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1、章1 狙击白雪公主(大修)   楔子:矮人、白雪和王子      14岁时,王丫丫开始尝试写日记,于是她大笔一挥,题名为《小矮人丫丫的私密记事》,日记本加了锁,钥匙她贴身挂着谁也不能碰。   她的日记里,她是小矮人,洪苹果是白雪公主,唐祝是王子。      王子喜欢白雪公主,可是公主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于是小矮人丫丫出来打抱不平拔刀相助。她摇晃着她的大刀对王子说:“唐祝,洪苹果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你不要和她玩了,来,我会所有男孩子爱玩的玩艺,我们一起玩叭。”   可是王子冷冷地睨了小矮人一眼,仍然追随着公主的背影而去。      公主对谁都甜甜地笑,小矮人丫丫自觉是唯一认清她没心没肺事实的人,可是周围的人都迷惑于她的笑容,包括王子。   有一天,公主离开了城堡,去了遥远的美利坚合众国,王子黯然。   小矮人丫丫鼓起勇气上前,拉起了王子的手……      章1 狙击白雪公主      王丫丫第三次从实习中被踢回学校报到,她的指导老师,一个刚步入中年更年期的眼镜大妈很无奈地看着她。对于这个班级里的怪才,她呼吁自己冷静、平静以及安静。这是经过了一连串两人对碰擦撞后,更年期大妈得到的心得,如果不想气死,最好无视王丫丫。      “王淑娅同学,你还想学校安排你去实习吗?”大妈深呼吸五次后,终于可以挤出一个笑容,努力和蔼地问。她心里想,千万别说还想千万别说还想。   “啊?”王丫丫挠了挠剪得单薄的短发,不太好意思地将眼光从办公室那怪异的窗户花样移回来,笑得有点痞:“徐老师,我刚耳朵耳鸣了没听清楚,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王淑娅是丫丫的大名,可是现在除了学校的部分老师和不熟的同学,其他人也都管她叫丫丫。她痛恨这个由她妈改的名字,那是妈妈一直想要的小淑女女儿,不是这个顽虐成性的硬脾气女儿。丫丫是爸爸起的小名,虽然现在已经不怎么联系了,可是她喜欢这个名字多于大名。   冷静,大妈模样的徐老师再度深呼吸,继续笑着说:“还想学校帮你安排实习吗?”      王丫丫摇摇头,其实那实在不能怪她啊!      监狱里有人拿勺子闹自杀,身为实习心理辅导的她,一眼就看穿了那人贪生怕死的本质。只不过告诉他,胶勺子是死不了人的,要真的想死,就得拿些狠一点的家伙。最后,那人的确也不想死了,只是形成了她拿着小刀追着他跑的场面,实在是无心的。   她也只不过是好心地想告诉他,拿着瑞士小刀往颈动脉一扎,那些鲜血就会像杀猪一样,白刀进红刀子出地喷洒出来,然后顶多会痛半个小时而已,也不会太久。那家伙就像女人生小孩一样,嗷嗷地叫着跑掉了。      最后的结局也是好的,那人不是也不想自杀了吗?      可惜监狱的工作人员太没有幽默感了,竟然因为这件她做下的好事,打电话向学校投诉。   关于这件事情,还是徐大妈上道,也没怎么骂她,就帮她在自己找实习单位的表上盖了章,放她走人。   不愧是打了两、三年交道的老熟人,彼此在刀光剑影中都达成了共识。      出了学校,王丫丫抬头看了看半灰不暗的天色,心里想老天果然明白自己,学校这关过了,难题还在后头呢。   一会回家见了唐祝,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谁都知道王丫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目前非法同居中的男友唐祝。有道是点背不能怨社会,还得自己去面对!唉!      回家前先打唐祝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加杂了很多人声,丫丫问,:“还没下班?”   “临时多了台手术,恐怕今晚要在医院睡下了。”唐祝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淡淡的温文,不焦不躁像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着急的。他正穿过医院两座楼中间的空中走道,向外科手术室而去,看了看表,觉得这个时候丫丫没有赶去打饭有点奇怪:“你今天不在监狱食堂搭伙吗?吃腻了那里的食物就别勉强了,看看能不能找同学和你一起出去吃点,别饿着了。”      丫丫胡乱地应了两句,始终没有胆量告诉他已经被实习单位扫地出门,就这样挂了电话。      回到她和唐祝一起租住的小公寓,泡了个老坛酸菜面,把自己辣得汗浸浸的,慢悠悠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常上的网页。   网站上挂着几个血红的大字“狙击白雪公主”,系统显示登陆成功,弹出一行欢迎词:“晚上好,小矮人丫丫,请问今天你打算用什么来对付可恶的白雪公主?”随着系统欢迎词弹出的,还有随机的几个小道具:电锯、杀虫剂、毒龙钻。      丫丫皱了皱眉,手指飞快地键入一个指令。   于是系统撤去了刚才随机发放的小道具,出现一个导航条:“开启隐藏道具。”      丫丫在自己惯用的道具中,点击了使用率最高的一个“毒苹果”,然后选择使用。就看到那个一脸乖巧的白雪公主,拿起鲜红欲滴饱满多汁的红苹果,一口咬下去。然后,那张脸肿得像个猪头一样,扭曲变形,最后双眼一翻,白雪公主倒下了。   系统播报大大的贺词:恭喜【小矮人丫丫】用毒苹果成功消来了可怕的白雪公主。      然后画面自动切换,进入网站的管理员频道。      【小矮人巫巫】:“KAO,丫丫你又是毒苹果,每回都这样能有点新意不。”   【靓后母妮妮】:“巫巫你才知道?”   【小矮人茗茗】:“丫丫老大,你为什么每回都用毒苹果这种没技术含量的道具?”   【小矮人丫丫】:“因为这样,我才能同时消灭白雪公主和红苹果,一举两得。”   【小矮人茗茗】:“老大,你不是去搞封闭实习了吗?”   【小矮人巫巫】发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她鼓动监狱暴动,给踢出来了。”   【靓后母妮妮】:“哇,这么猛?没把你关进去?这么近都不懂得利用手头资源为民除害,这些政府职员的脑子估计是太久没动生锈了!”   【小矮人丫丫】:“那的饭菜太差,我拒绝了。”   【小矮人巫巫】:“怎么,还真差点被抓?你下午短信可没提!”   【小矮人茗茗】发了个担心的表情:“老大,没事吧?”   【小矮人丫丫】:“假的。”      系统:【靓后母妮妮】扔来砖头一块,正中【小矮人丫丫】的脑门。      【靓后母妮妮】:“丫丫你是欠修理。”   【小矮人巫巫】:“其实丫丫你哪用得上去实习啊,网站里的收入不差,经常有人要求上来合作广告和游戏。干脆你毕业后把这里大搞一番,没准会有人收购了咱们这个站点。”   【靓后母妮妮】:“是啊,丫丫,那时候你没准就成百万富翁了,天天在家里数钱啥都不用干了。”   【小矮人丫丫】表情{无聊抠鼻孔}:“没兴趣。”   【小矮人丫丫】:“没事我下了,泡面快糊了。”      【小矮人巫巫】:“丫丫,今天有个宅男在论坛里提了一个建议,说光谋杀蠢钝的白雪公主不过瘾,问我们可不可以把那个白马王子弄上来也狙杀一轮。”   【小矮人茗茗】:“对啊对啊,现在不是流行说骑白马的不是王子,而是唐僧吗?我们把王子也弄上去吧。”   【小矮人丫丫】:“不干!”   【小矮人巫巫】:“为毛?”      【靓后母妮妮】表情{两眼冒红心}:“难道说,丫丫你喜欢白马王子?所以不忍心谋害他?”   系统:【小矮人丫丫】拿出AK47冲着【靓后母妮妮】一阵狂乱的扫射,然后将她的头塞到马桶里一冲,世界顿时清净了。   【靓后母妮妮】:“恼羞成怒?”   【小矮人丫丫】:“滚蛋,人物太多降低网站格调,这事没得商量,站长强权一票否决!我下了。”      系统:【小矮人丫丫】已下线,下线前没有成功狙击白雪公主,扣网站威望20点。      这个网站是丫丫上大学那年搞的,开头只是和几个志同道合的网友聊天,发现大家最讨厌的童话人物都是白雪公主那个蠢货。丫丫那时候还是个大一新生,正处于有钱有闲脑子发热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租了个托管服务器,自己学着编程搞了个小网站,专门供同样讨厌白雪公主的网友们,用各种小道具来狙杀白雪公主。      初期只是几个人关起门自娱自乐的玩艺,没想到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从6年前一个简陋的单页面,发展成一个反童话基地,里面有资讯、论坛以及多个频道,还有几个小游戏及几个文雅的广告。      会员,也从开始的七个小矮人,发展到注册人数上万。      现在频道里,和丫丫聊天的三个女孩,除了“靓后母妮妮”是后来加入的,其他两个就是当年七个小矮人之一。网站里资深的成员,注册名多半都是以白雪公主里面的人物来命名,当然也有不长眼的人,进来起了名字叫XXX公主,下场就是被群K到换名字为止。      因为丫丫上了大四后要专心考研,网站的事情大多交给了其他六个小矮人管理,期间又发展了几个聊得来的资深成员,升上管理员或版主的位置,现在这个站点的事务,基本上不用丫丫怎么操心。   那群女人根本不会明白,丫丫讨厌的只是那个事事让人保护,蠢到小矮人怎么劝也不会听从的笨蛋白雪。而白马王子,小矮人会保护他,不会让人伤害他。      就算,他怎么识人不明,爱上了那个空有其表的白雪也好。   面条还真是全糊了,丫丫一边嫌弃地拨开面条喝着酸酸辣辣的汤,一边皱眉。      把吃不完的面条倒掉,差不多一周没有回家,家里略有些凌乱。丫丫知道这周唐祝一定很忙,要不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容许家里不整洁的。当医生的好像都会有点洁癖,唐祝平时回家最少要洗三次手,每天如果不是太累,肯定是要将家里收拾一遍才能睡得安稳。      丫丫一边想,一边开始不太熟练地收拾起屋子。   做家务这种事,她是宁可请钟点工来干的。      可惜,唐祝不喜欢。       2、章2 同居情人   唐祝今晚并没有在医院里过夜,下了手术已经凌晨了。往员工宿舍而去时,突然就想起了明天是周五,丫丫该回家了。想起今天她给自己打的电话,估计又是一周没有吃上好吃的东西。寻思着明天补休,干脆现在回家,明早可以在家附近的菜场买点好菜,来慰劳实习辛苦的她。      于是,脚又自拐了一个方向,向停车场走去。   一到家门口,细心的他就发现,门口的脚垫位置略有移动过。   丫丫回家了?      轻声掏出钥匙开了门,果然,一屋子的气息,不再是没有人的清冷。有一种属于丫丫常带有的柠檬清香,布满温暖的空间。   唐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有一种这样的感觉,有丫丫在的地方,好像会比较暖和。      客厅被细细地收拾过,他不自觉地笑了笑,想象那个笨手笨脚的丫头,弯着腰一边喃喃地咒骂,一边做着她最讨厌的家务。难为她了,唐祝觉得自己的洁癖很让她受罪,他知道她虽然没有说过,可是心里极想请个钟点回来打扫,而自己却很不喜欢被侵入私人空间。      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提过这个要求。      换下了衣服,洗了个澡把全身都收拾了干净,唐祝才进了房间。手脚虽然很轻,可是黑暗中只靠着手机微弱的背光,任外科医生眼力再怎么好也撞上了床脚。床微微一震丫丫就醒了,嘟哝着揉眼睛对着对刚从睡梦中醒来,显得十分刺激光亮处,微掩着眼皮边喊:“唐祝?”      再不说话担心她把自己当贼看待了,唐祝将手机掐熄放在书桌上,掀起薄被就钻进了被窝,说:“是我。”   边说话边将趴着睡的丫丫翻了个身搂入怀里,将洗过澡很温暖很干净的大手,顺利地从她的睡衣下摆钻进去,一直往上移,到达那两座不是很高耸,却温暖柔滑挺翘的山峦,满意地覆盖住。      在念医科时,教授们都惊讶于唐祝那双手的灵敏及灵巧性,称赞他的手为天生适合握手术刀的,被戏称为“手术刀尖上的舞者”。可想而知,唐祝的手灵敏度有多高,一边轻轻地揉捏,唐祝一边为手中的感觉发出满意地赞叹。      丫丫的胸部不大,可是那种□弹滑的手感却十分不错,可能和她一直有运动有关。      揉着抓着就像有一团火,从他的手开始向上传递延伸,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让他躁热不已的某处,非常健康地立正起来。于是他将从手从丫丫怀里掏出来,急切但温柔地将她翻了个身,一个健康的男人,已经有五天没有碰过自己的女友了,这份需求是迫切而且强烈的。      丫丫睡意正浓,虽然在发现唐祝回来时已经清醒了小半,可是整个人却因为睡意软瘫得像面团儿似的,任着唐祝将她搓来揉去地摆弄。   什么样的女人最能让男人喷火,就是在自己怀里软成任意摆布,嘴里还不自觉发出娇喘和呻吟的女人。      于是唐祝也不客气了,冲着那发出迷人声音的嘴就吻了上去。      于是一场驰骋正式开始,年青的男女成熟的躯体,高低起伏密密地撞击,连结实的床也发出轻微的助兴声,“吱呀吱呀”地为他俩更添情趣。      有句话说,男人再怎么斯文人模人样,到了床上看到了光着的女人,一样的生龙活虎两眼放光。唐祝就是那样的男人,虽然不至于很没品地两眼放光,但生龙活虎享受情爱,他是绝对优质的。   又好像有另一句话说,女人再怎么不谙风情,在合适的男人的开启教育下,到了卧室一样可以媚态万千裙下迷人。王丫丫就是那样的女人,平时大大咧咧不太有女人味,可是经过唐祝的调-教,早已懂得享受情爱之美。      第二天早上,唐祝很早就起来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丫丫有着这个时代几乎所有年轻人都有的通病:赖床。      聪明的男人不会去惹一个有起床气的女人,而体贴的男人,则会准备好早餐。   唐祝聪明和体贴兼备,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丫丫能接受醒来的时间还早,来得及出门上一趟菜场。      小区里已经有很多中老年人在,或三三两两,或带着婴儿在晒太阳,聊天打太极做做运动什么的。因为经常在超市或菜场碰上,而唐祝记忆力十分好又有礼貌,许多邻近的老人都记得他。基本上只要认识的人,他都会抢先问好,打声招呼,脸上永远挂着温文的微笑,样子清秀隽雅讨喜,老人家们也会回以热情的笑容与问候。      而丫丫,在这个小区住了已经一年,却从来没有认识过同小区的人。      因为职业的关系,唐祝总喜欢穿白衬衫、整齐笔挺的西裤。今天想着要给丫丫做好吃的,袖子挽了起来,肉挑肥的捡瘦的,还有各色海鲜都整了点,额间微有薄汗。这个时间会到超市里来的,不是大妈们、家庭妇女就是老头老太太,这么俊帅文雅的年青小伙子可很少见。      于是在唐祝走后,一些不熟的大妈老爷们开始唠嗑,大妈A:“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可大周五的怎么没见去上班,还上菜场买菜来了?”   老头B:“你们没听说过这年头有一种职业叫小白脸吗,长得俊有啥用,人得有出息。”   大妈C:“不能够吧,这么气派的小伙子,能是小白脸?”   老头B继续发表高见:“只要是没正当职业的,给女人做饭的,都是小白脸。”      这时菜贩大妈听足了瘾开始真相了:“人家好好一个外科名医,有名的XX医院的唐大夫,什么小白脸!人家保准今个儿是倒班,休息了给家人做好吃的。”   旁边的卖鱼婶婶也帮嘴:“是啊,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女孩,能嫁到唐大夫这么好的男人,经常看他上菜场买菜,是个有本事又懂得做饭的新新好男人啊!”      于是真相露面后,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边感叹着唐祝的优秀,一边各自散去。      唐祝回到家,把瓜和菜类泡在清水里,再将肉和海鲜刷洗干净,切好放入汤料准备煲汤。拿起菜刀细细地切成相同的大小份量,那双就像天生适合持手术刀的手,此时也灵活地操纵着菜刀。      唐祝的一身好厨艺并不是被懒惰的丫丫训练出来的,他家里并不是医学世家,反而是教工世家。他的外公是南方一所重点中学的老校长,父亲也在同一所学校里任教,最近还继承了校长的职位,母亲则在教育局里工作。他小时候很喜欢在学校里一个姓洪的语文老师家里玩,洪姓语文教师煮得一手好菜,他陪着洪老师的女儿一起学厨,名师出高徒,厨艺自然不弱。   唐祝很喜欢下厨,因为在下厨的时候,人最容易获得平静。      今天是个阳光充足的好日子,透过厨房里的窗,丝丝洒照在四平米的空间内,往唐祝认真的脸上映照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在这个普通人占大多数的世界中,唐祝绝对是称得上优质和俊帅的。      1米81高的个子,身材很挺拨,虽然不是运动型的肌肉型男,但身体却精干得结实得没有一丝赘肉。外科医生也是需要大量的体力的,否则遇上大型手术一站就是十几小时聚精会神,没有过人的体力绝对不能成为好的医生。      这是一个只要有好身材,五官长得不是歪瓜歪柳,就能凭借穿衣拥有气质的年代。唐祝的五官分开只是清秀,合起来却自有一股书卷气的儒雅和迷人。因为看书太多,他的左眼有轻微近视,所以整天架着一幅细边暗蓝色单框眼镜,遮住了他那双看不出性别迷人的眼睛。如果说唐祝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那双比很多女孩还迷人的双眼皮大眼睛,觉得缺少了男人该有的稳重。      当年念书的时候,他偶然脱了眼镜还引发了班上的女生一阵尖叫,纷纷嚷嚷说他不戴眼镜完全可以去拍广告硬照了,不比现在流行的花美男模特逊色。自此后,他在女生面前,眼镜是怎么也不能脱下了。   当所有的准备都完成后,看了下表,已经十点多了。      他回到卧室,发现被阳光骚扰着的丫丫整个人身体是露出来的,只有头部蒙住了被子,裸出一大片雪白背。   他赶紧上前,手掌贴在她的背上,发现已经是凉嗖嗖的。又是心疼又是微微生气,却只是轻柔地将她蒙着头的被子扯下来,也躺上床,拿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将她整个人偎进自己怀里,用体温将她迅速暖和起来。      丫丫感觉到了体温带来的温暖,却更为讨厌放亮晃眼的感觉,拼命将头往唐祝的怀里钻,拒绝被阳光唤醒。   在丫丫的人生格言中,有一条她至今奉行的:不赖床,毋宁死!      唐祝感觉她的体温还是偏凉,无奈只能用腿将她的双腿护在自己的腿间,搂着她来回用胳膊以及手掌扫抚她的背,来加速体温传递。这样下来,丫丫的确温暖得很快,可是唐祝却感觉怀里光裸着的还不断钻躲着阳光的女体,同样在他的身上燃了一把火,他比她热得更快更急。      “丫丫,”他的额和鼻尖略有汗渗出,企图赶紧让她起床,来抑止住自己的冲动:“乖,起床了!”   “不要!”回答他的是怀里闷闷地拒绝,她还反抗似地拿鼻尖在他的胸前,来回地重重地磨了几下。      好吧,唐祝瞄了两眼床头的湿巾盒子和纸贴盒,两样存货都充足。   那就来一场晨间的运动吧,据说运动能够让人快速清醒过来。      他的手开始伸出床头的湿巾盒,准备开始前的清洁。      火辣辣的运动,将要唤醒懒惰的睡美人咯!       3、章3 关于王子   等丫丫真正的起了床,再洗了个澡,基本上早餐已经不用吃了,直接吃午饭了。      当唐祝把汤碗装满好料,放到只顾着猛剥螃蟹的丫丫面前,温和地说:“慢点吃,先喝汤再吃饭菜,对胃比较好,记得把汤料也吃了。”   丫丫嫌弃地看看面前浓香的老火靓汤,排骨煲藕典型的南方汤水,可是她就是不太爱。她看了看已经抓在手上,仍然张牙舞爪突眼睛的螃蟹大姐,不动声色地将汤碗往唐祝面前推过去:   “你喝,你昨晚和今天早上精力耗费比我大,你比我需要补。”      唐祝微不可觉地手抖了一小下,白皙的俊脸微窘,丫丫这是抱怨他需索过多吗?悄悄地看那个喜滋滋地和螃蟹做斗争的人,好像又没有自觉,估计还是他多心了,这丫头只是逃避喝汤而已。   拿过汤将汤里的骨头和藕都滤到自己碗中,再将只剩下清澈淡黄的汤放回丫丫面前,声音里多了份坚持:“那就渴了时喝点。”      吃完饭,丫丫扭着手指,对正在厨房里洗碗的唐祝伸长了脖子喊:“唐祝,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头也没有回,听到他淡淡地不带疑问地说:“你实习黄了。”   神了,他怎么知道的?      讪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小声地嘀咕:“那又不怪我……”   “没怪你,”他耳朵可灵了,碗洗干净后他在挂冰箱上的擦手巾上仔细地擦干净手,边放下卷起的袖子边出客厅:“其实如果你以后不想往这行里走,实不实习不太重要,丫丫,你有没有想过在毕业前真真正正找一份工作?”      抬头有点微微愕然:“我可以吗?”说真的丫丫知道学校里的老师都不看好自己,也听到许多念完本科没有继续考研的同学,埋怨过现在社会是多么现实,工作是多么难找。   唐祝点点头,现在经济虽然不太景气,但是必要时他还是可以托托关系,帮丫丫找一份工作并不太难:“你要不要到悠然的公司去?有熟人好办事。”      丫丫正在伸向唐祝从冰箱里端出的果盘的手僵在空中,是啊,那家公司里好多“熟人”,她摇了摇头。   “我想自己闯闯,了解一下社会上的冷暖。”扯出一个笑容,努力不让唐祝疑心,丫丫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话题就此结束,今天唐祝休假,两人决定下午一起出去看场电影。      唐祝明天早班,早早上床睡觉,丫丫在书房上网。   照例用红苹果毒死笨蛋白雪公主,丫丫进入管理员频道,今天这里很热闹,一看到丫丫一堆人就七嘴八舌地嚷开了。      【小矮人巫巫】做了个欢迎的手势,扑过去搂拙小矮人丫丫】一阵乱吻:“丫丫,你终于上线了!”   【小矮人然然】扑倒【小矮人丫丫】内牛满面:“老大老大,我来了,终于周末可以回家碰电脑了!”   【小矮人茗茗】:“老大,今天王子又来踢馆了!”   【靓后母妮妮】:“错,是王子军团又来踢馆了。”   【小矮人丫丫】:“谁让你们管那群青蛙叫王子了?”   【小矮人期待】:“他们自称的……”      于是大伙儿又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这话还得从网站刚开,丫丫一直不肯开放“王子”这个ID注册开始说起。