的兵要尽快训练出来,科学提升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元中队,你们特勤小组可是集中了军事素质最好的兵,别丢了我们华南利刃的脸面!”   元帅沉吟道:“大队长,这批新选上来的菜鸟们军事素质虽然好,可他们的潜力还没被完全开发出来,也没见识过这种大规模的军事对抗演习……我需要支援!”   陈队点了点头:“你说!”   元帅看了眼身边的人,沉声道:“我需要专业医学人才的帮助,配合我们制定出新的训练计划,有针对性地激发每个人的潜能!”   聂唯安讶异地看向他,没想到之前那句“合作愉快”竟然不是客套。   陈队呵呵笑着看向聂唯安:“元中队,你可真有眼光……行啊,既然你都发了话,卫生所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聂医生?”   “是!”聂唯安淡淡地开口,“一切服从安排!”   陈队又说了些其他杂事,便宣布散会。   元帅和聂唯安不约而同地留在了最后。   会议室陡然变得安静下来,远远的有训练口号传来,更显得山中夜色寂静。   元帅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这些是我手下兵的基本情况,包括各项考核成绩在内,希望聂医生能确保他们安全科学地成长为合格的特种兵。”   聂唯安随手翻看,抽出邵正的档案,看到家庭成员时不由冷笑,难怪那么嚣张!   元帅装作没看见她的不屑,继续道:“这些兵能被选上,军事素质都不会差。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根本从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腥,只怕演习的时候,各种突发状况会应付不了!”   聂唯安仔细听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忽然阴恻恻一笑:“没见过血腥?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们卫生所身上!”   ☆、第5章 血腥一课   第二章军中立威   邵正当晚半夜,就悄没声地将兔子乖乖送回了卫生所。   训练的强度明显加强,可好歹没再扛木头扛得肉肩惨不忍睹,邵正不由松了口气,没想到好主意之前,也不敢再去挑衅卫生所的权威。   部队的生活,习惯了就不觉得训练有多苦,可让人真正难以忍受的是枯燥。   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起床,一万米武装越野后吃早饭,上午进行射击或者爆破等基本训练,下午是专业军事科目,有基础攀登,手语和密语通讯,侦查突击战术……累个半死,晚上还要进行政治学习。   总之部队是不会让你闲着的,每当你觉得自己达到了体能的极限,第二天还会增加训练项目。每天都是如此,让你很痛苦,难受得恨不能倒下,但就是倒不下去,永远在临界点吊着。   邵正他们被排得满满的训练科目折腾得筋疲力尽,也没有心思去找聂唯安的麻烦,总算消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不去找卫生所的麻烦,卫生所却主动找上了他们。   早饭前,元帅特地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开了个小会,言简意赅地告诉他们,今天有特殊训练任务,待会儿吃饭要尽可能多吃点。   元帅的贴心让这些惨遭锤炼的兵们简直受宠若惊,周翔大着胆子询问:“教官,是什么任务啊?”   元帅脸一板:“该你知道的会告诉你!”   周翔立马闭嘴。   食堂一大早居然破天荒地提供了牛肉!   红烧,凉拌,水煮,连包子馅儿都是满满的牛肉!   还有鲜美料足的鸭血粉丝,里面满是鸭肝鸭肠……简直可以和年夜饭媲美了!   这些兵们惊悚了,这阵仗……待会儿难不成要他们上战场去抛头颅洒热血?   有元帅的提醒,大家吃饭自然往死里塞,纷纷比平时多吃了不少,撑得差点吐出来,松了松腰带,扶着墙慢慢赶去作训场。   元帅难得有耐心,看到他们东倒西歪慢悠悠地走来,居然没吹哨子也没喝骂,等他们歪七扭八地站好了队,才淡淡地开口问道:“吃饱了吗?”   “吃饱啦——”   懒洋洋的回答里还夹杂着打嗝的声音。   元帅一亮手腕,动作干脆潇洒,看了眼时间道:“吃饱了就好……现在,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跑步前往卫生所!”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跑了几步,有人忍不住好奇,小声嘀咕道:“怎么去卫生所?”   “该不会让我们帮忙抓兔子吧?”   “闭嘴!跟上队形!”   卫生所早早就开了门,聂唯安带头,穿着整整齐齐的白大褂,后面是宋庭玉和魏雪,面色古怪,列队迎接他们。   邵正和周翔疑惑地对视一眼,心里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元帅大步上前,和聂唯安互相礼毕,一招手,将他们带进了院子。   原本空荡荡的小院竖起了一块黑板,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金属轮车,诡异地冒着森森寒气。   院子里弥漫着奇特的味道,大家抽了抽鼻子,你看我,我看你,猜不出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元帅在黑板旁边站定,沉声道:“今天这节培训科目,由聂医生为大家讲解!这次机会很难得,中途谁要是闭上了眼,以后就对着这个吃饭!”   说着,指了指中间的轮车。   聂唯安微微一笑,一伸手,魏雪立马递上橡胶手套。   “我知道,你们都是原先老连队里的佼佼者!能进华南利刃,不管是格斗,还是射击,肯定都是尖子里的尖子!但是……你们恐怕还没对活人动过刀、开过枪吧?”   魏雪推出器械车,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器械,各种型号的解剖刀、组织剪、钳、凿等等,闪烁着森寒的金属光芒。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一咯噔,悚然沉了下去。   果然,聂唯安一个眼神,宋庭玉就走上前,转动轮车一头的大轮轴,刺耳的轴承摩擦声中,轮车盖子从中间慢慢分开,白色的寒气立马争先恐后涌出,从里面缓缓升起一张方板,上面躺着一具尸体。   四下哗然,特种兵们完全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东西,大吼一声,惊得立马倒退,有的还下意识捂住了嘴。   聂唯安咳了声,示意大家安静,拍了拍手走上前:“为了让大家更快适应战斗的残酷和血腥,也为了能让你们对人体构造有更加深刻的了解,请你们务必认真学习……”   邵正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为什么要我们学这个?我们不是医生!不是卫生兵!”   聂唯安目光森然地扫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们是第一次上我的课,不懂我的规矩,我不怪你们!但是我必须说明一点,有疑问会给你们时间提出,但请不要打断我的话!”   哟呵,这么牛逼哄哄的……   邵正看了眼神情肃穆的教官,脸色铁青地抿了抿唇,不甘地退后一步。   “只有对人体构造有了深刻的认识,你们才能精准地掌握敌人的致命部位!提升你们基本的医疗救助技能,不仅对你们自己,也对你们的战友,都是百利无一害!至少可以增加你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聂唯安声音清冽,语气冷漠,说完就拿起手术刀,刀尖指着尸体的头部:“这里你们不会陌生,狙击手最喜欢就是爆头。为什么?因为打心脏不一定能立即毙命,但是爆头绝对能让敌人立即身亡!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颅骨骨板大多……”   小院子里鸦雀无声,聂唯安一边讲解,一边冠状切开头皮,然后环行锯开颅骨,剪开硬脑膜……   灰白的大小脑被取出,放在一边台子上。   大家终于反应过来,空气中弥漫的让他们忍不住涕泪横流的刺鼻味道究竟是什么了……   福尔马林!   “呕——”   有人忍不住扶着墙壁,哇啦吐了出来。   聂唯安眉毛都没动一下,满脸冷漠,眼神中不带丝毫感彩,一刀刀毫不手软,简直像极了电影小说中的变态杀手,看得众人纷纷胆寒。   “割喉要对准这里……”聂唯安T形切开颈部,露出里面的组织,语调平平地说,“用军刀划开,这一招适合潜伏、暗杀敌人,无声无息,不会引起敌方警觉!同时,当你们的战友受伤需要进行气管插管辅助呼吸的时候……”   “咚——”   终于有人吐得面色惨白,吓得腿软,支撑不了跌倒在地。   宋庭玉怜悯地看着他,手上动作不断,利落地切开胸腹腔,暴露内脏器官,原本在众人眼中窝囊的娘娘腔,陡然转变为科幻故事里的变态博士。   聂唯安没有再把内脏取出,指着心脏讲解道:“……心尖朝向左前下方,一般在左胸前壁第五肋间隙锁骨中线内侧一到两厘米处,在这里你可以摸到心尖搏动。当心搏骤停,你们需要施行心肺复苏的时候,胸外按压的部位在这里,胸骨下三分之一处,按压深度四到五厘米……”   几乎没有人能集中精力学习,暴露出的内脏、切开的皮肉……即便没有流血,也让他们无法抑制地联想到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牛肉和一碗碗鸭血粉丝,甚至连剁碎了的包子馅,都让他们此刻恨不能大吐特吐个干净!   聂唯安终于讲完了的时候,这些不可一世的大兵们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了,吐得一脸惨淡,仇恨又惊惧地瞪着她。   聂唯安打了个响指,魏雪和宋庭玉从屋里搬出一具人体模型出来。   “卧……槽啊!”周翔忍不住爆了粗口,一脸血地靠在邵正身上,欲哭无泪地呻.吟,“这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这模型做得惟妙惟肖,甚至按下去皮肉的弹性都模仿得十分逼真,却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因为那鲜活的面容,还有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比真正的尸体还可怕,带着一丝诡异的阴森感觉。   聂唯安在模型边跪下,双手交叉叠起,掌根压在心脏部位,继续道:“大家看我示范一遍……”   元帅眉头一皱,蓦然爆喝:“像什么样!给我打起精神!”   所有人如同被按了开关一样从地上弹起,迅速立正站直。   聂唯安笑了笑,站起身道:“现在就请大家过来实践一下。”   聂唯安缓缓看过去,视线扫到谁,谁就畏缩地退后一步。   聂唯安的眼神定在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邵正身上。   邵正抬头望天,死死盯着头顶的晾衣绳,额角唰地滑落一滴冷汗。   “哎呀,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呢……”聂唯安笑眯眯地指了指邵正,“就你吧!”   众人面带同情地看向他,几个促狭的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邵正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   “跪好了,双膝跪地!”   众人:“……”   大家纷纷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这简直是……女王在调.教她的小奴隶!   聂唯安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邵正,冷淡地纠正他的姿势,“对,腰挺起来,掌根用力,双臂伸直……你没吃早饭吗?”   不提早饭还好,一提早饭,邵正俊脸一白,歪过头稀里哗啦吐了出来。   胃里都吐空了,此时呕出来的全是水,憋得脸色通红,额角青筋暴突。   聂唯安默默地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继续道:“用点力气,我不是说过了吗,按压深度四到五厘米!很好……这人的肋骨已经被你按断了!说不定刺穿了肺,彻底活不成了!”   即便大家被蹂躏到这份儿上,还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邵正跪在地上,恼怒地回头瞪视,引得战友们更是乐不可支。   元帅看了眼时间,对聂唯安道:“今天课程就到这儿?”   聂唯安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午饭时间到了!”   来的时候扶墙来,走的时候依然是扶墙走。   ☆、第6章 训练继续   食堂今天是难得的安静。   炊事班齐齐上阵,一锅锅肉炖得香味浓郁,平时都是争先恐后抢饭,端了菜就狼吞虎咽的饿死鬼们,这会儿却没有一个动筷。   这顿饭可谓是他们进入部队以来最丰盛的一顿了,红白肉管饱,逢年过节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魏雪和宋庭玉吃得十分欢快,抽空,魏雪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还不忘笑眯眯地招呼周围特种兵们吃饭。   “咦,大哥们怎么都不吃?这肉做得可够味了!你们不吃怎么行,下午还有训练呢!”   “魏护士说得对!”元帅不紧不慢地喝着汤,淡淡地提醒周围,“下午有‘特殊’训练任务,吃饱点!”   “……”   教官,你就缺德吧!   这下子,这群被骗惨了的特种兵们可不会上当了,早上教官也是这样和蔼可亲地提醒他们,结果呢?   不吃!坚决不吃!反正吃了等会儿指不定要怎么吐出来……何必遭那罪!   午饭时间一结束,外面就吹起了集合口哨。   大兵们从来没有那么高兴用饭时间结束,连忙扔了碗筷冲到外面,桌上几乎没动过的肉他们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操场边上停了两辆军卡,后面跟着几辆吉普,元帅和聂唯安并肩站在车前,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军士长。   聂唯安来到后总是穿着作训服或者白大褂,最多戴着红十字的袖章,没人见过她的肩章,这次换了身作训服,崭新的两杠一星差点闪瞎了众人的眼。   周翔惊讶地看向邵正:“怎么回事,她居然是少校?”   邵正微一摇头,低声道:“以后再说!”   元帅两腿微分,脚踩高筒军靴,双手背后,戴着大大的墨镜,坚毅的下巴微扬,透着说不出的帅气。   “你们可都是侦察连的尖兵!这次训练就是考验你们的侦查和反侦察技能!”元帅一挥手,将所有人赶上了后车厢,然后罩子拉得严严实实,军士长亲自守在车厢口不让他们往外偷看,接着就开着车四处乱转。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处林间荒地,被绕得晕头转向的特种兵们下了车,个个都是一脸茫然。   元帅吹了吹口哨道:“你们的目标是抢占143高地,通过侦查找到正确道路,同时要躲避对方和第三方的追踪和陷阱!这是一场野外侦查和反侦察的较量!”   军士长上前给他们发了个指北针和一张残缺不堪的地图,然后抽签将他们分为两组。   第三方不用说,由这些军士长从老队伍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特种兵们组成。   “率先在143高地插旗的小组是胜利一方,失败的会扣分!”元帅亮出腕表,“现在是14点23分,第三天的14点若是没有到达目的地,你们就等着受罚吧!现在,全体都有——任务倒计时,开始!”   特种兵这下是真的要骂娘了,两组人满脸憋屈地爬上车,被分头带往其他地方,沿途一个个丢进丛林。   早饭吐了个干净,午饭又几乎没吃,现在背囊里虽然有水和少许干粮,却只够吃一顿的……   真他妈的……最毒妇人心啊!   聂唯安跟着元帅上车,开往目的地扎营等候。   魏雪和宋庭玉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野外特训,好奇得不行,举着望远镜看了看,半天郁闷地问:“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啊?”   聂唯安拧开水壶,笑着道:“离这起码百公里呢,又是在丛林里,你能看见才怪!”   魏雪好奇地问:“这些人不会作弊吗?如果两组人合作,互相包庇,然后一起赶来插旗,岂不是不分胜负?”   聂唯安翻了翻白眼:“训练就是战斗!而且……你当大家是吃干饭的?”   聂唯安从车头上跳下来,走到桌子边,指着电脑屏幕道:“看,红点是一组,蓝点是二组!中枪了或者主动放弃拉了信号弹的,就会变成黄点。”   宋庭玉惊叹地看着屏幕地图上分散的小点:“那怎么能确定他们没有作弊?”   “笨!”魏雪敲了敲他脑门,“这次任务又不需要俘虏,遇到肯定先干掉对方……红蓝点凑一起我们都能看见的!”   聂唯安点了点头:“要是他们真能作弊不被发现,那也算他们的本事!”   魏雪忽然叹了口气:“姐,他们背囊里就一点压缩饼干和军供巧克力,能熬过这么久吗?”   聂唯安耸了耸肩:“放心,就是延长一倍时间,这些东西也足够了,饿不死的!”   宋庭玉怜悯地看着那些不停闪烁的红蓝点:“丛林里什么状况都可能发生,危险那么多……也真够受的!”   聂唯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不正是你向往的军旅生活吗?纯爷儿们?”   魏雪惊得瞪大了眼,随即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宋庭玉立马脸红,羞恼地大声嚷嚷:“怎么了怎么了!是个男人都会向往的!我我我……我也是有血性的!”   “是是是!”魏雪忍俊不禁道,“来,血性纯爷儿们,咱们练两招!”   天色很快就暗了,野外条件比较艰苦,到了晚上宋庭玉和魏雪就忍不了了。   晚饭是干粮就算了,睡帐篷里也没什么,甚至山林里回荡的狼嚎也能忍受……可让他们忍无可忍的是居然没热水洗脸洗澡!   聂唯安摇头叹息,果然是没经过训练的……   第一天的新鲜感过去,魏雪就觉得没意思了,坐在桌前看着电脑,和通信兵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   宋庭玉本以为出来野外郊游就可以避免训练,没想到早上睡得正香,就被聂唯安一脚踹下了床。   宋庭玉嘤嘤嘤地从帐篷里爬出来,被赶着跑起了步。   元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忽然转身进了营帐,穿好了作训服出来,跟着三人一起锻炼。   渐渐的,魏雪和宋庭玉就落后了,元帅和聂唯安并肩跑在前头。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露水很快沾湿了裤腿,头顶还有鸟叫,大自然让人身心舒畅。   很快魏雪和宋庭玉就不见了人影,聂唯安之前背后说人坏话,这会儿颇有些尴尬,不过她向来是憋不住话的人,想了想开口道:“元教官……”   “不用客气,你不用喊我教官!”   给你脸呢还挑三拣四!   聂唯安在心里撇了撇嘴,面上不动声色:“行,咱俩也算战友了!我就直接喊你名字了……怎么样,大帅?”   元帅侧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从善如流:“小唯!”   你才小唯!你全家都是九尾狐狸精小唯!   聂唯安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地道:“之前我不了解情况,随口胡说,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元帅漠然地“嗯”了一声,跑了那么久依然脸不红气不喘。   当然,也许是他脸黑,就算红也看不出来。   聂唯安不无恶意地猜测。   “小心!”   聂唯安边跑边胡思乱想,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喝,紧接着手臂一紧,整个人被大力扯住,差点不小心被扯翻在地。   聂唯安横眉怒视,刚要问他干什么,就感到脚下触感有点不对。   地上软绵绵的,鞋帮几乎完全陷入了泥泞中,聂唯安一惊,连忙后退几步,蹭了蹭鞋上的泥,吁了口气道:“没注意,真是谢谢你了……”   前面是片沼泽地,估计是片小湖泊干涸后留下的,聂唯安随手捡了块石头往中间一丢,石块迅速陷了进去。   元帅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道:“回去吧!”然后率先往回跑去。   他们出来什么也没带,再往前跑恐怕会迷路,聂唯安擦了把汗,跟上元帅的速度。   半路上遇到魏雪和宋庭玉,俩废柴坐在树下聊天呢,一见元帅和聂唯安跑来,立马屁滚尿流地躲在树后。   聂唯安好气又好笑,跑到树前随脚踢起石子,一人脑袋上挨了一颗。   “哎哟——”   “嗷——”   聂唯安佯怒吼道:“滚回去!”   魏雪和宋庭玉忙不迭地滚出来,手拉手地跑了。   早饭依然是干粮。   魏雪捧着水壶哭丧着脸问:“天天这么着,连口热水都没有……姐,你确定这样下去不会痛经吗?”   聂唯安摇了摇头:“有的喝就不错了……他们在林子里,口渴了只能喝简单过滤后的生水!”   魏雪叹了口气:“当兵可真遭罪!难怪这些男人能成为二十四孝好老公……”   聂唯安嗤笑一声:“你还念念不忘呢?”   魏雪眼神一亮:“姐,你帮我想个主意呗,我去跟大帅套套近乎!”   聂唯安挥了挥手:“我没空……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碰壁了不要回来哭鼻子!”   魏雪压根不听,眼巴巴地瞅着高地上摆弄定位仪的男人。秋风微冷,元帅却只穿了件衬衫,扎在宽大的迷彩裤里,牛皮金属扣的腰带勒出诱人的好身材,这么随意往地上一坐,曲起一膝,就有种别样的不羁帅气。   “口水流出来了!”   魏雪条件反射地抹了抹嘴角,随即反应过来,羞恼地瞪了聂唯安一眼:“讨厌!”   聂唯安抖了抖,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魏雪坐不住了,捧着颗小鹿乱撞的心,颠儿颠儿地往元帅跑去。   元帅耳朵动了动,眼皮都没抬一下,拧着旋钮慢慢调试仪器。   魏雪笑呵呵地凑上前,晃了晃手里的水壶问:“大帅哥,喝水吗?”   元帅凝神调着仪器,冷淡地答道:“谢了,不渴!”   魏雪抱着水壶蹲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儿了?你说这夜里面降温,他们没吃没喝的,林子里还有虫蛇蚁兽什么……唉,也真够揪心的!”   元帅有点不耐烦,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第7章 祸从口出   魏雪愣了一愣,她还从没被这么不客气的对待过呢,不由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随口胡扯道:“我、我就是担心啊……我怕他们撑不住,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训练也得慢慢来……”   元帅当即不客气地打断她:“列兵!你不知道规矩么?越级报告是军中大忌!”   魏雪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她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哪想到会踩中元帅的雷区,别说从小到大没人这么呵斥过她,她连见都很少见过这么威严冷面的人。   元帅烦躁地敲了敲总是调试不好的仪器,严厉地瞪着她,冷冷嘲道:“再说……我的兵,怎么训练是我的事!都以你的标准,练出一群二里路都跑不下来的废物有个屁用!我也见过女兵,她们武装奔袭丝毫不逊于男兵!你?”   元帅冷笑一声:“等着你来救,我们不如直接饮弹来得痛快!”   魏雪被骂得眼圈都红了,要是以往她早就蹦起来跟人对掐了,可眼前的男人太过不近人情,周身的气场强大到让她抬不起头来。   元帅懒得理会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淡淡道:“多和聂医生学习,至少做到不拖累别人!”   魏雪望着他离去的冷酷背影,只觉得自己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聂唯安看到魏雪那么快就灰头土脸地回来,挑了挑眉笑起来,不由揶揄道:“二十四孝好老公?”   魏雪倏然泪奔了,忿忿地挥舞着爪子骂:“少校了不起啊!我去他大爷的!居然还骂我是废物……”   魏雪哇啦哇啦诉苦,将刚刚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欲哭无泪地道:“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你说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酷冷血冷漠?废物怎么了?世界上总有各种各样的人,也得允许废物的存在啊!再说了那还是他的兵呢!一点情面都不顾,这么铁石心肠,那些人怎么会服他?”   “早跟你说了会碰壁……”聂唯安笑着摇头,“他说的没错啊,你没看他比谁都担心吗?部队就是这样,他不铁血,哪能镇得住这群不可一世的兵王?现在不狠一点,战场上怎么确保他们活下来?”   “可他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魏雪忍不住嘟囔,“还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没风度!”   聂唯安耸了耸肩:“这种时候哪能讲感情,他这样是对自己的工作负责,部队里面没男女,他必须一视同仁……”   聂唯安忽然愣住了。   “你是个医生!医生对所有的病人必须一视同仁!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唯安,你太容易感情用事,这会让你难以成为一个好医生!”   “你怎么可以对病人产生感情?聂唯安,你这不是在治病救人,你是在害人……”   “姐?”魏雪疑惑地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聂唯安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下:“我没事……对了,小玉呢?”   “他在营帐里整理急救药品呢!”   “嗯,那你也去吧!”聂唯安有些心神不宁,“别出什么差错!”   魏雪一走,聂唯安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略显苍白的手。   外科医生术前一遍遍刷洗消毒,长时间带着橡胶手套,以至于双手皮肤略白且粗糙。   聂唯安缓而深远地长叹出声。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为一个好医生……在犯下那样的错误后。   也许回到军营是对的……   聂唯安抹了把脸,寻找到元帅的身影。   他这样理性冷静的行事作风,永远能第一时间判断出什么是首当其冲该做的……不正是每一个人希望她学习的吗?   那些特种兵虽然还是没上过真正战场的菜鸟,可实力也不容小觑,过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连三分之一失败的都没有。   第三天清晨,聂唯安经过信息兵身后,看到屏幕上的点已经距离终点不远了,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分散,由此也可看出竞争更加激烈了。   早起依然去跑步,元帅和聂唯安一起没跑多远,别在腰上的通信器就嘀嘀响了起来。   元帅神情微凛,缓缓道:“出事了!”   聂唯安当即往回跑:“幸亏走得不远。”   两人全速跑回营地,一个跟队前来测试的技术人员松了口气,指着屏幕上的橙色.区域问:“少校,有人点了火……三组有设备扫描出来了,问要不要一网打尽?”   元帅脸色铁青,知道这些人中肯定是谁熬不住饥饿寒冷,偷偷生了火,当即大怒,恶狠狠地指着屏幕上吼道:“通知三组,给我轰!狠狠地轰!”   技工被他的雷霆怒火吓得手一抖,战战兢兢地连通设备,发出轰炸指令。   眼看着胜利在望,这群人几乎全部聚拢在一起,三组在林子里陪他们猫捉老鼠早就不耐烦,这会儿听到指令,个个精神抖擞,指挥直升机卯足了火力开始进行无差别轰炸。   瞬间报警嘀嘀嘀响成一片,画面上的亮点全部阵亡。   聂唯安识趣地不去触他眉头,招呼也不打就回了医疗营帐,吩咐魏雪和宋庭玉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宋庭玉惊讶地问:“还有几个小时呢,不等他们了吗?”   聂唯安摆摆手:“不用了,这么炸过去,肯定没有漏网之鱼……这次训练任务失败了!”   果然,不到两个小时,两组人员全部灰溜溜地聚集过来了,这几天丛林里摸滚打拼,一个个狼狈不已。   元帅怒气冲冲地大步上前,嘴里骂骂咧咧,吓得这些人面如土色,双腿战战,想跑又不敢跑。   果然,元帅冲上前,两小组组长站在最前面,被率先踹飞了出去。   “谁点的火!”   最后面一个人被炸得满脸黑灰,抖着嗓子道:“报、报告……是我……”   元帅倏然伸手,狠狠抓住他的肩膀,使力一甩,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马!振!虎!”元帅气得猛喘,怒吼道,“纪律呢!你这是生怕敌人不能全歼你们啊?居然生火?你是在战斗!不是野外烧烤!”   魏雪同情地叹了一声:“真可怜……”   宋庭玉心有戚戚地点头:“不就是训练吗,那么严厉干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失败就失败,下次努力回来呗!”   聂唯安哼笑一声:“你们太天真了!训练和演习就是要以上战场的心态和标准,这样在真正的战场上,这群人才不会犯下不该犯的错!你们以为生命能有几次?还允许你喊卡重来?”   马振虎被骂得大气也不敢出,元帅尤不解气,狠狠指了指他们,沉声道:“任务失败,分数清零!现在,你们给我自己跑回营区!”   元帅话音刚落,这些特种兵不敢耽误,连忙立正左转,排着队一二一地跑步离开。   晚饭前要是不能跑回去,不用说一定没得吃!   “走了!”聂唯安刚要招呼两人上车,就看到元帅直直向自己走来。   “你们在车上等我!”   元帅皱着眉,眉心两道深深的痕迹,沉吟着开口:“小唯……”   聂唯安心里颇为无语,她从小就独立强势,连亲爹亲妈都没喊得这么……亲昵,乍一听,实在别扭。   “这次任务失败,我们回去先总结,然后针对他们的弱点制定出新的作训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聂唯安赞同地点头:“他们整体军事素质是不差,可一些特殊训练还无法达标,可以有针对性地分开训练。”   元帅“嗯”了一声,十分自然地侧过身子道:“走,我们车上谈!”   聂唯安:“……”   元帅眉头一动,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聂唯安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没怎么,劳烦大帅亲自开车了!”   聂唯安和魏雪他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开车先走,自己就坐在了元帅的副驾驶位上。   全程几乎都是山路,颠簸不已,部队的吉普车座位硬邦邦的,又没多少减震功能,元帅掌住方向盘努力让车子平稳,一路上倒是没怎么说话了。   随着气温下降,天色也黑得越来越早。聂唯安回到卫生所就和魏雪先去澡堂洗澡,不然等到那些兵们回营,澡堂被他们一占,又要排很久的队。   晚饭前特种兵们总算回来了,个个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拖着背囊挪进食堂,乌黑的手也不洗,就去抓筷子。   宋庭玉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他们怎么……”   聂唯安眼疾手快地塞进他嘴里一个馒头,堵住他的话,冷冷警告:“不想被他们折腾,就老老实实吃你的饭!”   难怪不招人待见呢!娘娘腔也就罢了,还尽往身上拉仇恨!   饿到现在,哪怕将尸体放在食堂中央,他们也顾不上了,谁还顾得上洗手啊!没看见都在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东西?一个个饿得眼都绿了!   吃完饭,这些人还不敢休息,开始整顿内务,将自己洗刷干净,还得去洗刷满是泞垢的训练服。   等到晚上例行的政治学习完成,熄灯哨声响起,他们才总算松了口气,放心地扑倒在床,呼呼大睡起来。   要是元帅会这么轻易让他们好过,那就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教官了……   ☆、第8章 狗血奸情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正是人睡得正沉的时候。   忽然尖锐的哨声响彻军营,如惊雷般炸开。宿舍里顿时一阵哀嚎,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骂娘,即便双腿酸软睁不开眼,这群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们还是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地下床整顿。   哨声响起的三分钟内,所有人全部各就各位,站在楼下操场上整装待发。   元帅抬手看了眼时间,沉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训练内容会大幅提升,作为任务失败的惩罚!现在,全体都有,十五公里武装奔袭,开始!”   无人敢抱怨,整齐划一的动作后,缓缓跑出了操场。   这还只是开始。   十五公里全速奔袭后,有些体能差的士兵彻底躺倒了。   元帅背着手缓步上前,对着地上的兵们淡淡提醒:“还有十三分钟零七秒,早饭时间结束!”   元帅说一不二,除非他们晕死过去,不然早饭后还得继续训练。   咬咬牙爬起来,几人搀扶着扑向食堂。   饭后稍作休整,这些人就被召集到训练场,高台上站着几个负责锤炼他们的军士长,人手一把冲锋,就等着对他们开火。   虽然是空包弹,打在身上也疼,特别是这群人丧心病狂,个个神枪手,专挑肉嫩的地方打,突突突毫不留情。   “哔哔——”   特种兵迅速列队,元帅放下口哨高声道:“四百米步兵障碍!”   障碍训练是很消耗体力的,要攀爬高墙,爬杆,低桩障碍网……还要尽力避开军士长们的枪林弹雨。   元帅看着时间,估摸着这群人差不多了,终于一挥手示意暂停,紧接着开始射击训练。   可怜这些士兵们累得几乎端不起枪,成绩自然好看不了。好不容易捱到午饭时间,还得老老实实站好听元帅一通臭骂。   人在累到极点的时候,是没什么食欲的。   体能跟不上的兵对着满桌饭菜全无胃口,脸色惨白地喘息着,还不敢放松,拼命往嘴巴里填食物。   下午也不轻松,武装泅渡,攀岩,格斗……一直到夜幕彻底降临,这些人才连拖带爬地回到了宿舍楼。   军士长推门进来,一看这群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泥巴,屋子里弥漫着汗臭,不由皱着眉头爆喝一声:“起来!像什么样子!”   军士长没元帅的名头大,这群累得半死的兵哼哼着爬起来,哭丧着脸哀求道:“留条活路吧——”   军士长叫郭东,大家开玩笑会叫他东郭。郭东不高,三十多岁,平日里经常乐呵呵的,为人热情细心,虽然训练的时候毫不手软,可这些兵们依然十分喜欢他。所以为了表示尊敬和亲切,这些人都喊他一声东哥。   东哥笑了笑,瞅了眼嚎得最响亮的那人,没好气的道:“马大哈,你还有脸咧咧,要不是你管不住嘴,任务能失败吗?”   马振虎装模作样地去抱大腿:“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东哥救我!”   东哥一脚将他踹开:“行了,训练方案是大帅和聂医生一起订的,求我没用!快起来,现在去卫生所集合!”   “不是吧——”   “天要亡我啊……”   临睡前还要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血腥教学,还不得噩梦连连不得安枕啊?   顿时一个个开始哭爹喊娘,他们宁可出去跑几公里,也不想再吐一回!   每天都是如此紧锣密鼓的高强度训练,这些人被锤炼得生不如死,只敢私底下跟军士长咕哝几句,却不敢在元帅面前抱怨一个字。   失败的是他们,教官加重训练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有何脸面去求饶?   在部队里,你可以技不如人,但是不能认怂,没有一身硬气,就没人会看得起你!   这些特种兵每天生不如死,他们不能去怪教官,不能怪自己的战友,只能将满腔怨恨推到聂唯安身上。   若不是她想出这种特训方法,若不是她悄无声息地展开解剖教学害他们吃不下饭……他们也不至于撑不过三天!   熄灯前,周翔终于忍不住了,抬脚踹了下头上的床板:“阿正,求你了,跟聂医生认错去吧!咱兄弟们真扛不住了快!”   邵正比谁都郁闷,一听到聂唯安的名字,鼻梁骨就隐隐作痛。   马大哈一翻身,八卦兮兮地问:“哎我说,阿正你是怎么招惹她了?能把她气成这样?难不成你非礼人家了?”   “闭嘴吧!”邵正怒道,“我有这么流氓吗!”   周翔沉痛地叹道:“就为了几只兔子……阿正你干吗那么残忍对小动物下手?你当初还不如直接绑了那娘娘腔呢!”   马大哈眼珠一转,猛拍床板道:“有了!我们明个儿去山里抓只兔子,就当赔礼……”   邵正狠狠呸了声,瓮声瓮气地道:“要送你送!我丢不起那脸!一个女人……”   “哎哟我的祖宗!”周翔怪声叫道,“那是普通女人吗?简直就是美杜莎!”   邵正冷冷一哼:“要认怂你去!此仇不报非君子!”   周翔忧愁地开口:“阿正你还要……”   “没错!”邵正恶狠狠地狞笑两声,“她不是和教官狼狈为奸么?咱们就让他俩狗咬狗一嘴毛!看他俩还怎么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切!”马大哈翻过身躺平,拉起被子闭上眼,“我劝你好汉不吃眼前亏!女人嘛,我娘说了,偶尔得让着她们点!阿正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可别扯上我!”   邵正轻蔑哼笑:“放心,不用你我也能成功!”   锤炼一天,晚上不是政治学习、摄影和照相侦查等,就是聂唯安开展的特殊课程。   聂唯安也不是每晚都折腾他们,这天跟队训练提前返回卫生所,拿了洗漱用品就往澡堂走去。   卫生所条件太恶劣,连热水器都没有,特种大队又只有一个澡堂,聂唯安每次洗澡都是提前去,在门上挂个以示有人的牌子,免得和男兵们撞上尴尬。   魏雪下午就已经洗过了,聂唯安就一个人去了澡堂,热水在山沟里很珍贵,若不是最近降温了天气太冷,大家还只能冲凉水澡呢。   刚在头发上抹了洗发水,忽然轻微的嗡声后,电灯一闪,倏地灭了。   热水哗哗不停,聂唯安连忙将泡沫冲掉,抹了把脸,疑惑地看向头顶的小窗口。   今晚天阴,一丝月光也无,山里面又黑得特别彻底,这下灯灭,就彻底陷入了黑暗,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聂唯安一时不敢乱走,想了想,距离熄灯时间还早,不会无缘无故停电,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亮灯的。   聂唯安干脆继续洗澡,训练一天,满身泥不说,头发都结块了。   另一边,元帅正在讲解战术,邵正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举手:“报告,我要去厕所!”   元帅皱了皱眉,一挥手,邵正立马如蒙大赦,弯着腰急急跑了出去。   邵正悄悄绕到澡堂后边和周翔会合,比了个手势示意一切OK,邵正竖了竖拇指,若无其事地经过门口,将门上挂着的指示牌顺手拿走,然后和周翔立马回到会议室。   课程正好讲完,元帅一边关投影仪一边对邵正说:“你和周翔今晚怎么回事?回去好好学习,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邵正立正敬礼:“是,教官!”   元帅拿起资料往外走:“行了,回去吧!”   邵正和周翔相视而笑,眼神中流露出得意的光芒。   因为没有灯光,黑漆漆的澡堂里聂唯安洗得很慢,所幸快洗好的时候总算来了电。   聂唯安冲掉身上的肥皂沫,忽然听到门锁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聂唯安皱了皱眉,随手从袋子里抽出浴巾裹住,关了水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忽然门口帘子被人撩起,元帅肩膀上搭了条毛巾,手里还拿着一瓶洗发水,赤.身.裸.体地愣在了原地。   热气氤氲中,元帅精壮高大的躯体被灯光染上性感的味道,一块块肌肉紧实,微颤的胸膛,分明的腹肌,修长笔直的大腿……   聂唯安脸色一沉,手里毛巾狠狠砸向对面,元帅立即伸手捞住,唰一声潇洒地抖开挡在腰前。两人十分默契,动作一气呵成。   聂唯安作为医生,看过的男性裸.体不知其数,此时居然双颊升温,心底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门上挂了牌子!”聂唯安先发制人,冷冷道,“你没看见吗?!”   元帅眼神微闪,淡淡地开口:“外面什么牌子都没有。”   语气虽然平淡,却让人无法不信。   聂唯安皱了皱眉,元帅不应该撒谎,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再说了,像元帅这样的特种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意志绝非常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流氓事来?   聂唯安抬起眼:“我确定自己挂了牌子!”   元帅此时应该是尴尬的,聂唯安好歹还裹着浴巾呢,自己就一条毛巾……不,现在是两条了!一条挡在前面,一条遮住后边……可元帅那样坦坦荡荡地站在门口,身姿提拔,愣是如同九天之上的战神,俊美英武,又像完美雕塑,带出精雕细琢的震撼。   聂唯安稍一思索就猜出是谁在捣鬼,不由冷笑出声,嘲讽地看向他:“你带出来的好兵!”   元帅面色不动,侧了侧身子让出门口,淡定地道:“有什么,我们最好先穿上衣服再谈。”   聂唯安知道这事不关元帅,毕竟他也是受害者,而且这个样子委实不雅,点了点头,强作淡定地往门口走去。   地上聚集着还未流走的肥皂沫,聂唯安心神不宁,拖鞋踩在上面一滑,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卧槽!   聂唯安心里暗骂,洗澡、滑倒、摔在一起,再来个意外接吻……真他娘的狗血又圆满!   ☆、第9章 不解风情   事实证明……生活毕竟不是小说电影,虽然处处狗血,但知情识趣的人实在不多。   元帅眼睁睁看着裹在浴巾中的漂亮女人向自己投怀送抱,眉头微动,镇定自若地往旁边躲开。   聂唯安:“……”   聂唯安PIA叽砸在地上,白花花的屁股一阵清凉,手忙脚乱地遮住后面,咬着牙狼狈不堪地爬起。   猝不及防下再好的身手都稳不住,浴巾也被摔散了,聂唯安恼怒地拉了拉滑到胸下的布料,双目熊熊地瞪向身边悠然而立的男人。   元帅居然微微一笑,无辜至极地开口:“我空不出来手……”   然后瞄了眼聂唯安若隐若现的胸口,补充道:“看,现在不是很公平?”   你看了我,我也看了回来,互不相欠不是?   聂唯安怒极反笑:“不愧是铁面无私的魔鬼教官,果真公平!你……”   “还是……”元帅打断她,诚恳地建议道,“……先穿衣服吧!”   聂唯安:“……”   聂唯安从来没有那么思念过自己的毒舌兄长,要是他在,一张嘴噎个仰倒的人怎么可能是自己!   聂唯安阴着脸猛地扯开帘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元帅居然还有心情先洗澡!   聂唯安站在夜风中等了半天,元帅才施施然地出来,洗得香喷喷,一副神清气爽的畅快模样!   聂唯安忍了又忍,忍不住讥讽道:“元少校不愧是野兽派的,不仅手底下一群兵个个野性难驯,连少校也这么禽兽不如!”   元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夜色中半湿的长发垂在肩头,因为怒火双目熊熊,明亮得惊人。   元帅心里默默地想,要真是禽兽不如……刚刚他就不会这么轻易放人了。   聂唯安眉头微皱,被看得全身不自在,不耐烦地道:“元少校不会包庇徇私吧?”   元帅淡淡地问:“你想怎么样?”   没有证据能怎么样?   聂唯安冷冷一笑:“不如把你的兵交给我?”   元帅望着她不语。   聂唯安阴恻恻笑起来:“那天陈队说了,让我协助你训练,我也是当过兵的,该怎么做很清楚,放心,我一定帮你替你好、好、锤、炼!”   元帅眉头微挑,欣然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邵正难得睡个好觉,第二天四点被哨声喊起的时候觉得前所未有的精神振奋。   四点钟天还很黑,三分钟内整队完毕,邵正忽然瞪大了眼。   想象中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居然边走边聊,一副和谐友爱的样子。   周翔忍不住微微侧过脸,小声问:“难道昨晚没成功?”   邵正黑着脸:“不可能,我掐着点呢……”   聂唯安走到队伍面前:“全体都有,立正——”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窃窃私语。   聂唯安美目微眯,厉声喝道:“你们中间,最高的是中尉!我是少校!我下的命令,你们没资格不服从!”   一阵沉默后,排在队首的马大哈喊道:“立正!”然后紧跟着,全体成员整齐划一的站直了。   聂唯安满意地点点头:“稍息!”   “陈队让我协助工作,所以今天我暂代元教官,来安排你们的训练内容!”聂唯安看也未看面露惊讶的邵正,淡淡道,“看你们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先跑十五公里醒醒神吧!”   邵正忍不住嘲讽道:“聂教官跟我们一起跑?”   聂唯安冷下脸:“规矩呢?”   邵正目露屈辱,大声喊道:“报告——请问,聂教官跟我们一起跑吗?”   聂唯安冷冷地看着他:“你们对元少校,也是这么多要求吗?”   邵正看了眼旁边的元帅,忍不住心里发憷,硬声硬气道:“报告,教官一向以身作则!”   聂唯安点点头:“行啊,你们想让我跟着一起……那我首先得说明一点,我每天要跑二十公里!”   邵正的挑衅换来多余的五公里,队伍中有人忍不住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连周翔都趁着没人注意劝了他两句。   这段时间聂唯安的体能渐渐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二十公里虽然辛苦,可也没有掉队。   早饭后是格斗训练。   聂唯安先是示范了一遍动作,然后讲解其中的要领,接着就指名道姓让邵正出来给大家演练。   邵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上次聂唯安的一招制敌还记忆犹新,而且现在,她是摆明了要借着教学来修理自己。   邵正缓缓走上前去,身后的战友们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搞得他颇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聂唯安看着他轻蔑一笑:“手下败将,这么多天练得如何?”   邵正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聂唯安视若不见,将手指捏得啪啪响:“你能把心思都用在歪门邪道上,想必现在不会输得那么难看了吧?”   邵正也不过才十九岁,虽然在部队磨练了快一年,可少年的倔强和骄傲依然未减,被三两句话一激,大喝一声就冲聂唯安挥去了拳头。   聂唯安不避不闪,迎着他的拳风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拇指捏在他的穴位上,狠狠用力,卸去了他的力道。紧接着往下一折,痛得他大叫一声,倒退几步捂着手腕。   这才是真正的脱臼,比他上次自己下手狠多了!   聂唯安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紧逼上前,一拳揍在他眼上,然后侧身弯腰,手肘狠狠击中他的胃部,打得邵正白了脸,差点吐了出来。   邵正眼珠子都红了,仇恨地盯着她,满脸不服。   聂唯安活动了下手腕,淡淡地问:“领悟了吗?”   过了片刻,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们才恍然回过神来,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   掌声如嘲讽的笑,在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接二连三输给一个女人……   邵正额角青筋暴突,理智彻底不在,发了狂地冲上前,毫无章法地打了起来。   聂唯安不慌不忙地退后,见招拆招,脚尖猛踢他膝下一点,然后一拳砸在他另一只眼上,揍得他跪地后仰,最后飞身侧踢,邵正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   格斗场上万籁俱寂,众人已经从幸灾乐祸变成了同情着急,毕竟邵正是他们的队友,眼瞅着被修理得惨不忍睹,让他们不由担心起来。   聂唯安眼风一扫,这些人就立马散开队形,两两一组,开始对招。   聂唯安上前一步,蹲在邵正身边,低声问:“服了吗?”   邵正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地转过脑袋,宁死不服。   聂唯安不以为然地笑了声,淡淡地道:“不服就好好努力!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地来比一场,别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就算趁了你心,你得意的起来吗?”   聂唯安不再多言,站起来沉声道:“别趴着装死!滚回去训练!”   邵正咬着牙缓缓爬起来,目光沉沉地瞪着她:“我会打败你的!”   聂唯安耸了耸肩:“我等着!”   一上午的格斗训练,每个人都满身是泥,摔打得全身酸痛,连筷子都差点拿不起来。   这顿饭异常的沉默,尤其是邵正那桌,气压低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下午障碍训练,聂唯安站在高台上端着枪,瞄准了周翔……   周翔一边动作不停地攀爬充作高墙的木板,一边头皮发麻地小声抱怨:“完了,这回轮到我了……”   邵正理也不理他,一跃而下,飞速地往前跑去。   周翔的预感没有错,可他再也没想到,聂唯安能这么损!   他们穿的作训服,虽然不是上战场,可为了模拟,也会全身装备起来,不仅背着沉重的冲锋枪,手套,头盔都必不可少,穿着防弹背心……全身装备加一起有三十多斤。   于是他们身上保护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腰部以下膝盖以上。   聂唯安例无虚发,枪枪打在周翔的屁股上。   若是正面相对,那就更好了,瞄准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打!   周翔苦不堪言,一边翻越障碍,一边还得躲避子弹……   虽然是空包弹,可打在身上也挺疼……更何况是那么屈辱的部位!   周翔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被这一枪又一枪,给打得裂成了渣!   跑了没两圈,周翔就满脸通红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了反应……   这下彻底没脸了!   晚上训练结束,大家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一个个累得有气无力。   周翔从柜子里翻出药扔给邵正:“抹点吧,今天你太冲动了!”   “冲动的是你吧?”马振虎坏笑道,“怎么样,今天射得爽么?”   周翔脸色一沉,恼怒地踹了他一脚:“马大哈!你给我滚边儿去!”   不提还好,一提周翔就觉得蛋疼菊紧,郁闷地咕哝:“你说一个女人,不好好当她的卫生兵,居然跑来特种大队……体能不输给我们不说,身手还那么好,将来嫁的出去么!”   “人嫁不嫁得出要你操什么心?”马振虎不怀好意地瞄着他胯下,“还是说你今天被她折服了?”   “去你大爷的!”周翔没好气地骂,“我可无福消受!”   “不过聂医生真的很漂亮啊……就算凶了点,也是被你们逼的!”马振虎惆怅地叹了口气:“我们都是被殃及的无辜池鱼啊……邵大哥,求您别拧巴了!”   宿舍其他人也实在扛不住了,纷纷跟着附和。   邵正沉默许久,才慢吞吞开口:“放心,在我有实力之前,我不会再跟她对着干。”   周翔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兄弟,你可算想通了!女人嘛,连古人都说女子和小人难养,你何必呢?吃亏的还是自己!”   马振虎翻身而起:“我决定了,今晚就去准备准备,给咱漂亮教官送点礼,哄哄她,让她以后对我温柔点!”   周翔不屑嗤笑一声:“温柔?你见过美杜莎温柔吗?”   马振虎疑惑地问:“美杜莎是什么?”   周翔翻了个白眼:“赶紧滚吧,文盲!”   马振虎大怒:“不许攻击我的智商!”   聂唯安在元帅那里受的一肚子气,全发泄在这群兵身上,每天折腾得他们生不如死,心情总算舒畅了。   聂唯安没想到,这群人的认服方式会这么的……特别。   ☆、第10章 军中立威   午饭后有一段时间休息,聂唯安照例回了卫生所,督促魏雪和宋庭玉没事的时候勤加训练。   聂唯安坐下刚喝了口水,门就被礼貌地敲开了。   先是从门缝里探进一颗大头,眼珠子转了圈对上聂唯安,裂开嘴露出个憨厚的笑容。   聂唯安看得好笑,出声道:“进来吧!”   马振虎嘿嘿笑着走了进来,双手背后,黝黑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聂唯安一挑眉毛:“有什么事吗,马振虎?”   马振虎上前两步,狗腿地道:“姐,别客气,叫我老虎或者虎虎就行!”   聂唯安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慢吞吞地开口:“马大哈?”   马振虎脸色一窘,不好意思地说:“聂医生,你这段时间帮着元教官训练我们辛苦了……您身手真漂亮!估计咱队里没一个是您的对手!我对您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重点!”聂唯安敲了敲桌子打断他。   马振虎大手伸出,赫然一只兔子出现在她的眼前,饶是聂唯安心理素质过硬,冷不防毛茸茸的小脑袋上俩猩红的眼珠子瞪着自己,也惊了一惊。   马振虎拎着兔子耳朵晃了晃,讨好地笑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务必笑纳!”   巴掌大的小白兔被洗得非常干净,绒绒的毛蓬松起来,乍一看就像一个毛球。耳根处还用汗巾扎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绿色蝴蝶结,看上去十分喜感。   聂唯安将兔子接过来放在腿上,一边顺着毛,一边淡淡地问:“无事献殷勤……你找我有什么事?”   马振虎闻言立马露出可怜兮兮的脸,不用装,这表情也足够苦逼了。   铁打的汉子也架不住她和教官的轮番操练啊!   马振虎垂下脑袋,跟个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回答:“没什么,我就是代表咱分队给您认错来了!聂医生您别和我们一般见识,您是高级知识分子,邵正他们连大学都没上,就是个小孩子,恶作剧惯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聂唯安逗弄着腿上的小白兔,若有所思地问:“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吧?”   “不不不!”马振虎连忙解释道,“这也是大伙的意思!阿正就是死要面子,拉不下脸来跟你道歉,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错了!”   聂唯安笑了笑:“行了,我也没怪过你们!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兵王,自以为是惯了,看不起女人……”   “没有没有……”马振虎连忙拍马屁,“您可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咱们都见识过了,哪还敢小瞧女人呢!”   聂唯安没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我没心思和你们玩,也不想难为你们,只要你们不来挑衅我,我是不会针对你们的!”   马振虎竖起大拇指,一脸感动地叹道:“聂医生真是心胸宽广!”   聂唯安笑着摇了摇头:“至于训练内容……那是元帅和其他分队长们商讨后制定的!我的意见也只是参考,左右不了什么!”   马振虎心里不以为然,笑呵呵地说:“那是那是……教官也是为了我们好!不过,聂医生,咱们不求能减少训练量,只求您以后在特殊训练前,稍微透露点口风,不然任务失败,你们脸上也不好看啊!你看上次,要是提前有点风声,咱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聂医生求你了,以后请务必照顾照顾我们,千万别这么冷不丁地吓人了!”   马振虎是彻底不要脸皮了,这番话说到最后都微微哽咽了,简直恨不能挤出两滴眼泪来博取同情。   不过聂唯安的心肠够硬,不动声色地听完,敛起笑严肃地说:“军队是有纪律的!不提前告诉你们也是训练的项目之一!你当兵也好几年了,应该懂得军队的保密性!”   马振虎心里骂娘,面上赔笑,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聂医生您教训的是!”   聂唯安瞄了眼墙上的钟:“行了,你们的歉意我收到了!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准备准备,下午的训练就要开始了!”   马振虎装了半天孙子,一句准话都没得到,摸了摸鼻子,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战友们都在宿舍里等着消息,一看到他来立马围拢上去,急不可耐地询问情况。   马振虎叹了口气:“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大帅和医生都能成为少校,教官们都是油盐不进的啊!”   周翔皱起了眉:“难道咱们送的礼分量不够?”   小队长冯锐是军校毕业的,中尉,想得也比他们多,闻言抽了周翔一巴掌,怒道:“你想犯错不成?”   贿赂上级是大错,要记过的!一只小兔子没什么大不了,要是多了,就算他们肯送,聂医生也不见得肯收。   马振虎唏嘘地抹了把汗:“怪道我妈说女人不好惹……阿正你们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邵正沉着一张脸,站起来往外走:“我惹得祸我自己背,不会连累你们!”   冯锐冷冷喝道:“站住!你还想把事情闹到多大?全队人陪着你玩了那么多天还不满意?”   周翔拉着他劝道:“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你现在确实没实力跟她作对,何必硬碰硬?”   冯锐冷声训斥道:“你有骨气,就好好提升自己,光明正大地去和她比试!赌气算什么?你仗着自己年纪小家世好就以为可以在部队里横行无阻了么?邵正,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什么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该有的精神风貌?”   邵正咬牙不语,只觉得冯锐这番话比聂唯安的拳脚还让他疼,一字一句,粉碎了他可笑的骄傲。   冯锐冷淡地命令:“周翔你回来,由着他去闹!他已经成年了,是时候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了!”   周翔叹了口气,劝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到自己的床位。   宿舍里人人不语,安静得诡异。   邵正脸色红了白,白了红,眼神明明灭灭,许久才慢慢地回转身,一步步走到冯锐面前,低头道:“队长,我知道错了!”   冯锐擦拭着自己的步枪,头也没抬淡淡地道:“我是队长,为你收拾烂摊子是我的责任,你不用对我道歉。你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你的战友,他们是因为你才无辜受累!”   邵正认真地对大家道歉:“对不起,我年纪小,你们都照顾我,我知道,可我却辜负了你们的好意!我以后不会了!”   马振虎哈哈笑着拍了他一巴掌:“好兄弟用不着见外!”   “是啊!”周翔笑着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阿正你转过弯来就行,没事的!”   邵正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什么,晚上我买条好烟请大家抽,算赔罪!”   马振虎闻言更高兴了:“嘿,那感情好!”   冯锐露出个笑容,很快就抿起唇角,冷淡至极地道:“腻歪够了没?赶紧整装,去射击场集合!”   有马振虎打头,聂唯安也不是小气的人,自然就不会跟这群平均年龄没自个儿大的兵们较真。下午去射击场的路上碰到元帅,聂唯安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以后不再做教官。   元帅皱了皱眉:“你教的不错,继续干吧!”   聂唯安摇了摇头拒绝:“我来这儿本来就没想过当教官,陈队让我辅助你制定训练项目,我会努力做好,但是亲自训练还是算了……我不适合,他们也更服你!”   元帅想了想道:“今天下午射击训练还是你来,我要去和其他分队长商量,过两天开展特殊训练。上次失败,要汲取教训,不然年后演习,这群不省心的该丢人了!”   聂唯安沉吟片刻问:“咱们不如有针对性地开展极限特训?对他们的体能和意志力都是很好的训练。”   元帅眼神微亮,点头赞同:“我回去写报告,射击训练交给你了!”   说完一点都不客气,转身大踏步地离开。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往训练场走去。   这群人果然听话多了。   聂唯安心里十分满意,一边调整大家的动作,一边仔细讲解:“……速射的时候,瞄准准星应该比十环直径稍窄些,准星约占缺口的五分之三,也就是说,准星两侧与缺口之间的缝隙要稍大一些……”   聂唯安拿起一把枪示范一遍,弹无虚发,而且动作流畅十分迅速。   马振虎一脸叹服地问:“教官,有没有什么诀窍啊?”   聂唯安微微一笑:“没什么诀窍,主要还是在于感觉……我看显微镜可能习惯了,不会睁只眼眯只眼,所以瞄准的时候也是用两个眼睛。而你们大多数人都是用一只眼来瞄准,其实这样视野变窄,瞄准的速度就会慢下来。”   “当然,瞄准也不只是用眼睛,你要用手、手腕、手臂以及整个身体的力量和感觉去瞄准!眼睛仅仅起监督和检查的作用,而枪、手臂、身体则形成一个有机整体,起到执行和保证的作用……”   聂唯安放下枪,笑了笑说:“你们在老连队的射击都学得很好,个个可谓是神枪手,现在就是反复地练习,在练习中找到感觉,从而保证在各种环境中都能让自己弹无虚发!”   部队里,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受到大家的敬服。只要你有过人的本领,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大家也都会佩服你。   所以,即便聂唯安是个女人,这些天所展露的能力,也彻底镇住了这群不可一世的特种兵。   聂唯安用的不是雷霆手段,她是用一个军人的魄力,折服了原本看不起她的那些兵。   ☆、第11章 击掌为约   第三章极限特训   立冬后,白天气温依然暖融融的,可到了夜晚,温度骤降,浓郁的白雾升起,在林间能冻得人瑟瑟发抖。   这样的天气,每天早上的集合哨便让人格外苦不堪言。   夜里一点多,军营里万籁俱寂,元帅看了眼时间,毫不犹豫地吹起口哨,尖锐的哨音划破静谧的夜空,霎时间人影晃动,三分钟后,全体成员已经在外面操场上整装待发了。   这群兵毕竟是经受过千锤百炼的,夜间紧急集合对于他们来说跟家常便饭一般,每晚睡前都会将行装摆放好,这边哨音响起,那边就迅速穿衣叠被,动作迅速却丝毫不乱。   元帅满意地点点头,等报数完之后沉声喝道:“稍息!”   “野外生存训练你们都不陌生!不过这次的训练内容有些轻微改动,是针对你们制定出来的,其中包括夜间潜伏,要进行极寒和饥饿训练,考验你们的意志!”   众人一听心里就有了准备,他们营区气候不错,夜间虽然冷但是也达不到极寒训练的要求,估计这次要外出了。   果然,元帅将训练注意事项简单说明了一番后,就给了他们五分钟回去重新整装。   士兵们动作迅速地返回宿舍整备,除了规定的必备物品,不准带多余的食物,不过还是有人在衣服里面偷偷塞几包压缩饼干和军供巧克力。   周翔一边换鞋子一边从床下拉出箱子,将里面藏的两瓶酒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往水壶里灌。   马振虎将单兵帐篷睡袋塞进大背囊里,鼻子一动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翔:“乖乖,你小子还藏了两瓶好酒?”   周翔眼也没抬,一壶灌满又拿过另一个水壶。   马振虎将帽子往头上一扣,搓着手凑近了嘿嘿笑:“哥们儿也分我两口呗?”   邵正皱了皱眉:“阿翔,你不会是想……”   周翔将壶盖拧紧,笑了笑道:“对,抗寒训练嘛,怎么能少了酒?”   邵正有点不放心:“还是算了吧,万一被发现……”   “不会的!”马振虎两眼放光,熊掌拍着邵正的肩膀,“阿正弟弟放心好了,有哥哥们罩着,保管什么事都不会有!”   邵正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骂:“一边儿去!指望你罩着,咱小队铁定玩完!偷吃嘴巴都不知道擦干净……上次被炮轰的还不够?”   “都准备好了没?”冯锐走进来,拎起自己的背囊道,“赶紧集合!”   众人不再多说,小跑着往操场去,跳上了大巴车。   天还没亮,山林里面大雾弥漫,车灯照过去只能看见几米开外,车子因此开得极慢,众人靠在车厢里东倒西歪,被颠簸得昏昏欲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巴车停靠在车站,众人睡眼朦胧地下车休整。   看着一群兵东倒西歪的模样,元帅眉头一皱,爆喝道:“整理军容!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大家一个激灵站直了,小跑步四散走开。   聂唯安带着宋庭玉和魏雪也跟着下了车,车站旁边有家麦当劳,三个人快步进去买了早饭。   洗了把脸精神不少,聂唯安他们的胃口也来了,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在山窝里待了这么久,难得有花钱的时候,三人很快就买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出来。   元帅胳膊搭在车窗边,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眼前一个塑料袋,皱了皱眉抬头,就看见聂唯安一手抓着双层巨无霸,一口咬掉近四分之一。   元帅接过咖啡,一挑眉淡淡地道:“谢了!”   宋庭玉从后面挤上来,捧着盒鸡块,修长白净的手指捻起一块,秀秀气气地吃进嘴里。   “元少校,你要不要吃点?”   元帅看看吃相豪迈的聂唯安,再看看斯文秀气的宋庭玉,嘴角狠狠一抽:“……不用了,谢谢!”   等到所有人重新在车上坐好,车厢里迅速弥漫起各种食物的味道。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恐怕是训练前最后一顿饱饭了,所以每个人都拼命往肚子里塞食物。   聂唯安和元帅并排坐在最后面,打开平板调出卫星地图,两人早就制定好了任务路线,在路上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下午一点多钟,大巴车在山脚停了下来,这座山车子根本开不上去,只能步行了。   巍峨的山峰让刚下车的众人来不及欣赏风景,心里就咯噔一下,不由苦笑连连。   这座山还没被开发,山里人迹罕至,虽然已经到了冬天,无数青松从远处看来依然郁郁葱葱,让山峦起伏的壮丽景色多了丝神秘莫测的感觉。   元帅和军士长亲自检查他们的行囊,将多余的食物通通扣下来,每人的补给都非常少,设备全无,在原始山林中,茂密的树枝遮天蔽日,只能依靠指北针。   这次不再分队,谁先到达目的地谁胜利,其余人按到达时间计分。也就是说,大家被分别带往不同地方后,不仅要小心丛林中潜伏的危险,还要提防被别人干掉。而这四天,别说休息了,每个人都必须做到高度警惕,还要对自己的补给精打细算以免熬不过饥寒。   丛林生存训练也不是没经历过,可以往都会备足补给,哪像现在,还要承受抗寒训练……   人在寒冷中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据说审讯顽固犯人常用两种手段,一是不停提审,不给犯人睡觉的时候,让他暴躁露出破绽,另一种就是让他在寒冷中抵抗不住招供。   元帅三言两语将任务内容说完,一看到他们愁眉苦脸的表情心里就来气,眼神锐利地扫视过去,冷冷地嘲讽道:“一群草包,这点辛苦就怕了?认怂滚蛋吧!”   众人被这么一激,立马站得笔挺,齐声大喝:“我们不怕苦,我们不怕累!”   元帅走到最前面,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出发!”   随队的特训士官们将人带走,聂唯安便和其他人上了大巴,从山脚绕道,往目的地赶去,争取在夜幕降临前扎营休整。   这些活自有随行的后勤兵做,专业训练出来的果然不一样,聂唯安和元帅绕着山路勘测地形,天黑前回营地,不仅帐篷搭好了,连通讯等设备都已经调试完毕。   冬天的夜晚极冷,前几天刚下过雨,林子里潮气很重,裹着作训服依然冷得人发抖,不小心碰到头上的树枝,还会落下一阵冰凉的积水,滑进脖子里冻得人一个激灵。   周翔走一段喝一小口酒,烧得胃肠火热,好歹能让人精神起来。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条件了,再累也不能停下脚步,不活动会冷得让人受不了。   饥饿和严寒时刻笼罩着他们,还有潜伏在山林间的危险,这些人走得十分缓慢,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估测才走了行程的五分之一不到,按照这种速度,根本无法按时到达指定营区。   好在白天急行比较容易,赶快一点的话,中午最温暖的时候还能小睡半个钟头。   这边紧锣密鼓地完成训练内容,那边元帅也丝毫没有放松,在设备前坐了一夜,生怕听到警报响起。   早上聂唯安利用酒精炉煮了锅面条,大冷天吃碗热饭感动得魏雪和宋庭玉眼泪汪汪,连聂唯安让他们增加了训练量也没有抗议,吃饱后乖乖去跑山路。   聂唯安想了想,盛了碗面条出来,特意送去主帐。   元帅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接过面条淡淡地道:“谢谢。”   聂唯安耸了耸肩,拉过椅子坐下,将监控卫星图点开,随口道:“没事,正好煮的有点多!”   元帅吃了口面条,以十分自然的口吻道:“味道不错……下次多放点辣椒。”   挑三拣四……下次倒掉喂猪也不给你了!   聂唯安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看那群兵没有什么意外,便关了页面。   元帅确实饿了,呼噜呼噜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抹了把嘴闲闲开口:“路线我们一早就定好的,前两天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最后一天想按时到达,就必须要泅渡了。”   聂唯安叹了口气:“我担心的也是这里,那么冷泅渡,万一休克什么的,就危险了!”   元帅心里也在担心,面上却丝毫不显,淡漠地道:“如果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将来上了真正的战场,他们也活不下来。”   聂唯安知道他说的在理,可她就是做不到他这样不动如山,自嘲地笑了笑道:“反正岸边有潜伏的急救兵……对了,你觉得他们哪个先到达?”   元帅一挑眉头,不答反问:“你觉得谁会先到?”   聂唯安想了想说:“不清楚……邵正体能不错,可为人冲动,容易暴露。周翔谨慎,但耐力不足。马振虎……不好说,小聪明很多!不过最先到达终点的,一定是战略最好的,懂得资源合理利用,毕竟他们的供给都不够。”   元帅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倒觉得,最先到达的兵,一定是早早就把自己的供给给吃掉的!”   聂唯安奇了:“为什么?”   元帅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高深莫测地提议:“不如我们赌一把?”   “赌什么?”聂唯安的好奇心被彻底激了出来。   元帅神秘地笑笑:“就赌谁的猜测是对的!赢得人……”   元帅敲了敲手边的碗,“就给输了的人煮一碗合他口味的面!”   聂唯安想了想,觉得就算输也没啥损失,煮碗面不在话下,而且她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更何况……她真的很想看看一身悍然之气的大帅穿着围裙下厨房是什么模样!   聂唯安没有多做考虑,便点点头欣然同意:“好!”   元帅露出个不易察觉的满足笑容,伸出手道:“击掌为约?”   聂唯安冷冷一笑,重重一巴掌拍了过去。   ☆、第12章 略输一筹   四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一眨眼的功夫也就过去了。可对于时刻处在饥寒交迫和危险中的特种兵们而言,这四天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自身意志力的残酷考验。   攀登上山顶的时候,没有人敢松口气坐下休息,皑皑白雪覆盖的顶峰,一个不留神就会冻得人休克,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衣服已经几乎没用了,在林间一路走来,早已被湿气浸透,一抹头盔能沾上一手的水滴,寒风一吹,冷得人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这些人是第一次体会到刺骨的寒冷是什么感觉,凛冽的寒风夹着冰粒刮过,像是无数根细小的冰刺,齐齐扎在皮肤上,融入肌骨中,让人全身由内而外的冷,一丝热度都感受不到。   寒冷、疲惫、重重的危险,已经让他们忘记腹中的饥饿,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们永不停歇,那就是华南利刃,绝不服输!   聂唯安估算着时候,觉得他们差不多快要开始泅渡了,便带上急救工具箱,和魏雪宋庭玉,悄悄赶去潜伏在岸边,三个人手持望远镜注视着河面,丝毫不敢疏忽,准备一有不对立马冲上去营救。   魏雪他们还是第一次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顶着重重伪装,动也不动的举着望远镜潜伏观察,没一会儿,魏雪就有些受不了,小声咕哝道:“来得太早了……我感觉衣服全湿了,好冷!”   宋庭玉到底是个男人,可坚持了没多久,双手也不由发软,举着望远镜抖个不停,一动不动的姿势趴久了,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   聂唯安小声呵斥:“都给我坚持住!你们也争气点,看看别人,他们不仅穿越山林,还要翻越高山,体力快透支了还得武装泅渡!现在零下十几度呢,你们趴会儿就受不了了?再抱怨我就把你们丢水里醒醒神!”   宋庭玉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着牙问:“能、能换个姿势吗?”   聂唯安动也不动,冷冷地道:“纯爷儿们,人家狙击手这样经常一趴一整天,你不是有血性吗?坚持!这才哪儿到哪儿?”   宋庭玉苦着脸,却真的不敢乱动,生怕惹怒聂唯安被扔进结冰的河里。   “来了!”聂唯安小声命令道,“注意!”   远远的一个人跑来,步履踉跄,虽然在不停地奔跑,可那速度比走快不了多少,显然体力消耗极大。   那个兵摊在河边,拿着地图和指北针,估计在考虑要不要坚持按照计划走原路泅渡过去。没多久便见他收拾好行囊,然后在岸上活动了下,一步步往水里走去。   水面结了层薄冰,根本支撑不住成年人走在上面,那个兵边走边拿着枪狠狠击碎面前的冰面,到了河中心的时候,不知道是冰层比较厚,还是他的力气已经用尽了,敲了好几次没打碎,便干脆整个人潜入冰下,一口气游了过去。   魏雪和宋庭玉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很多事情,亲眼见到带来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饶是他们俩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看见这些兵为了任务的胜利拼命,心里还是止不住生出无尽的佩服。   保家卫国,不是嘴上说说的,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到他们的艰辛?   国家的坚固防线,人民的安居乐业,正是用他们的青春和血汗换取的。   所有人都默默地为他捏了把汗,直到那个兵从水面上露出头,然后一点点趟着水上岸,稍作休整便毫不停歇地继续赶路,众人依然在沉默。   聂唯安放下望远镜,一看身边两人面色动容的模样,淡淡地开口:“这些都是他们很平常的训练科目……我不知道你们对未来的打算,也不清楚你们为了什么坚持窝在这破山坳里。但是我依然希望你们可以想想清楚,找一个信念,可以让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坚持下去的信念!”   宋庭玉和魏雪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们得过且过地混着日子,来这里也不过是抱着玩一玩、体验一把的心态,他们心里很清楚,不会长久待在这艰苦的卫生所里,总有一天要回到原来的舒适生活中……   可这一刻,亲眼所见让他们不由羞愧,聂唯安的这番话更是让他们无地自容。   同样是兵,他们差得简直是天壤之别。   聂唯安没再理会那两个人,收拾好东西起身,找到其他地方潜伏着的士官们,将急救注意事项细细说明,便回到了营区。   虽然心里明白这种训练只要意志力够硬,体能上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但聂唯安还是担心他们会有危险。   元帅还是守在设备前,看到聂唯安回来也只是点了点头,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眼神中透露的紧张和担忧,却是无法遮掩的。   聂唯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心里一软,想也没想就开口安慰道:“别担心,刚刚已经有人过关了。”   元帅撩起眼皮,眼神锐利地看向她,半晌神情慢慢放软,淡淡地道:“我知道,我的兵,自然过得了!”   那语气虽然平静,却透着无尽的骄傲。聂唯安明白,虽然元帅整日里嘴上骂得凶,心里却比谁都关心他们,为他们的进步自豪着。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元帅眉头一皱,连忙起身大踏步往外走,聂唯安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赶忙紧随其后。   一个士官正架着一个兵绕着营帐慢慢地走。那个兵全身湿透,冻得唇色苍白,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背囊已经被人接过去了,往地上一丢,朔朔地落下细小的冰碴。   聂唯安一边上前一边沉声道:“扶进帐篷,帮他把湿衣服换下,按摩心脏……我那准备了烧酒,喂他喝口,别太多,会刺激肠胃!”   聂唯安帮着将人弄进帐篷,那个兵虽然累得虚脱,却还是咧开嘴露出个憨憨的笑容,断断续续道:“谢、谢医生……”   “行了!”聂唯安不由翻了个白眼,“什么话留着待会儿再说,马大哈你就省省力气吧!”   聂唯安很快离开,让他们换衣服。回到自己帐篷里拿出急救箱,等他们收拾好才进去,熟练地为马振虎挂上葡萄糖。   马振虎已经缓了过来,瞅着教官嘿嘿地笑。   聂唯安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提前那么久跑回来了?”   路线是她和元帅反复确认过的,四天路程,马振虎却提前了近十个小时到达,让她不由惊奇无比。   马振虎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脑袋,略有些小得意地道:“我走得大半是水路,中间泅渡差点淹死!乖乖,真是要命得狠!”   聂唯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居然走那条路?”   确实有一条捷径,可聂唯安没想到还真有人会走,那条路有一大片沼泽地,山崖边的小路只容人侧身走过,一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翻过山后是望不到岸的河,别说这么冷的天,就是平时,武装泅渡过去也够受的了!   马振虎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那什么……我想着早点回来就能早点吃顿饱饭!反正林子里头也不好过,还不如咬咬牙走捷径,早死早超生……”   聂唯安半晌无语,敢情支持你拼死拼活的信念就是吃啊!   真是成也是吃,败也败在那张贪吃的嘴上!   “对了!”聂唯安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你的供给什么时候吃掉的?”   马振虎不明白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早就吃没了,我禁不得饿,所以每拿到供给都留不住……”   聂唯安:“……”   马振虎忽然发现聂唯安表情有点扭曲,被她双眼中的凶狠杀气吓了一跳,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军大衣,小声开口:“医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聂唯安咬着牙狰狞地笑出来,“你好好休息!”   聂唯安憋屈地瞪了老神在在的元帅一眼,觉得自己这回输得……真心冤!   聂唯安前脚走出营帐,后脚元帅就跟了上来,不由没好气的道:“放心,愿赌服输!少不了你一碗面!”   元帅点点头:“我知道你言出必行。”   聂唯安叹了口气,有些小郁闷地问:“你是怎么料到的,马大哈一定会先到?”   “我没料到是他先到。”   聂唯安不解地皱了皱眉。   元帅淡淡地解释道:“我只知道,体能差不多的情况下,要想赢,就要比别人保持更好的身体状态。”   “拿到供给就吃掉,不给自己留后路,破釜沉舟反而会激发自身的潜能。而且这样还可以保留最大的体力,让自己一直处于比别人更好的状态中,不仅不会被人轻易干掉,还能始终速度行进……而且就算被干掉,自己的供给也不会便宜了敌人!”   元帅挑了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战斗,谨慎太过有时会失去先机,别忘了士气也很必要!”   好吧……看来输得也没那么冤。   聂唯安呼出口气,释然一笑:“我输了,晚饭我就去兑现承诺!”   元帅听了,意味莫名地勾了勾唇角,看得聂唯安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第13章 被调戏了   傍晚没事,聂唯安挑了几颗小青菜去河边洗干净,然后点起酒精炉开始煮面。   面条是之前离开营区从炊事班拿的,手工拉出来的,十分劲道。面条煮起来方便,带汤水吃起来也暖和,更何况面食管饱,所以聂唯安特意带了不少出来。   面条刚煮好,宋庭玉和魏雪两人已经闻着味寻过来了,端着碗筷双眼放光地盯着酒精炉。   聂唯安盛出一碗,对两人说:“吃完了记得把锅给洗了。”   两人忙不迭点头,争先恐后地抢上前。   聂唯安端着碗往元帅的营帐走去,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警卫员……就差没端茶倒水了!   聂唯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地将碗重重放在元帅面前,口气不善地道:“赌资!”   元帅瞟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住筷子,挑起面条吃了口,然后平静地说:“有点淡。”   聂唯安翻了翻白眼,嘲讽道:“有的吃不错了!”   元帅居然微微笑起来:“可是……赌约说好了的,要做出一碗‘合口味’的面。”   聂唯安:“……”   聂唯安真想端起碗扣他脑门上!缓缓眯起了眼,杀气十足地开口:“你坑我?”   元帅摇了摇头:“你自己答应的。”   聂唯安怒极反笑,大力拽过碗筷,端起来呼噜呼噜吃了大口,冷冷地道:“不合胃口?那不好意思了,委屈你继续啃压缩饼干吧!”   元帅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盯着她的嘴慢吞吞地道:“……你刚刚,用的是我的筷子。”   聂唯安下意识就要呸一口然后使劲擦嘴,努力克制住,强作淡定地道:“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没有传染病。”   说着,聂唯安觉得营帐里忽然憋闷起来,连忙端着碗站起,匆匆的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出了元帅的营帐,聂唯安就拿起水壶使劲儿漱口,刚才一时气愤忘记,白白给了人调戏自己的机会,一边愤恨不已,一边又懊恼自己在元帅面前连连丢脸。   聂唯安狠狠拧上壶盖,狰狞地笑出声。   很好,她一定会让他吃到“合口味”面!   到了第四天,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从上午开始,卫生所的三个人就一直在忙个不停,给先到达的兵们称体重,计算这次任务每个人的脱水情况,然后根据测量结果给他们补充维生素、蛋白质等营养。   所以说国家培养一个特种兵非常不容易,他们训练艰苦,任务危险,后勤保障就显得非常重要。   别看只有短短四天,山地极限行军,大多数人都明显消瘦许多,不仅仅是饿的,还有脱水严重的原因。   好在这次训练,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受太重的伤,一些皮外伤不影响行动,宋庭玉和魏雪就能够处理。   营帐不大,很多受训回来的特种兵直接往地上就是一躺,裹着行军毯,任由医疗兵帮着测体温,挂葡萄糖。   邵正一脚踩空滚下了山坡,受的伤比较严重,脚踝肿得老高,连靴子都脱不下来,宋庭玉跪在地上,捧着他的脚放在自己膝上,拿着剪刀一点点剪开。   训练这么多天,邵正身上的味儿连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脚臭,这群大咧咧惯了的糙汉子们都嫌弃地捂鼻子,简直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可宋庭玉的神情却十分平静,周围有人调侃邵正的臭脚,他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将袜子剪开,手指轻轻捏着伤处,半晌才松了口气道:“没骨折,但是淤血这么严重,回头还是要拍片子看下。”   宋庭玉那样专注而认真,死毫不介意,邵正的心里忽然多了丝感动,别别扭扭地缩回大脚,故作不在乎地开口:“不用了!一点小伤哪值得大惊小怪!”   “就是嘛!”马大哈经过一夜休整已经彻底恢复了过来,生龙活虎地蹦来蹦去,熊掌拍着邵正的后背笑道,“咱爷儿们皮糙肉厚着呢!”   宋庭玉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不是小事,万一伤到筋骨没调养好,以后会有很多后遗症的,说不定连日常训练都困难……”   “呸呸呸!”邵正哼了哼,“小玉姐你少诅咒我!”   “是啊小玉姐,咱们可是男人,伤痕都是军功章!”   宋庭玉白嫩的脸皮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抗议:“我、我也是男人!不要喊我姐!”   “哟!”马大哈不正经地摸了把他的脸蛋,“就你这样的,细皮嫩肉,我一指头就戳死了,哪点像男人?”   宋庭玉气得狠狠握住剪刀:“我、我已经在训练了!”   “训练什么?成为女汉子吗?”   “哈哈哈哈哈……”   宋庭玉又羞又愤,眼圈都红了,泪汪汪的样子看得邵正心里又鄙夷又歉疚,刚想打个哈哈把话题岔过去,营帐的帘子就被人一把掀起。   聂唯安神色冷峻,锐利的眼神扫视过去,刚刚还在嘲笑的众人如同被刺了一下,疏忽沉默了下来。   聂唯安放下手里的器械盘,一边配药一边淡淡地道:“你们都是了不起的纯爷儿们,见了一场稀松平常的解剖就又晕又吐,还连带任务失败!把安全交给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兵王’,我还不如趁早一刀两断,也省得提心吊胆生不如死!”   聂唯安冷冷一笑:“宋医生体能上是不如你们,可人家至少不会在自己的岗位上掉链子!他作为医生,敬业奉献,是个让人放心将生命交付他手的人!而你们呢?作为军人,你们能让国家让人民对你们放心吗!”   营帐里霎时间静默下来,只有聂唯安毫不客气的质问,如同巴掌打碎了他们可笑的优越感。   聂唯安摇了摇头:“宋医生救过的生命,比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加一块儿还多!术业有专攻,拿自己的长处去和别人的短处比,你们也好意思?再让我听到一句不好听的话,你们就滚出去!”   聂唯安说完,放下配好的药就转身出去了。宋庭玉感激涕零地紧跟其后,双眼泪汪汪地嗫嚅道:“聂医生,谢谢你为我说好话,我真是太感动了……”   聂唯安猛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也争气点!别人说你像娘儿们,你他妈就少唧唧歪歪说些有的没的!你说你就不能上进点么,别人看不起你,你就爷儿们一回给他们看!哭,哭,哭,哭有个屁用!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早起锻炼!你不是有血性么,我他妈就不信邪了,还锤炼不出你来!”   宋庭玉脸色陡然煞白,踉跄着退后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聂唯安发了通火,在元帅那里受的憋闷气好了许多,瞪了他一眼,便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最后一批受训的特种兵也返回了营地,元帅总算彻底松了口气,将卫星云图关掉,吩咐士兵收拾设备,准备休整好就返回营区。   元帅活动了下筋骨,一出营帐正好迎面撞上最后一批兵,两个人迷了路,差点没走出来,全身泥泞,狼狈的被人搀扶着慢慢走。   元帅鼻子忽然一动,双目如电地扫向其中一人,周身的气势全开,压得那人透不过气来。   元帅双手背后,缓步上前,凑近了闻闻,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交出来!”   周翔不由得腿一软,心里暗叫糟糕,努力装出无辜的表情道:“什、什么?”   元帅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伸手从他腰上拽下水壶,拧开了凑在鼻前一闻,唇角勾起个残酷的讥笑。   周翔面白如纸,双腿抖得筛糠般,若不是被人架着,这会儿早就软倒在地了。   “军供茅台,真是大手笔!”元帅讥讽地笑道,“我都轻易喝不起……啧啧,真是小看你了!”   元帅的规矩,犯了错误自己收拾烂摊子别被他发现,一旦被他发现,绝对的坦白从严,抗拒必死!   周翔当即不敢再隐瞒,垂下头认错:“对不起教官,我作弊了……”   “抬起头!”元帅冷声喝道,“还记得你叫什么?”   “周翔……”   “错!”元帅沉声怒道,“你的名字是军人!你首先是个军人,是华南利刃,是我元帅的兵!周翔算什么,屁都不是!你倒好,作弊……你还是个军人吗?战场上也能作弊吗!”   周翔羞愧不已:“我错了……”   元帅懒得看他,淡淡的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么这次训练任务你重新来过!”   周翔震惊地睁大了眼,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元帅对架着他的士官挥了挥手:“也别让大家陪你一起遭罪了……把他丢远点!省的我看了心烦!”   士官虽然很同情周翔,却不敢违抗大帅的命令,叹了口气将周翔架走了。   什么是极限训练,就是任务完成后,不仅是自身的体能,还有精神状态等等,都到达了临界……这个时候,周翔却要重新来过,在极度饥饿和寒冷中扛过四天,可想而知其中的痛苦。   周翔咬着牙强撑起来,拒绝了士官的帮忙,一个人慢吞吞地往林子里走去。   聂唯安很快得知,找到元帅的时候,他正吩咐拔营出发。   “不等周翔了?”   元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蠢人干了蠢事,犯错受罚,我等他干什么?”   聂唯安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现在他脱水严重,再继续下去,人会休克的……”   元帅大手一挥:“他有本事作弊,就得有本事承担后果!”   “你怎么这么不通情理……作为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好的人出事!他现在体能消耗严重,就算要罚,也该等他恢复过来!”   元帅淡漠地转身离开:“现在受罚才能记忆深刻!我的兵,就得守我的规矩!”   聂唯安被气得不轻,却也无话可说,她只是协助工作,要怎么训练他们,还是元帅说了算。   聂唯安想了想,决定不和元帅他们一起走,自己留下来等周翔。   聂唯安不知道的是,元帅也没打算立即走人,而是远远地跟在了周翔后面……   ☆、第14章 恩威并施   周翔觉得自己下一秒自己就要晕死过去,体力早已经透支,饿到极点,肠胃都在抽搐,疼得已经感觉不到饿了。   这一下午是从未有过的漫长,太阳渐渐落下,山林里又起了浓郁的白雾,地上结了霜,踏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更外清晰,也更让人觉得凄凉冷清。   周翔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停下就会再也起不来……可他实在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呼吸拉扯得喉咙火辣辣疼,灌进去的冷风如刀子般割着自己肺。此时此刻,他再也顾不上调整自己的呼吸,脚一软靠着树跌倒在地。   周翔连伸手的力气都没了,仰着头贪婪地舔食着叶子上的露水,长时间干裂的嘴唇甫一接触到冰凉的水,又疼又爽,舒服得周翔不由感叹出来。   周翔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在泅渡之前,他干掉一个敌人补充了点能量,然后灌下一大口酒,一鼓作气地游到了对岸。   想到酒,周翔不由想到了自己被罚的原因。千算万算没算到教官的鼻子堪比军犬,居然在满身汗臭中嗅到酒气……周翔迷迷糊糊地想着,恍惚中放佛看见教官那张不近人情的冷脸,黑暗中如同鬼煞,却因为周身的凛然正气,让人少了些畏惧,多了些敬服。   周翔昏迷前想,要是这次他能活着走出去,过年了一定弄两瓶茅台送给教官好好拍他马匹!   这次出任务协助的士官们基本都已经撤离了,只剩下卫生所的医疗帐篷,和一辆部队的王八吉普。   聂唯安睡不着觉,山中此起彼伏的狼哞让人心绪纷杂,干脆披上大衣起身,烧了壶热水,捧在手里取暖。   营帐外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聂唯安一惊,动作敏捷地翻身下床,摸出一把手枪,悄无声息地躲在门口。   “聂医生……”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站在门口沉声道,“出来救人!”   聂唯安收起枪,连忙挑起帘子,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来人,元帅背上背了个人,脑袋软软地垂在一边,显然已经没了意识。   聂唯安让开身子道:“快把人送进来!”   元帅将周翔小心放在睡垫上,解开他的领口,手指按着他的颈动脉道:“脉搏跳动很快。”   聂唯安摸了摸他的额头,翻了翻他的眼睑,沉声道:“烧得很厉害……你先帮他把衣服换掉,拿酒精擦拭额头、手心降温,我去烫壶热酒,待会儿给他灌下去!”   说着聂唯安快步离开,从车里翻出剩下的小半瓶白酒,熟练地加热。   元帅的动作也很快,周翔脸色烧得通红,眉头紧皱,裹在行军毯里不停地说着胡话,看得聂唯安心里愈发来气。   可能医生做久了都有职业病,最见不得好好的一个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聂唯安就觉得这样的惩罚实在太过,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在不损害健康的情况下,让周翔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现在呢,元帅把人折腾得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又能有什么好!   元帅依然神情淡漠,可那微微抿起的嘴唇泄露了他的关心和焦急,面对聂唯安显而易见的指责什么辩解的话都没说,一声不吭地守在周翔身边,拿纱布用酒精沾湿,不停地给他擦拭降温。   聂唯安虽然心里气闷,可见元帅这样,知道他心里不好过,也不好再落进下石。   帐篷里没有供暖设备,虽然比外头好点,但依然很冷。聂唯安将所有的毯子和大衣都取出来,重重地裹在周翔身上,希望挂上水后发发汗,能把烧给退了。   周翔觉得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意识一直飘忽,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感到额头上一丝温柔凉意,舒服得他忍不住轻哼出声。   “你醒了?”   周翔睁开眼,看到聂唯安收回手,茫然片刻,忽然想起什么,立马焦急地想要坐起来。   “别动!”聂唯安按住他,“手上还扎着针呢,乱动一会儿跑出来又要重扎!”   周翔张了张嘴,嗓子像是堵了粗糙的沙石般,磨得火辣辣疼。   “我怎么在这儿,训练……”   “放心吧!”都这样了还想着训练,聂唯安心里暗叹,起身端了杯水过来,扶着他坐好,笑了笑道,“喝点水!”   周翔烧了一夜,早就口干舌燥,一连喝了两大杯水才缓过来,舔了舔嘴唇问:“有吃的吗?”   聂唯安早就准备好了,拿过吃的给他,叮嘱道:“刚醒来,别吃那么急,不然肠胃受不了刺激,会吐出来!”   周翔一边急不可耐地吃,一边唔唔地点头,饿了那么久,哪里理会得了这么多。   周翔吃得差不多了,终于精神起来,本来嘛,他身体素质就过硬,病一场休息一夜也就好了,环顾一圈,忍不住问:“其他没人呢?”   “昨天就回营地了,又要任务总结,还得继续训练,谁能一直等着你!”聂唯安甩了甩温度计递给他,“量下温度。”   周翔面上的羞愧之色一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以前是我不对,不该作弄与你,聂医生你别介意啊!”   聂唯安好笑地开口:“我为什么要介意,反正你们也没作弄得了,我又没吃亏!”   顿了顿,聂唯安叹道:“救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履行我医生的职责……你真正该感谢的,是你的教官!”   “教官?”周翔讶异地看着她,“他……”   “他没跟着大家回营地,你进了山,他就一直远远跟着你,怕你出事……后来你晕过去,也是他把你背回来的!”聂唯安柔声道,“昨晚你烧糊涂了,他就守了你一夜,不停地给你擦身子降温,直到你热度降了下来,睡沉了,他才离开!”   聂唯安即便对元帅的做法不敢苟同,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苦心。   一个人凭着实力确实能够在军中立威,但是若不把自己的兵当成亲人当成兄弟关心,他们永远也不会真正的敬服他。   元帅是他们的教官,是华南利刃特别行动小组的中队长,他必须要维持自己作为上级的绝对威严,才能镇住这群不可一世的骄傲兵王。所以他只能把温情的一面收起,即便关心,也不能流露。   周翔面色动容,惭愧地道:“我、我对不起教官,辜负他了……”   “没什么。”聂唯安笑了笑,安慰道,“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你就不算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聂唯安接过温度计看了看,松了口气,站起身道:“退烧了,你休息会儿吧,等这瓶水挂完,我们就得赶回营区了!”   两人一耽误,回到军营已经深夜了。   宿舍里的人都还没睡,即使刚回来就是一连串的训练,身心俱疲,这些人因为挂念战友,还是没能睡着。   “好小子,你可算回来了!”马振虎嗓门大,一见到人就嚷嚷起来,“你还……”   “闭嘴!”冯锐低喝道,“都这个时间了,是想被记过吗?都给我小声点!”   邵正从床上一翻而下,拉过周翔上下看了看,舒了口气问:“你没事吧?”   周翔笑着捶了他一记:“我能有什么事!好着呢!”   冯锐淡淡地道:“没事就好,赶紧上床睡觉,明早起来还要继续训练!”   “是,队长!”周翔放下背囊,脱了外套上床。   邵正趴在床边小声问:“那女人没为难你吧?我问教官,他什么也不告诉我,我知道就你和那女人一起,我真担心她……”   “阿正!”周翔正色道,“聂医生不是那种人!以后咱别和她拧巴了!”   邵正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黑暗中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周翔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周翔现在不想多说,想起朦胧中那丝温柔凉意,想起生死挣扎间,一睁开眼看见的清丽笑容,还有那番别有苦心的劝慰……心里不由涌上了许多莫名情愫。   周翔在黑暗中轻轻叹息,敲了敲床铺示意邵正以后再讲,便盖上被子睡了。   这些人走到今天这一步,能成为特种兵,都是经过干锤百炼的,极限训练一过,休整一夜也就照常训练,对于他们来说家常便饭一般,根本没什么影响。   不过对于娇生惯养长大的宋庭玉来说,他的好日子彻底到了头,聂唯安的回来,正式拉开了他的悲惨生活……   ☆、第15章 千锤百炼   宋庭玉昨晚连聂唯安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这几天野外特训虽然没让他跟着训练,但是从小没吃过苦的人在山林里过了几天原始生活,还是累得他够呛,回来后倒头就睡,直睡了个昏天暗地。   凌晨四点多,宋庭玉睡得正熟,忽然砰的一声,门被大力踹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冻得他激灵灵一个寒颤,艰难地睁开眼。   聂唯安毫不客气地打开灯,刺眼的光线让宋庭玉不耐地呻.吟出声,困顿地嘟囔道:“干什么呀……”   聂唯安已经全副武装好了,肩上扛着一把冲锋,闻言喝道:“集合哨响了那么久没听见?快起来!给你一分钟时间整装!”   宋庭玉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毫不犹豫地缩进被窝,翻了个身背对她,迷迷糊糊地说:“天还没亮,训哪门子练啊……”   “起来!”聂唯安眉眼一厉,手里的枪漂亮地打了个转,枪口狠狠抵在宋庭玉后脑勺上:“我数三声,再不起来我就开枪了!一,二……”   “别别别……”宋庭玉吓得小脸惨白,睡意全消,一个轱辘爬起来,裹着被子羞羞答答地望着聂唯安。   聂唯安皱了皱眉:“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我的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   宋庭玉欲言又止,红着脸嗫嚅道:“……能不能请你先回避下,我穿衣服……”   聂唯安:“……”   聂唯安一个利落的收枪姿势,一脸黑线地转身出门。   宋庭玉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出来的时候聂唯安脸色已经彻底黑了,再一看他的装扮,更是气得差点厥过去。   “你穿这么整齐是去相亲吗?作训服呢?”   宋庭玉傻傻地“啊”了一声,问:“不是随军出任务吗?”   聂唯安彻底爆发了,黑着脸吼道:“训练!我之前跟你说的难不成都是对牛弹琴?!宋庭玉,一分钟之内你要是不换好衣服出来,我他妈就毙了你!”   宋庭玉这才想起之前聂唯安说过要亲自锤炼他的话,登时小脸煞白,知道她向来说一不二,屁滚尿流地冲回房间换衣服。   聂唯安被磨得彻底没了脾气……她以前曾经被拉去给大学新生做军训教官,也没发现那群蜜罐子里泡大的天之骄子这么难搞啊!怎么宋庭玉就能这么不省心!   宋庭玉的作训服从领回来就一直是摆设,作训服布料坚硬,新的更是又厚又磨人,穿上没一会儿就能磨得他白嫩的脖子一道红红的印记,动作起来还会发出“皮卡皮卡”的声音,别提多难受了。   聂唯安才不管他适不适应,冷着脸踢了踢脚边的背囊:“重量我已经给你减半了……他们一万米武装越野平均成绩是四十五分钟,我给你一个小时!跑不下来,今天你就别想休息了!”   宋庭玉不由吞了吞口水,前段时间被逼着训练,他好不容易才能坚持跑完五千米,现在一万米还负重……简直能要了他的小命。   可是瞅了瞅聂唯安毫不留情的严厉面孔,和她脖子上挂着的威胁十足的冲锋枪,宋庭玉还是把讨价还价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聂唯安竖起冲锋,对着天上就是一枪,吓得宋庭玉差点坐到地上,一脸惶恐地望着她。   聂唯安莫名地看着他:“跑啊,我都鸣枪示意了,你还愣着干嘛!”   宋庭玉这才反应过来,提起背囊,吭哧吭哧地跑了起来。   聂唯安闲闲地跟在他左右,开始的时候宋庭玉还勉强能保持速度,没多久就开始呼吸急促了。   “步子迈开,山路容易跌倒,你要把重心放稳!”聂唯安跟在他身边指导他的动作,“注意调整好呼吸,舌尖抵住上颚,呼吸频率要和你步伐相协调……”   刺骨的冷风吸进肺里,整个胸腔像是要炸开一般的疼,每一步都那么艰难,背上的重量仿佛增加了许多倍,压得他踉跄起来。   宋庭玉以前体育也就是个达标的成绩,跑个一千米还难受半天,更何况现在。   山路崎岖不平,地上还有许多石子,虽然穿着厚底的军靴,可时间久了脚底板依然磨出了血泡。   宋庭玉之前被逼着坚持训练,磨出的泡挑破,结了茧子,现在再跑,已经不会再长泡了。   可体能还是差很多,五千米之后,宋庭玉跑得简直比走路还慢,喘息声音很大,脸色通红,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黏腻难受。   最难受的,还是喉咙,灌了太多冷风的嗓子像是被寒刀割据,宋庭玉甚至能感受到喉咙里的血腥味,可是又无法控制不去张大口呼吸……剧烈的运动仿佛耗尽了肺中的氧气,迫切地需要他急促喘息。   双腿灌了铅般,每一步都是如此艰难……宋庭玉觉得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难受得简直想哭,可身边的聂唯安却在不停地对着他喊,逼着他不得不咬牙撑住。   “坚持住!还有三千米……宋庭玉你要认输吗?”   宋庭玉真的受不了了,哽咽着艰难哼唧出声:“我、我跑不动了……”   “加油!”聂唯安厉声喊道,“你可以不跑!只要你认输!只要你承认自己是个女人!你现在就可以停下休息!宋庭玉,你是个女人吗?”   宋庭玉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咬牙切齿地往前跑:“……我不是!我是男人……我也是有血性的!”   “那就坚持住!快,不到两千米了!是男人就跑下去!”   宋庭玉已经听不见聂唯安在说什么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伴着自己急促粗重的喘息,和一下下如鼓点般的心跳……   他不是女人,他是男人,有血性的纯爷们!别人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宋庭玉跑得两眼发黑,终于挨到了一万米,腿一软就想往地上躺,却被聂唯安一把架了起来。   “背囊给我,先别休息!慢慢走,对!走一会儿,等你呼吸平复下来了再……”   “哇——”   聂唯安闭了闭眼,将他的背囊甩在自己肩上,空出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叹气道:“才跑了一万米,还用了一个多小时,居然就跑吐了……小玉啊,你可真得锻炼了啊!”   宋庭玉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青白,抱着树艰难地往外吐。   聂唯安从背囊里拿出水壶递给他:“漱漱口,好了就走,停下来会更难受!”   宋庭玉接过来漱了漱口,从裤兜里摸出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巾,仔细地擦了擦嘴角,这才缓过劲儿来:“走吧!”   聂唯安已经麻木了,驼着两个大背囊当先往前走去。   宋庭玉为自己能坚持跑完万米而自豪,早饭都多吃了俩包子,还没高兴太久,聂唯安就将他拉到了操场,开始站军姿。   宋庭玉原本天真的以为跑个万米也就算完事了,没想到还真的和新兵一样从头练起,当即傻了眼。   “军姿是新兵的基础训练科目,你看看你,往那儿一站,一副畏畏缩缩的软样!”聂唯安嫌弃地在他腿上踹了一脚,“站直!脚跟靠拢!”   站军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如果让你走一天,你觉得累,可坚持下来也没什么。可如果让你笔挺的一动不动站一天,估计两小时你就会觉得受不了了。   宋庭玉倒是没站一天,站了一上午,解散的时候,连走路都成了问题……双腿疼得如针刺般,酸疼入骨,膝盖弯一下都困难。   特种兵们正好也到了午休时间,满身泥巴地经过,一看宋庭玉那模样,顿时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周翔皱了皱眉,忍不住斥道:“笑什么!你们忘记聂医生说过的话了?大家刚开始训练五千米都跑不下来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立马想起曾经被奚落的事,脸上不由讪讪,却真的收起了嘲讽。   邵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你不是吧?你怎么挨了次罚整个人就转向了?”   周翔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阿正,你也收敛点吧,适可而止!”   邵正仿佛不认识他般望着他:“听说学医的都很可怕……果然啊,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周翔沉默了片刻,叹气道:“我只是觉得……不该辜负教官和聂医生的苦心,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不给华南利刃抹黑!”   邵正登时炸毛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给咱小队抹黑?”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翔皱了皱眉,“你到底对聂医生有什么不满?你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不死不休的?”   邵正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无从说起。   是啊,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聂唯安争个你死我活呢?仔细回想一下,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挑衅,聂唯安却从来没有招惹过他……   这么一想,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无理取闹,更衬托得聂唯安胸怀大度不和他一般见识。   邵正恼羞成怒,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就是看不惯她一个女人整日里对我们指手画脚!她凭什么?”   邵正见周翔面上全是不以为然的神色,顿时更加恼怒了,那感觉……就好像一直以来站在自己这边的小伙伴叛变了,跑到敌对的小朋友那里,有一种被抛弃背叛了的感觉。   邵正怒火中烧,忍不住讥讽道:“你这么袒护她,我会怀疑你爱上她了!甚至爱屋及乌的连那个娘娘腔也护着!”   这话声音有点大,很多人忍不住回头看向他们。   周翔脸色一沉,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后头有人淡淡地道:“你们还有力气吵架?既然这么有劲,不如跑两个山头。”   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邵正和周翔脸色一白,立马住了嘴,二话不说,老老实实地立正、后转,齐步往山头跑去。   ☆、第16章 兴致问罪   军营生活向来枯燥,一点破事都能被人津津乐道许久。不过不管外界传得多么沸沸扬扬,聂唯安却对自己引起的兄弟不和一点都不知情,宋庭玉简直让她头都大了,比女兵还难训练,还没大声呵斥两句,立马就泪眼汪汪了。   聂唯安打小跟着姑姑在军营混,对部队生活非常熟悉,整日里接触的也都是不拘小节的糙汉子,就连她那“弱不禁风”的哥哥,虽然武力值渣了点,但好歹气势在那儿,不管搁什么地方,也不会有人说他娘娘腔。   哪像宋庭玉……动不动就一脸惶恐地瞪着水汪汪的眼,想忍住不欺负他都难!   宋庭玉可谓是苦不堪言,晚上趴在床上,娇气地让魏雪帮他揉药酒,咬着枕巾疼得呜呜直叫,丢尽了卫生所的脸面。   聂唯安对邵正消停了一段日子忽然又翻脸十分不解,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招惹这位二世祖了,这几天经常往这里跑。   邵正倔劲儿上来,和周翔陷入了冷战,也不听战友们的劝,时不时跑到卫生所骚扰“罪魁祸首”,阴阳怪气地说些不好听的话,弄得聂唯安一头雾水。   还是魏雪消息灵通,将那天发生在邵正和周翔之间的争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八卦兮兮地瞅着她问:“姐,那天我们走后……你和周翔到底发生了什么?”   聂唯安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没好气地骂:“能发生什么!他被大帅罚得晕过去,高烧不断,我顺手救了一把……”   “哦——”魏雪恍然大悟,“原来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啊!”   宋庭玉扑哧一笑:“那邵正也喜欢聂医生了,不然怎么那么大醋劲儿!”   聂唯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两百个俯卧撑,做完了吗?”   宋庭玉苦着脸闭上了嘴,趴在地上装死。   魏雪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地断言:“我觉得有可能!姐你和邵正这完全是不打不相识,欢喜冤家的节奏啊!”   聂唯安真是受够了,不耐烦地挥手撵人:“欢喜个屁!人邵正和周翔两小无猜着呢,别在那儿胡说八道!”   邵正频频捣乱,虽然知道以聂唯安的本事还不至于吃亏,但周翔还真有点坐不住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给卫生所他们带来麻烦吧?   周翔几次想找邵正好好谈谈,可那小子脾气上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无奈只得午休的时候跑去卫生所,请聂唯安不要往心里去。   周翔到卫生所的时候,宋庭玉正在院子里慢吞吞地比划着军体拳,动作软弱无力,招式乱七八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跳大神……   周翔咳了声,吓了宋庭玉一跳,脸色红了红,不好意思地问:“有事吗?”   周翔往里看了看,迟疑地问:“邵正不在这儿?”   宋庭玉摇了摇头:“他刚走。”   周翔想了想,问:“那……聂医生在不在?”   宋庭玉眨巴眨巴眼,点头道:“在……她还没吃完饭。”   这么一说,周翔倒是不好意思去打扰了,又不愿意就这么走人,环顾一圈,目光移到宋庭玉身上,忽然出声道:“你刚刚在练军体拳?我教你吧!”   宋庭玉很是受宠若惊:“为什么啊?”   周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提议,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怎么,看不起我?难不成我还教不了你?”   宋庭玉连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我刚刚总是没法把动作连贯起来,你打给我看!”   周翔二话不说,拉开架势练了起来。   军体拳是新兵基础学习科目,军事演练也经常会用到,所以周翔动作非常标准,拳风赫赫,行云流水一套下来,看得宋庭玉赞叹不已。   聂唯安规定宋庭玉学不会这一小节就不准休息,吃完饭出来验收,就看见周翔在一板一眼地纠正他的姿势。   聂唯安眼皮一跳,直觉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周翔一见到她出来,立马收敛了满身气势,变得拘谨起来,小心翼翼地开口:“聂医生好……”   聂唯安对宋庭玉道:“小雪给你留了饭,还热着呢,赶紧去吃!”   宋庭玉很想留下来看八卦,无奈没那个胆子,依依不舍地进屋了。   聂唯安对周翔点点头:“有事过来说。”   周翔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后面去了外间小门诊,心里不断想着措辞,连聂唯安给他递了杯水都没反应过来。   “说吧,什么事?”   周翔沉吟着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邵正这些天……和我闹了点误会,心情不好,如果他来胡闹,还请你多担待他一点!”   聂唯安淡定地喝了口水:“因为我?”   周翔愣了愣,没想到聂唯安已经知道了,更料不到她会那么直白,顿时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   聂唯安放下杯子,淡淡地道:“我这人不喜欢纠结,也讨厌人家说话绕弯……咱们把话摊开怎么样?”   周翔好歹经历过许多磨难,心理素质非常好,很快就冷静下来,反问道:“摊开来说,你会给我机会吗?”   聂唯安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从前几天我救了你开始?”   周翔犹豫着点了点头:“我之前也很仰慕你,佩服你……”   聂唯安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坨坨啊……”   周翔:“……”   周翔皱了皱眉,不确定地开口:“……坨坨是喊我?”   聂唯安尴尬地笑笑,刚才一不留神,居然把悄悄给他起的外号喊出了口。   周翔不解地问:“为什么叫我坨坨?”   聂唯安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因为他名字里有个“翔”……只得含糊地道:“没什么,你和我以前的朋友很像,他外号秤砣,我喊他坨坨习惯了……”   周翔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聂唯安连忙转移话题:“其实我觉得……你不是真的喜欢我!首先,我比你大几岁,在我眼里你就像弟弟!而且你想啊,仰慕和喜欢,完全是两码事!我是你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人在生病的时候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当你发现我是把你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救命恩人,你就错把感动当成了喜欢!”   周翔被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教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我?”   忽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没关紧的门被人推开,高大精壮的男人带着满身冷意走了进来。   周翔顿时心里骂娘,深深觉得他应该改名叫“曹操”,不然怎么每次提到他就立马背后灵一样出现!   诊所很小,还摆了一套桌椅,几把凳子,和一张检查用的小床。元帅一进来,屋子就立马逼仄起来。   周翔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局促不安地站起来,立正敬礼:“教、教官好……”   元帅明显不打算放过他,漠然地看着他道:“你刚刚说……不喜欢我?”   周翔恨不能将自己塞回娘胎,涨得脸色通红,吞吞吐吐地解释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喜欢教官您!我非常敬服您……但我喜欢女人……”   聂唯安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翔此刻再也呆不下去了,只觉得自己丢脸至极,恐怕这辈子在聂唯安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周翔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懊悔,也顾不得其他,闷声不响地扭头就跑了。   聂唯安大笑出声,一边抹眼泪一边捶桌,笑得无法自已。   元帅拉过张凳子,闲闲地坐下来,等她笑够了慢慢停下,才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开口:“不好意思,小孩子没管教好,给你添乱了!”   一句话,直接把周翔满腔的情意变成了小孩子的瞎胡闹。   聂唯安倒是没在意,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元帅满意地点点头,赞叹道:“小唯心胸宽广,真是有上级的容人之量!”   聂唯安听出了那么一点意思,却没琢磨准确,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也不必拿话挤兑我,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不必担心,我作风一向端正,不会违反规定在部队乱搞男女关系的!”   元帅眼中有什么一闪,微微垂下眼遮住其中光芒,淡淡地道:“个人问题也很重要,军队不是不讲情理的地方。小唯你不必谨慎太过!”   聂唯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明显不打算跟他闲扯。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宋庭玉怯生生地探进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人,弱弱地开口问:“我吃完饭了……可以休息会儿吗?”   元帅眼神轻轻一扫,恍若实质的目光看得宋庭玉莫名一抖。   聂唯安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军体拳学会了吗?”   宋庭玉落寞地闭了嘴,默不作声地带上门离开。   元帅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他就是你拒绝周翔的理由?”   ☆、第17章 任务下发   元帅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他就是你拒绝周翔的理由?”   聂唯安愕然地看向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自己离开部队几年真的落伍了不成?怎么忽然冒出那么多绯闻来!   聂唯安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不注意男女大妨了……   元帅挑了挑眉,酸溜溜地说:“你那么维护他,还费尽心思训练他……”   聂唯安啼笑皆非地道:“他是我的兵,是我的人……话说你也挺维护自己的兵,也费尽心思训练他们,难不成他们就是你这么大年纪还不结婚的理由?”   元帅皱起眉头,不大满意地问:“怎么……我年纪很大吗?”   聂唯安:“……”   “我也就比你大一两岁,还不到三十……”元帅认真地解释,“也不算老!”   聂唯安无语扶额,半晌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你年轻,稚嫩着呢!”   元帅还想再说些什么,聂唯安明显对这一个两个不在状况的人没耐心了,委婉地开始下逐客令:“你怎么会忽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赶紧走人吧!   元帅顿了顿,淡淡地道:“我是顺路过来通知你的……陈队让我们去他办公室一趟。”   聂唯安简直无语了,正经事墨迹了半天都没说,居然说了一大堆废话!难不成军营生活真这么无趣?搞得这些人那么八卦!   聂唯安当即起身,脱下白大褂和元帅往陈队办公室走去。   陈大队长忙得连午饭都没吃,聂唯安和元帅到的时候,警卫员正捧着饭盒劝他先吃饭,看到他们立马招了招手,笑着道:“坐吧!”   聂唯安瞥了眼无奈焦急的警卫员,笑着开口:“陈叔叔你这可就不对了,再忙也得吃饭啊!不然让我婶子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身体……她又要担心了!”   陈队呵呵一笑,叹气道:“行了,我这就吃!”   警卫员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聂唯安一眼,连忙打开饭盒,将筷子递到陈队手里。   陈大队长显然没把元帅他们当外人,十分随意,一边吃饭一边递给他们一份文件:“上级下发的最新任务,我想了想,你俩去最合适!”   聂唯安皱了皱眉,接过来迅速扫了一遍,是个保镖任务……以前她也接过,一些政要或者受国家保护的科研人员需要外出,经常会申请几个特种兵进行保护。   这次要保护的对象,就是当下处于换届当口一位最受热议的官员,年前要带家人一起出席某宴会,为了安全起见,上面特意给他调配两位保镖。   聂唯安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我去……这任务我觉得元少校一个人也可以完成!”   陈队喝了口汤,摇了摇头:“是那位官员指名道姓要你的!”   “为什么?”聂唯安可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出名,连高官都知道她的大名。   陈队解释道:“据说他有个女儿,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所以为了能够很好的照顾她,便指定要一位军医随行。小安你难得医术和军事素质都非常好,所以这次任务非你莫属!”   聂唯安不是不想去,她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可她之前在医院的所作所为,还是难免让她有些顾虑,面色犹豫地道:“可我之前……”   陈队哈哈一笑,不在意地道:“那有什么!谁能没个犯错的时候?好了,你不用顾忌这些,你是小聂一手带出来的,我相信你的实力!”   聂唯安也就不再推辞,笑了笑道:“那行,我回去就准备!”   元帅点了点头:“时间不多了,明天就得出发。”   陈队摆了摆手:“走前不用跟我报告了,你们自己把营里的事情交代后,就出发吧!”   陈队显然对这两人非常有信心,并没有多嘱咐些什么,以他们的能力,这种任务根本不会有什么意外。   “是!”元帅和聂唯安立正敬礼,异口同声地道,“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一出来,聂唯安就客客气气地笑道:“未来几天,要麻烦大帅多多照顾了!”   元帅皱了皱眉,面色漠然地开口:“你在医院里待太久,恐怕忘记了……部队不讲究你这套!”   聂唯安脸色一僵,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元帅淡淡地道:“我是你的战友,不是你以前那些同事,不需要你虚与委蛇的客套!”   聂唯安沉默半晌,洒脱一笑道:“是我不对……”   笑容中带着略微的无奈,看得元帅心里有些不舒服,别过头咳了声,淡定地说:“你先回去收拾好……上面很重视这次任务,特意给指派了架直升机送我们,明早就出发!”   聂唯安算了算时间,任务完成回来,还能赶上过年,便点点头先走了。   宋庭玉和魏雪一听,两人先是惊讶,然后宋庭玉不知想到了什么,咬着唇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聂唯安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哼了哼问:“你们好像很高兴我离开?”   “没有!”宋庭玉强忍住窃喜,立马举手表忠心,信誓旦旦地道,“聂医生你要走这么多天……别提我有多难过了!可任务嘛,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能成为你事业发展的绊脚石!放心好了,我会想你的!”   魏雪立马做出受不了的表情,假意呕吐两声,不客气地骂道:“小玉你训练这么多天,别的没长进,脸皮倒是练出来了……我看你是巴不得姐走人,你就能偷懒不训练了!”   宋庭玉小心思被当众戳破,不由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谁、谁说的……聂医生你千万别相信她!我是纯爷儿们,不怕苦的!”   聂唯安哼了声:“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小宋你放心,我就算走,也会安排好你的训练……这些天我不在,一早就特意找了三队中队长来关照你,你就等着体验特种兵真正的生活吧!”   宋庭玉一张脸白了个彻底,哭丧着脸求饶:“聂、聂医生……你不需要助手吗?我可以跟着你打打杂!求你任务带上我吧……”   聂唯安将背囊狠狠一紧,拉上拉链放在一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医药箱,确认没有遗漏,才满意地坐下休息。   聂唯安对宋庭玉的求饶充耳不闻,正色嘱咐道:“我不在这几天,你们不要跟邵正他们起冲突……相信我走了,他找不到人挑衅,自然会没趣!你们不要跟他对上,有什么忍着点,等我回来再说!”   魏雪点点头:“姐你就放心吧!邵正来我们尽量躲着就是,保证不会出什么事!”   聂唯安对魏雪还是比较放心的,小丫头虽然看上去柔弱,但是心眼多着呢,肯定不会吃亏,她不放心的是宋庭玉……   魏雪看出了她的担忧,笑嘻嘻地一搂宋庭玉的脖子:“姐你别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小玉的!”   宋庭玉恼怒地扒拉开她的胳膊:“谁要你照顾了!”   聂唯安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我快成了你们妈?每天操不完的心……”   对比聂唯安的啰啰嗦嗦事无巨细,元帅就干脆很多。   下午的训练结束,元帅例行训话,最后才淡淡地说了句:“明天我要出任务,这几天你们的训练就交给军士长安排!”   没有一个人敢露出窃喜的表情,所有人面色不变,中气十足地答道:“严格训练不放松!”   每天的训练早就成为了他们的习惯,就算元帅不说,他们也不会懈怠。   两个人都很干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上了直升机,蒙蒙天色中,飞往B市。   ☆、第18章 开始合作   第四章保镖行动   B市作为全国经济文化政治中心,必然十分繁华。刚下过大雪,城市银装素裹,却丝毫没有阻碍行色匆匆的人们,车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下飞机,迎面扑来的寒风带着北方特有的凛冽,吹得聂唯安不由缩了缩脖子。   不过好在有人来接,聂唯安钻进车子里,里面暖气开得很足,和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前来接他们的司机和善地笑了笑:“刚下过雪,这两天温度骤降,你们要多穿点啊!”   聂唯安和元帅带了些厚衣服,可两人没想到南北温差这么大,根本就没穿。   聂唯安笑道:“可不是嘛,这风在南方可不常见!”   “哈哈哈哈……”司机很健谈,“北方风大,你们帽子都戴不住的!”   车子穿过繁华市区,很快就到了那位高官的家里。   聂唯安和元帅在警卫的带领下进了门,就看到那位官员已经带着妻子在客厅等着他们了。   两人敬了个礼,然后和他们握手:“林先生好,林太太好。”   林高官刚刚人过中年,看上去显得很年轻,笑容亲切,丝毫没有久居上位者的傲慢。   “两位少校,这次多谢你们愿意帮忙!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林先生赶紧招呼他们坐下,林夫人亲自端茶上来,两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倒是弄得习惯了大大咧咧的元帅和聂唯安,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林先生客气了,这是我们的任务!”   林先生叹了口气,他早前忙于事业,结婚很多年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只可惜女儿从出生起就身子弱,还没满周岁就被确诊为心脏病。   聂唯安开口问:“不知道令千金的病情怎么样?如果不介意,我想看看她的病历。”   “当然不介意!”林先生早就准备好了,拿出厚厚的病历给她,“这些天要麻烦聂医生费心了。”   聂唯安微微一笑:“林先生太客气了,我本来就是个医生,这是我该做的。”   聂唯安翻开病历迅速扫了一遍,患者今年才十六岁,却已经做过很多次心脏手术,最后一次手术记录显示她接受了心脏移植……   聂唯安不由皱起了眉,出了回神才反应过来,继续往下看。   术后反应很大,患者对这颗心脏有严重的排斥,很多办法都试过了,排斥情况却依然很严重。   聂唯安心里暗叹,合上病历道:“林先生放心,我会尽力的!”   林先生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因为身体不好,全家人都宠着她,把她宠坏了!如果她有什么冒犯二位的,请多多担待……”   这位小姑娘算得上天之骄女,除了身体不好,简直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任性妄为一点也在意料之中。   聂唯安和元帅自然说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几人客套一番,林先生知道他们奔波劳累,很有眼色的让人带他们去了早已备好的房间。   聂唯安刚放下包裹,元帅就敲开了门进来。   “关于这次行动,我想和你先计划一下。”元帅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下,开门见山地道,“我对和女人打交道不在行,林夫人和她女儿的安危就麻烦你了……我重点保护林先生。”   都是女人,行动起来肯定会方便很多,聂唯安对此没有意见。   元帅沉默片刻,淡淡地开口,语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如果……林小姐不好对付,你可以把她留给家长管教!”   聂唯安噗哧一笑,打趣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元帅别扭地侧过脸,不以为然地道:“我只是确保任务万无一失!”   聂唯安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惊得元帅微微睁大了眼,不解地看向她,蹙眉问道:“你做什么?”   聂唯安耸了耸肩:“哦,我只是想试试你刚刚是不是在脸红……你脸黑看不出来,我只好试试温度了!”   元帅一听,本来就黑的脸霎时间沉得能滴出水了,站起来转身离开,冷冷地回了句:“无聊!”   聂唯安顿时笑出声来,笑得元帅真觉得自己面皮有点升温。   聂唯安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总算在他面前扳回一城!   晚饭并不很丰盛,但是菜色精致,荤素搭配,给人很家常的感觉。   聂唯安也不由暗暗赞叹这位高官和他夫人,不愧是政治圈里摸滚打拼多年的,深谙人心,事无巨细。   吃饭的时候,聂唯安总算见到了即将被重点保护的林小姐。   林太太拉着小姑娘笑眯眯地道:“佑宁,跟哥哥姐姐问好啊!”   林佑宁对聂唯安视而不见,闪闪发亮的大眼盯着元帅,肆无忌惮地打量一番,笑嘻嘻地喊:“哥哥好酷哦!”   林太太爱怜地拍了她一记,笑着斥道:“真没礼貌!”   林佑宁翻了个白眼,哼了声不情不愿地开口:“哥哥好,姐姐好!”   聂唯安毫不介意地笑笑:“林小姐很漂亮,跟林夫人长得真像!”   “虚伪!”林佑宁嗤笑,“都说我长得像我爸,你硬是恭维我妈……”   “佑宁!”林先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让她闭上了嘴。   聂唯安恍若没听到她的嘲讽,笑意不减:“不知道林先生可否把行程告诉我们,我们好提前安排?”   林先生笑起来:“当然!这次是我女儿第一次出席活动,年前比较乱,所以才会麻烦二位!”   林佑宁十六岁了,之前因为生病的缘故,从未和父母出席过公共活动,这次年前B市举办的宴会,实际上相当于上流圈子的时尚聚会,也是很多名媛争相亮相的机会。   林佑宁咬着筷子,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元帅,饶是他心理素质过硬,被小丫头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也有点浑身发毛的感觉。   不过元帅到底是元帅,淡定地抬起眼,目如疾电,回视过去,平静地问:“林小姐可是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对?”   元帅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枪林弹雨走出来的特种兵,这一眼透着淡淡的杀意,看得小姑娘不由一抖,控制不住地低下头了。   林夫人欲言又止,在丈夫的暗示下什么话也没说。   林先生若无其事地招呼道:“来来来,尝尝可还合胃口!”   林佑宁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瞪着眼睛忽然出声问道:“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佑宁!”林夫人沉下脸,“不许胡闹!”   林佑宁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我没有胡闹!哥哥你长得这么帅,我很喜欢你啊!”   元帅淡淡一笑:“女朋友没有,心上人倒是一直在!”   小丫头郁闷地撇了撇嘴:“哥哥你该不是编了个借口骗我的吧?”   元帅摇了摇头,以前所未有认真的语气道:“我没骗你,这辈子也就非她不娶了!”   林先生呵呵笑起来:“元少校不用搭理她,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我不是孩子了!”林佑宁鼓了鼓脸气愤道,“我已经十六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天天把我当孩子摆弄!”   说着,林佑宁啪地扔下筷子,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跑回了自己房间。   林夫人担忧地叹了口气,抱歉地开口:“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   聂唯安看了半天戏,饭也吃得津津有味,笑着安抚道:“没关系的,我倒觉得林小姐活泼有趣,挺可爱的!”   说着,还意犹未尽地看了眼身边的元帅。   林先生笑着摇头:“你直接喊她佑宁就好!她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不用客气,尽管替我好好教训她!”   林夫人到底于心不忍,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身体不好吃了那么多苦,这会儿生气不吃饭,便有些坐不住了。   聂唯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笑着劝道:“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佑宁身体不好,别饿坏了!林夫人您去哄哄她,给她送点吃的吧?”   林夫人歉疚地起身:“那就对不住了……你们多吃点,我去看看她!”   一顿饭好不容易结束,元帅借口要去周围看看,布置一番,便推辞了饭后的喝茶聊天。   北方的夜晚和白天差不多,呼呼的风吹得两边树木沙沙作响,有种干冽的冷。   不像他熟悉的气候,军营是湿冷的,却因为每天不停转的训练,而显得格外热火激情。   元帅和出口气,淡淡的白雾模糊了视线,活动下手脚,干脆围着小区跑起了步。   没当过兵的人不会理解这种感觉,当训练成为每天生活的重心,已经变成了习惯,哪天不锻炼锻炼,都会觉得全身的每根骨头发痒。   元帅跑了几圈,心情好了很多,慢慢地往回走。   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小区里灯火通明,路灯下聂唯安正坐在门口长椅上,摆弄着手机。   一出军营,聂唯安就把手机卡装了回去,却迟迟犹豫着没有打给家里。   元帅坐在她身边,看了手机屏幕一眼,淡淡地劝道:“想打就打,回去就用不了了!”   聂唯安收起手机,眨了眨眼,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元帅皱起眉:“怎么了?”   聂唯安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调侃道:“哥哥你长得这么帅,小妹妹很喜欢你啊!”   元帅眼神一闪,淡淡地道:“再说一遍?”   聂唯安反应过来,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占我便宜!”   聂唯安想起刚刚饭桌上的事就觉得好笑:“人小姑娘芳心萌动,你还真是狠心,一点情面都不留!人爸妈可还在那儿呢……不过看不出来啊,大帅你还真是一鸣惊人,还什么‘非她不娶’,听得我差点吃不下去!”   元帅不以为然地开口:“实话实说罢了!”   聂唯安惊奇了:“哟,小姑娘长得不错,你一点都不伶香惜玉……真不知道你是眼光太高还是不解风情!”   元帅忽然笑了笑,盯着她慢吞吞地道:“你话这么酸……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第19章 被惊艳了   聂唯安愕然地扭过头看他,脱口而出:“没想到你还这么自恋!”   元帅的脸顿时有点黑。   不过夜色中看不清,再说他的脸本来就挺黑……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道:“你长得是挺能唬人的!板着脸不说话,很能骗骗那些没见识的小姑娘。不过我嘛,长在部队,你这样的见多了,还真不怎么稀罕!”   元帅轮廓分明,眉如铁笔勾画,双目炯然有神,一副正气凛然的硬汉形象。更何况身材高大,举手投足干脆利落,带着股说不出的潇洒帅气……这种男人其实很吃香,既能给女孩子们关于特种兵的神秘幻想,又能给她们十足的安全感。   所以元帅这个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聂唯安觉得十分奇怪,不由好奇地问道:“你刚刚说有心上人,不会是真的吧?”   元帅抿了抿唇,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认真道:“当然是真的!”   聂唯安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皱了皱眉:“你一双招子贼亮,跟狼似的……虽说人家林小姐有些任性,但毕竟是小孩子,你可别这么瞪她了,她心脏不好,吓坏了就麻烦了!”   元帅眼中有无奈一闪,闭了闭眼,干脆扭过头不说话了。   聂唯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胳膊肘捣了捣他,笑着问:“说说呗,人姑娘为什么看不上你?”   元帅沉默了片刻,瞥了她一眼,闷闷地开口:“嫌我脸黑!”   “噗……”聂唯安不客气地笑出声,大晚上外头那么安静,她拼命压抑着声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元帅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侧脸在灯光的温暖下,变得柔和起来,竟然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聂唯安强忍着笑意,叹气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笑话你!脸黑没什么嘛,挺酷的,很有男人味啊!”   元帅转过头看她,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欢喜,还夹杂着一丝怀疑,不确定地问:“真的?你喜欢我……这样的?”   聂唯安愣了愣,耸耸肩道:“外表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我比较看中内在……”   一个善良正直的好人,面由心生,肯定也不会让人看着不舒服。   元帅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站起身淡淡地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聂唯安微微一笑:“你先走吧,我坐一会儿马上就回去。”   元帅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慢慢地离开。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一进门迎面扑来的暖风让人舒服得叹气……可这样的舒适环境却让习惯了四季分明的元帅有些不适,外面虽然冷,但是那种清冽的空气却让人格外舒爽。   元帅踏上楼梯,一抬头,就看见林佑宁坐在台阶上,双手捧脸,漂亮的大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他。   楼梯太窄,小姑娘虽然瘦弱,可堵在中间他也没法上去,只好瞥了她一眼,冷淡地出声:“有事?”   林佑宁狡黠地笑起来,托着腮悠悠地道:“原来你的心上人……是那个医生呀!”   元帅面色不动,等着听她说下去。   小姑娘看他一张便秘脸,着实觉得无趣,不屑地撇了撇嘴,威胁道:“信不信我告诉医生,你暗恋她?”   元帅忽然一笑,不经常笑的人,笑起来虽然好看……可有时候也挺吓人。   小丫头被这么一笑差点晃瞎眼,接着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打了个激灵,警惕地瞪向他。   元帅低着头,淡淡地开口:“你尽管去,好事成了我感谢你!”   林佑宁撅了撅嘴,不高兴地问:“医生有什么好的嘛,你还非她不可?难道我不好吗?”   林佑宁双目楚楚地看向他,小姑娘弱不禁风,娇俏的小脸带着淡淡的羞红,因为脸色苍白,这抹红便显得格外动人,任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不禁生出些许怜惜。   元帅却无动于衷,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我不喜欢小孩子。”   林佑宁最烦人家把她当小孩子看了,闻言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连声音都不由抬高了:“我不是小孩子!再说……我还可以长大!”   元帅面色无波,眼神中却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他的不屑,漠然地道:“关我什么事。”   林佑宁一哽,不服气地哼了声:“你不喜欢我,我还看不上你呢!真没用,这年头居然还玩暗恋……难怪你一把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元帅本来不打算搭理她的,正准备转身走人,忽然想到什么,顿了顿,问:“那要怎么做?”   小姑娘没想到他会“虚心求教”,被当成可商量大事的成年人的感觉太爽了,让她心情忽然愉快起来,笑嘻嘻地说:“你就算再喜欢,不说出来,人家也不知道啊!”   元帅干脆靠在楼梯扶手上,一脸无所谓反正随便听听也没损失的别扭模样,却默默竖起耳朵专心聆听。   林佑宁来了精神,亮闪闪的眼睛眨啊眨,故作老成地说:“你得先表白!不过表白也是一门学问……你准备些她喜欢的东西,然后约她吃饭看电影或者其他她喜欢的活动,等气氛好了,在她开心的时候,捧出事先准备的讨她欢心的小礼物,女人嘛,都拒绝不了浪漫的!”   元帅忽然觉得自己在这认真听教是件很傻的事情……   “对了,你知道医生姐姐喜欢什么吗?”林佑宁锲而不舍地出谋划策,“你们当兵的不都该知道一句话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元帅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她喜欢心脏吧……”   林佑宁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   元帅认真地看向她:“她有个玻璃瓶,里面就是她收藏的一颗心脏,泡在药水里,常年放在床头……”   林佑宁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起来,半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慌不择路地逃回了房间。   元帅挑了挑眉,双手抄兜,悠悠闲闲地上了楼梯,顺利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天上午,林先生一早就出了门,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忙忙赶去开会了。   元帅作为临时保镖,自然不会让对方离开自己视线范围,亲自开车,和林先生一起走了。   林夫人知道自己受聂唯安的保护,尽量不外出给她制造麻烦,连林佑宁的例行检查,也是喊了医生来家里。   聂唯安是心脏方面的专家,旁听了会儿,就忽然有了困惑。   检查完,医生正在收拾东西,林夫人陪着女儿上楼回房,聂唯安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对不起……我有个问题想问,林小姐术前检查一切良好,为什么术后会产生那么大的排斥?”   那个医生叹了口气:“我们也不能理解……按照预期,排斥会有,可不该这么大,而且很多药物我们都试过了,可作用依然不明显……”   聂唯安皱了皱眉,客气地笑道:“你们也尽力了……我送你吧!”   医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林小姐一直是我负责的,这是我该做的!我先走了,再见啊聂医生!”   送走了医生,聂唯安不由仔细研究起林佑宁的病历,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却依然找不出问题所在。   下午的时候,服装师上门来送衣服,供林家两位女性挑选出席宴会的礼服。   林夫人保养得当,人到中年依然韵味十足,身材也没有走样,打扮一番看上去就像三十来岁,气质优雅,很有贵妇风范。   林佑宁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宴会,自然千挑百选十分认真,试了许多套依然不满意。   林夫人看她鼻尖冒了汗,急得小脸都白了,不由劝道:“佑宁,咱们歇一会儿再挑吧,也让人家收拾下衣服。”   林佑宁微微恼怒地扔下裙子,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   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你这个年纪,本来就比较挑衣服……不是太幼稚就是太成熟,想找到合适的有点困难,不过那么多选择,慢慢挑总能找到漂亮的!”   聂唯安在旁边看了许久,指了指画册上的一条浅绿色小礼服道:“不如试试这件?”   林佑宁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不信你的眼光!”   聂唯安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笑道:“我只是觉得林小姐皮肤白,穿浅绿色显得青春活泼……而且这条裙子裁剪大方,不会显得小孩子气。”   林佑宁面色微微松动,林夫人跟着劝道:“对啊,聂医生说的不错……这么多衣服我们都挑花眼了,佑宁你就试试吧!”   林佑宁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服装师连忙找出衣服,帮她换上。   林佑宁非常瘦,脸上带着病态的白,本来就不容易撑得起衣服,穿沉重的颜色会更加显得她气色差。而这条浅绿色小礼服,颜色刚刚好,裙摆垂在膝上,竟然给病弱的姑娘增加了许多俏皮,显得生气勃勃.起来。   林夫人笑着赞叹:“聂医生很有眼光!佑宁,就这件吧,比之前试的都好看,很漂亮的!”   林佑宁也很满意,抚了抚裙摆,高兴地笑起来。   “姐姐,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宴会,也挑一件吧!”   林夫人点点头:“对啊,聂医生,你肯定也没带什么衣服……不用客气,挑一件吧!”   聂唯安推辞不过,想了想便笑着答应:“那我就不客气了!”   聂唯安身材高挑,气场十足,很多衣服都衬得起来,自然好选择,随便挑了件黑色礼服换上,连改都不用改,十分合身。   聂唯安一穿出来,林家母女都赞不绝口,连服装师都忍不住夸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门外忽然传来车子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元帅跟在林先生后面进屋,一眼就看到客厅中间气质卓越的聂唯安,贴身的黑色长裙,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第20章 秒杀情敌   黑色的长裙垂地,更加显得她身材姣好。聂唯安听到声音回过头,笑容明媚,柔顺的长发微微飘动,别有一番风情撩拨人心……   元帅忽然想起“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句诗来。   聂唯安的眉眼其实颇有几分凌人的气势,眼神明亮动人,加上她的笑容自信,便将那股子凌厉转化为逼人的明艳,活脱脱一个气场强大的女王,让人一见之下,忍不住顺服。   “一走进来就见到那么多美女……”林先生率先反应过来,不吝赞叹道,“今天我可真是走运!”   “爸爸!”林佑宁蹬蹬蹬地跑上前,拎着裙摆转了一圈,笑眯眯地问,“我漂亮吗?”   “我的女儿当然漂亮!”林先生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件衣服很配你!”   “姐姐帮我选的!”林佑宁高兴地笑出了声,眼角余光一瞟,看到面色无波的元帅,眼珠转了转,笑容天真地问道:“哥哥,我漂亮吗?”   元帅看都没看她,眼神不离聂唯安,闻言敷衍地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林佑宁狡黠一笑:“那……我和姐姐哪个更漂亮?”   元帅终于正眼看向她,小姑娘笑得很甜,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恶作剧的趣味。   一屋子人忽然都安静下来,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元帅眯了眯眼,缓缓开口道:“我更喜欢林夫人穿的那件墨绿。”   明明是在说人,元帅一句话带到了衣服上,还顺便恭维了下女主人……   聂唯安不由挑了挑眉,元帅这水平……完全可以去当政客了!   林佑宁不高兴地哼了哼,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林先生淡淡地道:“行了佑宁……爸爸今天忙了一天,现在很饿了,我们准备晚饭吧?”   林佑宁乖巧地点了点头:“爸爸你先休息一会儿!”   聂唯安提起裙摆上楼:“抱歉先失陪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元帅冲大家点点头,也跟着往楼上走去。   聂唯安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去准备衣服吗?穿这样估计人家会所不让你进。”   元帅摇了摇头:“穿西装武器不好藏。”   聂唯安倒是没有这层顾虑,完全可以配件手包,枪就有地方放了,不由皱了皱眉:“那你准备怎么进去?”   元帅奇怪地看她一眼:“这是保护行动,又不是伪装任务……光明正大地表明我在,敌方有所忌惮不敢下手,大家不是都轻松吗?”   聂唯安一窒,觉得自己刚刚真是蠢透了。   走到房门口,聂唯安正准备道别进屋,就听身后元帅咳了一声,别别扭扭地说了一直想说的话:“你今天看上去挺好的……”   聂唯安皮笑肉不笑地回头:“呵呵!”   麻痹难道我以前看上去不好吗?!   聂唯安暗暗翻了个白眼,进屋后用力关上了门。   元帅一副被噎住了的模样,莫名其妙地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他酝酿了半天的话才刚开了个头!   还有……“呵呵”到底是什么意思!   晚宴很快到来。   造型师带着工具亲自上门,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三个女人才打扮好出门。   林佑宁挽着母亲的胳膊,小姑娘兴奋得脸色泛红,强压住心里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端庄大方的淑女。   车子穿过大半个城市,这会儿正是人流高峰,开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到达。   林先生正在门口等她们,绅士地伸出胳膊给妻女挽着,一家三口看上去十分和谐温馨,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往大厅走去。   元帅和聂唯安并排跟在后面。   想了想,元帅微微抬起胳膊,状似无意地问:“需要吗?”   聂唯安嫌弃地看了他一身装扮:“我没伴儿进场没什么,挽着个保镖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找不到男伴呢!”   “……”   元帅落寞地放下胳膊,忽然觉得……其实还是伪装比较好!   舒缓的音乐流淌,大厅里灯火辉煌,三五人凑做一堆笑着攀谈,看上去好不热闹。   聂唯安没心思关注其他,眼睛一扫,找到目标,便穿过人群,不远不近地跟在林家母女身边。   林夫人不停和人客套,带着女儿介绍给大家,每个人自然都是笑着恭维几句。林先生位居高官,又处在最近的竞选当口,了解的,自然要好好拉近关系。   只可惜林佑宁看上去并不好,刚开始还笑脸相对,笑容中微微带着第一次出席公共场合的羞涩,却也应对得体……可没多久,聂唯安就发现她脸色开始泛白,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聂唯安想了想,顺手从经过的侍应生那里端起一杯酒,微笑着走进人群:“林小姐看起来很面善,不知道能不能陪我去一边吃点东西聊两句?”   林夫人自然看出女儿的状态不佳,闻言松了口气,拍拍女儿的手笑道:“当然不介意!”   林佑宁歉疚地对几人笑笑,便跟着聂唯安往角落走去。   聂唯安帮她拿了点吃的,问侍应生要了杯温水,然后从手包里翻出个小药瓶,递给她问:“撑得住吗?”   林佑宁一离开人群便沉下了脸,苍白的手指紧紧捏着药瓶。   还是个孩子啊……   聂唯安微微叹气,把药瓶从她手里掰出来,拧开盖子倒了两粒药,将水杯塞给她,柔声劝道:“别想那么多了……一会儿还要跳舞,你练了很久的,跳不了该多吃亏啊!”   林佑宁这才接过药服下,喝了口水闷闷不乐地道:“他们眼里只有我爸妈的头衔!”   聂唯安笑了笑:“那有什么关系?我到现在还得受我家老头的影响呢!”   林佑宁叹了口气:“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或者如果爸爸只是个普通市民……也许我早就不在世上了!”   聂唯安刚想说点什么开导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过来,彬彬有礼地伸出手,笑着问:“林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跳个舞?”   林佑宁惊喜地抬起眼,表情中带着丝不确定,求救地看向聂唯安。   聂唯安笑容中带着鼓励,拍拍她的胳膊道:“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林佑宁羞涩一笑,大方地将手交给少年。   少年少女在明亮灯光下翩翩起舞,即使周围许多尔虞我诈的成年人,也无法掩盖他们纯善的青春气息。   “聂医生……”林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微笑着问,“可以聊几句吗?”   聂唯安讶异地转过身,点点头道:“当然。”   林先生看着人群中笑容灿烂的女儿,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宠溺,叹气道:“我这个女儿,其实很乖巧的,她身体不好,可不管多么疼,都会忍着不让我们担心,有时候难受得厉害,还会强笑着来安慰我们。”   聂唯安抿了口酒,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聂医生不要介意……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了让她像个正常人那样开心生活下去,什么我都能付出。我承认为了她的病,我用了很多权势,可这些跟佑宁没有关系……”   聂唯安微微沉下脸:“你调查过我。”   林先生沉默片刻,没有否认:“我不得不了解清楚,家人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   聂唯安不由嘲讽地笑起来:“你调查过我,就该知道我做过的事……既然你这么不放心,为什么还要找我?”   林先生笑着摇摇头:“聂医生,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我要是质疑你的人品,就不会把家人交给你!”   聂唯安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那你的意思……”   林先生笑起来,儒雅又亲切:“正是因为我看过你的档案,才让我相信你……也许你擅改病历违背了职业操守,可我知道你是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病人好。可能别的医生眼里你不合格,但是在病人及其家属心中,你一定是个难得的好医生!”   聂唯安面色略有动容,过去犯下的错,一直让她愧对身上圣洁的白大褂……如今林先生的这番话,总算让她从过往的伤痛中,微微得到了一丝救赎。   林先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那边有人找我,先失陪了……佑宁就多麻烦你了!”   聂唯安收敛起纷杂的心绪,努力让自己专心当前的任务,确认林夫人和她女儿都在自己保护圈内,便闲闲站在一边,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过去。   “这位小姐,我能请你跳个舞吗?”   聂唯安没想到会有人请自己跳舞,回过神来看向对方,笑容明朗的男人长得不错,穿着一身浅灰的西装,风度翩翩。   聂唯安不知道,她身材高挑,女王气势极强,又是跟在林家身边进来,林家人对她又是很亲密的姿态,连林高官都专门跑过来跟她说话……虽然大家觉得她面生,可有时候越是未知的,才越是让人小心敬畏。所以场上很多人都在悄悄打听她的来头,自然有年轻男人忍不住上前邀舞。   聂唯安任务在身,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哪儿能分神跟别人跳舞?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身后就有人帮她冷声拒绝了。   “她没空!”   聂唯安冲对面男人歉疚地笑了笑,回过头无奈地看着神出鬼没的元帅,没好气地问:“你不跟着林先生?”   元帅面色冷硬,眼中杀气十足,瞪走了不识趣还要凑上来的男人,冷淡地说:“林先生让我过来告诉你,他一会儿有事要提前离场。”   聂唯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委婉地撵人:“嗯,你跟林先生走吧,林夫人这边我盯着。”   元帅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大马金刀地往旁边一坐:“饿了,补充点再跟!”   ☆、第21章 意外忽生   元帅这么虎视眈眈地守在她旁边,让聂唯安不由微微沉了脸。   元帅还真的拿了一盘子食物在吃,眼睛时不时扫视周围,警惕地查看有没有异常。   沉默半晌,聂唯安忽然出声:“你不放心我?”   元帅差点被噎住,喝了口水不解地看向她。   聂唯安冷笑一声:“我是医生,可你别忘了我也是军人!我二十不到就出国维和,军人该有的素质我一样不缺!”   元帅皱了皱眉:“你想说明什么?”   聂唯安自嘲地望着大厅:“你不就是担心我会分神搞砸任务么?”   元帅顿时明白了,随即心里生起了深深的无力。   他是不放心,可不放心的是周围不安好心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脑补的那样!   元帅苦苦思索着措辞,还没想出合适的借口,就听到一声短促的惊呼。   聂唯安面色一变,扔下杯子快步上前,奋力地剥开围拢的人群,眼神一厉,冷冷地喝道:“让开!”   众人居然被她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路。   林佑宁狼狈地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双手狠狠按着胸口,面色青白,闭着眼艰难地喘息。   聂唯安连忙跪在她身边,将她放平,掰开她的嘴,将急救药倒入她口中,抚着她的胸口助她呼吸。   “佑宁,佑宁……”林夫人蹲在旁边焦急地流泪,“佑宁你别吓妈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提高,这小小的一块地方居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聂唯安抬眼一扫,人群霎时静了下来。   “散开!你们围这么紧,林小姐没法儿呼吸!”   周围人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热闹,可聂唯安都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再加上还有个全副武装的高大男子满身冷意地守着,大家也只好讪讪地四下分散开。   林佑宁瘦削的手指紧紧抓着聂唯安的胳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林佑宁很瘦弱,小小一张巴掌大的脸,更衬托她的眼极大,此刻这双眼里含满了无奈伤感,让人看了不由心酸。   “姐姐……”林佑宁深深喘息,绝望的眼神望着她,祈求道,“我想离开……”   聂唯安挤出个安抚的笑容,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好,我们这就回家!”   聂唯安使了个眼色,元帅便默不作声地上前,轻轻松松抱起林佑宁,大踏步往外走去。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林高官,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女儿重要,自然推掉接下来的会谈,亲自陪着老婆孩子回了家。   一上车,聂唯安就掏出手机要给医生打电话,林佑宁挣扎着伸出手,虚弱地叫道:“不要医生……我不要看医生……”   林夫人急得抹眼泪:“佑宁乖啊,不舒服当然要看医生了……”   林佑宁忽然哭起来:“我不要医生,我不要……”   聂唯安拍了拍林夫人,示意她不要担心,掏出纸巾给林佑宁擦眼泪,温声安抚道:“好好好,我们不看医生……现在放松,别担心,我们这就回家休息!”   林佑宁慢慢平息了下来,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痕,无力地靠在窗户上。   小小的年纪,却那么多心事……聂唯安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由暗暗叹息。   很快回到家,林佑宁休息了一路好像缓了过来,倔强地拒绝任何人的帮助,自己慢慢地走回房间。   林夫人坐在客厅,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那么好的孩子,究竟是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她……”   聂唯安叹了口气,安慰道:“她已经在慢慢好起来了……林夫人你别这样,佑宁看到会更难过的!”   林夫人勉强控制着情绪,絮絮叨叨地说:“佑宁真的很懂事,也很善良……你不知道,当时医生说心脏移植成功的话,她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我和她爸爸都很高兴,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希望……可佑宁却不开心!她说,我们不能这么希望着得到一颗心脏给她,因为我们这样日夜期盼,其实是在盼着某个人的死……”   林夫人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她这么善良的好孩子,为什么老天偏偏不放过她……”   聂唯安怔了怔,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安慰了几句,说:“林夫人,不如让我去劝劝佑宁?”   林夫人点点头:“谢谢你,聂医生!”   聂唯安敲了敲房门进去,林佑宁正靠在床头,看见她进来也不说话,落寞地望着漆黑的窗外。   聂唯安端着杯温热的牛奶,坐在床边递给她:“别想那么多了,你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佑宁苦涩一笑:“我肯定很丢人吧……”   聂唯安摇了摇头,安慰道:“不,你今天表现得很出色……你看,不是还有男孩请你跳舞吗?”   林佑宁讥讽地笑起来:“姐姐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那么天真!你知道他为什么主动约我吗?因为我爸爸特意拜托他的!如果不是我爸……我根本什么都不是!也早就死了!”   聂唯安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这就是你排斥它的原因?”   林佑宁面色微变,冷淡地别过脸,不自然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吗?”聂唯安叹了口气,“你觉得自己不该得到这颗心脏,所以心里面一直愧疚……才会对它产生排斥。”   林佑宁不说话了。   聂唯安怜惜地看着她:“佑宁,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林佑宁尖锐地抬高了声音,“如果不是为了我,我爸妈不会天天祈祷着另一个人的死,如果不是我爸用了手段,这颗心脏本来该属于别人!”   “佑宁!”聂唯安认真地看着她,清亮的双眼让情绪激动的小姑娘忽然平静了下来。   “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吧……”   林佑宁不客气地打断她:“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聂唯安不以为意,微微一笑继续道:“我姑姑去世后,我很伤心,被我爸调回了医院上班……我接手的第一个患者,和你一样,也是先天性心脏病,那时候他才二十五岁,已经病得很厉害了,再不做心脏移植,就没救了……”   林佑宁虽然嘴上说不感兴趣不想听,却还是听了进去。   聂唯安想起那个总是笑容温和的男人,脸上是深切的怀念和无尽的悔痛。   “他是个很温和很善良的人,从来不会因为病痛怨天尤人……科室里不管是护士还是医生,都很喜欢他!”聂唯安的语气很平缓,慢慢地说道,“我和他越是熟悉,就越是喜欢他……他人那么好,一次次手术折磨得他非常痛苦,可他依然幽默风趣地安慰大家。他比谁都热爱生命,你不知道,他对生命的敬畏和渴求,不管谁见了,都会动容……”   “那后来呢?”林佑宁听得入神,不由急切地问,“后来他的病治好了吗?”   “后来啊……”聂唯安的笑容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悔恨,“后来他终于等来了心脏,可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心源性肺水肿,多器官衰竭,离不开呼吸机,就算做了移植手术,存活率也非常小……”   聂唯安笑容维持不住了,眼中闪过一抹深切的沉痛:“所以移植名单上,他被从首位上取消了……更何况在国内,有时候不是按照病情缓急来安排的。所以我偷偷修改了他的病历,帮他申请移植手术。”   “那成功了吗?”   “这件事被他知道了,他激烈地反对,从来笑容相对的人第一次发了脾气……”聂唯安伤感地道,“可当时,为了能让他活下去,什么希望我都不能放弃……然后第二天早上,他就偷偷离开了医院……”   聂唯安痛苦地说:“是我,违背了职业道德,害得他不得不放弃生的希望,逼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躲起来,默默地死去……”   林佑宁大大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蓄满了泪水,轻轻一眨就滑落下来,主动握着聂唯安的手,轻声道:“姐姐,你不是有意的,你也是为了他好……他那么善良,一定不会怪你的!”   聂唯安艰难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叹道:“佑宁,你和他很像……可你比他幸运很多。这颗心脏已经在你身体里了,你就要好好珍惜!”   林佑宁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我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很多梦想,他说如果他能活下来,一定会心怀感激地去过每一天!佑宁,那个给你心脏的人不是因为你的病才死的,你还很年轻,理应得到活着的机会!”   聂唯安认真地道:“如果你愧疚,你应该努力让自己过得不辜负这颗心,而不是现在这样浪费生命!佑宁,你可以选择积极的方式,去填补你的内疚!”   林佑宁原本空洞忧伤的大眼此刻亮得惊人,怔怔地看着她,充满祈求地小声问:“真的么,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   “会的!”聂唯安坚定地点头,“你能做得更好!”   林佑宁的眼前仿佛被打开一扇新的大门,门外的世界是前所未有的光明,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小姑娘心里的负担消失,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再不是原先那个满脸病容死气沉沉的女孩了。现在的她,眼神清透,笑容中带着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充满了青春的勃勃生机。   “对了姐姐……”小姑娘忽然想起什么,瞪着大大的眼问,“你还喜欢那个病人吗?”   聂唯安不知道怎么她心思又忽然转到这里了,莫名其妙地点点头道:“当然,他是个好人,很难让人不喜欢他。”   林佑宁眨了眨眼,苦恼地皱了皱鼻子,老成地重重叹气,惆怅地开口:“可是……少校哥哥怎么办呀?”   聂唯安:“……”   ☆、第22章 心意知晓   聂唯安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捉急,不然为什么有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聂唯安无语了很久,终于深深呼出口气,缓缓开口问:“这和元帅……又有什么关系?”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猛地反应过来,惊得一捂嘴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居然就说漏了话。   不过好在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林佑宁索性豁出去了,放下手认真地望着她,郑重地开口道:“姐姐,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少校哥哥喜欢你!”   聂唯安:“……啊?”   “啊什么啊!”林佑宁翻了个白眼,“他看上你了!”   聂唯安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不可能!他说自己有心上人的……”   “真笨!”林佑宁鄙视地看着她,“他说的心上人就是你啊!”   聂唯安忽然想起昨晚元帅的那句“非她不娶”,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居然隐隐发热起来。   林佑宁仔细盯着她的表情,顿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姐姐你脸红了耶!”   聂唯安板起脸:“我这是受到刺激,肾上腺素分泌旺盛,所以会脸红出汗!”   林佑宁撇撇嘴:“少校哥哥也很好啊,人长得酷,又能给人安全感……关键是很专情!这样的男人不多见了,错过会后悔的哦!”   聂唯安啼笑皆非地戳了戳她脑门:“你懂什么!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靠别人有什么用?再说了……难不成我还需要别人保护?”   “哪有女人会不想被人妥善保护着?”林佑宁老成地叹了口气,“而且……重点完全搞错了好吗!姐姐你到底对少校哥哥有什么不满?”   聂唯安忽然想起昨晚的对话,鬼使神差地脱口道:“脸太黑!”   林佑宁扑哧一笑,无语地瞪着她:“难道……强势的人保护欲都很强吗?比较喜欢柔弱型的?姐姐啊,小白脸不可靠,哪有少校哥哥让人放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聂唯安无奈地笑道,“谁说我喜欢小白脸了?”   林佑宁皱了皱鼻子:“那你还嫌弃少校哥哥脸黑?”   聂唯安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道:“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他那张脸!睡觉都一脸便秘的表情……对着谁谁都不难受啊!”   林佑宁忽然觉得这句话信息量略大……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才惊叹连连地道:“原来你们都已经睡过了!”   聂唯安伸手敲了她一记,没好气地骂道:“胡说八道什么!”   林佑宁撅了撅嘴:“是你说的嘛,少校哥哥睡觉都一脸便秘的表情……”   聂唯安颇为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和他算得上战友,一起出过训练任务……曾经见过他累极了歪倒在椅子上!话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那么多?还有,你年纪小小的,怎么思想这么不单纯!”   林佑宁不屑地哼了哼:“这都什么年代了,姐姐你还这么封建!”   聂唯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行了,牛奶快凉了!赶紧喝了睡觉吧!”   林佑宁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不情不愿地躺下休息,还不死心地补上一句:“少校哥哥人不错,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   聂唯安直接假装自己没听到,帮她掖好被子,关了灯带上门离开。   林夫人依然满面愁容地在坐在客厅里没走,显然还在等她的消息,不放心女儿的情绪和身体。   聂唯安笑着安抚道:“佑宁没事了,喝了杯牛奶睡下了!林夫人您就放心吧,忙了一天,您也早点休息!”   林夫人明显松了口气,感激地拉着她的手:“真是谢谢你了聂医生!”   聂唯安笑了笑:“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   聂唯安和她客套了两句,便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休息。   任务这就算结束了,明天再保护一天,当晚就可以归队了。   穿着高跟鞋走了一晚上,聂唯安还真觉得有点累,不由自嘲地笑起来。   她当初离开军营回到医院上班,花了两年才能适应普通生活。   而她返回军营不到两个月,就像回到家一样自在舒适。   如今还不到半年,她已经开始对外面的生活陌生起来,离开不过两天,却已经怀念起山里清新的空气。   没当过兵的人,永远理解不了那种感情。   部队是个热血的地方,虽然辛苦,一次次挺过艰苦训练后的成就感,却让人觉得甘之如饴,所有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那里承载着每个人的英雄梦想,承载着他们最美好的青春,给了他们许多的兄弟……那种并肩作战共同拼搏中产生的战友情,是他们永远无法割舍的宝贵财富。   聂唯安喜欢待在军营,不仅仅是熟悉了这种简单规律的生活,还因为那里,留给了她深刻入骨的回忆。   聂唯安慢慢上楼,转过楼梯就看见元帅背靠着墙,双手抄兜,闲闲地站在那里。   高大的男人姿态随意,曲起一腿,脚尖轻点在地,便透露着说不出的潇洒肆意。   走廊的灯光很温暖,连一向神情冷峻的男人都被缓和了面部轮廓,侧头看过来的那一眼,甚至恍惚流露出些许温柔。   聂唯安甩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林佑宁那小丫头的胡言乱语给荼毒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元帅锐利的眼神会温柔……   元帅的表情依然淡淡的,语调也一如既往的清冷:“没事了?”   聂唯安再面对他,就微微有了些不自在,点点头道:“没事了!她现在心结解开,以后应该会好过很多。”   元帅皱了皱眉,忽然问道:“你怎么了?”   聂唯安愣了愣:“什么我怎么了?”   元帅眯起眼盯着她:“你的表情告诉我……有什么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   聂唯安不得不佩服元帅的敏锐,却也对此有些无语,面色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元帅越发觉得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拧着眉思索片刻,却百思不得其解,不得不开口道:“出了什么事?”   聂唯安一窒,难不成要说林佑宁替他表白了?   聂唯安虽然容易感情用事,但对待感情却从来是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可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元帅。   聂唯安想不出索性不想,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问道:“我们明晚什么时候走?”   “七点。”   元帅对她明显在转移话题有些微微不悦,张了张口刚要说话,聂唯安就连忙打断了他。   “那我们怎么回去?坐火车吗?”   元帅顿了顿,咽回即将脱口的追问,虽然有些不高兴,却还是回答道:“不,有车送我们回营区。”   聂唯安干干笑了两声,往自己房门口走去:“哦,那挺好的,火车太慢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元帅不悦地皱起眉,闷闷地低声道:“晚安。”   聂唯安推开房门,手握着门把想了想,回过头干咳了一声,飞快地道:“其实你肤色正好!”   说完,聂唯安砰一声关了门。   元帅莫名其妙地愣了半天,不由自主地抬手挠了挠面皮,不明白最后这句赞美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帅郁闷地瞪着门看了许久,只得悻悻地转身离开。   