这几年一直有很多人抗议,要求网站必须开放“王子”为开头的ID,给网民们选择。      丫丫当然是选择了无视。      四个月前,开始有一个技术比较牛的狂人,也来要求注册以“王子”开头的ID,被拒绝后黑了网站,发现在用户表里竟然沉淀着一个编号为2的ID,叫做“白马王子猪猪”。于是这个技术比较牛X的人,就集结了一群之前申请王子ID未果又不服气的人,不是到申请等待的论坛里叫嚣,就是直接破解了网站跑到会员专区捣乱。      丫丫很恨这群家伙,根本是见一个“王子”打头的ID删除一个,不解释。   这个每次闯入数据库在用户表里生成一个叫“王子军团首领”的家伙也怪,每回也不黑了网站影响运作,就只是捣乱叫板,让丫丫实在很怀疑那人的年纪。   为了迎战那人,丫丫开始请教高人,看很多关于编程的书。      最近因为实习的原因,而那人对网站也没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丫丫没再搭理这茬了。任由他从用户表里生成了好几个“王子”打头的ID也没清理,今晚那家伙怎么又来挑衅了?      【小矮人丫丫】:“不是没理他了吗,这只青蛙还想干嘛?”   【小矮人巫巫】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他说他要找个公主,才能配得起王子的身份!”   看到这话丫丫也怒了,抽什么鬼,明明知道这个网站叫“狙击白雪公主”,哪来的什么鬼公主。      她深呼吸了几下,觉得自己还是要保持冷静,双手一挥,安抚大伙儿的情绪。      系统突然弹出私密对话框:【王子军团首领】要求与【小矮人丫丫】对话,请选择“接受”或“拒绝”。丫丫想都不想,直接点击了拒绝。自从这个【王子军团首领】将她创立网站时,作为秘密保留着的ID【白马王子猪猪】翻了出来,并且公开在网站首页滚红字嘲笑时,这个梁子就结下了。   不要怪她王丫丫没有气度,她的胸襟实在比她胸前的乳-沟也深不了多少。      突然电脑屏幕前仍然弹出私人聊天框:   【王子军团首领】:“嘿,小丫头气度真差!”   【小矮人丫丫】:“滚!”   【王子军团首领】送给【小矮人丫丫】一个飞吻:“你这地方太好玩了,我不舍得滚。”   【小矮人丫丫】扔出一个带火星的手榴弹,把【王子军团首领】炸得飞上半空:“这个网站有什么吸引你的,我改!”   【王子军团首领】:“交个朋友吧,我发觉你也很有趣。”   【小矮人丫丫】:“你慢慢玩,你不滚我滚——”      【王子军团首领】娇羞地红了脸,冲【小矮人丫丫】抛了个媚眼说:“姑娘你也睡不着,好巧我们一起私奔吧。”这句话并不是他说的,乃是网站自带的一个系统命令。让丫丫恨得牙越发的痒,以前还不觉得这些勾搭玩乐的词句丢人,现在被那个家伙一用,总觉得品味立马降了好几个档次。      【王子军团首领】:“这么早就睡,找你家‘白马王子’去了?”   【小矮人丫丫】:“滚!这个网站有你这种人天天来,开不下去了,老娘我明天要找工作去。”      丫丫心里真的在想,如果天天被这样骚扰,不如把网站卖掉算了。      【王子军团首领】:“哦,你要找工作?这个网站挺好玩的,不如来帮我干活吧,我在……”   字没打完,就看到系统通知:【小矮人丫丫】已下线,对话结束。      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串通知,楚轻鸿哑然失笑,他是真心想告诉那个站长,自己的游戏公司的确需要招收策划人员。而那个名为“狙击白雪公主”的网站他盯梢了将近半年,也深入地游览了一番网站的底层架构,觉得一切都十分有趣,而且有才。   她是为了打发自己,才顺口编造需要一份工作,还是说,因为自己的玩笑,她已经不屑到为了五斗米也不向自己折腰。      这个“小矮人丫丫”,果然十分有趣。   “轻鸿,傻笑什么?”有人打断他的沉思,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姐夫,邵阳。      虽然“鸿影科技”是楚轻鸿三年前一手创办,可是刚出校门不久空有一身技术的他,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为了开发大型网游需要的时间和金钱,向家人伸手请求融资援助。现在当然已经证明了,家人里面邵阳的确眼光独到,当初听完他的计划,只有邵阳肯支持他,而不像其他人一样要求他脚踏实地。      不知道有多少年青人的梦想,被扼杀在梦想和现实的临界,而楚轻鸿无疑是成功的一个。      “哥,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网站吗?刚才和那个站长丫头聊天,她说需要工作,我说我可以给她一份工作,可惜没想到她还挺有骨气,不听我的。”楚轻鸿觉得叫姐夫太娘,一向都是直接管邵阳叫哥的。      邵阳笑笑,他并不能理解楚轻鸿那种孩子气的玩闹:“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女的,没准是个男人。”   “不能够!”楚轻鸿得意洋洋、轻轻松松地反驳。      他是有足够的自信的,不管是从那个网站挖出来的,明显是那个丫头保留着的“白马王子猪猪”这个ID。还是那些被锁着的童话故事,都能看出来,那个站长是个女性,而且年纪还颇轻。   可惜了,里面的资料没有相片,真实姓名。      其实楚轻鸿发现这个网站是个偶然,有一个晚上他照常带着技术部的下属赶工加班,突然有个正在热恋中的小伙子在惨叫。大伙儿忙得天昏地暗,就差听点别人的惨事来让自己兴奋下。这一下如同狼见到羊一般的两眼发光,都扑过去由某个样子长得最假的人发问,假装好心地说:   “小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赶紧说出来让大伙开心下。”      小黎也见怪不怪赶紧让大伙帮着支招,原来是他女友恨他天天加班不能陪伴,大发娇嗔给他出了个难题。让他到一个名叫“狙击白雪公主”的网站,去申请一个“王子”打头的ID,否则就别想再见她。   他觉得这事简单,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      谁知道那个网站这么变态,啥ID都可以申请,就是“王子”和“公主”相关的不允许。他女友是那的会员,想也知道是变着花样整自己,怪只怪自己把话说得太满,这下惨了。   那群技术部的男人好奇了,纷纷上去声援,去那个网站全部申请以“王子”打头的ID,并在临时等待的论坛里发贴盖楼,企图以人海战术来逼使网站同意申请。      楚轻鸿在大伙儿起哄之下,也玩笑似地申请了一个ID,本来这事大伙儿玩玩就过了。谁知道网站把所有人的申请都拒绝掉了,还将他们同一个IP段公布出来,嘲讽他们玩精分,建议他们改起一溜“青蛙”为开头的ID算了。      于是,楚轻鸿一气之下,就攻破了“狙击白雪公主”网站,把王丫丫藏在服务器底层里的一些私密给挖了出来。       4、章4 关于工作   这个世界果然是残酷的,像丫丫这种和人沟通起来,完全不带掩饰和假装的人,在她两周多次的面试经历中,证明是很不适合社会的。      公司A:   面试人问:“王淑娅小姐,有人说过你是一个自信心十足的人吗?”   丫丫挑眉:“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不自信的,我又不缺胳膊少腿。”   面试人微愣:“那你觉得你能做好我们公司的这个职位吗?能不能列举一下你的计划。”   丫丫奇怪:“我还没做,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做好,试试就知道了。”   嗯,结果是,可能王小姐不是太适合我们公司的职位,有机会再合作。      公司B:   面试人:“王淑娅小姐,请问您以前在学校里担任过什么大型组织工作吗?”   丫丫摇头:“没有。”   面试人:“那王小姐您能简述一下您在实习时的心得吗?”   于是丫丫来劲了,果断地将实习期间感觉那些人矫情,想自杀又不敢死的心态分析了一次。面试人笑着点头却掩饰不住神色中的惊叹,于是结果就是,两周内等通知如果没有的话,就不需要再等了。      诸如此类的面试经历,让丫丫这两周过得很充实,又很挫败。   人在现实里受到挫折,就很容易跑到网上自己比较成功的地方,去寻求安慰。丫丫也不例外,这个时候,她都会跑上“狙击白雪公主”,去折磨那些讨厌的童话角色。      不停地塞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直到心情变好为止。   没有进入频道,不想分享自己的面试经历。      系统:【王子军团首领】请求和【小矮人丫丫】对话,请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照例按了拒绝,但也照例不奇怪对话框弹出,现在那个家伙把这里当他家后花园一样的随意。      楚轻鸿乐了,午休时放弃了打盹的机会,上“狙击白雪公主”瞧两眼,那个【小矮人丫丫】竟然在线。虽然明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仍然热情地贴上去缠着聊天,然后就看到系统不断地提醒:      系统:【小矮人丫丫】拿起电钻,将七寸长的钉子一根一根地钉在【王子军团首领】身上,【王子军团首领】呜咽挣扎了几下,挂了。   系统:【小矮人丫丫】拿起有毒的红苹果,对【王子军团首领】诱哄:“吃下它,你会永远美丽!”【王子军团首领】高高兴兴地咬了一口红苹果,立刻口味白沫摔在地上。      还有汽油弹的、小刀子扎的、手枪爆头的,看来那个【小矮人丫丫】特地为他准备了被狙击的童话角色一样的待遇。因为本来在这个网站,会员和会员之间可以用的攻击,是相对没有这么残暴的。      这种表现,估计是她的求职之路不甚顺利吧?      【王子军团首领】:“丫头,真有正经事找你商量,把网站卖给我吧,我想借用这个构思做个网游。”   【小矮人丫丫】给了个不屑的眼神:“骗子,滚蛋!”   【王子军团首领】:“你去查‘北京鸿影科技XX有限公司’,还有记下这个地址、电话,查到联系我,打这个电话说找楚轻鸿就成了。”      边说,楚轻鸿报了地址、电话,还有一个颇为丰厚的6位数报酬。   对于反童话这个构思他是非常欣赏的,特别是逛入了网站的核心,看到了整个策划的基础后,他萌生了使用这个基础来开发在线大型网游的想法。      就算楚轻鸿对自己公司和提出的报酬信心十足,他也等了大概两周后,才等到了丫丫的电话。   丫丫这段时间找工作碰壁太多,唐祝又忙碌,本来她就一直觉得唐祝太过优秀,自己得加倍的努力才能配得上他。整天在家里呆着,感觉更糟。所以,她想到了去那个人那儿看看。她Google过了,那公司还挺有名的。      楚轻鸿愉快地挂断电话,那丫头声音还挺脆,而且心也细,没有打他留下的手机,反而是从前台转接进来的。   约了个时间,让那位【小矮人丫丫】过来公司面谈。      这个清晨天气很好,天空一脉清蓝,唐祝下午才需要去医院。看到丫丫同样也在大概九点起了床,放下报纸问:“今天有面试吗?”   丫丫点点头,又晃晃脑袋,感觉很困。      唐祝挽起袖子,一边往厨房走过去一边问:“几点?”   “十点……赶不急我一会就要走了,别给我做早饭了。”丫丫边找衣服边扬声对打开冰箱的唐祝说,省得一会迟到,那地方离这里不远,可是加上等公车的时间,45分钟少不了。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十点还早,一会吃完早饭我开车送你过去。”唐祝利落地切着葱,下了碗面,再煎了个蛋放在上面,很坚持。他见过太多的人,因为饮食不规律,引发了各种毛病。      很快,他将面放在已经换好衣服的丫丫面前,再给她热了一杯牛奶。   丫丫乖乖地吮着热牛奶,吃着清淡的葱花蛋面,在唐祝面前,她都显得乖巧。      唐祝自己也进房间换了套衣服,顺便将丫丫换下来的睡衣和自己换下来的衣物,一并拿去放在洗衣篮中。看了看丫丫身上的T恤牛仔裤,微微一怔,随即微微摇了摇头笑了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丫丫的早饭吃得很快,稀里呼噜的,唐祝看着看着,突然就轻轻用右手背微掩着嘴笑了起来。   挑眉,丫丫问:“我脸上沾了东西?”边问边用手去擦,左右开弓反而显得挤眉弄眼十分滑稽。      “别动……”唐祝近身,拿纸巾擦去她脸上沾着的葱花:“丫丫你记得吗,小时候有一次你家里没有人,又忘了给你做吃的,把你饿了一天。后来我们找到你时,给你下了碗面,你也是吃得满脸都是葱花……”   正因为他的亲昵举动,感觉心如小鹿的丫丫闻言微愣了下,然后笑得有点勉强:“不记得了……”   唐祝也擦好了她的脸,将她吃过的碗收回厨房洗好,拿起车钥匙对她摇了摇:“走吧。”      丫丫拧起包斜挎好,走在他的身后。   其实一直以来,喜欢回忆童年的人,都不是她。      那一次其实她是记得的,当时8岁的她本来很开心妈妈出去给人补习,因为可以以此为借口去找唐祝,赖在他家里。却在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和别人玩得很开心,他在耐心地给别人补习,却嫌她在边上太吵……      所以,她才会一气之下跑了,才会什么都没有吃的饿了一天。   从来,王子都只会注意到白雪公主,而她,只是边上不起眼的小矮人。      丫丫按照大厦导向台坐着的小姑娘的指向,走到一侧的电梯无聊地观察着,刚才看到这座大厦里很多网络、IT数码和广告业,难怪还挺多拿着包一副刚来上班模样的人。   往好处想,是否也意味着科技行业上班时间是弹性的,早上不必早起?      对于自己敢于瞒着唐祝单枪匹马地前来,丫丫抑制不住脑里的胡思乱想,如果一会儿要见的那个楚轻鸿是个坏人,不知道唐祝有没有记牢,自己在车里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过三次这公司的名字。   那样一旦出了事,好歹还有个寻找的方向。      她想,不知道电脑里面藏的东西够不够牢靠,如果自己今天真的出了事,唐祝会不会发现自己藏在电脑硬盘里的A-片,还有那些“狙击白雪公主”网站的资料。   进了电梯按了22层,她又自嘲地想,如果真出了事,她也顾不上唐祝以后怎么看自己了,想这么多干嘛。      没办法,谁让在这个世界上,她在意的事情不多,而唐祝对她的看法,却恰好是最最在意的一件。   出了电梯,眼前豁然开朗。      一派的嫩绿色调,清新有活力,对着电梯两米外的是一片透明的玻璃幕强,边上有个刷卡机器。而玻璃强后大概再三、四米的地方,是宽敞的前台,那儿坐着两个好看的小姑娘,看到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听到“嘀”地一声,玻璃墙的左边滑开出现通道。   真骚包的设计,丫丫腹诽。   走了进去,她说:“你好,我姓王,和你们公司楚轻鸿有约。”      楚轻鸿已经来回看了好几次表了,也问过几次前台,吩咐一会如果有一位姓王的小姐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报。      他心里十分好奇,那个【小矮人丫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孩,漂亮吗?温柔吗?可爱吗?他想象着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没准还有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有点害羞。不都这样传吗,网络上奔放的人,现实里其实是羞涩的。他想起电话里头那声音是年青的、脆生生的,但又带有南方特有的软,心里十分期待。      想起她刚出社会找工作的学生身份,他又赶紧招呼人事行政部的人进来,要求在他的房间里放上各种饮品,还有新鲜水果。又从邵阳房间顺过来几瓶上好的红酒,摆放在书架上,心里稍微满意了些。   一切都要气派的,最好能让那个女孩一眼就震住,觉得这里很好,觉得他很好。      丫丫是被那大房间给愣了一小下,倒不是因为那些红酒、摆设的鲜花和水果点心,而是她看到了这明明是办公室,边上却有小房间看样子是供休息用的,还有洗手间。   她想,这人原来住在公司里啊,那得多宅啊!      为了让自己保有一直憋着的那股气势,不被扰乱,她一坐下不等楚轻鸿开口,就抢先说:   “楚先生,我不是来卖网站的,我是来谈真正的合作的,这个网游的开发,我也要参与。”她一口气说完,再倒吸大大的一口,然后继续一股作气地提出她的要求:“我,要求也在这里上班——”      于是,被震住的人,变成了楚轻鸿。       5、章5 我是来谈合作的   楚轻鸿看着眼前胆子很大的短发高个女孩,准备了一早上的话硬是没说出来。      她和他想象中完全是两个样子,和她在网络上反而可以重合。削薄的短碎发,斜飞的单眼皮眼眶狭长,却没有增添任何的妩媚,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倔犟感。挺直的鼻梁,小脸小嘴,一副认真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   他很怀疑,这个年青的女孩子到底懂不懂笑。      虽然他心里这样想,可是他也努力装作一派严肃,看着对方,仔细的聆听对方的要求。      “拿一笔钱不好吗?合作开发,上班,也就是要等到游戏赚钱以后,才会有收入。”他赞赏她这个大胆的要求,他也有信心这款游戏开发出来后,收入会很可观,她如果这样做可以得到的更多。只是,不会在近期,也不会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女孩会想到的。      丫丫皱眉:“你打算非法聘用?上班不给工资?这儿是黑店吗?”   楚轻鸿惊奇:“你还要拿工资?”不是合作吗?合作的意思应该是一起做生意吧。   丫丫站起来,把包往屁股后面一甩,拉开椅子迈开步子就打算走人。   “哎,你干嘛啊?别走啊——”楚轻鸿急了,赶紧从座椅起身出来拉住她。      丫丫拿着包劈头盖脸一阵好打:“臭流氓,你想干嘛?放开我,你开黑公司还不让人走,我告诉你,我来之前告诉我同学了,如果中午还不见我走出去,她就报警。”   楚轻鸿被抡得一阵抱头,又急又痛,这丫头手劲不小,可是往死里磕的。看来她是误会什么了,他不敢再拉她,怕声音闹太大了外头的人听了笑话,只是赶紧喊:“不是,我以为你说的合作是合作开发游戏,入股,到时有了收益分成——”      看到她高举起包的手定在头顶,脸上的防备稍微松懈,一副仔细听着的样子,他继续说:“如果你要拿工资那种也可以,但股份相对会少一些,随你要哪种模式。”   犹豫了几秒,丫丫很不好意思地放下包,抢先一步坐回原处,扭头对楚轻鸿说:“我要第二种,我要工资……”她想,这个楚轻鸿又年青又一脸阳光的样子,为人应该不会小气,应该不会计较刚才她的行为吧。      没办法,这个年头坏人太多了,做人特别是年轻的女孩子,不小心不成。      接下来的对话都很顺利,经过这一个小插曲,两人都轻松多了。她卸下防备,虽然还是直冲冲地问问题提要求,他也不再想着装正经,一边和她扯着聊着公司的事,一边想想又好笑。   还有被她敲打过的地方,有些还在隐隐作痛。      “这样吧,这个游戏我聘请你做主策划师,月薪4000,我先付你一笔购买构思蓝本的款项进行改编。游戏上市后,收益5%归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请法务部起草合约,你先拿回去请律师审过合同,如果没有问题再签?”   出于一种不想她拒绝的心理,楚轻鸿开出了一个优厚的条件。      想了想,丫丫耸耸肩:“不用了,你让人拟好我看看就可以了,没问题我马上签。”网站是大概5年前一时起意弄的,开始时买的是两台旧服务器,前两年投入了大概两、三万。后来访问量大增后,赚了点广告收入,重新投入扩容和请人重写代码,大概前后花了十万元左右。   楚轻鸿购买蓝本的钱大概能平了她的投入,其他的,反正她也不敢让家里人和唐祝自己搞了这个网站。      和楚轻鸿合作,正好可以以在这里工作的名义,来隐瞒关于网站的事情。      中午楚轻鸿请丫丫外出吃饭,问她:“爱吃什么?”   丫丫眼睛一亮:“水煮鱼——”和医生谈朋友最大的坏处,就是对方对健康的管制和看重,唐祝不是不让她吃辣,只是规定了一周不能超过一顿辣的,因为她胃不好。      可是丫丫来到北京后,最沉迷的就是北京的川菜。   特别是水煮鱼,以前曾经尝试过一周七天,天天去水煮鱼那报到,吃足三个月的经历。      楚轻鸿笑了笑,虽然他不爱吃辣,讨厌吃完满头大汗的感觉,但偶尔尝尝也没啥。于是车子开往附近一家有名的川菜而去,这边是CBD商圈,好处是菜馆也多。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了车,这个位置离电梯口很近,不用走太远。      楚轻鸿正解开安全带,准备招呼丫丫下车,突然他的手肘被丫丫牢牢的扣住,不让他动。   “娅娅,怎么了?”楚轻鸿坚持要当个自来熟,亲昵地叫着丫丫大名最后的一个字,觉得特别像在网站上交谈,和管她叫“小矮人丫丫”差不多。乍眼看到这么一个青春洋溢的大姑娘在面前,比他又小不了几岁的,那声丫头他没好意思叫。      “没事,我手抽筋……”丫丫的借口一听就很勉强,他想反驳,话要出口时又觉得有点可笑,她不爱说也没必要追问。   丫丫现在没有心思管他,径直从车窗往外盯着电梯到达停顿的楼层,“这家的五楼……是不是就是只有那家川菜馆?”她的话其实不抱有疑问,已经近乎是肯定了。楚轻鸿想了下,刚才好像看到两男一女进了电梯,不知道她在乎的是谁,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她。      哦,是川菜馆,丫丫突然感觉没有了吃饭的兴致。   “能改地方吗?我胃疼,不想吃辣。”      楚轻鸿看了她半晌,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正在和未来的老板在一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说到底楚轻鸿也只是一个26岁的青年,从小家境又好,被宠着长大,出社会后又是自己当老板,走到哪不缺的是捧着哄着的人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王淑娅小姐,我发现你好像不太明白,谁才是老板。”忍不住,他开声呛她,略带上扬的语气饱含讽刺,他就不相信她这点眼色都没有,这样都听不出来。      丫丫正自沮丧着,刚才看到三个熟人的背影中,其中一个就是唐祝。另两人,她也很熟……   听到他的话,她皱着眉转头看着他:“我以为,我是来谈合作的……”      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终于,楚轻鸿长这么大总算明白过来了。      唐祝今天送完丫丫,想起最近丫丫一直在找工作,却很少看到她开心报佳音。今天这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明白丫丫研究生没有毕业,学的专业又不是热门抢手的,个性又耿直,其实想靠面试获得好的工作,其实很难。      于是,他还是给老同学许悠然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午饭。   正好那么巧,许悠然也在去午餐的路上,于是唐祝就和他约在他们准备去的川菜馆楼下。      他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车内播放着轻柔的排笛曲,唐祝觉得很能洗涤心灵。   “祝哥哥!”绵柔灵动的女性嗓音,透过车窗和音乐,震动着他的耳膜。唐祝的身体也微不可觉地一震,这声音在他的记忆中太熟悉了,难怪许悠然会约在川菜馆,她很爱吃川菜,他知道   。      睁开充满笑意的眼,看着盈盈站立于自己车边,微微弯腰屈起手指叩敲着自己车门的美丽笑颜,唐祝从心里感觉愉悦。他看顾了十几年的小姑娘长大了,虽然不能归属于他,但每一次看到她安好的笑容,他就会放心。   打开车门,他边拉下安全带边说:“悠然没说他是和你一起,我还奇怪为什么他有朋友一起吃饭,还会叫上我来。”      挂着灿烂的笑容,洪苹果的脸上有着对亲人撒娇般的轻松佻皮:“我正让许总请我吃饭,他说你电话找他,是我让许总别说的。”左右看了看,她略带好奇:“丫丫呢?没有和你一起吗?”      唐祝摇头:“她今早有个面试。”   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洪苹果感觉有点可惜,还以为今天可以来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叙叙旧呢。   那比和老许谈工作来得过瘾。      这时许悠然也已经将车子停好走了过来,边走边笑着和苹果说:“还是你眼尖,一眼就看到他的车子了。”许悠然是唐祝的高中同学,洪苹果就是因为以前经常呆在唐祝身边,所以和他比较熟,现在当了他的下属。   两人都是近期才调上北京,忙得不是一般,所以唐祝和他们见面也不多。      听到苹果这样说,唐祝也替丫丫可惜起来,每回他说起苹果来了北京他们三个都不能好好聚聚,丫丫也总是附和着表示遗憾,看来她也挺想念以前大家一起长大的时光了。看了看表,唐祝发现时间不早了,估计去接了丫丫过来,午休时间就完了,还是算了。      而且丫丫脸皮薄,如果当面拜托许悠然替她张罗工作,估计不太愿意。   于是,三人就有说有笑地步入电梯,往楼上川菜馆走去。      丫丫看到了他们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回到家,还是会装作不知道。   或许在唐祝笑着告诉她,今天和苹果见了面时,她也会笑着和他说,太可惜了,她不能一起聚聚。      做着吞咽的动作,丫丫觉得口里发苦,隐隐有着酸涩。      男人天生对感情的问题,就比女人迟钝。   所以,唐祝才会真的以为,丫丫想见洪苹果。    6、章 6 无怨不成母女   晚上,唐祝做了一桌子的菜。      他和丫丫提起,中午和许悠然、苹果吃过午饭,许悠然刚到北京公司,手下极其缺人手,问丫丫要不要过去帮他忙。   丫丫慢吞吞地扒着饭,觉得嘴里涩涩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找到工作了……”      “哦?”唐祝以笑容掩饰惊奇,今天丫丫面试的公司,中午许悠然也说在业界颇为有名气,算是有实力和有潜力的一家企业。丫丫完全没有经验,也能被聘请,说实话他是有点讶异了。   随即他又释怀,是他多虑了,没有信任丫丫的能力:“真好,看来我们丫丫很有本事,是我杞人忧天了。”      吃过晚饭后,他拿出几个包装好的袋子,放到正在打游戏的丫丫面前:“这是庆祝你上班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丫丫停下了手里不停点击的鼠标,一把接过来,开心地打开。   没有女孩子不爱收礼物,特别是心上人突然拿出来的惊喜。      拆开后,是几套斯文的女孩子的衣服,有丝质衬衣,有剪裁良好的西裤,还有裙装。款式颜色淡雅大方,丝毫不显得老气和土气,看得出来挑选者的用心和眼光。   “衣服?”有些错愕,可是脸上笑容未减,歪着头,丫丫问:“你挑的?你知道我穿什么尺寸吗?”一想到他跑到商场替自己挑衣服,还是些她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她就乐。      伸出双手,唐祝高深莫测笑得暧昧:“别忘了,你男人可是有一双天生灵敏的手,你的尺寸,我摸在手里记在心里了,误差不会超过三厘米。”边说,他还做了几个足以让丫丫脸红的手势,比划了几下她的三围位置。   “真的?”丫丫信了九成,唐祝的手有多巧,她是知道的。      “假的!”唐祝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吻着她的脸颊轻声招认:“我拿了你的衣服去买的,说是要给女朋友惊喜,那些销售就知道该拿些什么尺寸给我挑了。”   丫丫回过头吻他,偎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这么淑女的衣服,我穿原来的T恤牛仔裤上班是不可以的吗?”关于工作上的事,她还是菜鸟,也没有想过这么多。      唐祝说得很婉转:“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想你面试了很多,但回音很少,可能还是和衣着多少会有点关系。有时候很多企业和公司,比较看重一个人的衣着打扮和谈吐,胜于去发掘这个人的内在。”   她好歹是个心理学准硕士,他这样一说,她哪有不懂的。      社会就是这样的,你想随性真我,在普通人和普遍看待的眼光下,你就会被贴上一个个性的标签,然后成为少数人。而职场里,可能真的不需要少数人,只需要大多数人。丫丫这样想,也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唐祝沉吟:“不是说不需要少数人,其实真正能成功的人,反而大多是那些少数坚持自我的人。可是你要知道,面试你的人,未必是那些人。”这个问题,如果换了是苹果,不用他说她也会懂,这就是丫丫和苹果最大的不同。      苹果是那种很能适应环境和社会的人,她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很高的情商,让她不管是小时候在学校师长面前,还是邻里长辈的身边,都获得了高度的评价与赞扬。而在职场里,虽然是通过熟人的关系进了许悠然的公司,可是听说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已经成为了许悠然的左膀右臂,而且在华南地区名声卓越。      唐祝想,那不愧是他从小爱护着长大的女孩,聪明而且坚强。      而丫丫本质上还是一个很独特自我的人,她很坚持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再怎么和她解释,她还是很难理解而且很难去适应。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不能完全对丫丫放心的原因。   不是她不够好,而是这个社会,不会对坚持的人宽容。      丫丫感觉他沉默了,微转过头,发现他正在沉思着微笑。   好奇地伸手抚上他的笑脸,问:“你笑什么?”是她问的问题很可笑吗?      抓着她的手,往自己光滑的下巴轻轻地磨挲,唐祝掩饰了刚才分神想到苹果,所以微笑的行径:“我在想,你穿上这些衣服,一定会很好看……”   情人间的赞美,是堵住一切疑问最佳的回答。      “来,”拿过一件衣服,往她身上比试:“我帮你换上去试试。”当然,这个换衣服可不是就是脱掉换上这么简单了,两人嘻嘻哈哈地玩闹着,一件一件地试着新衣。   最后,唐祝抱着气喘嘘嘘的丫丫,温声说:“对了,前天沈阿姨给我来过电话,让我们这周末去她那吃饭。”      丫丫在他的怀中僵住,不情不愿地问:“能不去吗?”   摇头,唐祝哄她:“丫丫,那是你妈妈,她想你了。”      想她了,所以给唐祝打电话?在她妈妈眼中,估计是巴不得唐祝才是他的儿子,宁可自己是个她不喜欢的未来儿媳。   自从父母离婚以后,丫丫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在母亲的眼中,就是一根拨不去的尖刺。深深地扎进母亲的肉里,拨不掉去不了,可又不愿意自己靠近父亲那边。似乎,所有姓王的人,在她的眼中都拥有同样的肮脏。      所以,她忍不住哼声:“她想我了?恐怕又想找人来骂,找不着对象了。”   “丫丫!”唐祝的语气微微带了点严肃,虽然他明知道这母女俩人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开的。从小一起长大,也知道丫丫心里有多委屈,可是他自己是一个孝子,同样的他就见不得别人对长辈的忤逆。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了。   全世界的人里,丫丫只对唐祝没辙。      乖乖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不愿意再为了没法改变的事情去起争执。丫丫又勉强打起精神,开心地拉起唐祝的手:   “来,我们进房间里换衣服,我换整套的给你看。”      年青男女进了房,可就不仅止换衣服这么简单了。衣服脱下了,再穿回去,就是时间很久以后的事了。      转眼就到了周末,唐祝带着丫丫去了老城区沈弦月一个人独居的住宅。   沈弦月以前也是和唐祝家人同一间学校里的教师,大概六年前和丈夫离了婚。正好丫丫也考到了北京的大学,她就带着女儿,过来自己哥哥生活的城市重新开始。      丫丫考大学时,想的是唐祝也在这个城市里念书。      当时家变突然,她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在家里了,二话不说丫丫选择了站在向来不亲的母亲那边。不管父亲再疼爱她,外头有了情人背叛了家庭那是不争的事实。   沈弦月是一个拿着工资过日子的英文教师,但王亦强在80年代已经下海经商,一直在丈夫的供给中过着富足不愁的生活。她硬气,净身出户不打算要王亦强给的一分钱,丫丫可没有这么傻,硬是拿了王亦强三百多万,瞒着她在北京给她买了间小房子。      为了这事,沈弦月差点登报作废这个女儿。   可是丫丫也硬脾气,非说这是王亦强欠她们母女俩的,这钱不拿白不拿,平白便宜了那小三,死活不还。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沈弦月对这个女儿,还不如对唐祝来亲切的一个导火线。      从小,沈弦月就羡慕唐家有个品学兼优的儿子,又感觉洪家有个乖巧可爱懂事听话的女儿。而自己家的女儿,苦费心思起了名字叫淑娅,却是个野丫头假小子。   三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却是天壤之别。      沈弦月看着面前剪得碎碎短发的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小时候一直给女儿留长头发,还学了勾毛线勾出各种花样,在小时候就努力去将女儿装扮成小淑女。可是在女儿十岁那年,就拿着剪子自己一把剪短了头发,再也不肯留长发。   这个女儿,完全是生来和自己唱反调的。      丫丫进了屋,感觉背上一直有两道刺人的眼光,盯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翻了个白眼,她冲沈弦月说:“你如果不想见到我,你干嘛打电话让我过来?”   “王淑娅,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有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沈弦月更生气了,这个女儿没有一次见面能够顺心的,她“啪”地一下将手里的抹布扔到茶几上,湿淋淋的抹布还带着水滴,溅起几颗弹上丫丫的脸:“你懂不懂什么叫礼貌?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不懂的人还以为你从小没有家教!”      丫丫冷不妨被脏水一溅,冰凉冰凉的水只让她的怒气更甚。      “对不起,我就没有学好,反正在你眼中我总有两样不好,怎么学也改不了!”这么多年两母女也不是头次吵架,她知道怎么样才能将沈弦月气着,生气是没有用的,她皮皮地讽刺。   “你何止有两样不好!”果然,沈弦月非常的不满。      丫丫笑:“我不就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怕我有礼貌的时候把你吓着,那才是不孝。”   “丫丫!”带有淡淡的指责,喝止了她,那是已经停好车子进门的唐祝:“沈阿姨,对不起,丫丫是开玩笑的,她在家里时经常会想起您,担心您一个人住没人说话闷,来和您打趣呢。”   见了唐祝,丫丫忍住了反驳。      沈弦月见到唐祝板起的脸总算漾出了一丝笑意,这让她的凌厉冲淡了不少,她像找到了援兵一般,略带状诉感地向唐祝抱怨:“她不来故意气我,我这老人家就已心满意足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成天一副不懂事的样子。难得小唐你不嫌弃她,换了别人哪个受得了她的臭脾气。”   这话扎中了丫丫心里的一根刺,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明示暗示她配不上唐祝。      二话不说她就往门外冲,“咣当”一声将门关上。      这一下把唐祝和沈弦月都给愣住了,沈弦月那个气啊,抖着手指着门:“小唐,你看、你看她那脾气……”      唐祝给了她一个带有安抚和歉意的眼神,迅速追了出去。       7、章7 第一天上班   “丫丫,别这样……”唐祝出门不远就追上了蹲在路边,把头埋在肘弯里的丫丫,他放下了因为担忧而提起的心,也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到丫丫身边,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抚。      “你妈妈的脾气是比较严肃,可是你不能怀疑她对你的疼爱。她如果不想你,就不会给我电话,让我们回来吃饭,要不,你觉得她会存心找堵吗?”谁都知道这对母女在一起多半会起争执,包括她们自己。      彼此关心,却在不停的用言语对彼此伤害。      丫丫将头从肘弯慢慢地探了出来,扁着嘴一脸的倔犟在看到唐祝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才慢慢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可是她仍然不说话,生怕一开口说了什么话,就会冲得收不回来。   唐祝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搂进怀里圈住她的腰,稍微大幅度地摇着摆着,像哄小孩似地说:“你想想,沈阿姨她整天一个人,也没找对象,内心多苦闷。长辈们老了,也就和孩子似的长脾气,你多担待点听完就算了,不要和她计较。”      将头闷在他的怀里,她带着鼻音闷闷地诉苦:“我也有脾气……”不仅有,还非常不好,谁又来担带担带她。   唐祝笑得胸膛都在闷闷地震动,戏谑地逗她:“没事,你想想看,你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帮你阴阳调和,再不好的脾气,容许你回家找他撒。你妈妈就不一样了,要不,你替她找个男朋友?没准阴阳调和了,她脾气就变好了。”      啊呸!丫丫忍不住笑了出来,被唐祝皮着脸拐着弯夸自己给逗乐了。   好没正经的一番话。      唐祝看她笑了,就更夸张地搂着她像是跳舞似地轻轻摇晃、旋转,直到丫丫抱着他的手大声笑着求饶,两人才手拉着手走回沈弦月家。   回去以后,不管沈弦月怎么说她,丫丫都紧闭着嘴不反驳,实在烦了,就跑到唐祝边上故意大声和他说话。唐祝明白她的心思,故意去和沈弦月聊天岔开话题,来避免母女俩又吵了起来。      吃完饭,丫丫躺沙发上看电视。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沈弦月看了又忍不住想往外走,女孩子随随便便躺下,连个坐相都没有,这像什么话。   正在陪她收拾的唐祝眼尖,陪着笑脸挡住了她:“沈阿姨,是我教丫丫饭后平躺着平胃的,她胃不好。”   孤疑地看着唐祝,沈弦月轻声嘀咕:“我怎么没有听过饭后要躺,人都说饭后最好散步半小时的。”      唐祝径自笑得温文无害,白皙的俊脸在她面前完全不带脸红的鬼扯着:“散步是养生的好方法,可是最好要等到饭后半小时到一小时后,等胃里的饱涨感消化掉才进行。放心吧,一会我带丫丫回家,会拉着她走上一小段路,不会误了她身体的。”   这就是当医生的好处,特别是当一个很有信服力的模样的医生。   沈弦月信了,才放下了心。      她一边将洗好湿滤滤的碗递给唐祝去擦,一边不放心地唠叨:“小唐,不是沈阿姨罗嗦,小娅她个性太随意了,一个女孩这样出了社会会吃亏的。”边说边斜瞥了唐祝两眼,略有不满地继续:“她才24岁不到,就已经和男人同居了,以后别人也不知道用什么眼光看她。误会是我家教不好不要紧,误会她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那她的人生以后就完了。”      也幸好这些话,只有唐祝听见。      他好脾气地向沈弦月道歉:“沈阿姨,对不起啊!是我太欠缺考虑了,所以才让丫丫担负了这个名声。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怪她,我年纪比她大,是我想得太不全面了。”道歉时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春风般的微笑,永远是那种上扬的弧度,永远的温柔和和睦。      这种笑,向来是他对着一些长辈的笑容。   当他听到那些并不是那么想听的话时,笑容永远存在。      沈弦月听了这番话,比较满意,可是还是担心地说:“这个今年小娅的研究生也要毕业了吧,这孩子的个性像她爸,又倔又不懂得别人为她的好,你们有什么打算没有?”   这话的弦外之音唐祝是懂的,他点点头:“她刚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我找人打听过,在业内不管是名声,还是福利待遇都是拔尖的。等她的工作稳定下来,我就让爸妈来向您提亲,您放心吧,我会对她的余生负责的。”      唐祝一边回应沈弦月所有的试探和抱怨,手里擦碗的动作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一丝不荀,认真而细致。   沈弦月听完他的话后很满意,脸上堆满笑容。      当妈的不管和女儿再堵气,也是担心着女儿的未来的。现在已经不明不白的同居了,以后万一唐祝反悔什么的,以女儿的脾性哪儿还能找着这么好的人,她不着急做母亲的可不能不着急。   现在得了唐祝的承诺,一直悬挂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小半。   唐祝这个孩子也是她从小时候看到大的,虽然明白原来他的心思都放在洪老师那一家子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会转到自己女儿这边。但他的优秀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只要他是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女儿的,其他事情,也不用太过认真了。      后来开车回家后,唐祝也真的拉着丫丫,在小区边上散了一圈步。   如果无伤大雅,答应老人的事,他都希望能尽量地做到。      很快,就到了丫丫首次上班的日子。   在这段时间,楚轻鸿经常借着要和丫丫讨论游戏大致的走向为理由,上“狙击白雪公主”去等丫丫。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那天吃午饭时明明蛮生气那小丫头不识抬举来着,可是一转眼,他又希罕起来。关于对丫丫本人的真实感觉,他在某天晚上加班时还和群狼调笑来着,说难怪那个网站不允许有王子,因为本来站长也不是一个公主。   恐龙总是配青蛙的,所以不是公主,自然就不允许有王子的存在。      当时逗得大伙儿挺乐,其实楚轻鸿也没有觉得丫丫长得丑或不能见人。只是这个年代,男性聚在一起又恰逢无聊,聊起女人来不外乎讨论脸蛋和身材,那个王淑娅小姐一没有娇俏可人的容貌,二没有傲人的身材,为了达到哗众的效果,只好嘲笑了。   这样配合着众男性调笑着,他觉得自己每天的行为稍为正常了一点了。   估计,他也是只对那个站长好奇而已。      “楚总,你说那个女孩来这儿上班,你的脸皮长得又这么英俊,她会不会误会你对她有意思,迷恋上你啊?”技术部老大任飞翔是楚轻鸿的大学同学,说话自然没大没小惯了的,楚轻鸿家世好样子好身材也不赖,在学校里见多了投怀送抱的女生。任飞翔半是提醒半是取笑,楚轻鸿这么一头热地把人家小姑娘找来,没准会造成误会。   楚轻鸿正想澄清没有这回事,就听到那群男人七嘴八舌地哄笑起来。      技术小李:“肯定会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啊,楚总你惨了,又得刺伤一颗少女纯真的心了。”   技术小黎:“要不,楚总您以身犯险,从了恐龙,让我这个青蛙可以成功注册一个王子的ID,我女朋友还念叨着呢。”   技术柱子:“那也得顺眼的,楚总啃得下啊……”      在一片笑声中,楚轻鸿突然就失去了解释的兴致,笑眯眯地看着网站上血红的几个大字顺着他们的念头想:是啊,我这么优,她会不会迷上我?   