聂唯安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缓缓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一直屏住了呼吸,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聂唯安对自己的反应实在不能理解,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为元帅的气场太强大,搞得自己都扛不住紧张起来。   聂唯安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满意地关上灯睡觉,精神紧绷了一晚上,这会儿放松下来,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第二天林高官特意推掉应酬,在B市有名的酒店订了包间,准备以此向聂唯安和元帅表达谢意。   两人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无奈答应。不过还是找了借口,以任务期间不能喝酒为由,拒绝了价值不菲的好酒。   林先生知道部队纪律严明,这两人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少校,自然严以律己,便不再勉强,以茶代酒敬他们。   林先生笑容欣慰地看了眼身边的女儿,由衷地感激道:“我果然没有选错人……聂医生,这一杯我敬你!将来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在所不辞!”   聂唯安微微一笑:“林先生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林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林佑宁一夜之间的转变让她惊喜万分,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她身上,自然希望她开心健康。   林佑宁懂事地开口:“姐姐,你的话我会记得一辈子!他……那位哥哥没做到的事,我会替他完成!”   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只有聂唯安听明白了,心里忽然涌上了莫大的欣慰,眼圈微热,低下头轻笑:“嗯,他若有知,一定很高兴!”   饭后时间就差不多了,两人简简单单来,自然也是简简单单走,连B市特产都没带,干干脆脆地跳上车,夜色朦胧中,踏上了归队的道路。   聂唯安和元帅远在B市执行任务,却不知军营里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   回到部队又将开始新的训练和任务!   话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庆幸我妈早生了我一天……不然我就要在妇女节过生日了!   花祝我生日快乐哇!所以,亲爱哒,快来撒ps:感谢的霸王票~馅多汁美咬一口!   【中卷:浴火重生】   ☆、第23章 历史曝光   第五章风波再起   科技的迅速发展带来的是全方位的影响。而部队作为保家卫国的直接武器,必定要对现代的科技有所熟悉。   现在都是高科技信息化作战,不仅军校配备了电脑,连特种部队里也设立了机房,方便士兵们学习使用。   邵正是电脑方面的高手,刚入伍那会儿信息台还留人来着,他虽然没接受过系统的培训,但是水平却并不算低。   聂唯安和元帅出任务离开,邵正去了两回卫生所,不是唯唯诺诺的娘娘腔,就是笑容满面的小丫头,欺负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每次都悻悻地回来。   邵正被打击了这么多回,总算学聪明了,知道硬碰硬肯定不是聂唯安的对手,便开始打起了歪主意。   邵正对聂唯安的了解着实太少,所谓至极致百战不殆,邵正脑子一转,便进了机房搜索起聂唯安的档案。   来不及细看,邵正便将资料一股脑打印了出来,然后清理历史痕迹,关上电脑匆匆离开。   宿舍里除了小队长冯锐去帮军士官布置明天的训练内容,其他人都在。   邵正只当屋子里没周翔这个人,冷淡地从他身边走过,坐在马振虎的床上兴冲冲从怀里掏出几张纸。   “哟,老弟这是什么?”马振虎八卦地凑上前瞄了几眼,“你不会还专门写了份计划和聂少校对着干吧?”   听到聂唯安的名字,周翔警觉地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邵正。   邵正挑衅地歪嘴一笑,得意洋洋地甩了甩手里的纸,语调轻快地道:“她的档案居然还是一级保密……真费了我不少功夫去破解,还盗用了教官的账号密码,才将她的所有履历给找了出来!”   马振虎奇怪地看着他:“我听说……男孩越是喜欢谁,就越是欺负谁!老弟你这么针对聂少校不放,我真怀疑你爱上她了要搞什么相爱相杀!”   邵正脸色一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呸”了口不屑地道:“我会爱上她?别开玩笑了!除了脑子不清楚的,谁会看上那母老虎?”   周翔沉下脸:“邵正,你适可而止吧!”   邵正眼睛一横:“你管我?”   连马振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是我说你啊老弟,咱聂医生挺好的,我要是像教官那样有本事,我肯定追求她啊!”   邵正不高兴地哼了声:“行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我们准备不够充分!”   邵正抖了抖手上的东西,神秘一笑道:“所以我特意准备了这些,看看她有什么弱点!”   马振虎虽然也有些头疼邵正的倔强妄为,但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夺过他手里的纸,一点点往下看。   “十五岁正式入伍?乖乖,阿正你输得不冤啊!”马振虎一边看一边啧啧惊叹,“国际女子格斗金牌?难怪两招就把我们揍趴下了,不知道教官和她哪个更能打!”   邵正只打印出,还没细看,听着他一条条地读,不由脸色有点难看。   “谁让你看她那些成就了?我是让你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弱点……黑历史什么的懂不懂?算了算了,我自己找!”   邵正飞速地往下看,差点被资料上各种辉煌成就闪瞎了眼……不由有些腹诽,往后一翻,终于发现了问题。   “她去F洲维和,还没回国就被急招进了军区总医院……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邵正把前后几条内容仔细看了看,实在没找出问题,只得往后继续。   “开膛手?”邵正嗤笑一声,“这名字倒是很贴切她!就这种凶残的娘儿们,你们也能喜欢?”   邵正冷嘲热讽了几句,周翔却始终沉默以对,弄得他又是恼怒又是没趣。   “找到了!”邵正忽然兴奋起来,“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胸外主治不当,跑来这荒郊野岭的当个没前途的军医?”   马振虎疑惑地问:“为什么?”   邵正不怀好意地哼笑起来:“亏她还天天口口声声说什么治病救人精医尚德……你当她是个有良心的好医生啊?她是犯了事被医院踢回来的!”   马振虎凑上前,大脑袋伸出去瞅了瞅:“我的乖乖……她可比我们牛叉多了!咱们顶多偷偷懒什么的,她这可是直接要人命啊!居然还私改病历……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私改病人的病历?非亲非故的!”   邵正哼了声:“肯定是收受贿络了呗!没看到这里写的么,私自申请心脏移植手术……她爸是医院主任,医院肯定是看在他爸面子上不好开除她,才把她发配到这里的!”   马振虎皱了皱眉,不解的问:“可这有什么用啊?你又要怎么招惹聂少校?”   邵正邪恶一笑,卷起纸握在手里挥了挥:“以后她再故作姿态地训我们……我就拿这个狠狠地羞辱她!”   “啧啧……”马振虎摇头,不赞同地开口,“你可真够无耻的!俗话说好汉不和女斗,你和她斗也就罢了,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还专往人伤疤上戳……阿正老弟,别怪我这次不帮你啊,我可做不出这种事来!”   周翔平静地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阿正,我们从小就玩在一起,在老连队你当过我的兵,喊过我班长……所以我一直拿你当亲弟弟看,不管你怎么胡闹,也陪着你折腾,甚至你闯了祸,我也心甘情愿地为你背黑锅。可如果今天你要是这么羞辱聂医生……我和你再也不是兄弟!”   邵正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为了个女人要跟我断绝兄弟关系?”   邵正是那种典型的冲动少年,讲义气,把兄弟情义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他才接受不了一向站在自己这边的兄弟忽然倒戈相向。可现在,多年的兄弟之情还比不上一个女人……邵正顿时有种被彻底背叛了的悲哀。   周翔摇了摇头,平静地道:“是你不再把我当成兄弟。”   邵正霍地站起身,愤怒地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恶人先告状吗?”   周翔摇了摇头:“好兄弟不是该支持我帮助我的吗?我这辈子第一次认真地喜欢一个女人,阿正你不理解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你这样,我很难不以为,其实你根本没拿我当过兄弟,或者像马大哈说的那样,你也喜欢聂医生。”   “胡说!”邵正恼羞成怒地吼道,“我就是不理解!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偏要喜欢一个处处和我作对的女人?”   马振虎惊奇了:“阿正老弟,处处作对的那个不是你吗?我看人聂医生压根没有和你计较的意思啊!”   马振虎这么一说,邵正顿时面子上更挂不住,气得脸色涨红:“你放屁!”   马振虎耸了耸肩:“算了啊老弟,你这么折腾图的什么啊?”   别人越是苦口婆心地劝,邵正越是觉得脸火辣辣的热,好像大家都是明事理的好人,就他一个坏人在无理取闹,不由更加气急败坏。   邵正脾气一上来,拧巴地不肯低头:“行行行,你们都他妈是好人!就老子一个坏人行了吧!我做什么事用不着你们多管!”   周翔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件事,我管定了!”   邵正一扬头,恶劣地嘲笑起来:“你管不着!”   周翔失望地看着他:“我不会允许你去羞辱任何人!”   “你算老几!”邵正讥讽一笑,“精虫上脑就不顾兄弟……”   “砰——”   周翔狠狠一拳击在他的脸上,打断了邵正未出口的难听话。   邵正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会真的挥拳相向,一时不查跌倒在地,抹了下嘴角,一看手背上沾了血,顿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打我?为了个女人……你居然打我?”   周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活动了下手腕,冷冷地道:“打的就是你!”   马振虎傻眼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蹦下床去扶邵正:“有话好好说嘛……”   邵正甩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恶狠狠地冲向对面:“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一直一起接手训练,平时好得跟什么似的,对对方的招式套路都一清二楚,水平又不相上下,这么一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的,难分难解。   马振虎急得不行,拼着挨几拳头插进两人中间,还没苦口婆心地劝架,就被两人踹飞了出去。   部队里不少打架斗殴的事件,可明文规定是不准的,所以即便打得再狠,也没一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   马振虎生怕两人挨处分,努力想拉开两人,却无论如何都拉不住……很快那两人滚作一团,全都挂了彩。   “这是干什么!”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冯锐总算回来了,马振虎揉着被误伤的嘴角道:“队长,快把这俩人给拉开!”   冯锐上前,和马振虎分别制服一人,总算让周翔和邵正分开了。   “都他妈给我老实点!”冯锐一人踹了一脚,指着他们怒吼道,“教官不在你们就上天了是不?非得被开除军籍才高兴?啊?”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会有很多人不喜欢邵正虽然身上缺点很多,但是作为热血入伍的少年兵……但是大苗却挺喜欢他的!因为他,这些缺点都是需要在艰苦训练中逐渐磨去的自己祖国……玉不琢不成器,干锤百炼才能成就一个合格的军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弃,勇于牺牲奉献的特种兵!邵正会进步,聂唯安会走出阴影,甚至小宋医生也会在军营里找到自己的信仰……文中的每个人,都是历经磨难后才会强大起来的。   ☆、第24章 往事重现   邵正凶狠地瞪着周翔,后者却恍若未见,随手抹去嘴角的血,淡淡地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了,我先动的手,我认罚!”   邵正立马被激怒了:“周翔!用不着你充好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冯队,要罚罚我!”   冯锐冷冷一笑:“罚你?你认错了?”   邵正一哽,倔强地撇开头。   “你们也别往自己身上揽了!谁都跑不掉!”冯锐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脸伤,“不是有劲儿吗?现在都给我滚出去,绕着操场跑到废为止!”   邵正瞪了周翔一样,两人不敢多说,闷声不吭地往外跑去。   跑到废为止,那就是不跑到两人爬不起来,是不能停下的。   邵正舌尖顶了顶脸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身边忽然一阵风,周翔后来居上,超在了前面。   邵正把这理所当然看做挑衅,自然不肯服输,两人如同校上了劲儿般……卯足力气冲刺起来。   聂唯安和元帅一下车,就看到操场上大半夜还有两人在跑步,举起手电扫了扫,顿时换来两声低骂。   这声音还挺熟悉!   聂唯安挑了挑眉,笑着高声喊道:“你俩这是在争夺标兵吗?”   邵正一听这声音,想也没想喘着气骂道:“管你屁事!”   哟,气儿还挺大!   聂唯安笑着摇摇头,示意身边的元帅:“怎么,你不管?”   元帅哼了声:“这俩兔崽子肯定犯了事儿,在这儿受罚呢!”   都凌晨了,两人又是百米冲刺的速度,早就累得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却还是谁都不肯认输。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先喊回来吧!不然出了什么问题,还得耽误正常训练!”   马上就是农历新年,过完年就是军事演习,自然要保证每个人的状态都是最好的才行。   元帅皱了皱眉,从裤兜里摸出口哨一吹,沉声喝道:“列队!”   两人一听教官的声音,顿时腿一软摔在地上,顾不上疼痛,连忙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踉跄着站到元帅面前,却控制不住地双腿颤抖。   聂唯安借着手里的灯看清了两人的脸,顿时惊得不行:“哎哟,这是打架了?”   元帅脸色黑得堪比夜色,黑亮的双眼锐利地扫视着他们:“怎么回事?”   教官问话,不敢不答。   周翔抿了抿唇,避重就轻地道:“切磋的时候打急了眼……冯队罚我们跑步。”   元帅冷笑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   聂唯安顿时笑出声:“行了行了……这大半夜的!跟我过来,脸肿得猪头似的,我给你们上点药!”   聂唯安这是变着法儿地帮两人求情,元帅不好当场落她面子,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邵正冷冷一笑:“用不着你假好心!”   周翔面色大变,连忙开口:“对对,不用麻烦聂医生了……一点点小伤,我们回去自己处理就好!”   聂唯安不以为意的一笑,只当自己没听见邵正的话,点点头:“有药吗?这些你们拿去,消炎的!”   邵正明显不愿领情,顾不上教官还在,当场打开她的手嘲讽道:“我可不敢当!谁知道这是什么药……”   “邵正!”周翔怒声打断他,歉疚地说,“对不起,他口没遮拦……”   “我说的是事实啊!”邵正讥讽地笑道,“难不成档案上的污点是假?她没有为了一己私欲私改病历?话说回来……不知道聂医生最后得逞了没?那个病人想必给了你不少好处吧?不然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还差点被医院开除……”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顿时让三个男人都愣住了,聂唯安脾气不算好,但从来不拘小节,对这些特种兵们偶尔过火的玩笑也不甚在意,甚至邵正穷追不舍的骚扰都能淡然一笑……谁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动手给了他一巴掌。   邵正被打懵了,捂着脸呆呆地看着她。   聂唯安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平静的语调仔细听能发现其中的颤抖,缓缓开口道:“你怎么和我过不去,我当你年少不和你计较,可年轻不是你一错再错的借口!邵正,你根本不了解情况,不配提起他……你羞辱我可以,但是死者为尊,再让我听到一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聂唯安看都不看他一眼,扔下药品,拎着包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元帅转过头,冰冷的视线扫向邵正,看得他心头一颤,强大的气势重重压着他,压得他差点坐在地上。   元帅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缓慢却危险十足地开口:“一级保密档案,真是能耐!”   邵正全身一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跑了那么久实在没力气,腿软地跌倒在地。   元帅轻蔑地看着他,薄唇微张,吐出俩字:“怂蛋!”   邵正脸色发白,屈辱地低下了头。   元帅懒得浪费口水,更不屑看他,直接扔下两人转身离开。   许久,周翔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阿正,这次你真的错了!”   邵正出乎意料地没再反驳,忽然狠狠一砸地面,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宿舍走去。   聂唯安虽然强作镇定,可内心的伤感却如流水般汩汩不停。   回忆猝不及防地袭来,那是她一生永远无法释怀的悔痛,却被人□裸扒开暴露在人前,甚至连已经不在的人,还要为她的错误,承担着被人误解的侮辱。   聂唯安静静地坐在床头,双手环膝,一个人的时候,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流露痛苦。   聂唯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和欧阳和的最后一次对话。   那个男人实在太聪明,太轻易就看透了人心,所以聂唯安第一次违背原则医德去改了病历,率先发现的,不是负责审查的那些人,而是病入膏肓的欧阳和。   那个时候,欧阳和肺水肿严重,整个人瘦得脱了形,要依靠呼吸机……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就要发出警报声,人也送往了CCU。   欧阳和猜到了聂唯安为了他做出不好的事情,当即激动地挣扎起来,手上针头飞出,带出了一串的血。   聂唯安急得连忙按住他,伸手就要去按铃,却被欧阳和一把抓住。   聂唯安不知道,那个时候,欧阳和虚弱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是如何聚积了那么大的力气,甚至抓伤了自己……   欧阳和漂亮温和的双眼充满了悲哀,奋力拽下氧气罩,喘息着断断续续道:“唯安……你做错了!我想活着,可是……我不能自私地剥夺别人生的希望!何必、何必……浪费一颗心脏!”   聂唯安哽咽着摇头:“难道你让我看着你等死吗?”   欧阳和伤感地看着她,一向乐观的人此刻流露出悲天悯人的苦涩笑容:“难道、难道……你让我,让我……这样活着吗?”   聂唯安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了解欧阳和……这个男人忍受了那么多年病痛的折磨,却依然积极地生活,他热爱生命,乐观幽默,从不怨天尤人。可他也同样的固执,他那么希望活下来,那么渴求着健康,又怎么忍心剥夺他人的生命?   聂唯安懂他,所以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中,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来。   欧阳和努力笑出来,呼吸急促,脸色渐渐青白,执拗地抓着她的手道:“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唯安……你是好姑娘,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最好的医生!你不要为、为我背上任何负担……不然,我死了都……不会安心!”   聂唯安忍不住哭出来:“不,你不能放弃……这么多痛苦都挺过来了,你不能放弃!欧阳,算我求求你,求你别死……就当为了我,接受这颗心吧!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释怀,欧阳……”   欧阳和颓然地躺下,眼角滑落一滴泪:“唯安……你不能这样!你、你是个医生……你不能这么做!如果你为我好……就不要逼我背负愧疚一辈子!你犯了错……以后还怎么拿起手术刀!”   心电监护的警报忽然响起,心房纤颤让欧阳和陷入了昏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聂唯安大惊失色,连忙按下墙上的警铃,当即开始进行点击抢救。   聂唯安不敢再劝,欧阳和经过这次抢救醒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面色灰败地躺在病床上。   聂唯安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这个世上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你空有一身医术救死扶伤,却救不回每个人的生命。   聂唯安还有工作在身,根本没办法守在欧阳和的床前陪他。一场急诊手术下来,聂唯安就发现欧阳和已经不顾医生劝阻匆匆出了院。   聂唯安霎时间被泼了满身冰水,莫大的恐惧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该怎么做……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找人,翻出欧阳和病历上的家庭地址找过去,却根本找不到人。   最后,聂唯安终于找到他的时候,欧阳和已经永远闭上了眼。   他为了不让自己的死带给家人和她伤心,竟然联系了一个不算亲近的同学,远远躲起来孤独死去……   欧阳和体贴地照顾每一个他在乎人的心情,却忘记了……他这样做,留给聂唯安的,只有无尽的后悔和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终于完成……大帅是很护短的!动了大帅的女人,小邵正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第25章 迂回安慰   回忆是那样的深远而沉痛,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前的事情,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回想起来,却又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夜已经很深了,偏远荒凉的山坳里一片宁静,偶尔有夜枭的尖利声音传来,间或夹杂着一两声狼哞,更显得此刻凄清孤独。   门忽然被敲了两声。   聂唯安收起满心的情绪,清了清喉咙,低声问:“哪位?”   “是我。”   聂唯安皱了皱眉,现在她根本没有心情去面对任何人,只想自己静静待会儿,闻言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东西落我这里了。”   聂唯安不情不愿地起身,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这才拉开了门。   “什么东西?”   元帅站在月色中,高大的身躯遮挡出一片阴影,不露痕迹地细细观察她的表情,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关切。   “这个还你。”   路上无聊,聂唯安临上车前随手从报亭买了本杂志,半路上被元帅借去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种打发时间的杂志就算他扔了,估计她也想不起来找他要。   更何况……这杂志就算还给她,也会被她当废物扔了。   聂唯安忽然想起林佑宁的话,嘴角不由抽了抽……自从她知道元帅的心意,这些古怪的言行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聂唯安相当无语地接过来,扶着门一副等着他走人好关上的姿态,面无表情地问:“还有事吗?”   元帅沉思片刻,措辞谨慎地开口:“过去的事……不能说明什么,就让它过去吧!你不必背负什么,毕竟……”   聂唯安脸色一沉:“连你也调查我?”   元帅微微一怔,摇头道:“你报道的第一天,资料就已经上了存档。我有权限……不算调查!”   聂唯安面色稍缓,但还是略有不悦,任谁被一个又一个人扒出黑历史都不会高兴。   更何况……那是她心中无法触及的伤痛!   元帅小心觑着她的表情,语气不自觉放柔:“我已经给你的档案再次加密了……至于邵正那小子,我会好好整治他,不过……”   “不过什么?”聂唯安皱起眉毛。   元帅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开口:“邵正冲动任性,惹是生非……但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兵苗子!这次他盗取密码入侵军事系统,按照军纪处分,会被开除军籍。我想请你原谅他这次,别让他离开部队,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   聂唯安忽然笑着叹了口气,元帅的冷静理智真是刻进了骨子里,别说他绝不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冠一怒为红颜,哪怕他遇到天大的事,也会把自己军人的信仰放在第一位。   部队的利益,国家的利益……这些永远是元帅排在首位的。而个人利益对于元帅这样的军人来说,在崇高的信仰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看来元帅是真的喜欢她,不然这样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根本不必过来征求她的允许。   聂唯安毕竟也是个军人,很能理解他,不会像一些女孩子那样,因为对方没有为了自己狠狠报复回去就生气。相反,正是因为元帅能做到她无法成为的人,才让聂唯安对他更加钦佩。   元帅却不明白她这反映是什么意思,只当她被气乐了,微微不安地皱起眉,诚恳地解释道:“其实真正拔尖的人,很少会安分守己……邵正虽然是个难对付的刺儿头兵,但是不得不说他有成为刺头的本事。”   聂唯安笑着摇摇头:“你放心,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把他踢出部队!他的实力我多少了解点,虽然少年心性太重,脾气又倔……但人总是会成长的,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元帅松了口气,点点头严肃地道:“不过小孩子犯了错……也得受罚!”   聂唯安想了想,抿唇一乐:“不如把他交给我,让我来训练他?”   “不行!”元帅想也不想地立马反对。   聂唯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相信我能把他训练好?宋庭玉我都对付得了,还怕教不出一个邵正?”   元帅坚决地摇头,义正言辞道:“邵正是我的责任,我的任务就是为部队训练出他们!”   元帅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一个小白脸宋庭玉就已经够麻烦了,若是把邵正再送过去,肯定还会买一送一附带上周翔……他得有多傻逼啊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树立那么多情敌!   聂唯安耸了耸肩:“那就算了……不过邵正真的得好好调.教了,他这么冲动妄为,以后上了战场,真的会出事!”   元帅点了点头,冷哼一声:“你放心,做了蠢事,自然要承担后果!”   聂唯安不由在心里默默地为邵正点蜡,想了想又忍不住心软劝道:“不过也别逼得太急,他那么倔,要慢慢来……”   元帅斜睨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哼道:“慈母多败儿!”   聂唯安:“…………”   败你妹哦!她这张脸是有多沧桑才会有邵正那么大儿子!   再说……她是慈母,难不成你是严父?   去你姥姥的慈母多败儿!   聂唯安狰狞一笑,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债!贱!”   然后毫不客气地大力摔上门。   元帅撇了撇嘴,脸上带出显而易见的得意,愉悦地勾起唇角,双手插兜,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   邵正和周翔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回宿舍的时候,冯锐还在等着他们没睡,一看到他们就没有好脸色。   邵正面色不自在地别过头,闷声道:“队长……”   冯锐已经从马振虎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出来,便当先往外走去。   宿舍外面就是训练用的双杠,冯锐使力一跳,轻轻松松地坐在上面,看着面前的两个战友,忽然叹了口气。   “你们俩是一个连队出来的,感情向来比谁都好。经历过层层选拔才来到这里,挺过了最初的淘汰训练,这么多磨难才能留下……我以为你们会珍惜!”   冯锐望着邵正:“可你今天做的事……完全能被开除军籍!邵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当兵,可你能坚持到今天,就说明你肯定有自己坚持的理由!现在,你还觉得任性妄为一时意气能值得你赔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吗?”   冯锐是正儿八经的军校高材生,一出来就是副连级,军事素质高不说,眼界和口才也绝非两个人能比。   邵正被说得脸色一白,他凭着一时冲动,根本就没想过后果……可若是,若是他的军营生活就此结束……   周翔也急了,连忙问:“我们去给聂医生道歉,去跟教官求情!阿正军事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相信上面会酌情处理的!”   冯锐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你们俩是我的兵,教官不在就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明天我就去找教官接受降级处分,你们俩……今晚就好好写份儿检讨,言辞要恳切!真被返回老连队或者开除军籍了,你们这张脸还往哪放!”   邵正咬了咬牙:“队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主动承担,用不着你被处分!”   冯锐脸色一板,严厉地看着他:“你还嫌闯的祸不够?我怎么说就怎么办!现在,不写完检讨不准睡觉!”   冯锐说完,一撑双杆跳下来,冷哼一声回了宿舍。   周翔面色感动,叹气道:“我们对不起队长……”   邵正沉默片刻,忽然吼了一声:“我认错!”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周翔被吼得愣住了,随即微微一笑。   元帅习惯了早起训练,即便前一晚睡得那么晚,第二天也是四点半准时醒来。   教官有自己的单人宿舍,配备齐全,还带个小小的洗漱池。   元帅整理好自己,从衣架上拿下帽子,一开门就看见昨天惹事的两个人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等在门外。   元帅看了他们一眼,一边关上门往外走,一边带上帽子,根本没打算开口说什么。   周翔和邵正对视了一眼,后者撇了撇嘴,出声道:“教官,这是我们的检讨……我知道错了!”   元帅冷笑一声接过来,随便扫了两眼,看着他们问:“写份检讨就算完了?”   邵正老老实实地认错道:“教官你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别把我开除……”   “你还知道你犯的事会被开除?”元帅忽然怒吼一声,指着他鼻子骂,“个怂蛋草包一天到晚就会给老子惹事!我告诉你们,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等着为自己的愚蠢承担后果吧!”   元帅丢下狠话,冷冷地往训练场走去。   邵正和周翔被骂得脸色通红,却不敢耽搁,小跑着归队。要是不在教官到之前列队站好,就会算作迟到。   邵正和周翔心里到底放下了一块大石,教官还肯骂他们,就说明还没彻底放弃他们。只要不被开除出去……不管什么严酷的惩罚,他们都能挺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大帅心思快要人尽皆知了哇!   ☆、第26章 受罚迎新   两人归队后,元帅也到了,这是他任务回来第一天训练,大家自然精神抖擞地站得笔直,生怕第一天就犯教官的忌讳,挨骂受罚。   不过元帅今天没心思管其他人,眼睛扫过那俩蠢货,手一抖,展开两份检讨。   邵正和周翔面色一僵,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元帅一抬下巴,淡淡地道:“一个一个来,站在这里面朝大家,把你的检讨大声深刻地读给他们听,让所有人引以为戒!”   邵正和周翔对视一眼,面容发苦,为了体现诚意和良好的认错态度……那份检讨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千字,还极其……肉麻。   周翔只得往自己脸上再加层面皮,上前接过检讨书,面朝大家读了起来。   元帅冷声喝道:“大声点!”   周翔连忙提高了音量,眼睛死死盯着手上的纸,压根不敢抬眼看大家。   五点钟天还是黑的,集合操场上的灯光十分昏暗,周翔和邵正读得很费力,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能不被开除就要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对惩罚方式有半点不满。   两人好不容易念完,元帅冷笑一声,淡淡地说:“你们不是有精力惹是生非么,那好,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人的训练量加倍!别人跑五千米,你们就跑一万米,别人做两百个俯卧撑,你们就做四百个……完不成不准休息!”   邵正和周翔吞了吞口水,面色发苦地乖乖点头。   元帅爆喝一声:“听到了吗?”   “是!”   元帅抬起手腕一亮,瞄了眼时间道:“全体都有!立正!向左——转!五公里越野,开始!”   训练量都是订好的,什么时间吃饭睡觉都是有计划的。邵正和周翔两人既然要加倍,那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缩短自己的休息时间。   第一天十公里跑下来,两人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就得继续跟进训练,一上午在泥潭子里练格斗,教官还把他们放在了一组。   过膝的泥水让行动非常不便,三两招后每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泥巴。   水冷还好忍受,比较难过的是泥巴飞溅,很容易灌进嘴里眼里,从头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泥巴让所有人眼都睁不开,更不敢拼命呼吸,生怕一使劲就吸进一鼻子一嘴的污泥。   衣服鞋子里更是裹满了泥浆,变得沉重起来。两人体力渐渐有点跟不上,再加上肚子空空,拆招也变得越来越慢。   元帅老神在在地站在岸上,端起水枪对着两人冲了起来,高压水柱打在脸上身上如冰锥砸过来,又冷又疼。   “昨天打得不是很欢实么?”元帅冷冷嘲讽道,“怎么现在不继续了?”   两人顿时想起昨天的事,不约而同地瞪向对方,招式也立马恢复了凶狠。一时间,居然打得难分难解,完全不像在对招,反而像是搏命,招招对准身上的薄弱点,很快两人身上又多了很多伤。   这下就更苦逼了,新伤旧伤叠加,脸上红红紫紫,却又没脸去卫生所处理,只得咬牙苦撑。   下午是跳伞训练,虽然危险,但是总算让两个筋疲力尽的人能稍微缓口气。   一天就这么挺了下来,邵正和周翔累得根本没力气再掐架,闭着眼睛冲完澡,倒在床上瞬间睡着。   原本以为惩罚也就这样了,教官的目的是练到他们没精力再争执,可第二天艰难爬起来列队后,才知道压根没那么简单。   两个人顶着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硬着头皮接过教官手中的纸,再一次声情并茂地高声读了遍检讨……   元帅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以后每天早上来一次,直到你们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为止!”   不愧是教官……脸黑心黑!都不用自己动手,就让他们身心受挫,不仅锤炼得他们生不如死,还要在心理上一次次打压他们。   很快就到了农历新年,这些特种兵们全年无休,是没有节假可言的。   年前最后一次野外生存训练,结束后元帅他们正好经过农场,便停留下来整顿,正好顺便在农场过年。   偌大的农场只有三两个小兵,领头的是个高级士官,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一见到人就热情地笑开……只是那笑容中,怎么看怎么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魏雪费力拎着背包,好奇地打量对方一眼,偷偷地问:“姐,怎么这里居然还有个五级士官?”   聂唯安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一个荒原偏僻的农场,怎么会有一个高级士官。   部队里有句话叫“士官不是官,士官又是官”,像眼前这位能做到高级士官的,相当于正营职待遇,而四级以上士官基本都是专业性比较强的单位才有,很难见到这样无私奉献部队的人。而一个大军区别说见不到几个六级士官,像眼前这种五级的,也难见到。   可这样一个高级士官,居然暴殄天物地待在农场喂猪……   这下不只是聂唯安,每个人都不由产生了点好奇。   元帅恭敬地立正,敬了个军礼,对方懒懒一笑:“炭头,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一副别人欠你二百五的脸!”   后面有人忍不住噗哧笑出声,被教官身上冰冷的杀意吓得连忙捂紧嘴。   特种兵们不敢笑,聂唯安可没这层顾忌,笑呵呵地上前道:“大帅原来还有这么……别致的名字啊!”   男人一挑眉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转过脸问:“你媳妇儿?”   元帅脸上闪现出天人交战的纠结,挣扎了半天才闷闷地摇了下头。   “那就好!”对方顿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握着聂唯安白净的小手道,“我叫杨烨,敢问少校大名?”   聂唯安微微一笑:“别这么客气,我叫聂唯安,不过是个医生!”   杨烨笑着恭维道:“医生很了不起啊,救死扶伤的,多圣洁!哎呀我最喜欢白衣天使了……”   “你的白衣天使在那儿!”元帅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爪子,指着魏雪的方向冷冰冰地道。   杨烨笑容立马变得意味深长:“行了,不是外人,炭头你自己去休息吧,我和小聂一见如故,聊几句!”   元帅不为所动,冷淡地道:“不累!”   “那你去安排手下那群兵啊,跟这儿杵着干吗!”   “有军士长安排!”元帅跟条占有欲极强的护食大狗,就差没竖毛对杨烨龇牙示威了。   聂唯安嘴角一抽,干干地笑了两声:“你们先聊,我得去看看他们,先告辞了!”   杨烨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没关系的,反正你们要在这儿待两天,有机会聊天的!”   聂唯安一走,元帅就拉下了脸,冷冷哼道:“别打她的主意!”   杨烨耸了耸肩,吊儿郎当地笑起来:“又不是你媳妇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元帅淡淡地宣布所有权:“我内定了!”   杨烨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眼:“够无耻的嘿!你内定,人姑娘乐意搭理你不?”   元帅眯了眯眼,神色平淡,却透露出势在必得的决心:“早晚的事。”   杨烨懒得理他,懒懒地靠在树上,叹了口气道:“来了晚上就喝两杯,咱哥俩也好久没聚了!”   元帅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可以每天都和我聚聚的,只要你愿意。”   杨烨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摆了摆手道:“免了!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对着你那张黑脸!”   元帅皱了皱眉,不自觉摸了摸脸,犹豫着问:“……有那么黑吗?”   杨烨噗哧一笑,心里的沉闷少了一点,打趣道:“怎么,人姑娘嫌弃你?”   “怎么可能!”元帅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大言不惭,“她说了,就爱我这种,硬汉可靠!”   农场虽然常年不见人来,枯燥又乏味,但是不得不说,这里自产自销,供给非常好。   新鲜的蔬果,肥妹的鸡鸭,还有大家心心念念的酒。   虽然明天才是除夕夜,但不得不说,这样丰盛的晚餐,已经让这群丛林训练好几天的兵们热泪盈眶了。   更难得的是……他们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   特种部队是严格禁酒的,他们随时待命,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清醒,自然不能喝酒误事!   所以上回周翔为了挺过抗寒训练偷偷喝酒,才会让元帅如此愤怒,不仅给他记了过,还罚得他差点小命都没了!   酒过三巡,这群终于放松下来的大兵们就有点喝高了,一个个原形毕露,群起激昂,围着篝火划拳说笑,好不热闹。   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放松的机会,元帅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他们闹腾。   马振虎喝得满脸通红,大大咧咧地往杨烨肩上一拍,笑呵呵地问:“老杨啊,你也够可以的了,虽然喂猪名头不大好听……但是高级士官啊!工资待遇好啊!”   杨烨不以为意地一笑:“嗨,谁说不是呢!名头算什么,关键还得实在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邵正的语气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骄傲,难掩得意地开口:“也是啊,特种兵虽然听着好听,可又辛苦又危险,连姑娘都不好找……还是喂猪轻松!再说了,要成为特种兵实在太难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说不定一番辛苦还白费呢……”   元帅原本一直安静地喝着酒,此时忽然一笑,抬头看向邵正,淡淡地道:“光喝酒也没趣,不如我们找点乐子助兴?”   “咱可不唱军歌啊!”   “是啊教官,来点刺激的!”   大家立即摩拳擦掌地吼道。   元帅指了指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我们比射击,就打这个!”   顿了顿,元帅站起身,将自己的枪郑重递到杨烨面前:“你是主人,不如你先来?”   ☆、第27章 情敌太多   杨烨了然地笑了笑,看着他叹了口气,庄重地接过枪,像武侠世界的剑客,爱如生命般轻轻抚过枪身。   元帅亲自上前,一手抓住两个酒瓶,用力往天上抛去。   杨烨整个气场陡然一变,原本还是懒洋洋插科打诨的兵痞,忽然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般,充满了尖锐的光芒。   杨烨端枪,众人觉得他似乎根本就没去瞄准,一抬手砰砰砰砰,四个瓶子在落地前全被击了个粉碎。   夜晚能见度很低,幸而酒瓶子微微反光,但依然很不容易取中准头。   场上安静了几秒,忽然有人大喝一声“好”,紧接着大家纷纷鼓起了掌。   元帅面无表情地拎起六七个瓶子,一口气齐齐扔出,杨烨一个滑步上前跪倒,身子狠狠后仰,扣动扳机例无虚发。   这下众人是彻底沸腾了,果然部队里到处卧虎藏龙啊,连一个破旧荒远的小农场都有这么厉害的角色,还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   元帅一个瓶子接着一个的往外扔,速度越来越快,瓶子个数也越来越多,杨烨却依然不急不缓,没有一个酒瓶落在地上。   打完两梭子弹,元帅终于停了手,转过头看向邵正,抬了抬下巴道:“该你了!”   邵正面色有些难看地拎起自己的枪,硬着头皮站出来。   邵正的射击成绩也非常好,甚至是小队中自动步枪的高手,半分钟内能例无虚发地打出一梭子弹,一百米内的移动靶不管角度多么刁钻都逃不过他的枪。   可现在,刚刚他还傲慢无比地大放厥词,这会儿亲眼见证过杨烨的枪法……众目睽睽之下要他如何能镇定冷静下来去和他比试。   邵正觉得自己握枪的手渗出了冷汗,潮湿滑腻。   握枪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不然会影响瞄准和移位……这些邵正早就铭记在心,可这个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   元帅压根不给他调整的时间,随手拎起瓶子就抛出去,刚开始速度并不快,一次也就扔两三个,对于邵正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然后速度渐渐加快,每次抛出的瓶子数量也在增加。   邵正顿时觉得吃力起来,瓶子一多,会让人失去判断,不知道先选哪一个……可这样的犹豫,往往会耽误时间,错过最佳射击时机。   元帅很快停了手,看着落在地上的酒瓶,笑容中带着一丝讥讽:“嗯,特战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邵正顿时面红耳赤起来,抿着唇羞愧地低下了头。   元帅微微提高声音:“还有谁上来比比?”   所有人瞬间噤声,农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杨烨一出手,就镇住了这群自以为是的兵王,亏得他们天天自诩为神枪手,在真正的能人面前,他们狗屁都不是!   元帅冷笑连连:“一群草包!你们还真给我长脸!”   大家难免泄气,他们在老连队也是数一数二的尖兵,军事素质若是不强也不可能被推荐参加特战旅的选拔,更不可能留在华南利刃……可现在呢?他们不仅格斗打不过一个瘦瘦弱弱的娘儿们,侦察兵出来的狙击手,射击居然比不过一个农场喂猪的!   一时间,所有人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他们这样,是不是太废物?   这么怂,又是凭了什么留在每个当兵的人梦寐向往的特战旅……   元帅将最后一口酒喝掉,坐下来不再理他们。   杨烨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惫懒一笑:“嘿!别丧气嘛!我这是在农场天天闲得蛋疼,打雀子练出来的!要是比其他,我可不是你们的对手!”   众人心里稍微好过一点,可没人会相信杨烨的说辞,还是难免情绪低落。   马振虎挠了挠头,敬畏地看着他问:“杨班长,您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神枪手啊!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要待在农场?这狗不舔猪不啃的地方,完全埋没你了!班长你怎么不来我们特战旅?”   “是啊是啊,杨班长你这么厉害,来特种大队大家一定都很欢迎!”   “对啊,班长你来吧,喂猪多可惜你了!你来了我们平日里也能跟你学两招!”   杨烨眼神微动,忽然变得深邃悠远,像喝醉了一般,微红的脸色带着说不出的情绪,依然挂着惫懒又痞气的笑容,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流露着哀痛。   杨烨淡淡一笑,咕噜噜喝下一大口酒:“哎,去什么特战旅啊,咱部队每个岗位都需要人来镇守!没我们后勤支援,你们上前线也不踏实不是?再说了……喂猪怎么了,喂猪多好啊,比战场上被人喂子弹要好多了!”   众人以为他在说着玩,顿时轰然大笑起来。   聂唯安拿手肘捣了捣身边的元帅,探过头小声开口道:“炭头,这人深藏不露啊!”   元帅斜了她一眼,闷了口酒,情绪不高地点点头。   聂唯安忽然笑起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这么喊你?我觉得‘炭头’很亲切啊!”   元帅默默地喝酒,明显不打算理人。   聂唯安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杨烨,那个男人完全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懒散,刚刚的射击,外行人看着潇洒利落又漂亮,只有内行人才知道那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千万次训练磨砺而出的,只有如此,才让他手中的枪,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才会让他在取准头的时候,甚至不需刻意瞄准。   聂唯安正想得入神,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喝酒的男人忽然冷冷地出声道:“他说过了,喜欢魏雪护士!”   聂唯安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不由翻了个白眼:“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他很不简单罢了……话说回来,我看你们俩很熟悉的样子,跟我说说他呗!”   元帅的面容忽然掠过一丝伤痛,平静地叹道:“他以前是特勤分队的副队长,也做过我的副班。后来一次任务出了差错,我们队长为了救他……牺牲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过错,不肯原谅自己……所以离开了特种部队,在农场一待很多年。”   聂唯安默然片刻,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杨烨的经历……和自己的太像了,所以聂唯安十分能理解他的愧疚和痛苦,望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了点同病相怜的情感。   元帅却忽然对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很不爽,略微烦躁地说:“别看了,没戏的,他喜欢白衣天使!”   聂唯安无语地收回视线,阴恻恻地笑:“我是不够白,还是不够天使?”   元帅拧起眉毛:“你喜欢他?”   聂唯安惊奇地看向他:“你管得着吗!”   冷哼一声站起来,聂唯安伸个懒腰,闲闲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徒留下元帅一个在那里杞人忧天地喝闷酒。   过年了,难得元帅肯放过他们,一个个都喝得脱了形,日晒三竿才晃晃悠悠地起床。   聂唯安昨晚没喝太多,天刚蒙蒙亮就起来洗漱了,换好衣服不客气地踹开宋庭玉的房门,将困顿哀嚎的人从床上揪了起来。   宋庭玉这些日子被操练得已经似模似样了,聂唯安心软,可锤炼他的教官就半点不同情他,揍得他哭爹喊娘,依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聂唯安出任务离开那几天,宋庭玉简直生不如死,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她回来,就差没痛哭跪地地相迎了。   所以这次野外丛林训练,宋庭玉一听说要走那么多天,当即抱紧聂唯安大腿,死活不愿意单独留下。   聂唯安把宋庭玉和魏雪都拎了出来,活动下腿脚,就开始带着他们慢慢跑了起来。   两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兵,这几个月训练下来,也算有模有样了,至少聂唯安觉得,即使起不了多大的帮助,最起码不会拖大家后腿。   跑完步慢慢地走回去,三人还没到农场门口,远远就看见一辆军车停在外头,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车尾,冲他们笑着招手。   魏雪惊喜地喊出声:“哥,你怎么来了?”   男人大步走上来,抱住兴奋的妹妹,宠溺地拍了她脑门一记,笑骂道:“你过年都不回家,爸妈不放心,就打发我来接你啊!”   男人侧了侧头,冲聂唯安笑道:“原来安安和小雪调到了一起,有你看着她,我们就放心很多!”   聂唯安笑了笑:“魏哲,你可真有本事,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能摸过来!”   魏哲无奈地叹气:“要找到你们可真不容易……算了不说了,我时间比较赶,中午之前就得走人。”   魏雪“啊”了一声,着急又失落地看着他:“哥你刚来就要走啊,我们还没好好聊聊呢!”   魏哲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你不跟我回去?”   魏雪犹豫了片刻,看了眼满脸羡慕的宋庭玉,再想想农场里那些想家却回不去的士兵……忽然叹了口气,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哥……帮我跟爸妈说抱歉!”   魏哲摸了摸她的脑袋:“过年不回家……难道我结婚也不回来吗?”   魏雪惊喜地笑起来:“哥哥你要娶嫂子了?”   魏哲微微一笑:“日子定了,就在下个月……安安,到时候你可也得来啊!”   聂唯安算了算,点头道:“行啊,那时候正好演习结束,应该会给两天假,没有意外我一定到!”   魏哲仔细看了看妹妹,几个月不见,娇滴滴的小姑娘剪短了头发,晒黑了皮肤,但是眼神明亮坚毅,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从以前娇弱的温室花朵,变成了蓬勃绽放的向日葵。   魏哲感慨地叹了口气,转过脸看向聂唯安:“难怪你心心念念要回到部队……军营果然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   魏哲和聂唯安几乎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又非常好,所以自然如同兄妹般亲密。   说着说着,魏哲的手不自觉搭上她的肩,远远看去,两人显得极其暧昧。   元帅一走出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人模狗样的男人,竟然狗胆包天地非礼他内定的媳妇儿……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御用炮灰男配登场……我承诺过的,会给魏哲同志一个美好未来!   所以,他出来发光发热一下后,就会去结婚生子啦   不管是魏雪,还是宋庭玉邵正他们,每个人都会强大起来……大家都在慢慢改变,不军事演习很快就会开始,这次演习会改变很多人   ☆、第28章 心事揭晓   元帅神情一凛,抬脚就大步走来,冷淡地扫了魏哲一眼,伸出手道:“你好。”   魏哲自然笑脸相迎,放下搭在聂唯安肩上的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是小雪的哥哥,魏哲……家里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过年,所以让我过来看看,给你们添麻烦的话,真是抱歉!”   部队里的人见面习惯先敬礼,特别是元帅这种满身冷意的,居然会主动跟魏哲握手……   聂唯安挑了挑眉。   元帅皱眉不客气地问:“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魏哲歉意地笑了笑:“是不是我违反了你们的规定……”   聂唯安摆摆手:“哎,说这些干什么!这次的训练任务又不是什么保密不能告诉人的……对了,你吃饭了吗,过来跟我们一起吃点吧,农场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魏雪连忙扯着哥哥的袖子道:“是啊是啊,哥你跟我们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再走吧!”   魏哲没有再推辞,点了点头欣然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聂唯安刚要陪着魏哲兄妹俩去吃饭,元帅忽然出声道:“聂医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聂唯安皱了皱眉:“什么事?”   元帅略有敌意地瞄了眼魏哲,淡淡地道:“这次是机密了!”   魏哲是什么人啊,原本还有些尴尬,以为自己是因为违反部队规定惹得这位冷面少校不快,可这会儿一看,忽然就明白了点什么。   魏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看看聂唯安,再瞅瞅元帅,露出个了然的微笑。   聂唯安对魏家兄妹的反应毫无所觉,想了想说:“那行……小雪你先陪你哥去吃饭,我一会儿就来!”   魏雪嘻嘻一笑:“姐,你就放心去吧!我哥这儿有我陪着呢!”   元帅不耐烦地抿了抿唇,冲魏哲他们客气地点了点头示意,便当先转身离开。   聂唯安跟着他走到没人处,开口问:“什么事,说吧?”   元帅沉吟片刻,缓缓地道:“我想请你帮忙开解杨烨,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兵,在农场发挥不了他的最大价值。”   聂唯安拧起眉毛不满地看着他:“你和他曾经是战友,他又是你班长,你的话他都不听,找我有什么用?”   元帅叹道:“林佑宁你就劝得很好……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大学修过心理学。”   聂唯安嗤笑一声:“你既然看过我的资料,就该知道……心理学是每个医学生的必修科目!我并不擅长!”   “不,你做得很好!”元帅认真地道,“宋医生和魏雪都有很大的进步……甚至你还给了林佑宁不同的人生。”   聂唯安微微一怔,说不话来。   元帅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总把过去的错误看得那么重,其实它也给了你很多益处。”   聂唯安抬了抬眉毛,翻个白眼道:“你这不是挺会开解人的么,干嘛一定要找我?”   元帅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你应该知道,教官并不好当,我必须要保证我作为上级军官的绝对权威!”   聂唯安冷笑:“早说你要装逼不就行了?说那么多废话,忽悠谁呢!”   元帅忽然叹了口气:“我要是能说服杨烨,他就不会在这里一待那么多年。”   元帅的面容浮现出一丝惆怅,眼神中带着无可奈何的伤感:“他是个好兵,也很热爱我们特战旅……离开特种大队对于他来说,不是逃避过往,而是自我惩罚。”   聂唯安心下微动。   “没有人怪他,可他无法原谅自己。”   聂唯安心里一软,面色缓和下来。   元帅觑准时机,郑重地道:“所以……拜托你了!”   聂唯安:“……”   聂唯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我去试试看……成不成功,我可没把握!”   聂唯安懒得再听他废话,转过身道:“我饿死了,有什么话等我吃完饭再说!”   元帅默默地跟紧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不如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商量?”   聂唯安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拉倒吧!我可不想吃顿饭都不痛快,会消化不良的!”   聂唯安快步离开,徒留下元帅满脸醋意地干瞪眼。   魏哲还没走,看到聂唯安进来就笑道:“刚刚说到你,你就回来了……小雪都告诉我了,唯安,谢谢你照顾我妹妹!”   聂唯安拿了双筷子坐下:“谢什么,小雪也是我妹妹!”   魏雪谄媚地凑上来,甜腻腻地喊了声“姐”。   魏哲环顾房间,笑着道:“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是空气很好,也很安静……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魏雪乖巧地站起来:“哥,姐,我去给你们盛饭!”   魏雪一走,屋子里只剩下聂唯安和魏哲两人。   魏哲多少了解点他们家的情况,知道聂唯安向来和聂老医生不对付,主动开口道:“来之前我和你哥见过面,家里一切平安,他现在过得挺好……哦,差点忘了说,你有个很可爱的小侄子!”   聂唯安惊喜道:“他们生了个儿子?”   当时出了事,聂唯安逃避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被聂老医生勒令回来,又给直接发配到部队,所以甚至连嫂子怀孕都不知道。   魏哲点点头:“你哥联系不到你,孩子出生也没法告诉你……上周我还见他来医院打防疫针呢,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   聂唯安一脸遗憾:“可惜我都没见过。”   魏哲早有准备,掏出照片递给她:“这是宝宝满月时候照的,你哥让我带给你的。”   聂唯安忙不迭放下筷子接过来,看着照片上穿着大红棉衣的白胖小子,肉肉的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纯真可爱。   魏哲忽然道:“唯安,你看你哥连孩子都有了……你呢?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聂唯安愣了愣,摇摇头道:“暂时没考虑过……”   魏哲不赞同地看着她:“你年纪也不小了,女孩子可经不起蹉跎啊!再说那件事也过去了,你总不能一直活在阴影中,我认识的开膛手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聂唯安哑然一笑:“说得容易,哪有那么简单……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谁说没缘分?”魏哲挑起眉促狭一笑,“我看刚刚那个少校就不错啊,他还挺紧张你的!”   聂唯安惊讶地看着他:“紧张我?”   魏哲笑着叹道:“别跟我说你没察觉,他表现得有够明显啊!你没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么,和你哥看我是一样的!”   聂唯安知道他哥一向把魏哲视为头号情敌,扑哧一笑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委婉拒绝他……”   魏哲打断她的话:“你在犹豫!”   聂唯安愣了愣。   魏哲忽然笑起来:“唯安,你以前可不是这种犹豫的性格,你要是不喜欢,肯定一早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聂唯安不确定地解释:“我只是……没想到好的措辞罢了!我们是战友,要共事,关系太僵对我们都不好……”   “以前也有同事追求你,怎么不见你这么认真地考虑措辞?人家跟你还一个科室呢!”   聂唯安一哽,说不出话来了。   魏哲笑了笑,认真地道:“你犹豫,说明你其实并不想拒绝……唯安,遇见合心意的人不容易,更何况对方也对你有意。”   聂唯安被说得沉默下来,许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是个容易受感情影响的人,工作和私事最好还是泾渭分明些……我曾经犯过那么大的错,又怎么敢重蹈覆辙。”   “怎么会重蹈覆辙?”魏哲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他不是欧阳和,用不着你同情。再说少校看起来……可不是会让你重蹈覆辙的人!”   聂唯安被说得哑口无言。   魏哲笑起来:“你一向干脆利落,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现在这么犹豫不决,可见是真的挺在意他!唯安,有时候慢了一步,很可能就永远错过了。你看我,当初要是当机立断,你哥哪能这么春风得意?”   聂唯安忍不住笑出声来:“你都快结婚了,不会还惦记着我嫂子吧!”   魏哲无奈地摊了摊手:“谁叫你哥整天一副得意洋洋的胜利者姿态在我面前晃悠呢?”   魏雪很快端来两碗稀饭,聂唯安和魏哲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边吃饭边聊起总院那边的情况。   魏哲是真的很忙,近来他爸爸身体不太好,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容从前,医院里的事情就慢慢交给了他。   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他致力于医院改革,新的制度和规范施行起来很艰难,忙得简直焦头烂额。   魏哲吃完饭没有久留,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要离开。   魏雪很舍不得,小姑娘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也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哥,我不在家,你要替我多陪爸妈!”   魏哲揉了揉她的脑袋:“小雪,你是真的长大了!”   魏哲刚要说再见,眼角余光一瞟,咽下到嘴的话,忽然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抱了抱聂唯安。   聂唯安被猛然熊抱,不自在地挣了挣:“你什么时候这么洋派了?”   魏哲意味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转身上了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陪爸爸去医院复查,艾玛那些医保中心的小姑娘……脾气真是差啊!态度恶劣到我简直无语,后来火大了才爱答不理地帮你办事,真忧愁……人家主任们都很亲切的说……   PS:貌似我看的资料有点落后,有姑娘说现在没有五级六级士官的叫法了!度娘给的信息是09年开始取消,但好像高级士官还是存在的。。。。orz,总是傻傻分不清高级士官和军士长的作者,你们就忽略这个bug吧。。。   ☆、第29章 醍醐灌顶   聂唯安莫名其妙地撇撇嘴,送走了魏哲,一转身就看到元帅沉着脸虎视眈眈地站在后面。   聂唯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不由为魏哲的多管闲事啼笑皆非。   聂唯安顿了顿,故作毫无所觉地问:“怎么了?”   元帅没有回答,眯了眯眼扫向一边的魏雪,眼中凶光一闪,吓得小姑娘立马缩了缩脖子。   元帅冷冷的开口:“想见谁出去见!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要随便进来!”   真是躺着也中枪!   魏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老老实实一副受教的模样,诺诺地点了点头。   元帅皱了皱眉:“还站这里干什么?”   魏雪同情地看了眼聂唯安,很没义气地转身,一溜烟跑走了。   聂唯安不等元帅开口,就当先道:“我会去找杨烨聊聊的,总要等个好时机,我跟他又不熟,贸贸然上去他也不会听。”   元帅张了张口,可聂唯安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这事儿急不来,你催我也没用……行了行了,反正明天下午才走,我今晚就找他谈谈!”   我根本就不是要说这个!   元帅郁闷地在心里挠墙,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找他谈谈为什么要在晚上?”元帅一脸不赞同地瞪着她,“白天那么多时间!”   聂唯安简直连吐槽都无力了,半晌才虚弱地摆了摆手:“行……我这就去找他谈!”   杨烨坐在猪圈的墙墩上,曲起一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拿着根树枝撩拨吃得正欢的猪仔。洗得微微发白的迷彩随意穿在身上,领口的风纪扣大开,袖子高高卷起,露出青筋凸起的劲瘦小臂。   怎么看怎么像个吊儿郎当的小兵痞。   聂唯安上前看了眼猪圈,笑起来道:“哟,养得真不错……我有个同事以前养过一头,以为是长不大的小香猪,谁知道被骗了,后来越长越大。”   杨烨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些许了然,笑着叹道:“是炭头让你来的吧?”   话虽然是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   聂唯安也不否认:“他很关心你。”   杨烨叹了口气:“我知道……他面上瞧着不近人情,有时候做事甚至刻板,但是他心里其实很关心身边的人。别看他对待手下那么严厉,其实他也是为了他们好……战场上容不下一点疏忽,现在对他们不严格,以后很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   聂唯安点点头:“我知道……虽然有时候对他的一些做法我不能认同,但是我也不认为他做的是错的!”   聂唯安顿了顿,决定还是不要绕圈子的好,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直说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以你的本事,在农场完全是浪费人才。”   杨烨淡淡地笑道:“特种大队不缺我这一个。”   “可国家培养出你不容易,部队在你身上投入多少心血?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这里整天无所事事的么?”聂唯安摇了摇头,“你的队长应该也没教过你去做一个逃避责任的人吧!”   杨烨沉默不语,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歉疚和悔恨。   “那不是你的错,可如果你浪费他让给你的生命,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聂唯安叹了口气,“你的队长若是知道自己救了个逃兵,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杨烨摇了摇头,面色痛苦地道:“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不会死……他才刚刚有了儿子,嫂子甚至都没出月子……”   “可你在这里待着,又能补偿什么呢?”聂唯安看着他,“你把在农场放逐当成是自我惩罚……你在这里,无非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其实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为了图个心安就能辜负国家抛弃信仰的逃兵!你对不起你的队长!对不起那个从没见过爸爸一面的孩子!”   杨烨被说得脸色泛白,紧紧抿着的唇泄露了他内心的痛苦。   聂唯安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放缓了语气轻声道:“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杨烨,你还记得你的队长么,我相信他是个好兵,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人!他为了救你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为什么你不去延续他的精神,做个像他一样的人呢?”   聂唯安长长叹息:“军人这个职业,总是免不了各种各样的牺牲……可我们永远不能因为那些牺牲就停步不前!国家需要我们,人民需要我们,那些逝去的英魂同样需要我们去守护他们家人的安宁与和平!”   杨烨的眼里聚起了风暴,那些漫不经心已经丝毫不见了,只剩下无法言说的悲恸,和永远无法去追补的愧疚。   聂唯安同情地看着他,她知道这种永远不能释怀的悔痛是多么折磨人,也能明白那种恨不能自己去死的心情。可是不管怎么样,活着的总归要继续活下去。   “杨烨,我知道就算没有一个人怪你,你心里也不会好过,你更怕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无法接纳你……如果你真的不能原谅自己,那就应该继续你的队长用生命为之奉献的事业,而不是为求心安,躲在这里自欺欺人地过一辈子!”   杨烨脸颊瘦削,身材挺拔精瘦,和元帅的威武硬气是两种风格,比起元帅的严谨冷酷,杨烨完全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温和老兵。   杨烨沉默了许久,抬起眼望着聂唯安,眼神中带着溺水之人对救赎的祈求,片刻后忽然无法自已地呜咽起来。   经历过无数磨练的硬汉,不管在多么艰难的生死关头,都刚毅顽强地流血不流泪,却在这一刻,坐在农场偏远的一角,捂着眼睛痛哭失声。   聂唯安没有再多说什么,给他留下独自宣泄的空间,一个人静静地走开。   聂唯安转过墙头,就看到蹲在地上的人,咬着手背默默地流泪。   聂唯安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叹息:“你这又是怎么了?”   魏雪抹了把泪,哽咽着开口:“我都听到了……”   聂唯安一愣,没想到刚刚和杨烨的一番话会被魏雪无心听到,叹了口气说:“听到就听到吧……小雪,部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玩的,特种兵也没你想的那么富有英雄主义的神秘色彩。如果你只是想体验生活,这里并不适合。”   魏雪摇了摇头:“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刚开始确实存了玩的念头,这里帅哥又多,还不用像在医院那样天天转个不停累得半死……姐,我错了,可我现在真的不是为了玩……”   “那你是为了什么?”   魏雪沉默下来,许久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我看到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积极向上,勇敢努力,有理想有目标……我觉得自己也好像生出了很多力量!我很想家,想爸妈,可我觉得如果现在离开……我是不会安心的。”   聂唯安理解地点点头,魏雪现在正处于迷茫期,对未来根本没有明确的规划和目标。   其实像魏雪这样的年轻人,家庭条件不错,又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很少会去考虑未来,都是按部就班地过着眼前的平静日子。   若不是心血来潮,魏雪也许一辈子就那么平稳的度过了。   不是说那样的一生有什么不好,只是体验过部队热血挥洒的生活,见过那么多人为了信仰付出一切,魏雪理所当然地不再安于过去的平静。   魏雪哭的,也许不仅仅是对杨烨过往的同情和难过,或许也在哭自己。   聂唯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我明白的,小雪,你已经在进步了,你做得很好!”   魏雪抽了抽鼻子:“可我觉得我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怎么会?”聂唯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的……”魏雪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另一边,好像透过那堵墙看着另外一人。   “我依然想在这里找个兵哥当老公……而且我觉得我找到了……”   聂唯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魏雪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弱弱地问:“……可以吧?反正你有大帅了,杨烨我可以去追求吗?”   聂唯安:“……”   什么叫她、有、大、帅、了!   聂唯安耳朵微红,脸上带着一丝羞恼的不自然,瞪了她一眼:“你爱追谁追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魏雪眨了眨眼,纯良无辜地道:“姐你的幸福很重要啊,我不能跟你抢男人!”   聂唯安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走。   她觉得自己刚刚就不该停下来安慰那臭丫头,魏雪人精一个,扮猪吃老虎,哪用得着人家安慰!   聂唯安气得揉胸,觉得现在该被安慰的那个是自己!   元帅正等着,见到她面色不善气势汹汹地回来,不由皱了皱眉,站起身迎上前去。   聂唯安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他能不能过得了那道坎,不是我说了算!现在,别来烦我!”   元帅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拧着眉问:“怎么了?”   聂唯安现在一瞧他就莫名很来气,想到不晓得多少人知道他的心思,偏偏他一个字不说,惹得所有人跑来替他表白,就觉得恼怒非常。   聂唯安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瞪着他:“生理期!”   元帅面色忽然不自在起来,脸上尴尬之色一闪,抿了抿唇,板着脸强作镇定地道:“那……你多休息!”   聂唯安看着他,忽然就觉得解气不少。   第二天回了营地,聂唯安洗完澡回到宿舍,就发现桌子上放了包红糖……   她说自己生理期完全是信口胡诌,哪想到元帅居然上了心,还偷偷送来了一包红糖。   聂唯安不知道为什么,只看着那袋红糖,就觉得很甜,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苗断网,此章基友代发么么哒(~ ̄▽ ̄)~   快来给大苗留个评,内姑娘已经在那边急疯了……我是个可萌的基友了呢,本章留评多了,大苗裸奔给你们看,我给你们撑腰妥妥的(~ ̄▽ ̄)~   【中卷:浴火重生】   ☆、第30章 演习开始   第六章军事演习   过完年,气温刚刚回升,军事演习就开始了。   西南、华中、东北军区三军对抗赛,抽签决定了演习地点在西南。   主场优势的确让华南利刃的特种兵们心里更有了底气,虽然他们原本也就充满着必胜的自信,但是能有更多的保障,还是更加鼓舞他们的士气。   预演彩排进行了很多次,正式演习的第一天,这些兵们还是有些激动,对于这群新兵来说,这样大型的三军联合对抗演习还是第一次参加。   聂唯安也没闲着,一大早就上了急救车,所有急救药品都检查了一遍,以便保证万一出了意外可以第一时间进行急救。   任务场地已经布置好了,每个据点都有人站岗,高高的主席台上将星云集,各个军区首长都拿着望远镜一刻不懈地望着自己的人。   陈大队长站在台下一块高地上,和海军陆战两栖侦查大队的队长说着什么,一边双目锐利地扫视现场每一个角落。   基本军事演习倒是没什么问题,这些兵都是每天训练的,现在也不过是走个场,元帅对他们很放心,轻松地坐在下面观看。   演习的重头戏在后面,基本流程走完,最后就是特战任务。   元帅紧张地看着一架架米171直升机飞过,高空上出现一个个的小黑点,然后在空中绽开一朵朵花,悠悠地飘落。   伞降敌后,然后开始特战任务。西南军区作为红军,要夺取另外两个军区联合占据的高地,而特种大队的任务就是敌后突袭。   伞降任务已经预演过很多遍,可元帅还是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上看,直到最后一个兵安全踩中靶心,才微微松了口气。   “别担心,他们都是好样的!”   聂唯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放下望远镜安慰道:“不会有什么意外!”   元帅神情一缓:“我的兵,自然个个都是好样的!”   聂唯安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了急救车往下一个据点赶去。   元帅想了想,在这里等也没有什么用,便开着车跟随她。   这边上级们紧张担心,那边深入丛林的特种兵们神经也崩得很紧,一边急行军飞速往目的地赶,一边要时刻提防潜伏着的敌人。   马振虎和冯锐一个小组,作为突击手走在最前面,邵正和周翔默契最高,两人一个狙击手一个观察手,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一路上到处是陷阱,稍不留神就可能中招。   马振虎看了眼天色,一屁股坐在树下,喘着粗气扒下帽子,随手抹了把汗再重新戴好,低声道:“这样不行,前面只会越来越危险!”   冯锐看着手里的地图,沉吟片刻点点头:“马大哈说的不错,越是靠近目的地,敌人的埋伏就越多……他们人比我们多出一倍,也都是不输给我们的精锐,想要突破他们后方防线悄悄潜入,这么直接冲上去自然不行!”   邵正趴在地上,眼睛不离瞄准镜,闻言低声咒骂一句,不耐烦地问:“那怎么办?”   周翔嘴里叼着根草测风向风速,说话有点含糊不清:“我们可以调整下战略……要出其不意才能成功!”   冯锐蹙着眉:“出其不意……按照我们之前的行军速度,要五个小时才能抵达。若是我们提前到,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能突袭成功。”   马振虎愁眉苦脸地问:“怎么缩短行军时间?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邵正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捷径?”   周翔叹道:“这条路已经算是最好走的了,其他路根本就没通过……”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冯锐将地图摆在膝盖上,手指划过一块区域,“从这里,东南角有座高山,成为一道天然屏障,所以他们的防守在这里一定是最薄弱的。我们翻过去,再走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正好可以避开与他们正面交锋!”   马振虎眼神一亮:“我觉得可以试试……这样的话能缩短两个小时路程!”   周翔有些犹豫:“可这座山太险,周围又没什么遮掩……万一我们爬到一半,被敌人发现,那真是连个躲的地儿都没有!只能当靶子了!”   邵正收起枪,坐下喝了口水:“兵行险招!不这样走,难道真的要和他们硬碰硬?”   冯锐细细考虑片刻,开口道:“这样,我们分为两组,马大哈和我依然是突击手先爬,阿正你和周翔在下面掩护,刘三和小杨火力支援!”   另外两个刚刚赶到的兵忙不迭点头,喘着气道:“是!”   冯锐指着地图上一点道:“这里是无人区,部队里严禁随意靠近,我们要小心点,不要穿过去,从一边绕!”   马振虎眼珠滴溜溜一转,摸着下巴问:“为啥子哟,从这里通过去不是更快?”   冯锐严厉地瞪了他一眼,肃容道:“谁知道这块是做什么的?万一是部队的试验点呢?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兵行险招也要有个起码的安全保障!”   马振虎挠挠头,裂开嘴憨厚地笑起来:“晓得了冯队,放松点嘛,绷那么紧做什么!”   冯锐看了眼时间,收起地图道:“好了,都别废话了!赶紧整装,我们现在就出发!”   休息还不到五分钟,就得立刻行进,这些他们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闻言拎起背囊甩到肩上,抱着枪四处查看,然后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冯锐点点头,握拳伸出,其他人纷纷伸出右拳相抵,这是他们每次行动前鼓舞士气的动作。   冯锐低喝道:“记得我们是什么?”   众人齐声开口:“华南利刃!”   “什么是利刃?“   “刀枪剑戟上最锋利的部位!”   “为什么叫这个?”   “我们是人民的刀枪!国家的剑戟!直插敌人心脏的利刃!”   这是每天都要喊的口号,每次行动前都要例行说一遍,可不管说过多少次,不管是地动山摇的怒吼,还是如现在般压抑深沉的低语,都一如既往地鼓舞着他们,都如第一次听到般,让他们身体内的血液瞬间燃烧。   冯锐和马振虎先行,两人很快来到山脚下,那座山果然十分危险,光溜溜的山石,不仅没有多少借力点,还没有树木可做掩体。   马振虎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二话不说就开始攀岩。   冯锐担忧地嘱咐道:“小心点,别急!”   马振虎嘴里喊着匕首,含糊地嗯了一声,如灵活敏捷的猴子,手脚并用,嗖嗖地往上爬。   冯锐也没有闲着,背对着高山,手里一把冲锋时刻准备着扫射,眼神警惕,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马振虎很快从上面扔下根攀登绳,喘着气挥了挥手示意,冯锐收起枪背在肩上,抓着绳子爬了上去。   两人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立刻进入备战状态,上面视野非常好,正好方便他们掩护。   没多久,跟在最后的刘三和小杨也顺利爬了上来,几人稍作休整,便开始按照计划出发。   马振虎皱了皱眉:“有点不对劲儿,这里太安静了……虽然有天然屏障,可他们也不该一点防备也没有!”   冯锐也察觉到了,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前进:“不要掉以轻心,这里靠近无人区,禁地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全体戒备!”   元帅和聂唯安已经在终点准备好了接应,营帐里全是他们军区的人,信息组、指挥部等等全部有条不紊地忙着,噼里啪啦全是敲键盘的声音。   聂唯安端了杯水递给他:“放轻松,我看你比他们还紧张!”   元帅接过水淡淡地道:“这是咱们军区的集体荣誉。”   聂唯安很能明白,部队里争强好胜几乎是每个人的特点,更何况这种大型军事对抗演习,上头又那么重视,输的可是整个军区的颜面。   元帅喝了口水,忽然愣住了,讶异地挑起眉毛:“甜的?”   聂唯安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喝吗,我加了红糖!”   元帅目光一闪,微微垂下眼,一眼不发地慢慢喝完。   “不好!”   元帅神情一凛,立马起身道:“说!”   一个信息兵打开刚刚接收到的卫星扫描图,指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焦急道:“他们去了雷区!”   “什么!”聂唯安惊了一跳,“怎么会跑到雷区?”   元帅脸色难看得吓人:“他们是想抄捷径避开蓝军尖锐,出其不意攻破敌后防线。”   聂唯安急得不行:“快去通知他们啊,万一触雷是很危险的!”   信息兵偷偷看了元帅和聂唯安一眼,低下头沉默不语。   元帅冷着脸,浑身散发的寒意让人莫名心颤,沉默许久,才艰难地开口:“演习没有结束!”   聂唯安一下子就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演习没有结束,不管出了什么意外都是不能喊停的。   因为军令如山,因为演习就是真正的战场!   聂唯安明白,也理解这样严格残酷的意义所在,却依然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鲜活的年轻生命因为这些规则而消亡。   聂唯安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站住!”   元帅声音冷若寒冰,“军命不可违!”   聂唯安陡然回过头,怒目相视:“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元帅冷漠地看着她,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重复:“军、命、不、可、违!”   军士长眼看着两人要掐起来,连忙站出来圆场:“聂少校先别激动,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尖兵,排雷成绩也非常出色,不一定会出事……”   “晚了……”   信息兵摊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屏幕,声如蚊呐地喃喃道,两个字,却如惊雷般炸开在每个人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身边基友个个不靠谱……昨天和我一起渣游戏的基友上我号帮我清日常,结果她太呆卡萌引起众怒,被个喵哥二话不说开红仇杀……一起写文的小伙伴帮我更新一次卖萌就算了,居然要我裸奔……   艾玛好累,感觉不会再爱基友了……   还有……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是肿么回事啊喂!居然个个欢欣鼓舞坐等我裸奔!!   PS:感谢【麦芽糖】爱的霸王票,比大帅送的红糖还甜~╭(╯3╰)╮   ☆、第31章 惨痛牺牲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小小的屏幕,之间上面一片刺目的橙色。   聂唯安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却被元帅一把抓住。   “演习没有结束……”元帅的嗓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缓缓地道,“后勤保障不能出动!”   聂唯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是你的兵!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我知道!”元帅面色冷漠至极,眼神中却流露着无法言说的痛苦无奈,“我也知道……演习就是战争!”   聂唯安目若寒冰地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反手撕下领口的军衔扔在他身上。   “现在,我不是少校了,我只是特战旅普通的战士!”聂唯安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铿锵有力,“我请求加入战斗!”   元帅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变幻莫测。   聂唯安也根本等不及他的同意,拎起枪往肩上一挎就冲出了营帐。   聂唯安随便跳上一辆纠察兵的巡回三轮小摩托,蹭地发动出去,风驰电掣地往雷区赶。   幸好聂唯安熟悉地形,也幸亏她早就提前过来布置,现在才会距离事发地点很近。   后面有车子跟上,聂唯安知道是元帅,心里一时后悔了起来。   