难说……      他突然想起那天她怪异的举动,那走进电梯的两男一女,最后虽然她仍然没有解释,但能看出来她的走神,那里肯定有一个人,能够影响她的情绪。   这样回想起来,好像,他的喜悦就被冲淡了那么一点。   特别是,他等了好几个晚上,她才露面几分钟匆匆又下线时。      “王小姐,以后您的座位就在这里。”人事部的张经理亲自带着丫丫办理入职手续,简单地在全公司走了一遍做了介绍,然后将她带到总经理办公室边上,那儿有一张大办公桌,虽然气派,可是却和整体的装饰很不搭,像是临时安插在那的一样。      看着那张和外面一路看过来风格迥异的大桌子,还有后面舒适的大班椅,丫丫皱着眉问:“这是我的座位?你们这只有我一个游戏策划师?”她是没有社会经验,可不代表她是傻子。   当得人事经理的人,哪个场面没见过。      张经理轻描淡写地说:“王小姐是我们礼聘的新游戏总策划师,又和我们总经理有合伙人的身份,自然是要与众不同一些的。”   哦,这样说好像也对。      丫丫没有再细究,将手上提拉了半天的包往桌面上一甩,发出好大的响声。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冲边上同样被吓着的张经理歉疚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忘了里面很沉。”   张经理也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然后他看到这个年青的小姑娘打开那个沉得吓人的包,也好奇地微伸了脖子去瞧,看看里面有什么。      包是前一个晚上唐祝帮收拾好的,她早上只管拧着搭了顺风车过来。   像是寻宝似的,丫丫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仙人掌盆栽,一个密封盖的星巴克水杯,一盒没开封的面纸,一盒没开封的三合一咖啡,三根红、蓝、黑色的墨水笔,一本皮面的厚笔记本。还有一些零碎的物品,像小医药包、几个小夹子、铅笔、标色笔等,都分别用透明的盒子装好了,分了类的放着。      这个包就像是一个百宝袋,唐祝细心地为她想到了新人入职,可能需要的东西。      张经理看到一些办公用品时,忍不住笑了:“其实办公用品是可以在公司申领的,只是可能不会有自备的这么高级好用,想不到王小姐年纪很经刚出校园,就能想得这么周到。”   丫丫喜滋滋地看着这些贴心的杂物,头也不回地在桌面上轻轻放置着:“不是我想得周到,是我家里人想得周到。”      本来想说我男人想得周到,可是必竟没好意思出口,临时改为家里人。   第一天上班,因为唐祝的细心体贴,丫丫心里很甜蜜。      她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8、章8 爱神射错箭   楚轻鸿今天破例起了个大早,可是仍然晚了一小时才到公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今天入职的小丫头这么在意,明明昨晚很晚才睡下,可是一大早不用闹钟就自动醒了过来,像是心里面觉得有重要的事不得安稳一样。      于是他坐在床上,自嘲了半天,再次对自己强调,不过是个倔犟的、不追着自己转讨自己喜欢的小姑娘而已。   还是个半大不小刚出校园的小屁孩儿呢。   哪里值得他楚轻鸿对她用心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在意,他又蒙了头继续躺下,打算以睡眠来证实自己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硬赖在床上半个多小时,他还是起来了。然后磨磨蹭蹭老半天,平时五分钟能做好的事,他今天都能把它弄成15分钟甚至20分钟才完成。      就这样,起了很早,可仍然晚到公司。他到的时候,丫丫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了近十分钟了。   “HI,还习惯不?”心里在告诉自己,正常地走过去回自己办公室,点一点头即可。可是仍然行为违背了思想,他走到丫丫的办公桌前,笑得十分灿烂和骚包。      奇怪地抬头看着他,丫丫不明白他有什么这么好笑的。   “很闷。”实话实说永远是她的标志,她快闷死了。      闷?这不是楚轻鸿心里想的答案,他本以为自己跑过来关心这丫头,她会抓着自己说个不停,公司有多么气派,好多事情需要学习什么的。没想到,她扔过来的就是一个闷字。   “哪儿闷了?”他很奇怪。      “哪儿不闷了?”她也很奇怪,一个早上就是有位大叔带她像是游街一样,在公司溜了个圈,然后领她来这和她说,你自己熟悉一下公司的资料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到现在没人搭理过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才能对得上游戏总策划师这个名头。      虽然工资不高,可是也不能白拿啊!   丫丫觉得自己是老实人,很想认真做好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可是认真工作的前提,得是有工作可做吧。      楚轻鸿看着她皱成包子般的脸,无来由的也跟着郁闷起来了。   难道,公司真的这么闷?   平时他们忙得要死好不好!      想了想,楚轻鸿没有再理会丫丫,进了自己办公室,拨通人事部的电话,劈头就问:“新进员工来公司,一般第一天会做些什么?”   接电话的正是张经理,听到楚轻鸿问责似的话,心里难免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楚总,新进员工来公司的第一天,会安排他们先看看公司相关业务的资料文档,然后安排老员工带他们演示一些基础工作,让他们熟悉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那就是了,那为什么门外那丫头会感觉无聊,于是楚轻鸿又问:“王淑娅呢?你安排她干什么了没有?”   张经理想,果然早上来的小姑娘是个关键,他回答得更小心了:“我拿了一些资料给她看,还等着楚总您回来后,看看怎么安派她的工作。”这个所谓的游戏总策划师,游戏都还没开始成立项目小组,张经理心想,他哪里来找个同组的老员工带她啊。      难怪她会觉得闷,不是行内的人,估计看不懂那些基础架构之类的资料吧。   楚轻鸿恍然大悟,挂了人事的电话,转接游戏项目组:“找个人过来,帮坐在我门口的小姑娘安装公司以前的游戏,教她怎么玩。”想了想,又改了指示:“算了,你安装了就成,不用你教她玩了。”      教还是要教的,他来教就好。   于是,王丫丫首天上班的要事,就是玩游戏……      晚饭时,唐祝问今天上班忙不忙,同事们之间的相处还好吗?丫丫随口回答,不忙,老板亲自教打网游,很轻松。   看着大口吃饭明显心情很好的丫丫,唐祝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眉心轻轻蹙起。      丫丫的老板,好像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丫丫,伴君如伴虎这个说法,适用于职场。”唐祝一边给丫丫挟菜,她没人管就只吃肉完全不碰绿色的菜类,觉得自己需要适当地提醒下她。他觉得心里微有不安,可能是担心她在职场上会吃亏吧。      老虎?丫丫想起楚轻鸿那张大大的笑脸,小猫还差不多,她想想就乐,做了个鬼脸:“没事呐,我老板人挺好的。”就算是老虎,她还属武松呢。   唐祝笑了笑,注意力就被她悄悄地扒开青菜的行为吸引了。      不知不觉中,丫丫窝在楚轻鸿门前的位置上,打网游打了一个星期了。有他的护航,她简直如入无人之地,不管是下副本砍BOSS,还是其他高难度任务,都是手到拿来。      于是,一周过去,她腻了。      楚轻鸿再次兴高采烈地说要带她去哪砍BOSS时,她双手一摊:“腻了,我还是看看有啥可专心的,努力工作好了。放心,老板,我不是那种白领工资的银——”她还故意拖长了尾音装东北腔,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      然后果然不再理楚轻鸿热切的笑脸,趴在桌子上画人物架构了。   楚轻鸿不由得再次提醒她不要太过了:“嘿,到底谁是老板啊!”      丫丫抬起头给了个白眼:“老板,你得多健忘啊,每天都得问个几次一样的问题。”当然是他是了,难道是她是,如果她是老板,她还容得了他天天在这里闲逛不干活?这人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吧。      对此楚轻鸿感觉很没有面子,他开发的游戏三两下就被抱怨玩腻了,太不给他面子了。关于这件事,他向来找他开会的邵阳抱怨起来,却被邵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提醒了。      “老三,”楚轻鸿在家里排行第三,邵阳跟着楚家人这样叫他:“先不说你这周如何的玩物丧志,正事不顾陪个小丫头玩游戏。就说回游戏本身,玩游戏的人哪个不是从低级修行开始,慢慢一步步地向高难度挑战的,你一下子用一个超级GM的身份来陪她玩,像是切菜一样的切BOSS,你想她对这个游戏还有什么想法?”   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太过容易就过关的游戏,总会轻易地被玩家抛弃,这就是为什么各大网游得不断推出资料片,或开发新的功能的原因。      楚轻鸿本来应该比邵阳还清楚这个道理,却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当局者迷的境地。   邵阳轻轻转着手中的笔,若有所思地追加了一句:“老三,你……栽到她手上了?”他现在的行为,有点眼力的人都明白这叫头脑发热吧。      楚轻鸿听了这话,整个人愣住,脸上敛了笑容。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外头那个样子不算太甜美,身材不算太有料的小丫头了?      “娅娅,太累了就休息下吧。”开完季度计划会议,正回自己办公室的楚轻鸿看到对着一大叠资料揉眼睛的丫丫,心里就开始发软。   邵阳的话提醒了他,他对眼前这个女孩的确和对别人不太一样,他决定放任自己心里的渴望,顺着心意走。以他的条件,喜欢上哪个女孩,估计对方都会很开心吧,他看着丫丫开始想象她围着自己跳跃的模样。      “老板,该吃饭了吗?”丫丫回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今早起晚了,唐祝下夜班不在家,她没顾上吃早饭就来了,现在胃里正饿得呱呱叫。      嗯,楚轻鸿看了看表,才11点出头,公司吃饭的时间是12点30到13点30,现在肯定没到。可是丫丫从入职以来,从来吃午饭都是跟着他混的,好像也没有人注意过吃饭的时间,所以才会一见到他就问是不是该午饭了。      心情大好,他掏出车钥匙:“走,请你吃水煮鱼去!”      拜楚轻鸿的慷慨,丫丫又过了一周吃了四顿水煮鱼的幸福生活。   楚轻鸿自己吃得很少,她却吃得眉飞色舞很是愉悦,他觉得光看着她吃的模样就特别的开胃,连饭都可以多吃一碗。   “老板,你好像没怎么吃,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了?”狂风扫落叶的劲饱了八、九分后,丫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桌子的菜,好像都是自己爱吃的,他却吃得很少。      摇摇头,楚轻鸿笑得开怀:“我不大吃肉。”小时候他吃过一场怪病,之后就比较少进食红肉类的食物。      啊!丫丫傻了眼。   她是个肉食类人,可以一个月不吃菜不吃水果,可是却不能一顿无肉。      所以这一周多,楚轻鸿询问她午餐的选择,她都是以肉食为主要的食用目标。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爱吃肉,她也只顾得自己埋头苦吃,如果今天她不随口问一句,他不告诉她,估计她还是没能发现楚轻鸿不爱吃肉。      于是,丫丫开始内疚。      她冲口而问:“你不吃肉为什么不说啊?这样我就不会每顿都只点肉了……”刚出口又觉得好像有点强词夺理,于是又把声线放低,越来越小声。   “没事啊,我午餐吃得不多。”楚轻鸿并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举起白米饭对她晃了晃:“我是传统的中国好男人,吃米饭长身体——”      噗!丫丫被他逗乐了。      似乎有一股暖流,随着这段对话分别流入他俩的心里,两人相视一笑,感觉彼此的关系随着这个午餐而接近了不少。   两人的这顿午饭,一个吃得高兴开心自在,另一个看到对方兴高采烈心里也自然舒爽。楚轻鸿是怀着展现自己优点和优越的心思的,越发的恣意讨好,而丫丫恰好又有点粗线条,只是被逗得很乐也没有往另外的心思去想。      丫丫心里想的是,这个老板真不错,自己第一份工作就遇上了好人。   楚轻鸿想的是,他和她之间的相处是越来越自然、越来越融洽,看来很快就可以水到渠成了。      有时候,爱神总会那么不经意地射出一箭,射中了某个人的心,却忘记了,没有串连上另一个人。      这时,楚轻鸿并不清楚。       9、章9 苹果夜约   又到周末,唐祝表示丫丫上班这么久他都忙着,之前的休息日又有手术,一直不能好好地陪她庆祝一天,今天得好好做个补偿。      “今天一整天你都是我的,全都听我的?”丫丫高兴得不成,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和他谈条件。   唐祝被她半是无赖半是撒娇的样子逗乐了,轻轻刮刮她的鼻子,带着宠溺的语调说:“好,全听你的。”丫丫自从父母离异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身上充满着阴霾的情绪,一向最疼爱她的爸爸的背叛,和沈弦月对她更为严厉的责骂,几乎将她年青的活力抽走。唐祝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将她从各种负面的情绪中挽救了出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一下课就往她的学校跑,拉着她逛北京做运动或购物吃喝散心,到了夜里才将她送回学校。节假日更是不放松盯人的策略,让她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当个惨绿少年,所以这两年看到她的笑容回复从前般灿烂,他总会从心里感觉满足。      父母的事情不由得子女去插手,同样的,他也不认为父母的问题,需要由子女去背负承担。   所以,唐祝总会尽可能地去宠她。      丫丫喜欢跑到中关村里看电子产品和电脑配件,喜欢动手DIY装卸捣腾电子类的物品,所以她的逛街和一般女孩子买衣服买鞋什么的很不一样。   最近她在网上看到一个自己买零件组装投影仪的,大部分的配件已经在网络上购齐,只是缺了几个线口的配件,需要去中关村里面淘。她今天的计划就是和唐祝去买东西,然后再去买材料回家做烛光晚餐,然后一起看碟。      “今天换我来给你做-爱心牛排吃,好不好?”巴拉着专心开车的唐祝,她在副驾上扭来扭去说个没停。   “好。”唐祝点头。      丫丫很得意,如果说不擅长做家务的她还有什么可以献宝的,无非就是煎牛排了。她曾经在西式快餐店做过两个月的兼职,专门就是算着时间翻牛排的。      花了一个下午,零件买齐了,牛排也在超市里购入。      接下来就是回家大展厨艺的时候了,丫丫摩拳擦掌十分起劲。因为路远,从村里出来已经是傍晚了,现在买了牛排后天色已经全暗,回家做了就吃,今天可算得上是一个圆满的日子。   无聊从车子里按下CD播放,丫丫皱了皱眉,又是悠扬的轻音乐。   “怎么了?”唐祝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皱眉。      摇了摇头,丫丫笑得有点勉强:“没有什么。”唐祝最近听的总是这些轻音乐,从心理学的角度上看,一般会执着于听这种音乐的人,都是心里压抑着事情想放松,或是刻意想让自己放松进入平和。   唐祝他,有什么事情压在心里吗?      这是一个可能她永远也不会问出口的问题,现在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很好,如果能够一辈子这样下去,更好。      所以,她不会主动去破坏。   至少,现在不会。      “不喜欢听这些音乐的话,听下收音吧。”唐祝微带歉疚地说,他的车子里,只有这些乐曲,没有时下年轻人爱听的玩艺。一边说他随手就扭开收音,关掉了CD。   “灯光熄灭了,音乐静止了,滴下的眼泪已停不住了,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乐,我的心真的受伤了。”却这么巧,是一首张学友唱的《我真的受伤了》,这首歌唐祝也会唱,而且唱得极好。      丫丫曾经数次听到他唱,而且有两次,他的眼泪沾湿了脸庞。   却不是为了她。      悠悠清冷的歌声仍然在响:“电话响起了,你要说话了,还以为你心里对我又想念了,怎么你声音变得冷淡了,是你变了是你变了——”唐祝却略为失去镇静地不自在起来,扭手又关了收音,并尴尬地对丫丫笑笑。   “今天说了是为你庆祝的,我们不听这么伤感的歌。”他解释,却带有一丝掩饰性的意味和歉意。      电话真的响起了,是丫丫的手机。   她笑笑,却在看到来电怔住了。      响了好几声,再不接唐祝就要起疑了,她才用微带僵持的动作按了接听键:“喂——”   “王丫丫,要就你出来陪我喝酒,要就你家唐祝出来喝!”对方清脆悦耳的声音不大,却几乎化成有形的利箭,戳穿了她的耳膜。   她从未像此刻一般恨自己用的山寨手机,质量那么不好,以至于电话里的声音流泄出来,唐祝也听了个一清二楚。洪苹果!丫丫在心里诅咒着,你这阴魂不散的臭丫头,为什么这么多地方不去,偏要跑来北京!      唐祝已经掩饰不住他的一脸关心了,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丫丫在心里苦笑,嘴里却应得爽快:“哪里,报地方。”      一小时后,在后海的某间酒吧里,王丫丫在身边人看不到的视线里,带着一种苦大深仇的目光死盯着面前娇俏可人的女人。   这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有洪苹果的地方,大家都会关注着她,长辈们喜欢她的乖巧甜美,老师喜欢她的听话懂事,小朋友们喜欢她的可爱伶俐,还有唐祝……   唐祝这辈子就爱惨了她!      从丫丫懂事开始,长得很好看的唐祝哥哥就很喜欢长得同样很好看的洪苹果姐姐,到哪儿他都护着她,都喜欢带着她。那时候丫丫很羡慕,直到她发现了洪苹果实在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洪苹果是乖巧,可是那全是装出来的。   她的笑容背后,其实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她什么都不在乎,却懂得去讨好人心。   可就是这样,人人都喜欢她,都看不透她装模作样的本质。      丫丫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够看清这个事实的人,可是没有用,再清楚唐祝也是护着苹果。她最喜欢的唐祝,不顾一切地护着只会装乖的苹果。      直到遍体鳞伤,他还不怨不悔地护着她。   宁可自己喝酒喝到胃出血,宁可唱着那首张学友的歌,唱到泪流满面。      就连选择和自己在一起,丫丫也分不清唐祝到底是为了责任,还是那次她在背后偷听偷看到的:   洪苹果虚弱地握着唐祝的手,一直道歉,对他说着自以为歉意实际是最无情的话:“祝哥哥,你必须忘了我,否则我就算撑不过去死掉,我也不会安心!”也就是那次以后,回了国的唐祝像是忘却了对洪苹果的执着,和从小暗恋他的丫丫在一起。      这份爱,就算是施舍,丫丫也愿意全部承受。      可现在又算什么,洪苹果她凭什么露出这样受伤和脆弱的脸,在唐祝面前,毫无防备地痛苦着。   怀着隐忍的怒气,丫丫冲着眼前泫然若涕的美人说:“屁股姐,干!”不管不顾她的回应,仰头就灌下一大口啤酒。因为苹果两字拼音的开头缩写为PG,丫丫小时候最看她不顺眼了,所以在家长们强行要求小孩子叫哥哥姐姐的年代,小了苹果一岁的她,非追着苹果叫屁股(PG)姐。      苹果也被她的貌似万丈豪情带动,也爽快地和她碰了瓶子,也是一仰头:“干!”      “苹果,不要喝太多,你会醉了后悔。”唐祝对着两个举杯畅饮的人,仍然企图去劝,丫丫他不担心,回家有他照顾,可是苹果在北京只有自己。   “放P!我干嘛后悔!”   “别听他的,来,屁股姐,喝!”      两个女人同时回头吼他,嫌他多事。      唐祝看着面前两个把啤酒当茶喝的小女人,眼里满溢温柔。左边是他决定要携手今生路的准伴侣,右边是他从懂事起一直情动心系的特别,就算是这辈子错过了缘分,有些感情永远也不会放下。      苹果的酒品差酒量更差,不一会,就开始大舌头眼眶含泪。   苹果喝醉酒会哭,这是一个很多人都已经知道的小秘密,好像就她自己不知道。      可是丫丫呢?她喝醉酒是什么模样?好像唐祝和苹果从来没见过丫丫喝醉,人的视线一般只会注意到弱者,于是,唐祝的眼光,片刻离不开苹果。   苹果已经进入了发酒疯的状态,边上的丫丫仍然在不停地灌自己酒。      苹果拿出自己的手机,用几乎戳到唐祝眼睛的力道举在他面前直晃:“祝哥哥,这是我们家肖宝宝,漂亮叭可爱叭,很像我们肖雅呢!是个美人,我喜欢美人!”晃来晃去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又刷地移到丫丫面前,仍然是贴脸晃,大声的吼:   “肖雅是个美人!他也是个美人!洪苹果不是美人!”呵呵的傻笑,脸上却泪流满面,低低的说:“还好,肖宝宝像美人……”      丫丫眼没瞎,早就看到了手机上调出的相片,是洪苹果的挚友肖雅和一个笑得灿烂俊帅的小宝宝的相片。肖雅同样也是丫丫的朋友,可是,同样的肖雅最在乎的朋友还是洪苹果。      这一辈子只要遇上了和洪苹果有关的人和事,她就永远是个备选。   永远是大家眼光看不到的那一个。    