她焦急担忧,倒不是因为对那几人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她只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年轻生命就此消失。   而元帅呢?   那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也许残酷严厉不近人情,可那些人对他来说……却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但是规则束缚着他,军令如山倒,服从军令是军人的天职……他是教官,是少校,是上级,更不可能带头违反军令。   所以此刻,最牵肠挂肚的那个一定是元帅。   聂唯安叹了口气,前面已经不通车了,随便扔下摩托,飞速地扎进了林子里。   元帅很快赶了上来,拽住她沉声道:“小心!”   聂唯安点点头,这里是雷区,埋藏着太多的危险,一不留神踩中陷阱,很可能他们俩都得玩完。   两人没有商量,默契地分工合作,很快就穿了过去。   “在那儿!”聂唯安指着前面冒烟的地方,加快了速度往前。   巨大的树木噼里啪啦地还在燃烧,所幸火势不大,烧不起来,加上之前刚下过雨,只有烟雾没有太大的火苗。   聂唯安被呛得咳嗽,捂着嘴上前,就看到几个人跪在地上。   聂唯安心里一沉,冷喝一声:“让开!”   几个人惊喜地回过头,脸上还挂着泪,哽咽着连忙道:“聂医生,快救救他……”   聂唯安大步上前跪在地上,一眼看去心就凉了。   马振虎虚弱无助地躺在树下,总是咧着嘴憨厚笑着的脸此刻布满了痛苦绝望,一道道伪装的油彩已经被满脸的乌黑覆盖了,那双炯然有神的眼睛紧紧地闭着。   聂唯安此刻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撕开包装迅速戴上,先是摸了摸他颈侧的脉搏,然后才冷声道:“我先给他止血,元帅拉响他的信号弹,让急救飞机过来!”   邵正立马就变了脸色:“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动用急救机?他只不过腿上受了点伤……”   “邵正!”周翔拉住他,示意他闭上嘴,“听聂医生安排!”   元帅垂着眼,遮住了全部的心思,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们其他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冯锐面色一凛,随即羞愧又为难地低下头:“对不起……教官!他是我们的战友!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   邵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就差没跳起来了:“你让我们现在走?怎么可能!他受伤了,我的兄弟受伤了!你让我走?”   元帅忽然抬起眼,目光如电,刺得邵正讪讪地闭上了嘴。   “演习就是实战!规则你们都懂!现在战争没有结束,你们就不能停下来!”   冯锐狠狠一抹眼泪,沉声喝道:“继续前进!”   邵正倔强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马振虎忽然控制不住地呻.吟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向来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老兵油子,此刻眼神中流露出无法言说的郑重。   “兄弟们……”   马振虎艰难地挤出个笑,却因为痛苦而显得十分扭曲,喉咙仿佛堵着粗砂,每个字都艰难无比,声音干涩沙哑到了极点。   “我们是……刀枪剑戟上,最锋利的部位!”   一字一字,都那么低哑无力,却又如闷锤,重重击在每个人心头。   所有人倏忽静默了下来。   林子里安静到了极点,春天新抽的枝桠轻轻摇摆,这里简直像是个宁静的世外桃源,没有战争,没有鲜血……   马振虎的面庞忽然笼罩了一层庄严的光芒,渴求地看着自己的战友,张开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坚定道:“打赢这场战……”   周翔满脸泪痕,揪着邵正恶狠狠地吼:“听到没有!我们是军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停下!”   邵正双眼通红,沉默地拎起自己的背囊,抱着枪快步离开。   “聂医生……”   聂唯安头也不抬,冷淡地道:“有我在,一定尽力!”   冯锐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一招手,带领着大家继续战斗。   聂唯安在马振虎的大腿动脉处狠狠扎紧,鲜血却依然汩汩流淌,裤腿早就浸透了血,被炸得皮肉焦黑,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   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马振虎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好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面色青白地昏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般,聂唯安内心的焦灼让她暴躁不已,就要忍不住引发第三个信号弹的时候,上空终于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   医疗兵们训练有序,很快将马振虎送上了急救飞机。   聂唯安抬着头,直到飞机消失很久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元帅默默地看着地上的血迹,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许久,聂唯安才回过头,冰冷的视线尖锐非常。   “他就算捡回一条命,腿也保不住了!”   “我知道……”元帅静静地道,“我学过战地救护。”   聂唯安倏然爆发了,冲上去狠狠一拳打在他身上:“你知道!你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职业生涯就这么被毁了!他才二十五!他要是真的死了,你怎么告诉他的家人!”   元帅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发泄,直挺挺地承受着她的拳打脚踢。   聂唯安是真正练过的,暴怒之下出手用足了力,可想而知有多疼,元帅却硬生生咬牙扛了下来。   聂唯安想起不久前,那个因为贪嘴害得全队被炮轰的小兵,脸庞上乌黑抹漆,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十分可笑。   就在几个月前,他还瞪着圆鼓隆咚的眼睛,被自己教训邵正的手段惊得赞叹不已。   还有年前他鬼鬼祟祟跑来投诚,谄媚地让自己喊他老虎或者虎虎……像个实诚又不安分的大男孩,扭扭捏捏地送给她一只精心装扮过的小白兔……   记忆还是如此的鲜明,可记忆中的人却在饱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聂唯安愤怒地一拳拳砸在他胸口,揪着他的领口拼命摇:“他那么热爱部队……你让他以后怎么活下去?没了一条腿,你让他怎么办!狗屁规则!狗屁演习!你们太没人性了……”   聂唯安倏然住了口,话音像是被掐断了般戛然而止。   她看到元帅的眼泪顺着棱角凌厉的面容缓缓流下,滑过坚毅的下巴,滴在了她的手上……   聂唯安忽然心如刀绞般地疼起来,疼年轻士兵的牺牲,疼元帅隐忍的巨大痛苦……   “对不起……”聂唯安伸出手紧紧抱住他,一时间泪如雨下。   她不是怪元帅,这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   她只是,太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了!   可是元帅呢?他不能后悔,不能发泄,所有的痛苦只能独自承担。   那是他的兵,是他的骄傲,是他割舍不下生死与共的战友!   可是不管多么痛苦,他都不能后悔埋怨……   因为演习不是游戏,它是真正的战争,若没有高于一切的规则,若不按照实战的标准来要求,怎么保证以后枪林弹雨中他们能沉着应对?   军令如山……   这不是随口说说的,这四个字包含了多少血汗牺牲,沉重地压在每个军人的心头!   演习还未结束,战争依然继续,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能停下脚步……   也许有人觉得这样的牺牲是没有必须要的,也许有人觉得这样的规则太过残酷……   可军队是什么呢?它是每一个生活在和平的人的有力保障!   他们把自己锤炼成战争工具是为了什么?   为了上战场杀敌么?   不,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渴望和平安宁……   可是国家需要他们,人民需要他们!   为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相互制衡,为了震慑蠢蠢欲动的敌人……他们不得不奉献出自己的青春,用最美好的年华浇筑出和平的坚固堡垒。   聂唯安明白这一切,她从小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可是直到这一刻……她依然无法接受。   “没有人的牺牲……是平白的!“   聂唯安感到自己的脖子一片湿热,轻轻拍了拍元帅的背,涩声道:“我知道……走,我们去等着他们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略虐……   写文之前,我就决定,这个文即便是打着军旅旗号的言情,也要尽可能展现出咱们军人的正直勇敢和无私奉献!   每个当兵的人,都会经历严酷的训练……即便他们直到退役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可他们的牺牲和奉献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们的意义,就在于制衡,维持着每一个人的和平!   ☆、第32章 沉重代价   邵正和周翔他们最后没有辜负马振虎的牺牲,成功突破敌后防线,完成了斩首敌军司令的任务。   军事演习的胜利,并没有让华南利刃的人高兴起来,邵正和周翔连后面的例行表彰都没有参加,一路飞奔着冲进了营地。   陈大队长孤零零地站在训练场旁边的主席台上,黄昏中整个人散发出浓郁的悲伤。   邵正他们心里咯噔一下,停住了脚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   陈大队长静静地站了许久,转过脸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无尽的伤感,叹息道:“先回去休整吧……”   邵正摇了摇头,渴求地望着他:“陈队,我们不累……我们想去看看马大哈!”   周翔连忙附和:“是啊,大队长,我们不累,让我们去看看战友吧!”   陈大队长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去也见不到他……你们还是回去吧!”   几个人还想再说什么,陈队长摆了摆手,疲惫地道:“这是命令!”   邵正和周翔无奈地对视一眼,只能先回去休整。   可谁能安下心来呢?   那是他们的战友,朝夕相处,一起吃饭,一起艰苦训练……同生共死,患难与共!   可现在,他们的战友被送往急救飞机,他们任务在身不能陪伴,却连见他一面都难。   冯锐看大家垂头丧气的一句话也不说,沉声道:“像什么样子!马振虎是我们的兄弟!是华南利刃!他一定能挺过去!你们这样,真是给他丢脸!”   周翔精神一振,点头道:“是啊,马大哈不会有事的!他常常说自己运气最好了,一定能逢凶化吉!”   话虽这么说,可没有人觉得心里安慰下来,白天那样辛苦紧张的演习,夜晚却没人能安心熟睡。   宿舍里的一张床空了下来,马振虎睡觉习惯不好,以前鼾声震天,刚开始吵得整个宿舍睡不着,简直天怒人怨,可后来竟然也习惯了,以至于现在忽然安静下来,他们都觉得少了什么,格外不适应了。   而另外一边,演习一结束,元帅和聂唯安就往医院赶去,马振虎一直在抢救,亲属都不在身边,医生只好让元帅签下术前协议。   元帅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指用力到泛白,脸色难看得吓人,整个人散发出冰冷的杀气。   锐利的双目如笼罩了一层寒冰,盯着面前的医生,一字一字地问:“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你居然要截肢?你这是在毁掉一个职业军人的事业和理想!”   聂唯安拉住元帅:“你冷静点!”   医生在部队医院工作了很多年,这种事见多了,虽然被元帅盯得有点战战兢兢,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冷静地解释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一名军人……可是如果不截肢,他的命就没了!”   聂唯安之前看到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听到就不像元帅这么难以接受,紧紧拉着他的胳膊劝道:“听医生的!不要再耽误伤情了……”   “怎么听?”元帅骤然回头,用力抖了抖术前协议,“你让我怎么签下同意?你让我怎么去面对他?怎么面对我手下的那些兵!”   “元帅!”聂唯安沉下脸,“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发生意外!”   元帅满脸怒火,眼神中全是对世事无奈的愤怒。   聂唯安缓和了语气,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他们不会怪你的,因为他们是军人,马振虎也不会恨你签下这份协议,因为他也是军人!可如果延误治疗……大帅,你以后才会无法面对大家!”   元帅紧紧抿着唇,许久才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拿起笔,恶狠狠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刻在了心上,力透纸背,也鲜血淋漓……   等在一旁许久的医生总算松了口气,接过协议书匆匆往手术室赶去。   元帅沉默地靠在墙上,走廊上来来往往全是忙碌的医护人员,也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焦急等待的患者家属。   这几个小时,比寒地潜伏还要漫长煎熬,手术结束后,他们也没能见到马振虎,人被直接从内部通道送进了监护病房。   夜已经很深了,病房外只有他们还守着没走。聂唯安从外面买来几瓶水,递给元帅劝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这里我守着。”   即便发生这样惨痛的意外,元帅也不能长久待在这里。   他们是第一突击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更何况元帅还是中队长,肩负着教官的职责。   能出来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早上却必须要赶回营地。   聂唯安叹了口气:“你在这里也见不到他,回去吧……”   元帅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从这里到营地,开车三个小时,我多待一会儿没关系。”   聂唯安不再劝他,她知道守在这里对于元帅来说,会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出了这样的意外,马振虎的军人生涯是彻底走到了头。   聂唯安想到曾经看过的档案,马振虎出生于普通家庭,是家中独子,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经济问题,没能继续学业,跟着父亲四处打工,后来应招进了部队。   聂唯安默默叹息,只希望部队能够多照顾他一点,不然马振虎一家以后的生活,会非常艰难。   元帅离开的时候,聂唯安不知不觉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醒来发现人已经不在了,自己身上盖着他的上衣。   聂唯安看了眼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便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再到医院外面吃点东西。   麻药过去,马振虎终于醒了过来。   聂唯安换好衣服鞋子,戴上口罩进了监护病房,看到白色病床上虚弱躺着的人,忽然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马振虎性格豪爽,有点小聪明,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非常跳脱,聂唯安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无力虚弱的样子,身上连着许多仪器,头上还裹着纱布,一时间心里非常难以接受。   他才二十多岁啊,还没谈过恋爱,就这样失去了一条腿,失去了正常的生活,也失去了……他热爱着的部队。   马振虎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她就裂开嘴笑了笑,却因为伤口的疼痛,即使笑着,也无法舒展开眉头。   聂唯安咬着舌尖忍了忍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走上前坐在床边,随手调整了滴速,轻声道:“演习很成功,咱们胜利了!”   马振虎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张开干燥的唇,虚弱地道:“我就知道……咱们是最棒的!”   “嗯!”聂唯安握住他因为打点滴而冰凉的手,长年艰苦训练让这双手无比粗糙,却给人宽厚温暖的感觉。   “你也是最棒的!”   马振虎笑了笑。   聂唯安拿棉签沾了水,轻轻滋润他的嘴唇,帮着他用吸管喝水,一边照顾他,一边絮絮地说着后来演习的细节。   马振虎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笑出声来,笑声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嘶嘶抽气。   笑着笑着,马振虎忽然叹了口气:“以前我是没出路,在工地给人搬砖累得不行……才选择入伍当兵的,没想到当兵居然更累……”   进来难,想离开部队却很容易,打份报告你就可以离开了。   “可是吃得好啊……”马振虎叹息道,“我就待了下来,一年、两年……从新兵连,到步兵侦察连……后来听说特种大队很牛很厉害,我就想来见识见识。然后连长说我能行,我是咱老连队的优秀标兵呢……我就被推荐参加了侦察兵集训比赛,拿了名次进了特战旅……”   马振虎望着天花板,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怀念:“刚进特种大队,天天被教官骂,各种骂,各种锤炼……我们也骂教官,私底下什么难听的话都骂……每天都是高负荷训练,一次次突破体能极限,真的很让人生不如死……”   聂唯安眼里含着泪,听到这里不由笑起来:“是啊,你们教官天天一副便秘脸,有时候连我也想骂他呢!”   “但是那时候是真的开心……那么多兄弟,一起不分昼夜地训练,每坚持一天,就多一分自豪……”马振虎幽幽地叹道,“很多人坚持不住主动走人了,剩下我们几个,我以为可以和兄弟们一直并肩战斗下去……可现在,我也要离开了……”   聂唯安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   马振虎微微一笑,看着她道:“可我很欣慰……我没有向困难屈服!我是以华南利刃特种大队的身份离开的,我很骄傲!”   聂唯安捂着脸哭出了声。   从她第一天成为部队正式一员开始,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可直到现在,那些年轻的鲜活的生命因为残酷的训练和战斗而牺牲的时候,她依然难过得无法自已。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才会没有战争,也不再需要军人的奉献……   军队消失,世界和平,这是每一个人深切的期望。   那些人,他们入伍那天开始,就要远离亲人,日复一日地参加训练,为的是什么?   他们一走多年无法回家,想家想得躲在被子里痛苦,家里人日夜担忧挂念,为的又是什么?   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军人牺牲,许多家庭承受着永远失去亲人的痛苦,可即便如此,他们还坚持着,为的究竟是什么?   无非是现在的和平与安宁!   为什么要有战争……   聂唯安紧紧握着他的手,哽咽道:“你是最优秀的军人!马振虎,你永远都是……”   马振虎眼角滑下一滴泪,语气落寞绝望得让人心酸,缓缓地道:“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上过真正的战场……”   聂唯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病房的,临走前问马振虎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被拒绝了,他说要等自己好一点再告诉家人,等到他可以下床走动了再说,以免父母伤心……   春天的阳光十分灿烂,暖洋洋的照得人舒服得想叹息。在这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季节,却有一个年轻军人走向了自己职业的终点……   可有什么办法?   她是一名军人,不管怎样,在自己还能拿起枪战斗的时候,她就无论如何不能倒下……   聂唯安抹掉脸上的泪水,眼神慢慢恢复了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很艰难,删删改改总是不满意……不想煽情,怕弱化了军人的形象,怕一不小心就写矫情了,所以删掉了许多对白。   马振虎是个真正优秀的军人,所以困难不能打倒他。这种意外让他不得不离开部队,但是生活在继续,他就不会放弃战斗!   含泪感谢【贺楼还恩】爱的霸王票~   ☆、第33章 输赢各半   三军联合对抗演习彻底拉下了帷幕。   西南军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可整个特战旅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每一个人都在牵挂着受伤的战友……   演习结束后,训练就没有这么繁重了,虽然每天依然很辛苦,但是比起之前的极限训练,要轻松很多。   这群常年无休的特种兵们总算有了喘口气的机会,陈大队长特批,准他们五天假期。   除了个别几人住在偏远山区的回不了家,这些兵都迫不及待地踏上了返乡旅途。   周翔和邵正却没有那么急着离开。   放假第一天,两人就匆匆赶去了医院,距离马振虎受伤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们还一直没见过他呢,难得部队给了几天假期,无论如何要见自己战友一面。   聂唯安和元帅都对马振虎的伤情闭口不谈,以至于他们还以为不过一点小伤需要住院观察。没想到进了医院一问前台,护士直接把他们领到了监护病房。   “四点钟才能开始探视,时间快到了,你们在外头等一会儿吧!”   周翔觉得不对劲,拉住护士问:“请问……马振虎伤得怎么样?”   护士白了他一眼:“少了条腿,你说能怎么样?”   邵正的眼圈顿时红了,哽咽着嚷嚷:“你瞎说什么!怎么能少了条腿……他明明很好的……”   护士看他们这样,叹了口气:“一会儿进去可别这样啊,不要刺激病人,不然血压一高,伤口很容易再次出血……”   邵正狠狠抹了把眼泪,喃喃地重复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周翔红着眼,闷不吭声地坐在一边。   马振虎是他们的战友,那么辛苦的集训中建立起来的感情,是其他人无法理解的。   他们一起吃饭睡觉,一起训练踢球,一起完成各种任务……朝夕相处,患难与共,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有一天上了真正的战场,他们还会并肩杀敌!   可现在,却因为意外,马振虎就要永远地离开,断送掉他职业军人的梦想!   周翔毕竟比邵正经历的多点,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马振虎肯定要转业回老家,可他这样的伤残老兵,回到家能过什么好日子?   周翔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强压下泪水,拍了拍邵正的肩膀:“一会儿进去……不准哭!”   邵正用力点点头,抹掉眼泪,在护士带领下换了衣服鞋子,才走进充满了消毒水味的病房。   房间十分整洁干净,床头摆放着两个水果篮,一眼望去全是压抑得让人透不过起来的白,绝望又冰冷。   马振虎看到他们,咧嘴一笑:“你们来啦?”   邵正不知为何,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瞬间让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马振虎艰难地抬起手,呼噜了下他的脑袋,当兵的全是寸板,邵正年纪小,剃了个秃瓢,不戴帽子的时候显得十分好笑。   “哭啥子!哥这不是好好的么!”马振虎笑着叹道,“多大人了还哭鼻子,也不嫌害臊!”   两个人来的匆忙,甚至都没想过要买点礼物,也根本想不到会是现在这样……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什么安慰的话……那是他们的兄弟,他们自然了解!马振虎也根本不需要那些无用的安慰。   探视时间并不长,三个人凑在一起说说话,很快护士就过来撵人。   临走前,马振虎紧紧握了握邵正的手,感叹道:“阿正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长大了!以后这脾气可得改改,别那么拧巴!”   邵正抽了抽鼻子,狠狠点点头。   马振虎郑重地看着他:“别辜负大家的希望,做一名优秀的军人!”   邵正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痛彻心扉的悲伤,他一出生就是全家最受宠爱的小儿子,家庭条件好,允许他任性地长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一时兴起高中毕业没去大学报道,追着周翔参加了入伍选拔。因为背景过硬,在部队里一向横行霸道,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伤痛。   邵正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想过未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当兵,更是因为不服输的个性,才让他努力训练进了特种大队……   他没有当职业军人的理想,也从没想过会永远这么下去。   可这一刻,看着战友如此热切期盼地望着他的眼睛,邵正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军人……   邵正伸出拳头和他相抵,郑重地道:“我会的!”   两人一出门,还来不及收拾情绪,迎面就看到了元帅和聂唯安。   元帅脸色一沉就开始训人:“身上穿着军装呢!走路也没个正行!你们这像个什么样子!”   邵正和周翔条件反射地立正挺胸,敬了一礼道:“教官,聂医生,我们来看马振虎的!”   元帅瞪了他们一眼:“真给你们的战友丢脸!看完了赶紧走人!”   邵正和周翔不敢多说,连忙出了医院。   聂唯安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么严厉干什么,瞧把他们吓的!”   元帅皱了皱眉:“一群不省心的,就会给我惹事!”   聂唯安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行了行了,你去看马大哈吧,我找他的主治医生问问情况!”   元帅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过来,有时候太晚过了探视时间,就只能在外面坐会儿,即便如此,还是会尽可能多陪他一会儿。   马振虎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不错,过两天就可以从监护病房转进普通病房了。   元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扁平盒子递给他,马振虎惊讶半天才颤抖着手接过来,打开盖子,一枚沉甸甸的军功章,上面刻着鲜红的五角星。   马振虎珍爱地摩挲着那枚奖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元帅淡淡地开口:“二等军功章,对你转业也会有点帮助。”   马振虎嗓音不稳地道:“谢谢……”   元帅顿了顿,平静地继续道:“你是我的兵,不管以后在哪里,都不能丢了我的脸!时刻记住,你永远是华南利刃的一员!”   马振虎捧着奖章,忽然泪如雨下。   受伤的时候那么疼,心里充满了恐惧,可他依然能冷静地劝说战友继续前进。   截肢后麻药过去,身体上的痛苦比不上心里漫天的疼,可他还是能够笑着安慰别人。   而如今,手上沉甸甸的奖章却刺伤了他的眼,教官那平淡的寥寥数语,就让他所有的防线一溃千里……   马振虎将冰冷的奖章贴在脸上,捂着眼睛嚎啕痛哭……   聂唯安知道元帅有些话要和马振虎说,从医生那里了解完病情之后,便坐在外面静静地等。   元帅出来的很快,脚步声依然是沉稳有力的,从他的面上甚至看不出丝毫情感的波动。   不过聂唯安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默默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个笑容道:“都安排好了?”   元帅点了点头:“我能做的很少,陈大队长也会努力争取……应该能有个不错的安排。”   再好的安排又能怎样?   毕竟失去了一条腿……   而且国家也不会永远照顾一个普通的伤残老兵。   聂唯安心下叹息,望着元帅的侧脸,莫名就觉得黯淡落寞起来。   元帅眉头一动,侧过脸直直地看着他,漠然问道:“怎么?”   聂唯安笑了笑:“没什么……对了,这几天放假,我有事要离开两天!”   元帅皱了皱眉:“什么事?”   那些特种兵们可以放几天假,各分队中队长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依然要守在岗位随时待命。   聂唯安无奈地耸了耸肩:“我知道队里现在人都走了有点忙……可没办法,我一早就和魏哲约好了的……”   元帅周身气场一变,霎时间散发出腾腾杀气,眯了眯眼一脸警惕地问:“魏哲?”   聂唯安顿了顿,眼珠一转,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是啊,你还得他吗,小雪的哥哥,我和他约好了的……正好,我也很长时间没回家看看了,我小侄子都过了满月,我这个姑姑都没见过他呢!”   元帅面色闪过一丝纠结,沉吟许久,不悦地开口:“你是军人,这个时候要以部队为重,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聂唯安存了心要逗他,故意惊讶地看着他:“卫生所又没什么事……再说了还有宋庭玉守着呢!”   元帅忽然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盯着她缓缓地问道:“魏雪也回去?是什么事?”   聂唯安心里乐不可支,故作无所谓地道:“哦,她哥哥结婚啊,当然要回去祝贺啦!魏哲和我认识那么多年,说什么我也得到场……”   元帅霎时间阴转天晴,周身寒气一散,整个人甚至显出了喜气洋洋的暖意,强自淡定地点了点头:“唔,不错……是该回去!原来他要结婚了啊……也对,年纪不小了!”   让你装!继续装!   聂唯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呵呵两声,起身离开。   元帅回过神来,大步跟上前,走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参加婚礼……你不需要男伴么?”   聂唯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有人选推荐给我?”   元帅故作为难地思索片刻,咳了声,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也没什么合适的人……不如我陪你吧,正好我有点事,顺路!”   聂唯安本想说什么,忽然又停住了,笑呵呵地看了看他,欣然答应:“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情敌消失,大帅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再没有比情敌主动退出结婚什么更美好的了   花花好少不开森,你们这群懒人!╭╮   含泪感谢的霸王票   ☆、第34章 扳回一局   元帅想要在这个时候请假离开部队,其实并不容易,打了份报告交上去还要经过层层审批,找到合适顶班的人,才能安心离开。   聂唯安自然等不及。   元帅当即将报告交给了陈大队长。   陈队皱着眉看完:“怎么赶着这个时候走?小安和小雪要回家,卫生所事情不多,留一个小宋医生也就够了……可队里现在那批新兵蛋子都给放假了,你这么一走,万一有情况怎么办?”   元帅面无表情地开口:“大队长,我有很重要的私事!”   陈队抬眼瞪他:“什么事这么急?”   元帅想了想,回答道:“你不是一直让我尽快解决个人问题么……我这次就是去做这个的!”   陈大队长立马来了精神,一脸八卦地问:“哦?你有看上的姑娘了?是哪个,我认识么?”   元帅点了点头:“我这次就是陪她回家的。”   陈大队长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小雪那丫头不错,长得漂亮,人又可爱……”   “对不起,陈队!”元帅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是陪小唯回家的!”   陈大队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唯”是谁,瞠目结舌地瞪着他,半晌才不可思议地问:“你看上小安了?”   元帅点点头。   陈大队长憋了半天才长长舒了口气,摇头笑叹道:“你居然看上她了……真不知道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是该夸奖你的眼光!小安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同志,可讨回家做媳妇儿……大帅啊,不是我说,你以后的路可难走着呢!”   元帅不赞同地皱眉:“有什么问题?”   陈队笑呵呵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你俩性格太像了,都好强……两口子过日子,要的是互补!你们这样,未来磕磕碰碰可不会少!”   元帅沉默片刻,坚决地摇了摇头,肯定道:“不会的!她是个出色的军人,能理解我,即便我长久不回家,她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忽略!”   元帅忽然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工作……危险性很大!很容易就带给家人太多困扰!小唯不一样,她是能站在我身边的人,不需要我寸步不离的保护……”   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想要将她笼在自己的羽翼下时时刻刻护她周全,让她平安欢乐……可作为特种军官,每天都要面对着许多危险,注定了元帅做不到普通丈夫能给妻子的安宁爱护。   可聂唯安不同,她也是一名军人,明白军人的职责所在,不会埋怨丈夫为了任务时不时抛下她,不会对生活失望,不会心生怨恨,才不会有痛苦。   更何况她足够强大,能和他一起拿起枪并肩作战,守护他们共同的国与家。   陈大队长倏然沉默下来,他自然明白元帅的意思。   想起刚刚成年的儿子,陈队每每都会愧疚,这么多年,儿子的成长没有父亲的陪伴,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重担都落在妻子肩上……他无愧于国家无愧于部队,却终究愧对自己的家人……   元帅缓缓地开口:“我这事儿成了……你就解决了两大问题!”   陈队一怔,啼笑皆非地笑起来。   是啊,元帅能和聂唯安修成正果,他手下两个少校的个人问题就一起解决了!   陈大队长忽然想起什么来,一脸恍然地道:“不对,我说你小子当初怎么那么大力举荐小安呢……敢情你是早有预谋啊!说吧,你什么时候看上人姑娘的?”   当初聂唯安被医院处分,聂老医生要把女儿遣回部队,托了他帮忙……可陈大队长也难办,后来还是元帅找了家里关系,才顺利让聂唯安成为少校。   联想起年前,元帅主动申请让聂唯安协助新兵训练工作……   陈大队长还有什么不明白!   元帅板着张脸闭口不答,站起身道:“我想起还有事……陈队,报告的事就麻烦你了!”   陈大队长虽然八卦之心熊熊,但也知道这个手下嘴巴很紧,只能无奈笑骂:“臭小子!滚吧滚吧,看你就来气!”   元帅敬了个礼,圆润又迅速地滚了。   有陈队特别交代,元帅的报告批下来很快,放假第二天,就利用特殊渠道订了两张机票,和聂唯安踏上了去L市的道路。   L市临海,十分繁华,这个季节已经非常温暖了。   出了机场,聂唯安戴上大大的墨镜,拎着挎包问:“你定好酒店了吗?”   元帅拧起眉毛,故作为难地道:“没有……我现在,不方便住酒店。”   聂唯安皱了皱眉,以为元帅这次出来有任务在身,便没有多想。   “那你要住哪里?要不拿我的身份证帮你开个房间?”   元帅沉吟片刻,歉意地望着她:“不知道你家里……方不方便让我住几天?”   聂唯安登时无语,要是以前她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可现在知晓了元帅的心思,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聂唯安挑了挑眉:“不是什么方不方便的问题……我这次回来没打算跟我爸见面!你要是想住也可以,我让我哥帮你安排!”   元帅警觉地看着她:“不回家你住哪儿?”   聂唯安手指上套着钥匙环,转啊转的,漫不经心道:“哦,我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   元帅当机立断地开口:“麻烦老人家我很过意不去……不如就在你那里借住两天!”   聂唯安存了心要逗他,忍着笑道:“不不不,这怎么行……我那儿地方很小,太委屈你了!”   “就这么说定了!”元帅不容拒绝地决定下来,一脸义正言辞地道,“我们是军人,出门在外不搞特殊化,没什么委屈不委屈!”   聂唯安心里笑翻了,面上却故作为难:“那……恐怕你要睡沙发了!”   元帅大手一挥,毫不介意地说:“行!”   聂唯安虽然是姑姑带大的,可从小就在部队院里长大,混在一群不拘小节的大老爷儿们中,男女大防自然没那么注重。   聂唯安和元帅在机场门口叫了计程车,便往家里赶去。   魏哲的婚礼在第二天,正好留给了他们一点准备时间。   聂唯安租的房子确实不大,一居室,设施非常简单,连电视机都没有,客厅除了一张小沙发,茶几,和吃饭用的三角形拐角桌子,就没了其他。   元帅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扔下背包,礼貌地拉了张小凳子坐下。   元帅人高马大,坐在小凳子上,长手长脚地放不开,显得十分憋屈,像头受到委屈的大熊,看上去十分好笑。   聂唯安给他倒了杯水:“别客气啊,随便坐……你坐那小马扎上不难受么?坐沙发啊!”   元帅默默地抬起屁股,坐到沙发上,惬意地伸展开手脚。   聂唯安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洗漱用品,拿到卫生间摆好,出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客气地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元帅忽然微微一笑:“那么麻烦做什么,你随便煮点东西,吃吃就好!”   聂唯安瞬间黑了脸,什么叫她随便煮点东西?   真是给框饲料就下蛋!太得寸进尺了!   元帅状似不经意地继续道:“你手艺还行,虽然上次煮的面条有点淡……不过能填饱肚子。”   不提还好,一提聂唯安就想起被他坑了一头的事。   新仇加旧恨,聂唯安阴沉沉一笑:“行啊!我这就去给你煮面!”   半年没住,房子虽然有聂唯平帮着照看,但是厨房里几乎什么都没了。   聂唯安从橱柜下面翻了半天,翻出一桶挂面,看了看日期还能吃,便打开火烧起了水。   白水煮面条,葱姜蒜一概全无。   聂唯安拿着筷子恶狠狠地搅动着,捏着调料盒子里的小勺子,用力铲了勺盐,啪嗒一声……勺柄断了。   聂唯安面无表情地将勺子扔进垃圾桶,干脆直接端起调料盒,往锅里哗啦啦倒了大半的盐。   聂唯安关了火,拿出个大汤碗,倒出满满一大碗的面条,端出厨房,放在元帅的面前。   聂唯安温柔地递给他筷子,笑着道:“趁热吃……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淡!”   元帅捏着筷子,看着面前一海碗的清汤挂面,忽然就……饱了。   聂唯安眯着眼睛,露出个危险十足的笑:“怎么?不吃?不吃你可就输了!以后我就不欠你这顿面条了!”   元帅一番天人交战,细细地权衡利弊,终于还是伸出筷子,挑了几根面条,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张开嘴吃了进去。   元帅面色古怪地吸溜了几口,放下筷子咳了一声:“有点咸。”   不是有点咸……是咸得发苦!   聂唯安嘲讽地笑起来,哼了声道:“真难伺候!一会儿淡一会儿咸……你比女人还善变!”   元帅默默地低下头,二话不说埋头吃盐……吃面。   聂唯安心情舒畅地坐在对面,乐不可支地欣赏元帅艰难地吞吐……吞咽。   一大海碗的面条,在聂唯安目不转睛的盯视中吃完,元帅简直苦不堪言。   咸得嗓子冒火,却因为太撑而喝不下去水,体内盐分太多,连唾液仿佛都变少了,好像全身的液体都跑去分解盐分了。   元帅长腿一伸,大脚勾住背包带子,拉开侧面拉链,默默地掏出两块军供巧克力,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军供的巧克力是专门为了补充能量的,甜得要命,元帅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是很少吃的……   聂唯安终于满意了,哼着歌心甘情愿地去厨房洗碗。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   同居都有了,亲密接触还远么~   所以说了,大帅早就有预谋的!   ☆、第35章 调情教学   饭后时间还早,聂唯安便带着元帅去了商场,因为来得比较仓促,元帅连衣服都没有准备。   总不能去参加婚礼还穿着迷彩装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元帅对衣服没有什么讲究,聂唯安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两人进了商场直奔男装区,迅速挑了套黑色的西装,然后在导购员的推荐下选齐了配件和内搭,元帅就抱着一堆东西进了试衣间。   导购小姐笑得很亲切:“你男朋友很有气势!”   元帅满身正气,高大威武,棱角分明的面容十分英气,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带着丝神秘的危险,却又让身边的人有种莫名的安全。   更衣室里,元帅耳朵微微一动,轻声轻脚地贴在门上,屏息凝神地听。   聂唯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紧闭的更衣室,笑着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战友、同事……”   导购小姐抿了抿嘴,笑意吟吟,显然并不相信。   元帅换衣服十分速度,很快就里里外外穿戴好,拎着条领带拉开门走了出来。   聂唯安挑眉打量他,白衬衣没有扣好,领子竖了起来,西装敞开怀,颇有种潇洒不羁的雅痞帅气。   这还是聂唯安第一次看他穿正装,平时要么是作训服,要么是常服……统一的绿军装虽然也很好看,但忽然这么一转变,居然小小惊艳到了她。   聂唯安笑着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领带,温柔地环过他的脖子,细细打好,然后放下他的领子,拍了拍整理抚平。   近距离接触,能闻到元帅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清爽、安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   元帅微微昂起头任她小手理着自己的衣服,耳尖微微泛红,不自在地侧了侧脸,对上导购小姐饶有趣味的笑容,立马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聂唯安拍了拍他胸口,后退两步细细欣赏,打了个响指道:“不错!很好看!”   元帅脸色有些红,咳了声淡定地道:“你喜欢就好……开单吧!”   聂唯安:“……”   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也曾凑在一块睡过觉,不过那时候还有很多人在,倒不觉得尴尬。现在孤男寡女地同居一室,聂唯安忽然全身不自在起来。   晚上洗了澡,聂唯安从卧室里抱出毯子枕头,幸亏现在L市夜间温度不是太低,空调温度调高点也不会受凉,更何况元帅那么皮糙肉厚的……聂唯安不厚道地笑起来。   刚把沙发整理好,元帅就洗完澡走出了浴室。   聂唯安回头一看,差点没被闪瞎眼。   精壮的男人只裹了条浴巾,块块分明的腹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人鱼线清晰地露在浴巾边缘,身上还缓缓滑动着水珠,灯光一照,更显得肌肉紧实,充满了诱惑力。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元帅的裸.体了,可上次满怀怒气,聂唯安没太注意他的身材,现在冷不防撞见,让她忽然有些脸热起来。   聂唯安干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别开眼,先发制人地高声道:“你怎么洗完澡也不穿好衣服就出来?”   元帅无辜地看着她:“我没带睡衣。”   聂唯安简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了,这心思表现得那么明显,居然还能憋得住一个字都不说!   聂唯安翻了翻白眼,绕过他往屋里走去。   关上门,小小的卧室只剩下自己,聂唯安控制着缓缓松了口长气,拍了拍微微发热的脸,无奈地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元帅的气场太强大,连她都有些扛不住……   聂唯安刚爬上床准备睡觉,卧室门就被敲了两声。   “什么事?”聂唯安无力地问。   元帅在门外道:“有没有红纸?去参加婚礼总得包个红包吧……”   聂唯安闭了闭眼,冲着门比个了大大的中指,从抽屉里翻出个红包,大力拉开门,重重拍在了他胸上。   “啪——”   元帅还裸着上身,一巴掌拍上去发出的声音又响又脆,聂唯安忽然发现了什么趣事一样觉得很好玩,忍不住又“啪啪啪”拍了几下。   元帅眯了眯眼,忽然按住她的手贴在胸前,即便聂唯安长年训练掌心十分粗糙,比起男人的手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温热的掌心贴在微凉的胸前,那温度仿佛透过皮肤熨帖进心里,暖洋洋的,却又撩拨着心弦。   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空气都燃烧了般,仿佛能听到细微的噼啪声……   聂唯安尴尬地抽了抽手,却被更加用力地按着,光.裸的肌肤下是强壮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重重撞进了自己的心底。   元帅勾了勾唇,挑眉戏谑道:“你这是在跟我*?”   聂唯安沉默片刻,不可思议地笑出了声,眼神一闪,忽然手上猛地用力,推得元帅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贴在了门上。   元帅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忽然一热。   聂唯安微微踮起脚吻了上去,压着薄薄的唇一阵辗转,然后伸出舌尖迅速一扫,挑逗至极地轻轻咬了口,不及他回应,就退了下来。   聂唯安的眼神忽然变得妩媚动人起来,眼角上挑斜斜地看着他,笑吟吟地开口:“这才叫*!”   元帅满脸的震惊沉迷不敢置信,盯着她微微红肿的润泽双唇,眼神倏然变得幽深危险,刚要反击回去,聂唯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摔上了门。   元帅:“……”   元帅一脸憋屈,面皮涨红,隐隐有冒烟的趋势,瞪着眼前的门简直恨不能瞪出个洞来,充满了凶光。   聂唯安在门后偷笑,乐不可支地道:“天色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快去睡吧!”   元帅:“……”   这样怎么睡得着啊!   元帅悲愤地抬起手又放下,犹豫半天也没敢砸下去破门而入,悻悻地转身趴在了沙发上,像头被抢了食物的大熊,悲愤地挥着爪子乱挠。   沙发非常窄小,即便是聂唯安睡也会觉得憋屈,更何况人高马大的特种兵少校,缩手缩脚地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暴躁地扯开身上的毛毯。   元帅郁闷地坐起身,轻轻松松地搬起茶几移到一边,将枕头丢在地板上,然后裹着毛毯躺了下去。   元帅惬意地叹了口气,摸着仿佛还留有聂唯安气息的唇,忽然傻傻地笑起来。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聂唯安难得没早起晨练,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聂唯安打了个哈欠拉开门,差点没被沙发上虎视眈眈瞪着自己的男人吓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早!”   元帅已经穿戴整齐等了许久,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寸步不离地粘在她脸上。   聂唯安被看得心里发凉,心知肚明是昨晚那个冲动的一吻刺激到了他,故作不知,镇定地进了卫生间洗漱。   元帅背后灵一样贴过来:“我买了早饭。”   聂唯安点点头:“谢了啊……”   吃完早饭,聂唯安回房换衣服,又化了个淡妆。   元帅眼神微闪,拎着领带十分自然地递给她,聂唯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还是接过来帮他打好。   这怎么那么像普通的小夫妻呢……   元帅垂下头刚要顺势来个早安吻或者感谢吻,就被聂唯安警觉地避开。   聂唯安笑呵呵地拎起包,拉开门道:“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元帅一脸欲求不满,抿了抿唇大步跟上。   魏哲的婚礼自然十分热闹,魏家父子都是医院的高管,自然来了许多医院的同事,聂唯安即便心里早有准备,时隔那么久再看到熟人,依然有些不自在。   元帅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僵硬,握了握她的手,淡淡地安慰道:“别人的议论,不值得入耳。”   手上的温度不高,粗糙宽厚,带着无穷的力量。   聂唯安松了口气,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侧过头冲他笑了笑。   魏哲结婚,聂唯平和徐硕自然拖家带口地来庆贺,聂唯安躲不过,干脆大方上前,捏了捏宝宝们的脸,笑着道:“长得真喜庆!”   小宝宝们一个比一个圆润可爱,惹得聂唯安捏了又捏。   徐硕惊奇地“哟”了一声:“大帅,你怎么来了?”   聂唯安微微怔了下:“你们认识?”   徐硕笑道:“我以前在部队做过几个月指导员……专门进行心理辅导,正好和大帅一个连队!”   聂唯安笑了笑:“真巧啊……大帅,这是我哥聂唯平,这位是我嫂子……”   元帅礼貌地点头:“你们好!”   聂唯平推了推眼镜,冷淡地审视他许久,扭过脸看向聂唯安,皱眉问道:“你男人?”   聂唯安刚要开口解释,元帅就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指尖捏着两个精致的小盒子,微微一笑道:“大哥好!来得比较匆忙,也没好好准备……一点心意给侄子的。”   你妹的这还是不苟言笑刻板严谨的魔鬼教官吗!   这么圆滑真的科学吗!   那娜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元帅温声道:“应该的……侄子都很可爱!”   聂唯安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越来越诡异的谈话,转移话题道:“哎,真可惜,小侄子满月我都不在……你们俩也真够可以的啊,这是三年抱俩的节奏么!”   提起这个,那娜满脸的苦恼,皱着眉头道:“别提了,本来以为是个丫头……你哥一心想生个女儿,谁知道生下来又是小子!我跟他都不是独生子女,不符合国家二胎的条件,交了好大一笔超生费呢!”   聂唯安刚要安慰她儿子也很可爱,再多钱也值得,就听元帅惆怅地叹了口气。   所有人目光不由转向他。   元帅恍若未觉,落寞地开口:“咱俩也不符合生二胎的政策……部队里的要求更严格,不是交点罚款就可以的。看来以后只能生一个了……”   “……”   作者有话要说:大姑父是老烟枪,一天几包烟那种……前年检查出来大姑父和大姑都得了肺癌,但是因为被动吸烟危害更大,大姑已经是晚期治不好了。   过年期间大姑再次入院,一直到现在,病危了好几次,渐渐神智不清,吃不了饭了,没办法只能放弃治疗,昨天再次病危……   吸烟有害,每个人都知道,却只有亲眼见到它的危害,大家才能从心里警醒过来!   珍爱生命,远离烟草!   ☆、第36章 烙下标签   聂唯安怒火中烧,瞪着他的双眼恨不能喷火,元帅却恍若未觉,自顾自地大言不惭道:“两个孩子好教养,他们也能互相为伴……”   徐硕面无表情地竖起大拇指:“我今天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害羞内敛!厉害厉害……大帅你脸皮让我自愧不如!”   元帅谦虚一笑。   聂唯平缓缓推了推眼镜,冷冷地开口:“你想生两个,也得看她有没有女人的子宫!”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嘲讽道:“我没有,难不成你有?”   聂唯平经常嘲讽自己妹妹不像个女人,就如聂唯安经常讽刺她哥哥“弱不禁风”。   徐硕呵呵笑着开始和稀泥:“别吵了别吵了……唯安你难得回来一次,别和你哥一般见识!他生不出女儿,心情不好!”   说着,略微得瑟地抱起自家闺女晃悠,一脸的得意洋洋。   所以说聂唯安和徐硕的关系最好,因为他们俩有共同的敌人,都看不上聂唯平的毒舌。   眼看着战争一触即发,魏哲及时雨一样出现,胳膊上挽着新娘子,笑容满面地道:“唯安,你回来了!哟,元少校也来了,非常荣幸,真是感谢啊!”   元帅终于对魏哲有了好脸色,眼中敌意全消,真诚地开口道:“不用谢,一家人用不着客气……新娘子很美,祝你们百年好合!”   魏哲忍俊不禁地瞄了眼脸色发青的聂唯安,憋笑憋得差点内伤。   新娘子抿唇一笑:“一直听小雪提起你们,这下总算见面了!”   魏哲搂着新娘子笑道:“好了好了,时间快到了,先入席吧!”   聂唯安巴不得赶紧结束这些人诡异的谈话,当先抬脚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元帅自然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她身边。   聂唯安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地讥讽道:“你还真会打蛇随杆上!”   元帅淡淡地笑道:“男伴么,我自然要尽心尽责!”   聂唯安眼神一闪,笑着道:“哦?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到了现在路人皆知的地步,居然还在装!   尼玛这哪是闷骚,简直就是明着骚了!   婚礼在悠扬的音乐中拉开了帷幕,高台上主持人幽默风趣,将一对新人从相识到结婚的经历说得生动不已,将气氛推到一个又一个的高.潮。   聂唯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旁边,看着台上冷淡地问:“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婚礼结束我就走人。”聂唯安垂下眼,“部队里还有事。”   聂唯平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一走那么长时间,一个电话都不打,好不容易回来,你连家都不回了吗!”   聂唯安耸了耸肩:“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我不回家,你们也过得自在!”   聂唯平皱了皱眉,低声斥道:“你这是什么话!爸很担心你……”   “算了吧!”聂唯安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一见面他就没个好脸色,三句话就开始骂人……我回去干吗?他生气我也不高兴,还是拉倒吧!”   “那是你做错了事!”聂唯平不客气地训斥道,“他要不是关心你,何必浪费口舌去教训你!你自己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工作和感情都没着没落……你以为你还永远十八青春无敌啊!你真想学小姑一辈子不结婚?”   聂唯安沉下脸:“少在我面前端兄长的架子!你从小和爸妈安定生活,我不一样,我十几岁当兵过得就是这样没着没落的日子!想让我像你那样按部就班……不可能!”   聂唯平简直对这个妹妹头疼,冷笑道:“随你!你想孤独终老,你想学小姑为国捐躯……行!我懒得管你!”   聂唯平怒不可遏地起身离开。   聂唯安沉默地垂下眼,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元帅伸出手,温柔地握着她,淡淡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孤独终老!”   聂唯安扑哧一笑,心里的郁结忽然消散不少,笑着斜睨他,懒洋洋地问:“你?凭什么!”   元帅想了想,慎重地开口道:“昨天你吻了我……”   “哦,那不过是个玩笑!”聂唯安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我吻过的人不计其数……”   光是人工呼吸救过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聂唯安有心逗他。   元帅果然脸色一黑,眼中杀气尽显,半晌冷冷的道:“以前我管不着,以后……哼,你可以试试看!”   聂唯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笑起来。   元帅微微恼怒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努力缓和表情,温声劝道:“不用那么急着回去……你应该回家看看!”   聂唯安抽出手,冷淡地道:“不用了,免得大家都不开心!”   “我陪你……”元帅提议道。   “你?”聂唯安冷笑,“你又想在我爸面前说些什么?还嫌我名声被你毁得不够彻底?”   元帅闭了嘴,半晌叹了口气,知道她固执,再劝也没有用,只得作罢。   聂唯安因为之前那番争吵,直到婚礼结束,情绪也一直不高。   元帅陪着她慢慢地在路上走,路过一家卖海产品的干货店,拉着她道:“买点特产带回去吧?”   聂唯安没心情,摇了摇头道:“你去买吧,帮我带点……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元帅不放心地看着她。   聂唯安勉强笑了笑:“你总不至于担心我遇到什么危险吧?好歹我也是国际格斗冠军呢!”   元帅只得放开她。   聂唯安转身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上车后想了会儿,才报出目的地。   下午太阳更加灿烂了,城市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聂唯安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车来人往,却丝毫感觉不到春天那种万物勃发的朝气。   车子开得不快,摇摇晃晃,再加上春困,不由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到了!”   聂唯安睁开眼,付了钱下车,这里有别于城市中心的繁华喧嚣,高大树木遮出一条阴凉小路,鸟鸣声声,更显得周围幽静。   聂唯安在路边的小花店买了束花,一步步走上山路阶梯。   不过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墓碑上的照片就已经微微褪色了,不再如以前那样清晰,却依然能让人看出欧阳和眉目鲜明的温和笑意。   聂唯安放下花,靠在墓碑上坐下,叹息道:“好久不见,欧阳和……”   这个时候陵园里没什么人,聂唯安几近低喃的声音隔了很远也听得十分清楚。   “对不起那么长时间才来看你……”聂唯安怔怔地望着天空,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要说,有许多情感想要宣泄,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我又回部队去了……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单纯的医生,我觉得在部队比在医院开心,虽然手术少了很多,但是每天接触的人都很可爱……”   聂唯安自嘲一笑:“可我又不想像姑姑那样……我很敬服她,但我觉得她过得实在太苦了,一辈子也很少开心……”   “欧阳和,今天有人跟我说,有他在,我不会孤独终老……”聂唯安想起元帅,心里忽然一暖,笑着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一会儿就要走了,可能很久都没法来看你……”   聂唯安是个很容易感性的人,偏偏她的职业要求她时时刻刻保持理性,所以她一直都在学习元帅的冷静,可性格如此,无论怎么努力,她依然会感情用事。   就如演习发生意外,如果她冲动地第一时间喊了停……那么失败的,就会是三个军区。   也许马振虎不会为此牺牲掉一条腿,可军队却会牺牲他们一直以来军令如山的职业准则。   聂唯安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故作轻松地道:“时间不早了,晚上我还要赶飞机……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聂唯安顺手清理了墓碑周围的杂草,将碑上的灰尘擦净,才安心离开。   回到家已经傍晚了,阳光不再那么热烈,海风一吹,甚至有点冷。   走前给了元帅钥匙,家里已经被他收拾整齐了,背囊摆在客厅一角,毯子叠成豆腐块放在沙发上,上午吃完饭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也已经洗好放进了橱柜里。   聂唯安挑了挑眉,忽然觉得当兵的蛮好,至少生活习惯很不错,省了她不少事。   元帅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关心地问:“你下午去了哪?这么晚才回来……”   聂唯安似笑非笑地开口:“我去了哪儿你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跟着我么!”   元帅狠狠一噎,尴尬地挠了挠脸,半晌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出发吧……这个时候车流量高峰期,可能会堵车。”   聂唯安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冷冷一哼,回房间收拾自己东西去了。   晚上八点多,飞机飞上夜空,聂唯安靠在窗户上望着沉沉夜色,忽然觉得有了那么点遗憾。   元帅伸手调暗了灯光,淡淡地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回家的。”   聂唯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许久舒心一笑,直起身子换了个方向,不客气地靠在他的肩头。   元帅面上惊喜之色一闪,手足无措地僵了半晌,才慢慢放松下来。   问空姐要了一条毯子,元帅搭在两人身上,轻轻揽着她的肩,眼中愉悦之色很浓,忽然有了点同床共枕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我断更的时候,花花会变得尤其多……~~o(>_<)o ~~   下一章回到军营,会继续新的任务~并肩作战才更容易培养感情!   大帅的心思很快会被摆上明面哦~   ☆、第37章 主权已失   第七章特殊任务   放了几天假,邵正却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医院陪马振虎。   邵正入伍不过才一年多,即便这一年多遇到过无数磨难,因为他家庭特殊,家里人也能偶尔过来看他,所以他的思乡之情倒没有那么浓厚。   更何况邵正二十岁不到,还算个少年,最是渴望脱离家庭束缚独自开创自己天地的时候,所以连犹豫都没有,邵正就决定留下来照顾战友。   邵正打电话回家说明了情况,他妈妈思念儿子难免有些唠叨,倒是他爸爸很能理解他,嘱咐他仔细照顾马振虎,不要毛手毛脚地给人家惹麻烦。   邵正翻了个白眼,嗯嗯啊啊地表示自己知道了,要挂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犹犹豫豫地说不出口。   邵正叹了口气,为了战友,还是拉下脸来求父亲,请他帮忙疏通一下,给马振虎一个比较好的安排。   邵正父亲的声音即便隔着电话也显得威严迫人:“部队里有部队的规矩!你是个军人,要踏踏实实,不要成天想些投机取巧歪门邪道的东西!”   邵正最烦他爸爸用这种训斥手下小兵的语气跟他说话,这也是他最受不了教官和聂唯安的地方……   邵正强忍着要摔电话的冲动,低声下气地求道:“爸,马振虎是个很优秀的军人,他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那么多优秀的军人,他们都不该有悲惨的结局……可依然避免不了意外的发生。   谁也没有多么特殊,再说这么多人,国家不可能一一照顾。   不过邵正父亲何曾听过儿子如此求人,沉默半晌才冷淡地答应:“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邵正舒了口气,亲热谄媚地笑道:“爸你最好了,谢谢你啊!”   邵正刚挂掉电话,一回身就见聂唯安抱胸而立,笑吟吟地看着他。   邵正吓了一跳,差点没蹦起来,没好气地瞪着她道:“你怎么在这儿?”   聂唯安优雅地耸了耸肩:“假期提前结束了,我过来看看马大哈……你怎么没回家?”   邵正脸色不善:“关你什么事!”   聂唯安微微一笑:“别忘了……我也算是你的教官,是你的上级!我问你话,你就这么回答我的?”   邵正憋屈得立正敬礼:“我留下陪陪马振虎,他一个人在医院我不太放心……”   聂唯安看也没看她,淡淡地道:“不对!”   邵正脸色涨红,一脸愤愤:“报告少校!我留下来陪战友,他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聂唯安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训斥道:“规矩早就教给你们了,这都是新兵最基本的要求,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下次再这样,就给我滚回新兵连重新训练!”   邵正气得牙痒,可偏偏不占理,连一个字都反驳不出。   聂唯安扑哧一笑,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那么紧张做什么……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跟个神经病似的活泼比较好玩!”   邵正的脸色立马黑了。   聂唯安招了招手,示意他在长椅上坐下,关心地问:“马大哈还是不肯跟家里说吗?”   邵正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他说家里离这儿太远,父母年纪大,身体又不好,长途跋涉的,他也不放心……反正过些天就可以装假肢了,他自己也能回家。”   聂唯安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知道马振虎现在不想面对家里人……甚至是一切熟悉的人。即便马振虎内心坚强乐观,可创伤后遗症还是不可避免。   聂唯安盘算着回头要跟医生说明这点,让他安排个心理医生过来开导他。忽然觉得脸侧一阵温热气息,连忙警觉地闪开,瞪着邵正陡然放大的脸问:“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邵正直起上身,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就是想仔细看看……翔哥究竟喜欢你哪点!”   聂唯安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怎么,你到现在还嫉妒周翔呢?”   “谁嫉妒他了!”邵正没好气地哼哼。   聂唯安打趣道:“不是嫉妒他,难不成是吃我的醋?”   “啊呸!”邵正鄙视地斜了她一眼,“少自作多情了!我喜欢温柔体贴的,能知情识趣……你看看你,比男人还爷儿们,娶你跟娶我爸似的!我喜欢你?哈!”   聂唯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魏雪不错,挺符合你的要求!”   邵正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自觉身子一抖,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还是拉倒吧……魏雪护士实在……”   实在什么,邵正没有说,不过聂唯安也能猜到,魏雪一副柔柔弱弱娇滴滴的模样,其实最擅长扮猪吃老虎,鬼精鬼精的,想必邵正在她那儿没少吃苦头。   邵正欲言又止,别别扭扭地戳了戳她的胳膊,一副宽容大度的语气道:“呐,以后我可不会喊你嫂子!翔哥永远是我兄弟,你嘛,看在翔哥面子上,我以后不跟你作对了,不过想让我喊你大嫂……”   “等等!”聂唯安哭笑不得地打断他,“谁说我想做你大嫂?”   邵正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我翔哥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聂唯安委婉地开口:“他很好,可我只把他当孩子……在我心里,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战友,我当你们弟弟一样看待……”   “谁要做你弟弟啊!”邵正一脸炸毛,“不对!你不喜欢翔哥,难不成你有喜欢的人了?”   聂唯安愣了愣,心里第一时间不是反驳,而是居然冒出了元帅的名字……微微一哂,摇头叹道:“不管我有没有喜欢的人,都不会喜欢周翔!”   邵正双目仇恨地盯着她,一脸的杀气腾腾,蛮横不讲理地道:“除了我翔哥……你喜欢哪个男人,我就去灭了他!”   聂唯安无语地望天,半晌叹了口气,幽幽地开口:“骚年,你这么牛叉……你家里人知道吗?”   邵正挥了挥拳头,哼哼道:“小爷儿言出必行!”   聂唯安嗤笑:“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教训别人?”   聂唯安忽然想到,若是邵正要去找元帅的麻烦……不对,那小子向来是闻风就逃,在元帅面前就跟只受惊的小耗子一样……   聂唯安脸上笑容一僵。   不对啊!   谁说她喜欢元帅了!   邵正皱眉看她脸色变来变去,忍不住怀疑地问:“你该不会喜欢的是我吧?”   聂唯安啼笑皆非:“都说了你们在我眼里像弟弟一样……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关心我私事啊!”   邵正撇撇嘴:“谁稀罕关心你,我是关心我兄弟!”   聂唯安心里忽然一团乱麻,站起身道:“行了行了,我还有事,马振虎恢复得不错,跟他说我下次再来看他……”   说着聂唯安不等邵正回答,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急匆匆地离开了。   聂唯安下了飞机稍作休息,就赶来医院,元帅有心来看自己的兵,却没有时间,要先回队里销假,还有些工作要忙,只得先回军营。   聂唯安搭纠察队的三轮摩托到了特种大队门口,刚要去找陈大队长,路上远远地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元帅。   聂唯安一阵别扭,刚要装作没看见躲开,就被元帅眼尖地逮住了。   聂唯安尴尬地笑了笑,欲盖弥彰地解释:“好巧啊,我正要去找大队长。”   元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不用找他了,我帮你销过假了……这是新下达的任务,你看一下。”   有正事,聂唯安自然收起其他的情绪,接过文件快速浏览。   “这……”聂唯安皱了皱眉,踟蹰着问,“……不太好吧?风险很大,一不小心造成了误伤……”   “做什么能没有风险?”元帅淡淡地道,“日常训练,格斗、跳伞、攀登,甚至武装越野,都有可能有人受伤。不能因为有危险就不去训练,不然战场上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他们要怎么保住自己的命,要怎么成功完成任务?”   聂唯安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道:“这件事还得好好筹划,尽可能将意外降到最低……”   “自然!”元帅点点头,叹息道,“他们是我的兵,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有力武器,谁都不想他们有任何损伤。”   聂唯安将文件交给他:“好吧,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卫生所帮忙的,只管提!”   元帅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眼神幽深难测,看得聂唯安毛骨悚然。   聂唯安忍不住摸了摸衣领,衣服都是扣好的,不由纳闷地问:“怎么了?”   元帅眯了眯眼,忽然出声道:“你刚刚在躲我?”   虽然是问句,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聂唯安登时想起那堆乱七八糟的事来,耳朵微微发热,故作镇定地摇头:“怎么会?你想多了!”   元帅沉吟片刻,眼神一亮,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聂唯安愕然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元帅颇有些自得,眉梢眼角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一定是在害羞!”   聂唯安:“……”   聂唯安木着张脸呵呵地笑,面无表情地问:“我害羞什么?”   元帅一挑眉毛,一脸理解地望着她:“我都懂的!”   尼玛你懂个屁啊!   聂唯安心里炸毛,闷骚的男人太可怕了,谁都猜不到他们究竟脑补了什么!   元帅看她面色狰狞,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担心,咱俩的关系部队里是允许的!陈队也很支持!”   聂唯安:“……”   咱俩有个毛线的关系!   我去你大爷的!   她的名声里里外外全部被毁了个彻底!   聂唯安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邵正小朋友终于长进了,经历过那些事,他现在的脾气收敛了很多,要是以前,肯定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和聂女王死磕……   然后我想说……大帅你这么厚脸皮,你家里人知道咩?   你一句表白都没有就想和女王私定终身,人家愿意么!   含泪感谢【pp】的地雷~   打滚求花花,求包养,各种求~~~   ☆、第38章 紧张备战   假期过得总是很快,一转眼就结束,这些难得放几天假的特种兵们回去还没好好陪陪家人,就被紧急电话召回了部队。   特种兵,他们是第一突击队,是快速反应部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所以这些人即便心里百般不舍,接到电话还是立即归队。   营地里一片战前准备的紧张氛围,让这些刚刚回来的人还来不及慢慢调整,就立刻投入到了严肃的备战中去。   当然也有很多人摩拳擦掌,他们进入特种大队以来,整天都是繁复的训练,虽然参加过各种军事演习,也出过一些小任务,却还没真正上过战场。   看现在这样的气氛,不用说,一定是有大行动了!   所有人在操场上列队站好,元帅看了眼时间,一句废话都没有,沉声命令道:“两分钟,回去整装!”   大家立马冲回宿舍,换好衣服,拎起背囊就跑。   每个人的背囊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和防弹头盔一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宿舍一个空床铺上。   背囊简直就是个百宝箱,各种必需品都有,单兵帐篷,时时更换保证不过期的压缩干粮自热饭盒,还有维生素,急救包等等,甚至里面还装有两套备用的作战服,和一双高帮伞兵军靴。   这些必须是每天都要检查的,不管有没有任务……因为一旦有紧急事件,他们是根本来不及临时打包准备的。   两名军官站在军械库门口,一个人拿着本子飞快记录,一个人分发枪支弹药。   两分钟后,全体人员整装待发。   元帅一脸凝重地望着他们,锐利如电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沉声慢道:“现在,给你们每人一分钟,打电话给亲人道别!”   所有人心里一咯噔,虽然他们进特种大队的第一天,就已经将遗书贴身收在了口袋里,每天的训练和无数演习也非常危险……可这么真真切切地直面死亡威胁,却还是生平头一次。   霎时间,所有人都静默了下来,原本还沸腾的热血迅速冷了下来,默默地走向电话亭排队。   他们才刚从家里返回,还没来得及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就要打这个……也许是生命最后一通的电话了。   没有人忍心让家里挂念担心,都用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不厌其烦地叮嘱亲人,连邵正,也难得收起了逆反心理,第一次乖巧地和父母说话。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畏生死的悲壮,不管前面有多么危险,都无法让他们退缩,眼神坚毅地往集合地跑去。   从他们在国旗下宣誓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生命,就已经交给了国家。   报数后,元帅背着手沉声道:“立正,稍息!现在全体都有,向右转——”   右边是小型军用飞机场,停着几架武装直升机。   众人一看,眼睛都亮了,心里头各种情绪立马消散了不少。这可是最新式的武直,平时他们只能远远看着,偶尔跟着学习,用的还是老式直升机,根本没开过这种。   元帅冷哼一声,高声吼道:“还不上飞机!”   驾驶员已经就位,所有人兴奋地登上直升机,坐好后忍不住东摸摸西看看。   元帅冷冷嘲讽道:“出息!”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作为一名军人,几乎都会对武器装备有着痴迷的喜爱,手上的枪就是他们的命,好比古代剑客,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一般。   军士长笑着道:“以后机会多的是,这批新式武直本来就是上面拨给你们使用的!”   一声轻笑从前面传来,众人立马静了一瞬,这才发现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聂唯安。   聂唯安扭过身子看向他们,笑吟吟地开口:“这么好的配置,咱大队里最先进的武器都给你们了,要是任务失败,你们可就没脸了啊!”   邵正撇了撇嘴,傲慢地哼了声:“放心!我们可是最好的特战小组!只要我们华南利刃出动,敌人必然通通闻风而逃啊!”   邵正一脸的意气风发,面容虽然还带着一丝少年的稚气,但艰苦训练磨砺出的硬气,却让他看起来可靠又安心。   聂唯安笑着扫了眼大家,每个人都是与有荣焉的表情。   刚刚才拿下三军联合对抗演习比赛的冠军,士气正式高涨的时候,也难免他们会骄傲自豪。   聂唯安想到即将到来的任务,却又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邵正敏锐地发现她的忧虑,只当她在担心他们没法完成任务,不高兴地瞪着他道:“女人就是麻烦!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干什么事?”   冯锐淡淡地开口:“他强任他强,清风过山岗。”   元帅皱了皱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聂唯安,出声道:“军士长,跟他们说一下任务内容。”   军士长呵呵一笑,一边装弹夹,一边快速说明:“根据情报所得,C市混进一批恐怖分子,他们中间甚至有几个国际知名的雇佣兵。这伙人绑架了一名生物学家及其家人,人质手中掌握着机密科研成果,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   军士长看了眼面色不动的元帅,顿了顿继续道:“这份科研成果不仅是我国的机密,对人类社会也将产生巨大的影响。若是落在恐怖分子手中,必然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解救人质,保障人质安危!”   军士长摊开一张C市的地图,指着某一点道:“这里是个废弃工厂,就是那伙恐怖分子的临时据点。他们人多,布置非常专业,想要潜伏进去很难……据调查,人质就被关在工厂地下室内。”   众人纷纷仔细研究地图,不由皱起了眉。   废弃工厂坐落在山脚下,属于郊区,但是因为和著名风景区只隔着一个小山丘,这个时候又是旅游旺季,所以想要不知不觉完成任务,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   更何况地图上显示,周围的地形比较复杂,虽然有利于他们掩藏,但相对的,也有利于敌人的埋伏。   总体来说,这个工厂易守难攻。   军士长继续道:“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恐慌,避免社会出现动乱不安的情况,除非万不得已,你们不准在工厂外面开火!”   冯锐点点头:“我们从这里抄过去……”手指沿着一条小河划过,继续道,“这里的防守肯定会相对薄弱点。”   军士长“嗯”了一声,补充道:“还有一点……人质是个普通的科学家,不是军人,很可能熬不住敌人的折磨供出研究成果。为了确保机密不外泄,也为了详尽掌控,你们务必抓活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由皱起了眉。   周翔忍不住道:“万一敌人先开火呢?雇佣兵向来是拿钱办事,凶狠异常……”   “你们是特殊作战部队!”   一直沉默不语的元帅忽然道,让大家纷纷愣住了。   元帅冷冷地看着他们:“特殊作战部队,就要考虑到一切的可能,配合特殊作战方式!你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要求你们尽量保证活捉,你们就要想办法,而不是问为什么,或者找借口!”   众人被说得面色讪讪,羞愧地垂下了头。   “不是不准你们开火!不到万不得已,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抓活的!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最大限度得到确切信息!”元帅冷淡地扫过他们,“我从没要求你们站着不动任人宰割!”   大家不由松了口气,肃容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军士长一脸郑重地看着他们,“千万小心,敌人手中有着大量的生化武器……你们不仅要顾及自己安慰,还要尽力避免生化武器给环境带来的污染!”   所有人面色一凛,他们自然明白生化武器意味着什么。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在格鲁尼亚岛试验了一颗炭疽杆菌炸弹,毁掉了格鲁尼亚岛,以至于至今该岛仍不能住人。   生化武器的危害极大,不仅是因为它杀伤性大,作用途径多、范围广,还因为它对所有生物的危害都是持久的。   军士长指了指他们座位底下:“防护面罩都已经准备好了,记得保护好自己!”   大家默默地拿出装备,飞机已经到了目的地,他们整装完毕,就排着队准备空降。   聂唯安和元帅走在最后。   元帅拧着眉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伞包,确认不会有问题才交还给她。   聂唯安笑着道:“出发前伞兵组长亲自一个个检查过的,不用担心,我跳过很多次……”   元帅理都没理,一副我才没关心你少自作多情的样子,傲娇地背过身,双手扶门,做好了跳机准备。   聂唯安冷冷一笑,忽然抬脚在他屁股上狠狠一蹬,元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嗖地飞了出去。   驾驶员笑得全身发抖,连带着飞机都开始抖个不停,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地道:“佩、佩服……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挑战大帅的威严……”   聂唯安哼了声,懒得跟他贫,姿势潇洒又标准,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飞机。   全部人整装集合,元帅背着手立在队伍前,低声喝道:“有没有信心?”   “有!”   “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元帅满意地点点头,看到聂唯安迅速跑来,转个身去和军士长交代。   全体队员立马面色古怪起来,安静的环境一点骚动都非常清晰。   元帅眉头一动,转过脸冷冷地问:“怎么?”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摇头,紧紧抿着唇,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聂唯安心里乐不可支,自然知道大家是为了什么。   英武霸气的特种兵魔鬼教官屁股后面……赫然一个轮廓分明的脚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两天在忙执业医师考试报名现场确认的事   网上报名出了点问题,结果确认的时候审核不了,各种纠结,跑了好几趟都没弄好,这里的确认点离得还格外远,每次都要坐好久车……然后办事人员各种态度恶劣,简直苦逼死了!   现在还是没弄好,万一今年考不了,又要耽误一年,神烦……现在在四处托关系打听什么的,今天还在外面跑……   搞不懂为啥考个试也那么复杂,医生真心苦逼……   含泪感谢【恶魔的柒柒】地雷,炸得大苗心情美了很多~然后晚些时候还有一更,弥补昨天没来得及更新的~   ☆、第39章 出师未捷   元帅的感觉向来敏锐,眯了眯眼,目光如电地看向旁边的军士长。   东哥忍俊不禁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强忍住笑意,委婉提醒道:“你裤子后面……沾了点灰!”   元帅瞬间想起飞机上聂唯安那*一脚,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眼罪魁祸首,背转过身,一挥手臂,冷声道:“各小组注意!出发!”   元帅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别说屁股后面一个脚印,就是整个屁股露在外,也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来,更何况元帅积威深重,黑着张脸站在那儿,根本没人敢笑出声,忙不迭地抱着枪跑了。   军士长深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就是个炮灰的命,连忙脚底抹油:“我去和基地联系,让他们提前做好接应准备!”   一时间所有人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元帅和聂唯安面面相立。   面对元帅的怒视,聂唯安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解释:“我看大家那么紧张,调节下气氛嘛,免得他们神经绷得太紧,后面说不定扛不住就崩溃了……你看,现在这么轻松不是很好?”   元帅简直有火也发不出,作为一名特种军官,绝对的权威是他们务必要在手下面前保持的,现在出了那么大的糗,那群本来就难管的刺儿头们还不无法无天了!   可是聂唯安这样故作无辜地望着他,元帅的怒火硬是被一点点熄了下来。   算了算了,和个女人计较什么……媳妇儿本来就是该让着点的!   元帅在心里默默地自我安慰一番,板着脸转过身,理直气壮地要求道:“帮我拍掉!”   聂唯安:“……”   大帅的娇臀啊……   聂唯安目光不受控制地集中在挺翘圆润的部位,脑海中忽然一个闪现光.裸紧实的屁股,古铜色肌肤,饱满而富有光泽,形状完美诱人……   聂唯安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元帅等了半天也没反应,不由拧眉回头,目光不耐地看着她,催促道:“快点!”   聂唯安忍无可忍,暴躁地大吼:“我去你大爷!”   然后瞬间飞腿踹了一脚,郑重红心,踹得元帅不自觉趔趄了两步,扑倒在地。   聂唯安没想到一脚能将人踹倒,踹完立马就跑,哈哈笑着去另一边布置。   元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自己啪啪拍掉裤子上的脚印,帮着她取出无线电设备,一一调试后很快和队员们取得联系。   “报告方位!”   冯锐报了坐标,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废弃厂房的地形比想象中更加复杂,敌人非常警戒,他们从水里潜伏过来,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岸。   四周阴森森的,冯锐透过树枝双目锐利地盯着前面,沉声低道:“各小组已就位!”   元帅当机立断:“我在这里负责接应,行动开始!”   冯锐冲其他人比了个手势,邵正和周翔点头表示明白,蹑手蹑脚地起身,分成两路,向工厂行进。   悄无声息地绕到敌人后面,邵正眼中凶光一闪,大手迅速捂住他的嘴,一个手刀将人狠狠砍翻。   周翔如法炮制,将两名守卫打晕拖到隐秘的树丛里。   两人碰头后,背对背端着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警戒地观察了一圈,没有危险,便对远处招了招手。   冯锐立即收起望远镜,沉声道:“走!”   另外两名队员连忙起身,顺利潜入了厂房。   工厂里弥漫着浓重的刺鼻味道,所幸这里很多废弃的木箱和车间,不然连掩体都没有,他们一伙人肯定无法藏身。   邵正和周翔配合默契,两个人作为突击小组,动作利落地扫清障碍,一直来到工厂核心,都非常顺利。   冯锐眯了眯眼,直觉太过顺利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皱着眉思索片刻,对着通信器道:“注意注意,先不要接近地下室,就地潜伏,半小时后再行动!”   全体人连忙找好掩体,透过瞄准镜观察周围环境。   果然,没多久就有一批人从地下室的门上来。   这些人统一着装,穿着沙漠迷彩,防弹背心,肩上背着新式武器,个个头戴黑色面罩,严严实实,露在外面的眼睛凶狠残忍。   看来情报没有错,这伙恐怖分子的确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不管从他们的走路方式,还是防御手段,都能看出他们的专业。   打头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一手抄兜,一手端着冲锋枪,嘴里叼着根烟,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可没人会小觑他。   因为不管是从他偶尔扫过的眼神,还是他拿枪的姿势,都能看出这个人的实力不比他们差。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如果无所顾忌硬拼,他们不会输,可若是抓活的……面对这群残暴的敌人,他们的胜算并不大。   打头的人忽然抬了抬手,点了两人道:“你们留下守着,仔细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里含着烟的缘故,那人声音含含糊糊的,有点瓮声瓮气的感觉。   “是!”   不过冯锐还是心里一喜,等他们走了,便用手势示意大家静等,待门口两个守卫松懈后再一击即中。   这两人也是训练有素,等了很久,邵正和周翔才找到机会,从侧面跃出,利落地制服他们。   冯锐退后着走近门,低声道:“观察组!”   邵正和周翔同时推开门,另外两个观察组的队员迅速进入,门后是一道往下走的长长楼梯,七转八转,深不见底。   邵正掏出一个强光手雷,戴好自动调节夜视护目镜,然后贴着墙壁慢慢往下走。   周翔掩护,一手握着枪,一手拿着催泪瓦斯,冯锐眼尖地看到,狠狠拽了他一把,示意他收起来。   周翔皱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他们没找错地方,下面不仅有敌人,还有他们需要解救的人质……除非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用这种无差别群攻武器。   周翔和邵正顿时心里骂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知道敌人可不会管那么多!他们束手束脚放不开,必然给了对方很多可乘之机。   不过两人谁也没说什么,缓缓走向地下深处。   越往下越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令人窒息,再加上气氛紧张,更让大家的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地面上全是湿滑的青苔,虽然让走路更加无声无息,却要时刻小心滑倒。   转过一个弯,隐隐能看见亮光,邵正一抬手,后面的人全部停住了脚步。   邵正贴着墙,缓缓深吸了口气,扔出两个玻璃珠大小的探测球,滴溜溜滚进了地下室。   冯锐打开设备,几秒钟后图就传了过来,房间角落里有两个人影,背靠背地绑在椅子上,中间桌子围坐着三个人,探测仪都检视出了武器。   迅速在心里记下室内结构图和每个人的准备位置,邵正伸出手,缓缓竖起手指。   “1,2,3!”   邵正一个前滚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右边的人,周翔落后一秒,交叉扑向左边的人,冯锐直接一个冲步蹬墙空中跃起,双腿狠狠剪在第三个人脖子上,将那个人直接带翻在地,膝盖顺势一砸,对方半点挣扎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三个人配合无间,短短几秒就控制了全场,刚刚松了口气,还没站起来,头顶上就被狠狠抵上一个圆筒。   邵正等人顿时僵住了,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连敌人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讽刺极了,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沙漠迷彩,黑色头罩,嘴里叼着根眼,漫不经心中透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正是刚刚离开的打头那人。   冯锐心里一凛,狠狠闭了闭眼。   “不错嘛,居然那么快就找了进来!”那人的声音依然是含糊沉闷的,嘲讽道,“你们一靠近工厂,我们的人就察觉到了!”   邵正眼神一闪,出其不意地侧过头,快如闪电地抓住拿枪指着自己的那人手腕,狠狠往下一折,咔哒一声,对方顿时闷哼出声。   邵正夺下枪,手指灵活地掉转枪头,指向了打头的人。   对方却一点紧张都没有,唇角勾了勾,含着笑意慢悠悠地道:“你可以开枪……你和你这两位战友给我陪葬,我赚了!”   邵正紧紧抿着唇,双目喷火地瞪着他。   冯锐眼神决绝,沉声命令道:“开枪!”   邵正面上巨大的痛苦之色闪现,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不提颤抖,半晌沉默地松开了手。   周翔愤怒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骂:“怂蛋!你不是我兄弟!”   打头的人玩味一笑,挥了挥手,立马有几个人上前将他们的武器收走,衣服扒掉,只给他们留了迷彩背心和短裤。   “带走,和门口那两个小子关在一起!”   三人心里一咯噔……这下完了,出师未捷,居然落了个全军覆没!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都说了这是个特别的任务~   大家快来猜猜领头羊是谁!   昨晚刷了一夜,JJ大抽发表不粗去,第二更拖到今天,抱歉我又食言了……早晚肥死……   含泪感谢【妖精七七】的两颗地雷,务必帮大家炸出逃生之路~   ☆、第40章 危机重重   敌人粗暴地将他们的双手拷起来,推推搡搡地赶去一件破旧车间里。   所有队员无一幸免,全部被俘,难免让大家丧气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任务,却没想到不但没能圆满完成任务,竟然还赔进了整个小队!   简直是在给国家军方抹黑!毁了华南利刃的名头!   所有人被关在一起,房间很空旷,却连个窗户都没有,中间一个工作台,上面堆了些乱七八糟的废弃物。   邵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艰难开口:“对不起……”   冯锐狠狠一脚踹在他胸口,恼怒地骂道:“说什么对不起!”   邵正一脸颓然:“我不能看着大家死……我做不到,我开不了枪……”   周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人可以怪邵正不顾大局……若是只有他们一人,当然可以眼也不眨地拼命,可有那么多兄弟,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冯锐沉声道:“行了!这些事先放一放,我们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翔点点头,一个激灵坐直:“通信被切断,教官联系不上我们肯定会来营救!”   冯锐皱眉低喝:“别想着等人来救!先琢磨下怎么自救吧!现在想想办法怎么完成任务!”   即便他们被俘,也不能忘记身上艰巨的任务,这就是军人的本能。   眼下陷入这种困境,外面层层守卫,武器设备全被收走,别说完成任务,他们连怎么脱离束缚都是问题!   外面动静渐渐小了,只有守门的两人偶尔走动交谈的声音。   周翔从靴子里抽出一根细小的钢丝,邵正默契地伸出手,几秒钟后只听轻微的咔哒声响,手铐被打开了。   邵正双手一得自由,忙不迭接过钢丝,帮大家通通打开手铐。   冯锐竖起手指示意噤声,众人会意,将手铐虚虚扣在手腕上,小杨和刘三两人随手抄起一根木棍,然后贴墙坐下,将木棍紧紧压在背后藏起。   众人准备好后,冯锐立马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个人!”   门口静了片刻,接着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人端着枪骂骂咧咧地进来,没好气地踢了邵正一脚:“喊什么!喊什么!”   周翔紧紧皱着眉,蜷着身子求道:“能不能让我去个厕所?都大半天了,还没解过……”   “呸!”   另一个人也走了进来,啐了一口不耐烦地骂:“屋子里头解决!你们不是训练有素吗?这就坚持不了了?少他妈给老子耍滑头!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着手中的枪威胁地抵在周翔脑袋上,重重敲了两下。   “行了行了,跟他们废话什么……”   另一个人上前劝解,话还没说完,周翔出手成爪,狠狠抓住枪管,用力一拧,那人猝不及防下脱了手,周翔再紧接着往前狠命一送,枪后座捅得对方后退了两步。   冯锐猛然起身,一个虎扑扑倒另外一人,两人抓着枪争夺,额角青筋直跳。   刘三和小杨立马起身,抽出背后的木棍,对准两人,一下子敲得他们晕死过去。   冯锐和周翔站起身,迅速检查弹夹,子弹是满的,总算让他们松了口气。   邵正泄愤地踹了地上两人几脚,拿起手铐将他们拷在了一起。   “冯队,接下来怎么办?”   冯锐当机立断地道:“快走,这么大动静,很快就会有人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想办法和教官取得联系!”   “是!”   冯锐将枪扔给邵正,命令道:“周翔开路,邵正断后,往西南角走!”   几个人立马行动起来,没有武器便顺手抄起两根木棍,聊胜于无了。   既然刚开始他们一靠近工厂就暴露了,说明对方肯定里里外外装满了监控,既然没法潜行,那干脆搅浑,闹得越大,敌人越是难以有条不紊。   再加上经过刚才被俘的经历,周翔他们再也不手软,远远看见敌人就是一枪,到处乌烟瘴气,更加便于大家隐藏,一路勇猛闯过,很快就搜来了不少武器。   邵正躲在一个巨大的空油桶后面,子弹打在铁皮上砰砰作响,一边例无虚发地击毙对方,一边飞快地说道:“冯队,现在必须要和教官取得联系,这里快守不住了!我去救人质,你们先离开去请求支援!”   冯队摇头道:“不成!你做事太过冲动……还是你退后,我去救人!”   邵正双眼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咬牙道:“大家需要你的指挥!你去了,我们怎么办?”   周翔一个前翻跪地,砰砰两声干掉从楼梯上悄悄接近的敌人,低吼道:“别争了!队长!你不能去,让我去,阿正年轻冲动没有经验,我你总该放心吧!解救人质的行动我也经历过,保证完成任务!”   冯锐脸色变了变,收起枪沉声命令:“第一小组听令!”   邵正和周翔齐声道:“是!”   冯锐语气坚定地缓缓道:“找到人质后,不要打草惊蛇,隐蔽起来等待支援!”   冯锐顿了顿,深深望着他们:“保护好自己!”   邵正红着眼狠狠挤出个“是”,将火力集中在东北角,为自己的战友们开出一条通道。   冯锐和小杨刘三迅速离开,在邵正与周翔的掩护下,成功突破了重围。   邵正血腥一笑:“兄弟,下面就看我们俩的了!”   周翔露出个快意的笑容:“咱们终于可以并肩作战了!”   冯锐他们一走,必然惊动了所有人,整个工厂到处是枪响炮声,炸得房顶不断落下灰尘。   邵正和周翔背对背换好弹夹,深呼吸两秒,动作划一地往对面角落冲去,边跑边打,这个时候最忌讳犹豫,因为你一旦慢了一秒,就会给敌人先开枪的机会。   两人硬是杀出一条血路,从另一边回到地下室入口。   看守人质的人自然多了数倍,十几个彪悍的佣兵全副武装,端着最新式的武器在各个方位监视,不放过任何死角。   周翔眉头一皱:“不好!他们要转移人质!”   邵正自然也察觉到了,不用说,这里已经暴露,换了任何人都会选择第一时间转移。   周翔脸色阴沉地审视地形,刚毅的面容渐渐染上破釜沉舟的悲壮,平静地开口道:“等不及支援了……我去吸引火力,阿正,救下人质后藏起来,教官他们很快会找到你!”   “开什么玩笑?”邵正愤怒地瞪着他,“你也说了你比我有经验!解救人质自然交给你,我去吸引火力……”   “列兵!”周翔沉下脸,他比邵正入伍早,还做过他的班长,现在是一名中士。可他因为和邵正从小玩到大,一直拿他当弟弟照顾,从来没有摆过上级的架子。这次却用军衔压人,逼得邵正不得不低头。   周翔冷冷地看着他:“我命令你服从安排!”   邵正眼圈通红,咬肌绷得死紧,半晌不肯出声。   周翔眼神一冷,低喝道:“听到没有!”   邵正喉结上下翻滚,许久才哽咽着“嗯”了一声。   周翔一手端着把冲锋,一手摸出枚催泪瓦斯,撕下一块布用水打湿,紧紧系在口鼻部位,然后咬掉拉环丢进人群,砰一声炸响,浓厚的烟雾顿时散开,遮住了敌人的视线。   周翔立马一个蹬腿从油桶上方斜飞出去,突突突击毙许多人,然后落进白雾中,再也看不到身形。   邵正狠狠抹了把泪,耳边是周翔一边杀敌一边嘶吼的声音,激烈交火声显得是那样的惨烈悲壮,深深震撼着邵正的心灵。   邵正不敢耽误,连忙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火力都被集中在周翔的位置,地下室门口的防卫顿时薄弱了很多。   邵正打翻几人闯入下方,顺利找到人质,连忙解开他们的束缚。   “别害怕!我们是中*方,前来救你们的!”   这位受到重点保护的科学家出乎意料的年轻,四十出头的样子,和他绑在一起的是个年轻的姑娘,从之前看到的资料显示,应该是他的女儿。   那姑娘双眼含泪,嘴上贴着的胶布一被撕下来就哭着紧紧抓着父亲的胳膊。   科学家战战兢兢地望着邵正:“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邵正脸色难看得吓人,冷声威胁道:“你可以不相信我!除非你愿意留在这里等死!”   科学家还算沉稳,可那个小姑娘就被吓坏了,闭着眼尖声哭叫起来。   “闭嘴!”邵正重重扯了她一把,丢给他们一人一把枪,“跟我走!”   “我我我……我不会开枪……”   邵正心里担忧着周翔的安危,急着要出去接应他,闻言露出个残忍的笑意:“等有人要杀你的时候,你自然知道怎么开枪!”   科学家拉着女儿,轻轻摇了摇头:“听他的,我们走!”   邵正在前,原路往上,身边带着两个累赘,不管他再怎么焦急,也不能不小心谨慎地慢慢走。   邵正抬起手,父女俩顿时停了下来,紧张地抓着枪,却控制不住地手抖起来。   邵正贴在门上听了片刻,拧了下门把,发现门被从外面锁死了,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后。   幸亏之前从敌人身上搜出了小型爆破装置,邵正将其贴在门上,拉下引线后迅速倒退,几秒钟时间,门就被炸出了一个缺口。   也幸亏是敌人临时的据点,不然稍微高级一点的门,这种炸药都炸不开。   邵正趁着灰尘还没消散,就端着枪一路扫射着冲了出去。   外面竟然安静得吓人,邵正警觉地四处检视,在周翔最后消失的地方细细查看,除了一地的血迹和无数弹痕,便再也没了其他。   邵正望着那滩血,不难想象战况的激烈,顿时红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昨天的,今天二更完成~   发现大家都好犀利……每次让大家猜一猜,总是各种猜中剧透~不知道该高兴我伏线埋得好,还是该难过我写的太低级……嗯,一定是前者啊哈哈哈哈哈~   报名确认的事情终于搞好了~这几天应该不会再奔波,可以按下心来撸剧情!   含泪感谢【恶魔的柒柒】地雷~一定是这两天霸王票和花花带来的好运让我顺利搞定!   ☆、第41章 无一幸免   邵正再也顾不上其他,将人质推进一个横放着的空油桶里,桶口遮掩好,嘱咐他们不要发出声响,在里面等待救援,然后就端着枪怒吼着冲了出去。   邵正明白,这伙恐怖分子必然准备了撤离,所以才会对周翔下了杀手。   邵正满工厂里四处跑,见到一个杀一个,完全杀红了眼。   而另一边,冯锐带着小杨和刘三一路撤退,在工厂外围找到安全点潜伏下来,用从敌人身上缴获的设备发送求救信号。   小杨向来是支援小组,对设备联络方面最是在行,可现在无论怎么调试,都连不上教官的频道。   小杨抿着唇紧张得满头大汗,设备微弱的电流引起的滋滋声让人异常暴躁。   冯锐按着他的肩,大手沉稳有力,平静地安抚道:“别急!”   小杨颓然地放下手,摇了摇头道:“不行,这个设备密码等级很高,我手里没工具,根本破解不了……”   冯锐叹了口气,望了望天色:“来不及了,小杨你原路返回,去找教官请求支援!我和刘三继续守在这里接应!”   小杨二话不说,扔下手里的东西,匍匐着往林子深处前进。   没多会儿,冯锐就眼尖地看到敌人出现,先是打头那个人,再然后是十几个恐怖分子,走在中间的两人一人抓着条腿,拖着个生死不明的人。   刘三颤抖着声音问:“冯队,那是……”   冯锐的眼泪霎时就出来了,被粗暴地倒拖着的人即便隔那么远,也能认出是他朝夕相处的兄弟!   肮脏的地面尘土飞扬,却掩盖不住刺目的红,周翔被拖着的一路,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刘三的眼神充满了仇恨,理智全部不在,根本不及请示,就抱着枪冲了出去。   “王八犊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冯锐来不及阻拦,心里暗叫糟糕,连忙扣动扳机给刘三掩护。   可刘三完全被刺激到了,战友的死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让他再也不顾不上其他,甚至命都顾不上,跟头发了狂的野兽,横冲直撞进敌人中间,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敌人也不是吃素的,立马集火在刘三身上,耳边枪声大震,却跟以往打靶时完全不一样……声声绝望凄切,沉闷如雷,炸开在冯锐心头。   泪眼模糊中,最后的镜头定格在刘三转过的脸上,嘴唇噏动着似乎想跟他说什么。那张刚毅中不失憨厚的年轻面容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眼角甚至还挂着来不及擦去的泪水……   可刘三还是缓缓倒了下去,砰一声扬起灰尘,然后片刻身下就缓缓流动开鲜红的血迹。   冯锐咬碎了牙忍住崩溃的大吼大哭,嘴里充满了苦涩的血腥味,扣在地上的手指深深插入土里,用力到指甲崩断,鲜血淋漓,可十指连心的痛却及不上心里万分之一的疼……悲恸欲绝,却又无能为力。   那是他的战友啊!   同生共死的口号不是喊着玩的!他们彼此信任,甚至比家人还要亲密。训练场上他们是相互鼓励相互支持的兄弟,战场上,他们是彼此后背最有利的防护!   而如今……邵正下落不明,周翔生死不知,刘三更是在他面前倒下……   如何让冯锐还能冷静下来?如何让他不对敌人恨之入骨?!   他也想冲上去,像刘三那样有一个杀一个为弟兄们报仇!   可他不能!   他是华南利刃第一突击小队的队长,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就算死,也要在保证人质安全以后!   冯锐咽下满口苦涩血腥,抹掉满脸泪水,重新架起手中的狙击。   “在那里!”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就发现了隐藏在树丛里的瞄准镜,顿时齐齐围住打头的人,让冯锐无从下手。   冯锐不敢耽搁,狙击手一旦暴露就要立即转移阵地,就地一滚躲开迸射的子弹,边躲边找准机会给敌人致命一击。   “停火!”   含含糊糊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依然是沉闷的,淡淡地威胁道:“我手中有一枚细菌弹,你若是不束手就擒,我就拉着全市的人跟你陪葬!”   冯锐扣动扳机的手指顿时僵住,狠狠闭了闭眼,慢慢站了起来。   冯锐一暴露,敌人的枪口就齐齐瞄准了他。   冯锐冷着脸一步步走近,对黑黝黝的枪口视若无睹,双手紧紧握着狙击,眼神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打头那人抬了抬下巴,冯锐会意,丢下了手里的枪。   对方满意地点点头,唇角勾起个笑:“不错,我喜欢识时务的人!怎么样?我不杀你,以后你跟在我身边,都是刀口舔血的混日子,何不过得更舒服点?跟着我,新式武器有,数之不尽的女人有,还有花不完的钱财!”   冯锐忽然一笑,众人被笑得满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一花,身手敏捷的男人以惊人的速度扑向他们的头儿,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瞬间地上的人露在外面的嘴唇就青紫了。   众人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拉开,十来个人不管怎么努力居然都没法把人解救下来,眼看着自己的头儿都在翻白眼了,大家再也顾不上,纷纷扑上去对着冯锐拳打脚踢起来。   冯锐是真的下了死劲儿,小臂上青筋暴突,特种兵的力气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拳头将人肋骨打断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更何况冯锐是存了心的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无奈之下,有人举起枪,拿枪托重重砸在冯锐的后颈上,发了狂的男人终于控制不住的软倒下去,双手还死死卡在打头那人的脖子上。   众人连忙掰开冯锐的手指,七手八脚地将他挪开,赶紧扶起自己的头儿,关切地问:“没事吧没事吧?”   打头的人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扶着喉咙大口大口呼吸,每一口都拉扯得嗓子火辣辣疼,不用说,一定伤到了!   半晌,那人才缓过劲儿来,翻了个白眼骂道:“卧槽这小子真有劲儿!老子差点被他掐死!”   声音终于不再含糊不清,而是充满了吊儿郎当的痞气。   “要不要去叫医生过来看看?瞧这脖子上的伤,又紫又肿,跟挂了个项圈似的……”   “呸!”打头那人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还是不解气,干脆又踹了一脚,笑骂道,“你小子胆儿肥了嘿!敢拿老子开玩笑!信不信我也给你挂个‘项圈’?”   对方连忙讨饶地笑了笑,指着地上三个人问:“这几个怎么处理?里面还有一小子呢!”   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打头的人懒洋洋地开口:“那小兔崽子嫩着呢!已经濒临崩溃了,来来来……再来点刺激,把这仨的‘尸体’挂门口,记得弄惨点!”   “明白!”   众人顿时嘻嘻哈哈笑起来,搬出工具开始制造惨烈的战后现场。   邵正早就把冯锐的交代忘了个一干二净,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一起长大的发小生死不知……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又怎么可能去关心跟他屁点关系都没有的外人?   他能将人质妥善藏起来,就已经算是尽了责,他不觉得愧对自己军人的身份,若是放任战友们白白牺牲,他才会悔痛终生……   与其一辈子生不如死苟且偷生,他宁可和兄弟们血战沙场!   邵正满脸的决绝,狠戾的双眼充满了阴鸷,杀气腾腾的眼神满是不顾一切的疯狂,一手冲锋见人就扫射,一手握着手雷,瞅准了机会往人群里扔。   邵正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刚来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生出些许劫后余生逃出生天的激动,全身的血液就凝固了……   零下十几度埋在雪地里潜伏,寒冬腊月在冰封的水里泅渡……那种刺骨的冷都不如现在的千万分之一!   心脏都被冻住停止了跳动,邵正呆呆地看着被倒吊起来的三个血人,曾经熟悉的人满脸伤痕,鲜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掉落,周围枪火连天的声音忽然一下子远去,嗒嗒的血滴声,仿佛在万籁俱寂的天地间回响般,是如此的清晰震撼……   邵正忽然往前冲了两步跪倒,仰着头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泪水疯狂地涌出,胸腔中的仇恨和悲愤绞得他痛不欲生,泄愤地一拳拳砸在地面,双手顿时流了血。   邵正的哭吼让所有人动容,埋伏在四周的人都不由生出了恻隐之心。   绝望,深切的悲恸,千锤百炼出来的铁血战士……亲眼见到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凄惨的结局,如何能不崩溃?   空旷的工厂回荡着男人绝望崩溃的痛哭吼叫,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邵正只觉得干脆和他们一起死去才好!跪在地上一步步慢慢膝行上前,伸出手还没触碰到战友的身体,邵正的吼叫就忽然被人掐断般戛然而止。   倒吊着的周翔忽然一抖,挣扎着睁开肿胀不已的双眼,眼神中还带着少许迷茫,哑声低问:“阿正,你哭那么大声干什么……”   周围忽然静得吓人……   角落里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灵活地撑着木箱跳出来,高高瘦瘦的身材,漫不经心的姿态,嘻嘻哈哈笑起来。   “哎呀哎呀,真是的,下手不够狠啊,怎么提前醒过来了?”   这声音非常熟悉,懒洋洋的语调痞气十足,充满了戏谑。   邵正瞠目结舌地瞪向他,不敢置信地开口:“……杨班?”   作者有话要说:o(╯□╰)o   好多人猜到了这是演习orz……小伙伴们真是机智!   不知道为啥,修文的时候忽然发现……冯锐队长非常擅长将人扑倒,扑了一个又一个……   ☆、第42章 团灭收场   杨烨扒掉头套,露出张笑意满满的脸,双眼饶有趣味地打量他:“不错嘛,小子还真是不怕死……”   周翔被震得彻底清醒了过来,左右一看,看到倒吊着的生死不明的冯锐和刘三,全身血淋淋的,差点又被吓了个半死。   周翔很快反应过来,失声喊道:“这……全是假的?”   哗啦啦啦跑出来好多人,看着他们笑个不停。   杨烨挥了挥手示意安静,笑着道:“看来这批新型装备不错,子弹仿真度很高,连你们都没发现是空包弹……最妙的是这个手雷!”   杨烨颠了颠手上的圆球物件,一脸惊叹道:“不仅响动什么的很逼真,还真能炸出点粉尘出来,再加上浓厚的烟雾,嘿,真真的!”   周翔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我明明看到……打出血了啊!”   “哦,你说这个?”旁边一个人摘掉头罩,将额头上贴着的胶布撕下来,还连着一根细细的导线。   “这是定点爆破,敏感度很高,还加了红颜料……也是最新批下来的!”   周翔脸色阴沉地闭了嘴。   邵正呆呆地听了半天,倏然爆发了,举着拳头大吼一声冲上前,狠狠击在杨烨高挺的鼻梁上。   杨烨反应十分敏捷,一个侧身避开,却没留神地上弄出的“血迹”,脚下一滑砰一声摔倒在地。   邵正不依不挠地扑上去,目露凶光,一脸狠戾,双手死命掐上杨烨的脖子,一边大力摇个不停,一边抓狂地破口大骂:“操你大爷的居然敢玩老子!我特么跟你拼了——”   杨烨被掐得脸色通红,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伸着舌头硬是挤出俩字:“拉!开!”   众人被惊得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扑哧乐出了声,上前边劝边磨磨蹭蹭的拉人。   杨烨四肢扑腾,跟只被翻了过来的乌龟一样划拉着,半晌才被从邵正手下解救出来。   “特么的这都是什么习惯!炭头教出来的好兵!怎么就喜欢掐老子脖子!“杨烨怒不可遏地踹了一脚身边的特种兵:“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一个个就晓得看老子笑话!”   被踹的人丝毫不以为意,忍俊不禁地开口打趣:“哪里啊,班长我们刚刚是没来得及,这小子劲儿大着呢,万一不小心伤到你,我们哪里负得起责任!”   “少贫!”杨烨哼了声,手指点了点,命令道,“还站着干什么?戏都演完了!快去把人放下来!”   立即有几人出列,将倒吊着的三个人放了下来。   周翔被挂久了,大脑充血有些头晕,扶着额头问:“任务失败了吗?”   杨烨耸了耸肩:“别问我,你一会儿去问你们教官……任务是不是成功,只有他说了算!”   邵正和周翔对视一眼,不由露出个苦笑。   以教官的严格要求……他们这,只能算是惨败!   杨烨看了眼时间,从腰包里抽出个信号弹,引燃后说:“把那两个同志弄出来吧!憋油桶里那么久,熏都熏死了!”   邵正不自然地垂下头,当时他哪里考虑那么多,要真是饱受折磨的人质,被关在密不透风的汽油桶里那么长时间,就算没被难闻的味道熏死,也该缺氧窒息了……   “科学家”和他的“女儿”很快被人弄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咳嗽个不停,显然被折腾得不清。   “老杨啊!”“科学家”一见到杨烨就大吐苦水,“以后这种鸟事可千万别找我了!人老了折腾不起,乖乖,半条命都没了!”   “行了行了,老王你找炭头说去!让他给你记个人情!”杨烨不耐地摆了摆手,一转脸换上谄媚的笑容,“小方妹妹没受累吧?这小子也不知道个轻重……”   众人顿时翻了白眼,心里大骂杨烨见色忘友。   小方笑嘻嘻地开口:“还好啦!就是那小哥太粗鲁了,居然还恐吓人质……真是的,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邵正这个时候忽然觉得,女人,真心还是聂唯安那种好!   “哟,大帅来了!”老王呵呵笑道,“瞧那脸黑的……小子们赶紧溜吧!”   众人立马作鸟兽散,生怕被大帅的怒火波及到。   邵正和周翔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犹豫了下干脆继续躺在地上装死,企图用满身的伤,换取那么一星半点的同情。   可惜元帅向来铁石心肠,看到他们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反而怒气更加高涨,大步上前,抬起一脚就狠狠踹了过去。   邵正被踹得飞出去好几米,撞在了墙上,摔得七荤八素。   周翔连滚带爬地要逃,却没逃得了,屁股上被狠狠蹬了一脚,直接一个狗吃.屎扑在了地上。   大帅发威,老王不敢这时候上去触霉头,拽着小方悄没声地溜了。   聂唯安上前检查了下还在昏迷的两人,松口气道:“皮外伤,不过后颈那一下敲得太重,醒来后还得继续观察,估计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   邵正和周翔泪流满面地羡慕嫉妒,怎么晕的不是自己!   聂唯安一笑:“行了啊,他们表现得还不错,不是有个小杨顺利逃了出来么?”   不提还好,一提元帅的火气更大:“顺利个狗屁!要不是他们有心放水,他早就被逮回去了!”   杨烨笑呵呵地道:“哪儿那么大火气!炭头你要训人也得等他们回去休整下……跟这儿咆哮有什么用!”   元帅冷着脸,威胁十足地拿手指点了点两人,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两句,背着手转身离开。   聂唯安偷偷对杨烨竖起个大拇指:“还是你说话管用!”   杨烨自得一笑:“那是,我调.教得多好啊!小子以前在我手下乖得跟猫似的!”   聂唯安知道元帅非常敬重这位曾经的副队长,有时候固执起来,连陈大队长的话都不听,却唯独能听进去杨烨的话。   聂唯安看了眼地上狼狈的几人:“你们先回营地吧,过来几人,帮着把伤员抬上车!”   聂唯安和杨烨走在最后,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想通的?终于肯从农场出来了?”   杨烨笑着叹道:“我听说了……三军对抗出了意外。炭头那人,面冷心热,别瞧他整天黑着脸,其实对自己人,心肠特别软,感情也很丰富……他手下的兵出了这种事,肯定心里不好受,空出来的位置不管谁补上,他都会难过,所以不如我来顶。”   聂唯安笑了笑:“你们感情真好……”   杨烨斜睨她一眼,打趣道:“放心,感情再好也好不过你们俩!”   聂唯安不自在地别过头,咕哝道:“有这么明显吗?”   杨烨挑了挑眉:“跟上次见面比,你们俩之间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了啊!我还以为他那么闷骚,没个三五年是拿不下来你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是夸他呢还是损我呢?怎么说的我这么不矜持?”   “哪里啊!”杨烨夸张地喊冤,“我明明是赞叹你们天作之合啊!你和元帅很般配,刚刚看你们默契十足,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聂唯安还是不习惯跟人家谈论这些事,别扭地岔开话题:“你担心别人,怎么不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你也老大不小了吧,都三十了,什么时候找媳妇儿?”   杨烨苦着脸,摊了摊手无奈地道:“我就是个穷当兵的,这辈子估计都待在部队了,哪个姑娘乐意嫁给我?”   聂唯安笑道:“别这么说啊,喜欢兵哥的姑娘多的是……对了,我听大帅说你喜欢魏雪,那丫头就一心想当个军嫂呢!”   杨烨皱眉想了想:“那个小护士?”   “是啊!”聂唯安来了精神,“那丫头机灵着呢,长得又漂亮,还善解人意……”   “这么好的姑娘,我哪能耽误人家!”杨烨摆了摆手叹道,“少听大帅胡说八道!行了,别替我操心了!”   两人上了直升机,和元帅他们一起返回了营区。   冯锐和刘三并没有什么大碍,醒来后在野战医院观察了四十八小时,又做了详细的检查,确认没有脑震荡,就让他们出院了。   暂时逃过一劫的两人和周翔邵正汇合,灰溜溜地回到了军营。   刚回来就听到集合哨响,众人面露苦笑,放下东西忙不迭地往操场上跑去。   列队站好,元帅就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指着他们中气十足地吼道:“一群草包!亏得是演习!要是真上了战场,还不死得一干二净?!你们可真给我长脸啊!”   元帅一个个指过去,点一个人就骂一个人。   “冯锐!你作为队长,指挥不当,要承担最大的责任!”   冯锐羞愧地垂下头:“是,我错了……”   “军校指挥系的高材生!你他妈都学进狗肚子里去了是吧?!大意轻敌,居然指挥得团灭!还灭了一次又一次!”   冯锐惭愧地抬不起头来,醒来后,知道是演习,他的心里满是后怕……若是真的战争,他一个失误害得自己战友全部没命,他就算死一百次都不够!   元帅接着骂:“邵正!你不小了啊,能不能成熟点?!你是军人,不是地痞流氓!居然威胁恐吓人质!我教你这些了吗?冲动!任性妄为!你把军人的责任放在了那儿?”   邵正倔强地看着他:“我不能让我的兄弟白白牺牲……”   “放屁!”元帅勃然大怒,“你是个军人!首要职责是完成任务!个人的生命在国家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你只有听从指挥完成了任务,你的兄弟才不算白白牺牲!”   元帅深深喘了口气,冷酷地道:“上了战场,你就是国家的武器!一把武器是不需要感情的!你要做的,就是按照国家的意愿,发挥你最大的威力!而不是让你儿女情长,个人英雄主义只能害了自己害了战友,损害国家利益!”   邵正被驳斥得哑口无言,默默低下了头。   “还有你们!”元帅锐利的眼神扫过剩下几人,“刘三你不顾大局冲上去找死,害得冯锐不得不暴露牺牲!小杨你是侦察兵出来的,居然能在林子里迷路!延误时机,造成支援不力!周翔……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袒护你的兄弟!你让邵正永远正视不到自己的缺点,永远无法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人!”   元帅一番话,直戳进他们心里,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们一记响亮巴掌,打碎了他们一直以来的骄傲。   元帅摇了摇头,沉着脸一招手,等候许久的杨烨慢悠悠走了过来。   “这位是杨烨,替补马振虎的位置!”元帅冷冷地看着他们,“冯锐指挥失误,降级处分!杨烨暂代队长职务!”   杨烨面无表情,心里骂娘。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让他当队长,还嫌他仇恨拉得不够啊?   众人不敢吭声,心里难免记恨杨烨配合元帅设置骗局。   任谁亲眼看见战友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都会深刻记住那种痛不欲生的悲愤,就算明白不能怪杨烨,也免不了心里对他有了抵触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检修,停水停电……说好的十点半来电,结果快十二点了才来水来电,搞得饭都做不了……   这一章更得有点晚,因为太抽,各种方法试了都发表不粗去,然后找基友换了4台电脑也不行……JJ傲娇的小菊花常开不败,攻克不了!   这章略粗长哟,所以亲们撒花花吧~~~   ☆、第43章 自作多情   聂唯安知道元帅的做法后,难免会有些担心,皱着眉问:“你这样做,就不怕杨烨无法服众么?”   元帅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当年我都得服从杨烨指挥,他们凭什么不服?”   当年你算个毛线啊!   聂唯安心里腹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次训练给他们的刺激太大了,我担心他们心理上会承受不了……”   “他们都是经过层层考验留下来的!”   元帅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们在之前特种兵的选拔中,就已经通过了心理考验,肯定具备成为特种兵的基本素质,现在就算刺激大点,也应该能很快自我调整过来。   元帅面无表情地说,“这样的训练,就是让他们提前感受下,战友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心情。我们是特种兵,第一突击小组,几乎每次任务都会有伤亡……若是人人都像他们,看到战友倒下就跟着崩溃,任务还怎么完成?”   聂唯安被说得哑口无言,叹气道:“我都明白,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元帅冷冷地开口:“放心,他们任务失败,我绝对会让他们累到没有心情胡思乱想!”   聂唯安无语地瞪着他:“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虽然是演习,可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啊!谁亲眼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去,也会悲恸不已,不说安慰两句,你就这么训练他们的?你要恩威并施,要……”   “你该不会……”元帅慢吞吞地打断他,“……让我用爱感化他们吧?”   聂唯安:“……”   聂唯安被雷得不轻,木着脸道:“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元帅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聂唯安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元帅憋屈地摇了摇头。   聂唯安翻着杨烨的资料叹道:“这个杨班长,还真是个传奇啊……难怪你总想着把他挖过来,农场那种地方确实埋没了他!唉,他一来就参与了行动,把那群新兵蛋子耍得团团转,又顶了冯锐的职……看来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元帅立马露出醋兮兮的表情,酸溜溜地开口:“你再关心他也没用,他喜欢魏雪!”   聂唯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抽了他一记:“我关心谁碍着你什么事了!”   元帅理直气壮地道:“当然碍着我!家长见过了,亲也亲过了,睡也算睡过了……你总不能不认账!”   聂唯安简直都替他脸红,嗤笑着问:“你见过狗屁家长啊?”   “长兄如父。”元帅淡淡地道,“见过你哥,也就算定下来了。”   聂唯安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脸,故作惊叹地道:“你脸皮简直比防弹头盔还厚!难为你长了这么张刀枪不入的脸!”   元帅点点头,谦虚一笑:“你喜欢就好。”   聂唯安懒得跟他费口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自己慢慢臆想吧,我还有事,没工夫陪你!”   聂唯安预料得不错,杨烨的日子果然不太好过。   冯锐虽然平时有点严厉,但也是跟他们一起经过严格考验留下来的,这么多天一直朝夕相处,并肩作战,之间的感情岂是杨烨能比的。   更何况冯锐向来很照顾他们,做事认真负责,赏罚分明,公正无私,很能服众,这些战友不仅把他当做队长,还把他当做兄弟,全心信任他,是危难中能够将后背相交的人。   而杨烨,也不过是农场时候露过一手,虽然枪法卓越,可他们也都是重金培养出来的神枪手,就算有差距,也不会太大。   所以杨烨一来,就顶掉了冯锐的位置,虽然明知道是冯锐指挥不力的惩罚,可这些兵依然对他抱有敌意。   杨烨拎着行李进了宿舍,大家看也不看他一眼,各忙各的,完全拿他当做空气。   杨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到一张空床,便将行李放在了床边。   “别动那张床!”   邵正忽然厉声道:“那是马振虎的!”   “邵正!”冯锐不赞同地皱眉,“马振虎复原回家了,他的位置本来就要有人填补,床位留着也没用!”   杨烨笑着道:“没关系,我睡另一张好了。”   另一张床在最阴暗的角落,还是上铺,平时用来摆放他们的背囊。   冯锐叹了口气:“杨队长,你别介意,阿正心直口快,很重感情,他很伤心战友的意外。”   杨烨挑了挑眉,笑着道:“哪里,我当然明白!阿正兄弟重情重义,肯定不是因为记恨我协助教官设了骗局给你们!”   邵正脸色一黑,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杨烨笑容满面地耸了耸肩:“没什么意思啊,我夸你呢!我最喜欢重情重义的人了!跟你这样的做兄弟,我才能放心啊!”   邵正冷冷一哼:“不稀罕!”   周翔生怕他吃亏,连忙拉了他一把:“阿正,好了,别和杨队长吵!”   杨烨摆了摆手:“没事,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我,这很正常,不过我只是暂代队长职务,等教官气消了,还是冯锐领队!”   邵正不屑冷笑:“虚伪!”   杨烨不再多说,他还真不稀罕这个队长,他能回来,就已经很感激了,而且以他的个人素质来看,其实并不适合带队指挥。   冯锐忽然叹了口气:“阿正,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教官的苦心呢?特种兵每次出任务都会有伤亡,特别是新兵,死亡率是最高的……为什么说老兵会越活越久?因为他们作战经验多了,在战场上更加游刃有余!教官是担心我经验不足,战场上一个指挥不当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所以才会让杨队长带队!他是为了我们好,你应该庆幸,指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而不是我这个指挥系毕业却全无实战经验的‘高材生’!”   邵正被说得一怔,羞愧得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地开口:“对不起,我……”   冯锐摇了摇头:“你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邵正挠了挠头,主动上前帮着杨烨收拾行李,把他的东西放进曾经马振虎的柜子里,不好意思地开口:“班长,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心胸狭隘,是我错了!”   邵正虽然任性妄为脾气又倔,但谁好谁坏还是拎得清的,他很敬重教官,也佩服冯锐,只有这两人的话,他会完全听得进去。   杨烨慈爱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大头:“知错就改,好孩子!”   邵正脸色唰地全黑,忿忿地扔下手里的东西,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干嘛手贱上去帮个老兵痞的忙啊!   果然如元帅所说,他们根本就不会有时间精力去胡思乱想,任务全军覆没,受到的惩罚也是前所未有的残酷。   每天累得只剩喘气的劲儿,其实从他们被留队之后,虽然日复一日的训练很繁重,但是比起考核期的魔鬼集训要轻松很多。除非他们受罚,或者极限训练,不然平日里的训练量早已经习惯了。   这么连着折腾了一周,很多人都蔫了,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们整整瘦了一圈,身上全是各种伤口,每晚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得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射击训练结束,元帅看着成绩勉强点头,走到列队面前,锐利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定在邵正的脸上。   邵正顿时心里一毛。   元帅冷冷地问:“想明白没有,我为什么罚你?”   “报告!”邵正大声道,“因为我冲动,不听从指挥!”   在旁边做记录的聂唯安笑着摇了摇头。   元帅哼了声:“不够深刻!”   邵正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我们怎么可以丢下战友不顾?”   元帅眼神一厉,冷声问道:“你是谁?军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国家的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其次才是个人和战友的利益!”   邵正不服气地大声道:“连并肩作战的兄弟都可以弃之不顾,谁会敢和你一起出任务?没有兄弟爱,谁会相信你爱国?”   元帅冷笑一声:“冲动妄为,谁敢和你并肩作战?你不妨问问你的这些兄弟,他们是宁愿你不顾任务去做些徒劳无功的蠢事,还是更愿意你替大家完成肩负的使命,让他们不会白白牺牲?”   邵正面色忽然犹豫起来。   元帅冷冷地道:“也不用问别人,就问问你自己!你是愿意战友不顾国家利益回来救你为你报仇,还是更愿意他冷静地继续完成任务?”   邵正神色一凛,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们都是军人,他可以为了国家,不怕牺牲,他的兄弟们也必然和他一样。   邵正沉默不语,半晌哑声开口:“我明白了……教官,我知道错了!”   元帅冷着脸转身:“我有太多的战友在我面前倒下,甚至很多人过后连尸体都找不回来……可任务没有完成,就永远无法停步!因为也许你一时的冲动,就会造成不计其数的人牺牲!”   元帅将一份文件递给他们:“这是新的任务,正好让你们看看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也让你们明白,自己为之拼命的,究竟是什么!”   众人不由心中微震,想着这次总该真的上战场了吧,连教官都这么说……想必是场大的行动!   接过文件匆匆一扫,所有人都纷纷傻眼了。   “军训?”邵正不由失声喊道。   元帅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就是军训!”   作者有话要说:军训任务,轻松又愉悦~大帅和女王又可以在军营以外的地方发展JQ了!   周六周日实在有事比较忙,家里在搞新房装修,选家具选建材什么的都要跑,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JJ各种抽,真让人崩溃!   ☆、第44章 军训活动   第八章军训活动   军区各大附属医院的春季招聘一结束,就会联合开展长达一个月的军训,每一批新招来的工作人员,不管是护士还是医生,甚至行政管理人员,都要参加训练。   这次任务,就是给这些人做军训教官。   特种兵们以前刚进连队的时候也有人被选去学校做过军训教官,校园里不仅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在学校里吃的也不错,还不用一天到晚的训练,别提多轻松了。   这次上头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居然将军训任务交给了华南利刃,而不是随便选几个小兵。   邵正有些老大不情愿,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的紧张训练,还想着能及早出师,可以一雪上次任务惨败的耻辱。   去给一群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人当军训教官,这不是大材小用,浪费时间吗?   周翔翻了个白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得了吧!你都多久没融入过社会了?上次难得放假你留下来陪马大哈,天天营地医院两头跑,也没怎么出去放放风……这次机会不容易,你还不好好把握,跟社会太脱节可不好!”   邵正被说得一怔。   冯锐将他的背包扔给他:“教官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快收拾吧,一会儿车就要来了!”   几个人换好常服,背着行李匆匆上了大巴。   这次去的人并不多,毕竟虽然是很多医院联合举办的军训,但每个医院招的人其实不多,大巴显得挺空,连一半位置都没坐满。   元帅看着人到齐了,就示意司机开车,然后坐在前头跟大家说这次的任务。   “军训内容已经发给你们每一个人了!我要声明的有一点,在座很多兄弟的个人问题还没解决,白衣天使很动人……但是也不能看到漂亮姑娘就不知道矜持!你们都是军人,要拿出军人的风范!”   杨烨噗哧一笑,懒洋洋地道:“教官的意思是,要用军人的风范去折服妹子们!”   “哈哈哈哈哈……”   大家纷纷笑起来。   元帅也不介意,这次任务本来就是想让他们散散心放松下,毕竟上回的演习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还有一件事……”元帅正色道,“你们每个人都要给自己起个代号,以后出门在外,不许相互喊名字。”   特种兵们的任务实在太过危险,会和很多恐怖分子对上,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才不管什么伦理道德,被逼急了,也许会通过人肉报复他们的家人。   大家以前都是喊编号,这会儿听说可以起代号了,立马兴奋起来。   因为是华南利刃,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的名字都和刀剑有关。   刘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率先道:“大家以后就叫我火刀好了,比较好记!”   刘三本名叫刘焱,当初还是新兵的时候,很多农村子弟兵学历不高,根本不认识这个“焱”字,就干脆叫他刘三火,后来慢慢,就省略为刘三了。   周翔笑着击掌:“这名字好,我都差点忘了你本名了!”   小杨紧跟着说:“那我就叫木剑好了!武侠小说上不是有‘重剑无锋、木剑无滞’么,希望我们每次任务都可以毫无停滞,顺利完成!”   小杨是个武侠迷,一说这名字的由来,大家纷纷笑赞。   冯锐笑着开口:“既然你叫‘木剑’,那我就是‘金剑’,正好‘锐’字有个大金旁!”   杨烨的眼神从刚开始就变得有些不对劲,充满了浓重的伤感,全是压抑的深切怀念。   周翔踢了踢他问:“杨队,你叫什么?”   元帅的视线立刻集中到他脸上,双眼流露出淡淡的担忧。   杨烨微微一笑:“我以前的代号叫‘离火’,我还继续用这个名字吧!”   “‘离火’?”周翔好奇地问,“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我知道我知道!”小杨兴致勃勃地坐直了身子,滔滔不绝地道,“你们看过《蜀山》没?南明离火剑啊!那可是达摩老祖渡江以前的炼魔之宝!达摩老祖取西方真金,采南方离火之精融炼而成,含先后天互生互克之至妙,专破一切邪魔异宝,还可以化形成神鸟离鸾……”   周翔惊叹不已:“这么厉害?”   小杨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那是,这可是飞升法宝啊!对了,杨队长也爱看《蜀山》吗?”   杨烨淡淡地笑起来,摇头叹道:“我就一个没什么文化的穷当兵的,也不爱看书……这个名字,还是以前第一次出任务时,我的队长给我起的。”   小杨好奇地问:“你的队长?那不是教官……”   小杨闭了嘴,偷偷瞄了元帅一眼。   杨烨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伤感:“是啊,也是你们教官的队长……”   “那他人呢?”   杨烨沉默片刻,哑声开口:“在一次任务中,光荣牺牲了。”   小杨怔住了,半晌讷讷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杨烨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还剩周翔和小正,你俩起什么代号?”   邵正瞪了他一眼,他最烦“小正”这个称呼,可又没办法,打打不过,你跟他捣乱,被修理的那个肯定是自己。   邵正不由非常同情曾经被杨烨喂养的那些猪……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一直没说话的聂唯安这时候突然出声道:“周翔有代号了,就叫‘坨坨’吧!”   周翔脸色一囧,恼也不是,怒也不是,一时间涨红了脸。   他不是傻瓜,回去后一打听,就知道了“坨坨”的内涵。   邵正立马脸色阴转晴,毫不客气地幸灾乐祸起来,哈哈大笑着道:“坨坨好!就叫坨坨!坨哥啊——”   周翔不客气地给了他一闷肘,顶得邵正抱着肚子闭了嘴。   周翔冷笑道:“阿正你酝酿了这老半天,你要起什么代号?说出来让我们惊艳一下!”   邵正立马仰起头,缓缓扫视了一圈,满意地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语气不屑地道:“你听听你们的名字,不是我说,实在不好听!一点都凸显不了我们华南利刃的神勇霸气!”   周翔嗤笑一声:“你就可着劲儿吹吧!”   杨烨来了兴致,饶有趣味地问:“那你到底起了什么神勇霸气的名字?”   邵正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什么木贱,金贱,淫.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恐怖组织呢!”   “行了,别卖关子了,到底叫什么?”   邵正吊足了胃口,洋洋得意地开口:“太啊——”   满车寂静,所有人忽然沉默了下来。   邵正得意地挑了挑眉:“怎么样?被震住了不是!”   周翔顽强地抹了把脸,面色古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扑哧——”坐在前头听了半天的宋庭玉忍不住了,掩着唇笑了起来。   邵正皱了皱眉:“小玉姐,你笑什么?”   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威胁,吓得宋庭玉立马闭了嘴。   周翔受够了,一脚将他踹到位子里面:“行了!别丢人了!你个文盲,让你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高中混了个毕业证就跑来当兵……还太啊,你妹的那个字念‘e’!太阿!古代十大名剑之一……我去,欧冶子和干将肯定死不瞑目恨不能拿剑戳死你!”   大家再也憋不住,车里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聂唯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断断续续地道:“我、我觉得……你不如叫‘阿房女’,知道那个字念pang吧?也免得你以后再丢人……”   小杨一边笑着一边夸张地拱手行礼:“娘娘吉祥——”   “娘娘你妹!”邵正脸色红了黑,黑了红,他就是不爱学习怎么了!   “行行行!”周翔巴不得来个和他一起垫背的,搂着邵正的脖子道,“以后就喊你娘娘了!”   邵正气得简直头顶冒烟,面对大家的戏谑却无能为力,只得被迫接受这么个屈辱的代号……   尼玛,还不如编号250呢!   C市不仅有军区医院,还有解放军第XX医院,解放军第XXX医学院各附属医院……医疗十分先进,每年都吸引全国很多医学人才前来。   这次的军训安排在距离C市不远的山区,借住在那里的医疗站和当地提供的招待所里,也顺便,这些医护人员还能给当地人民看个小病,普及些健康知识。   C市距离营区不是很远,早上出发,傍晚天还没黑,就已经到了。   不用元帅多说,这些特种兵下车前就已经整理好了着装,务必让自己以最佳的军人风貌出现在漂亮姑娘眼前!   只可惜……前来迎接的是这次负责带队的医院工会主席,一个头发半秃的中年人,和一个戴着眼镜笑容热情的大妈。   众人心里一阵失落,列队站好,对两人敬了个礼。   那两个人连忙回礼,笑容满面地和元帅聂唯安握了握手:“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训练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来给我们军训……”   “客气了!”聂唯安笑着打趣,“也算是给他们放假了,再说他们本来就是服务人民的嘛!”   村里领导和医疗站的志愿者们听到风声都赶了过来,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吃饭。   元帅推辞不过,只得带着十来个人跟着他们,因为人实在太多,还加上几十个医护人员,所以村长干脆安排了露天宴席,跟村里结婚一般,一张张大桌子摆在院子里,大家围拢在一起好不热闹。   饭后,元帅将这些刚刚和漂亮姑娘们打得火热的特种兵召回,冷酷无情地命令道:“不能荒废!山地越野,从这里到对面山头,跑完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众人心里哀嚎,垂头丧气地认命,吭哧吭哧跑走了。   聂唯安笑着道:“估计他们心里都骂死你了!”   元帅无所谓地耸耸肩,忽然道:“房子紧张,他们都是三四个人睡一间。”   聂唯安心里立马涌上不好的感觉,警觉地瞪着他:“……所以?”   元帅顺理成章地道:“所以为了不给村里带来太多麻烦,你还是跟我一间吧!”   聂唯安:“……”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阿房女”,其实是虚构的,历史上并没有这么个人……这里只是为了用来打趣邵正,给他按上“娘娘”的代号,大家不要当真~   最近要跟装修,所以白天比较忙,如果中午12点来不及更新,我就尽量晚上回来更……   含泪感谢【pp】,【恶魔的柒柒】*地雷~大帅表示很开森,要求加足戏码,有实质性进展~   ☆、第45章 生子计划   聂唯安在心里狠狠呸了一下,这么多姑娘,她跟哪个不能挤挤,脑子又没坏掉,怎么可能送上门跟他一间!   元帅谆谆善诱地继续道:“别人都安排好了,你也别去麻烦老乡们了。”   聂唯安“呵呵”冷笑,嘲讽道:“我宁愿跟宋庭玉睡一屋,也不想跟你睡!”   元帅皱起眉头,不高兴地道:“你还是喜欢小白脸……”   聂唯安报复地看着他,畅快地道:“对啊,我喜欢白点的,脸太黑看着不吉利!”   元帅脸色更黑了,压抑着醋劲儿道:“小白脸不可靠……”   聂唯安耸了耸肩:“我找对象又不是为了依靠,再说我也不需要,当然是挑看着顺眼的来啊!”   元帅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庭玉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双手搂着大大的背囊抱在胸前,跟个小学生似的,慢悠悠地走过来问:“聂医生,我住哪里呀?”   元帅目若寒冰,锐利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你去跟邵正一屋!”   宋庭玉吓得花容失色,双手一松,背囊砸在地上,泪汪汪地瞪着眼问:“为什么呀?我、我可不可以换一个人……”   元帅忽然缓缓地笑起来,看着他轻柔无比地问:“要不你跟我睡?”   宋庭玉打了个激灵,可怜巴巴地看向聂唯安。   聂唯安立马望天。   宋庭玉绝望了,双眼包泪,默默地抱起背囊,耷拉着脑袋往邵正那边走去。   聂唯安叹气:“你别欺负人宋庭玉!”   元帅哼了哼,不屑地道:“怎么会?”   等到大家都安排好了,招待所还剩了两间房子。   说是招待所,其实也不过是一座二层小楼,灰白的墙壁,十来间房子,每个房间只有十几平米,卫生间小的,连转身都困难。   元帅瞪着多余的那间房子,遗憾地叹了口气。   第一晚休整,第二天就开始了正式训练。   这些人年纪不等,但年轻人占了大多数,元帅给他们分了组,每组一个特种兵,被分到“老年组”的人不由内心哀嚎起来。   虽然他们都是成年人,不像学生党那样军训和玩似的那么轻松,但是好在这个时候天气很好,春末时节不冷不热,山里空气又清新,全当度假了。   因为护士人很多,所以整体上年轻姑娘占了大多数,这自然美坏了那群长年憋在山沟里见不到女人的特种兵们,个个摩拳擦掌,早上出门前争先恐后地拿邵正的香水将自己喷得香飘十里。   村子里有一大片空的水泥地,专门用来晒粮食的,这个季节用不到,正好给他们训练用。   在卫生站里吃完早饭,大家就分头往自己带的队伍走去。   邵正年轻,日渐坚毅的眉眼间还带着一丝稚气,刚一到队伍里,就看到几个小姑娘交头接耳地说话,不时瞄他一眼,然后叽叽喳喳地笑起来。   邵正努力板起脸,学着教官沉声喝道:“列队!”   姑娘们嘻嘻哈哈地按照高矮顺序站好了,宽大的迷彩服衬得她们个个跟水葱似的,鲜嫩无比,也难怪这些特种兵们看直了眼。   有姑娘大着胆子问:“报告教官!请问你多大了?”   邵正脸色一黑:“怎么?怕我带不了你们?”   小姑娘抿着唇笑,摇摇头道:“不是呀,我觉得你比我们看着还小!”   邵正心里最烦人家说他年纪小,冷着脸嘴硬道:“我只是脸嫩而已,年纪不小了!”   大家明显不相信,邵正也懒得跟他多说。   “教官教官!”另一个小姑娘笑嘻嘻地问,“那个好威风的首长是谁啊?就是昨天你们带队的那个,个字很高,又酷又帅的!”   大帅气势惊人,高大英武,很能吸引女人的注意,一提到他,女孩子们立马沸腾了。   邵正在心里不屑地撇嘴,愚蠢的女人,你们是没领教过教官的凶残和冷酷!   尔等凡人,怎么能够配得起教官?   “那是我们的教官!”邵正面色淡淡地道,“也是我们中队长。”   “哇!特种兵教官哎!”一个女孩捧着脸,星星眼花痴道,“难怪看起来那么威风霸气!”   “那他是不是很厉害?”   邵正皱了皱眉,冷声喝道:“立正!现在不是让你们八卦的时候,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女孩子也不怕他,吐了吐舌头站直了。   “双膝并拢,双手自然下垂,中指要贴着裤缝!脚后跟靠紧,两脚微张,抬头挺胸!”邵正煞有介事地走了一圈,一一纠正每个人的姿势。   走了一圈,邵正就在心里深深叹气,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早已刻入他的心里,形成了肌肉记忆,根本不用刻意,只要站着,就是最标准的军姿。   而现在看到这些人软趴趴的样子,居然十分不顺眼起来。   邵正不由想到了自己新兵连训练,哪里有现在这么轻松,腿不直班长是直接拿脚踹的,大太阳下一动不动地站着,经常一站一整天。   更别说他们轮流夜间站岗,山里的蚊子咬起人来非常疼,疼过后就是难以忍受的痒,可他们站在蚊虫缭绕的岗位上,就能端着枪动也不动,直到另一个人来替岗。   而现在,看到这群从未体验过艰苦训练的人,看着他们以为自己没注意就偷偷放松的小动作,邵正心里忽然涌上一丝怀疑。   他们为什么要承担那么多危险和艰苦,人生而平等,为什么军人就要经历那么多?   邵正这边应付姑娘们对大帅的八卦应付得头疼,另一边周翔也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教官,为什么你们特种兵里还有女军官啊?”   周翔不大情愿地开口:“聂医生是我们营区的战术医生。”   “那她一定很厉害了?”一个男人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周翔冷着脸,双目威胁地看着他:“聂医生拿过国际格斗金牌,你说她厉不厉害?”   几个男人一听,非但没被吓住,反而顿时更来兴趣了:“这样的女人才够味!”   “是啊是啊,长得漂亮,身手还好!”   “关键是人家还文武双全!你们读过她以前写的论文没?我记得还得了奖……”   “我决定了!这样的女人世间少有,错过就再难遇见,我准备追求她!“   周翔黑着脸,冷冷一笑:“敢调戏聂医生的男人,至今还没有!”   众人纷纷看向他。   周翔露出个邪恶的笑容,阴恻恻地道:“因为全被她亲手废了!”   说着还一一扫过他们的下.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几个年轻男人被看得忍不住夹紧了腿,忍住捂裆的冲动,面色讪讪地闭了嘴。   对付男人,自然不用手软,周翔拿出训练新兵的架势,冷酷又严厉,折磨得那些男人再也没了心思觊觎聂唯安。   医院春季招人,招收的大多是刚毕业的年轻人,个别几个有工作经验的,也少有超过四十的,所以虽然把这几个分为“老年组”,聂唯安和元帅也并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巡视了一圈,元帅对他们的训练还是比较满意的,回去没看到聂唯安,一问才知道她借了医疗站的钓具去小河塘钓鱼去了。   元帅当即找过去,远远的就看到树下悠然自得的背影。   元帅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看着微波粼粼的水面,好奇地问:“看不出你还喜欢钓鱼?”   聂唯安笑了笑:“我不喜欢,一坐大半天还经常什么都钓不上来。我家老头子喜欢,以前有空就会拉着我和我哥去钓鱼,美其名曰修身养性,说这样可以静下心来……不过很遗憾,我没他那境界,现在纯粹是闲得无聊,才来玩玩的。”   元帅也觉得以聂唯安的性格来说,不会喜欢这么……安静的娱乐活动。   “他们怎么样?”聂唯安调整了下鱼竿,问道,“没什么问题吧?”   元帅摇摇头:“无非是教他们站站军姿踢踢正步而已,会出什么问题?再说他们中间大多人都带过新兵,当过班长,训练几个人能出什么意外。”   聂唯安也觉得是,前期训练无非是站军姿,列队,齐步、正步走,到了后面会教他们一套军体拳,应该不会有人承受不了这种简单训练。   “我爸说……”元帅忽然出声,慢吞吞地开口,“如果我们想要两个孩子,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聂唯安手一滑,差点将鱼竿捅进池子里去。   元帅仿若未觉,伸手握住她的手,帮她稳住鱼竿,顺势半拥着她,语调轻快地道:“我就知道你听了一定开心!”   聂唯安:“……”   去你大爷的!   你特么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   还有……谁答应要跟你生孩子了?   不就一个玩笑的吻吗?怎么搞得好像已经领了证一样?!   聂唯安简直受够了他的自说自话,欲哭无泪地望着白花花的水面,心里琢磨着出其不意的一个过肩摔,能不能将他丢进池子里去……   毕竟泼他一头冷水不一定有泡在里头的降温效果更好……   元帅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手臂一紧,将人从不着痕迹的半拥,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抱在怀里,宽厚粗糙的大手牢牢揽着她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忙得蛋都碎了……   今天双更,略作补偿~保证军训期间一定会有实质性进展!   再不让大帅尝点甜头,他就要端着枪蹦出来毙了作者我了……   打滚求花花~春天到了,你们还不撒花咩?   ☆、第46章 你爱我吗   聂唯安不自在地挣了挣,挣不开,眼神一冷,手肘狠狠用力往后一顶,元帅反应迅速地出手挡住她的攻击,自然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聂唯安连忙脱开身,挪得远远的,冷着脸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元帅遗憾地叹了口气,也不介意,坐回原来的位置,自顾自地继续道:“反正我进了特种部队,近几年也不打算离开,不考虑往上升的问题,就算超生一个两个,也没什么大碍。”   普通士兵想要升为军官,是非常艰难的,而军官一旦从事侦察或者特战专业,基本上他在部队的前途就比较短了。   像步兵、装甲兵……甚至后勤出身的军官都可能成为将军,但是特种兵和侦察兵就不行,因为他们不是军队的绝对主力。   再加上他们隶属军区,本来就是少数,虽然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作战地位,但是却不可能成为主要作战队伍。   所以元帅说的没错,他若是一直待在特战旅,最多以后等陈大队长退位或者调走,当个上校,再想要往上升,就不太可能了。   聂唯安终于忍无可忍了,不得不打断他的臆想:“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乐意跟你生孩子?”   元帅皱了皱眉:“难不成你想当丁克一族?”   不等聂唯安回答,元帅就一脸不赞同地道:“不要瞎胡闹!赶时髦追新潮也不是这么来的!女人还是要遵循自然规律,不生孩子以后对身体和心理都不好……”   “……”   聂唯安真心觉得,还是将他丢在池子里清醒清醒比较好!   “我没说不生……”聂唯安不得不打断他的碎碎念,“我只是为什么要给你生?”   元帅忽然沉默了,眯着眼睛威胁十足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春光明媚的湖边,鸟语花香,杨柳依依,却仿佛在一瞬之间变得诡异起来。明明和风暖暖,却在元帅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变得充满了肃萧杀气。   聂唯安根本不怕他,冷冷一哼道:“我跟你很熟吗?连谈婚论嫁的地步还远远没到,就说到生孩子?你不觉得搞笑么!”   “不觉得。”元帅认真地提醒她,“我们见过家长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以后了!”   聂唯安忽然眼神一亮,福至心灵般,故作正经地开口道:“不行,我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必须是个很爱我的男人!你又不爱我,我怎么可能跟你谈婚论嫁?”   元帅被狠狠噎住了。   聂唯安笑吟吟地斜睨他一眼,悠悠地问:“你爱我吗?”   元帅死死抿着唇,憋了半天就是憋不出一句告白,满脸的纠结。   聂唯安忽然觉得畅快不少,天朗云清,春天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元帅吭哧吭哧半天,半晌憋出一句:“宋庭玉也不爱你!”   聂唯安愣了愣,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挑着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道:“可谁让人家脸白啊!”   元帅:“……”   元帅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脸白又不能当饭吃!”   “嗯,是不能当饭吃!”聂唯安悠然开口,“可是能让我看着舒心!”   水面忽然一阵波动,聂唯安欣喜地叫道:“哎呀,上钩了!”   说着,连忙收杆,钓上来一条尺许长的草鱼。   聊胜于无,聂唯安喜滋滋地将鱼丢进桶里,伸了伸懒腰,拎起桶,扛着鱼竿,就准备回去了。   元帅忽然重重地“嗯”了一声,弄得聂唯安一头雾水。   “你便秘?”聂唯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古怪脸色,翻了翻白眼往回走去。   元帅郁闷地挠着树皮,春花烂漫中,落寞无比。   聂唯安走出去很远,才忽然明白刚刚那声“嗯”代表了什么……   她问他“你爱我吗”,元帅的回答只有一个“嗯”字。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聂唯安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摇头笑叹,连叹息什么也不知道。   聂唯安将鱼拎去厨房,端了盆水开始处理,拿着刀熟练地刮掉鱼鳞,准备中午加餐。   吃饭也不好总是麻烦人家做,反正来的人那么多,大家都是自己动手,聂唯安想着他们训练一上午肯定很累,便主动和医院带队的几人一起做了饭。   午饭的时候不见宋庭玉,聂唯安不知道他又跑哪里去了,担心邵正欺负他,便去他房间找人。   宋庭玉居然没在屋里头。   聂唯安这下惊奇了,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在训练场上找到了人。   小宋医生没戴帽子,大太阳底下晒得小脸红扑扑的,身姿挺拔地练军姿。   聂唯安突然发现,比起当初见到宋庭玉的时候,他的改变其实是最大的。   虽然现在他依然时不时包着两泡泪嘤嘤嘤,经常被邵正他们欺负……却不再如当初那样懒散畏缩,长期不懈的训练,让他身上有了军人的风姿,单薄瘦弱的身板,也有了让人安心的力量,算不上英武,却十分挺拔。   聂唯安欣慰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围着他转了一圈。   宋庭玉微微一笑,额头上的汗水晶莹,显得非常生机勃勃。   “聂医生好,你怎么来了?”   聂唯安笑了笑:“看你没过去吃饭,就出来找你……怎么突然这么用功了?大中午的还在太阳底下站着,你不饿啊?”   宋庭玉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元少校说我训练力度不够,要加强……批评我脸太白,将来作战不好遮掩,容易暴露目标,让我平时没事多晒晒太阳……”   聂唯安:“…………”   宋庭玉你只是脸白啊!不是真的小白好么!这种鬼话你也相信?!   她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宋庭玉身上有军人风采!转变什么的……其实是她想象出来的吧!   聂唯安无力地摆了摆手,心里对元帅的小心眼公报私仇简直吐槽无能,虚弱地道:“回去吧……有人天生就皮肤白晒不黑,多画点油彩就行。再说你一个后方的医生,用不着你往前线去!”   宋庭玉松了口气,抹了把汗,笑着道:“那就好……我还真饿了!”   不饿你是不是真准备晒一天啊!   聂唯安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无语地当先离开。   军训不像他们在部队训练那样紧锣密鼓的繁重,早上七点吃饭,八点才开始正式训练,中午十一点就收队了,吃完午饭还能休息两个多小时,两点开始一直训练到六点。   而晚上,也没有政治学习。春末夏初的夜晚十分沁人,晚风习习吹得人好不舒服。大家就聚在一起,在村头空地上围坐着聊天,年轻漂亮的姑娘们多才多艺,跟着特种兵们唱军歌,常常吸引得村里人都来看。   一时间,特种兵们和这些医生护士其乐融融,白天训练,晚上就在一起放松。   都是年纪不大的小伙子,有很多人十七八岁就入伍当兵,这么多年在部队里,别说谈恋爱了,连女人都不多见!这下子有那么好的机会,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使出百般手段逗女孩子开心。   而他们是特种兵,兵哥本来就吸引年轻女孩,特种兵身上又有太多神秘的传奇色彩,更加惹得姑娘们好奇不已,所以乐得围着他们听他们说些部队里的趣事,短短时间内,双方便打得火热。   手下兵的个人问题,也是每一个军官关心的问题。   当兵的长年不着家,最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部队,很多人年纪到了还找不到对象,即使经人介绍谈了一个,也很可能因为受不了他们无法时刻陪伴而很快分手。   所以元帅对他们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不太出格,大家都是成年人,交流交流谈个恋爱,也并不违反规定。   对于这些没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来说,刚开始全身紧绷地站半天很辛苦,可慢慢适应后,便觉得没什么了。   翻来覆去的站军姿,列队,踢正步……直到一周后,才终于开始学习军体拳。   教官们一展露手脚,顿时惊艳了所有人,一拳一脚赫赫生风,动作行云流水般,威风凛凛,却不失赏心悦目。   每个人心里都有武侠梦……   军体拳的学习让大家的积极性空前高涨,特别是见识了特种兵漂亮的表演,更是让他们努力起来,甚至私底下还互相切磋学习。   短短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热,最后几天,元帅和聂唯安跟医院负责人商量了一番,觉得就这么结束有点不够圆满,便安排了一场野外生存训练。   这次野外训练,自然跟特种兵们的不能比,无非是负重爬山,带够充足的口粮,帐篷等等,穿越山林,时间也缩短到两天一夜。   这样新奇的只在电视小说见过的训练,让这群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考虑到安全问题,元帅联系军部送来一批设备,包括定位系统和通信器,还给每个人配备了信号弹,保证万无一失。   专门抽出一下午,聂唯安亲自给大家上课,教他们野外生存的基本注意事项,让他们学会使用指北针,学会看地图和利用所有条件辨识方向,甚至还教他们如何用滤纸简单过滤,采集水喝。   一切准备就绪,元帅提前看了天气预报,便宣布野外生存训练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   二更终于完成!   之前抽出翔了,各种无法更新,还是戳了编编才成功发表粗去~   裸滚360°求撒花~   ☆、第47章 百口莫辩   两个特种兵带一队,按照住宿队伍分,邵正黑着脸看向畏缩在一旁的宋庭玉,满眼憋闷。   聂唯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声安慰道:“娘娘你脾气收敛收敛,要团结友爱懂不懂啊,小朋友?”   邵正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跑到教官面前申请:“我要跟坨坨一组!”   元帅看着手里的名单,头也没抬嘲讽道:“他是你家万岁啊,你这么粘糊他?”   众人不客气地笑出来,笑得邵正愈发气愤。   狠狠剜了一眼“罪魁祸首”,邵正伸胳膊抓住衣领拎过宋庭玉,阴恻恻地警告道:“老老实实跟在后面!要是敢出什么幺蛾子,我就把你丢林子里喂狼!”   周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搭着他的肩膀道:“爱妃,可别这么凶啊,不然会失宠的哟!”   邵正回敬他大力一脚。   准备充分后,大清早吃完饭,元帅一声令下,他们就领着自己的队员,分头朝山上走去。   没有后面如影随形的追击,没有前面危机四伏的陷阱,这趟丛林生存训练,简直和丛林野外体验差不多,别提多悠然自得了。   所有人一走,村子里立马冷清了不少。   元帅暗搓搓地借来了钓具,装作若无其事地晃悠到聂唯安房间门口,状若随意地开口:“钓鱼,去吗?”   聂唯安摆了摆手:“来那么久还没逛过,这里风景不错,建筑也挺特别的,我准备一会儿去镇子上溜达溜达。”   元帅立马扔了钓具:“正好,一起去。”   聂唯安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正好你妹啊!谁要跟你一起去!   不过聂唯安还是没有拒绝,为了不引起围观,特意向村里借了一辆拖拉机,没开基地车。不过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聂唯安还真不会开,拎着摇动扳手研究了大半天。   元帅眯着眼看了会儿,接过扳手道:“我来试试。”   不愧是特种军官,天上飞的,水里漂的……就没有不会开的。   没一会儿,拖拉机就突突突地发动了起来。   元帅面无表情地跳上前面驾驶位,右手帅气的一抬:“上车!”   聂唯安单手撑在拖拉机后面平台上,利落地翻身而上,坐稳后,车子就一路突突着往城镇开去。   幸亏前两年修了路,总算没把聂唯安颠得口吐白沫,到了镇上的时候,聂唯安觉得自己脚都麻了,下了地还觉得身子在高频率震荡。   聂唯安舒了口气,感叹道:“这车子……都能比得上震荡器了!”   元帅缓缓咀嚼着她的话,眼神古怪地望着她,缓缓重复:“……震荡器?”   聂唯安:“……”   聂唯安忍不住给了他一拳:“想什么呢!医学实验仪器,不是震动棒!”   元帅一副正气凛然地表情,正儿八经地点头道:“嗯,我当然知道是医学实验仪器!不要乱想!”   乱想你大爷!到底是谁思想不纯洁!   聂唯安翻着白眼往前走,懒得跟他辩解。   城镇比村子里要热闹很多,却热闹得很有限……不过路边许多卖特色小玩意的摊位还是很有趣的,聂唯安挑了点魏雪可能会喜欢的物件,买来带回去送她,免得她嚷嚷着大家心里没她。   这里少数民族的人还挺多,路上经常能看见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行人,漂亮的年轻姑娘满身叮叮当当,充满了活泼的朝气。   聂唯安和元帅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上午,小镇就差不多给逛了个遍,买了不少的特产和纪念品。   两人都不是喜欢逛街的性格,一上午新鲜感过去,聂唯安就觉得不耐烦了。   “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回去?”   元帅自然没有意见,挑了家很有特色的饭店就进去了。   午饭刚吃到一半,本来还晴好的天气忽然转变,天色昏沉沉的,还刮起了大风。   聂唯安皱了皱眉:“这天气不对头啊。”   元帅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担忧:“看来要下雨。”   聂唯安顿时三下五除二填饱肚子,一抹嘴站起来道:“赶紧回去吧,不然下起雨来路不好走!”   元帅结了帐,两人大步往停车地方走去。   元帅拿着扳手一边用力摇发动车子,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村里的两口子?”   偶尔进城赶集采购,丈夫开着拖拉机,媳妇儿就坐在后面,要是再围三两个小孩……   聂唯安一阵恶寒,用力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脑补,黑着脸呸了一口,没好气地翻身上车。   元帅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跳上驾驶位,风驰电掣地往村子赶去。   半路上果然下起了雨,哗啦啦的将两人淋了个透,幸亏快到夏天了,即使刮着大风,也没觉得太冷,更何况对于这两个训练有素的军人,这点雨压根不成问题。   回到村里,元帅先去还车,聂唯安就拎着东西回了医疗站。   烧了点热水擦了把澡,刚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就看到元帅站在外头棚子下,全身湿透,面色凝重地望着远方。   聂唯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上前问:“怎么了?还不快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体质好也不能这么折腾,回头着凉我可不给你治啊!”   元帅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我担心他们……”   聂唯安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他们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特种兵,肯定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再说时间又不急……他们会找地方避雨的。”   聂唯安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水:“你赶紧回屋换件干衣服吧!”   元帅眉头紧皱不解,叹气道:“我不是担心这个……听村里人说,我们来之前就下了很久的雨。今年雨水异于往常的多,而且之前训练一个月,也总是三天两头的下雨……我担心,这么多水,会出现什么意外。”   聂唯安愣了愣,不确定地道:“不会吧……路线都是安排好的,没太大难度,应该遇不到山体滑坡这种事……”   聂唯安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看着乌沉沉的天,和连绵不绝的的大雨,不由着急起来。   如果只有特种兵,她倒是不太担心,那些人反应迅速,动作敏捷,虽然说在大自然面前,再强大的个人力量也是枉然,可他们训练有素,多少能让人放点心。   可那些来军训的医护人员就不同了,他们即便有些是军医大毕业,可也没接受过正规训练,遇到意外肯定没有特种兵的沉稳冷静。   聂唯安立马回屋,搬出定位设备开始调试。   元帅跟了进来:“不用忙了,无线电一直通讯正常,如果有情况,他们会发回求救信号的。”   聂唯安多少放了点心,却还是先确定了每个人的大概方位,让设备保持追踪,以免到时候出了意外找不到人,会延误最佳救治时机。   元帅关上门,二话不说开始解扣子。   聂唯安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干什么……”   元帅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的吗?”   聂唯安简直对他的厚脸皮无语,暴躁地开口:“那你回自己屋啊,跑我房间干什么?”   元帅无辜至极:“可我房间热水器坏了啊!”   聂唯安不信任地瞪着他:“呵呵,这么巧?你前几天怎么用的?”   元帅撇了撇嘴:“前几天洗得都是冷水澡。”   聂唯安沉着脸道:“前几天都能洗冷水,今天也能洗!现在,给我立马出去!”   元帅裸着上身,紧实的肌肉微微颤抖,泛着性感水光。腹肌分明,诱惑的人鱼线隐没在裤腰,看得聂唯安移不开眼。   元帅刻意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下雨天气温骤降,你就不怕我洗冷水澡受凉……还要麻烦你来治?”   聂唯安强自扭过头不去看他,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情愫,外强中干地高声道:“不怕,反正你皮糙肉厚出了名的禁造!现在、立刻、马上,回你自己房间!”   色.诱不成,元帅遗憾地叹了口气,目光微动,忽然拎着湿漉漉的衣服就拉开了门,迎面撞上正准备敲门的两人。   工会主席朱大妈,和医院负责人满脸惊愕地愣在原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元帅面色镇定地冲他们点了点头,目不斜视地出门右转,回了自己房间。   聂唯安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元帅也不知道穿好衣服再开门,再加上她一副刚刚洗完澡衣衫不整的模样……任是谁,都该怀疑他们俩刚刚做了什么不纯洁的事!   尼玛,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聂唯安面色僵硬地呵呵笑,强自挣扎着解释道:“刚刚去镇上淋湿了,就先洗了个澡……元少校找我有点事谈……”   妈蛋,怎么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越描越黑了这是……   聂唯安欲哭无泪,在两人各种暧昧了然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里,认命地闭上了嘴。   朱大妈毕竟和人家不熟,也不好贸贸然打趣几句,连忙开口说起正事:“雨下这么大,我担心他们会受不了,要不……训练提前结束?”   尴尬的气氛消散了不少,聂唯安总算松了口气,摇头叹道:“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他们都进了山,每个小队的位置都差很远,想把他们一一招回来很难!而且,回来的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与其冒险,倒不如让他们就这么继续,我们的兵训练有素,会尽全力保障他们的安全,现在一定已经安排好了躲雨,忽然把他们叫回来,反而会扰乱他们的安排。”   两人听了便点点头,朱大妈笑着道:“我们肯定是相信解放军同志了!就是问问,既然都有安排,那我们就不多说了!聂医生你……‘逛街’也……咳,辛苦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聂唯安:“……”   你妹哦,为什么“逛街”要说的这么有内涵!   聂唯安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清明节回老家扫墓,真是各种糟心!不光身体累,最苦逼是心累……   大姑头七刚过,几位哥哥和姐姐就开始各种闹矛盾,争吵不断……大姑父中风刚出院,现在也管不了事,真是……唉!   然后今天回来去新房子看装修,发现墙壁上和大门上被小屁孩画满了粉笔字……请让我去哭一哭……   抱歉这几天我又断更了……orz,现在回来了!   ☆、第48章 全部生还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起伏的山峦在雨雾中模糊了轮廓,更添加了神秘莫测的味道。   聂唯安几乎一夜没有合眼,设备上的亮点在微弱闪烁,变化幅度却并不大,很显然那些人必定是找地方躲雨休息了。   元帅端了早饭大摇大摆地进来,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用脚勾过一张椅子,就坐在了聂唯安旁边。   “吃点东西吧!”元帅将筷子递给她,淡淡地道,“雨下这么大,他们也不可能继续前进了……先补充好体力,随时准备接应。”   聂唯安忧心忡忡地咬了两口馒头,叹气道:“你那边怎么样?没人发救援信号么?”   元帅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两人简单吃了早饭,元帅干脆将设备搬来聂唯安的房间。   原计划训练是两天一夜,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按照这种情况来看,他们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终点了。   一直到下午,雨势依然不减,元帅果断地和基地联系,让军士长郭东带领搜救队伍前来。   聂唯安不解,担忧地问:“不是一切正常么……”   “不。”元帅面色凝重地道,“山里潮湿阴冷,这么久呆着不动,我们的兵没什么问题,他们可就扛不住了!也许……不是他们不想移动,而是没办法移动!”   聂唯安坐不住了:“我去找他们……”   元帅一把拽住她,严肃地开口:“你一个人怎么找?他们几组人方位离得很远,山里情况又复杂,你找得到?”   聂唯安还想说什么,设备忽然发出尖锐的“嘀嘀”声,东南角的红点闪烁不停。   紧接着,又有好几波信号发来,一时间,嘀嘀声响个不停。   元帅皱起眉头,语气不好地道:“第三组出事了!”   第三组是邵正和宋庭玉带的小分队,那队伍里女孩子比较多,加上宋庭玉又是个半吊子军医,邵正容易冲动行事……第一个发出警报也在意料之中。   元帅二话不说开始联系军部,催促他们立即前来救援。   聂唯安急得团团转,她现在真是悔死了,谁能料到会出这种事,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能把宋庭玉和邵正放一起啊!   “别担心!”元帅的声音沉稳有力,试着和他们连线。   不用说,聂唯安也开始向他们发送讯号,可一遍又一遍,就是无法成功,最后聂唯安不得不承认,现在已经和邵正他们组……彻底失去了联系。   军部的力量不容小觑,元帅命令发出没多久,天还没黑,搜救直升机就赶了过来。   方圆几里内都无法降落,军士长带着人空降下来,训练有素地开始搭建帐篷,建立救援基地。   “报告少校!所有人就位!”   元帅拍了拍郭东的肩膀,沉声吩咐道:“直升机继续搜寻他们的下落,通信兵不要放弃搜索他们的信号,他们身上都有定位器,应该比较好找!另外,聂医生,你准备好后勤支援,保证他们回来后可以第一时间接受检查治疗!”   医院两名带队的负责人开始担心起来,真出了事,这责任他们可担当不起,本来还着急得不行,可看到这么多军人有条不紊地展开救援,也就慢慢放了心。   “教官!聂医生,我们也可以帮忙!”两个人自告奋勇地上前,“我们也是医学出身!”   聂唯安也不和他们客气,现在正缺人手,便立即道:“那行,你们先和我过来准备。”   也幸亏这座山不是什么原始丛林,当初为了安全考虑没有安排太过复杂的路线,经过一晚上的搜救,大部分人都被送了回来。   有几个身体素质差的受了点凉,最严重的一个女孩发起了烧……所幸没有人受伤。