10、章10 冷战   “苹果,你醉了!”唐祝紧握住苹果的手,不让她继续晃,其实洪苹果才喝了没多少酒,不到两瓶喜力,就这样模样了。      他真的很心痛,这是他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女孩啊!   他只见过那个男人的相片,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狠下心这样去伤害他捧在手心里爱着的女孩。唐祝的修养随着年纪攀升,成年后很少生气动怒,可是他真的恨那个男人,恨他竟然忍心去伤害苹果。      苹果,爱惨了那个男人!   他唐祝,也爱惨了苹果!      为了让当时怀着孕还生病的苹果放心,他流着泪答应了她,他会努力忘记她,会选择一个爱他的人过一辈子,不让并不爱他的苹果歉疚。   她没有错,从头到尾是他一厢情愿的爱恋,她,一直把他当成亲人一样看待。      所以,他选择了爱自己的丫丫,以一种幸福的姿态重新出现在苹果面前。用他的话说,被爱是幸福的,但是也是沉重的,为了不加重苹果的负担,他选择了自己的幸福。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丫丫无比宠溺的原因。   他内疚,唐祝觉得自己很卑劣地利用了丫丫对自己纯真的爱,去安自己成全爱人的心。      丫丫则看着他俩,感觉心上像有人在用一把锋利的小锥子,一下一下地刺着。   有一种尖锐的疼痛正在她的全身蔓延,她觉得自己像在自虐一样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她不管洪苹果爱不爱唐祝,谁让她出现在自己和唐祝面前,这笔帐,怎么也算不清。   她一直看着,直到感觉再也受不了,才移开快要泛泪的眼,四处观望。      当她的头转到某处时,她忍住了眼泪,唇边浮起一个冷冷的笑容。似乎,有好戏可看了。   冷静的吐出一句话:“傻X才会用美人形容男人,屁股姐,你又傻X了。”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五米外坐着的两个男人中,从十分钟前走进来那个长得超俊超帅的那个,有可能就是苹果口中其中一个美人。      因为那个男人,正用着极其不容忽视的冷冽眼神,紧盯着洪苹果与唐祝两人间纠缠的动作。   自从四年前在美国见过精神差点崩溃了的苹果后,丫丫考研才选了临床心理,以她对苹果的了解,会让她像今晚这样不安的只有三件事:1、当年苹果苦爱无果的男人。2、远在美国的肖雅和肖宝宝。3、苹果的父母。      那男人与肖雅长相相似,目标又明确,那么今晚苹果失常的原因,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应该就是肖雅的哥哥,苹果深爱着的肖亚。   只见那个男人的神情越发不耐烦,而身边这两只又继续着你醉了、我没醉的抢夺酒瓶中。出于一种报复和看戏的心理,丫丫极不雅观的翻了翻白眼,迎面走过去对着那个俊得掉渣的男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是我男人,你不动他我把洪苹果打包送你?”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都是不好惹的气息。如冰块一样冷冽,又像利刃一般夺目。   如果不说明一下唐祝的身份,丫丫怕他会祸及无辜。   洪苹果打包送给他她不心疼,管他们俩今晚是天雷勾地火,还是怒火上扬大打出手,丫丫关心的是唐祝不能有事。   “成交。”      和聪明人说亮话,就是这么简单,这男人略一打量她就马上同意,声音同人一样的清冷。丫丫觉得苹果真是没有眼光,竟然如此沉迷皮相,放弃了温文的唐祝,而选择了这个冰块面瘫男。   还好,可能从今晚以后唐祝就真真正正是她一个人的了,她想象自己邪恶地在心内狂笑。      如果没有感情,这个男人怎么会在看到洪苹果和别人拉扯就这种脸色。   在感情中犯傻的人,看来今晚有四个。      从酒吧出来,唐祝默默地开车直视前方,他仍然很难谅解丫丫选择将苹果交给肖亚的行为。   他见过肖亚的相片,当那个男人来到他们身边,制止了他和苹果的纠缠,唐祝只有一刹那的错愕,更多的却是愤怒。      是丫丫制止了他伸出的手,但真正让他僵持住的,却是苹果看到肖亚那刹那的迷醉与喜悦。他的脑海像是重复播放一样,闪过苹果失意、伤心、痛苦与绝望时的表情,和此时她璀璨如星般绽放的笑颜相重合。   这份喜悦,因为那冷冽强势的男人,而不是他唐祝。      丫丫强行将他拉离苹果身边时,认真地对他说:“唐祝,难道你不知道苹果的心结在哪吗?我不同意你们所有人把她藏着掩着的作法,从哪里摔就得从哪里爬。如果你是为她好,请让她自己面对。”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丫丫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却泛起对自己的不屑。      王淑娅你是个坏孩子,你只是不想再见到她,你是个坏孩子是个坏人!她的心里有一把声音,一直在重复,很认真很清晰。      让她无所逃遁。      是的,她从小就是一个坏孩子,再怎么掩饰,她也不能完全地遮盖住对苹果的嫉恨。   所以,才会有了“狙击白雪公主”这个网站。      她想,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从小的叛逆和心里对苹果的黑暗妒忌,所以上天才会惩罚她得不到妈妈的关爱,而爱她的爸爸背叛了他们的家庭。      坏孩子,是得不到的幸福的。   现在,是否连她紧紧攥在手中的唐祝,她人生最大的渴望,也要失去了?      或者,不能用失去这个词,因为,她从未得到过!      车里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唐祝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丫丫能感觉到他的克制隐忍。她也在强忍着不去看他,怕看到他对自己的失望,这样会让她无法承受。      于是,她看着脚下从超市买来的食材。   牛排虽然有保鲜膜裹着,可是离开冰柜太久,已经软绵绵地塌了下去,血水渗出在保鲜膜和白色的盒底形成惨暗的色泽。      就像是她的爱情,用各种借口包裹起来,冰在冰柜里太久,已经不敢拿出来多瞧两眼,生怕得到一样的下场,鲜血流淌失去了应有的鲜活,最终,只能承受被抛弃的命运。      她催眠自己:我没有错,我只是悍卫着我的爱情!      对,她没有错,她只是不让她的爱情走出冰柜。或者,就算她错了,只要唐祝仍然留在自己身边,再重来一遍,她还是会选择将苹果扔给肖亚。   而唐祝此时并不知道丫丫的内心有多么挣扎,他沉默的随她离开,不是因为认可了丫丫的行为,而是因为他不想受伤的人再多一个她。对于苹果和肖亚的事,他很难原谅肖亚伤害苹果那么深,现在还要来继续纠缠。      或者,他不愿意承认,他对苹果最终选择的不是他,仍然有着深深的受伤。      轻不可闻地深呼吸,唐祝逼自己呼吸放缓来平静心情,不管任何时候,他都不愿意伤害丫丫。就算,他真的认为,今晚丫丫做错了。   他是见过肖亚的相片,可是丫丫没有,她怎么敢将从小一起长大的苹果,随随便便扔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如果,这个男人并不是肖亚呢?      就算肖亚和肖雅两兄妹长得多么相像,丫丫从肖雅口中听说了多少肖亚的事,这是北京,肖家人生长的地方。没准这人是肖家的一个堂兄弟或亲戚,她怎么能在没有确认之下,就和那个男人达成了一致。      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将苹果交给了那个男人!      回到家里,丫丫等着被问责,坐在客厅里低垂着头。   唐祝却选择了隐忍,将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放好,只是在看到那两块已经变得血淋淋、软绵绵的牛排时,轻轻叹了口气,将它们扔进了厨余桶里。   他在拧着垃圾出门丢弃时,丫丫抬起了头,那两块牛排是她今晚花了十分钟仔细对比才选择出来的。可惜了,一片用心终归化作了厨余。      唐祝回来看到她时,她又低下了头。      他暗自叹了口气,尽可能压低嗓音温文地劝她:“你今晚酒喝得不少,快去洗个热水澡上床休息吧,明天虽然不用上班,但疲惫会加重宿醉的反应。”   她像是偶人一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他让她洗澡,她就去。      她洗完上了床,他又进去清洗,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等待。等到浴室的水声停顿,她又赶紧躺下装作已经熟睡,眼睛闭上,两只耳朵却竖得紧直,听着他的动静。   终于,他也上了床。      没有像平时一样搂她入怀,他只是仔细地聆听了一小会她的呼吸声,然后像是确认她熟睡般放下了心,轻轻叹出一口长气。   然后,他背对着她,躺下。      她需要用很大的自制力来咬紧牙关,僵直着身躯,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可是悄悄地在黑暗中,她握手成拳,然后慢慢地将手移到嘴边,咬紧。   幸好,这是一张1.8米的大床,也幸好两人都不是胖子,当背对着各自占据着床的一边时,中间留出的空位,几乎有一米宽远。      所以,彼此得到了一个伪装的空间。       11、章11 往事如风(上)   第二天一早,丫丫醒来时唐祝已经走了,今天他要回医院值班,她是知道的,却抑止不住心里的荒凉。      她只能怪自己睡得太沉,所以不能知道早上他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像往常一样亲吻自己的颊边。那种细微的宠溺,她害怕从此以后会成为一种奢侈。平时虽然她起得晚,可是有时迷迷糊糊醒过来,都会知道自己在他的怀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与安心感。   今天,她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这样的对待。      咬咬牙,握紧拳头对着满室的空旷,丫丫大声地像是宣誓般嚷嚷:“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洪苹果,我不后悔将你扔给了那个男人!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会后悔!”   然后是无力地将拳头展开,掩住自己的嘴以免哭泣声溢出,她含糊不清地低喃:“唐祝!你这个大笨蛋——”      在小时候,每当她看到唐祝选择了陪伴苹果而不理睬自己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声地喊:“唐祝!你这个大笨蛋——”   “洪苹果,就你会装——”      丫丫念幼儿园的时候,唐祝刚好大班毕业进入小学。可是每天下课,在隔壁上学的唐祝就会很有大哥哥风范,前来替忙碌的洪、王两家父母将在幼儿园的苹果和丫丫接回家。      可是到了丫丫念幼儿园的最后一年,下课就再也等不到唐祝哥哥来接。   因为比她大一岁的苹果姐姐,也已经进入了小学。      她还记得自己下课后跑到隔壁,发现了唐祝哥哥仍然像以前一样,牵着苹果的手,亲密友爱地一同下课回家。那一次,她开始痛恨起自己的年纪小。   等到上学以后,进入同一个学校,她才明白,那不是年纪大小可以跨越的鸿沟。      她最喜欢和唐祝哥哥玩,看到他就会莫名的开心。相同的,唐祝哥哥最喜欢的人,却是苹果姐姐,他看到苹果姐姐就会笑得很温柔,眼神只会跟着苹果姐姐转。有时丫丫眼巴巴地捧了自己的希罕物,找了唐祝一同观赏,唐祝看了喜欢的却也会借花献佛地捧到苹果面前,于是丫丫就会对原来希罕的东西弃之如敝屣。      唐祝不能理解丫丫的别扭,总觉得这个小丫头的性子比较怪异,可是丫丫却觉得像是心爱的玩具被抢走一样的难过。      好像有一种糖果,原来很甜,后来被抢了,就算别人还你了,再去吃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她没办法去理解,为什么会抢走。于是,她讨厌抢走了唐祝关心的洪苹果。      丫丫在10岁进入了反叛期,先是拿剪刀剪了自己的长发,然后怎么也不肯再穿裙子。   有一次她还挑衅的挖着鼻孔,抹在苹果的小裙子上,不屑的说:“洪苹果你这辈子都装,别人装13装250,你装纯装乖。”      苹果一不羞二不愧,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冲身后来找她俩的孩子头唐祝乖巧的说:   “丫丫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找不到面纸。”   唐祝给了丫丫一个狠狠的眼神,拿起手帕,拭去苹果裙上的黑团。      如果不是事关苹果,唐祝对她也总是很包容,但只要牵扯到苹果,被放弃的总是丫丫。有一次小朋友们瞒着家长去河边游泳,苹果12岁,丫丫11岁,两人都还不会游泳,大孩子们表示唐祝只能带一个小妹妹去,否则怕看不过来出事。于是,唐祝选择了苹果,丫丫被留了下来。      那天她哭了,哭到见到回家的洪苹果的妈妈,她头脑一热,就冲到洪妈妈面前告了状。当天晚上孩子们回家都被罚了,只有苹果知道是丫丫告的状,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有去和唐祝说。   能让丫丫哭的事不多,唐祝的事之外,就是她父母的情变。      她比沈弦月其实更早知道爸爸外头有人,在发现的那一刻,她很想冲上去撕烂那个妖娆女人的脸。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离过婚有个6岁大的儿子,是王亦强公司的会计。有一种女人,自己婚姻失败了,就会转而去抢别人的男人。      那一年,丫丫16岁。   她像个侦探一样跟踪着王亦强,回到家里,对着他也是冷嘲热讽的,希望他能自觉回心转意。王亦强从小把她当儿子养,给她足够的尊重和自由,不像沈弦月严厉,在金钱物质方面更是供给充足。可是她没有办法面对背叛的他,感觉他背叛的不仅止是沈弦月,还有这个家庭,还有她这个女儿。      父女俩心照不宣,只是瞒着沈弦月,王亦强也向女儿发誓诅咒过很多回,可惜,每个中年男人心里面都会有一道坎,一旦越过了,就很难回头。   男人和女人一样,都会有中年危机,特别是妻子只是一味的严肃,不解风情得时。      丫丫一方面很痛苦,一方面却做了一件她自己觉得份外不耻的事,她一次一次以爸爸的事为借口,占据着唐祝所有的课余时间。   那时候苹果已经出国,唐祝因为对丫丫的不放心,那两年,和丫丫是形影不离。      看到他费尽心思地哄自己,开解劝慰嘘寒问暖,丫丫一边鄙视自己,心里却抑不住的甜蜜。她开始在唐祝面前隐藏着棱角,继续以父亲的背叛伤心为理由汲取他的关怀和温暖,她开始不愿意管唐祝叫哥哥,只会连名带姓地叫着他。      为了让唐祝开心,她偶尔也会和国外的苹果在网上通讯,保持联系。   在她17岁那年,洪家来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大女孩,当时她正在喂猫,那个叫肖雅的性感美丽的女孩好奇地趴在栏杆上看她,一副又无聊又八卦的模样。      肖雅那天估计也真是无聊透了,看了一会多嘴问了句:“你很爱小动物?”   丫丫没回头:“我很讨厌小动物。”   肖雅好奇:“那你还喂?”   丫丫:“我不喂你不喂它们会饿死。”   肖雅:“你是很好心还是想别人认为你好心?”换她,不喜欢的根本不会看。   丫丫:“想别人认为我很好心。”   肖雅:“假!”   丫丫:“它们得谢谢我这么假。”      她的伪装,只对唐祝一个人,对别人向来是不假言色的。从小丫丫就不喜欢小动物,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多的爱心,特别反感一堆人打着爱心的旗帜,养了小动物又不替他们结扎或善后,害得不停的生不停地找人帮忙收养。   最后,还把那些小动物给丢弃了。      可是唐祝喜欢,他妈妈怕脏家里不准养,他就常常去照顾那些流浪的猫狗,还会自己掏钱带这些动物去注射疫苗。   唐祝去了北京念大学,几个月才回来一趟,丫丫知道他担心那些流浪的猫狗,就一直帮着他喂养起来。      这不是因为爱心,但的确她认为这些小动物得感激她。如果人人清高地认为必须得有爱心才允许喂养,那么,在这种道德分明的感观下,就是谁都不去管这些流浪的猫狗,它们得饿死。   那个肖雅也是个奇怪的女孩,她听了丫丫硬梆梆的回复后不仅没有感觉讨厌,反而两眼放光,爽朗地哈哈大笑:“呀,你是丫丫吧?果然像苹果说的那样有趣。”      哦,她是苹果的好朋友?丫丫感觉有了交谈的兴致。      肖雅属于那种直来直去的个性,没有唐祝在身边,丫丫又是毫不掩饰的张扬,两人很快成为了好朋友。丫丫知道了苹果在国外,爱上了肖雅的亲生哥哥,一个叫肖亚的男人。虽然是单恋,可是苹果却一直在努力追求爱情,看来,唐祝在苹果心里,只是哥哥的地位。      肖雅像是正在惹麻烦,离开洪家之前,留下一大堆金条和三十多万美金给丫丫。请她分批给苹果汇过去,说现在她不方便回去,所以也不能随身带这么多财物,不安全。   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不敢收。   可是丫丫二话不说就收下了,既然肖雅把她当朋友,相信她,她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没多久就是春节假期,唐祝回了家,学校里来了市里的领导,打听肖雅的消息。丫丫这才知道,肖雅是个军政家庭出来的官二代,像是离家出走了。   唐祝问起,丫丫就源源本本地说了和肖雅的事,还故作不经意地将苹果在国外苦追肖雅哥哥的事,也透露出来了。      那个晚上,她看到唐祝破天荒地抽起了烟。   她隐藏起自己觉得此刻的唐祝并不想任何人看到,她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嚷嚷:这不能怪她这不能怪她,反正,不管自己说不说,苹果爱的也不会是唐祝。她只是提前让唐祝面这个事实而已,对,她只是心疼他而已。      但她心里清楚透亮,一切只是因为,她无意中看到了唐祝申请出国留学的计划书,知道了他想追随苹果而去。她,不能让他走!      世界上有一种人,最难欺骗的不是别人,永远只是自己。      王亦强和那个小三的事情一直不肯断,被嫉妒冲昏头的丫丫害怕唐祝会因为苹果有了心上人,而加快留学的脚步,她做了一件到现在都不敢回想的事。   她,带着沈弦月,去了王亦强和小三惯常约会的饭店吃晚餐。      过程很混乱,一向倔犟事事要强的沈弦月从来没有想过丈夫会出轨,她像疯子一样地冲向丈夫和小三,失去了她所依赖的尊严和自律。      丫丫当时完全没有想过妈妈会这样。      她以为,妈妈会冷冷地带着破碎的自尊,像平时教导她一样,女人就算没有了爱情也必须要有自尊,横眉冷对爸爸和小三带着自己离开。      那次,她真的后悔了,连现在想起都会害怕。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是她一手促成了家庭的破碎。      只是为了让唐祝可怜自己,留在自己身边。       12、章12 往事如风(下)   丫丫彻底守着形同崩溃的妈妈,陪着一同哭泣,因为内疚和痛苦,她将问题和过错全部归究于出轨的王亦强身上。      她没有办法面对那个妖魔化了的自己,只好迁怒。   王亦强那天被妻子打蒙了,情人软弱地依附着他,妻子却不断地骂着恶毒的诅咒,形同疯妇。中年男人的自尊是很奇妙的,在这种情况下,他维持了几年的平和被打破,根本不需要太挣扎就被迫做了选择。      妻子叫他滚,情人只是嘤嘤地哭泣,以柔弱赢得了他的怜惜。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丫丫坚持站在了沈弦月那边,不愿意跟着王亦强去过富贵的日子。她并不是没有人要的孩子,相反,夫妻两人都在尽力的争取女儿的归属。沈弦月是在离婚几个月后,和丫丫到了北京生活,才知道丫丫要了王亦强三百万作为补偿。      她劈头给了丫丫一巴掌,丈夫已经摧毁了家庭和她的信任,女儿还要来践踏她的自尊!   在赶来相劝的唐祝面前,丫丫咬着牙受了那一巴掌,以及接下来沈弦月失控的责打。      可是那一晚过后,母女俩的关系就再也没有融洽过。      唐祝真的如丫丫想象的那样,怕她想不开,他还见到了丫丫划在手上的伤痕,却不知道那是她对自己的恐惧。丫丫觉得,自己为了爱他,为了得到想要的爱情,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所以她失控在手上划了道口子,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怪物,伤口划出的时候,痛和鲜血让她松了口气。原来,她的血还是红的,她还会痛!      这些往事,她只能深深地埋在自己心底,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诉说。      和唐祝真真正正地成为情侣,完全是一个意外。   在丫丫大二、唐祝大学准备毕业那年,她收到肖雅的越洋求助电话,苹果在美国费城出事了。苹果深爱的男人抛弃了她回国,她遭遇了恐怖绑架事件,被虐待而且还发现自己怀孕了,整个人处于精神崩溃边缘,得了严重的双向抑郁症。      肖雅在美国照顾着苹果的身体,却无法让她的精神痊愈起来,所以,想到了和苹果一起长大的同伴,向他们求救。      当时丫丫挣扎过,要不要告诉唐祝。   说了,可能她会失去唐祝。      收到求助电话后足足有一个小时,丫丫把自己藏在被窝里,因为内心的挣扎以至于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开始想象到苹果的各种痛苦与惨况,每一个画面都在啃噬着她的良知,让她也跟着痛苦。   于是,她购买了一天后飞美国的两张机票,同时通知了唐祝。她知道,快就可以了,唐祝只要知道苹果有事,他一定是恨不得变出翅膀飞到苹果身边。      