聂唯安和另外几人帮着他们换了干净衣服,又给发烧的女孩挂上水,便没什么大碍了。   元帅冷着脸看向随队回来的特种兵,沉声问道:“三组呢?”   周翔一脸焦急:“教官,娘娘和宋医生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不见他们回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除了三组,所有人都找了回来。   冯锐拉了拉周翔,安慰道:“你先别急!教官……我们出发后就没有相互联系过,三组往东南方向走的。”   杨烨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能接上他们的频道吗?”   元帅摆了摆手:“你们没事,就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加入搜救!”   “是!”   众人连忙回去全副武装,周翔和冯锐跟着第二轮搜救队再次进了山。   到了中午,雨终于渐渐小了,搜救也方便了很多,不多时就传来信息,已经找到了三组的人。   聂唯安松了口气,听说有人受伤,便连忙开始准备。   很快,人就被陆陆续续送了回来,元帅点了两遍,三组一个人都没少……只不过少了两个带队的人!   元帅脸色沉得吓人,冷声问道:“他们两人呢?”   冯锐全身湿透,满脸不知是汗还是雨,抹了把脸叹道:“据他们所说,昨天傍晚遇到了山体滑坡,邵正救了他们,最后没跑掉……和宋医生一起埋进了泥里。”   冯锐看教官脸色霎时难看得不行,连忙道:“周翔留下来和大家一起搜救,探测器有生命迹象,而且大概方位已经确定了下来,现在正在挖……”   元帅立马拿了雨披穿上,带上头盔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聂唯安早就听说了,匆忙赶来一把抓住他,“你去有什么用?万一你再出什么情况,还要分出人手来救你!”   元帅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道:“我不会出事!”   聂唯安冷笑:“那行,我跟你一起去!”   元帅微微一愣,眼神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温柔,淡淡地道:“你留下……放心,我不会有事!”   聂唯安急了:“为什么你非要过去,你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地方滑坡!万一连他也出了事……   元帅沉默片刻,握了握她的手,深邃的双眼如温柔夜色,给人无法言说的安定宁静。   “我的兵出了事,我就算帮不了忙,也一定要在场……因为我是他的教官,是他的中队长!”   聂唯安不再坚持,静默片刻放开了手:“我明白了,你去吧……后方有我,你不用担心!”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世上,还有多少女人像自家媳妇这么深明大义?   元帅忽然微微一笑,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吻,转过身大步离开。   旁边的冯锐震惊得整个人都石化了,心里忽然庆幸不已。   娘哎,亏得是他回来了……这要是让坨坨瞅见了,还不得直接幻灭了!   聂唯安眼风一扫,冯锐立马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救回来的那个伤员一直哭哭啼啼,显然吓得不轻,在大家安慰了许久后,才终于慢慢平缓了心情。   女孩子眼泪还在掉个不停,断断续续地描述当时的情景:“……本来好好躲在山洞里的,谁知道会忽然落下那么多泥土……小教官说山体滑坡,让我们赶紧跑出去,当时好多人都吓傻了,被他吼了好几嗓子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往外挤……”   女孩哽咽了片刻,继续道:“小教官和宋医生在最后,我动作最慢,结果山上忽然轰隆隆一大波泥石流滑下,小教官把我整个人扔了出去……我当时给摔懵了,等我反应过来,洞口已经被泥土给堵住了……呜呜呜……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小教官……”   聂唯安听了却稍微放了点心,既然检测到生命迹象,那个山洞想必多少能支撑出点空间,给邵正和宋庭玉缓冲的机会……   “好了,也不是你的错!”聂唯安安抚道,“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你不用自责!他们是特种兵,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   大家纷纷安慰那个女孩,总算让她平静下来。   山里面开不进去车,救援就变得十分艰难,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工具,全部用人力,一点点小心挖着泥土。   幸亏这次山体滑坡并不严重,只是小范围的泥土,没多久,元帅他们就听到了里面的呼救。   元帅立马高声问道:“邵正,你们还好吗?宋庭玉呢?”   邵正恶狠狠地咒骂一声,没好气地嚷嚷道:“他好着呢!”   元帅一听邵正中气十足的恶骂,和隐约传来宋庭玉的嘤嘤嘤,顿时松了口气。   “小心点!洞口这里比较薄弱,很容易坍塌!”元帅指挥道,“上面的人可以下来了,顺着这里挖,快点!”   众人已经挖了几个小时,眼看着曙光在即,立马鼓足了劲儿拼命往外扒拉泥土。   没多久,两个泥人就被抬了出来,邵正躺在担架上还不老实,指着宋庭玉骂骂咧咧,没被埋坑里憋死,宋庭玉也估摸着快要被他骂死了。   元帅眉头一皱:“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邵正乖乖闭了嘴,眼神却依然凶狠地瞪着宋庭玉。   宋庭玉哭哭唧唧地捂着脸,这场意外可把他吓坏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危险。   埋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即便身边唯一的这个人暴躁可怕,依然比独身一人让他觉得安心……更何况这次意外,本来就是他的愚蠢造成的。   宋庭玉委屈后怕得要命,却一句抱怨都不敢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医生犯错了,而且是很让人无语的错误……   咳咳,接下来放松下~大帅必然要把媳妇的名分落实下来!   打滚求花花~   ☆、第49章 离别在即   宋庭玉只不过受了点皮外伤,磨破了皮,消消毒喝点驱寒的热汤也就没事了。   邵正就比较惨了点,泥土落下来的时候为了护住宋庭玉,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承受了大部分伤害,后背被砸出一大片淤青,连躺下都不能。   宋庭玉冲了个热水澡后总算能平静一点,扭扭捏捏半天,还是鼓足了勇气出门,磨磨蹭蹭地去找邵正。   邵正趴在临时搭建的军帐里,上身裸着,露出后背上紫黑的大片伤痕。   宋庭玉是那种从小就被全家呵护着长大的人,大学期间实验课练习采血,两人一组互相扎手指,都能疼得他嗷嗷叫,所以一看到邵正背后的伤,他就觉得很疼很疼。   宋庭玉歉疚得无以复加,绞着手指慢腾腾地上前,小声嗫嚅道:“对不起……我、我来帮你擦药吧……”   邵正扭过脸,双目喷火地瞪着他,恶狠狠地骂:“你帮我擦药?我特么还怕你帮我擦掉一块肉!”   周翔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巴掌:“说什么呢?人小宋医生也是好意!再说出了这种意外也是大家料想不到的,你怎么能怪在小宋医生头上?”   邵正翻着白眼,夸张地高声道:“你是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蠢事!我勒个去我这辈子就没遇见过这种煞笔!”   周翔皱了皱眉:“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不提前跟教官联系?”   邵正气得恨不能跳脚,愤愤地垂着床道:“我也想啊!雨越下越大,我看那么多姑娘撑不住,就找了个地方躲雨,谁知道下起来没完没了了!我就知道不好,想和教官联系……可之前为了救一个滑下山坡的女孩,我手表被撞碎了!”   邵正说的手表,是他们临出发前每人配备一个的多功能追踪器,不仅可以定位,还能够当做通信器接收发送简单信号。   邵正说着说着气得快要冒烟,咬牙切齿地继续道:“我的没了,自然就找他的手表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小宋医生的手表和我们的不!一!样!”   周翔奇怪了:“怎么会不一样?每个人发的都是统一规格的啊?”   邵正冷笑:“呵呵!人小玉姐姐觉得手表不够漂亮酷炫,体现不了他暴发户的气场,出发前将军用的给换掉了!戴的是自己价值不菲的钻表!钻表!钻表哦亲,厉害吧!”   周翔:“……”   宋庭玉被说得脸色通红,泪眼汪汪地抿着唇,眼瞅着就要掉下泪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那手表是通信器……我以为就是普通的……”   邵正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小命差点交代在这破山坳里,真心憋屈啊!   “行了行了!”聂唯安掀开帘子走进来,显然在外头听了不少,“都消停会儿吧!娘娘你也够了,人宋医生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军人,也是无心犯错,你总得给个改正的机会吧!骂几句也就算了,至于这么揪着不放么?”   邵正大怒:“你的意思是我小心眼斤斤计较?和着受伤被活埋的不是你啊?”   聂唯安挑了挑眉,放下托盘问:“那你要怎么着?把宋医生揍一顿?”   邵正被堵住了,瞅一眼畏畏缩缩的宋庭玉,心想就他那娇滴滴的小样儿,哪里能受得了他一拳!   邵正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咕哝道:“同样是医生……怎么一大男人还比不过一女的……”   宋庭玉被这最后一句话说得羞愧不已,狠狠咬着舌尖逼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是男人,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决不能这么脆弱……   聂唯安拍了拍手:“好了,我当兵都有十来年了,和一般的医生能一样么?宋医生也在不断进步啊,你就不能看着点人家的好?来来来,别跟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还磨牙……”   “别特么拿我当小孩子哄!”   “行行行!”聂唯安顺毛捋,“你是纯爷儿们!就别唧唧歪歪了!小宋过来,这药该怎么用你都知道,别手软啊,一定要把淤血给揉散了!”   宋庭玉硬着头皮,在邵正恨不能吃人的眼神中上前,洗干净手拿起药,用力揉进乌紫的后背。   邵正疼得满头大汗,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憋着劲儿报复来着吧?”   宋庭玉欲言又止,小声解释道:“不是……淤血一定要揉散,不然好的慢……”   这些邵正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憋闷。   聂唯安出来,迎面就看见元帅安排好事务在门口等着她,便上前主动开口道:“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   元帅点点头:“他们两人没再掐架吧?”   聂唯安忍俊不禁:“没事,邵正单方面掐也掐不起来,小孩子闹矛盾,过两天就好了!”   元帅看着她眼底的青黑,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没事你就去休息吧。”   雨已经停了,村子里不适合留下那么多军人晃来晃去,以免人心不安引起动荡,所以在全部把人找回来后,搜救队连停歇都没有,就直接返回了。   聂唯安心里一暖,笑着点头:“一会儿就去休息,你也歇歇吧,昨晚一夜没睡,今个儿又忙活了一天……对了,军训也结束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元帅淡淡地道,“医院那边还要做军训总结,明天会来人拍几张照片,留作医院宣传用。”   聂唯安了然,像这种活动,医院肯定会记录下来,不过这样一来……   “那我们这两天在这儿做什么?”   元帅挑了挑眉:“去附近游玩,放松放松……回去后他们就没那么轻松了!”   天气一放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山里偏僻宁静,更让人有了游玩的兴致。   这些从城市出来的医护人员经过一晚上休整,已经从之前的阴影里活了过来,年轻人玩性高,一听说可以自由活动了,便兴冲冲地准备了郊游的东西,三五人一起去外面踏青。   连那些在山里待惯了的特种兵,也受到大家的感染,被勾起了玩闹的兴趣。   一个月过得飞快,军训时候虽然教官严厉偶尔会让人心有怨言,可真到了离别在即,大家纷纷不舍了起来。   特别是女孩子们,大胆的甚至已经给特种兵留了联系方式,撒着娇威逼利诱他们一定要时常写信打电话。   上午按照要求,大家穿着迷彩服列好方队,让医院来的人拍完照,又录了一段军体拳表演的视频,才算结束。   元帅背着手上前,面无表情地开口:“这两天自由活动,不许穿军装,穿军装不许出入不符合军人身份的场所、不许做不符合军人形象的事情!要是捅了什么篓子,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特种兵们立正敬礼,整齐划一地吼道:“明白!”   元帅挥了挥手,大家立马兴奋地解散,回去换了普通衣服,和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起游山玩水去了。   村子里一下空了起来,聂唯安忍不住问:“你不跟他们一起去玩?”   元帅大手一挥,不以为然地道:“我去了他们玩得也不痛快!还是把空间留给他们小孩子吧……我不是还有你么!”   聂唯安翻了翻白眼,嗤笑道:“谁跟你玩?”   元帅挑了挑眉:“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人了……”   说着,变戏法一般拿出张皱巴巴的广告纸。   “我听说不远的县里有少数名族文化展,我们一起去看看?”   聂唯安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答应了。   县城离得不远,可也不算近,自然不能再开着拖拉机一路突突突地去了。   聂唯安和元帅搭了村里人的车,先去了镇子,再从镇子坐大巴,到了县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数名族文化展的原因,县城非常热闹,路上到处是穿着各种少数民族服饰的路人,不过很多人手里拿着相机边走边拍,显然大多是游客。   因为县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所以城里旅馆很多,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又赶上文化展,聂唯安和元帅吃过晚饭去找地方住的时候才发现……两人来得实在太晚。   大一点的酒店人满为患,两人只好找当地特色的小旅馆,跑了好几家才找到有空房的。   元帅当机立断:“就这里吧!”   聂唯安心里骂娘,脸上笑容不变:“那……是你打地铺,还是我打地铺?”   只有一间房……   都是成年人,元帅心里想什么,聂唯安怎么可能不知道!   尼玛……出门旅游酒店爆满只剩一间房什么的,要不要这么狗血?   聂唯安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狡猾的特种兵头子一早就算计好的!   元帅无辜地看着她:“这里已经挺偏僻的了,错过了,可能连一间空房都找不到。”   聂唯安冷笑,再扭捏下去该显得自己矫情了,皮笑肉不笑地点头道:“那好啊,别耽误明天的文化展!”   元帅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雷厉风行地办理好入住手续,接过房卡跟着接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期待已久的……大帅上岸记,即将展开了……   话说我还是觉得略快啊,应该再来个七八章才更加水到渠成啊……(别揍我!大帅请放下枪我错了……)   ☆、第50章 来一发吧   小旅馆很有民族特色,虽然房间不多,地方偏僻,但是内部设施却挺好,木质的楼梯扶手,走廊墙壁上挂着织造出来的民族画,甚至地面都铺上了厚厚的藏蓝色地毯,保证来往行人不会发出响亮的脚步声而打扰其他人的休息。   聂唯安却没多少心思欣赏旅馆别具一格的装饰,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前面男人的后背。   元帅全身微不可查的一僵,唰地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聂唯安默默地看着他,良久才幽幽地开口:“你同手同脚了……”   元帅:“……”   元帅握拳放在唇边,假意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板着脸故作淡定地解释:“哦,这走廊太低太窄,总觉得腿脚伸展不开。”   聂唯安默默地抬头望了眼高高在上的天花板,沉默不语。   “到了!”幸亏接待员及时出声打破尴尬,“房间电话只能打内线,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联系前台,祝二位旅途愉快!”   房间不大,一张富有风情的雕花大床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屋子里装饰得古色古香,灯光昏黄,别有情调。   元帅锐利的双目一扫,就精准地判断出这是张220×200的床,径直走上前往床上坐了坐,木质大床的结实度有限,立马发出吱呀声。   元帅眉头皱起,微微叹气,嫌弃地咕哝道:“不够结实啊……”   聂唯安:“……”   元帅随手敲了敲墙壁,沉闷的咚咚声总算让他勉强满意,点点头庆幸道:“幸亏隔音还行!”   聂唯安:“…………”   聂唯安在心里端着冲锋对着元帅一阵无脑扫射,突突突的子弹横飞,愣是没能在他脸皮上打出一点痕迹。   果然够不要脸!   元帅状似不经意地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淡淡开口道:“累了一天,早点洗洗睡吧!”   “呵呵!”聂唯安冷笑,“那你睡地上还是我睡地上?”   元帅一本正经地道:“这么大的床,横着睡都睡得开!出门在外,男女大防什么的,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   尼玛……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你先洗吧,我去楼下买点水果。”   元帅皱了皱眉,忽然眼神一亮:“不,还是你先洗吧!‘水果’……应该我去买!”   聂唯安琢磨着略有深意的“水果”二字,颇觉得莫名其妙,不等她反应,元帅就雷厉风行地开门走了。   “嗤——蛇精病!”   聂唯安抓紧时间进了浴室,别说这家店还真挺特别的,连浴室布置得都那么古韵十足,甚至莲蓬头的造型,都很复古,更别说那个仿木纹的浴缸了。   热水冲走了一身疲惫,却让聂唯安整个人被泡得慵懒起来,很想多洗一会儿,可一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元帅,聂唯安还是挣扎着擦干了水,穿好旅馆的浴袍走出了浴室。   元帅很快就回来了,拎着一大包东西,除了聂唯安要的水果,还有零食和酒。   聂唯安叹气:“就住一晚上,至于买这么多东西么?”   元帅咳了声,拿起罐啤酒打开,递给她道:“长夜漫漫……喝点酒吧!”   聂唯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慢吞吞地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哥结婚时候,他的大舅子看不惯他总是欺负我嫂子,特意叫了一大波人来灌他酒。后来还是我出马,将那些人喝趴下,才将我哥从水火中解救出来。”   所以……想把她灌醉,下辈子吧!   元帅默默地缩回手,自己咕咚灌下好大一口,若无其事地道:“哦,那正好,不用担心你酒量浅,喝两口就醉,放心喝吧!”   聂唯安洗了两个苹果,一手一个咔擦咔擦地啃,脚趾头戳开电视,自得其乐地看起来。   元帅忽然站起身:“我该去洗澡了!”   聂唯安两个苹果啃完,抬脚关了电视,潇洒地一抬手,果核准确地落入门口垃圾箱,刚准备抖开被子睡觉,就看到浴室门雾气缭绕地被拉开了。   元帅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干净,在光.裸的肌肤上缓缓滑动,像极了运动后满身大汗的样子,健美、阳刚、充满了硬汉气息,灯光下诱惑至极。   元帅抬脚刚走两步,聂唯安就竖起手沉声道:“站住!”   元帅顿了顿,不解地皱起眉。   聂唯安手指指了指地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元帅静默片刻,缓缓的开口:“春寒料峭,地上凉。”   ……特么都快到夏天了,你光着膀子瞎转悠怎么不觉得春寒料峭!   “那你好歹穿上衣服吧!”   元帅理直气壮地道:“没带睡衣,穿着这些太硬,不舒服!”   穷讲究什么啊!野外作战泥巴地里都能裹着行军毯睡,怎么不见你穿着迷彩服睡不着!   聂唯安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终于猛地扯住被子蒙头躺倒,挨着床边干脆不理他。   元帅嘴角勾起个几不可查的得逞笑容,从容上前,悠悠然躺倒在床。   还不到十点,可能这里真的很偏僻,以至于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轻浅的呼吸。   聂唯安全无睡意,身边躺着一居心不轨的大男人……她神经得多粗才能睡得着!   聂唯安忍不住出声:“灯关了吧!”   元帅伸手按下开关,啪地一声,房间彻底归为黑暗。   可黑暗中,其他的感官都会被放大,聂唯安实在无法忽视耳边规律的呼吸,还有一侧散发的男性特有的暖意。   聂唯安烦躁地翻了个身,元帅立马开口:“怎么,睡不着?”   聂唯安没理他。   身边男人挪了挪凑近,伸过来一只手,聂唯安立马警觉:“你干什么?”   元帅顿了顿,然后不急不缓地轻轻拍着她,自然无比地道:“不是睡不着么?哄你睡觉啊!”   聂唯安一头黑线地翻身坐起,只觉得屋子里密不透风,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阵悉悉索索,元帅够到墙上的开关,按亮了灯,光线刺眼,忍不住眯了眯。   “失眠?”   聂唯安双目沉沉地看着他,默不作声,脸色变幻莫测,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闭上眼睛一脸悲壮,双手一摊往后一躺,破釜沉舟地道:“来吧!”   元帅:“……”   元帅愕然地瞪了她半天,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道:“……做什么?”   聂唯安睁开眼鄙视地看了看他,嗤笑道:“你算计了这么久,不就想来一发么?来吧!”   元帅内心非常纠结,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要说被人拆穿心思的尴尬难堪吧……他确实感觉不多。要说兴奋吧……会不会不太矜持?   元帅心里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迟疑地问:“……你确定?”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有色心没色胆!送上门都不敢要,你……”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言语的刺激……   聂唯安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元帅就一个前扑将她压在了身下……   聂唯安面皮抽了抽,忍不住吐槽:“我可以理解你长年见不到女人无处发泄的苦闷憋屈……可你能不能别这么狂野,我脆,经不起你这么大力折腾!”   元帅忍无可忍,干脆地低下头,狠狠堵上她的嘴,将她的喋喋不休全部堵了回去。   不同于之前那次玩笑意味更多的亲吻,这一次,元帅牢牢掌控着主动权,含吮啃噬,霸道专注,温情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浓重情.欲。   聂唯安猝不及防之下,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全无招架之力地任他挑逗……   这是一个男人充满了侵略的吻,是聂唯安从未体验过的缠绵。   元帅越吻越深,迫不及待地顶开她的牙关,勾住她的舌让其无路可逃,唇舌纠缠出越发火热的温度,烧得他整个人都快沸腾了。   元帅拼上自己全部的自制力,慢慢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喘着粗气微微起身,漆黑的双眼如曜石般晶亮,却又幽深至极引人沉沦。   元帅盯着她,双眼一瞬不瞬,嗓音低哑地一字一字问:“不后悔?”   聂唯安被吻得晕头转向,只觉得对方的舌如一条着了火的鱼,灵活却灼热,点燃了她从未有过的激情。   聂唯安呼吸不稳,面色绯红,喘息许久才慢慢恢复平稳,怔怔望着元帅深不可测的双眼,只觉得连灵魂都被吸走了一般。   聂唯安的意识渐渐回笼,这才反应过来元帅问了什么,扯了扯嘴角笑着反问:“后悔你就不继续了么?”   元帅还真的认真考虑起来,几乎是瞬间,就坚决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聂唯安缓缓笑开来,不再是微微带着嘲讽打趣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聂唯安伸出手,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将他微微拉下来,主动凑上双唇,闭着眼睛细细亲吻。   元帅再难自抑,狠狠将她揉进怀里,一边疾风骤雨地吻着,一边伸手在丢到旁边的外套里摸索着什么。   元帅的吻渐渐下移,沿着颈部青色的静脉啃噬而下,浴袍本就松散,轻轻一扯就完全展开。   微凉的空气让聂唯安微微分神,听到一阵拆包装的刺啦声,眼角一瞥,即便奔放如她,也不由害羞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随口问道:“旅馆提供的?”   元帅取出薄薄一片,淡定地道:“不是。”   聂唯安这下吃惊了:“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个?”   元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不是刚刚你暗示我买的么?”   聂唯安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暗示你了?”   元帅肯定地道:“就之前,你说的,水果味!”   聂唯安:“……”   买点水果而已……这么正常的事情,到底是哪点触动了闷骚老男人那颗敏感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这么晚更新,是因为我卡文了,没错!卡肉了!   总觉得这俩人的H,必须要狂野……还得别具一格,才能体现这俩奇葩的气场!   然后,然后我想吐槽……大帅你这么不要脸,淫者见淫啊!   ☆、第51章 初次体验   这边厢聂唯安还在苦苦思索,那边厢元帅却丝毫都没放松,撕开最后一层包装纸,大手两指捏出,凝眉细细打量。   聂唯安被他脸上学术般严肃的表情镇住了,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不会买到假货了吧?”   小县城连个像样的大超市都没见到,别一不小心买了个假冒伪劣产品……   元帅抬眼看她,忽然将手里东西塞给她,往后一坐,长腿伸展,大爷似的命令道:“你来戴!”   聂唯安:“……”   聂唯安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该不是不会吧?”   元帅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不语。   这就等于默认了啊……   聂唯安这下稀奇了,跟不认识一样啧啧惊叹地上下打量他:“你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都不会……不对!你该不会还是个处吧?我去,我这下也不知道是亏大发了还是赚到了!新手上路……杀伤力太可怕了!不行,我能不能反悔?”   元帅脸色一沉,危险地眯了眯眼,冷冷地问:“你想反悔?”   元帅平时摆出这幅脸色,手下的兵都能吓得两腿发软,不过聂唯安可不怕他,耸了耸肩理所应当地说:“你啥都不会,一会儿难受的还不是我?我想反悔也是正常的吧!”   元帅冷笑:“晚了!”   说着直接将人压倒,冷声道:“不戴更好,怀上了上面就一定会给批报告!”   聂唯安吓了一跳,生怕欲火中的男人会不管不顾,连忙放软声音求饶:“好好好,是我错了,我开玩笑的……那什么让我来吧,我伺候你啊大帅!”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将人掀到一边,动作熟练地给他戴上了套,面色无波,就好像……科学实验一般,满脸肃穆。   元帅瞧得挺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哼道:“你倒是技术纯熟!”   聂唯安得意地挑了挑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废话太多,元帅早就不耐烦了,大手一伸按在她的脑后,低下头狠狠咬了上去。   元帅心里的憋闷无法言说,通通发泄在这个吻里,辗转吮吸,含着柔软唇瓣用力啃噬,直到尝到一丝血腥,才慢慢平复下心中的怒火……   可他是从军多年的特种兵,枪林弹雨洗礼出的,血腥只会激起他体内的残暴,此时此刻,元帅兴奋得无以复加,双手用力地游移在聂唯安柔韧纤细的躯体上,在莹白的肌肤上留下暧昧的印记。   他也想温柔对待,百般温存,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压抑身体里沸腾的激情,就像有人在他心里点了一把火,所有血液都沸腾般,咕咕叫着急需宣泄……   聂唯安很不习惯这样被动的承受,男人的手异于常人的粗糙,因为情.欲饱胀而灼热潮湿,所过之处,带来细微的刺痛,痛过之后又是异样的骚动……   元帅的一只手松开揉捏许久的浑圆,爱不释手般又狠狠揉了两把,才慢慢向下移动,划过敏感柔韧的腰肢时,不意外引起了身下人微微的战栗。   元帅的膝盖顶开她紧并的双腿,一只手试探着来到早已神往的境地,小心翼翼地探入,用着学来的经验一点点摸索着挑逗……   异物入侵的感觉太过奇怪,聂唯安皱着眉无法忽略这种不自在,心里升起了一丝惧怕,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喘息着掩饰自己的恐慌,谁知道脑子一抽,脱口问道:“你在干什么……找我的G点么?”   元帅:“……”   聂唯安实在别扭,红着脸忽然一个躬身,后退开来,避开元帅作乱的手指,尴尬地缩起腿,外强中干地抬高声音道:“没经验就是麻烦!直接进来办完了不就行了,哪那么多事儿!除非你牙签,不然进来总能戳中……”   元帅不仅脸有点黑,整个人都快黑化了!   聂唯安向来骄傲,死要面子,绝对不会承认刚刚自己害怕了,更不愿始终处于被动任人摆布,这会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反悔也来不及了,干脆一鼓作气,猛地前扑压倒面前的男人,主动翻身跨坐在元帅的腰上,双手用力按在他的胸前。   聂唯安对上元帅诧异的双眼,整个人都快烧起来,强自镇定地甩了甩头发,淡淡地道:“你太墨迹了,换我来!”   元帅想了想,还真的干脆摊开手,后背靠在枕头上,一副大爷的模样等着人嫖……等着人服侍。   聂唯安对他的顺从很满意,闭了闭眼一狠心,伸出只手往后摸啊摸,摸到元帅灼热的欲.望时,能清晰感到屁股下的腹肌绷紧。   元帅眼珠子都红了,额角青筋直跳,咬着牙拼命忍着,粗重的喘息却泄露了他勃发的欲.望,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聂唯安果然干脆,一点也不犹豫,捏了捏扶起来,就一鼓作气地坐了下去……   “嘶……”   聂唯安小脸一白,闭着眼倒抽冷气,半晌才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你特么吃阳.具长大的么!”   元帅也不好过,胸前早就覆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觉得当初刚进华南利刃进行魔鬼集训时,也没现在更考验自己的忍耐力……   元帅觉得自己一定脑子不正常才会把主动权交给女人,这种有劲儿不能使,欲.望无处泻的憋屈痛苦……简直让人无法用言语描述!   不过……   “你也是第一次?”   聂唯安疼得脸色惨白,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堪又痛苦,闻言怒不可遏地骂道:“我说过我身经百战了吗?”   那你刚刚是凭的什么来嘲笑我……   元帅默默叹气,主动伸手扶住她的腰,直起身子将人搂在怀里细细安抚,双手在她的全身游移,慢慢重新挑逗起她的激情。   “放松……”元帅含着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引得她轻轻颤抖,蛊惑般轻声哄着,“别紧张,交给我……”   聂唯安泄愤般狠狠咬在他的肩膀,毫不客气地留下一派血红牙印,呸了一声嘲讽道:“交给你还不知道怎么死呢……就你?连个套都不知道怎么戴……”   元帅终于忍不住挺动起腰来,凭着身体本能去追寻灭顶的快.感,一边还不忘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没经验,为什么知道怎么戴?”   聂唯安被出其不意的一撞,顿时惊呼一声,只不过那声音听起来,却是让她羞愤的婉转呻.吟。   “我、我以前在国外学习,有专门的课程教过这个……”聂唯安深深喘息一口,继续道,“再说医学实验,也会经常用到……”   元帅也只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帮助她放松,才没心思听她的医学实验,感觉到进出愈发容易,便放开了动作,大进大出起来……   聂唯安不是怕疼的人,以往的训练那么艰苦她都能咬牙坚持,任务中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能撑到最后……   很多次手腕脱臼,她都能自己一狠心给正过来。在执行任务时候小臂打斗中被歹徒一脚踢折了,肿胀得粗了一圈,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她直接拿刀子划开皮肉放血……那些疼痛,在她看来都习以为常,本以为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没有能让她再动容的了,却没想到第一次的疼,会如此的刻骨铭心!   那是……身体最柔软的部分被劈开的疼,带着最隐秘的地方被人打开侵犯的羞涩,以及痛苦中夹杂的,身心契合的欢愉。   聂唯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位置已经颠倒了过来,身上密密覆着自己的男人专注地望着自己,满是情.欲的双眼充满了怜惜,线条流畅的紧实肌肉遍布汗水,却更加显得魅力无穷,充满了力量,让人忍不住臣服依靠。   人都有对强者的崇拜,而女人,不管多么强势,也会希望有双坚定的手臂怀抱自己,有无穷的力量,让自己仰望……   疼痛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欢愉,每一次深重撞击带来的都是心灵的悸动,聂唯安渐渐沉沦在快.感之中,紧紧攀附着身上男人,再也想不了其他,随着他的动作,如一叶扁舟,翻腾起伏……   一夜,复古风情的雕花大木床果不其然地吱呀个不停,天际蒙蒙亮的时候,聂唯安终于体力不支地昏睡过去,迷迷糊糊地想,房间隔音好……真是太庆幸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的民族文化展……自然是告吹了!   聂唯安即便说不上是身经百战,可也是在残酷训练中磨砺出来的战士,以往不管有多累,第二天早上天不亮都能准时醒来,谁知道这么疯狂了一夜,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   聂唯安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茫然,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片刻失神,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昨夜的混乱荒唐一下子在脑海中回放,脸色先是不由一红,然后想到元帅的不知疲倦凶残本性……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醒了?”   聂唯安唰地一下回头,差点扭到脖子,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道:“没醒我会睁开眼?”   元帅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抚,一脸的神清气爽,丝毫没有一夜荒唐后的颓废疲惫,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惬意,跟头吃饱喝足了大猫,就差没满意地舔爪子了!   元帅双眼中流露出淡淡笑意,对她的恶劣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笑了笑关切道:“还疼么?”   聂唯安的眼神简直能吃人,冷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没技术没经验只有一身蛮劲,换我戳你试试?”   元帅手一顿,沉默片刻缓缓地道:“我记得……明明是你主动找戳的。”   聂唯安:“……”   ☆、第52章 军训结束   聂唯安无语凝咽,心想如果和元帅死磕的话……自己能不能打过他。   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她怎么就大脑发热和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上了床!   元帅对她的心理活动恍若未觉,大手摸啊摸的,顺着她的长发,淡淡地道:“回去就打报告吧。”   聂唯安皱了皱眉:“打什么报告?”   “结婚报告啊!”元帅回答得理所当然,“上面批下来估计得拖上大半个月,不过我找找关系,应该要不了几天……”   “等下!”聂唯安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畅想,“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和你结婚?还有……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会嫁给你的错觉?”   元帅的手一顿,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淳淳善诱地分析道:“咱们家长也见过了,你家人都同意了……再说该做的都做了,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聂唯安不以为意地嗤笑道:“那是你一厢情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欢女爱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生理需求很正常!”   元帅的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下次我不在,你有了需求,还要找别人不成?”   聂唯安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说不定我还真找别人,你要经验没经验要技术没技术的……”   “哼!”元帅冷冷一哼,靠坐在床头,面色平静,淡漠地道,“你大可以试试找别人,有一个我杀一个!你信不信,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人,还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聂唯安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伸手掐着他的脸笑道:“你这人还真是不禁逗!跟小孩子似的,说什么你都信啊……哎呀我才发现大帅你居然这么可爱!”   聂唯安笑得不可自已,元帅愣了愣,随即脸色更黑了。   聂唯安毫不客气地揉捏着他的脸,笑着道:“放心好了,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没发现比你看着顺眼的!虽然你……咳,没经验没技术……但是你身材真不错!”   说着说着,聂唯安色心一起,伸手在他胸前摸了把。   元帅眼中的怒气立马消散了,面色古怪地瞪着她。   “你那是什么表情?”   聂唯安怀疑又嫌弃地看着他:“你不会在憋屁吧?”   边说还边伸出两指捏住鼻子。   元帅漠然地看着她,认真解释道:“不,我在害羞!”   聂唯安:“……”   聂唯安翻了翻白眼:“……真不好意思,脸太黑没看出来!”   两人醒来后就在床上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丝毫没有男欢女爱一晚后会有的尴尬和害羞。   不过这样,两人反而体味出一点夫妻之间的默契和温情……   聂唯安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即便刚醒来后全身酸痛无力,缓和这么一会儿也就适应了。   时间已经不早,再不起来就赶不上回镇上的大巴。   两人起床后去洗漱,都是当兵多年的人,很多习惯都非常相似,甚至连牙刷的摆放都一模一样。   收拾好后下楼结账,聂唯安一出旅馆就开始伸胳膊伸腿地活动,看了眼时间说:“估计到镇上很难找到车搭,看来回村子那段路要用走的了!”   其实也就十几里路,放在以前武装奔袭,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元帅了然地看着她:“腰还疼?”   聂唯安:“……”   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好吧!虽然她确实腰酸背痛腿抽筋……可不代表她连这点都忍不了!   她说那话,什么意思都没有,纯粹就是感叹下……一大老爷儿们,神经用得着这么纤细敏感么!   聂唯安无奈地叹气,打趣道:“怎么着,难不成我腰疼你背我啊?”   元帅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行,我背你!”   坐大巴到了镇上,已经是傍晚时分,来镇上赶集的村民也早就回家了,等了会儿没找到顺路的车,元帅当机立断地走到聂唯安面前,背对着她弯下腰。   “上来吧!”   聂唯安挑了挑眉,一个冲步跳上了他的背,压得元帅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两步。   “稳住!”   元帅不由黑线,聂唯安虽然瞧着挺瘦,可她个字高,长年锻炼身上的肉都比较紧实,所以分量还是很可观的……这么一百多斤猛地砸在他背上,饶是他也有些扛不住。   元帅咬牙将她往上颠了颠,别有深意地命令道:“夹紧!”   聂唯安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哼哼着道:“老实点!快跑,天黑前到不了,我会以为你肾虚气短!”   事关男人的颜面,元帅只得拿出负重奔袭的劲儿,迈开步子飞速往村子跑去。   初夏的风暖暖的沁人心脾,却又不是那种灼热的气息,吹得人十分舒爽。山里空气清晰,到了傍晚,百鸟归巢,一路上鸟语花香,别提有多惬意。   当然……如果身下驮着自己飞奔的男人能别那么颠簸,那就更美妙了!   聂唯安很没良心的遗憾着。   元帅牟足了劲儿跑,天黑前终于看到了村子。   放□上的人,元帅也不过喘气粗了点,脸色都没怎么变,仅仅额头上冒了点汗。   回到村子里正好赶上卫生站开饭,特种兵们和那些医护人员也都回来了,因为是军训最后一天,大家干脆在露天摆了几张大桌子,凑在一起吃顿散伙饭。   年轻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每张桌子上都是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大家外出玩了两天,带回来不少酒,饭桌上便推杯换盏起来。   没有任务在身,又不在营地待命,元帅自然不会管他们,甚至还被大家拉过去灌了几杯酒。   气氛最酣的时候,大家纷纷起哄让元帅站起来说几句,拗不过众人的热情,元帅只得端起杯子,旁边杨烨立马哗啦啦给他倒满了酒。   元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杨烨立马裂开嘴嘿嘿地笑。   “我就说两句……”元帅清了下嗓子一出声,大家便都安静了下来。   “相聚即是有缘!更何况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你们在后方救死扶伤,我们在前线保家卫国!其实我们的性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同胞,为了自己的家!”   场面霎时间寂静无声,只有森林深处偶尔传出的夜枭,和声声不绝的蝉鸣。   元帅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不高,语调也并不激昂,却每一个字都如同火苗,将大家心中的激情,一点点点燃。   “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够并肩作战,希望今天的相处,会带来更多的默契!”   “好——”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   元帅举起杯子先干为敬,微微一笑:“最后,还有一句……在座的姑娘们,会洗衣做饭文武双全的好男人不多了,兄弟几个有你们看着还顺眼的,千万别错过了!”   “哈哈哈哈哈……”   大家立马笑起来。   “教官!你可不能这么忽悠我们院里的姑娘啊,你让我们这些单身汉可怎么办!”   男人们纷纷叫嚣起来,气氛一时热闹到了极点。   “教官!”有大胆的姑娘笑嘻嘻地道,“那我们看上你了,可不可以追你啊?”   “是啊是啊,元少校这么帅,我们姐妹都看上你了怎么办?”   “教官求亲亲~”   元帅面对众多姑娘的示爱和调侃,淡定地看向不远处坐着的聂唯安。   聂唯安乐不可支地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丝毫没有紧张吃醋等表情……   元帅遗憾地收回视线,淡淡地开口:“对不起,我已经有媳妇儿了!”   “……”   众人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忽然嗷嗷地叫起来,纷纷起哄让教官爆出军嫂的靓照。   元帅瞄了眼聂唯安,笑着道:“她比较害羞……”   聂唯安咬紧牙,笑得脸都僵了,差点捏碎酒杯,心里暗骂,害羞你大爷!   酒足饭饱,大家玩了一天也都累了,便各自散了回房。   元帅没去自己房间,脚步一转敲响了楼下的房门。   “进来!”   元帅推开门走进去,周翔一见是他,立马紧张地站起来敬礼。   元帅漠然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找你的!”   周翔干干地笑了两声,总觉得那一眼充满了敌意……一听说不是找自己的,立马松了口气,找了个理由溜出了门。   杨烨懒懒地笑起来:“你脸够黑啊,瞧把人孩子给吓的!”   元帅没理他,杨烨自讨没趣,主动出声问道:“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元帅忽然勾了勾唇角:“没什么,我房间热水器坏了,借你们的洗个澡!”   杨烨不疑有他,摆了摆手道:“你自便!”   元帅当即不客气地开始解扣子,很快赤.裸起上身,转了个身,灯光下宽厚结实的后背是几道细细的抓痕,肩膀上还有两排紫红的牙印……   杨烨愕然地瞪着他的背,不可置信地问:“这么快就得手了?”   元帅心里暗爽,面色依然不显,淡漠地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媳妇儿太热情,真是没办法!”   杨烨撇了撇嘴:“你就得瑟吧!臭显摆什么,欺负我孤家寡人啊!”   “嗯!”元帅点点头,认真地道,“就是欺负你!”   杨烨被狠狠噎了下,忍不住冲他竖起中指。   元帅表情肃穆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道:“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你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杨烨嗤笑一声:“你房间热水器没坏吧?合着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元帅面不改色地点头:“你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来了,热水器昨天我已经修好了!”   说谎都这么理直气壮,杨烨忽然发现短短时间不见,这人的脸皮不仅更黑,而且更厚了!   元帅目的达到,迅速穿回衣服,扣好扣子往外走:“打扰了,我回自己房间洗!”   杨烨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抄起拖鞋往门口砸去。   一夜好眠,第二天天还没亮,特种兵们就悄无声息的在外面集合了,来不及告别,背着行囊跑下山,就上了回军营的基地车。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任务,终于结束。   ☆、第53章 问题重重   第九章首战告捷   一个月而已,再回到营区,所有人都像回到家一般,惬意得不行,即便要开始每天不断的繁重训练,也觉得比在外头自在很多。   军营就是他们的家,外面再好,都不如在自己家里觉得舒适安心。   魏雪总算把人盼回来了,一见到聂唯安就冲上来熊抱,可怜兮兮地说:“你们不在,就我一个人无聊死了!下次不管去哪儿,你们可都得带上我啊!”   聂唯安好笑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撕开,戳了戳她的脑门道:“这么想跟着出任务啊?你不怕吃苦么?下次说不定就很危险了……”   “不怕!”魏雪握拳做了个冲锋的动作,一本正经地道:“怕死就不当共.产.党!”   宋庭玉忍不住笑出声来。   魏雪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补充道:“再说,人家小玉姐姐都不怕呢!”   宋庭玉脸色一僵,哼了声:“你再打趣我,我就不给你礼物了!”   魏雪双眼立马放光,扒拉着两人的背包叫:“哎呀,总算你们还有良心记得我!快把礼物交出来!”   卫生所这边一片和谐,热闹非凡,特种兵那边就没这么轻松了。   刚放下行李,还来不及坐下喝口水,元帅就一声令下,让他们松松骨头,从营区跑到对面的山头再跑回来,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吃晚饭。   在这一个月的军训中,这些特种兵虽然不用像在军营里那样紧锣密鼓的训练,可每天早晚山地越野之类的基本体能练习还是从不缺少的。   坐了一天车,晚上大家早早就熄灯休息了,元帅终于抽出时间,溜溜达达地往卫生所走去。   小路上避开巡逻的警卫兵,绕到卫生所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黑暗了,只有聂唯安的房间还透露出一点微光。   元帅动作利落地翻过院墙,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轻手轻脚地来到聂唯安的窗下,伸手扣了扣窗户。   聂唯安瞪着窗户上映出的熟悉身影,半晌无语,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开门!”   聂唯安心里骂娘,这大半夜的你翻墙进来,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偷情呢是吧!   聂唯安重重叹气,无奈地站起来开门,以元帅的个性和能力,她就算不开门,他想进来也能很轻松地破门而入。   聂唯安早已经关了大灯,只床头点着一盏小台灯,睡前看点小说消遣,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就被这么惊醒了。   元帅一点不客气,房间里连把椅子都没有,他就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顺手翻了翻丢在一边的小说,丝毫没有打扰别人休息的尴尬。   聂唯安抱胸靠在墙上,挑眉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元帅放下书,双目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斟酌着道:“我来找你商量……”   说着元帅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她:“我打了好几份报告,有措辞严谨的,觉得太书面,打动不了领导。底下那份写的比较诚恳……你看看,哪一份比较合适?”   聂唯安:“……”   聂唯安连看的欲.望都没有,随手放到桌上,叹气道:“大帅,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   “哪里好?”元帅不赞同地打断她,“我们俩是少校,如果结婚,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部队会在家属楼给我们分套小房子,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住一起了!”   元帅想了想,补充道:“而且,你想要孩子,也可以……”   “等等!”聂唯安不得不打断他的畅想,哭笑不得地道,“我觉得你想得太远了……我承认,是对你挺有好感的,可我们俩才认识多久?一年都不到!你觉得一年不到就谈婚论嫁,这样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元帅不解,“你也说了,挺爱我的,结了婚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聂唯安简直无力吐槽,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她说的明明是挺有好感……怎么听在他耳朵里就是挺爱他的了!   聂唯安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温声说道:“我觉得我们俩还没到那份上……大帅,你把结婚想得太简单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婚姻却涉及到两个家庭,你看你对我了解不多,我对你……根本就不怎么了解!我甚至都没见过你家里人,万一到时候他们不接受我呢?”   元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会?他们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你是不是怪我没带你回家?你放心,过两天有时间我和陈队说说,让他给我们几天假,我带你回去……”   “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好不好?”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元帅蓦地抬高了声音,语气甚至不自觉带了点委屈,面色不快地小声叹气,“这么爽快的人,怎么忽然忸怩起来了……”   聂唯安假装没听见,沉默片刻开口问:“那你想过以后么?结婚以后……大帅,冯医生差不多已经生了宝宝,等她产假结束后归队,我就要离开了。”   元帅面色一僵,嘴唇动了动,还是默然下来。   聂唯安微微一笑:“你看,我们之间其实有很多问题……我是个医生,热爱这一职业!你是特种军官,我知道你肯定离不开部队……你想过没有,等我回到医院,我们要怎么办?”   元帅皱了皱眉:“在部队你一样可以当医生……”   这话,连元帅自己都说的很没底气,来到卫生所快一年了,聂唯安还没动过一次像样的手术,顶多给训练受伤的特种兵缝个针,上个药,严重的伤都会去野战医院或者市区总院……不得不说,在这里,聂唯安真的是大材小用。   聂唯安柔声劝道:“我不会为了这些放弃当一个医生,就像你不会为了儿女情长就离开华南利刃。大帅,我们现在才刚刚开始,我不想考虑那么遥远……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当前的恋爱呢?”   元帅沉吟许久,深邃的双眼定定看着她,正色道:“我不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元帅从来做事认真有始有终!我如果处对象,那一定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聂唯安心下触动,这年头像元帅这样对感情认真的男人很少见了,多少人骑马找马,总想着多谈几个,然后挑选最适合最好的去结婚……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是在玩,即便是她,过往谈过的恋爱,有多少只是因为生活太寂寞呢?   聂唯安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在他表情郑重的脸上掐了把,点头道:“我知道……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元帅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握住她捣乱的手,想了想问:“你这里隔音效果怎么样?”   聂唯安笑容一僵。   元帅嫌弃地看了眼屁股底下的床:“部队里都是一米宽的板床,太小了不痛快!不过我的宿舍在顶楼,周围都没人住,房间虽然有两张床,可只有我一个人睡,我们可以并在一起……”   聂唯安木然地“哦”了声,冷冷地问:“……所以?”   元帅面色不改地提议:“所以不如你来我房里……毕竟没有结婚,被人发现会说闲话,我脸皮薄,以后威严不够,很难管住手下的兵。”   不知道为什么,聂唯安听到“脸皮薄”三个字,胃里就一阵阵的翻涌,恨不能将隔夜饭都拿出来吐一吐!   元帅目光热切地盯着她,聂唯安不由冷笑出声:“我没记错你是住在四楼吧?”   元帅点点头,不以为然地道:“才四楼,十秒钟也就爬上来了,我对你有信心!”   聂唯安终于忍不住,抬脚狠狠踹过去,张口怒骂:“滚你大爷的!”   元帅敏捷地避开,大手成爪抓住她的脚腕,暧昧地一挑眉,笑着道:“我大爷不就是你大爷么?”   这姿势太过不雅,更何况元帅另一只手,正沿着她的小腿往上揉捏……   聂唯安忍无可忍,缩回腿冷声道:“天色很晚了,你该走了!”   元帅不以为意地松开手,满脸无所谓。   聂唯安忍不住讥讽道:“小心点,别被人当场捉住你爬墙!毕竟你脸皮那么薄!”   元帅身强力壮,正是年轻热血的年纪,又刚刚尝到甜头,很有点食髓知味的感觉,可无奈军纪严明,再怎么遗憾,也不得不起身离开。   元帅一走,聂唯安总算松了口气,关了灯躺床上,却忽然没了睡意。   冯医生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她也不会一直留在卫生所……未来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   聂唯安翻了个身,忽然想起从小将她带大的姑姑,那是她这一生最敬服的女人,可即便如此,聂唯安也不想学自己小姑……   不是她不愿意将生命奉献给国家,而是不想满怀愤恨遗憾离世。   归队后的第一天,元帅就给他们上了道开胃菜。   山地丛林行军极限体能训练。   美其名曰给他们松松筋骨,让他们懒惰了一个月的身体恢复高强度训练的记忆。   元帅将规则简单说明一下,就让军士长给他们分发地图。   负重二十五公斤连续山地徒步行走将近一百公里,预计时间是三十个小时。   现在的天气,到了中午已经比较热了,所幸山林里比较潮湿,比沙漠行军要轻松一些,至少找水源容易很多。   聂唯安和宋庭玉将电子秤搬到操场,出发前记下每个人的体重,对比上次的记录,不由笑着摇头:“看来在山村那一个月确实过得不错,都长了几斤!”   元帅冷冷一哼,淡淡地道:“没事,等他们回来就能减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你懂我懂大家懂的原因……不得不断更那么多天!   然后我实在憋不住了,瞄了眼貌似有作者开始继续更文了,于是我暗搓搓地爬上来发表一章,希望安然无事……   含泪感谢【谢大花,你会拖延到死】扔的地雷……也感谢依然不离不弃支持的姑凉们~   大苗不会太监,嘤嘤嘤,所以大家千万别抛弃大苗~   ☆、第54章 □□曝光   元帅这话不是夸张。   也许有人会觉得不就是走一天多的路么,能有什么大不了,累肯定会累,怎么可能一天多就瘦上好几斤。   可是,在负重二十五公斤的情况下,走不了多久的山路,人就会大量出汗,肺活量不达标,根本就进行不下去。   可是他们又不能带太多的水在身上,负担太重肯定会加速体能消耗。沿路走过要不断寻找水源,还要注意把握时间,不然耽误太久根本就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终点。   所以如果不是到了极限,他们都不会轻易补充水分。   三十个小时,每个人的脱水情况都是非常严重的,本来这段时间生活舒适养出来的红润,短短时间内就迅速消褪了,一个个又黑又干又瘦,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聂唯安记录下他们回来后的体重,将表格交给宋庭玉,让他分析每个人的脱水情况,以便未来相应的给予维生素等等营养的补充。   聂唯安伸了伸懒腰,笑着道:“很不错,中间没有任何状况,都在规定时间内回来了!”   这种极限行军,一旦倒下一个,就会拖累整个队伍的进程。   元帅点了点头:“这些人就是要有点压力,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聂唯安摇头笑叹:“你对他们要求太严格了……刚从外头任务回来,好歹给两天调整下!忽然就来极限训练,你也不怕把他们练废了!”   元帅正色道:“战场上各种突发状况都有,敌人不会给他们时间调整适应……他们必须要学会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突破自己的体能极限,才能够在任何危险里,都能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   聂唯安理解他的用心,可大概女人都比较感性,她和这些特种兵朝夕相处那么久,感情也越来越深,总会有点心软。   聂唯安自嘲一笑:“你是教官,怎么练兵肯定你比我专业!我就是觉得你逼得他们太紧了……”   元帅微微叹气,担忧的目光远远望着相互搀扶着回宿舍的特种兵们,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时间不多了……养兵千日,终有用兵的时候。”   聂唯安一愣,脱口问道:“这么快?”   元帅点了点头。   聂唯安不由担忧起来,踟蹰着开口:“会不会有点冒险……他们还没上过真正的战场,要不要多几次演习?”   “演习再多,也不可能将战场上可能的情况都模拟一遍。”元帅平静地说,“早晚他们要学会自己面对。”   “可是……”聂唯安犹豫地问,“总觉得他们距离战场杀敌的军人,还缺了一点什么……”   元帅微微一笑:“我知道他们缺的是什么……你要明白,只有真正的生死搏斗,他们才能成为合格的战士!”   聂唯安默默点头,他们身上缺的,就是一种杀伐果决的气势,和面对敌人该有的冷酷。   聂唯安开始抓紧一切给特种兵们补充营养,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最佳身体状况,以免任务到达的时候,会影响他们的发挥。   元帅也变得忙碌起来,除了白天训练士兵,晚上还要跟着大家进行军事理论、战略战术的学习等等,课程结束,身为教官和中队长,还有很多琐事要处理。   所以元帅能够休息的时候,差不多都要很晚了,卫生所外头转一圈,发现聂唯安房间的灯已经灭了,便只能悻悻地在墙头坐一会儿。   窗户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就这么盯着瞧一会儿,也让他心里觉得舒心一点。   就好像……两人已经真正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横亘着那么多现实问题。   不过看得到吃不到还是很苦逼的,更何况现在连看都不大能看到……   元帅深深觉得……还是结了婚的好!   也许有了孩子,女人的事业心就会减弱很多?   夜风微凉,元帅骑在墙头沉思,直到换岗的哨声响起,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对于元帅诡异的心思和每晚爬墙的行为……聂唯安一概不知,她知道元帅说的时间不多了肯定很快了,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迅速。   特种兵们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已经适应了之前的高强度练习,很快开始了繁重的常规训练。   射击场上正在速射练习,紧急集合哨就响彻了军营。   大家条件反射地摘下护目镜,拔腿就往集合点冲去,一分钟后全部集合完毕。   连难得一见的陈大队长都到场了,表情肃穆,双手背后站在那里,沉声道:“刚刚接到的命令,边境线有一伙儿猖獗的人口贩子出现,我们已经追踪了许久,日前才得到他们的详细消息!上头下了命令,务必一次清剿干净,解救所有人质!”   邵正皱了皱眉,忍不住嘀咕,又是解救人质……别跟上次一样是玩他们的!   陈大队长一挥手:“这是你们第一次真正的任务,希望你们能勇敢而谨慎地战斗!任务具体情况由元少校负责交代,同时,他是你们这一次行动的指挥!”   时间紧急,陈大队长并没有多说废话,亲自送他们上了武装直升机。特种兵们甚至都没有去军械库取武器,而是由军士长们统一领来搬上飞机,在飞机上分配。   这样匆忙,忽然之间让气氛变得凝重很多,大家跃跃欲试的同时,不免生出些许压力。   聂唯安自愿申请加入战斗,作为随行的战术医生,坐在元帅身边。   元帅面容冷峻地打开卫星地图,手指一划,冷声道:“这就是边境线,为了避免纠纷,任何人不许越界,务必在敌人靠近边境前将其击毙!这里地势非常复杂,山林树木也多,利于狙击手埋伏,但是同样,不利于我们尽快锁定敌人!”   元帅指了指地图中间:“据可靠消息表明,敌人的据点就在这里!这是猎户废弃的木屋,里面关押了人质,这伙人经验丰富,屋子周围的警戒并不严密,相反,四周高地上却都布满了防御……可见他们一早就有准备!”   元帅以敌方据点为中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标记了一个点,继续道:“东西方各两小组人,每组配备一个狙击手和一个观察手,第一组吸引火力,第二组负责掩护,其他人从这个缺口突破。”   “杨烨带队突击,冯锐作为支援小组负责解救人质!你们要注意,尽量保护人质安危,这些人质非常特殊,到时候很可能有许多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聂医生会负责接应你们!”   冯锐等人微微一愣,邵正不解地问:“人质怎么特殊了?难不成还不愿意跟我们走?”   聂唯安严肃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很可能出现的问题!这些人质中不乏长久被囚禁的,你们要警惕斯德哥尔摩现象,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刺激人质让他们产生反抗。”   刘三眨了眨眼,虚心问道:“聂医生,什么是斯德哥尔摩现象?”   聂唯安解释道:“斯德哥尔摩,又称为人质综合征。也就是说,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   刘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喃喃开口:“乖乖,这些人还是受虐狂不成?”   聂唯安摇了摇头:“如果一个人的生死长期掌控在劫持者的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或者稍微给他们一点甜头,甚至在他们饥饿绝望的时候给口吃的喝的,他们都会不胜感激。长此以往,他们从心理上就会把劫持者当做自己的主宰,很可能在劫持者受到危险的时候,不仅不会自行逃离,还会帮助劫持者。”   聂唯安扫了一圈,淡淡地补充道:“据研究表明,只有少数人会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具有天然免疫力。你们接受的审讯训练,不仅是帮你们抵抗严刑拷问,还是为了帮你们抵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邵正忽然出声问道:“教官,这次对方有多少人?”   元帅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却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却什么也没多说,淡淡地道:“不能确定……行动自由的人有二十七个,不能确定其中有几个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人质。”   邵正撇了撇嘴:“所以……这次我们又要尽量不对敌人开枪么?”   聂唯安忽然轻笑出声:“刚刚交代任务的时候你干嘛去了?都说了在敌人越过边境线前将其击毙,你怎么听的?”   邵正愤愤地涨红了脸,哼了声不再言语。   大家愣了愣,忽然对这次的行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毕竟上次演习带给他们的惨痛经历还心有余悸,这群人可被骗得狠了,难免心里泛起了嘀咕。   元帅也不多说,只让他们自己去判断,也许让他们以为是演习,反而会更好……   聂唯安不放心,想了想道:“你们自己判断,对待能确定的敌人,必然毫不犹豫地开枪,可如果人质对我们产生了严重威胁,废掉对方行动力,或者逼不得已击毙对方……这些要看当时具体的情况了。”   周翔怀疑地看了看教官,忍不住掂量起弹夹,从手感上真的很难判断,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实弹。   周翔眼珠一转看向身旁的战友,邵正立马炸了毛地瞪着他:“想都别想!就算是空包弹,打身上也会疼的!我才不给你实验!”   两人一闹腾,原本凝重紧张的气氛不由轻松很多。   冯锐检查完武器装备,确保一切都没问题,抬头看到对面安静摆弄通信器的杨烨,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杨班,你觉得这次是不是演习?”   杨烨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不是又有什么要紧?演习就是战争!不管是不是,都要用上战场的心态去面对!”   邵正耳尖地听到,不由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还真会打官腔,说了等于没说!”   杨烨不以为意地一笑,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拉长了音调说:“我倒希望不是演习……毕竟敌人不是我们演习时遇到的正规军,没接受过训练,完全碾压才叫痛快!”   杨烨这么一说,大家微微忐忑的心立马沉了下来。   是啊,他们是最牛逼的特种兵,是敌人闻风丧胆的华南利刃,敌人再厉害,在他们面前也是小猫三两只,怎么也比不过接受严格残酷训练的他们。   直升机很快到达目的地,再往前就会引起边境国的注意,因为下面都是茂密的树林,根本无法降落,大家只好背起背囊武器空降。   西南原始山林,潮湿闷热,没走多久,大家便开始呼吸粗重起来,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咸涩的汗流入眼中火辣辣的疼,却没有一个人放松警戒,瞪大了眼缓慢潜行。   人迹罕至的山林里到处是灌木,繁盛的枝叶有许多带着倒刺,根本没路可走,大家不得不穿过一片片灌木,还要小心滑坡和沼地,行进速度并不算快。   快接近目标的时候,邵正忽然抬起了手,后面所有人立马顿住,两两靠在一起警戒四周。   邵正指了指脚下,做了个动作,立即有爆破手小心上前,拿着探测仪一扫,发出轻微的嘀声。   邵正不敢乱动,全身都僵直了,等着爆破手将周围地雷一一排掉,才小心翼翼地抬脚,绕开标记继续前行。   爆破手轻声报告:“是新型反步兵地雷,产地M国,但是数量不多,通过探测显示,大多是普通雷种。”   元帅表示知道,小声吩咐道:“全员戒备!”   刚刚的报告每个人都通过通信器听到,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步步谨慎地往前走。   距离计划埋伏的地方越来越近,元帅看了看四周,这里正好处在一个小高地,凸出来的巨石形成了天然屏障,周围枝叶繁茂,很适合隐藏。   元帅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原地稍作休整,便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举着望远镜警戒。   精神高度紧绷太久并不好,这些人的控制力都非常不错,懂得在合适时间适当放松一下,以免后面高强度的作战会让他们精神崩溃,所以元帅一声令下后,大家纷纷就地坐下,靠在树上,喝水的喝水,补充干粮的也开始吃东西。   很久没在这种偏热带的丛林里行走那么长时间了,更何况还背着几十斤重的行囊,聂唯安勉强控制着呼吸频率,身上全是汗,黏腻不适,闷热缺氧造成的难受让她胃口全无。   聂唯安靠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喝了几口水缓和下来,挣扎着起身走到元帅身边,温声道:“你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看着!”   元帅放下望远镜,掏出水壶慢慢喝了点水,随手一抹嘴巴,道:“我没事,你过去看着他们,状态还好吧。”   聂唯安回头扫了眼底下已经缓过来开始说笑的几人,耸了耸肩道:“他们比我状态好多了,放心吧!”   这块石头很大,两个人蹲在后面被遮了个严实,再加上地势偏高,下面的人抬头根本看不见他俩。   元帅双眼扫了一圈,点点头欣慰叹道:“那我就放心了。”   聂唯安笑着开口:“没什么好担……唔——”   元帅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按住她的后脑就吻了上去,炽热的唇舌以不容抗拒的气势攻入,精准地捉住不及躲闪的小舌,含住了用力地吮。   这么多天很少见面,集合的时候看到一身武装英姿勃发的人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聂唯安只觉得,刚刚那几口水带来的清凉瞬间沸腾了,身边的男人呼出的气息是如此的灼热,连带着她,也仿佛在心里燃起了一把火。   本来就有点缺氧,这会儿喘不上气来更是胸腔要炸了一般的疼,头也开始晕起来,全身的力量,都仿佛被对方吸吮走了一般,渐渐的手脚发软,无力抵抗。   底下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有人忽然高声笑了出来,却被身边的人及时捂住嘴,想起现在是在任务中,讪讪地安静下来。   聂唯安反应过来,立马开始挣扎起来,却不敢动作太大,双手推在他胸前半天推不开,不由恼怒起来,灵活的手指顺着他的衣领钻入,摸到一片滑溜溜的火热肌肤,顿时下了死劲儿掐起一点皮肉,狠狠拧了个一百八十度。   元帅身体一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终于松开了她。   聂唯安脸色通红,双目蒙上了一层水汽,更显得眼神明亮,却因为羞恼的表情,而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元帅情不自禁地凑上前,飞快地在她嘴角亲了一口,还意犹未尽地咂摸了两下嘴。   聂唯安冷冷地看着他,压低了声音怒骂:“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发情都不分场合的么!”   元帅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被她嫌弃地一巴掌拍开,淡淡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聂唯安冷哼:“有数?有数能干得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来?你是有多饥渴,就不能憋一会儿等任务结束么!”   元帅眼神一亮:“你的意思……结束后你愿意来我房间?”   聂唯安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放屁!”   元帅遗憾地叹了口气:“那还是我翻墙去你屋里吧,反正轻车熟路了……”   聂唯安恶狠狠地呸了一口,骂道:“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么!我体谅你那颗饥渴的老处男心,你能不能有点军人的样子?现在是在执行任务!”   元帅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我知道……这不是休息么,别紧张,我不过是找点甜头让自己放松下。”   聂唯安心里把元帅捶了一百遍,合着她就是一颗糖豆啊,还时不时拿出来舔一舔解馋?   聂唯安翻了翻白眼,刚要说什么,忽然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聂唯安皱紧眉头细细思索:“等等,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对?”   元帅立马拿起望远镜四下查看,没发现什么危险,莫名地想了想,斟酌着开口:“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日你大爷!”聂唯安终于想到了,怒火中烧地给了他一拳,“通信器没关!!”   难怪刚才觉得那声笑又突兀又响亮,不像是他们会犯的低级错误……特么的通信器没有关!   聂唯安里子面子丢了个一干二净,满脸羞愤,双目喷火地瞪着身边男人,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   周围一片寂静,耳机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忽然一个弱弱的声音用无比诚恳的语气,颤抖着忐忑不安地道:“教、教官,聂医生……我刚刚没戴耳机,什么也没听见……”   聂唯安:“……”   “嘶——”杨烨一巴掌拍在了刘三头上,笑骂道,“这倒霉孩子,真实诚!”   杨烨不正经地笑了两声,干咳一声,故作严肃地道:“报告教官!我耳机坏了,申请换一个通信器!”   聂唯安:“…………”   邵正憋了半天,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全身僵硬愣在那里良久的周翔,沉痛地道:“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是你不好……只是对方太过强大!”   周翔迅速反应过来,脸色变幻莫测,一番天人交战后,毅然决然地傻笑两声,无辜地问:“啊?你说什么?刚刚睡着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   敢不敢出息点啊!   众人刚刚还十分同情周翔分分钟成炮灰,这会儿立马齐齐翻了个白眼开始鄙视,这么快就放弃,连抗争一下都不敢……你特么还是男人么!   邵正不客气地嘲笑他:“你属猫头鹰的,睡觉都睁着眼!”   周翔感慨地点了点头,大言不惭地道:“应该的,这不执行着任务么!”   这边几人在打趣,那边聂唯安却气得胸都要炸了,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闭嘴!”   “……”   大家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邵正故作疑惑地问:“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没啊,都说了耳机坏了!”   “怎么了,刚刚又睡着了,没听见……”   “我刚刚在擦通信器,没戴耳机……”   元帅眼看聂唯安的脸越来越黑,咳了一声淡淡地道:“都休息好了?”   大家立马噤声。   元帅挑了挑眉,明明没什么表情波动,聂唯安愣是从他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上看出那么一丝得意来。   元帅沉声道:“全体听令,继续前进!”   休整放松了一会儿,大家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元帅话音一落,他们就利落地起身,收起其他情绪,端着枪一步步警惕潜行。   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一个多小时后,第一第二小组已经到达,两组狙击手就位,观察手已经开始审视下面的据点。   元帅和聂唯安负责后方指挥和接应,在灌木丛下隐藏好,趴在潮湿的地上,背上压的全是长满了倒刺的枝叶。   元帅皱了皱眉头,咽下要挡在聂唯安身体上方的提议,她是一名合格的军人,是上阵杀过敌的战士,这种时候,不会需要别人的照顾。   而且一旦交火,突发情况太多,他那样的举动,实在不利于行动。   元帅扭过脸,努力忽略倒刺在聂唯安白皙的耳后划出来的细小血痕,盯着前方的眼神渐渐充满了杀气。   元帅开了麦,冷声道:“观察手报告!”   “第一小组已经就位,西北方位有十一个敌人,持枪八人,屋子门口三人持枪,报告完毕!”   “第二小组就位,东南方位有九个,两名女性,持枪七人,屋内人数未知,报告完毕!”   元帅皱了皱眉,开口道:“原地待命,突击组就位!”   作者有话要说:吭哧吭哧忙了两天,终于更新了一章……粗又长吧?两章一起更的orz……   ☆、第55章 解救人质   灌木丛里很多飞虫,周围一片寂静,翅膀扇动的声音显得愈发清晰。   屋子里偶尔有人进进出出,元帅默默计算着人数,直到确定了全部人都能在视野范围内,才沉着冷酷地开口:“预备——行动!”   一号狙击手立即扣动扳机,高精狙发出砰的一声,惊起林间飞鸟无数。   瞄准镜锁定的目标人物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脑袋爆出一簇血花,就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木屋周围瞬间动乱起来,有人操着奇怪的口音怒声喝骂,还夹杂着女人惊恐的尖叫。   趁着敌人没反应过来,一号狙击手砰砰砰一连数枪,成功又爆了几个人头。   观察手看准了时机,立即道:“敌人已经开始防御,立马转移!”   刚说完,对方就已经躲在掩体后面朝着一号狙击点扫射,子弹打在地上窜起一簇簇尘土,有的甚至就落在脚边。   没有犹豫,狙击手抱着枪就地一滚,滚到石头后面,趴在灌木丛下匍匐着离开。   元帅沉声下令:“第二组,开火!”   “收到!”   邵正双眼放光,嘴角勾起一个血腥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面容沉静,有条不紊地掩护战友突击。   周翔举着望远镜眼都不眨:“三点钟方向,击毙!十一点方位目标两人……”   两人处在最佳狙击位,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更让他们如鱼得水,一个狙击一个观察,配合得天衣无缝。   枪声大震,在空荡荡的山林里尤其震慑人心,却更加点燃了这群摩拳擦掌许久的特种兵们体内的热血激情,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凶悍无畏地进行着战斗。   计划成功,冯锐和杨烨立马出动,从战友打出的缺口突进,顺着后方小路包抄过去,慢慢地靠近关押人质的木屋。   冯锐肩上扛着沉重的火箭炮,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般,紧紧跟在杨烨的身后。   敌人的火力被战友们成功吸引,两人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很快就潜入到木屋的后方,躲在水缸后面观察地形。   杨烨比了个手势,示意冯锐原地掩护他,便将国徽露出来,深吸一口气,撞开后窗翻了进去。   “不许动!”   屋子里霎时间爆发一阵惊恐的呜呜声,大概是因为人质的嘴巴都已经被堵上,所以发出的呼救都是含糊不清的。   这边动静太大,自然被人发现,有几个看势头不对立刻想冲过来,冯锐扛起火箭炮就轰了过去。   屋子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冯锐将门口的守卫干掉,一脚踹开了门,立即被屋里的情景震撼住了。   破旧的木屋乱七八糟,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歪歪扭扭的桌子,满地的垃圾,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恶臭。   屋子角落里挤着五六个被绑在一起的女人,个个衣不蔽体,头发蓬乱,裸.露在外的身体上全是鞭打的伤痕……   而更让冯锐震撼的是,这样肮脏淫.乱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三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还有两个六七岁大的孩童!   杨烨怒不可遏,下手愈发狠辣,一脚踢翻一个扑上来的男人,拔出军刺狠狠扎进对方的手腕,将人钉在了木桌上,怒吼道:“还愣着干嘛!救人!”   冯锐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前,那些女人像受到惊讶般惶恐地拼命往墙角挤。   “别怕!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冯锐唰唰地挑断捆住她们的绳子,安抚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那些长久受到压迫和欺凌的女人看上去并不相信,瞪着惊恐的眼神打量着他,直到看到鲜艳的国徽,才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我们得救了!”   “我终于能回家了……”   “太好了,我们不会被卖掉!”   “解放军同志……”   冯锐将她们松绑,立即转过身要去帮杨烨,谁知道刚站起来,就看到杨烨目眦欲裂地冲他吼道:“小心——”   冯锐早就练就了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立马一个腾空回旋踢,将偷袭他的人狠狠踢翻在地。   “啊——”   那是一个女人,之前太过匆忙,冯锐没仔细看,这会儿才看到,那个女人腹部高高隆起,显然已经到了临产的时候。   冯锐一脚的威力自然不是这么个手无寸铁的孕妇可以承受,即便他控制了力度,那一脚也让这个女人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杨烨迅速结束那边的战斗,立马推开冯锐蹲下,开始查看那个女人的状况。   痛苦地喘息了许久,那女人才睁开眼,狠狠抓着小腹,断断续续地开口:“救、救孩子……”   冯锐惊恐地发现,那女人的腿间缓缓流出许多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杨烨立马请求支援,对着通信器急急地道:“报告,这里出现特殊情况,有名孕妇即将生产,请求医疗支援!”   “收到!”元帅和聂唯安自然都听到了,聂唯安虽然心有疑惑,却二话没说立马拎起医疗箱,一边和外界联系,请求急救直升机支援,一边在元帅的掩护下飞速地往木屋跑去。   元帅一手一把冲锋,左右开弓,面容冷峻,眼神凶悍,周身散发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凶残气势,所过之处,敌人毫无招架之力,俨然一名浴血的战神,悍然强势,无人能敌。   聂唯安很快来到木屋,眼神一扫,看到那些小孩子,不由流露出深切的痛惜,这个时候容不得她犹豫,立马打开医疗箱,戴上手套,开始检查伤者情况。   那个女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此刻却忽然瞪大了眼看着聂唯安,努力抬起手用力抓住她的袖子,艰难地恳求道:“救孩子……”   聂唯安冷静地开口:“放心,我会全力救治你们!”   聂唯安深吸了口气,抬头道:“你们先出去,留下两名女性帮我!”   这种情况下,元帅他们确实不好待在这里,便分别守在门口和后窗,以防止有漏网之鱼忽然闯入。   恶臭混合着血腥,聂唯安却仿若未觉,掀开患者的衣服,检查她的宫缩情况。   不管表现得多么镇定,其实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不是专业妇产科的医生,而且医疗箱里全是针对外伤急救的药物和器械,若是急救直升机无法及时来到,只怕保不住孩子和母亲的性命……   聂唯安抽了支药,消毒后静脉注射,一边手上不停地忙活,一边安抚道:“别怕,你要努力……我们会帮助你的!加油!”   大概是药物的原因,女人稍微恢复了点精神,眼角大颗大颗的泪水滑下,双目中死灰一片,喃喃道:“孩子是无辜的,救救它……”   “我知道我知道!”聂唯安心生不忍,拧开水壶喂了她点水,温声道,“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没有妈妈,所以你要努力活下去!”   患者的眼珠动了动,视线缓缓移到聂唯安的脸上,茫然片刻后忽然坚定起来,抓着她的胳膊激动地恳求:“救救它,它没有爸爸了,也没有我这样的妈妈,救救它……”   聂唯安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多少能猜出一点。   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的孩子,八成是这群人贩子中的某一人的。   屋里时不时传出女人凄惨的痛呼,听得冯锐愈发难安。   杨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   冯锐摇了摇头:“聂医生之前已经很强调让我们小心人质的心理和情绪,是我大意了……”   杨烨叹了口气,安慰道:“战场上本来就有很多突发情况……别担心,聂医生已经在救她了。”   没多久,另外小组的战斗也结束了。   邵正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听起来有点虚弱:“报告,任务完成……”   杨烨眉头一皱:“娘娘,你受伤了?”   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声音:“没有,我只是……”   “他只是受不了血腥,在那儿吐来着!”   “你还好意思说我?”邵正立马炸了毛般怒道,“谁让你给我形容脑袋开花像掺了辣椒油的豆腐脑?你们不知道,坨坨看到爆开的人头,吓得腿都软了,直接从山上滚了下去!”   周翔呸了声,冷冷反驳道:“我是被你一脚踹下去的!”   “谁让你要往我身上吐的!”   “够了!”元帅冷声打断他们,“汇报战况!”   两人立马收敛了,正经地开口:“是!第一小组共歼敌七人,俘获五人。”   “报告!第二小组也完成任务!”   邵正立马高兴地问:“火刀,你们那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没事,一点小伤,擦破了皮而已!教官,我们歼灭了九个敌人,俘获三人。”   再加上杨烨他们处理掉的,和元帅一路杀过来的,敌人已经全被歼灭。   元帅冷声命令道:“收队!”   几人压着抓捕的活口往木屋靠拢,看到他们守在屋子外头,不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现在不离开么?”   杨烨淡淡地道:“有名人质要生了,现在无法移动,我们要等急救直升机过来。”   这时候,那群被压住的俘虏中忽然有人出声道:“是237!”   元帅皱了皱眉,走到她面前问:“说,什么情况?”   那女人手腕被子弹打穿,扭曲地垂在胸前,用破布草草裹住止了血,她却仿若不觉得疼一般,甚至还古怪地笑出了声。   “我们在这里是没有名字的,只有编号……237代表的是第237件货物。