去到美国,看到了苹果,丫丫才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      苹果虽然已经熬过了被绑架后精神差点崩溃的惊吓,可是人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她需要靠吊瓶来维系身体最基本的营养,医生表示她有轻微的先兆流产,需要卧床和定时休息,可是她出现了厌食症和夜不能眠的情况,有时一闭上眼睛就会因为噩梦而尖叫着醒来。   她就像一只受惊扰的小兽,张着惊恐的眼,整天恍惚着与自己的幻象做争斗。      丫丫无法看着这样的苹果,这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整天笑着装乖、永远不急不燥的假想敌。她同样也没有办法看着唐祝,因为他脸上布满的伤痛尽是她从未得到过的爱意,每看一次就提醒她一次,唐祝不爱自己爱的是苹果。   丫丫陪着唐祝在美国住了一个多月,唐祝的执着并不能唤回苹果的理智,得到的,只是苹果逼他发下的誓言,他必须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忘了苹果,否则苹果将会更加的内疚。      于是,唐祝开始迷上酗酒。      丫丫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还没有回到酒店,唐祝就已经喝到醉醺醺了,她知道是因为苹果逼他发下的誓言,让他不要再盲目地为苹果守候。他没有办法却只能遵照苹果的意思立誓,因为不忍心已经陷入迷乱的苹果还需要为他的放不下而担心内疚。   丫丫非常艰难地将唐祝搀扶着回到酒店,看到满身酒气、脸上胡茬青荏不修篇幅的他,鼻子发酸。这人还是她爱着的那个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男人吗?      傻傻地站在床边,呆滞地看着他,直到他的呓语不断地嚷出才将她从沉思中唤回。   到这一刻她仍然在庆幸,苹果爱上的人不是他!      她用酒店里装水果的盆子装来一盆热水,解开他的衣服扣子,替他擦拭身体。   手下的身躯温暖年青、精壮而肌理分明,富有弹性,还好酒精只是侵袭了他的理智,而没有摧毁他的健康。她得用意志去抑止自己的手指,不要脱离湿热的毛巾,在他的身上流连。可是她忍不住,流着眼泪,她在自己擦拭过的胸膛上印下一个个浅浅的吻。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青梅竹马三个人被扯上一条看不见的乱丝,他为了不爱他的人狂乱颓废,她却爱他而不得,只敢在他不清醒的时候来亲近他。   “苹果……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他的呓语像刺一样戳进她的心,让她一阵阵生疼,让她心生怒意!就苹果一个人傻?他不傻?自己不傻?一时间恶向胆边生,她整个人压上去,堵住让她听了心烦的呓语,交出了人生中她的第一个吻。      他的唇很柔软很温暖,她凑上去的时候,他正好发出一个叹气的音节,微张着唇,于是她感觉到他温暖的口腔,淡淡的酒精的味道和他带着酒意发甜的气息。   她任性地品尝得更深,笨拙地接近着他,妒意让她没有喝酒却一样的头脑发昏,心里在叫嚣着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傻,如果他属于我,我一定不会舍得这样对他。颤抖着,她扯开他已经洞开的上衣,努力地去拉扯着他的皮带扣。      这些动作她并不纯熟,也不温柔,可是她很坚持,足足用了接近五分钟才完成。她压着他不敢放开,心里底气先是虚了,像是有一种要做坏事硬着头皮的恐慌。   她得支开一点距离,然后双手往下行动,这样的动作,难免让她像是一条虫子一般在他身上扭动。      但凡一个只是醉了,并没有死掉或成为失去知觉控制不了神经的健康男人,气血运行正常,在这样的骚扰下,很容易就会挺枪立正。唐祝当时就已经硬硬地抵着她,然后,睁开了迷茫的眼。   丫丫生怕他会说出让自己难堪的话,或是直接拒绝让自己死心。把心一横,上身抬起骑坐在他的腰际,以最快的速度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然后一边去解自己的内-衣扣子,一边弯□再次用唇去堵他的嘴。      这时的唐祝的长裤已被褪到小腿处,下-身仅着一条现在被撑胀到极致的内-裤。丫丫虽然青涩不懂情事,可是光是骑在他的小腹处动来动去,就足以撩拔起年青男人火一般炽热的冲动。   丫丫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接触过男性,年青男人温热的体温、浓郁的气息包围着她,臀部抵触着的部位又坚硬如铁。      这些,都让她十分的慌乱。   她几乎是带着哭泣地颤抖着,在唐祝的身上乱来般摸触亲吻着。      唐祝似乎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酒精使他的判断力下降,可是他却知道一切是不对劲的。他开始挣扎,和身体本能的冲动抗争着,想从这样的状况脱离出去。      丫丫被他从身上推离一边,她又固执地扑上去,伏在他的胸前泣不成声。   她赌上了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如果现在他不要她,她觉得自己足以羞愧至死。      “唐祝,我爱你!求你……不要拒绝我……”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哀求,去祈求一份怜惜,不管他尝试推开她多少次,她又再次搂住他,她不知道接下来可以做什么,可是却不管不顾不能让他脱离。   在一次次挣脱又一次次被抱紧后,唐祝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不是因为他没有力气,而是他被她的哭泣和悲哀震惊。      他知道单恋一个人的苦。      于是,这一次她再冲上来吻住他,他没有再推开,嘴里品尝到的苦涩,不仅有她的泪,还有他的。   再笨的人也知道现在他的放弃等于什么,她的手抚上他的火热,希望能让他沉迷于情-欲来拥抱她。她抓着他的手,带着他覆盖在自己的胸-乳上,然后用着恳求的目光看着他。      在她迷乱的眼神下,他的手开始了动作。   既然决定了,那么唐祝会尽可能的让她舒适,他用唇和手取悦着她,同时也教她怎么来取悦自己。      她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也是一个任性的学生,她的手弄得他有点疼,却仍然固执地按照自己想象中去动作。她撸动着手中的火热,学着书里看来的行为,顺着本能,她将他含到了嘴里。   这份刺激是巨大的,他嘶气成声,整个人因为惊讶和快感绷紧。丫丫是那种要就不做,要做就做个彻底的人,她不懂太多的技巧,只是凭借着本能去吸吮、舔-弄。   唐祝也是个从来没有经验的人,虽然也开过片子的荤,自己服务过自己,可是和现在的活色生香是无法比拟的。      很快,他红着脸在丫丫的嘴里爆发。   看到她呛得发咳,小脸胀得通红,他酒醒了大半,又是歉疚又是不舍地捧着衣服,送到正闭着嘴愣住的丫丫面前。   “来啊,吐出来,脏——”      丫丫微微皱了皱眉,硬是“咕咚”一声吞了下去。有点淡淡的说不出什么的味道,但不至于恶心或难闻。   看到她这样,唐祝的心突然就“蹭”地像火般燃烧起来了,一把将她搂过去,紧紧地搂住,肉贴着肉地抚摸着丫丫年轻富有弹性的曲线肌肤。触手滑腻柔软,少女独特的清香盈满他的鼻端,他感觉刚软下去的欲-望迅速爬升,又再生龙活虎起来。      他的手往下摸触,很快丫丫有如初生婴儿一样的赤-裸,玲珑柔滑的曲线展现在他的眼前。   丫丫已经被唐祝反客为主地擒服在他的怀中,他的手如同魔术般在她的身上燃起酥麻的快感。他的唇湿热地贴紧她的敏感地带,从耳际到脖颈的小窝,再下滑如婴儿吮吸般湿裹住她的乳-房。   这个她自己在从小到大洗澡或穿衣时总会摸触过的地带,在他的嘴里绽发出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快乐。麻胀的感觉,一直引伸到她的小腹,再到达下方的三角核心。      他的手感觉到她的温润柔软肿胀,并不太纯熟地探索拨弄,试探性地伸出指节,却被紧紧地包裹住,层层绕绕地压迫着他的手。   “丫丫,你好紧——我怕会弄疼你……”他的汗大滴从额际滑落,这是强忍的代价。他的迟疑来自不忍对她造成伤害的克制,他看到她因异物伸入而引发了不适的皱眉。      她没有说话,却坚定地握住他的手,从自己体内抽出,过程引发她似叹气似呻-吟地嘶气声。她大胆地将他推倒在床上,扶上他的热挺,自己去摸索对准她已经湿润滑腻的女性核心,一点一点地忍着不适,让他打开她从未被拜访过的甬道。      她痛得忍不住叫唤起来,却仍然固执地、狠狠地向下一坐。   唐祝感觉到她的抽紧与颤抖,坐起来紧紧地拥抱着她,就这样贴合灌驻在她的体内忍住不去动,只是拥抱着——   他将她的颤抖及紧绷通通拥在怀里,不断地亲吻着她的额际眉心,和她因为疼痛而微微闭起的眼。      两人在拥抱中律动着,这个夜晚,得到的不是快乐而是一种绝望似的重生。       13、章13 事过境迁?   第二天醒来后,丫丫发现唐祝已经不在身边。      再次见到,他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凝视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他大早上又去了酗酒,晕倒在街头,送到医院发现已经因为过度空腹酗酒引发了胃穿孔。他在被送到医院时曾经清醒,迷糊间给医院的电话,是丫丫的。   丫丫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蹭蹭蹭”从医院跑了出去,没有等唐祝醒来。      她像股小旋风似地冲到肖雅和苹果家,指着病恹恹坐在床上形容憔悴的苹果破口大骂:“洪苹果你够了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熬,大家都担心着你。我不是想那么伟大骂醒你什么的,你熬不过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只会陪你一起死!”   一骂就醒,那是电视或小说的情节,丫丫知道苹果的病不是这么简单,可是看到唐祝昏迷在医院里,她受不了!      肖雅站在门口,背靠着门一派冷静,也不劝,就这样看着房间里面漾起一个无力苦笑的苹果,和维持着愤怒的模样,却颓然颤抖着的丫丫。这两人都是她的朋友,她知道苹果的苦,可是也能理解丫丫的无力和愤怒。   所以,随便吧,苹果不会和丫丫计较的。      “丫丫,对不起……”苹果没有因为挨骂而生气,反而拉着她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将头靠在丫丫的肩上。   丫丫看到她的手,因为厌食的瘦削已经骨节分明,看得见紫蓝的筋脉以及血管。      “我求你……”闭了闭眼,丫丫耻于说出接下来的话,却仍然要说:“在接下来的日子,伪装一下,我会尽快将唐祝带回国。”将苹果的头轻轻从自己肩上扶起,凝视着她仍然清澈的眼,丫丫没有忘记,也是同样的一双眼,在夜里遭遇噩梦侵袭时的迷乱。   “对不起,我们帮不了你!”苹果可以骂她,可以鄙视她,她都不介意:“唐祝现在正昏迷在医院里,他因为你而天天酗酒,他不让我说,可是他已经胃穿孔了,我不想他为你在这边送命!”   咬了咬牙,丫丫继续往下说:“苹果,你不是一直很会装吗?我求你,算我王淑娅这辈子欠你一次,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行了,”苹果打断她,好玩似地轻轻拍着她的脸:“别煽情了,我懂。”      肖雅笑了,走了进来。      “你下次过来前先来个电话,接下来的我们负责吧。”苹果想家了,见到唐祝和丫丫已经很满足,没有人会希望将唐祝也绕了进去。丫丫说得没错,他们俩在这边已经起不了作用了,那么,的确很有必要去让唐祝打起精神来。   丫丫沉着一张脸,事关唐祝,她无法洒脱和轻松。她想自己果然是个坏人,面对这样的苹果她都能狠心要求,王淑娅,你是个坏孩子!      她回到医院时,唐祝正仰着头看着头顶的灯,本来就白的脸现在更是有一种惨青的色泽。      她站在房门前,看着他。   过了一会,唐祝发现了她的存在,给了她一个无力但温柔的笑。丫丫仍然黑着脸一语不发,也没有走上去。唐祝伸出没有挂着点滴的那只手,形成一个需要被握住的请求:“丫丫,订机票吧,我们回家吧。”      丫丫愕然!      没有人知道那天唐祝有过什么样的心情转变,三天后他出院,向苹果做了告别,然后和丫丫回国。从此以后,他滴酒不沾,他主动提出和丫丫交往,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丫丫不会拒绝,两人顺理成章成了男女朋友。丫丫大四以后,就从学校搬了出来和他住在一起,他对丫丫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比以前一起长大时候还对她宠溺。      丫丫对这个男友完全挑不出毛病,人人都羡慕她的好运气。      丫丫抱着头回想起以前的一段段往事,宿醉加上早上空腹感让她头晕恶心。   她无力起爬起来,看着餐桌上用碟子盖住的面包,有些嘲讽地笑笑。唐祝还是给自己留下了早饭,在他昨晚那样生气的情况下。      她没有按唐祝平时嘱咐的那样,去微波炉翻热早餐,只是就着凉了的餐点就啃了起来。   其实她是很怕麻烦的人。      拿出手机,一个个电话翻查,把号码本里的电话来回翻了个几遍,终于按下一个。   “干嘛呢?”她劈头一句。   对方丝毫不觉得意外,回了句:“吃饭呢,你来不?”      问了地点,丫丫又是一身T恤牛仔裤,背上一甩帆布背包,出门。      如果有机会她能出一本王氏家训,里面会有一条,心情郁闷的时候,千万别在家里装X,这只会凸显你的傻X和增加无病呻吟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得访友,不管是把她们当垃圾筒倾吐用,还是像她这样,纯粹去混时间都好。   到了同学莫小然告诉她的地点,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竟然是一群实习期的同学聚会,一大片熟悉的人头看过去,少说有2、30人。      才中午呢,那群应该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男女,却非常腐败地喝了起来。   莫小然是唯一一个和丫丫大学同窗四年,又一起决定要考研转念心理的家伙,矮矮的个头长相甜美,和班上的同学混得不错。      丫丫却不行,她能看得上的人太少,能受得了她毒舌的人更少。      和小然打过招呼,顶着宿醉,丫丫只是喝茶,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小然和其他同学唠嗑。她拿起筷子自顾吃得舒爽,啥都不及填饱肚子重要,反正一会结账时一样需要随份。   喝到差不多的人,哪有不吹牛的,就有些爱闹的同学开始起哄,让大家一一细说实习经验。      一溜说过去的有诉苦的,有嘲笑自己社会新鲜人被人使唤命的,有说闲的也有说忙碌的,还有人自夸找到好单位的,说着说着,就轮到当时成绩最理想被派到灾区协助重建的三个班级优秀份子发言了。      优秀女A:“到了灾区后,我们才发现那里的小朋友心理已经严重受损,我才明白了自己的那份使命感是多么迫切。”   优秀男B接口:“是啊,有些小朋友失去了父母家人,却还很勇敢的面对生活,每天藏着伤心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都不肯发泄出来。”      不属于优秀三人小组的同学男C插嘴:“那你们怎么帮他们了?”      优秀女C:“我们商量了下,把所有隐藏着情绪,装作快乐的小朋友召集在一起,让他们各自画一幅画。”   优秀男B:“我发现有一个小男孩的问题特别严重,他画了一所房子,只有门,没有窗。”   很多同学开始沉思起这个话题,一所房子有门没窗,好像问题是有点严重。有些没耐心的同学就问接下去他们怎么解决了这个难题,那个小朋友最后怎么样。      优秀女A:“我把那个小男孩抱在怀里,问他,果然是他妈妈在地震里逝世了。”   优秀女C:“当时我听得眼泪都出来了,小男孩还那么坚强,说他不怕,有饭吃饱穿暖,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他的。”      优秀男B:“小孩怎么能这样不面对现实呢,我就告诉他,人一定要学会面对事实才不会被残酷打倒,妈妈死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他得坚强的活下去,替妈妈好好地看这个世界,要长大成才……”   优秀女A:“后来小男孩终于趴在我怀里哭了,我们都放心了,那场面你们没有看到得有多么感人,我们身边的人都流泪了。”      优秀女C和优秀男B都点头,也有几个同学附和赞同,但更多的人被这个故事带入了沉默。      这时,突然爆出一串狂笑。   丫丫笑呛了气,一口炒面吃到一半全喷在对面的一男生身上,她夸张地笑着眼角都快溢出眼泪。      “王淑娅,你笑啥!”优秀女A不乐意了,又是班上那个特立独行的家伙,偏生大家都觉得她个性爽朗喜欢多于厌恶。   丫丫没管她,径自笑了半天,这时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过来了。   乐够了,丫丫才慢慢放下了筷子,冲那被喷了一身的男同学说:“同学,抱歉啊,喷你一身。”      然后她冲莫小然说:“小然啊小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啊!明明人家伤心劲都过去了,吃饭睡觉干啥不好,非要有人跑过去冲别人喊‘你哭啊!快哭啊!不哭就是不正常,你就是心理压抑就是心理不健康!’这什么狗屁道理啊?”这就像一本正经的对几岁的小孩说,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没有童话玩具是没有用的一样。      莫小然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同学想了想这话里说的,然后也好几个人跟着笑喷。      看着优秀三人组像吞了大便一样的脸色,丫丫觉得自己被奇迹般治愈。这个世界悲惨的事很多,先不论比起刚才他们说所的灾区小孩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就算是看着这些优秀的人才一边打击吐槽一边寻找欢乐,心里的忧伤也就慢慢地淡了。      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吃饱穿暖,一切总会有过去的一刻。      这,就是丫丫的人生信念!       14、章14 命运的玩笑   中午过足了舌战的瘾,丫丫心里积郁着的不快总算宣泄得差不多了。      她不是那种有什么都往心里去的人,临走之前,她无视于优秀三人组黑青的脸,满意地拍了拍莫小然的肩膀:“小然,我现在才发现聚会真的挺好玩的,以后有的话还叫上我。”然后,笑嘻嘻地离开。   难怪这么多人会喜欢开玩笑地说着那句话: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吧。不是为了嘲讽别人,而是当局者迷,如果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不愉快里,你会看不到有些事情其实是可以有另一种看法的。      看到别人的迷惑,你就会很轻易地发现,事情总有着它的规律,你看别人时想到的看法,恰好就是能解决你问题的良药。      有出热门电视剧里的主角说过:老天,只会给人们过得去的难关!   丫丫对这点表示同意,因为过不去的都倒下了,哪里还能站着说那句话……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过不去的那些人,她相信,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是老天送来能过去的坎。跨过去,并不难,只要你肯伸出双脚开始行动。      她背着包站在街头,看着来往的红绿灯两边的人群。   在人潮涌挤的十字路口,红灯阻隔时,两边的人脉脉相望。一旦转为绿灯,匆匆相就擦身而过,如果相信命运缘分的人,就会说这是修行百年所谋得的福祗。      丫丫不信,可是看着来往人群,被隔阻,再匆忙而行,她心里莫名的就爽快多了。   她这么辛苦才能和唐祝成为情侣,洪苹果已成了过去的名字,唐祝和苹果永远也不会有可能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昨晚的事情就把它当成是一个偶然吧,只是昨晚而已,迈过这一场,可能接下来的就是云淡风清的幸福。      所以,丫丫决定主动将昨晚的事遗忘。   她一直觉得,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心理。      没有过不去的坎,只看愿不愿意努力地迈过。如果想不开,只要抛开自己多看看别人,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可以淡然的。      因为无论你想还是不想,问题总在那里,不会消失。   当想不明白的时候,干脆按直觉去行动。努力过,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不需要再后悔。      丫丫在街头运用学来的知识去安抚自己的心时,唐祝刚下了两台手术,因为昨晚休息不好,整个人有点疲惫而发晕。   “唐医生,电话——”到了科室,正想要闭目养神,值班小护士却通知他,有几通电话打到科室来找他。   才想起因为手术,手机锁在抽屉里了。      “小祝,我心脏难受——”电话那头传来老外婆撒娇似地抱怨,人老如小孩,这话用在唐祝今年73的外婆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心脏?老人家的身体可不能开玩笑,唐祝仔细地问了外婆的状况,发现的确有点问题。   他一边撕下便签纸记下外婆的病理反应,边询问老外婆的意愿,家里最难缠的人就是老外婆了,她不想做的事情谁也逼不了:“外婆,我有个同学在南方医院心脏科,我让他联系我妈,让妈妈带您去看看?”      “不要,小祝,你回来我的病就好了。”果然,老外婆不干:“我都半年没见过你了,你就不想想老外婆还有几年活?你就这么忍心不回家来陪陪外婆,我不管,我要我的外孙子,不要去看病——”   唐祝哄了几句,老外婆就是不肯松口,于是他的手指快速翻阅着桌面日历上明后几天的班次和手术安排。幸运的是,未来的四天,他都没有大手术要接,只需要换两天班就可以了。老人家每过一天就少一天,只要可以办到,唐祝都不愿意逆了长辈的意愿。      唐祝挂断电话后在电脑上订了晚上的航班,遗憾地想,可惜丫丫明天要上班,来不及让她请假了,刚工作的人马上请事假会影响她的前程。   昨晚刚发生了不愉快,如果不是老外婆身体有问题,他实在不想现在这个时候离开她的身边。   丫丫也是老外婆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了长辈,她一定能理解的。      唐祝赶回家收拾行李时,丫丫正在处理新买回来的牛排。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香味,牛排是得热着吃,可是酱汁可以先调好。这味道正是出自丫丫煮好的酱料,在两个月的打工生涯中,丫丫已经可以熟练地在家里煮出和快餐店一样的味道。   “你回来呐?有爱心牛排哦,很快能吃——”丫丫系着的围裙歪在一边,热得额前的发丝都成缕地贴在额际,短发就这个不好,热了扎不起来。      蹙了蹙眉,唐祝微呼出一口气,抬手扶了扶鼻端的眼镜。      他的笑容有些尴尬,饱含歉疚地走上去轻轻从背后圈搂着丫丫,略略摇晃:“呀,有牛排啊,真香……”然后又亲了亲丫丫的耳际:“人也很香,让我很有胃口。”   丫丫觉得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际皮肤弄得她痒痒的,还没来得及出口抗议,唐祝又开口了:“丫丫,外婆刚给我电话,她身体有点不太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她?”他的声音里歉意更浓:“大概三天就回来,你的公司可以请假吗?”      猛然一转身,丫丫的额头撞上唐祝的下巴,力道之大他的眼镜都歪在一边了。   “什么时候?”她问。   他单眯着眼晃了晃头,扶好眼镜:“今晚8点的飞机,我可以现在再让航空公司出一张票,如果没有,你坐晚一趟过来我在机场等你一起走。”      用力地抓紧他的衣领,替他撸直又抚平,再将他的胸膛“啪啪”地拍了几下。丫丫摇头:“你外婆又不喜欢我……”他机票都已经买好了,如果不是回来看到自己在做饭,估计他也不会开口让自己一起回去吧。      唐祝的外婆,一直喜欢的人是苹果……      他外婆怎么想她倒不在意,丫丫更在意的是,今晚的牛排烛光晚餐又泡汤了。   看了看还很鲜嫩色泽的牛排,她耸了耸肩:“你能在十分钟里吃好一块牛排吗?”      唐祝微微吞咽了下,笑着说:“可以。”这个时候,别说让他十分钟吃一块牛排,让他一分钟吃光,他也无话可说。      于是,上好的牛排,快餐厅的做法,也遭遇了快餐式的吃法。      唐祝连夜赶了回家,从机场到家里已经是半夜,因为下午已经和外婆通过电话,出发前就没有特别地回电到家里去。回到家里,只有妈妈还在等门,其他的家人全已睡下。   唐妈妈等他洗了澡给他下了个面,才淡淡地说:“儿子,你外婆心脏没有问题。”      唐祝挑眉,脸上充满疑问和讶异。      唐妈妈笑了笑,拉开客厅的窗帘,指指对面一楼:“苹果中午回家了,被你外婆见到了。”老外婆的确越老越像个孩子,还是个任性的孩子,她一直喜欢对楼洪老师家的女儿,总觉得外孙和洪家的女儿只是缺了机会。   “妈,这事你也知道?”唐祝努力压抑着他的不满,心里涌生的情绪泛得巨大,还有无奈。他尽量平和地询问母亲,外婆老了反而不懂事是正常的,但如果连母亲也帮着隐瞒,那么丫丫就太可怜了。      关于自己的将来,他从来不曾感觉迷茫,同样的,他不希望丫丫的信心动摇,对未来产生不自信的想法。恋爱是两人之间的事,可是婚姻向来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为了丫丫,这是他需要奋斗的方向。      是他一直没有表态,自己未来的伴侣只会是丫丫了,这才造成家人的误解吗?   看来这次,很有必要和家里人将这件事说个清楚。      唐妈妈摇头,她怎么可能陪着老人做出这样的事。再怎么喜欢苹果,丫丫那孩子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把人家黄花闺女给吃了,都同居了近两年了,这时才来赖账才是真正的丢脸吧。   “你别赖我,我也是你上了飞机以后,你外婆才拉我到一边套的词,我就算那时候想拦也来不及了。”唐妈妈看到儿子的脸色,知子莫若母,虽然他在极力的隐忍,也能感觉到他压抑着的不满。      唐祝很认真:“妈,我打算明年找个好日子,和丫丫回来把喜事办了。”   唐妈妈撇得很清:“和你外公外婆说去,我和你爸向来放心你的事,你今年才28岁如果问我意见,我就觉得结婚有点早。”问题是,她不想太快当奶奶,现在天灾人祸这么多,唐妈妈的思想很开明,有没有孙子无所谓。      唐祝点点头,扶着妈妈的肩,亲昵地把头靠向母亲以示感谢。      有时候不反对就已经是一种支持,开明的父母是儿女们的幸运。       15、章15 分手(上)   丫丫开始学着写策划,楚轻鸿毕竟是忙碌的,再有心护着她也不可能拧她在身边上班8小时不离身。更何况,她从心里鄙视无所是事的上班生活。      目前鸿影运营中的网游有四个,公司采取的是项目制,一个游戏一个项目组。   其实楚轻鸿给她的主策划师的头衔玩笑多于认真,主策划师是游戏的灵魂。一般挑选一个主策划师出来,需要找几个候选人一同写好蓝本,安排好主要的剧情和人物以及各主、支线任务情节后,最优秀的那人成为项目中的主策划师。      然后主策划师还得带队制作出完整的游戏,亲身投入测试以及需要得到所有的完整的统计数据,进行分析讨论制定游戏的定位和方向。   以丫丫的本事,顶多只能成为基础剧情策划,负责撰写游戏主要剧情的蓝本。      公司里所有的游戏,楚轻鸿都曾亲自参与过开发、设计,等到游戏平稳运营后才抽离。理所当然的,他担当新项目的总负责人毫无疑议。可是他将主策划师的位置悬空,也由他来兼任的消息,还是在公司内部造成了不小的反应。      丫丫过了一个不平静的周一,也是宣布项目成立的起始。      在一整天的会议中,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楚轻鸿,偶尔嬉笑玩乐的感觉仍然会浮现,可是更多的,却是雷厉风行的进取和不容反驳的霸气。   公司的COO(首席运营官)邵阳一直坐在会议室里压阵,偶尔在楚轻鸿针对反对声浪过于明显的凌厉时,他才会淡定地发言将气氛缓和下来。虽然进公司的时间还不长,可是丫丫也知道那是楚轻鸿的姐夫,在财政上对鸿影有着绝对的决策权。      听说,这家公司能够成立,是他进行的投资。      在经过长达12小时的会议后,终于敲定新的项目小组成员:楚轻鸿任项目总负责人兼任总策划师,任飞翔为技术总负责,其余他亲点的20人也是公司的精英。      谁都看得出来,楚轻鸿对这个项目的重视性。   邵阳几次打圆场未果,沉着一张脸直到散会都没有再说话。      “老三,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散会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邵阳跟着楚轻鸿回到他的办公室里,摆明了对今天的会议结果很不满。   连他都不能制止楚轻鸿做出轻率的决定,可以想象之后不会有人能够劝阻得了。   楚轻鸿的任性都是楚家人给惯出来的,楚家对这个老来得子的溺爱有多深,他做为楚家的女婿非常的清楚。      楚轻鸿丝毫没有受到连开十几小时会议的影响,仍然精神翼翼,特别有一种胜利的得意洋洋感。他边扯开办公室门边扭头对邵阳说:“哥,等会再和你说,我揪个人。”   他“噔噔噔”地冲到正在收拾东西的丫丫面前,扯扯她的头发:“娅娅,你不许走,来,陪我宵夜去——”   丫丫瞥他一眼:“不去,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楚轻鸿乐了:“放你半天假,走,簋街吃麻小和香辣蟹去!”然后不等她再回绝,又冲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探头冲里面正生着闷气的邵阳喊:“哥,一起宵夜去?”   邵阳这下连话都没法和他说了,早听到他找丫丫去宵夜,夹着公司一员工难道他还好和小舅子吵架?      “不了,你姐在家等我,你自己去吧。”   于是,楚轻鸿吐舌完胜,拉着丫丫和任飞翔等几个人去吃宵夜了。      楚轻鸿这个人,绝对不是不知道邵阳正在发火,只是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暂时没有“被拒绝”这三个字。   赢,有时需要绝然的霸气,有时,也需要适时地装傻!      周二丫丫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来电。      楚轻鸿原本就放了她半天假,接完电话后,她去电人事部以不舒服为理由又请了半天假。   她开始回想自己从小对唐祝的爱恋,那种光是看到他的后脑勺就能兴奋半天的感觉,到底是几岁开始的,她已经不太能记起来了。明明那么深刻,可是偏偏再重拾记忆时,又像是迷雾般的不真实。      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就有那样的一个人,突然撞进了你的心里,让你希望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让你眼底心上,全是他的身影。想起他时,会患得患失会心里慌堵,只要他给你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能心跳如鼓泛发甜蜜。      忘了是谁说过,爱一个人太久,你会迷失了自己。      丫丫在唐祝面前伪装了太久。他喜欢乖女孩她就尽量当一个乖女孩,他不喜欢她喝酒吃辣说脏话,她就在外面他看不到的地方再喝酒吃辣说脏话。他喜欢她和洪苹果交朋友,她就傻X地维持着自己并不愿意深交的友情。   为什么都这样了,他还是要追着洪苹果而去呢?      电话,是王亦强打来的,他在家乡看到了唐祝和苹果,惊喜的以为丫丫也跟着回了家。   王亦强一样不知道丫丫不喜欢苹果,长年在外头做生意的他,连唐校长家的小孩喜欢洪老师家的女孩,这件几乎全校区家属都清楚的事,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儿丫丫,现在和唐校长家的唐祝谈朋友。      于是他在电话里开口就说:“丫丫,我是爸爸,我看到小唐和你好朋友那个苹果,你在哪儿啊,爸爸想见见你——”      于是,丫丫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说一个字。      这个时候,她的心被唐祝和苹果一起的消息冲撞得霎时空荡荡的,王亦强的欢喜恰好像是对她的讽刺。曾经她最信任和依赖的男人,背叛了他们的家庭,又来告诉她后来她全心全意在乎信任依赖的男人,正在欺骗她!      这个世界上,如果连唐祝都不能信任,她还能信谁?她一直觉得,就算唐祝不爱自己,但起码有一点是个底线,他从来不会骗自己!      她转而拔通唐祝的电话,听到自己异常冷静而淡漠的声音:“唐祝,你告诉我,你外婆是不是没有生病?”   唐祝讶异,他正陪着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在喝早茶(广东人很习惯喝早茶,有时会在中午10点后开喝,一直喝到一、两点,早、午两顿一起吃了),打算趁这个机会,向两位老人说明一下和自己计划明年和丫丫完婚的事。      当着老人的面,他不好细细回答丫丫,只是嗯了一声。      前天晚上,刚知道被骗时真的很生气。可是那是一直疼爱自己的长辈,他除了表明自己的心态,和对丫丫这段感情的认真坚定外,他不能去发火伤了老人的心。   长辈们总以为自己能给儿孙最好的,这是因为爱而不是故意去破坏。      他也奇怪丫丫哪里知道外婆其实并没有生病,他本来是打算隐瞒的,他不想让丫丫知道外婆到现在都不赞成他和她一起。   “你见过洪苹果吗?”丫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继续问了第二个问题。      唐祝隐隐觉得不对劲,看了看已经放下手中碗筷的两位老人,外婆脸上有着好奇,外公也带着探究。他昨天陪外婆逛超市时,是见到了苹果在她妈妈的茶庄里待客,因为茶庄忙碌两人都没怎么聊,只是打个招呼就算见过了。      看到苹果无碍,他很放心,觉得重点是要多陪陪家里人,让家人同意自己和丫丫的婚事。   所以,他一直在陪伴哄着两位老人。      他压低了声音:“丫丫,我是见过苹果,不过你别乱想,等我回去和你说。”他心里没有鬼,可是他怕丫丫在胡思乱想。   电话那边丫丫蓦然闭上了眼睛,隐忍着眼中泛起的酸意和干涩。      “丫丫、丫丫?”唐祝略紧张低声地喊着她,她缓缓地笑开,很欢:“唐祝,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在装傻。”淡淡地、无所谓地将自从苹果到了北京以后,两人生活的假相开始破裂的痕挖得更开。   丫丫有一种错觉,她在挖着的不仅是两人的关系,还有她的心:“无所谓真假,是我已经走不下去了,唐祝,我们分手吧!”终于,还是由她来结束,如同两人真正的开始,其实是在美国那夜她的主动。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清楚,之前的甜蜜与平静,是一种假相。   一种由她和唐祝两人共同努力维持出来的假相。      唐祝脸上的焦急渐渐变成空白,他冷静而略带警告意味地说:“丫丫,你不要乱说话,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他还没有足够深爱她,可是他一定会负责和对她好一辈子,用余生去给她一个安全无忧的生活。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努力爱上她。他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想不到在这个烦恼的时候,却接二连三的出了问题。      他是在乎她的,而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开始不信。      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选择放弃?不,他不会准许!       16、章16 分手(下)   丫丫感觉心里仍旧是一下下抽痛像被针刺般,却有一种释放后的轻松:“你和我一起是为了责任,因为你和我有了关系。你对我好,是因为你爱的人从来不是我,你像爸爸像哥哥像长辈也像一个完美的爱人,可是,你爱的人还是不是我。”      她不怪他,她知道唐祝为了维持两人的生活有多么努力,她只是累了。   累了,自然就要放手!      洪苹果才回国多久?才来北京多久?这个城市说大不大,才见过两次面他们的生活就起 变化了。必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社交圈子是摆在那里的,以后,还会有不断见面的机会。   而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太贪心。   什么是贪心?就是永远不会满足。      原来所谓的能够忍受着他爱的人不是自己,只要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好都是自欺欺人的扯谈,那站在洪苹果离开中国8年看不到她的基础。不曾真正的感觉到他爱的人就在附近,随时会映入他的眼,进入两人的生活,什么都可以笑着说只要拥有就不介意。      开始的时候,只要看到他就好像够了。这个只要他还在自己的附近随时可见,就算他最在乎的人身边伴着的人不是自己,也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刹喜悦满心房。   苹果出了国,他身边的位置渐渐有了自己,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好像就足够了,不管和他是不是情人。      再后来,当苹果出事,她明白唐祝和苹果永远不再有可能时,她积极地为自己争取了情人的位置,好像幸福就在眼前,一切变得那样的圆满!当他亲口和自己说要找自己当女朋友,未来的伴侣时,她面无表情的点头同意,但心里兴奋快乐得几乎发狂,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哭又吼又叫咬着自己手臂害怕是个梦。      在刚开始一同生活的时候,多少次夜里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他拥着自己,会偷偷地咬着手指甲笑得不能自己,乐得不行还得将拳头塞在嘴里担心会笑出声音吵了他的睡眠,做着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傻姑娘的行为。   可是当他慢慢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情人时,对自己越来越包容越来越忍让,她又开始想,到底这是责任感作祟,还是他因为爱的人不是自己而内疚。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内疚。所以当苹果再度出现在两人的生活圈中,看到唐祝的失态,她才恍然,原来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单方面的爱情。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需要另一半是有多么的顶天立地功成名就,或是像唐祝现在一样的隐忍。她希望他累了会告诉自己,痛苦了会和自己分享,在有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自己。      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不是说全然的照顾就已经足够!   原来,已经不再满足于仅只是生活在一起,原来她更想要他的爱。      这就是人性,得一想二,不管之前想得多么卑微,当得到的时候总会奢望能有更多。丫丫懂,可是她逃避不开这种贪欲。这是凡夫俗子的悲哀,明知道不可为而为,就算摔到遍体鳞伤,也要在撞到伤痕累累的那一刻才懂得放弃。      这也是,爱人而不得的悲哀!      “丫丫,等我回来,我马上回来!”唐祝顾不得外公外婆会怎么看待这通电话,他因为错愕整只手敲到了桌面,衬衣的袖子浸进了一盘油菜里,被酱油和菜汁弄得十分狼狈。他却犹如未觉,只顾着电话那边她的声音,努力在人声沸绰的茶楼中聆听,生怕错过了轻微的叹息或半丝忧伤。   他不能让两人的关系因为这次的误会破裂掉,让两人共同维持的努力破碎于一旦。他一直知道丫丫对自己爱得纯粹,有多少次为了得到了这样的爱情而在庆幸。      所以他疼她、宠她,对她所有的好和不好皆尽包容,心里暗自发誓不会让她受到自己所受过的苦楚!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可是他仿佛能看到在电话那头,她的脸上眼底都充满了疲惫和浓浓的伤痛。在不知不觉中他还是让她受伤了,而这种伤来自一面双刃的剑,因为她的伤心而同时狠狠地插入他的心间。      听到她说分手的那一刻,他一样心痛如遭重锤刀刺!      原来不仅止她依恋着两人的关系,他也同样依赖着她的爱。无论有多少困难摆在面前,有多少挫折遭遇,只要想到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信任自己,就让他感觉强大和幸福。   不知道唐祝在人声嘈杂的那头,正神情迷乱和满怀的无措,丫丫此时满心只想解脱。   “唐祝,我累了……”丫丫将脸埋在左手掌心,无力地道别:“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根本不了解真实的我——”别说他,这些年为了这段年少轻狂的执着,她做过的事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      特别对于父母的离异,那是她一手导演的罪。      “你是说你的那个网站,还是说你其实并不喜欢苹果?”唐祝转过身子背对两位老人,苦笑,他不断地在心底让自己冷静,声音透着无奈与包容。如果这是丫丫心里所担心的事,那么,他也不再继续伪装不知道,如果这就是她的心结,那就解开吧。   对于那个网站,她有所寄托没有把心事关心里,唐祝一直知道也觉得这样很好,只是看到丫丫那样偷偷摸摸生怕自己知道,他一直装傻。      而苹果的事,他坚持三个人一定要保持像童年一样的美好,只是因为在这段感情纠葛中,苹果何其无辜。苹果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也没有去争夺过,童年的感情是最纯净的瑰宝,唐祝希望丫丫能继续保持和苹果的友情,是希望到了很多年后的某天,丫丫不会因为回想而后悔。   “嘎?”丫丫愕然发出单音节,他竟然知道?!      唐祝听到那边发出的声音,轻轻吁出一口气,把她震住了是好事,起码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冷静:“丫丫乖,一切等我回家再说。”他份外加重了“家”字的音节,提醒她回想两人的甜蜜。   这样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丫丫觉得很讽刺,自己一直担心着隐瞒着的事,原来他一直知道。掩饰的不仅只是自己,他也在不停地伪装,两个人,同样的那么累。      这次回家的欺骗,是否也是同样的出于善意?   老外婆是一手养大他的亲人,就算是一种欺骗,唐祝他也会帮着外婆瞒着自己,其实老外婆一直不喜欢自己的事实吧?还有苹果也在家,他到底是追着苹果而去,还是因为外婆,如果这次自己没有发现,他是不是也这样放在心里一辈子?      丫丫越想越无力。   唐祝以为,把话说开了就没事了。      