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种,反正跑不了那些人!本来想着生个孩子多赚一笔,谁知道你们就来了……”   邵正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他们还是不是人?自己的孩子也能卖掉?”   那女人嘲讽地笑起来:“他们又不缺孩子养,卖几个有什么?”   邵正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他们这么丧心病狂,你还帮着他们?”   “真可笑……我的命是他们给的,我不帮他们帮谁?”   元帅忽然出声,冷冷地道:“你的命是你的父母给的!你遭受的这一切苦难,是他们加诸在你身上的!”   那女人显然没想到,愣了愣,脸上现出了茫然的神情。   元帅挥了挥手:“不用和他们多说,交给警方处理!”   他们是第一梯队,一般只负责协助抓捕和杀敌,这种案件的审理和后续之类,自然有警方专门负责。   而这群人,显然是被彻底洗脑了,出现了聂唯安所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屋子里,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生命也在迅速的流失,聂唯安的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流进眼里一阵火辣辣的疼。   不行,长久的营养不良以及受到的虐待,患者身体非常虚弱,根本没有力气自然分娩,也坚持不到急救队员的到来……   又一轮宫缩过去,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女人面如土色,嘴唇咬得鲜血淋漓,却根本没有力气再叫出来,只能张大了嘴无声的痛呼。   阵痛缓解的间隙,女人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用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道:“这么久了,孩子会有危险……求求你,我不想活了……求你,切开我的肚子,救出它……”   聂唯安当机立断地道:“不行!你本来就失血过多了,现在剥妇产,你会没命的!”   “我活够了……”那女人勾了勾嘴角,了无生意地低叹,“我回不去的……孩子无辜……你耽误下去,哪个都活不了……”   那女人被两名人质拿清水擦干净脸,年轻的面容是死灰一片,虽然黯淡憔悴,却掩饰不了她的年少……   是的,年少。   这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已,却已经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聂唯安手一抖,狠狠闭上了眼。   她说的没错,现在情况十分危急,再耽误下去,必然哪个都救不回来。   该死!为什么急救队员还不来!   周围一片寂静,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瞬间,聂唯安睁开了眼,眼神冷静,语气平淡地开口:“你们俩戴上手套,帮我准备大量的纱布!”   聂唯安取出碘伏倒在她的腹部消毒,匆忙间也来不及严格按照手术规范操作,在刀柄上按好刀片,沉声问道:“最后确认一遍,你真的要我给你剥妇产?”   那姑娘欣慰一笑,好像终于解脱了一般,缓缓却坚定无比地点了点头。   聂唯安抽取麻药,局麻过后,拿起手术刀,一点点划开皮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头的人也不由焦急起来。   冯锐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几次想敲门进去看看情况,都被杨烨拦了下来。   “镇定!”杨烨叹道,“之前有命令,遇到这种人质,我们是可以开枪的……她先袭击的你,不是你的错!”   冯锐是一名军人,是战斗在最前线的特种兵,他面对敌人可以毫不手软,可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孕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希望她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正在大家等得越来越焦急的时候,屋子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大家精神一震,冯锐面露喜色,狠狠一击拳,松了口气道:“终于生了……”   聂唯安剪断脐带,将孩子裹在纱布里,长久的苦难和营养不良造成宝宝十分瘦小,跟只小老鼠一般,细细小小的。   可孩子的哭声却十分嘹亮,小拳头挥舞地非常有力,红彤彤的小脸上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聂唯安抱着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低头竟然落下了泪。   这是她亲手挽救的崭新生命,是她接生的第一个孩子……   这一刻,在硝烟四起的战场上,在肮脏黑暗的临时牢房,小小的生命顽强地出生,让每一个见过许多生死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孩子……”   聂唯安迅速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抱着孩子蹲在她的身边。   聂唯安将孩子天真的小脸露给她看,笑着道:“你看,你的宝宝多么坚强,你这个妈妈也要为了他努力活下去!对了,他是个男孩呢……”   面无血色的女人露出个欣慰的笑容,留恋爱怜地看着孩子,忽然动了动手指,几次想抬起来,却都没有力气。   聂唯安主动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宝宝稚嫩的脸上。   “对不起……”女人笑着喃喃道,“请你……照顾他,他、他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他的妈妈是你……”   聂唯安震惊地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她的手就从宝宝脸上滑落了下来……   聂唯安张了张嘴,半晌,沉痛地叹了口气。   宝宝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忽然嘹亮地大哭起来,屋子里另外两位人质也不由流下了眼泪。   聂唯安缓缓合上她的双眼,扯过破旧的布料,掩盖在她的身上。   屋门终于在大家的焦急中被打开,聂唯安抱着孩子疲惫地走出来,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经过这次战斗,那些原本还带着稚气的黝黑脸庞,此刻充满了男人的坚毅,一双双黑亮的眼睛,流露出军人无法撼动的信念。   最终,聂唯安的目光定格在元帅的面上。   元帅关切地看着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上前轻轻接过孩子,吻了吻她的额头,淡淡地安抚道:“辛苦了,你已经尽了力!”   聂唯安知道现在不是感性的时候,打起精神道:“木剑,再去催催急救队!剩下的人进来帮我!”   还有好几个孩子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聂唯安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放松。   后来的几个特种兵还不知道人质里居然有这么多小孩,双眼怒火旺盛,咬牙切齿地骂:“真是一群畜生!”   邵正狠狠握紧了拳:“我真恨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行了,别说废话!”聂唯安上前检查,脸色难看得吓人,“为了不让孩子哭闹,这些人给他们注射了大量的安定……还有宝宝发烧,呼吸微弱,情况很不好!”   都是一群糙汉子,哪里照顾过小孩?   大家七手八脚地上前,轻轻抱起孩子,却怎么都唤不醒他们。   聂唯安急得团团转,那两个大点的孩子还好,身上有点外伤,虽然迷迷糊糊地不太清醒,但好歹年纪大点,抵抗力要好上很多。   这么多安定,这些宝宝只怕会受到很大的损伤……很可能智力发展会受到严重影响。   那么小的孩子,他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就受到这样的伤害……   聂唯安心痛的同时,不由更加憎恨那群为了利益丧心病狂的人贩子!   天边忽然传来熟悉的螺旋桨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喜出声:“太好了,急救队终于到了!”   聂唯安松了口气,笑着叹道:“谢天谢地,总算来了……”   ☆、第56章 任务成功   急救队的动作很快,直升机找到地方降落后,就将新生儿恒温箱推了出来。   聂唯安连忙将孩子小心放入恒温箱内,飞快地将所有情况告知给急救人员。   战士们还好,受的伤基本都是简单的皮外伤,刘三的小腿被子弹擦了下,稍微严重点,跟着上了飞机,其他人就简单处理了伤口,和前来接应的武警交接,就上了基地车返回军营了。   聂唯安不知为何情绪有点低落,她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作为医生见过的生死比他们都多,可如今还是无法适应,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最后的画面,小小的婴儿躺在恒温箱里哭闹,伸着小手好像在找寻什么……   虽然聂唯安心知肚明,这么小的孩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可依然觉得心口发堵。   元帅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摸了摸她的头发,静静地开口:“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那个孩子根本活不了。”   “我知道那个时候没有别的办法了……”聂唯安叹道:“可我还是有点难过,更不放心那个孩子……他在妈妈肚子里就没有得到好好的照顾,先天不足,出生时候又遭受了那么大的磨难,我怕他得不到好的照顾,以后发育会更受影响。”   元帅皱了皱眉,忽然问道:“这是你亲手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吧?”   聂唯安微微一愣,哂笑道:“你觉得我对这个孩子太过在意了?没错,他是我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亲眼见证他顽强地活下来,我没法儿不对他产生些特别的感情……”   如果换个地方,比如医院一次普通的分娩或者剖腹产,也许聂唯安不会受到如此的震动,可这个孩子不一样,他是战血洗礼出来的新生命,不管他的父母有多么不堪,也跟他毫无关系。   元帅心里了然,想了想道:“现在要回部队汇报,等把任务交接完,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聂唯安笑了笑,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回到部队,两人连喘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就紧赶慢赶地写战斗总结,还有一大堆的文件要处理,这些东西都是要备案存档的,也是每次任务后必须要走的流程。   连特种兵们也要写总结,将武器交回军械库,上报汇总,统计战损……全部完事后才能休息。   这是他们第一次杀人。   聂唯安有点不放心,和元帅讨论着给大家开一个心理辅导会议,免得他们留下心理问题。   没想到元帅居然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   “不必!他们早就接受过特殊心理训练,给他们点时间,自己就能调整好!开什么辅导会议?尽惯着他们,惯出一身毛病!”   这话说的……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按捺住心理的吐槽,苦口婆心地劝道:“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战场上邵正他们还受不了吐了……万一自我调整不好,后面的任务会出事的!”   元帅冷淡地哼了一声:“你对邵正是不是关心太过了?他是一个战士!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不是蜜罐子里泡大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已经长大了!”   聂唯安无奈:“你能不能别乱吃醋?”   “谁吃醋了?”元帅斜睨她一眼,冷哼道,“还是你觉得我有吃他醋的理由?”   聂唯安被噎了个仰倒。   行,你铁石心肠对他们不管不问,她自己私下里一个个开解去总行了吧!   聂唯安怒气冲冲地回到卫生所,就见邵正一脸不耐烦地等着,宋庭玉手忙脚乱地翻着药品柜,满脸通红。   聂唯安皱了皱眉:“邵正,你又欺负我们小宋医生了?”   邵正“哈”一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讥讽道:“用得着我欺负么?我是来拿药的!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真是没用!”   其实真不能怪他,这批药物是刚刚才送来的,还没清点好,一大堆直接放进了药品柜,一时半会儿真不容易找到。   宋庭玉瘪了瘪嘴,委屈兮兮地翻出他要的东西,虽然心里对邵正又气又怕,还是秉着医生的职责,耐心地嘱咐道:“不要和破损的皮肤直接接触,先倒点在手心,搓热了再揉进瘀伤……”   “行了行了!”邵正一把夺过药,不耐烦地道,“用过那么多回了,还用得着你啰嗦?”   邵正冲两人摆了摆手:“好了,我先走了……”   “等等!”聂唯安忽然想到什么,拦住他道,“我有事和你说……小宋,你去清点药品吧!”   宋庭玉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跑开了。   邵正不耐烦地皱眉:“什么事?”   聂唯安笑眯眯地拉过张椅子,和颜悦色地道:“没什么,想和你聊聊……别站着,坐啊!”   邵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谨慎地坐下来,问:“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回去还要写思想汇报呢!”   聂唯安尽量温声开口:“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成功,真是辛苦你们了……”   “辛苦毛线啊!”邵正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比我们训练一天要轻松多了!”   那群人虽然人数不少,还带着一些挺先进的武器,可毕竟不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更何况其中部分人还是新加入凑数的……整个一乌合之众,分分钟就解决了他们!   聂唯安哽了哽,努力继续话题:“你们做得不错,第一次上战场就有这么好的表现!元教官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为你们骄傲……”   “你不会是在跟我秀恩爱吧?”邵正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知道你和教官感情深,夜夜偷.情也就罢了,荒郊野外的也忍不住……不过你是不是找错了对象?我现在一不想找媳妇儿,二对你没意思,你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干吗啊?”   聂唯安咬着牙笑,笑得脸都酸了,恶狠狠地道:“首先,我和你们元教官不是你想的那样,其次,我俩在军营里没做过任何超出礼法的事情……”   邵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教官这么厉害的男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聂唯安无语扶额,好半晌才平息下来,艰难地开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们,毕竟是第一次出任务,担心你们第一次杀人,会……”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邵正忍不住打断她,切了一声,鄙视地看着她,“你们这些当官的,说话就喜欢打官腔!一点也没有我们军人的厚德和爽快!”   邵正叹了口气:“我刚开始开枪的时候……心里还在怀疑这又是一次演习,所以没太大负担。后来没点准备,乍一看到红红白白的脑浆,一下子有点受不了才会吐,这是正常反应!你们医生见多了,都是群冷血变态,我们正常人和你们没法儿比!”   邵正生怕被她嘲笑,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了几句,才继续道:“后来就算知道不是演习……大敌当前啊,脑子里别的什么念头都没了,对方有枪,这可是要命的唉,当时只知道要把任务完成,哪还有心情想那么多!”   聂唯安点了点头,生死关头果然能激发人的潜能,不拼命就只有死。   “那后来呢?”   邵正想了想,叹气道:“后来停火,才发现自己拿枪的手都在抖……不是害怕,而是,而是……那些人的生命,活生生的命,是真的在自己手里结束的……我会想,他们是不是真的那么罪大恶极,也许,他们中也有罪不至死的呢?”   “所以后来对于女人,你只打穿了她们的手腕,废掉她们的战斗力,而没有直接毙掉她们?”   邵正点了点头:“我、我觉得她们可能是受到胁迫……或者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人质综合征,所以才会分不清敌我……教官不是说了么,自己判断,我才手下留情的!我可不是妇人之仁啊!”   聂唯安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你是华南利刃的一员,自然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那现在呢?还会因为杀了人心里不舒服么?”   邵正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冷酷地道:“不!那些人罪有应得!一枪毙命简直便宜了他们!居然对女人和孩子下手……那么多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遭受那么多苦难……他们这一生都被毁了!更有不知道多少家庭,都毁在他们的手里!”   聂唯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难怪元帅不赞同她开什么心理辅导会议……看来对这些特种兵的了解,元帅要远远胜过她。   “女人!”邵正斜斜看着他,面色有丝不自然,强作无所谓地道,“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儿?”   聂唯安好奇地问:“什么事?”   邵正忽然支吾起来,半晌才狠狠瞪了她一眼,不高兴地道:“别在翔哥面前秀恩爱……你看,他知道你和教官的事后,很干脆就成全了你们,所以你能不能稍微顾及点他的感受……”   聂唯安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说的哪里话!我……和你们教官根本没那么恩爱,怎么秀?别胡思乱想了!”   邵正撇撇嘴,站起身,双手抄兜,又是以往那种吊炸天的模样,傲娇地哼了一声,拽拽地离开了。   事情处理完,这次任务才算彻底结束,队里对于他们中队的表现给予了嘉奖,特意放了他们一天假。   聂唯安总算能抽身,一大早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门,没想到刚走到大门口,就遇见了整装待发的元帅。   聂唯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真巧啊!”   元帅闲闲地靠在车前,英挺的鼻梁上架着宽大的墨镜,一身迷彩,上衣扎进腰带,身材挺拔,帅气非常。   元帅摘下墨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车门道:“不巧,我专门等你的!上车吧!”   聂唯安也不矫情,干脆利落地上了车,反正有人愿意当司机,她何必走上那么久的山路。   不用问,元帅就开着车直奔市区,路过早餐窗口还顺路买了份早点,一路呼啸着往医院开去。   刘三那天跟着直升机去了医院,拍片子检查没有伤到筋骨,不过伤口挺深,缝了好几针,又打了破伤风,在医院休息了一天,就回去了军营。   元帅先去找医生询问了刘三的情况,看看他什么时候可以参与训练,免得他逞强留下什么后遗症。   聂唯安则直接去了新生儿病房。   刚出生的小婴儿长得都差不多,很难分辨出相貌,更何况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也没有细看,聂唯安站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找了半天也没确定哪个是,只好去护士台询问。   “你说的是前两天警方送来的孤儿?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聂唯安点了点头,出示自己的证件道:“我能去看看他么?”   护士自然不会阻拦,还以为是军方过来协助调查的,忙不迭带着她去换衣服,进了病房直奔角落一张婴儿箱。   小家伙睡得好似不太安稳,小小的脸憋得通红,口水流了一滩也没人管,垫在脑后的枕巾全湿了。   聂唯安脸色微沉,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和难过,轻轻抱起孩子,才发现因为没人及时换尿布和毯子,长时间潮湿的衣物已经让他身上长了密密麻麻的湿疹。   “你们就这么照顾孩子的?”   护士面色尴尬,语气不快地道:“医院里每天那么多新生儿,哪里忙得过来?一般健康的宝宝稳定后,都会直接送到母体的病房,一来方便母乳喂养,二来爸妈也能更好的照顾……像这样的孤儿,难免会有所疏忽……”   聂唯安知道不能全怪医院,可还是止不住地气愤,摸着宝宝娇嫩肌肤上密密的红点,满脸心疼。   “就算这样……照顾宝宝健康是你们的责任!也不能任由孩子长了湿疹!”聂唯安压低了声音,冷冷地看着她道,“孤儿又怎么?也是一条小生命!连平等对待生命的意识都没有,谁还能放心将健康交给你们医院!”   那小护士被骂得脸色通红,心里很不以为然,却又无法反驳,而且聂唯安一身军装,肩膀上闪闪发亮的两杠一星,着实不是她可以得罪的起的。   “还愣着干什么?”聂唯安皱了皱眉,不悦地催促道,“赶紧换干净的毯子!”   小护士暗暗翻了个白眼,动作麻利地干起了活。   聂唯安抱着孩子轻轻地晃动,小宝宝好像找到了温暖怀抱有了母亲的爱护般,面色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聂唯安亲了亲宝宝娇嫩的脸蛋,余光一瞟,看到恒温箱旁边挂着的病历卡,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27。   聂唯安忽然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姑娘,至死她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在那群人贩子口中,她的编号是237,代表着第237件货物……   聂唯安心口一窒,只觉得那两个数字无比刺眼,搂着温软娇小的宝宝,忽然间心酸起来……   ☆、第57章 表白成功   元帅找到新生儿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聂唯安穿着防护服站在窗边,明媚的阳光笼罩,更显得她面色温柔,小心地抱着娇嫩的婴儿,时不时亲亲孩子的脸蛋。   元帅站在外面默默地想象着聂唯安抱着他俩的孩子一家三口和谐有爱的画面,心里微微荡漾起来。   聂唯安一抬头,就看到门外高大的男人表情诡异地盯着自己。新生儿病房和产科病房是连在一起的,属于母婴楼层,整个病区都布置得非常温馨,连墙壁都刷成了粉色,元帅这样一身军装,英武非常,再加上面容硬朗,和这里倒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换了干净柔软的小毯子,聂唯安终于满意地将孩子放下,脱下防护服走了出来。   “刘三的伤怎么样?”   元帅坐在门外走廊的椅子上,淡淡地道:“没有伤到筋骨,医生说这几天不要沾到水,不能剧烈运动,以免缝好的伤口裂开……等拆线后就可以进行简单训练了。”   聂唯安点了点头:“打过精破,小心点应该不会感染。”   元帅看了她一眼,忽然出声问:“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聂唯安叹了口气:“不太好……你也知道他,孤零零一个,又那么小,医院很容易就忽略掉了,我刚刚看他一身居然起了不少湿疹!先天本来就不足,后天又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我担心这孩子会活不长……”   元帅皱了皱眉:“警方那边应该会安排送去福利院,或者找人领养。”   聂唯安不放心地摇了摇头:“福利院是什么地方?万一被送到一个条件不好的,他这么弱的身体,肯定撑不住,就算勉强长大,身体也不会很健康。”   元帅斜睨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对这个孩子倒是很上心。”   聂唯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又是我救了他的命……不看着他有一个好的去处,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元帅微微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   聂唯安忽然犹豫了起来,是啊,这孩子毕竟不是她的。虽然是孤儿,可也不是自己能随便为他做主的……她就算想帮忙,也没有那个权力啊!   聂唯安心里微动,目光渐渐移到身边男人的脸上。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聂唯安沉吟道,“只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元帅眨了眨眼,目光微闪,一脸慎重地问:“你想清楚了?反正我没意见,以我们两人的能力,养活他不是问题。不过有了他,你再想自己生一个,恐怕就要等上三五年了!”   聂唯安不解地皱眉:“啊?”   元帅叹了口气:“我们两个都这么忙,一下子带两个小孩子,实在有点困难。如果领养他的话……”   “等等!”聂唯安不得不出声打断他,满脸愕然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要领养他了?”   元帅拧起眉头:“你不是要我帮忙么?难道不是打算和我结婚符合领养条件,然后去领养那个孩子?”   聂唯安哭笑不得地摇头:“你这脑回路,可真够奇葩的!你是不是天天没事偷着看狗血言情小说来着,还契约婚姻什么的……你也不想想,领养一个孩子是闹着玩的吗?先不说我还没想过为人父母,就算现在让我养只猫猫狗狗,我也没那心思!”   聂唯安重重呼出口气,叹道:“就算这个孩子在我心里有很不一样的感情,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领养他……现在我还没准备好,领养他说不定会害了他!”   元帅倒是不同意:“我看你挺有母性光辉的!”   很多人说她女王气场强大,御姐气势惊人……甚至有同事打趣她为女汉子,男人婆,还从来没人说她有母性……   聂唯安不由怀疑地看向他:“你这话不是在嘲讽我吧?”   “怎么会?”元帅满脸诚恳,“我想娶的,自然是贤妻良母!”   聂唯安忽然对他这种见缝插针迂回求婚的行为有点无语,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转移话题道:“我刚刚说的找你帮忙,是要请你帮我走动走动,将这个孩子转院……我想送他去L市的军总医院,那里我哥我爸都在,也好托人照顾照顾他,还能把把关,给孩子找个好家庭!”   元帅的面色颇为遗憾,不死心地问:“你真舍得?”   聂唯安白了他一眼:“他能有个好的去处,我心里才能觉得踏实!我只是觉得这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一条生命,他母亲以命换命,临死前又托付给我……怎么说,我都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可我从没想过那么早就当妈!”   元帅想了想,谆谆善诱地建议道:“嗯,生孩子倒是不急……不过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一结婚就得生孩子,没多少时间享受新婚生活,你不觉得遗憾么?”   聂唯安冷淡地哼了一声:“不觉得!”   元帅顿了顿,语气里不自觉透出一丝委屈:“可我会很遗憾啊!”   聂唯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开口:“哦,那你抓紧时间找个姑娘结婚去吧!”   元帅的脸唰得黑了个透,目光凶狠地瞪着她。   聂唯安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你说得对,你都一把年纪了,是得考虑人生大事了!你看,这来来往往的小护士,多少鲜嫩的小丫头都在偷偷瞅你,赶紧的,找一个,我想这里面一定有非常‘贤妻良母’的姑娘!”   元帅沉着脸站起身,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情绪,漠然地开口:“聂唯安,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聂唯安的笑容僵在脸上,这还是元帅第一次这么冷漠地开口叫她全名。   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宝宝们的哭闹声让周围显得更加喧嚣,元帅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周身居然隐隐有着一丝落寞孤寂的味道。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不能够不正视我的感情。”元帅冷冷淡淡地道,声音并不大,在这喧闹的环境中,只有聂唯安听得到,却一字字都如闷雷,炸在她的心头。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的感情很不值钱!聂唯安,我会很难过的!”   元帅说完,不再看她,漠然地转身往外走去。   聂唯安忽然心里一酸,这还是元帅第一次明确地说出对她的感情,没有多少动听的字眼,甚至还隐隐带着怒气,可这样不符合浪漫甜蜜原则的另类表白,竟然让她心如擂鼓起来。   聂唯安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军人挺拔的身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如劲松一般,可这会儿,硬是从略显僵硬的肩膀,看出了浓浓的疲惫失落。   聂唯安再也坐不住了,冲动地跳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元帅走得不快,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聂唯安一个冲步跳到他的背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掰着他的脸,笑呵呵地道:“哟,这就生气了?说着玩的嘛,怎么就当真了!”   元帅板着脸,将她从背上抖下去,严厉地训道:“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被纠察看到,有你受的!”   聂唯安心里暗骂,面上依旧挂着笑:“行啦,这里又没什么人……呐,别生气了啊!”   元帅正了正衣领,冷漠地看了她眼,一言不发地抬脚就要走。   聂唯安无奈地开口:“人家表白求婚,不说烛光晚餐,音乐红酒……最起码也得有花有戒指吧!”   元帅唰地回头,双目炯炯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聂唯安撇了撇嘴:“我说……你一没花二没戒指的,就想表白成功,实在太没诚意了!”   元帅皱了皱眉,慢吞吞地道:“我觉得……你不是这么俗气的人。”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还真就这么俗气!我也是女人!再说了,这不是俗不俗气的问题,是态度!态度懂吗?你的态度不够诚恳,你让我怎么认真去正视?”   元帅思索片刻,抬手扯开领口,从衣服里翻出一颗子弹,细细摩挲片刻,慎重地放到聂唯安的手心。   聂唯安愣了愣,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元帅沉默片刻,别别扭扭地开口道:“华南利刃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通过考验留队的士兵,都会在自己的衣服里层缝一颗子弹。这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在战场上,我们陷入危险,弹尽粮绝,或者被俘受辱,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可以留给自己。”   聂唯安想起特种兵对着国旗的宣誓,手心的子弹忽然变得无比沉重。   很多军人宁可战死,也不愿被俘,因为一旦被俘,等待他们的,就是求死不能的痛苦。   “我是特种军官,执行的任务永远是最危险的。为了国家为了部队,如果有一天需要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可现在不一样了,这颗子弹是我对你的承诺,将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为了你,努力战斗下去!”   我不怕死,却怕死亡带给你无法承受的痛苦。   可我是一名军人,是华南利刃的一员,在职一天,我就永远不能退缩。   所以我把最后一颗子弹交给你,为了你,不管要承受多少折磨和苦难,我都会努力活着见你!   为了国家,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   为了你,我愿意永不放弃,抗争下去。   这就是我对你的感情。   聂唯安紧紧握着那颗子弹,眼圈微热,她明白元帅的意思,她也是军人,更能理解军人的艰苦和无奈。   所以她永远不会对元帅提出要求,让他退役或者离开特战旅去相对安全的部门。   即便她要为他时时担惊受怕,也无法抱怨一句。   因为他们都是军人,背负着国家的安危,和万千人民的信任。   而手心的这颗子弹,比任何戒指更能代表永恒和坚定。   聂唯安轻轻咳了一声,努力稳住声线,平静地开口:“等你帮我走通了关系,我要亲自送这孩子去L市。我很久没回家看看了……”   元帅默默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顿了顿,聂唯安缓缓一笑,明亮的双眼如水般温柔。   “……到时候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见见我爸!”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大帅这么豁出去表白成功~多么值得撒花庆贺!   五一期间没假期不说,还四处奔波找房子搬家什么的,泪流满面……   大苗又开始背井离乡苦逼工作了,新地方网络还没弄好,会尽量找人帮忙代发~总之,这个文不会成坑,大家放心~   挥泪~   ☆、第58章 返回家乡   第十章会见家长   有拜见岳父大人将媳妇儿正式定下来的美好展望为动力,元帅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这次特大人口拐卖案件是由C市公安分局直接负责的。C市警局和西南军区本来就时常合作,关系自然亲密,元帅稍微走动了一番,就办好了婴儿转院的一系列手续。   本来,父母双亡,已经被判定为孤儿的,等孩子身体状况好点,能出院,自然是要交给社区福利院的,然后再由福利院联系安排,若有合适的家庭,这孩子就会被领养走。   现在,元帅不过是将孩子的归属福利院改到了L市,让那边的福利院负责接收而已,案子基本上结了,这个孩子也已经和人口拐卖案没什么关系了,办起来当然迅速。   更何况元帅本身就是特种大队的军官,再加上他的家庭背景,警局那边自然乐得卖他个人情。   因为宝宝身体比较弱,再加上国航规定要出生十四天以上身体健康的婴儿才可以搭乘飞机,聂唯安虽然心里焦急,也只能慢慢等。   元帅安慰道:“放心好了,我给他请了名护工,有许多照顾新生儿的经验,人很可靠。你不用担心会出现之前照顾不周的情况。”   聂唯安相信元帅说的可靠,那一定是经过他细致调查的,便稍稍放了心。   元帅时刻觑着她的面色,见她不再那么担忧,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咱爸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聂唯安花了老长时间才勉强消化了“咱爸”俩字,被雷得硬是大热天连打几个喷嚏,鄙夷地竖了竖中指,讥讽道:“你这脸皮,可比咱防弹背心还禁糟吧!不仅黑,还厚得天下无敌!”   元帅对这种程度的讽刺根本不介意,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看你和你哥的脸都挺白……咱爸不会嫌弃我吧?”   甚至聂唯安都时不时嘲讽他脸黑……有其父必有其女,难保未来岳父大人不会因此看不上他!   元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颇为郁闷地问:“有什么快速变白的方法么?”   聂唯安好笑又好气:“干嘛?你还想美白?”   元帅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纠正:“不用美,白就行了!”   聂唯安忍不住嗤笑出声:“人的皮肤新城代谢一个周期都得二十八天!想在几天内快速变白,除非你往脸上多抹几层铅粉!”   聂唯安犹不放过,嘴角一翘,斜睨着他补上一刀:“你以为我是美图秀秀能给你一键美白啊!”   元帅忧愁地直叹气。   聂唯安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好啦!老头子向来跟我不大对付,不过对外人还是挺能装的!再怎么着,为了面上好看,他都不会在外人跟前发作!”   元帅忽然出声,不高兴地纠正道:“我不是外人!”   聂唯安:“……”   聂唯安努力忽略他不着边际的死不要脸,继续道:“只要你不去冒犯他,他就算烦我烦得要死,也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元帅却更加担忧了,踟蹰着问:“这么说,你和咱爸的关系……不是太好?”   聂唯安坦然承认,点了点头,实在没忍住,吐槽道:“你就可着劲儿的不要脸吧!要是不想被我家里人拿扫帚赶出来,你最好改口,也显得你庄重点!”   元帅不解:“喊‘爸爸’不是更显得我有诚意么?”   聂唯安狠狠“呸”了他一口。   元帅叹了口气:“我十几岁当兵,虽然上了几年军校……可和咱爸这样的科技人才相比,实在差的太远!我怕我一大老粗,和他没话题会冷场。”   聂唯安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道:“这你就可以放心了!我爸也当过兵,对当兵的向来有好感,你多说点部队里好玩的事情给他听,他爱听这个!”   元帅怀疑地看着她:“你没骗我?你当兵经历比我还长,他不早就听腻了?”   聂唯安无奈地开口:“我跟他见面,三句话肯定要吵起来……我跟他一向谈不来,怎么可能让他听腻?”   元帅这下彻底忐忑了:“你和他都谈不来,我去了不会和他谈崩了吧?”   “不会!”   聂唯安简直无力吐槽了,无语地瞪了他半天,实在不明白,刀山火海都能面不改色的特种军官,怎么就这么怕一老头?   聂阜丰脾气是大了点,可跟元帅比,不管是身量力气,都不是对手啊……   用得着这么寝食难安吗!   不过聂唯安心底还是隐隐生出许多窃喜,元帅越是紧张,就越能说明他的重视。   若不是太过在乎,怎么会如此在意一个陌生老人对自己的看法?   聂唯安心里一软,温声安慰道:“老头子向来对我哥比对我好,他喜欢儿子!父子连心,你是他女婿,算半子!他跟你就算不连心,也绝对不会谈崩了去!”   元帅眼神一亮,满满的喜悦如潮水般涌出。   不管这番话中有多少是玩笑和安慰,能从聂唯安的口中听到这些,也足够元帅狂喜的了。   这毕竟是聂唯安第一次亲口承认他俩的关系……   有了聂唯安时不时给医院的压力,宝宝再也没出现过无人过问的情况,小身板也一天天强健起来,面色红润,带着婴儿特有的水嫩,终于不再是之前小老鼠一般干瘦了。   聂唯安和元帅开始安排部队工作,双双打了请假报告。   陈大队长无奈地摇头叹息,对此颇有微词:“你们俩人总是一起请假,中队里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都没有,郭东性子软,手下那群刺儿头根本压不住……”   元帅面无表情地听他唠叨,等他发泄完,才慢悠悠地开口:“没办法,婚前总得先拜见下双方父母。”   陈大队长正端了杯子喝水,闻言一个没忍住呛了出来。   “你说……咳咳,什么?”   元帅微微一笑,眼中颇有得色。   陈大队长一抹嘴巴,感叹道:“你小子……动作够麻利啊!这就要见家长了?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元帅谦虚地笑笑:“日子得双方家长合计合计……到时候还请陈队当我们的证婚人!”   陈大队长笑骂:“行了,臭小子少在我面前得瑟!你们结婚,我肯定会去的!这假我给你们批了,多放你们两天,一次性把婚事搞定!”   元帅立正敬礼:“是,队长!”   “滚吧!”   元帅心里美得冒泡,麻溜地滚了。   陈大队长端着杯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好笑,喝口水悠然自得地拿起电话,将这边的进展事无巨细地报告给远在L市的老朋友。   手续办完,聂唯安就抱着孩子,和元帅一起上了返乡的飞机。   聂唯安对照顾孩子并没有什么经验,不过这个宝宝很让人省心,不哭闹,一路上几乎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发现有人抱,还会表现得非常开心。   聂唯安下了飞机,L市的军区总院派了车子来接,医院的救护车上还有新生儿的恒温床,以及一应检查设备。   聂唯安知道这是老头子安排的,心里忽然就生出了浓浓的愧疚。   她自小跟着姑姑长大,受到她的很多影响,好强倔强,死不低头……老头子怕她走上小姑的道路,曾经激烈反对过她当兵。后来她去学医,聂阜丰还大发雷霆,说女孩子学学内科妇产科都挺好,干什么非得去大外。   那时候聂唯平已经在医学领域崭露头角,聂唯安为他骄傲的同时,自然生出了竞争的心理,便对父亲类似于“看不起女人”的言论非常反感,父女关系曾经一度很紧张。   后来小姑光荣牺牲了,她被调回总院,上了没多久的班就大胆篡改病历……作为外科主任,聂阜丰不仅没帮她说情,还大公无私地狠狠给了她一个大的处分,甚至吊销了她的行医执照。   那时候聂唯安过得十分艰难,对自己父亲毫不留情的做法非常痛恨,一气之下离家,直到如今,都没再见过老头子。   而经过这么长时间,聂唯安对他的怨愤也早就淡了,更何况当初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此时见到这样细致的安排,聂唯安不由惭愧内疚起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聂唯安再次回到医院,反而少了些尴尬难堪的心情,路上遇见熟识的人,还会大方地打个招呼闲聊几句。   新生儿科主任是她妈妈的老朋友,再加上聂老主任的拜托,对这个小孤儿,自然尽可能给予最好的照顾。   聂唯安终于松了口气,感激地笑了笑:“魏姨,这个孩子就麻烦你了!我假期就这几天,回部队联系不方便,有什么事您找我爸或者我哥!”   魏主任拍了拍她的手:“行了,跟我还客气啥!”   瞅了眼身后立着的高大男人,笑眯眯地赞道:“安安眼光不错,回头日子定好了,一定通知阿姨!”   饶是聂唯安向来爽利,也难免有点不好意思:“还得我爸看过了才行!”   魏主任呵呵一笑:“放心,小伙子精神着呢,你爸肯定满意!与其担心你爸,你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你哥……就你哥那张嘴,回头别把人小伙子给吓跑了!”   离开新生儿病房,元帅一路若有所思。   聂唯安不由好奇地捅了捅他:“怎么了?”   元帅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觉得……先斩后奏比较好!”   聂唯安惊讶地问:“什么先斩后奏……”   元帅略显担忧地道:“本来我以为大舅子已经没问题了……可刚刚听魏主任那么一说,我忽然意识到要对付的不仅是咱爸,还有咱大哥……”   聂唯安终于火大了,狠狠给了他一肘子,怒声骂道:“爱见不见!不见散伙!真当我聂唯安乐得嫁给个窝囊废啊?”   元帅脸色一黑,忽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和颜悦色地道:“逗你玩呢!见!怎么不见!现在就去,咱接大哥下班,一起回家看咱爸!”   聂唯安冷冷一哼,对他的脸皮之厚,简直无力吐槽!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嘿嘿,终于轮到我出场了,这里是大苗苗的好基友代更章节,大苗的新网络还没好(#‵′)凸,为了真爱义不容辞,请祝福我们【捂脸】。我昨天都表白了,她还没答应我哦,~~~~(>_<)~~~~ ,你们多撒花评论,大苗心情一好,也许就答应我了呢。   ☆、第59章 岳父大人   聂唯平去做手术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手术才能结束,两人便先离开了。   第一次去媳妇儿的娘家,总不能空手,元帅之前从部队搭车直接去的机场,也没来得及买礼物,这会儿便拖着聂唯安去了商场。   “咱爸喜欢什么?”   聂唯安耸了耸肩:“随便买点呗,他不会在意的!”   元帅摇了摇头:“他在不在意是一回事,这是我的心意,是礼貌!”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货架问:“要不买几盒脑X金?送礼只送脑X金……”   聂唯安鄙视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我看你是脑子有病!没听过这玩意儿越吃越脑残么?”   “要不送核桃粉?补脑子的……”   聂唯安气得给了他一巴掌:“你才需要补脑!脑残!”   元帅委屈地看着她:“咱爸不是脑外的专家么?我想着送些跟大脑有关的,可能他会喜欢……”   聂唯安哭笑不得地开口:“你听谁说的……那要按照你的说法,亏得我爸是脑外的,万一是肛肠外科……你是不是得送盆菊花?”   元帅忧愁地皱起眉:“那送什么?”   聂唯安想了想:“我爸爱喝茶,你送一套茶具,或者两盒茶叶都行!”   有了目标,就比较好买了。   两人对这方面都不太懂,但是挑贵的买总没错,很快就在导购小姐的推荐下买了一套紫砂茶具,又挑了两盒精装茶叶。   “给咱大哥买点什么?”   聂唯安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给他买个球!你最好什么都别买,买什么他都能挑出刺儿来!”   元帅脸色一正:“那怎么行?礼节不可少!还有俩侄子,都得买点,是我的心意……”   大舅子这么凶残,名声赫赫的……不买就想娶人家亲妹妹,怎么可能!   元帅按照聂唯安说的怎么骚包怎么买,慎重地挑好礼物,又给孩子买了些玩具,出了商场,天都快黑了。   两人不再耽搁,大包小包地上了出租车,直奔聂家而去。   元帅看了眼天色,有些抱歉地说:“没留神居然那么晚了……让大家等我们吃饭真是不好意思。”   聂唯安惊讶地看了看他,扑哧一笑道:“不会……你放心好了!”   很快就到了地方,元帅跟着聂唯安进门,才知道为什么“不会”……   聂唯平还在手术室没出来,他媳妇儿自然在医院里等他一块儿下班,聂家只有半退休的老爷子在家。   聂老医生拿手术刀是一把好手,拿菜刀……估计把案板剁碎了,菜都不一定能切好!   聂阜丰看到女儿便横眉竖眼地骂起来:“混账!你还知道回来?一走那么长时间,连个信儿都没有!”   聂唯安漫不经心地哼了哼,回嘴道:“不好意思啊,习惯了!谁让我小时候就这么长年不沾家呢?”   提到小时候,聂阜丰对自己的儿女颇多歉疚,那时候忙着工作,将女儿丢给自己妹妹照顾,自己甚至没尽过做父亲的职责……   聂阜丰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埋怨道:“人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你看看你,别说贴心了,能不让我糟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聂唯安不服气,刚要回嘴,元帅就从后面拉了她一把。   聂阜丰自然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眉毛一动,立马展开张慈祥和善的笑脸,招了招手,笑眯眯地道:“哟,这是你战友吧?快过来坐,别客气!”   元帅敬了个军礼,将东西放在地上,便坐在了沙发上。   聂阜丰满意地点了点头,冲女儿一挥手,大爷一样命令道:“倒水去!”   聂唯安心里腹诽,却还是乖乖去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   聂阜丰已经跟元帅聊上了:“……好小子不错啊!这么年轻就是少校了,厉害厉害!”   元帅谦虚地笑笑:“哪里哪里,小唯也是少校啊,她也很好的!”   “她?”聂阜丰从鼻子里喷出气来,“她是医护后勤兵,拿学历堆出来的军衔,不比你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找对象了没?我跟你说啊,我们医院最近招进来几个年轻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关键是温柔体贴,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聂阜丰故意在“温柔”俩字上重重发音,气得聂唯安差点一杯水泼他们头上。   元帅忍俊不禁地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聂唯安,笑着道:“谢谢了……不过我有对象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想得到您的认可,我和小唯在部队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有了很深厚的感情,请您同意,将小唯嫁给我!”   聂阜丰一张老脸皮子不由痉挛起来,嘴唇哆嗦了半天,愣是没能发出一个音儿来!   聂唯安还来不及为元帅那番话牙酸,看到老爷子顿时就怒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聂阜丰白了她一眼,拉着元帅的手深深叹气,语重心长地开口:“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结婚和处对象是不一样的!谈恋爱你图新鲜找个我女儿这样的,也就算了……可结婚,还是得找个温柔的,不然婚后你可没一天安生日子过了!”   元帅嘴角抽搐,诚恳地道:“谢谢您的好意……可没办法,谁让我就看上她了呢?”   聂唯安勃然大怒:“元帅!你这嫌弃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聂阜丰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凉凉地道:“有病还不自知……什么意思?家有母老虎,搁谁头上谁也得嫌弃啊!”   聂唯安气得肺叶子生疼,简直怀疑她和元帅是不是当初抱错了……她是捡来的吧?是充话费送的吧?   聂阜丰拍了拍他,不死心地问:“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那么多温柔小意的姑娘……你干什么想不开非得娶她啊!”   聂唯安懒得理他们,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聂阜丰冷冷喊住她:“去哪儿?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做饭?”   聂唯安:“……”   聂唯安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呼出,努力压抑着满心的怒火,脚步一转进了厨房。   外面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等聂唯平和那娜带着孩子到家,聂唯安已经做出了一桌子饭菜。   聂阜丰坐在主位,招了招手笑道:“小帅过来坐,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元帅微微一笑,从容落座。   聂唯平眼睛一扫,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将儿子塞给媳妇儿,淡淡地开口:“吃饭吧。”   元帅笑着道:“宝宝真可爱,和大哥长得很像!”   聂唯平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很可爱?”   元帅笑容微僵,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大舅子果然如传言一样凶残……   聂唯平轻轻一笑,优雅地拿起筷子,故意责备地看着旁边的妹妹,不满地训斥道:“怎么就做这么点菜?咱自家人一起随便吃吃就算了,可来了外人,你也不说尽一尽地主之谊!”   聂唯安立马眉开眼笑:“哥!我错了!有‘外、人’在,我应该注意点的!”   叫你嘚瑟!   叫你敢嫌弃我!   这下好了吧?   比嘴贱,比毒舌,小样的你哪里是我哥的对手!   元帅默默地垂下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媳妇儿还没娶到手,大舅子自然要小心伺候着!   一顿饭吃得硝烟四起,元帅嘴皮子自然没聂唯平利索,被含沙射影了整顿饭,直吃得他胃疼起来。   聂唯平就着毒舌下饭,自然吃得无比开心,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开前,淡淡丢下一句:“还不错。”   这就算对他这个妹夫认可了……   元帅忽然有种谢主隆恩的冲动……不由默默悲哀起来,这蛋疼的感恩戴德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如聂家父子俩所说……自己是小M,不然怎么会看上聂唯安呢?   晚饭后,聂唯平抱着大儿子,那娜推着婴儿车,一家四口出门散步去了。   聂阜丰去广场和人下棋,屋子里只剩下聂唯安和元帅收拾碗筷。   元帅抹了把头上的虚汗,唏嘘道:“我总算知道你这么彪悍是哪里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聂唯安笑睨了他一眼,将洗干净的碗整整齐齐放入橱柜中,淡淡地道:“害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元帅轻笑一声:“这点阵仗算什么?”   收拾完,聂唯安就安排元帅住在她的房间。   元帅很是受宠若惊,踟蹰着问:“这样不好吧……在你家呢,咱们是不是矜持一点?”   聂唯安没好气给了他一拳:“想什么呢!你睡我房间,我去我小姑那屋住!”   元帅不由失落万分,跟条忠心大狗一般,在聂唯安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看她忙个不停,瞅准了机会扑上去舔一口。   房间很久没人住了,但依然十分干净整洁,看得出常常有人打扫。   聂小姑的房间布置,和聂唯安的像极了,都是简单利落的不像女人的卧房。   唯一区别的,是玻璃柜子里摆放整齐的各种证书。   元帅不由肃然起敬。   聂唯安淡淡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那些算什么……”   打开盒子,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军功章。   元帅忽然说不出话来。   聂唯安轻轻抚摸着那些冰冷的奖章,语气淡淡地道:“这些都是我小姑用青春和生命换来的……我小姑去世后什么也没留下,只有这一枚枚的军功章尘封在了盒子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这些,就是她一生的辉煌!”   聂唯安面色怅然,轻轻地叹气,摩挲着奖章的手无比轻柔,眼中满满的,都是对亲人的怀念。   元帅早就将聂唯安的所有调查了个透彻,自然知道军中传奇人物聂家小姑的事迹……那时候看着电脑里的档案,一行行功勋虽然让人敬佩,可却远没有现在来得震撼。   元帅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她这一生,虽然英年早逝让人无比惋惜,可不得不说,她过得足够精彩,值得了!”   聂唯安讥讽一笑:“军中保密工作做得好……可我是和小姑最亲近的人,她是怎么死的,瞒不了我!”   元帅眉头一皱,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严肃地道:“话不可以乱说!”   聂唯安冷笑:“有什么不能说?也不是什么机密了……我小姑在F洲维和为国捐躯是没错,可她的死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若不是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太好,连她都要瞒着,她怎么可能到死都不能瞑目……”   “别说了!”元帅打断她的话,缓了缓表情,温声劝道,“部队有部队的纪律,你也是军人,应该能理解军令如山的意义,也许不近人情,可却是军队必不可缺的准则。”   聂唯安沉默许久,合上盖子,淡淡地道:“我明白,也能理解这样做的意义,可死的是我最亲的人,我无法释怀……”   聂唯安抽出手,站起身将盒子重新放回去,叹气道:“就算我言行举止上做得到理智,感情上也理智不起来……我不是怪部队,我只是怪造化弄人!”   元帅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过去的就过去吧……今天累了一天,洗洗早点休息吧!”   聂唯安感动地笑了笑,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元帅温声继续道:“明天还要早起去我家,我爸妈他们一定老早就等着。”   冷不防一个晴天霹雳炸开在头顶,聂唯安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个时常被大苗欺压的小基友,你们真的不要撒花给我咩?据说只要撒花过百,大苗就让我反攻~~我的毕生心愿就是如此,请让我满足这个心愿吧 T-T~~~   ☆、第60章 你想要么   聂唯安完全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元帅居然出此贱招,而且先斩后奏,事先半点风声都不漏,直让她一点应对措施都想不出来。   聂唯安犹豫片刻,委婉拒绝道:“这样匆忙上门拜访,一点准备都没有,不太好吧?”   元帅大手一挥:“没关系,你人到了就好!再说我家里人口简单,除了爸妈,上头就我一个大哥!”   聂唯安实在忍不住吐槽:“我家也就一个大哥……哦,你家人口简单,难道我家就复杂了吗?我怎么瞅着你提前十天半个月的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呢?”   元帅斜睨了她一眼,大言不惭地哼道:“我大哥能和你大哥比吗?就你哥的战斗力……一人抵得上十个!”   聂唯安自小和唯一的兄长竞争激烈,见面总是分分钟就掐起来,可自己哥哥自己怎么嫌弃都行,却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   聂唯安顿时不乐意了,语气淡淡地道:“哦,之前一口一个‘咱大哥’叫得这么亲热,现在觉得把我搞上手了就是‘你大哥’了?你以为得到我爸的认可咱俩的事儿就板上钉钉砸实了是不?我告诉你,我要是翻脸,我哥绝对和我一条战线!”   “我哪儿敢?”元帅枪林弹雨都能面不改色的人,此时心里竟然一个激灵,连忙正色道,“我对咱大哥只有尊敬!我这人嘴巴笨,连夸人都不会……其实我心里特别仰慕咱大哥,我刚才也只是想说大哥厉害,真没别的意思!”   聂唯安哼哼两声,满脸的不相信。   元帅笑了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哥他是当过兵的,有军人的厚德,为人实诚,你和他一定聊得来!”   聂唯安挑了挑眉,不依不挠地开口:“你这话是说我哥没当过兵做人就不实诚了?”   元帅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却故意挤出个若无其事的笑脸,淡淡地道:“你不用抓着一点错处不放……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回家,没事,你直说就成,我不会勉强你的!”   聂唯安被说中心事,摸了摸鼻子,忽然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被动了……元帅这么重视他们的感情,更何况,人家都主动上自个儿家拜访来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哄得老头子他们开心。礼尚往来,自己也该去他们家走一趟才对吧?   再看元帅不加掩饰的失落神色,虽然明知道有几分是装出来给她看的,聂唯安还是不由得心软了。   “我又没说不去……”聂唯安咕哝一句,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先去市里卖特产的店转转,买点礼物。”   “都听你的!”元帅唇角不自觉勾起,想了想咳了一声,故作无私地道:“你可别勉强啊?”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始撵人:“你就可着劲儿的卖乖吧!赶紧滚,看你就来气!”   元帅心满意足地滚回了房间,躺在媳妇儿的闺床上,睡得别提有多香。   聂唯安却被吓得半宿失眠,总算明白了之前元帅的忐忑紧张是怎么回事了!   聂唯安迷迷糊糊的刚闭上眼,还在恍恍惚惚地想象着如何与恶婆婆斗智斗勇,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聂唯安一个激灵惊坐起来,这手机是军部给他们配备的,里面安装了最先进的反追踪和反窃听软件,保密度极高,专门用来军事联络。   聂唯安立马按了接听,顺便瞄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陈大队长虽然一如既往的声如洪钟,语气中却难免透露出一丝疲惫,言简意赅地道:“五点钟直升机在L市军事机场降落。”   有任务了!   聂唯安放下电话叹气,假期还没过一半呢!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像医生全天待命一样,他们特种大队,也是随时接到任务就要去执行的。   这种生活,她也早就习惯了。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聂唯安知道是元帅,心里一动,低声道:“没锁,进来吧!”   元帅没有开走廊的灯,大半夜显然不想惊扰到他人,脚步无声,只一个高大的黑影,迅速闪进了房间。   聂唯安皱了皱眉,拧亮床头小台灯,不解地问:“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元帅小心掩上门,咔哒一声上了锁,这才转身大步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坐下,就在聂唯安以为他心怀不轨,半夜发情憋不住找她来一发的时候,就听他用再正经不过的语气问:“接到陈队的命令了?”   聂唯安忽然有点唾弃自己的龌蹉,连忙收敛了不纯洁的心思,公事公办地点头道:“刚接到,五点直升机在L市降落……还有不到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从这里到机场要半个小时左右。”   元帅沉默片刻,无限失落地道:“看来,这次没法带你回家了。”   聂唯安微微一愣,不由在心里欢呼起来,高兴地一击拳。   是啊!任务来得这么及时,她就能暂时逃过一劫了啊!   聂唯安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遗憾万分,语气沉痛地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唉,让叔叔阿姨白忙活了,真是抱歉……可没办法啊,任务要紧,只好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他们了!”   元帅双目沉沉地看着她,半晌,淡淡地道:“想笑就笑吧。”   聂唯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元帅开始解扣子。   聂唯安笑声戛然一顿,愕然地瞪大了眼:“你脱衣服干什么?”   元帅动作潇洒地脱下衬衣,帅气地用力甩到地上,目光灼灼地道:“还有不到四个小时,难得独处的机会,别浪费!”   聂唯安无语地挡住他低下来的脸,咬牙切齿地说:“这是我家!被我爸听到小心他给你开瓢!”   元帅不以为意的一笑:“放心,我刚刚检查过了,房间隔音不错,你只要别扯着嗓子嘶吼,他们听不到的!”   聂唯安简直想一个大嘴巴将他抽出自己家!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   不等聂唯安再拒绝,元帅一手握住她的双腕,固定在头顶,低下头精准地咬上了她的唇。   距离上一次的亲密接触,时间真的过得太久!特别是对于一个身心健康需求旺盛偏偏又刚刚食髓知味的强壮青年,元帅这日子过得甚是苦逼,不然为什么总想着把人娶回家呢?好能够光明正大的朝夕相处啊!   元帅着实在私底下用了不少功夫,技术虽然还够不上炉火纯青,比起第一次要好上太多!一边缠缠绵绵地亲吻,一边上下其手,飞速地滑过聂唯安的敏感地带,不一会儿就将她的情.欲调动了起来。   聂唯安被绵密的亲吻弄得颇有点晕头,她本来就觉得男女之事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自然结果,又被挑的有点意动,便很坦然地环住元帅的脖子,配合着大胆回应起来。   聂唯安的主动显然让元帅更加情难自已,动作不由变得急切起来。   不亲近还不知道,即便两人天天见面,可部队的严格规矩隔绝出来的距离,竟让他们对彼此思念至此,如久干成旱般,渴求着对方的亲密。   元帅毕竟是久经战场的特种兵,意志力和自制力都十分强大,即便恨不能立即将对方揉碎了拆吃入腹,却还是努力克制着,按照所学,一步步带动起对方。   床头的小灯昏黄却温暖,柔和了聂唯安略显霸道的眉眼,更添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元帅轻轻吻着她的眼角,余光一扫,忽然顿住了。   聂唯安自然察觉到身上男人的僵硬,睁开眼不解地问:“怎么了?”   元帅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地问:“能不能换个地方?”   “为什么?”   元帅纠结地抬起眼皮:“总觉得聂少将会随时蹦出来一枪毙了我……”   聂唯安一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啼笑皆非起来。   墙壁上挂着她小姑的照片,军装笔挺,英姿飒爽,气场十足,虽然在微笑,却莫名给人强大的压力。   聂唯安嗤笑一声:“难不成你还相信神神鬼鬼的东西?”   元帅摇了摇头,叹道:“咱小姑也是部队里的传奇,让人心生敬畏……本来也没什么,可这张照片,小姑实在是……嗯,炯炯有神了点!再说这是她以前的房间,会不会对她不尊重?”   “你什么时候神经这么纤细了?”聂唯安翻了翻白眼,“爱做不做!不做赶紧滚蛋,别打扰我睡觉!”   元帅的面色微微变幻,到嘴的肥肉说什么也不能往外吐啊!再说机会难得,错过了,下次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里呢!   “好吧……”元帅呼出口气,一伸手将灯给灭了,继续忙活开来,“你都求我了,不能让你失望!”   求你个头!滚你大爷的球!   聂唯安愤愤不平地一口狠狠咬下,直到嘴里弥漫开淡淡血腥,才觉得心里气稍平。   元帅只当这是聂唯安对自己情到深处爱的表现,不由更加兴奋难抑,学着“资料”里的技巧,在纤细滑嫩的身体上一一尝试。   元帅一心要弥补第一次的“惨痛”,憋着口气要找回身为男人的尊严,强压着汹涌的欲.望,百般挑.逗,却没换来半分好来。   聂唯安不耐烦地重重挠了他一把,催促道:“磨磨叽叽搞什么?赶紧的!”   元帅:“……”   聂唯安不痛快地拧着眉,双腿蛇一样攀上他精实有劲的腰身,脚后跟沿着脊柱缓缓滑下,在尾椎凹陷那里用力一碾,快.感如电般席卷,霎时酥了元帅半个身子。   元帅微恼地大力揉了她一把,捻着红艳诱人的一点,低喝道:“老实点!”   “你才老实点!”聂唯安不耐烦地扭了扭,“别搞那么多花头!快点动!”   元帅听话地挺了挺腰,换来满意地两声哼哼,顿时被鼓舞了,想到之前观摩过的片段,故意停下动作,双手一边不停点火,一边龇出白森森的牙,面皮抽搐着道:“想要吗?想要你就求我啊!”   聂唯安:“……”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本基友略惆怅,大苗苗已经好几天没来和我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好想她啊啊啊啊啊啊,隔着电脑各种不开心嗷嗷嗷嗷嗷嗷,让她的网络快点好吧,窝要相思成疾了,小妖精们酷爱多撒点花,呼唤她酷爱肥来。。。   ☆、第61章 你们懂的   聂唯安被雷得全身哆嗦,刚刚还汹涌如潮的欲.望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瓢冰水,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元帅心里窃喜,还以为自己调情段数果然提升了,身下人的反应完全是因为自己技巧高超,让她欲.仙.欲.死,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于是,元帅继续面皮抽搐着调情:“求我我就给你……”   聂唯安憋得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抽出手,摸上他的脸,捏了他一把问:“你这表情……邪魅一笑?”   元帅终于不再面皮抽搐,诚恳地询问:“迷人吗?”   聂唯安:“……”   聂唯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画虎不成啊!你懂的!”   元帅皱了皱眉,压在聂唯安身上不明所以。   元帅高大精壮,体重着实不轻,再加上自己两腿大张,灼热的坚.挺还深埋体内……聂唯安觉得自己仿佛是条被串着烤的鱼,实在不好看,不由拧着眉毛不耐烦地问:“你还做不做?不做出去!”   元帅瞬间回过神来,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缓缓开口道:“你还没求我,不给你!”   聂唯安简直想杀人,你特么一初尝情.欲的老处男装什么风月老手啊!谁有功夫陪你玩欲拒还迎的把戏!   聂唯安眼中凶光一闪,粲然一笑,窗外月光皎皎,照得这个笑容飘忽却更显魅惑,让元帅不免微微失神。   聂唯安趁此机会,双手迅速抓住元帅的肩膀,狠狠用力一扳,原本盘在他腰际的腿也顺势曲起,膝盖猛撞他小腹,然后借力翻身而起,转瞬间两人的位置互换,聂唯安洋洋得意地骑在了元帅身上。   元帅皱了皱眉,刚一抬起上身,就被聂唯安重重按了回去。   “老实点!”   元帅:“……”   聂唯安挑着眉毛,似笑非笑,那撩人的眼神、勾魂摄魄的笑容,无一不扯动着元帅此时薄弱到一碰就碎的神经……   聂唯安简直像个高高在上却又艳光逼人的女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坐在他的小腹上轻轻磨动,纤细的十指按在他赤.裸的胸膛,轻轻一划,就换来他肌肉的颤动和愈发粗重的喘息。   聂唯安故意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重一下子轻,就是不肯给个痛快,勾得元帅几次想起身夺回主动权,都被压了回去……   元帅终于忍不住,额头上青筋凸起,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映得肌肉更显张力十足,性感无比。   “快点……”元帅喘着气,欲求不满地催促着,“快……”   聂唯安偏偏故意停了下来,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元帅心头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果然,聂唯安慢吞吞地开口,一字一顿地道:“想要吗,想要你就求我啊!”   元帅:“……”   元帅崩溃地瞪着她,黑沉沉的眼底仿佛窜起了两簇火苗,恨不能将她灼烧殆尽,忍不住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咬牙切齿地道:“求!求!你!了!女王陛下!!”   聂唯安:“……”   不知为什么,明明不要脸的是元帅,聂唯安却觉得有点脸热,特别是“女王陛下”那四个字,被元帅说得含义无限,更有种无可奈何的包容宠溺,让她不由心里一颤。   好吧,比起脸皮厚,谁也比不过元帅……   聂唯安重重往下一坐,懒洋洋地趴在他胸口,手指一下有一下无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你自便……”   元帅登时双眼喷火,掐着她的腰一用力,借势翻身而起,重新将人压在了身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求人不如求己!   古人诚不欺我!   元帅痛痛快快地“自便”,酣畅淋漓地掌控着主动权,还不忘默默感概。   电影和小说……都是虚的啊!   因为时间紧迫,五点钟就要到达机场,元帅也没可着劲儿地折腾,三点多就意犹未尽地搂着人睡了。   他们都习惯了这种时刻待命的生活,即便身心疲惫恨不能相拥着睡个昏天暗地,时间一到,还是准时睁开了眼。   聂唯安嫌弃地直皱眉头,大热天滚了一身汗,黏黏腻腻得抱在一起睡,别说多难受了,偏偏元帅还像全无感觉般,双臂如铁,将她搂得死紧!   聂唯安睡眠不足起床气颇为严重,二话不说就一爪子挠了过去。   元帅皮糙肉厚,丝毫不把这点疼痛放在眼里,打了个哈欠起身,再自然不过地开口:“到点了!”   聂唯安看他一副若无所觉的模样就来气,抬脚照着他屁股踹了过去,元帅一个趔趄,迅速扭腰侧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元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看你不顺眼!”   说着,聂唯安抢先一步,重重关上卫生间的门,拧开热水冲起了澡。   元帅不甚在意地拎起衣服,轻手轻脚地溜了回去。   正洗着澡,门忽然被从外面拉开,元帅淡定地回过身,透过蒙蒙雾气看到聂唯安黑着脸站在门口。   元帅抹了把脸,开口问:“你那屋热水器坏了?”   “坏你妹!”   元帅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被重重一掌拍掉。   “怎么了这是?”   聂唯安脸色黑得吓人,指着领口怒问:“这个怎么办?”   元帅关了水出来,终于看清,白皙细嫩的颈部,全是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元帅干咳一声,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整理衣领,即便将最上面一颗风纪扣扣严实了,还是遮掩不住……   聂唯安皮肤白,昨晚一激动就给忘了,结果在这么显眼的位置留下那么多痕迹……元帅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仔细想了想,诚恳地建议:“这个天气蚊虫多,就说被咬的……”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聂唯安怒火中烧,“你特么属狗的啊!下嘴这么狠,还不看地方!你让我怎么出门?!”   这么热的天,出门带围巾什么……肯定会被人当成蛇精病!更何况她要穿着迷彩服!   元帅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没事,有我呢,我来给你解决!”   聂唯安憋着气,看元帅从背囊里翻出一条迷彩汗巾,温柔地系在她的脖子上。   “只要别拿下来,就不会有人看到!”元帅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其实被人看到也没事……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聂唯安对着镜子照了照,脸色终于放缓,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哼道:“美不死你!”   收拾妥当,时间已经很紧迫了,聂唯安不得不将她哥叫醒,借了他的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机场,再拜托那里的守卫等天亮将车还回去。   天还没有亮,军事飞机场又十分偏僻,周围更显寂静荒凉。   聂唯安和元帅找到组织,动作利落地跳上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中,驶向高空。   聂唯安这才有空看人员配置,惊讶地指着被挤在角落里的人问:“怎么把他也带上了?”   邵正从鼻子里发出大大的哼声,不屑地扭过头去。   军士长郭东叹了口气,面色肃穆地道:“这次任务比较特殊,聂少校一个医生可能顾不过来,二队和三队的战术医生都有任务在身,人手比较紧张……而且宋医生主动请求加入,我考虑了下,觉得宋医生……嗯,医术很不错,就同意了!”   “医术不错有什么用?华佗再神还不是被砍了头?关键是看武力值!”邵正冷冷嘲讽道,“就他这幅弱鸡样,上了战场肯定跑都跑不动!”   宋庭玉脸色瞬间涨红,嗫嚅着轻声道:“我会努力……不拖累大家……”   聂唯安警告地看了邵正一眼,开口道:“究竟是什么任务?”   郭东一边迅速打开电脑调出信息,一边飞快地解释:“这次是国际联合行动……近几年声名狼藉的X组织在F洲,利用当地特殊政治环境做了许多危害世界的恐怖事件,早已引起了各国的注意。这伙人最近愈发猖獗,终于在D国暴露了行踪……”   元帅动作一顿,不由看向身边的人。   聂唯安只是微微怔了下,就迅速反应过来,望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心倏然沉了下去……   F洲……   军中传奇聂阜饶光荣牺牲的地方。   聂唯安心神恍惚间,忽然觉得手背一暖,侧过头就对上元帅担忧的目光。   聂唯安的心忽然沉静了,微微一笑,用力反握回去。   “……这次行动不仅有我们,还有M国,N国,E国……上头非常重视,陈大队长连夜和军区司令先行一步了,毕竟涉及到国际问题,要事先和当地交涉,还要跟各国代表谈判,达成初步一致……”郭东忽然叹了口气,“那个地方……饥饿、疾病、暴乱……少了医生随行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来之前后勤准备了很多基本药物,无国界医疗救助队也会参与帮助,所以宋医生能自愿帮忙,我就擅自同意了。”   元帅沉声道:“你做的不错!这次任务不容有失,好在我们有一位出色的战术医生,宋医生虽然体能方面略有不足,但是他医术过人,作为后方支援,能给予我们很大的帮助!”   元帅的双目锐利如电,直直射向邵正,冷冷警告道:“平时你们胡闹我可以不管!这次涉及到国家的尊严,关系到我们华南利刃的脸面!谁要是因为个人问题影响团队,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元帅就接过电脑,开始进行部署。   机舱里的气氛霎时凝重了许多,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沉闷……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蹭到网了!   这破地方移动网线扯不过来不能办理,联通没有手机号不好办理……电信我暂时木有找到!   于是我果断放弃了自己去办理宽带,蹲守在一楼门口可以蹭到隔壁的隔壁饭店的wifi……   我果然机智!快来撒花表扬我~   ☆、第62章 整装待发   第十一章并肩作战   飞机降落正是黄昏时分,一望无际的广袤荒原被血色夕阳映照出苍茫的壮丽,有种让人震撼的美。   F洲T国有着最著名的热带草原之一,此时正是旱季,在飞机上往下眺望,甚至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野生物种迁移。   特种兵们降落在距离城镇很远的地方,早已有当地势力派车等候他们了,来不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异国景色,所有人就在元帅的命令下迅速上了车。   一路飞驰,透过车窗能看到原野上狂奔的动物,偶然在路上遇到一头猎豹,还会追着吉普车赛跑。   宋庭玉和邵正并排坐在后面,明明是很宽敞的位置,让邵正那么大喇喇的一坐,只留给别人一小块空地,将宋庭玉可怜兮兮地挤在角落,缩手缩脚地贴着车窗往外眺望。   邵正有些不满地嘟囔:“这里的政府也太抠门了吧!不说开放他们的军事机场让我们直接降落,偏让我们降落在荒郊野外,亏得他们还是来请我们帮忙的呢!”   坐在前面驾驶位的当地人黑得发亮,目光茫然地看了他们一眼,明显一副听不懂的表情,却冲他们咧出个善意的笑容,一嘴白牙在黝黑的皮肤衬托下,更显得森森发光。   副驾驶位上坐着的是杨烨,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兵,去过国外不少地方执行任务,自然见多识广,闻言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很正常!这里长年战乱,政府自然不可能开放军事机场给我们窥探他们军事储备的机会。贸贸然降落在城中,各方势力混乱,必然会引起恐慌甚至□□,还容易打草惊蛇……所以综合考虑来看,倒不如悄没声的将我们拉回去!”   邵正毕竟年少气盛又没什么经验,听了这番解释不由目露忿忿之色,冷冷一哼,不屑地道:“这么个穷困潦倒的破地方,谁稀罕啊!我们□□地广物博,居然还担心我们觊觎他们?真是小人之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杨烨颇有些啼笑皆非,“你真该送回学校好好学习学习……再穷困潦倒那也是自己的领土,除了个别丧心病狂的人,谁会背叛自己的祖国?更何况……”   杨烨望着车外广阔无边的茫茫草原,叹道:“F洲矿产丰富,物种繁多……若真是如你说的那样贫瘠,也不会吸引各国那么多人了!要知道……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是容易投机倒把大发横财!”   杨烨瞄了眼邵正,看他一脸的不以为然,不由笑道:“行了,咱们同是第三世界国家的人,你也别瞧不起人家!我们是国家的武器,国家让我们指向哪儿,我们就得指向哪儿!个人情绪放在一边!至于这些子邦交问题,留给他们政客烦恼去吧!”   另一辆车上,元帅和聂唯安就比较沉稳了,车里气氛也略显沉闷,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到国外执行任务,早没了其他人的新奇劲儿,一上车就用英语和司机交流起来。   只可惜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司机是当地随便找来的普通百姓,不属于军政部门,英文也只会最基础的几句,聊了一会儿,聂唯安和元帅就专心看起了资料。   这伙恐怖分子作案实在太多,手法狠辣,经验丰富,若不是近期越来越猖獗以至于不慎暴露了些信息,国际联合组织还找不到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聂唯安捏了捏眉心,从上飞机得知这次任务内容开始,她的神经就一直高度紧绷着,时不时就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幕幕。虽然理智上知道长时间这么紧张对行动没有半点好处,却依然控制不了自己,并且从到达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有着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这次任务可能不会顺利。   其实当年,聂阜饶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聂唯安并没有参与。那时候她正在M国进行战术医生的演习训练,得知小姑去世的消息时,聂阜饶的尸体已经裹上国旗运送回国了,她也只来得及参加她的葬礼。   聂唯安骤然痛失亲人,心里悲愤至极,恨不能亲手将那些敌人大卸八块,可即便再恨之入骨又能怎样?   聂唯安是军人,严格律己是她行动的准则,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凭借个人感情冲动行事。   不过她还是任性地申请出国,一个人跑去F洲,找到当时战斗的地方,那里却只有黄沙漫天,连一丝痕迹也无。   回忆如潮水般不可阻挡,聂唯安的神色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黯然,看得元帅担忧不已。   心下喟叹,元帅低声开口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参与行动。”   聂唯安立马回过神来,皱了皱眉道:“我没事,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影响任务!”   元帅脸色微沉:“这次任务不容有失!如果你没办法调整好状态,为了大家考虑,我不会让你上战场!”   聂唯安知道元帅向来公私分明,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想了个借口,低低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晚上你折腾太久不让我休息,又赶上坐那么久的飞机,我脸色至于那么难看么!”   聂唯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架不住副驾驶上的冯锐多年训练出的耳聪目明,听了个一字不落!   可真是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啊……   冯锐内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激动得不自觉双手抓着座椅,全身紧绷,竖起一双耳朵默默偷听。   元帅面色微窘,干咳一声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你早点休息吧!人员安排和行动布置我来就行。”   聂唯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咕哝道:“谁要你照顾啊!真是……春天早过了,还那么旺盛,也不怕精尽人亡!”   事关男人颜面,元帅立马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道:“憋太久,没办法!等结了婚,能天天光明正大的……就好了!”   还天天?光明正大你妹!   “我呸!”聂唯安鄙夷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还真敢想啊!也不看看自己脸多白!”   脸黑不是病,却向来是他的痛脚,一戳一个准。元帅不由皱起眉,挠了挠面皮,不大痛快地道:“你知足吧!来了F洲没发现么,我其实挺白的!小白脸不可靠,我这样刚刚好!”   你也就只能在黑人兄弟中找点优越感了!   聂唯安懒得吐槽他。   元帅张了张口刚要继续为自己争取点分值,余光瞄到后视镜,看到冯锐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全神贯注地偷听着……   元帅脸色一冷,重重哼了一声。   冯锐一个激灵,在后视镜中和教官锐利凶残的视线对上,顿时怂了,知道自己的存在感被察觉到了,立马双眼一闭,瘫在座位上装死,一脸正直无辜,表示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这么插科打诨了几句,聂唯安低落的情绪慢慢变得高涨起来,心里的烦闷也略略消散,望着窗外如血的夕阳,深深呼吸,再次打起了精神。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才终于抵达城镇。   说是城镇,却没有楼房大厦,这里地势较高,当地土著人在此辛苦耕耘繁衍许多年,依然保留着富有特色的穴居式住宅。   因为气候过于恶劣,加上经济落后,当地人的住房大多是在凹陷的峭壁上挖出的洞穴,虽然外表看上去简陋,但是独特的结构让这些房屋冬暖夏凉,算得上风格独特。   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城市,像极了科幻大片中的外星国度,放眼望去不是一栋栋楼房,而是一个又一个坑……这里算得上名符其实的地下城市。   夜晚太阳落下,虽然依然很热,但没有火辣辣的阳光烤着,大家觉得舒服了很多。   这里是T国最繁华的城镇之一,作为T国重要的交通枢纽,向来鱼龙混杂,聚集了世界各地的人,所以元帅他们乔装而入,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住的地方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由政府提供的一套大房,和其他国家的特种兵并不住在一起,对于整个分队来说虽然地方不大,但是里面设施应有尽有,布置得非常舒适。   元帅四处走了一圈,任何角落都不放过,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便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自行休息。   聂唯安在外围隐蔽的地方装上监控,将警报连接好,才走进房里笑道:“算他们有点心,这里易守难攻,周围开阔,作为后方据点倒是不错!”   元帅点点头,检查了一遍安保,安排好夜间守卫,才终于放下心来,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休息。   茶几上摆放着通信设备,由所有人轮流守在旁边等候上级指令。毕竟是在国外,行动上有很多约束,陈大队长还在大使馆和别国代表协商作战方案,不谈判妥当,他们就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守在房间里原地待命。   谁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JJ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又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完结前最后一次任务,所以为了推动情节催化情感激发矛盾等等……会出点小意外~   这几天想剧情,忽然想改大纲,把番外中的一个人物发展进来,不过这样一来又要多出好多内容orz……所以大苗决定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来写(其实就是懒……)   含泪感谢【湘淮侯】,【孩儿他妈】的销魂地雷~   ☆、第63章 行动展开   这些特种兵早就习惯了每天训练和任务,根本闲不住,在地下房屋里闷得快要郁闷了,才终于等来了行动命令。   在当地留守的自然不会是他们,不说别的,即便在这个城镇T国的政府没有绝对的控制权,各方势力混杂,还有黑帮势力盘踞,但内斗归内斗,对于其他国家,该有的防备一旦都不能轻心。   华南利刃负责最后的围追堵截,打头阵的是E国特种分队,各国都在衣领上别了红色绣章,还有特殊暗号相接,以确保万无一失,不会自己人误伤自己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行动便正式展开了。   炎炎烈日,黄沙漫天。   邵正不耐烦地戳了戳宋庭玉单薄的肩膀,明明宋庭玉比邵正还高出几厘米,可气势不如人,硬是低眉顺眼的矮了他一头。   冯锐皱了皱眉,低声斥道:“不要欺负人小玉医生!”   邵正一脸愤愤,不满地哼道:“教官在故意坑我们呐这是!居然安排他跟我们一组?咱们任务是敌后追击呢,还是陪同小玉姐姐旅游观光来着!”   冯锐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不悦地瞪着他道:“天气那么热你特么就消停点吧!沙漠腹地条件恶劣,教官是为我们好才分个医生跟我们随行,你不谢天谢地也就算了,还挑个屁啊!”   邵正可不怕冯锐,闻言斜睨着缩成小媳妇状的宋庭玉,冷笑一声道:“我可不就挑了个屁么!”   宋庭玉霎时间脸色通红,委委屈屈地瘪着嘴,一双泪汪汪的眼,看上去可怜至极。   冯锐心下暗叹,就算他心有不忍,觉得邵正说话难听欺人太甚,可见到宋庭玉这么一副软蛋模样,也对他同情不起来。   奔三的大男人了,个头也不小,动不动就眼泪汪汪……   见惯了铁血挺拔的硬汉,对于宋庭玉这种时不时抹眼泪的怂包,也难怪大家常常看他不起。   冯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伙犯罪分子个个穷凶恶极,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丧尽天良,作恶多端,早就引起了国际方面的注意。   几年前,国际特别行动组就派人开始潜伏,经过多年不懈努力方才在近期取得他们的信任,进入到团伙内部。   而现在,终于等来了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根据可靠情报,敌人这两天有一笔交易会在城镇进行,对方很小心,具体时间没有透露,所以大家才会潜伏那么久等待消息。   经过各国代表协商,M国负责突击,打前锋,E国配合掩护,N国作为火力支援小组紧随其后,而元帅他们则兵分两路,分别潜伏在不同地方,等待着将漏网之鱼一举歼灭。   广袤无垠的沙漠,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走了许久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难见。沙丘总是随着风向移动,一眼望去是看不见尽头的漫漫黄沙,所以在这里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那些高科技的定位装置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沙漠作战要艰难很多,这里没有树木,虽然埋在沙土里就能潜伏,却又不容易在战斗中及时找到掩体,而且恶劣的气候对于行军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邵正和冯锐这种经过严酷训练的人尚且有点吃不消,更遑论从小没见过沙漠的宋庭玉?   宋庭玉渐渐有些跟不上了,脸色青白,嘴唇干得起皮,一吸气喉咙就灼烧般的疼,甚至嘴巴里弥漫着血腥味。衣服里里外外全被汗水浸湿了,却在灼热的阳光下分分钟被烤干,结了一层白色的汗渍。   宋庭玉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倒下,肺里像是烧了火,呼吸完全调节不了,严重缺水的威胁让他感受到死亡如影随形,仿佛随着体内水分的流失,生命也在迅速的消亡。   宋庭玉实在挨不住了,停下来从腰上解下水壶,还没送到唇边,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这才哪到哪儿?水喝完了我看你怎么办!喝尿么?尿都没有!”邵正将他的水壶没收,恶声恶气地骂,“忍着!”   宋庭玉真想哭一哭,可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觉得自己被从内到外烤干了,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晒伤,火辣辣地疼,却正好给他提神,不然宋庭玉估计自己很可能已经晕过去了。   邵正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粗鲁地拽下他的背囊和急救箱,往肩上一甩,二话不说往前走去。   宋庭玉忽然鼻子发酸,怔怔地望着邵正大步向前的背影,一时间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还愣着干吗!”邵正忽然回头,看到他还傻不拉几地戳在那儿,顿时怒吼一声,“难不成还要人背着你走?!”   宋庭玉被吼得一哆嗦,忙不迭跟上他们。   邵正这边不好过,另一边元帅他们也不轻松。   穿过沙漠腹地就是S国的边境,可沙漠这条路太难走,想活着逃到S国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另一条敌人可能选择的逃生路线,就是北面的大草原,绕道前往B国。   元帅亲自带队埋伏在草原必经要道,剩下的人手几乎全都集中在了附近。   虽然是草原,比起一望无际的沙漠来说,环境上要好许多,可现在恰逢旱季,已经许久没有降水过了,想要在这里找到水源,也非常不容易。   但好歹他们随身带着工具,可以从植物中汲取水分,偶尔还能找到些小动物来补充能量。   不过草原上同样危机重重,饥饿的大型肉食动物,剧毒的虫蛇蚁兽……一不留神,都是致命的危险。   聂唯安给每个战友分发了点驱虫药,嘱咐他们在休息的时候撒在身体周围。   元帅接过来闻了闻,味道很轻微,便没有说什么。   聂唯安叹了口气:“本来有驱虫喷雾的,可是氨的味道太重,这么热的天气传播肯定更远,不利于潜伏,所以大家只能忍一忍了。”   他们要躲在茂密的草丛中,那里飞虫咬得脸和脖子全是红色大疙瘩,不仅痒入骨髓,一碰还非常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聂唯安是唯一的女性,和糙汉子们比皮肉最鲜嫩,格外吸引蚊虫叮咬,一张脸差点毁容,再加上花花绿绿的油彩,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聂唯安从怀里掏出小镜子照啊照,女人爱美是天性,即便她大大咧咧惯了,也不由忧愁起来。   元帅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认真地开口问道:“口水可以消毒,要不我给你舔一舔?”   聂唯安木着脸放下镜子,面无表情地道:“心领了!你下得去口,我还受不了呢!”   说着,从包里翻出消炎药膏,一点点涂抹开来。   潜伏是要求一动也不能动的,不管脸上爬了多少虫子,或者五彩斑斓的可怖蜘蛛顺着领口钻入衣服里,他们都必须保持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周围。   不过好在这次行动人数较多,还能分出两个人守卫,其他人便可以在后方稍微放松一下,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来敌人,太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对他们是非常不利的。   轮流守卫的人端着枪,头上身上都盖了伪装,远远地趴在前方树下。   聂唯安从急救箱里取出药配好,再一一分给大家,解释道:“这是最新的解毒药,能解大部分蛇毒……被蛇咬伤后五分钟内服下问题都不大,大家一定要贴身收好!”   元帅摆弄着手里的无线电,慢慢调试频道,这里信号非常差,时不时就和指挥部断了联系。   队里最擅长信息通讯的是邵正,沙漠里信号更差,所以元帅分给了冯锐。   环境太恶劣,补给又不够充足,大家都想着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体能和精神就会越来越差。   等了一天,没有任何消息,夜晚很快降临。   白天太热,绝大多数动物为了保持体力都开始昼伏夜出,天一黑,草原上蛰伏的动物便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处距离城镇不是太远,属于草原边缘地带,因此大型猛兽并不算多,可即便如此,静谧的夜晚,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被无限放大,嘶吼狼嚎的声音,让人始终无法放松。   更可怕的是,狼、鬣狗等凶残的物种一旦发现他们,就会围着他们不肯离去,绿幽幽的眼睛散发着贪婪的光芒,盯得大家毛骨悚然。   元帅绷着脸沉声道:“全体戒备!听我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许随便开枪!”   聂唯安轻声解释道:“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凶兽,还有秃鹫和虫蚁等。别小看这些鬣狗,百兽之王有时候对它们也无可奈何。”   周翔一手端着枪,一手举着军刺,颤着声音问:“如、如果它们攻击我们呢?”   元帅淡淡地道:“不会,我们这么些人,它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主动攻击,就一枪毙了它们!”   元帅他们是浴血奋战的军人,骨子里的凶残不会比这些畜生要少,更何况他们此刻故意散发出的浓浓杀气,让这些贪婪求食的鬣狗望而却步。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中过得十分缓慢,夜晚仿佛被无限拉长了,直到一缕阳光破晓而出,周围潜伏已久的野兽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家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所有人都有点蔫。直到第三天,指挥台发出作战信号,特种兵们精神一震,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突击组打头阵,剩下两个国家按照计划将敌人逼入草原,果不其然,对方中了计,眼看着情况不妙,便立马直奔而来,妄图绕道出境。   元帅举着望远镜,眼也不眨地盯着东南方向,直到下午,远远的边际才终于出现几个黑点,越来越往这里靠拢。   元帅微微垂下头,对着领口上别着的通讯器,沉声低道:“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有人over的,大家请放心~大苗是亲妈,小虐怡情的!   会有人受伤,战争是难免流血牺牲的orz……   ☆、第64章 围追堵截   黑点慢慢地放大,随着元帅的话,全体队员立马各就各位,全神戒备起来,一个个如同草原上凶狠的狼,杀气腾腾的双眼紧盯着敌人前来的方向,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黑点迅速靠近,元帅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低沉的声音整齐划一,掩饰不了其中震慑人心的气势,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太久。   “A组听令!”   元帅目光沉静,心里默默估算着距离,待敌人的车辆一进入最佳射程,当机立断下令:“开火!”   “砰——”   刘三一枪爆了当头那辆车的轮胎,高速行驶的车辆顿时打转,刺耳的刹车声响,紧接着后面两辆车想要减速已经晚了,狠狠撞在了一起。   “砰砰砰——”   一连三枪,刘三和小杨两人分别打中轮胎,将跟在最后面看到情况不妙想要掉头逃跑的敌人成功拦下。   “B组行动!”   元帅沉声一喝,聂唯安立马扣动扳机,瞄准镜里爆开一篷篷血花,驾驶位上的司机被当场击毙。   元帅心有灵犀,当下掩护聂唯安撤离,一枪崩了第二辆车的司机,紧接着从腰后摸出一枚手雷,咬掉拉环,精准无比地从碎裂的车窗投进车内,里面的人登时大吼大骂起来,忙不迭地拼命踹门,却已然来不及下车,轰一声手雷炸开,车子爆炸,燃起了熊熊火焰。   车内的几人连求饶都来不及,就被炸成了碎块。   “坨坨!”元帅声音冷静,没有一丝波澜,“火力支援!”   “得令!”周翔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血腥,兴奋得两眼放光,扛着火箭炮迅速奔向指定位置,轰一声燎起长长火舌,干燥的草木顿时噼里啪啦燃烧了起来,彻底阻断了敌人逃窜的路线。   “Fuck!”敌方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不断,到底是多年刀口舔血的犯罪分子,穷凶恶极,战斗经验算得上丰富,短暂的混乱过后,立马拿起武器负隅抵抗。   “Fighting!”敌人一声咆哮,端着把冲锋从车里跳出来,以车为掩体,不要命地对着周围疯狂扫射。   “围堵”听上去是最轻松的任务,其实不然。要知道能成功逃脱出来的罪犯,大多是团伙的头目,狡猾凶狠,再加上他们后又追兵,已然没了退路,狗急跳墙,自然拼死反抗。   果不其然,在A组成功包抄到敌人后方断了他们的退路时,敌人立马意识到了不利形势,此时后有追兵紧追不舍,断然不可能杀回去,便索性拼了命地去赌一把。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这群亡命之徒豁出命去厮杀后,华南利刃这边顿时觉得压力增大,双方交火激烈,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   元帅杀伐果决,命令一个接着一个,思路清晰,有条不紊。他的沉着冷静很快稳定住军心,感染每一个人慢慢沉住气去继续战斗。   即便战况愈发激烈,已经有很多人多多少少受了点伤,可听着他们心中无往不胜战神一般的教官,依然冷静睿智地逐一下达命令,焦躁不安的心,疏忽便沉淀了下来。   除了元帅和聂唯安两人,其他都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特种作战的经验十分有限,这个时候,若没有元帅强大的气场震慑,只怕他们心慌不定之下损伤更大。   战斗愈演愈烈,密集的枪声不断,伴随着语言混杂的咒骂,更让人热血沸腾,奋勇杀敌。   刘三和小杨左右交叉逼近,将敌人驱至包围圈内,有人企图开车逃离,直接被两人毫不留情地打成了筛子。   其中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气势不同他人,貌似是这些人的头目,刚开始还被手下们护在中间,眼瞅着一个个同伴被杀,剩余几人顿时顾不上他了,立马将中年男人抛在一边,率先保住自己性命……   中年人看到形势不妙,立马就想逃跑,将两名手下推到一边充当炮灰,为自己吸引走大部分火力,硬是炸开一个缺口,臃肿的身材在死亡的威胁下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以不可思议的灵活敏捷逃窜了出去。   小杨时刻关注着场面,眼尖地发现了对方的企图,立马一个冲步移位拦在了对方前头,汗水早已将脸上伪装的油彩染花,衣服头面沾染了不知谁的血,黑黑红红,更衬托他那张年轻面庞散发出的浓浓煞气,整个人如凶残恶鬼,却又满身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肃杀坚毅,明亮的双目看得对方心头一颤。   对峙的两人几乎同时抬起手,一边飞快地躲闪,一边朝着对方不停开枪,打空的子弹在脚边炸开,溅起沙土飞扬。   小杨的左耳被子弹擦过,鲜血染红了脖颈,他却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锐利如电的双目狼一般冷酷地紧盯着猎物不放,侧身避开迎面一枪,身形微微一滞,紧接着立即反手扣下扳机。   手里的枪和胳膊仿佛成为了一体,用心去瞄准,而不是特意取准头,天地间忽然万籁俱静,只剩下微不可查的风……   多年苦练出的狙击手的敏锐感觉,让这一枪精准地击中了敌人的眉心。   头领已经被击毙,剩下几个人自然心下大乱,一边大叫着四下逃窜,一边慌乱无章地进行无脑扫射。   周翔看到小杨半边头脸都是血,刚刚那轻微的身形停滞,再加上迅速染红的肩膀……立即意识到小杨受了伤,顿时红了眼,扛着火箭炮嘶声怒吼:“Hands up!You……”   “闭嘴!”还没喊完,元帅迅速绕到他身后,一枪托敲在他后脑上,怒不可遏地骂道,“蠢货!”   明明是紧张又严肃的生死时刻,聂唯安却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竟觉得无限喜感……   刘三迅速冲过去,三两下结束了战斗,最后一个活口立马丢下枪,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的动作,满脸绝望地求饶:“Please,Please donnot……”   元帅根本不等他说完,冷着脸,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就是一枪,干脆利落地结果了他。   上头的指示是就地解决不留活口,更何况这群人罪恶滔天,上了法庭也是死路一条。   而且这种地方,到处□□不断,押送一个犯人潜在的意外危险实在太多,没必要冒此风险。   周翔被那一下砸得有点懵,揉着后脑勺不解地问:“教官,刚刚为什么……”   电影里不都是这么喊的么,“你已经被包围了,缴枪投降……”之类的,为什么要揍他啊!   周翔颇觉委屈。   元帅冷冷地瞪着他,没好气地嘲讽道:“刚刚那种情况,是你秀洋文的时候吗?!”   周翔摸着脑袋一头雾水。   刘三扶着小杨走了过来,白了他一眼,模仿刚刚他的语气,怪声怪调地喊:“Hands up!Hands up!!”   聂唯安背着急救箱匆匆过来,开始救治伤员,一边动作麻利地清创消毒,一边忍不住打趣道:“坨坨在卖萌,你们要多多捧场啊!”   刘三立马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地赞美:“坨坨真是卖的一手好萌!”   小杨的脑袋被纱布层层裹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嘲讽:“坨坨你辣么萌,必须要当我们队里的吉祥物啊!”   周翔脸色顿时黑了个透:“你才卖萌!你才吉祥物!”   元帅皱了皱眉,淡淡开口道:“这伙人杀人不眨眼,个个丧尽天良,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根本就没有人性!你让他们缴枪?就算你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理你!”   大家伤得都不重,惟独小杨,刚刚和头目对峙的时候被一枪打中了左肩,因为当时距离比较近,又是M16型枪弹,遇到阻力会炸开,伤害范围大,所以伤口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但好在当时小杨敏捷地侧了侧身,子弹虽然擦掉肩上一大块皮肉,骨头却损伤不大,不过肌肉神经必定有了损伤,以后的恢复情况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刘三帮忙将小杨左肩的布料剪开,聂唯安立即抽取麻药为他止痛,然后草草清理干净伤口,进行初步的止血包扎。   元帅去清点战场,确认每个敌人都死透了,绝无漏网之鱼,便往草原深处走去。消失了没一会儿,再回来,手上拖着一只疣猪幼崽。   小疣猪还没死透,哼哼唧唧地挣扎着,这种动物长相奇特,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颇觉得新奇好玩,谁知道还没看够,就见元帅面无表情地从军靴中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将小疣猪给宰了。   “……”   元帅稍稍处理了一下猪仔,丢到小杨面前,淡淡地道:“先补充体力,一会儿和离火娘娘他们会合,任务结束就可以立即回国了!”   这里医疗条件实在太差,就算有无国界医生救助队的帮忙,很多药物也依然稀缺。而对于特种兵来说,肩臂的伤若是恢复不好留下什么后遗症,很可能以后就做不了狙击手,这对于职业军人来说,无异是致命的打击。   小杨失血过多的脸苍白难看,为了行动方便,利于追击敌人,水和口粮带的本来就很少,没想到又耽搁了这几天,所以储备已经严重不足了。   小杨明白目前的情势,忍着让人欲呕的浓厚血腥味,将疣猪颈动脉划开放了一军壶的血,然后捏着鼻子灌进了肚子里。   不用元帅多说,其他人自觉地拔出军刺,你一片我一片地生吃了起来。   天边传来鸟类的尖利鸣叫。   聂唯安警觉地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上空盘旋的几只秃鹫,当机立断地道:“血腥味会引来越来越多的猛禽凶兽,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木剑的伤也耽误不起!”   不用聂唯安提醒,元帅也早已接通了指挥台,迅速将战况报告完毕,剩下的自有人负责善后。   周翔简单修好了一辆车,发动车子停在小杨身边,招了招手道:“大家快上车!”   小杨带伤自然坐在副驾驶位,其他人挤在后座,周翔一踩油门,车子立马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杨受伤,不是这部分的虐点……   别忘了娘娘和小玉医生还在沙漠里呢~   据说520和521是表白日~姑凉们,我爱你们~我知道你们同样爱我!所以别错过机会,快来对大苗表白~╭(╯3╰)╮   ☆、第65章 失去联系   距离太远,无线电就失去了作用,元帅和邵正他们自然联系不上,只好先带着人回到了城镇中的临时据点,没想到邵正和杨烨他们居然还没回来,不由皱起了眉头。   房间里有最先进的通讯设备,元帅挥了挥手示意聂唯安先给伤员们重新处理伤口,便坐在沙发上开始和指挥总台联系。   小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等待消息。   简短地说明情况后,没多久,元帅就脸色沉重地摘下耳麦站了起来。   聂唯安时刻注意着他的面色,心里一咯噔,忙不迭地开口问道:“怎么说?他们为什么还没回来?”   元帅沉声道:“这次交易被我们破坏,打击的不止一方……当地X组织损失巨大,大伤元气,咽不下这口气,便冲着沙漠那边报复去了!”   周翔顿时一惊:“那阿正他们……”   “相信他们的能力!”元帅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冷静地道,“指挥台只是暂时失去了他们的联络,并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们自己绝不能慌乱!联合部队现在已经追过去营救了!”   周翔心焦难耐,气急败坏地捶了下墙,怒声道:“怎么会?那些人不要命了不成,怎么敢和联合军队抗衡?!”   元帅冷笑连连:“地头蛇当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所向无敌可以横行八方了!我们不对付他们,不知收敛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那么嚣张地欺到我们头上来!当华南利刃是没出过鞘见过血的摆设吗?!”   元帅眼神一凛,杀气腾腾地道:“全体听令!今天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直插敌人心脏的尖刀利刃!”   众人被几句话激得杀气蔓延,更何况这次被人欺负的是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打了他们,就是打了整个华南利刃的脸面!   怎么能忍?   一时间群情激奋,立正挺胸,气势磅礴地怒吼:“捍卫祖国!同生共死!我们是人民的刀枪!国家的剑戟!刀枪剑戟上最锋利的部位!!”   三分钟整备,大家立马散开去补充供给和枪弹,小杨也拖着行动不便的一条手臂,右手飞快地往背囊里塞军需。   元帅眉头微皱,沉声命令道:“木剑留守,原地待命!”   小杨立马转过身,眼神坚毅,面容上带着铁血军人永不屈服的倔强,坚定地高声道:“报告教官!我请求加入战斗!”   元帅瞬间沉下脸,当机立断地拒绝:“不行!你受了伤……”   “报告——”小杨不等他说完,第一次在上级军官说话中途打断对方,坚定无比地道,“我没事!我完全能够继续战斗!我的兄弟,我的战友有危险,在等着我!除非我死,不然说什么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要是放在平时,有下属敢这么顶撞自己反抗自己……元帅早就修理得他爹妈都认不得,可现在,也不过脸色难看的沉默而已。   小杨毫不退缩地挺直而立,如同一株笔直的白杨,任风沙再大,也绝不折腰。   那是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兄弟,是共同成长走过多少磨难的战友!甚至比亲人还要亲密!这个时候让小杨原地待命……别说他只是受了点伤,哪怕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也要拼了命地赶到战友们身边!   “同生共死”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口号,它承载了多少信任,谁也无法辜负这份信任。   更何况,他们都是华南利刃的成员,是一个整体,并肩作战,少了谁都不行!   元帅沉默了片刻,深深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理解,点点头冷声道:“木剑听令!”   “到!”   “你负责继续联络离火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扩大搜寻范围!”   “是!”小杨脚后跟用力一靠,立正敬了个礼,铿锵有力地道,“保证完成任务!”   小杨刚一转身和战友们离开,聂唯安就憋不住了,忧心忡忡地目送着他,不赞同地拧着眉道:“小杨伤得不轻,失血不少,这种天气高负荷运动很容易脱水……而且虽然他骨头没太大问题,可肌肉和神经都受到了挺严重的伤害,若是不慎感染,他以后还要不要当狙击手了?”   元帅沉着脸,半晌不语。   聂唯安以为他不信,不由有点急了,向前靠近两步,提高音量道:“你别觉得我们这些做医生的都有职业病喜欢危言耸听!沙漠、荒原……若是他们的体能无法维持在最佳状态,勉强作战的话,休克甚至死亡也不过是瞬间的事!”   元帅沉默地听着她略有些激动的劝说,忽然反问一句:“若是你的战友有难,你会怎么做?”   聂唯安微微一愣,被问得哑口无言。   元帅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微微叹气道:“将心比心,哪怕我是对的,是为了他们好……面对小杨的请求,我也没有办法拒绝!更何况,就算我下了死命令,他也不会乖乖待在这里!与其让他孤身犯险,倒不如将他放在身边!”   元帅是一名军人,他如何对待自己的战友,就能明白小杨此时的决心。   明知战友有危险,在等待着自己的救助,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在,他也要拼命赶过去,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战友!   这就是部队里最让人割舍不下的战友情。   经历过残酷的磨难,共度过生死险阻,这份感情早已无可磨灭,被永远地刻在了骨血里。   聂唯安不再多说,一言不发地背起急救箱,转身离开前忽然出声道:“我为他多准备了些药……你放心,我会努力帮你保住他的职业生涯!”   元帅目光温柔,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这边元帅和聂唯安带着所有人积极地展开搜救,而另一边,杨烨他们的境况的确十分艰难……   进入沙漠腹地的第一晚就起了风,沙尘暴在这里是相当危险的,殊不知多少人就被永远埋在了风沙中,或者即便侥幸逃过被活埋,一夜大风刮过,周围景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迷失了方向,便极大可能再也走不出……   来自敌人的威胁,他们多年训练,总能想出办法化解,可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饶是他们再厉害勇猛,也无法与自然抗衡。   好在他们的单兵帐篷十分给力,这次又是根据作战环境特意准备的沙漠行军帐篷,构架结实,抗性极佳,一夜过去,虽然帐篷被重重的沙土埋住,压得帐顶几乎贴地,只能平躺一人,却好歹让他们安然度过了危险。   风沙呼啸了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下。邵正和杨烨从沙子里奋力地钻了出来,伸了伸懒腰,因为现在严重缺水,他们也没法洗漱,两人稍作整理了一下,就喊宋庭玉起床出发。   没想到,一连喊了许多声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   杨烨和邵正对视了一眼,顿时心生不妙,立马扑过去双手不停,飞快地往外刨着沙子。   好不容易露出底下的帐篷,邵正忙不迭地打开,就看到宋庭玉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双眼乌青,面颊上还有斑驳泪痕……憔悴可怜地直挺挺躺着,若不是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十分富有频率,还以为他早就死透了呢,怎么喊都没反应!   邵正登时怒火腾起,上前两步就要一脚踹过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半途中改了力道,只拿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腰侧。   宋庭玉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一翻身,压根就不理他们。   邵正的脸色顿时铁青,顺手抄起了一大把沙子,另只手拉开他的衣领,毫不客气地塞了进去。   “嘤——”   粗糙微凉的沙子骤然落在胸前,刺激得娇嫩肌肤窜起了鸡皮疙瘩,吓得宋庭玉猛地惊坐而起。邵正一个没留神,躲闪不及之下,英挺的鼻子被对方的脑门狠狠撞上,登时热辣辣得酸疼,眼泪差点飙了出来。   “你特么故意的吧!”邵正捂着鼻子,目露凶光地瞪着他,却因为眼中含泪,大大降低了威胁性。   宋庭玉再也顾不上自己衣服里的沙子,急急忙忙地伸手摸上他的脸,歉疚地小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看,有没有撞伤……”   邵正郁闷地揉了揉鼻子,一把推开他,不耐烦地道:“我没那么娇弱!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得赶路了,不然正午最热的时候,你又吃不消拖慢行程!”   宋庭玉乖乖点头,很清楚现在没水洗漱,便从包里翻出湿巾,擦了擦脸后动作一顿,看了看丝毫没有自觉的两人,扭扭捏捏了一番,娇羞无限地解开了衣服。   从未见过阳光的白皙胸膛略显单薄,被粗粝的沙子磨得微微泛红……   邵正大大方方地将人看了个遍,啧啧称奇地开口:“说你跟个娘儿们似的还不服气!就你这胸无二连肉的……算得上爷们儿么!”   宋庭玉羞恼得两颊绯红,双臂环在胸前,惹得邵正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杨烨无奈扶额:“一大男人,胸大很值得骄傲么?娘娘拜托你好好学学语文,别整天丢我们华南利刃的脸面!”   邵正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道:“反正我说的大家又不是听不懂!够用就行,哪那么多事!”   杨烨站起来,望了眼全然陌生的周围,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催促道:“别贫了,赶紧收拾收拾,趁现在还不是最热,我们多走一点!”   黄沙漫天,覆盖了所有标记,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不过幸好,他们走得并不算远,实在辨别不了方向,原地等待,也能等到队友们的到来。   杨烨试了半天,通讯器只有信号流通的沙沙声,却始终连不上指挥台的频道,只好无奈放弃。   杨烨凭着强大的方向感和多年作战经验,带着俩人走了半天,眼看着宋庭玉摇摇欲坠,只得找个沙丘,坐在背阴处稍作休整。   杨烨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他:“喝点吧,不然撑不下去的!”   宋庭玉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他的水已经喝完了,每个人都很渴,他不能这么自私。   邵正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嫌弃他没用拖累大家,动作粗鲁地打开他的急救箱,从里面翻出葡萄糖溶液,拆了包静脉滴注的一次□□械,扯过他的手臂就要给他扎针。   宋庭玉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道:“别……”   “闭嘴!”邵正恶狠狠地骂,“你要是倒了,只会给我们增添更多麻烦!”   宋庭玉红着脸小声道:“不是……我是想说,你扎针前要先用酒精棉球在皮肤上擦拭消毒……”   邵正:“……”   杨烨无奈地叹气,接过邵正手里的工具道:“我来吧,娘娘你去调试通信设备,看能不能联络上教官。”   邵正冷着脸起身,懒得再看他一眼。   杨烨不敢走远,只绕着他们第一晚休息的地方周围转悠,毕竟无法明确方向,若是走远了,说不定就真的回不来了。   虽然可以等待救援,但多年的训练让他们更习惯自救。而且他们的供给在急剧减少,实在不能够坐以待毙,已经过了三天,若是再找不到水源,他们的处境就比较堪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流血,不会有人牺牲……小虐怡情~   另外想说,番外暂时定的有娘娘和小玉的,杨烨和魏雪,聂小姑荡气回肠的爱恨……   然后为了感谢大家对大苗热烈的告白!大苗双!更!粗!又!长!!   ☆、第66章 绝境逢生   沙漠的夜空非常漂亮,这里污染很少,浩瀚缥缈的星空有着诱人沉沦的美,大家白天走路,为了降低消耗连说话都减少了,晚上便并排躺在温热的沙丘上,看着璀璨星空沉默不语。   已经是第四天的晚上了,白天找到两只沙鼠,杨烨和邵正一人一只生吃了补充能量,两人轮流架着宋庭玉走,到了晚上,三个人的体力消耗都快到了极限。   沙漠行军,最痛苦的是脱水,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干渴,死亡的威胁如影随形,他们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痛苦,还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慌。   好在杨烨沉稳经验丰富,一路上时不时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给大家鼓劲儿。而邵正虽然年轻,体能却是最好的,特种训练磨练出的心志超出寻常的坚毅,也不会轻易放弃。   而在两个特种兵的感染和帮助下,宋庭玉居然奇迹般地撑到了现在。   邵正做了把简易弹弓,废了老大劲儿才打下一只灰岩燕,随便揪了揪毛递给宋庭玉,冷着脸道:“老鼠你嫌恶心,鸟总能吃了吧!”   宋庭玉脸色青白,嗓子冒火早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胃里一阵抽搐,却连酸水都呕不出来。   邵正的脸色寒意逼人,不容拒绝地命令道:“不行!必须吃!”   杨烨温声劝道:“宋医生,你听阿正的话,吃了吧……他是为你好!压缩饼干根本咽不下去,吃了反而会加速脱水,可一直不吃东西,会更受不了!而且生肉虽然味道差了点,但是好歹有血,还能补充点水分!”   宋庭玉面色灰败,看着鲜血淋漓的灰岩燕,满脸绝望。   杨烨叹了口气:“宋医生,后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听说你喜欢玩游戏,沙漠就相当于一个副本,你是我们唯一的医生,我和阿正哪个倒了都行,只要有医生,总能加血复活,可如果你倒了,那我们就真的完了!”   宋庭玉眼神动容,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邵正轻轻点了点头。   宋庭玉这辈子虽然算不上锦衣玉食,可也从没缺水少食,第一次为了生存饥不择食……望着浩淼星空,这一刻忽然十分想家。   杨烨时刻关注着他,此时看到他的神情落寞,眼神绝望,便知道他的精神快要到达崩溃边缘。   杨烨在他身边坐下,望着夜空,静静地开口:“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穿着干净的白大褂,救死扶伤。”   宋庭玉微微一动,侧过头看向他,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询问。   杨烨微微一笑:“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出外打工,工地安全设施不合格,出了意外,肩膀以下瘫痪。我妈只是个普通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只会种种地,养个鸡鸭猪羊的。家里顶梁柱倒了,我妈只能担起重任,长年劳累积了一身病痛……我小时候就是在浓浓药膏味道中度过,每天帮我爸贴完按摩,再帮我妈,看他们痛苦不堪,我就想着长大了一定要当医生,治好他们的病痛。”   “后来呢……”   宋庭玉声音嘶哑,艰难地问。   杨烨眼神飘忽,淡淡地道:“家里太穷,勉强让我读完初中,就跟着村里叔伯外出打工去了……我爸拖了几年,还没享受到我的好日子就去了。后来村长看我家里实在困难,帮我申请了名额,推荐我入了伍。”   宋庭玉听得很入神,忍不住开口:“可以上军校的啊……”   杨烨面色黯然:“我也曾想过努力,成为标兵,然后部队就能报送我读军校……那时候我和大帅一个班,都是侦察连的,带我们的班长人很好,我们一起参加侦察兵演武比赛,被选中进了特战旅,那时候若是我立下军功,陈大队长就能帮我争取到保送名额。”   杨烨叹了口气:“可是没想到……一次任务,班长为了救我牺牲……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自请降级处分去了农场喂猪,一待就是许多年。”   “杨队,你想跟我说什么?”   宋庭玉不是笨蛋,他和杨烨根本就没什么交情,对方忽然跑来跟他说这么多,肯定是有原因的。   杨烨向来漫不经心的双眼此时专注认真,轻声问道:“我是因为穷,才当兵,因为军人的职责才不顾性命,因为肩负着班长的志愿才重新回到华南利刃……宋医生,你呢?你是为了什么,和我们一起吹着风沙,吃着生肉?”   宋庭玉愣了愣,倏然沉默了下来。   为了什么呢?   宋庭玉讨厌别人说他娘娘腔,厌恶家人把他当成温室花朵娇养……为了让自己磨砺得更爷儿们一点,他不顾亲人反对当了军医,原想着体验个把月就回去,却没想到一待竟也过了一年多。   是什么让他坚持了下来呢?   宋庭玉依然怕疼怕死,可如今的他也能按照特种兵的要求万米越野达标,甚至能毫不犹豫地跟着华南利刃进行特种作战!   他依然动不动掉眼泪,依然嘤嘤嘤嘤个没完……可偶尔回家探亲访友,再也没人说他娇气娘娘腔了……   宋庭玉仔细回想着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觉得痛不欲生的训练他已经记不大起来了,第一时间印入脑海的,居然是那个秋高气爽的早上,聂唯安在教训了挑衅的邵正后,带着他悄悄躲在拐角看他们训练的场景。   时至今天,宋庭玉的耳边还回想着战士们响彻天地的坚定口号,依然震撼着他的心灵,让他的血液沸腾着、叫嚣着,想要像个男人一样战斗!   宋庭玉忽然觉得连日来的负面情绪一瞬间消失了,身体激荡着满满的正能量,原本黯淡绝望的面容散发出勃勃生机,充满希望地笑道:“谢谢你,杨队!”   杨烨心下松了口气,心想宋庭玉总算不是那么没用……一般人恐怕早就崩溃了,他能捱到现在实在不容易,更别说三两句话就那么容易让他走出绝境了。   杨烨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眼神一厉,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望着黑沉沉的远方,深深皱起了眉。   “怎么了?”   杨烨站起来,举着夜视望远镜,表请慎重地观察起来,顿时着急地道:“快,有情况!”   邵正一惊坐起,动作迅速地端起枪进入备战状态,沉声问:“怎么了?”   宋庭玉不安地站起来,握着一把手枪,抿了抿唇问:“会不会是他们来救我们的?”   杨烨摇了摇头,当机立断地道:“娘娘,带着小玉速度往南,我来引开他们!”   “不!”邵正立马反对,“我去吸引他们的火力,你带着小玉走!”   杨烨冷着脸,再也不见平日里懒洋洋的模样,厉声道:“我是行动组长!是你的上级!我现在命令你,服从军令!”   邵正咬了咬牙,倔强地瞪着他。   敌人逼得越来越近,根本没有时间磨叽,再耽搁下去,他们肯定全部玩完!   杨烨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你体能比我好,带着小玉逃生的几率比我大!我们是华南利刃,宣誓的那一天就有了光荣牺牲的觉悟,可宋医生不是!”   宋庭玉急了,连忙道:“我不走,我我我……我不怕死!我不当逃兵……”   “这个时候你就别捣乱了!”杨烨怒声骂道,“都他妈听我安排!”   杨烨粗重的喘息,努力平稳声线,低声道:“放心,我有分寸……我经验比你们丰富,不会有事!娘娘,听话,带着小玉往南,别回头!你们活着,才有可能联络到大帅救援!”   杨烨指了指方向,那是他刚刚看了半天星星勉强估算出来的,只希望没有猜错……   邵正眼圈通红,呼吸急促,半晌终于不抵杨烨的坚持,敬了一礼,拽着宋庭玉头也不回地往南跑去。   杨烨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目光沉静,就地一滚躲在沙丘后,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面色冷酷地站起来,抬手就是一枪。   静谧的沙漠,枪声传出很远,自然没有逃过邵正和宋庭玉的耳朵,两人边拼命往前跑,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干渴了许久的身体忽然迎风流出两行泪,宋庭玉狠狠抹了把脸,从未如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   夜晚给了两人很好的遮掩,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了,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身后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只有呜呜的风声,夹杂着沙土打在脸上生疼。   剧烈的奔跑让胸腔仿若下一秒就会炸开,喉咙出了血,满嘴的腥味,靴子里灌进的沙子磨破了脚板,每一步都如踩在尖刀上一般,痛入骨髓,却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邵正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猛地停下来一扯宋庭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怎么……”宋庭玉上气不接下气,骤然停下来顿时双膝发软跪在了地上。   邵正望着他,艰难地开口:“沙尘暴……”   为了轻便,两人中只有邵正带了背囊,宋庭玉只来得及挎起药箱,上次帐篷就已经毁坏严重,根本经不起二次摧折。   宋庭玉顿时万念俱灰……   邵正狠狠扯了他一把,怒声骂道:“起来!我们能躲过一次沙埋,就能躲过第二次!”   宋庭玉被大力拽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跑。   还好有夜视仪,能见度虽然极低,但好歹减少了风沙对双眼的伤害,不知跑了多久,邵正终于欣喜地发现了一处低洼,还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倾斜而出。   邵正二话不说,一把将宋庭玉推进里面,石头遮挡的空间十分有限,邵正紧紧压着他,才勉强躲进来,整个后背却承受着所有的风沙……   这一场风持续了更久,久到两人都麻木了,长时间无法伸展,全身的肌肉都在僵痛。   宋庭玉被邵正完全护着还好,邵正却比较悲惨了,整个人几乎全被埋在了下面,虽然有岩石抵挡了一部分沙土,可后背承担的重量,也让他差点吐血。   宋庭玉扭过脸,艰难地开口:“好像风停了……”   邵正想翻个白眼,却再也没了力气,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这场风沙让邵正和宋庭玉陷入了新的危险,却也给另一头的杨烨带来了转机。   幸亏这场风沙,才隔断了敌人的穷追不舍,让杨烨成功甩掉对方,得以逃脱。   身上还剩一梭子弹,吃的喝的通通没有……   阳光炙烤大地,杨烨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行走,不由苦笑连连。   翻过一座沙丘,杨烨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绿色军车,远远的,甚至传来熟悉的呼喊……   该不是热晕了头产生幻觉了吧?   杨烨眯了眯眼,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让他一个激灵恢复几分清明,眯着眼努力看过去……然后苦涩的表情渐渐变成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作者有话要说:老杨获救了~娘娘和小玉也会没事的!要知道小玉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娘娘腔了,他是个合格的医生,也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了!   所以……姑凉们是不是能猜到,流血的会是谁?   ☆、第67章 一个不少   车子还没停稳,聂唯安就背着急救箱跳了下来,迅速跑到杨烨身边,熟练地开始检查情况。   哗啦啦车上所有人都跟着下来了,元帅扶起杨烨的脑袋,将壶口对准他的嘴,缓缓喂了点水给他。   清凉的液体流过火辣辣的喉咙,瞬间滋润了干渴的身体,杨烨终于恢复了点力气,猛地伸手抱过水壶,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慢点,水够!”元帅帮他顺着背,看他没受什么伤,总算松了口气。   聂唯安已经为杨烨初步检查了一遍,高兴地道:“脱水有点严重,体能消耗过大,不过除了一些擦伤,没什么大碍。”   元帅终于微微放了心,锐利的双目仔细环顾一圈,刚刚舒缓下来的表情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周翔忍不住上前,焦急地出声问道:“杨队,阿正呢?他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的吗?”   聂唯安微微一愣,皱了皱眉道:“还有宋医生呢?”   杨烨惭愧地将情况简单说了,叹了口气道:“昨晚遭到了袭击后,情况比较危急,我们兵分两路,宋医生应该和娘娘在一起……”   周翔顿时急了:“昨晚风沙那么大,更何况还有个宋医生,阿正他……”   “没见到人之前,别去想那些没用的!”元帅将杨烨扶了起来,冷声道,“离火可以安然度过风沙,他们就一定也可以!现在全体上车,我们继续搜索!”   杨烨补充了大量的水分和食物,躺在后座位,聂唯安配了葡萄糖营养液给他挂水。刘三坐在车顶上,一手举着望远镜四处眺望,一手高高拎着盐水袋。   所幸后面没再遇到沙尘暴,也没遇到X组织的伏击,越是深入沙漠腹地,那些高科技作战工具就越是用途不大。   最后一次联络上指挥台的时候,陈大队长告知他们已经申请调派了两架直升机协助搜救,让他们不要过于担心,叮嘱他们时刻保持冷静,切勿掉以轻心中了敌人埋伏。   元帅的脸色越来越冷,虽然依旧保持着沉着,可内心的焦急早已遮掩不住。   时间拖得越长,他的兵处境就越是危险……   杨烨经过短暂休整后,虽然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却也没什么大碍,积极地参与到行动中去。   一场风沙过后,所有的痕迹都被抹杀干净,杨烨只能凭着感觉,带头往遇袭的地方找去。所有人的心都悬着,他们对自己的战友有信心,可沙漠里找到吃的不难,难的是在长期缺水中坚持下去。   就这么兜兜转转了两天,不眠不休地地毯式搜索中,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周翔惊喜地扒开沙子,露出熟悉的军用背囊,连忙打开来看,同样规格的沙漠迷彩,军靴……甚至还有红十字袖章!   聂唯安肯定地道:“这是宋庭玉的背囊!”   杨烨难掩激动地开口:“是了!就是这里!我记得当时情况危急,宋庭玉只拿了急救箱……我还骂他笨来着!这就是我们遇袭的地方!”   元帅阴沉了许久的脸终于稍稍晴转,拍了拍杨烨的肩膀问:“现在好好想想,当时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杨烨仔细辨别了周围地貌,肯定地指着一边道:“往那里走!”   元帅二话没说上了车,飞速地往前开去。   聂唯安他们从未如此庆幸宋庭玉的体能足够差,根本跑不远。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就发现了狼狈不堪的两人。   邵正几近休克,水和食物都留给了宋庭玉,又受了伤失血过多,身体十分虚弱,从昨晚躲在这里开始,就没再爬起来过。   周翔激动得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抱起邵正就给他喂水。   聂唯安立马将营养液给他挂上,邵正的身体忽冷忽热,脸色青白,显然中了署。   宋庭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灌饱了水,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主动帮忙给邵正处理伤口。   邵正后背淤血严重,一碰就疼得他嘶嘶抽气,只能趴着,虽然神智还没清醒过来,但好歹呼吸均匀,心跳也渐渐变得沉稳。   周翔心疼得要命,邵正和他感情最深,他一直当成弟弟照顾,没想到却差点让他命丧沙漠。   不过好在邵正年轻,身体底子又好,挂了两袋葡糖糖营养液,不到傍晚就醒转了过来。   “你、你终于……终于醒了!”一只微凉的手贴上额头,邵正还没反应过来,那让他舒服得差点忍不住哼哼两声的凉意就飞快撤离了。   宋庭玉扭头,激动地大喊:“他醒了!”   呼啦啦所有人聚集了过来,聂唯安掏出听诊器为他检查,周翔将人抱在怀里,关切地嘘寒问暖。   邵正绝境逢生,乍然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内心激动的同时,大脑却还有点发懵,一下子运转不过来。   宋庭玉时刻关注着他的神色,见他一脸呆滞,顿时花容失色,颤颤地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肿胞,声音不稳地开口:“怎、怎么办,会不会撞傻了……”   邵正双目圆睁,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你他妈才煞笔!”   又被骂了……   宋庭玉却觉得这才正常,微微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众人:“……”   失忆这梗都烂出翔了!宋医生你要不要那么狗血!   邵正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不但记得自己是谁,还记得你!更永生铭记你是怎么救我的!宋!神!医!”   “……”   宋庭玉顿时小脸惨白,眼泪巴巴地望着他,一副求饶的可怜模样儿。   聂唯安不由心生好奇:“哦?宋医生你是怎么救驾的?”   宋庭玉张了张嘴,被邵正狠狠一瞪,立马闭紧牙关,死活不肯透露一字。   众人不由更加好奇了,刚想要捉住宋庭玉严刑逼供,就听元帅淡淡地道:“闹够了么?还是你们想在这里晒得更土著一点?”   大家不由一凛,纷纷收了玩笑,默默起身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次的任务主要是歼灭恐怖团伙,既然他们的人已经没什么大碍的找到了,元帅也就暂时放过X组织一马。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他并不怕他们,但涉及到国际纠纷,元帅还是不欲节外生枝,等聂唯安为邵正处理完伤口,便准备开车返回了。   邵正舒服地躺在车后座,脑袋枕在宋庭玉的腿上,大爷一样享受着对方力道适中的按摩,哼哼唧唧刚要让他换个地方按按,车身忽然猛烈一晃,滋溜溜原地打起了飘。   邵正差点滚下去,一把搂住宋庭玉稳住身形,凝目向窗外望去,随即脸色猛然大变,按着宋庭玉的脑袋狠狠压下。   宋庭玉刚要问怎么了,就听哗啦啦一声,车窗玻璃被子弹击了个粉碎。   宋庭玉:“……”   宋庭玉睁着鹿一样的双眼,惊慌失措地扒着邵正,一脸的崩溃。   “全体注意!有埋伏!”元帅怒吼一声,狠狠一打方向盘,撞飞拥上来的几个敌人,冷声喝道,“冲出包围!狙击就位!”   周翔沉着脸头也没回,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坐稳!”   邵正立马整个身子扑过去,将宋庭玉牢牢压在身下。   周翔狠狠一轰油门,车轮高速旋转,黄沙飞射,紧接着猛打方向盘,硬是用三个轮子开了起来。   “到、到底……怎么回事?”宋庭玉挣扎着冒出头,差点哭出来。   “不长眼的龟孙子!爷爷还没找你们报仇呢,倒是自己送上了门!”邵正血腥十足的一笑,双目杀气凛然,手一伸从座位下摸出杆枪,动作帅气地拉开保险栓。   两部军车疯狂地蛇形着在沙漠上飞驰,横冲直撞地将敌人的包围打散。   看样子这伙人是早有预谋,埋伏在此必然很久了……甚至元帅有种感觉,他们是被故意引到这儿来,对方是想着一网打尽呢!   元帅冷冷一笑,反手对着车后开了几枪,不自量力的东西!   显然聂唯安也发现了,两人坐在后面,各自负责一边,半个身子吊在车窗外,扫清路上障碍。   “妈的!这群人不要命了!”聂唯安忍不住怒骂,“他们盘踞沙漠多年,对地形气候比我们熟悉太多!形势对我们不利!娘的直升机怎么还不来!”   刘三也没闲着,一边不停地放冷枪,一边瞅准机会就往人群中扔枚手雷,忽然眼皮一跳,不由失声喊道:“停下——怎么那么多……”   此时所有人也看清了,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身形瘦小,因为严重饥饿造成的营养不良,腹部和身形极为不符地高高隆起,十分诡异,一个个目光呆滞,表情麻木,根本不知道恐惧般,端着枪机械地步步逼近。   F洲童子军。   聂唯安脸色大变,她曾经专门做过这么方面的研究,自然知道这些孩子意味着什么……   童子军自古就有,时至今日,世界各地依然存在着庞大的数目,而其中以F洲的最为出名。   饥饿的人为了生存,易子而食在这里稀松平常,卖掉或者抛弃的孩子,沦为成年人手中的战争武器。   这些孩子在对世界还懵懂的时候就被集中起来训练,为了消除他们的恐惧,为了更好地控制他们,成年人往往在他们的身体里注射大量毒品。   为了将孩子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兵器,各种灭绝人寰的训练手段都被用在他们身上,以至于将他们扭曲为残暴嗜血的小怪物。   他们眼里只有邀功求赏得到的食物和毒品,人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对于他们来说,杀人简直比喝水吃饭还要容易,长久的战争使他们变得冷酷残暴,丧失了基本的人性。   。   甚至……这些小小年纪的童子军,大多数已经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了。   邵正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不住颤抖,急促喘息了片刻,蓦地大声喊道:“现在怎么办?”   不只是邵正,周翔、刘三他们,面临着这些可怜的孩子,也生出了许多犹豫。   元帅握着枪的手不由紧了紧,却依然很稳,面上一片肃杀,冷冷吐出两个字:“击毙!”   邵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他们……他们不过是群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怎么可以对他们开枪?!”   “就是因为他们只是孩子,什么都不懂……”聂唯安深深吸了口气,冷声道,“所以他们才被彻底改造为战争机器!没有灵魂,没有思想!”   元帅沉声爆喝:“开枪!”   一时间枪声大作,可密集的子弹根本无法阻挡童子军的逼迫,前面的刚刚倒下,后面的孩子眼都不眨,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有人要倒霉了~   想想即将虐的对象……莫名有点小激动是肿么回事o(╯□╰)o   ☆、第68章 生死关头   邵正额上全是汗水,眼睁睁看着战友们的枪对准那些本该天真无忧的孩子,忍受不了地吼道:“你们疯了!一发高精狙几十块钱,是让我们奋勇杀敌的!而不是对付这些无辜的孩子!”   车子终于再也开不起来,两辆车停靠在一处高地上,头尾相连,作为临时掩体,所有人躲在后面战斗。   元帅狠狠一巴掌,打得邵正一个趔趄,怒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无辜?你军事历史全他妈学进狗肚子里去了!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他们手上染了多少血?无辜?那些枉死在他们手上的生命才是真正无辜!”   的确,这些孩子从小被培养成无心无情的残暴分子,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正因为他们没有是非观,不辨善恶,犯罪才更加毫不犹豫,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变态的屠杀快感。   邵正根本不服:“他们既然能被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就一定能被改造回去!不是他们的错,操控他们的成年人才真正的该死!”   聂唯安简直要抓狂了,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在吵架!现在是军事教学的时候吗?   聂唯安连忙分开两人,对元帅使了个眼色道:“让娘娘负责联络陈队!这样下去不行,撑不了多久的,早晚弹尽粮绝!得赶紧想个办法向陈队请求支援……”   邵正忽然一个翻身,单手撑着车,居然二话不说从窗户翻进翻出跑出了临时掩体,一边绕道往敌后冲去,一边愤怒低吼:“我才不坐以待毙受你们照顾!我去后方杀了那群狗娘养的杂碎!”   元帅脸色一变,霎时间难看到了极点,伸手想要将人拽回来,却终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邵正冲动地跑了出去,不由脸色铁青,狠狠咒骂一句。   周翔当即就要效仿紧随其后,被元帅按着肩膀压了回去。   “离火指挥,小唯胁从!”元帅冷冷命令完,左右开弓,三两步蹬着车身飞起,一脚落在车顶,借力跃出了掩体,半空中接连扫射,然后就地一滚,从刚刚打开的缺口追了上去。   杨烨压下心内的焦灼,沉声指挥道:“金剑火刀负责右边,我们盯着左边!宋医生,现在忘记你医生的悲天悯人!记住!你是个军人!是华南利刃的一员!”   宋庭玉正缩在车后面颤巍巍地举着枪,闻言微微一怔,连害怕都忘记了。   他过去时常幻想有朝一日和大家冲锋陷阵,却从没想过会有梦想成真的一刻。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会被华南利刃接受成为其中一份子,更不敢想有一天会用救死扶伤的这双手,拿起武器和自己敬佩羡慕的勇士们并肩作战。   宋庭玉的胸腔中陡然生出一种英勇豪迈,眼神慢慢坚毅起来,第一次昂首挺胸不再怯懦,铿锵有力地答道:“是!”   聂唯安简直要疯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元帅才能将邵正那混球平安带回,若是周翔,可能俩人都要赔进去,换了别人,周翔不一定能放心,反而影响这边的作战。更何况元帅是他们的头儿,身先士卒是他的原则,只有他去,才能更好地鼓舞士气。   可那里有多危险,聂唯安却再清楚不过,元帅的实力她深信不疑,但双拳难敌四手,谁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危险?   聂唯安整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双眼眨都不敢眨,紧紧盯着元帅的背影,恨不能下一秒也跟上去,和他并肩杀敌。   可是不能,她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更何况这里的火力一刻也不能缓,已经少了两名主力,再少,就压不住敌人的进攻了!   聂唯安从未体验过这般牵肠挂肚的感觉,那种恨不能化为他手中的枪,为他扫平障碍消除危险的心情,浓烈得让她止不住心颤……   黄沙漫天,残阳如血,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聂唯安忽然看清了自己。   她爱元帅,爱逾生命。   枪林弹雨中,元帅如草原上矫健的猎豹,腾挪闪避,敏捷非凡。   漫漫黄沙中,长久潜伏是很困难的事,元帅很快找到目标,在邵正愣头青一般要冲上去和敌人硬碰硬拼命的时候,率先绕到敌人身后,袖子里滑出乌沉军刺,搂住对方脖子一划,高壮的黑人大汉立马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邵正目瞪口呆,被元帅如长空疾电般的锐利双目一扫,立马激灵灵一个寒战回过神来,就地一扑趴下,挨着巨大沙丘,匍匐着迅速前进。   邵正整个人几乎全部贴在了地面,鼻子嘴巴灌满了沙子,却毫无所觉,神情冷峻,整个人如一头蛰伏许久的敏捷猛兽,瞅准了时机一跃而起,跳到敌人的背上,双手交叉卡主头颅,干脆利落地一拧,咔哒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对方的脑袋就软软地垂了下来。   后方火力一停,其他人立马警觉起来,猛地转身看也不看,就直接扣动扳机扫射。   元帅立马躲在手上的尸体后面,迅速向邵正躲藏的小丘靠拢,两人一会合,瞬间战斗力呈几何增长。   邵正面对元帅周身散发的寒意,心里不由发憷,结结巴巴地开口:“教、教官,您怎么……怎么也过来了?”   元帅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语气夹杂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冲动行事!不听指挥!罔顾军令!将数名战友置于危险中……你就等着结束回去接受军纪处分吧!”   邵正先是脸色涨红,听到后面不由面色瞬白,勉强辩解道:“我、我只是可怜那些孩子……”   元帅嘲讽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手上染过多少鲜血,犯过什么天怒人怨的罪恶!你有心同情他们,怎么没心想想惨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生命!怎么不想想你的冲动,可能害的近十名战友死无全尸!”   邵正面色青青红红,一时哑然,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元帅就声若寒霜地打断了他:“现在不是收拾你的时候!有什么话等解决掉这些人再说!”   无数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砂砾四下飞溅,本就黄沙漫天,再加上滚滚硝烟,可见度就更低了。   聂唯安看不到那边的战况,心里焦急不安到了极点,下手也愈发狠辣,只想着尽快打压下去,速战速决,好赶到元帅身边支援。   不过,元帅和邵正应该暂时没事,从现在的战况上也能看得出来,这些提线木偶般被人操控着进攻的童子军忽然有些混乱,显然是后方被扰,没了指挥,进攻也缓了下来,让聂唯安他们顿时压力大减。   单枪匹马,哪怕能力再逆天,邵正也不可能一个人潜入后方干掉所有敌人,但是有战友的加入,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并肩作战的人是元帅,教官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绝对实力,强悍的男人身体中仿佛蕴藏了无穷的力量,如上古不败的战神,英武悍然,让所有追随他上天入地战斗的士兵,气势如虹,一往无前。   邵正环顾一圈,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一刻心中除了无限敬佩,多少也生出一丝心虚。人就是这样,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内心总会不自觉臣服,所以哪怕倔强如邵正,此刻平静下来,在威压如此强盛的元帅跟前,才会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进而产生一丝悔疚。   枪声一停,广袤沙漠中显得尤为寂静荒芜起来,脚下的黄沙被罪恶的鲜血染红,金和红交织出的震撼让人毕生难忘。头顶上盘旋着越来越多的秃鹫,急不可耐地想要俯冲下来饱食一顿。   邵正松了口气,垂下枪,满脸的不自在,像名自知犯了错的小学生,踟蹰上前一步,讷讷地开口:“教官,我……”   元帅的脸色蓦然大变,爆喝一声“小心”,整个人如出膛的子弹,飞速冲向邵正,将人直接撞出几米开外,右手一抬就是接连数枪。   短暂的激烈交火声后,天地重新归于平静。   邵正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就看见那个假死潜伏的人,眉心处好几个血洞,双目怒睁,表情狰狞,死不瞑目地轰然倒地。   这回是彻底死透了!   邵正吁出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抹了把额头,感激地开口:“谢、谢教官!我们把这些背后操控的歹徒全灭了,那什么……是不是可以将功补过啊?教官我错了,您高抬贵手,千万别给我处分啊……”   邵正厚着脸皮装可怜,丝毫没发现元帅的异常。   侧耳听了会儿,不远处的战场好像忽然骚乱起来,必然是因为没了人操控,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童子军不攻自破,四下溃逃了。   邵正露出个略显孩子气的开心笑容,欣慰叹道:“总算没白费力气,小孩子嘛,能救几个救几个,都是无辜的可怜人……教官?”   邵正忽然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睁大了眼,瞬间面色惨白如纸。   “不!不不不……不!教官——”   邵正嘴唇不住颤抖,语无伦次地喊了几声,急急忙忙跑上前,紧张中脚下一绊,重重摔倒在地,顾不上满嘴的沙子,连滚带爬地接住元帅摇摇欲坠的身体。   “教官,你、你别吓我……”邵正大手抬起又放下,想要按住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却又怕自己毛手毛脚弄得伤势更加严重,看着向来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强大男人,此刻疼得满头虚汗,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帅强撑着一口气,紧紧抓着邵正的手,断断续续地道:“你、你这混账……肯定是被、被无良作者潜了……”   邵正大惊失色:“教官你怎么知道?”   元帅一激动,胸口血流得更欢快,却仍嫌不够似的,喉咙一甜呕出血来。   “我当然知道……谁让你……配合作者,虐得我……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哈~以上是恶搞小剧场!这几章战斗紧张,大家放松下啦~(不要揍我我还是亲妈滴!)   ☆、第69章 命悬一线   长时间高强度的射击,让聂唯安整条手臂都麻了,肩膀被枪械的后座力冲得发疼,童子军一撤退,连缓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聂唯安就从车后飞速跑了出去。   沙漠又重新归于沉寂,远处也没了战斗的声音,聂唯安没来由心一慌,加快速度往元帅离开的方向找去。   硝烟一点点慢慢散开,风也渐渐停了,聂唯安看到烟尘滚滚中,邵正背着人踉踉跄跄地跑出来,整颗心霎时间如坠冰窖。   “快!快救人!”邵正终于看到了战友,顿时双目放光,奋力地背着人跑过来,深一脚浅一脚全是沙子,跑起来并不快,他却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潜能,突破了自身极限。   聂唯安这时也回过神来,整个人顿时慌了,冲上前将元帅从邵正的背上慢慢放平到地面,抖着手去检查伤势。   元帅面色灰败,双目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而微微涣散,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晕过去,神智却已经开始模糊。   “伤在右胸……”邵正连忙出声提醒。   聂唯安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伤口附近的衣服撕开,却因为牵扯到伤势,反而让元帅闷哼一声,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邵正沉默地帮她撕开染血的衣服,露出血流不止的狰狞伤口。   聂唯安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始终做不到沉着应对。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多年前不幸牺牲的小姑,也是胸口中枪,也是在这漫天无边的荒芜沙漠……   她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刚刚发现自己爱上了元帅,上天就跟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看着生命随着鲜血从这个男人的身体中飞速流失,聂唯安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小姑。   “对不起……”邵正眼珠通红,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指挥,不该掉以轻心,如果不是为了救我……”   “闭嘴!”聂唯安恶狠狠地挤出两个字,深深喘息了一下,她的手按在止血点上不敢有丝毫放松,另一只手抬起,重重一拳砸在了邵正的头上。   “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咳……”元帅的嘴唇早已干裂起皮,持续不断的缺水让他的身体达到了极限,根本负荷不了如此大量的失血。   元帅一张嘴就是一口血喷出,聂唯安连忙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声线颤抖着安抚道:“别说话!我在,我一直在……”   聂唯安终于受不了,崩溃地仰头大喊:“宋庭玉!你他妈快点过来救人啊——”   声音绝望又苍凉,震得邵正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邵正从地上一跃而起,疯狂地往回跑,半路上远远看到宋庭玉,登时怒吼道:“跟我来!”   宋庭玉还沉浸在战斗的余韵中,被吓了一跳,缩着脖子结结巴巴地问:“干、干什么……”   邵正黑着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跑:“救人!救教官!”   所有人大吃一惊,元帅在他们心中,向来是泰山一般巍峨的存在,永远不会倒下,始终挺立在他们的背后,是他们坚实有力的强大后盾。   宋庭玉被衣领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双手乱挥,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急、急救箱……”   杨烨拎着他的药箱跟上,嫌他们速度太慢,和邵正一人一边扯着宋庭玉的肩膀,飞速跑了起来。   宋庭玉脚不沾地的被人带到地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把按到了元帅身边。   聂唯安红着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恐惧,开口道:“子弹打在右胸,肺穿孔,血气胸,现在脉搏快弱,血压下降,呼吸短促,意识模糊……”   杨烨沉着脸,将聂唯安一把拉开,声若寒冰地道:“聂少校,你在旁边冷静会儿!交给宋医生处理!”   聂唯安猛地挣扎,手忙脚乱地打开急救箱道:“不!我要救他!我是医生!”   “受伤的是元帅,以你们的关系,现在你根本救不了他!”杨烨不容拒绝,“宋医生?”   宋庭玉点点头,听完体征汇报就已经知道元帅出现了低血容量休克,快速地检查完伤口,带着手套的双手沾满了血,却毫不受影响,有条不紊地飞快操作。   这是他最拿手的工作,是他的领地。   手术台就是他的战场!   宋庭玉已经进入了抢救状态,沉着自信的面容仿佛笼上了一层光,有种别样的魅力,却让人奇迹般感到了心安。   “子弹卡在肋骨上,没有工具很难取出!右肺穿孔,开放性气胸,血液积在胸腔……我需要做胸膜腔穿刺,抽吸减压,必要时可能要气管切开插管供氧!聂医生,你来协助我!”   聂唯安脑子一片混乱,将手上的急救箱狠狠一盖,“砰”一声仿佛一记闷锤,重重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心肺是维持生命的重要脏器,即便是非常轻微的小伤,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聂唯安满面悲恸,绝望地高声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要怎么救他吗?根本不行!没法输氧输血!也没有麻药了……”   “聂少校!”宋庭玉第一次态度这么强硬,冷声打断她有些竭斯底里的大喊,不容拒绝地命令道:“你是一名上过无数战场的军医!阵地上没有麻药的手术你做过很多,怎么不行?现在,我要给他穿刺减压,你帮我,我会更快完成,他的痛苦能少点!但如果你冷静不下来,请站远一点不要干扰到我!”   一番话铿锵有力,震撼了一圈人,在这样紧要的生死关头,大家也不由在心里稍稍感慨一下:乖乖,兔子急了果然会咬人呐!   聂唯安被说得哑口无言,深深呼吸以平复心情,一手握住元帅给他打气,另一只手戴着手套帮忙传递器械,哑声开口道:“我请求你,无论如何……要救活他!”   聂唯安有多年临床经验,自然明白这句话对于医生来说是多么为难,没有任何一个医生在手术前敢做出这样的承诺。   宋庭玉默然看了她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放心。”   元帅努力维持着神智的清醒,胸口疼得让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那种彻骨的寒意,是死亡面前的深切恐惧。   他不能死,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刚刚给出了一生的承诺。要为了她,努力活下去!   周围的争执声时远时近,飘忽不定。元帅费力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回握住聂唯安的手,张开嘴边咳边道:“别怕……”   一个字一口血。   聂唯安只觉得心痛如绞,紧紧握着他的手,努力挤出个安抚的笑容,哽咽道:“你别说话了,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能活下来!我不怕!我就在这儿,你一定能撑下去……”   一阵风吹过,聂唯安惊觉脸上一片凉意,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早已流了满面。   宋庭玉拧开碘伏的瓶盖,倒在纱布上开始消毒。   元帅精壮结实的胸膛因为受伤而变得狰狞可怖,聂唯安曾经无数次依靠在那里,知道他的胸膛是多么让人安心的所在。而现在,却血肉模糊,伤口周围的皮肉焦黑一片。   聂唯安闭了闭眼,颤抖着手将穿刺针和注射筒交给宋庭玉。   穿刺用的针筒十分恐怖,较一般的注射器要粗大很多,注射针又长又粗,看得周围每个人脸色发青,目光流露出不忍。   邵正愧疚至极,双目通红,一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宋庭玉熟练地找到穿刺部位,一针下去毫不犹豫,元帅闷哼了一声,却因为胸膛压力骤然降低而呼吸顺畅和缓了不少。   元帅努力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开口:“幸好……你还没嫁给我……”   聂唯安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狠狠抓着他的手骂:“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你说过要娶我的,你答应过要为了我活下去的……最后一颗子弹在我这儿,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绝不能死!元帅……”   聂唯安泣不成声,吻着他微凉潮湿的手,喃喃开口:“……回去我就嫁给你!我们结婚……”   元帅眼神微微一亮,却又很快被无奈取代。   “不行!”宋庭玉紧紧拧着眉,将穿刺针抽出来,“出血太快,他会受不了,失血过多而死……我要开胸探查,找到出血点!”   “你疯了!”这次不等聂唯安出声,邵正立马跳脚,不可思议地怒吼,“你会不会救人?!没有麻药,就在这破地方,你要开胸?你……”   “闭嘴!”杨烨脸色难看得吓人,周翔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到一边,严肃道:“阿正,听医生的!”   聂唯安死死咬着唇,甚至咬出了血,生怕一松口就会忍不住去阻止……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进行性血气胸,不找到出血点止血,要不了多久,元帅就会再也救不回来……   宋庭玉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只是说明了情况,然后拿起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划开了元帅的胸膛……   “啊——”   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生生割开皮肉的痛苦,即便是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元帅,也忍不住痛得大呼出声,若不是心性足够坚韧,恐怕早已经崩溃。   聂唯安哭着将手抵住他的牙关:“松口,别忍着……疼就喊出来!元帅,疼,你就咬我的手,我不怕疼!你咬我,别忍着……”   元帅静静地睁开眼,满头冷汗,虚弱地微微一笑,轻轻吻了吻她的手心,几不可闻地叹息出声:“……哪舍得……”   聂唯安登时心下大恸,只听到冰封已久的心哗啦啦瞬间碎裂,短短三个字如春风拂过,吹开了心头漫山遍野的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大帅你要挺住!胜利就在眼前!回去就能打报告结婚啦啦啦啦~   端午节儿童节马上到来,那两天大苗要回家考试,家里没网络可能更新不了orz……   在这里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永远都过儿童节~   ☆、第70章 必有后福   聂唯安常常怀疑元帅对自己的感情,小女人心态作祟的时候,经常因为元帅不肯亲口表白而耿耿于怀……可如今,这几不可闻的三个字,一字一血,深而重地烙印在了她的心中,让她永远无法磨灭。   为什么要让她再承受一次生死离别的痛?   聂唯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仿佛要将过去每一次的伤痛都宣泄出来,感情积蓄到了临界点,终于在此时彻底爆发。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黄沙,刺痛了聂唯安的双眼,她恨不能替他受伤,掐着他手腕的指尖感受着越来越弱的脉搏,失血过多让元帅向来温热的掌心一片湿冷。   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聂唯安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深深的无力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绝望。   身为一名军人,她做不到坚定果敢。   作为一名医生,她无法保持理智冷静。   曾经,她救不了小姑为之牺牲的爱人,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救不了顽强热爱生命的欧阳和,甚至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他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危在旦夕的是深爱自己的男人,是她想要并肩作战生活一辈子的元帅,她却依然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起码的冷静都保持不了!   聂唯安抓着他的手用力到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仿佛用这尖锐的疼就能够维持着元帅的清醒,让他时刻感受着自己的存在,记得曾经允下的承诺。   宋庭玉动作娴熟地开胸探查,很快找到了出血点,手边工具不足,只能简单进行血管吻合,好在终于没有继续大量失血。   “元帅,元帅你不能死……你答应过的,要为了我好好活着,求求你别丢下我……”聂唯安是真的恐惧到了骨子里,见过了太多生死,经历过太多残酷,这一刻真是怕到了极点。   前所未有的冷意爬满了全身,聂唯安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地一遍遍哀求:“我再也承受不起了,小姑死了,他也没能救活,你不可以让我一辈子在悔痛中度过……求你别让我再经历一次,元帅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娶我……”   闻味而来的秃鹫在上空盘旋不去,尖利苍凉的鸣叫如来自地狱使者的编铃,一声声断人心肠。   聂唯安遽然抬头,泪水遍布的双眼充满了愤恨和激动,满怀期冀地望着天边。   特种兵们也察觉到了,夹杂在秃鹫鸣声中的一丝不同寻常的音调……   杨烨狠狠啐了一口,冲着上天竖起了中指,恶声恶气地骂道:“他妈的以为在拍电影啊!不是来晚就是掐点,要不要这么狗血!”   仿若闪电划破长夜,仿若阳光投射乌云,天边远远的出现了两个黑点,螺旋桨的轰鸣也愈发清晰……   大家立马欢呼起来,奔跑着举起双手用力挥舞,周翔从包裹里扯出鲜红的国旗,和冯锐两人拉开,吸引飞机的注意。   陈大队长戴着黑色的飞行员墨镜,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大步走向元帅,面色冷峻,沉声道:“动作快点!这是我陈卫畅的人!是国家最优秀的军人!你们务必把他救下来!”   医疗队里人种混杂,是前来支援的无国界医生,里面也有一个中国人,立马上前为元帅检查。   很快,元帅被抬上了急救飞机,直升机位置有限,除了医护人员和重伤患者,其他人一律不准上去。   陈大队长一把拉住抓狂的聂唯安,冷声怒道:“你给我有点军人的模样!有宋庭玉跟着,一定还你个安然无恙的元帅!你,现在给我冷静!”   聂唯安双目祈求地望着宋庭玉,后者鼻尖上凝着汗水,白皙的面容因为这几日的生死磨难而变得憔悴蜡黄,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气概,消瘦下去的轮廓甚至有了硬汉铁血的倔强,目光坚毅,让人心安。   宋庭玉微一点头,坚定地开口:“你放心,我能救他!”   宋庭玉说的是我能救,而不是我会救……   聂唯安闭了闭眼,安静地看着急救飞机轰隆隆飞上天际。   陈大队长没有功夫安抚任何人,立刻开始指挥打扫战场、统计战损,元帅不在,杨烨和冯锐二人便将详细战斗经过一一交代。   天色渐渐黑了,大家才上了陈大队长的武装直升机,终于告别了这片噩梦一般的漫漫沙漠……   所有人都挂了彩,天气这么热,F洲这种地方疾病肆虐,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感染,即便是皮外伤,大家也被送去了当地政府医院。   聂唯安沉默地坐在手术室门口,任由旁边的医生护士忙个不停,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出血淋淋的狰狞伤口,一针针缝合的时候,她却恍若未觉。   脚上也受了伤,应该是炮弹炸的,血已经干了,靴子和袜子粘在伤口处,脱下来的时候直接带出一块皮,惨不忍睹。   可是这些身体上的痛苦,哪里抵得上心里的疼。   聂唯安枯坐在外,不吃不喝,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这一场手术,直到天蒙蒙亮了,才终于结束。   医生推门出来,哗啦啦所有人拥上前去紧张询问,聂唯安全身绷直,肌肉僵硬,一动不动地盯着医生的口型。   医生微微一笑:“gratulations!The surgery……”   后面的话聂唯安再也听不进去,长长松了口气,才发现汗水浸湿了后背,全身脱力地摊在了椅子上。   元帅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术后二十四小时观察。   邵正也一宿没睡,下巴上冒出了青茬,颓废不少,身上的伤都被处理过了,挂了两瓶药,便恢复了大半,鼻青脸肿地蹭了过来。   “聂医生……”邵正嗫嚅着嘴唇,轻声劝道,“熬了这么长时间,你去休息下吧,吃点东西……我来守着教官……”   聂唯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元帅脱离了生命危险,她也终于放了心,知道自己这么撑着不行,慢腾腾站了起来。   聂唯安忽然出声:“邵正,情急冲动打了你,是我不对!”   邵正微微一愣,急忙开口:“不不,聂医生,你打得对!是我错了,我差点害得教官……你要是不解气,再揍我几拳吧!”   聂唯安摇了摇头,冷淡地道:“我打了你,可是我不觉得抱歉!邵正,那一拳不是为元帅,是为我自己!你连累了我最在乎的人,让我差点崩溃,所以我打你,我一点不觉得对不起!”   “可是我不得我为元帅多说几句!”聂唯安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眼神仿若实质,重逾千斤,压得邵正抬不起头来。   “你的教官心甘情愿为你的冲动任性埋单,甚至差点付出了生命!他是你的教官,他都没说什么,更没有我说话的地方!邵正,你可以继续这么为所欲为下去,若真有一天,你害死了自己的战友,害死了一心栽培你的教官,你会发现,几拳根本减轻不了你良心上的枷锁!”   说完,聂唯安再也不看他,慢慢地回到医院给他们安排的病房。   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邵正面色发白,满脸悔痛,忽然痛哭出声。   元帅死里逃生,像他这样千锤百炼而出的特种军官,强悍无比,只要不死,给他喘息的机会,就能如浴火凤凰,涅槃重生。   麻药过去没多久,元帅就醒了过来,医生七手八脚地检查了各项指标,就将人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可以留人陪护,聂唯安终于见到了人。   元帅虚弱一笑,人群中直直看着聂唯安,嗓子干涩,艰难地出声:“兔崽子们,赶紧给老子办出院!老子要回国娶媳妇!”   本来挺伤感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大家不由扑哧一笑,安静的病房立马变得闹哄哄。   聂唯安笑着笑着,忽然眼圈一红,摸了摸元帅憔悴的脸,哽咽道:“流了那么多血,你就好好养养吧,别急着回国,什么事都有他们……”   元帅裂开嘴,艰难地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别哭……这不正好,你一直嫌弃我脸黑,流了这么多血,脸都白了……我多少年没这么白过,不趁着这当口,结婚照都不好看……”   聂唯安破涕为笑,不顾周围那么多人,捧着元帅的大头狠狠在他面皮上亲了一口,啵出好大一声,引得大家立马哄笑着哟呵起来。   口哨声,打趣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病房里怎么了呢,闹得不像样。   就连元帅那张恁厚的老脸皮子,居然也罕见地红了一红。   “嘴一个!嘴一个!”不知道是谁带头起了哄,大家拍着手不停喊,“嘴一个……”   聂唯安向来不是个扭捏的人,笑看了周围一圈,干脆利索地俯□,来了个长长的吻。   这下子,元帅倒真是生出了几分娇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嘴,笑骂道:“一群兔崽子!反了你们!赶紧滚吧!”   杨烨调笑道:“听着没!嫌弃我们碍眼了!人两口子要关起们来亲热,咱们还不赶紧自觉点滚蛋?”   大家立马嘻嘻哈哈地出了门,杨烨还体贴地给他们挂上了锁。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元帅双眼含笑,眨都不眨地看着人,这回轮到聂唯安不好意思了,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问:“渴不渴,要喝点水么?”   元帅点了点头,温柔地出声道:“我起不来,你喂我……”   元帅伤在胸口,胸前肋骨被子弹打得骨折,确实不能起身。   聂唯安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吸管,抽出一根放进杯子里,捏着吸管一头递到他唇边。   元帅:“……”   元帅郁闷地撇开嘴,抱怨道:“塑料管子一股子化学物品的味儿,喝不下!”   聂唯安无语地看了他半晌,认命地抽出管子丢一边,喝了一口水,低下头喂进他的嘴里……   这简直是仙琼玉酿一般的甜美滋味啊!   元帅深深陶醉了,胸口的伤也不再疼了,按着聂唯安的脑袋深深吻了起来。   “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聂唯安仰起头,呼吸不稳,面色嫣红,按着他的肩头骂道,“都这样了,你就老实一点!”   元帅伸手摩挲着她的面颊,满足地叹道:“媳妇儿,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聂唯安微微一笑,有什么可说对不起的呢,她爱他,爱的就是他的一切,哪怕他为了军人的职责不顾一切,哪怕这辈子她都要居于他心里第二位,她依然毫无怨言。   “元帅,这两天你昏迷,我想了很多……”聂唯安低声却坚定地道,“回国结婚后,我就申请正式进军部,别急!先听我说,我不是为你牺牲什么……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这种性格,永远不适合待在医院,我想转去军部科研单位,一样的可以治病救人!”   聂唯安知道自己的缺点,她永远不可能成为理智冷情的人,与其如此,不如做医学研究,反而能够造福更多的人。   而且,这样就能解决横亘在她和元帅之间的问题。   元帅沉默许久,他明白聂唯安,什么话也没说,不顾胸前的伤口,一把将人按进了怀里。   沉稳有力的心跳就贴在耳边,聂唯安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安,就好像漂泊了那么久,辛苦了那么久,经历那么多痛苦磨难,为的就是这样一个坚实可靠的胸膛……   异国他乡,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味,安静的病房回荡着监护仪规律的嘀声,狭窄的病床上,紧紧相帖的两人说不出的和谐亲昵,如同一幅隽永的美好画面,流转出刻骨深情。   任世界风雨变幻,纷乱不休,只要两人携手,就是永远的宁和静好……   ……   一个月后,聂唯安和元帅的结婚报告顺利批下来,两人喜气洋洋地通知大家准备红包,孰料居然有人大胆包天地赶在了他们前头!   魏雪如愿找到了“会洗衣做饭又能绝对服从命令”的兵哥当老公,狡猾的杨烨悄没声地拉着人跑到民政局提前登记,将了元帅一军。   婚前差点打了起来,元帅为了找回场子非要将婚礼提前,聂唯安却觉得改婚期很麻烦,她哥哥嫂子工作忙请假不容易,还有好朋友徐硕……虽然他来不来无所谓,可小花童其中之一就是他家女儿,少了可不行!   最后元帅仗着皮糙肉厚,武力上不敢胜自己老婆,挨了顿揍,还是厚着脸皮一一通知亲朋好友改了婚期……   一年后,元帅从前线匆匆赶到医院,满身泥泞,散发着杀伐果决的血腥,却一身凛然正气,如神兵降世、利刃出鞘。   聂唯安满头大汗,进产房前终于见到了人,放心地露出个笑脸,任由医生将自己推进手术室,全力准备迎接新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   女王和元帅,两人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没有什么感情,比在生死磨难中历练出来的更加刻骨铭心。   后面会有番外若干~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大苗尽量满足大家~ 书香门第【云浅人未暖。】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