没想到丫丫反而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调告诉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我也就不用再整天担心暴露真正的自己了。是的,我很不喜欢洪苹果,就算明知道她是无辜的,我还是不喜欢她。”   轻松,就是这种感觉,她最近好久没有了:“和你一起是我的梦想,可是光有梦想是到不了终点的。对不起,唐祝,原谅我再一次自私了,我想试一次自在的过活。”然后,将电话挂断,拔出电池扔在床的一边。      想不到,最后提出分手的人是自己。      更想不到的是,说分开的感觉除了疼痛,竟然还有释然和轻松,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紧紧地巴拉住唐祝不放,要将他刻印上丫丫所有物几个大字。和他一起后,她以为自己终将会挥舞着守卫的长剑,会将把挨近他身边的女妖女魔统统赶走。   那把剑,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太沉了,她已经快握不住了。      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一刻,竟然是自己主动放手,在他对自己好到几乎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时候……   很好,王丫丫,你终于放弃了自己在挥舞着的那一把剑,从此不再是个“贱”客,你自由了他也自由了!   丫丫在独自一人的空间傻傻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连肩膀都在耸动。      她大声自话大声笑,一直重复着:我不再是个“贱”客,唐祝,我放你自由!王丫丫,他的自由就是你的自由!      可是脸上手到之处,尽是一片湿凉。    17、章17 他不会放弃(修)   唐祝在电话断掉后,再打丫丫的电话就是不在服务区了,家里的电话通了也没有人接,丫丫的习惯是晚上睡觉会将家里的电话声音关掉,他知道再拔下去也是没有用的。      唐祝表面还算能够保持镇静,可其实现在心里极乱,想不通丫丫为什么会知道苹果回家了,从而推想出外婆并没有生病。像是命运开的玩笑般,苹果会突然跑回老家,而老外婆又会在这个时候自作聪明。而恰好,就在他们为了苹果的事冷战完毕的时候。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唐祝在心里不停地让自己冷静,只有平静下来才能够将事情解决,慌乱是无补于事的。对着两位脸露关心的老人,他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在他电话时,两位老人一直没来打扰,可是相信自己的话和脸色,都已经尽收对方眼底。      外婆像个孩子似地扭捏,有点懦懦地问:“小祝,吵架了?”老人家也明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次让孙子回家含有欺骗成份,她知道自己是理亏。现在听到电话是丫丫打来的,好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她就怯了。      明明之前一直在想,孙子有选择的权力,希望能让孙子和洪家的丫头有一个和好的机会来着。在老人家的心里,洪丫头是自己人,和孙子一直是因为分开太久才不能配上对,都是出国了惹的祸。所以,她才会心有不甘地想制造机会。可是现在看到孙子的神情,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丫丫和孙子的关系也比较深了,这时来搞破坏已经不是太好了。      老人家心里慌了,开始反省,低下头捏着牙签纸不敢说话。   外公没有说话,只是拍拍老伴的手,让她镇定。      唐祝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衣袖沾染了菜汁也显得慌乱狼狈。本来想为了安抚说没事,但想了想又对两位老人说:“外公、外婆,我这次回来也正好想向您两位打个报告,我想明年将丫丫娶过来,您两位看合适不?”   用词是轻松的,可是语气却是认真且严肃的。      唐祝是一个很踏实的人,他遇上问题首先考虑的是怎么去解决,丫丫那边是一个大问题,可家人的意见又何尝不是。如果现在不把家里的矛盾解决,就算他回到北京劝服丫丫,一样将来也还是要面对家里人这一关。   与其到时还要让丫丫去承受,倒不如现在由他来完全承担。      外婆轻声嘟哝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洪家的丫头比较好……”外公摇了摇头,制止了外婆还想往下说的话。这个老人今天一直沉默,对孙辈的情爱他不愿意插手也不会去插手,这是老人对孩子最起码的尊重和信任。   老人只是说了一句话:“那是你的人生,娶妻的是你不是我们。”      唐祝先是向外公道了谢,然后苦笑着推了推眼镜,正色向外婆解释:“苹果这辈子只会当我是哥哥,而且,我和她永远不可能。外婆,苹果她有是有对象的。”当他选择了和丫丫在一起后,他就已经决定,以后一辈子对丫丫好,就算真的出现奇迹,苹果回头,他也不会选择放弃丫丫。让老人理解和放弃最快的途径,就是告诉她苹果已有了自己的幸福。      对唐祝来说,责任感和对人生的方向把控比激-情更为重要,他是理智型的人。   当你开始选择了另一份爱后,有些爱,就只适合藏在心里成为尘封的回忆。      年少时看过晏殊的《浣溪纱》,这阙小词如同他近年的信念:“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适时地放弃了不爱自己的人,转而去执手深爱自己的丫丫,这一直是他觉得是自己人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所以,他不会放弃。      笑一阵哭一阵,哭累了丫丫倒头睡了个昏昏沉沉,直到门铃响起将她吵醒。   开始时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可是门铃却响得很坚持,一直以一种急切的频率在响着,直到将她完全轰醒。   一整天没吃东西,她整个人晕呼呼地发虚。      摇晃了几下脑袋,再看看身上的睡衣穿得很完整,她晃悠悠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防盗铁门还关着,门外站着明显有点不耐烦的楚轻鸿。      没有说话,丫丫把防盗铁门也拉开,让他自便,就转身去倒水喝,她睡前哭了一场,嗓子渴得快冒烟了。   “娅娅,你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楚轻鸿看她这样大咧咧,开始有点担心。他今天下午没等到丫丫上班,问人事说是请病假了,也没说清楚是啥病,他就直接冲了过来。      懒洋洋地吮着凉白开,丫丫还没从被吵醒的状态恢复,没好气地说:“你是想表明自己是坏人,还是想告诉我不该给你开门?”   嘿,楚轻鸿没想到关心她反倒被驳斥,咋呼了:“我当然不是!万一不是我呢?”      “不是有防盗铁门吗,怕啥?”还是倔冲冲的回答,她继续吮着凉白开,小口小口地喝。眼睛好痛,一方面是被光刺目,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流泪太多而浮肿,眨眼也感觉有针刺麻木感。   “铁门缝这么大,万一坏人有迷魂药、喷雾什么的,或是拿着刀,你怎么办!”   眼都不抬,一手指向大门的猫眼:“老板,你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再说,楼下小区保安那一排人是白站的?难道现在的贼还会变脸,值得这么跳脚吗,丫丫心里凉凉地腹诽。不是她不敢说,而是饿得没有力气说太多话。      楚轻鸿被她堵得没话可说,开始很自来熟地打量着客厅。      不爽,很不爽!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整齐和设施完善的家庭,干净有条理得像是新婚夫妻爱的小窝。而且,处处可见这个家里,有着一个年青的男主人痕迹。优雅有品位的装璜摆设,以他这些天对丫丫的了解,绝对不是出自她的手。      总而言之能够看出,这儿住着一个年青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生活要求优质的男人。   他猜到她有男朋友了,但发现她的确和人同居时,震撼还不是一般的大。      “你……”看着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看来她的男友并不是那么关心她,莫名地楚轻鸿感觉心里有些揪紧,放软了声音:“你不舒服,有没有看医生?感冒了吗?”   “不舒服?谁不舒服了,我是饿的……”因为饿到血糖低头脑迟钝、目光呆滞的某人完全不记得翘班的理由了。      呃,她呀!楚轻鸿用一种怀疑的目瞅瞅丫丫,突然心里亮堂了,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于是,他决定遗忘掉丫丫请病假逃班的事,语气轻松欢快上扬:“走,我带你吃饭去,饿到生病才傻X呢。”语气欢快到嘴角也裂开成灿烂的笑容,丫丫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里想我饿到头脑发晕有这么值得他开心吗。      不过他有句话还真说对了,饿到生病才真是傻X了。      可是她不想出门,她还想在家里静静地悼念一下,这段亲手放弃的执着,一段爱了十几年突然放手的感情,让她的心还处于一种空荡荡的不真实感。   因为是自己放的手,才减缓了悲伤,更多的是心里迷茫的无力。      摇摇头:“我饿到没有力气出门了,”无所谓地笑了笑,带着可能会被拒绝的想法:“老板,你关心底层小员工能不能再大方点,去给我下楼买碗面吧……”      如果他不干,家里还有方便面,没力气煮了,顶多干啃。      大老板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跳脚,却只是亲昵地揉了揉底层小员工的头,依旧笑眯眯地转身准备买面去了。见到他这么上道,丫丫机不可失地追加一句:“老板,香辣牛肉面,加两份牛肉不要青菜——”      往后挥挥手,大老板听到了。   嘿,有求必应啊!      等到家里又只剩下丫丫一个人,她刚才因外人在场而强打起的精神像是泄了气的汽球,瞬间扁了下去。弯起的笑眼显得迷茫而失神,一下下地半闭着唇吹气,拂动自己额前的碎发。这种无意义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正在漏气的汽球,可是就是想吹气,似乎这样就可以将沉重的压抑感吹走。      放弃,是一种美德。      既然认为自己没有错,那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想。于是她敲打着桌面,耐心地数着腹部发出的响声,那是饥饿在告警,等待着牛肉面的慰劳。      难过的时候,人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呆着,可是如果不想面对伤悲,最好也不要去找一个能尽情倾诉的朋友,因为在不断的倾诉过程里,你会发现伤心被不断地勾起。所以楚轻鸿来得正是巧妙的时候,丫丫和他并不太熟,不会扯着他谈心事,但又分散了注意力不用去想感情上的事。      这一天,两人都对见到了彼此很是高兴。       18、章18 搬离   面来了,给了双份的价钱,总算是合丫丫心意的多肉多汁大碗份量。丫丫虽然有笑容表示满意,可是楚轻鸿看着大口吞面像是饿了许久的她,总觉得有那么一种她在强迫自己的刻意。      刻意地用力地吃喝,刻意地表现出欢快和轻松。      一直用力吃用力吞咽到泛起想吐的感觉,丫丫看着满屋子样样有着唐祝影子的事物,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了一个决定。   浮泛起一个过份灿烂到近乎虚伪的笑容,调笑的语句:“老板,看你身子板精壮得很有没有,搬搬抬抬这种小事难不了你吧?”欲求人,先狗腿这话是铁定没错的。      男子汉大丈夫,精壮两字非常受用,楚轻鸿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抚掌,丫丫更高兴:“那成,帮我搬家吧!”      “啊,你搬哪里去?”楚轻鸿愣了,这个要求完全不在他的想象范围中,本来以为是她家有什么东西要帮忙搬动挪位置的。   突如其来的请求先是让他惊讶,然后,略一思索就是难以抑止的兴奋。      已经转身入房间收拾的丫丫先是愣了愣,然后快速卷起常穿的衣服,还有平时的日用品塞到旅行箱里,决定上了楚轻鸿的车子再说她的打算。这个时候,就是开始玩起“找朋友”这种游戏的时候了,实在不成的,还能先蹲连锁式的平价酒店撑着。   开车前无意中楚轻鸿看了看右边,通过车窗的倒影发现,正在凝视夜色的丫丫眼神茫然,唇角勾勒出一抹嘲弄似的悲伤。他将这个倒影默默收到心里,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懂得粉饰太平的,永远不会是一、两个人。      楚轻鸿连带着丫丫去了两个地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丫丫的所谓搬家,还没有落实到下脚处。   第一处,丫丫去了莫小然的租处,到了楼下让楚轻鸿停下了车,拔电话:“小然,我在你家楼下,能住几天吗?”然后楚轻鸿只听到她“嗯、唔、嗯,好吧,那没事了。”然后电话挂断,丫丫又报了一个地址。      到了第二处,是大学好友戚黛的家,又是一通电话上去:“戚黛,我丫丫,能住你家不?”然后是皱眉,脸色怪异,楚轻鸿听到她大嗓门来了句:“才24岁你就找男人同居了,你也忒快了吧!”   当时,楚轻鸿和电话那头的戚黛都浮起了相同的念头,这好像她自己也是吧……   挂断电话,丫丫有点发愁。      沈弦月那儿,是怎么也不能去的,小然和戚黛算是自由身,其他的朋友是和家里人一起住的,也不方便打扰。   剩下的,只有另一个好友管嘉了,可是她在大学时和外系的男生史力好上了,毕业后两人就住在一起,她要去那边,估计就是一个现成的250瓦电灯炮了。   边发光发热地防碍着那对小情人,同时还很250。      看到一脸为难眉头紧皱又严肃沉思状的丫丫,楚轻鸿突然脑袋一热,冲口而出:“其实公司有为单身员工准备员工宿舍,你看你要不要申请入住?”   丫丫斜睨过去,一脸的鄙夷:“老板,公司有这福利你请我时可没说。”      楚轻鸿在心里嘀咕,谁没事给人说员工宿舍啊,一般这些福利什么的,都是找工作的人关心得比较多好不好。可他仍然好脾气地解释:“员工宿舍公司一般是准备给长期加班的技术人员,和一些家里不在北京的单身员工,你的工作性质和你面试时没有提过这个需求,所以公司不会给予安排。”   其实,公司所准备的三间宿舍,都是租了公司附近的几间三居室,方便加班和倒班的同事,和一些职位比较重要的外地员工住的。      像丫丫这种新人,基本上轮不上。      以饿了为借口,楚轻鸿先和丫丫去了饭馆,然后出来打了个电话。   吃完饭后丫丫和楚轻鸿去到所谓的宿舍,一间在高级小区中的二居室时,丫丫觉得楚轻鸿简直把自己当白痴看了。她是没有社会经验,可是不代表她会觉得公司会租用一间价值近三百万的房子当单身宿舍,她也是在北京买过房子的人好不好。      拉起行李箱,她认认真真地对楚轻鸿说:“这房子不是我住的,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刻意的特殊。”   楚轻鸿一把拉住她的手,攥得死紧。      “让你睡大街上,才叫不特殊对待吗?这房子是我姐嫁我姐夫前住的,现在反正都丢空,还得每周花钱请人打扫三遍。”一改过去的嬉皮笑脸,他十分认真严肃。   她微微苦笑却也依旧倔犟:“对人好,是需要有尺度的,欠人债,也是终究要还的。”丫丫在这一天,对这个念头特别有感。她分不清自己想说的是楚轻鸿还是唐祝,可能她最想对着唐祝说这句话吧,不爱我就别对我这么好。      楚轻鸿嗤鼻:“你是我的员工,如果你连落脚的地方都需要发愁,你还怎么做得好工作?”一派的正直,一派的理直气壮。   丫丫斜着头瞄了他几眼,甩开他的手,除了唐祝,她很少和别的男性太过亲近。她也的确需要一个住所,去住酒店不是办法,于是她说:“这房子市面上租金多少?2500?3000?从我工资里面扣行不?算我租你的。”      “好!”她爽快楚轻鸿也爽快,伸出一个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1500元,租你一间房间,这地方高档小区,这价不坑你。另一间房间留着,没准还有落难女员工等着租房子,好处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占了。”      丫丫刚才的话提醒他了,欲速则不达。   她才刚和男友闹翻,他不能现在露出大灰狼的尾巴。   企图,得小心的藏好。      唐祝晚上到了家,看到丫丫简简单单留下了一句话:不想伤感,不想吵架,再见,我走了。   对着一室的冷清,唐祝闭上眼深深地嗅了一口气,果然,那股子只要丫丫在家就会有的温暖气息消失了。他在南方把两位老人送回家安置好,换了衣服,再匆匆忙忙给父母打了电话道别,就赶到机场回来。      可惜,丫丫是那种不会随便下决心,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扭转的人。      在电视柜的后面一个隐匿的角度摸出一包香烟,唐祝点着了烟。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大概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烦恼的时候,也会借情于香烟。   抽得最多的时候,应该是苹果还在国外,他刚递交了留学申请不久,就从丫丫口中知道她爱上了别人的那一、两年。他曾经以为两人从小长大,感情根本不用出口,只要守护着,她的未来就会有他的位置。      不想给她压力,却敌不过少女情窦初开的一见钟情。      可是那时候并不是他刚开始接触香烟,第一次抽烟,应该是更早的时候。   在他18岁那年暑假,无意中接触到发育中青涩的少女身躯,产生了难堪而抑止不住的冲动。晚上屡次梦-遗时,他尴尬地以抽烟来稳定一颗躁动的心。      那次,是教丫丫游泳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因为自嘲而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到现在都没对人说过,那时竟然会对发育中的身子起了欲-念。这个所谓想告诉的人,其实也是她而已。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吧,对苹果不能完全的放心,只要一天她得不到幸福,他总是觉得不能了结一桩心事。      已经分不清是一种爱情的残念,还是出于放不下的习惯,或是转化成亲情的担忧。   要唐祝完完全全不去挂念苹果的事,目前还不太可能。      可是如果现在让他去选,苹果或丫丫,他会毫无保留地选择丫丫。那才是他准备携手一生的人,为什么丫丫不能理解,唐祝真的想不明白。   他苦笑,或许,是自己做得仍然不够好!      拿出手机,他没有打电话给丫丫,只是发了一个信息过去: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男友,可是我很有诚意去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题,请你不要轻言分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信息发送成功,他等了很久,也抽了很久的烟。      可是,对方无回复。    19、章19 丫丫,我想你   如果这是一个注定会失眠的夜,那么唐祝是绝对不会寂寞的,丫丫看着手机的讯息,一遍又一遍。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无意识的动作,重复着、咀嚼着这短短的几十字。      刚收到短信时,她有一种错觉,手机会响起唐祝的来电。      五分钟过去了,她心里想好了一大套的说词,想着自己怎么坚持去结束这段感情,如同壮士断腕割腐净肉般果敢。可是,他没有来电。于是丫丫又等了五分钟,觉得可能再过几分钟电话就会响起,一个个五分钟过去了,她从满满当当的想法说词中,一下子心里又变得很荒凉。   原来,人就是这样么可笑,明明想过了千百遍如何结束,却还是管不住忐忑的念头。   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还是会暗暗在心底最深处泛起期待。      在这样的挣扎中,丫丫像是触电般将手机关掉扔得远远的,然后屈起膝盖,双手紧紧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中间,默默地流着泪。   要忍住,不能被寂寞和思念打倒,沈弦月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女人可以没有爱情,可是绝对不能失去自尊!      曾经在家里,沈弦月是绝对的强势,女王般的存在着。王亦强算得上是一个脾气很好的男人,整天以男人是干大事不拘小节,来安慰受不了常看到妈妈对爸爸严呼厉喝的丫丫。家里的事只要是沈弦月说了的就不容反驳,否则,她就会气得晚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沈弦月这一生,都是为了高标准的人生而奋斗,她的人生标准不是钱和富足,而是一种道德和情感上的尊贵。      在她的人生里,事事要强样样要做到满意。      以前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婚姻失败的例子,在一些办公室闲聊碰头聚会中,一旦聊到这些问题,沈弦月总会以一种肯定和绝对的语气说:“我的婚姻很幸福,我的丈夫很爱我,这辈子我是不可能离婚的!”   若说前半生沈弦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像不了她的女儿了。      她常告诫丫丫女孩子一定要进退皆宜,洁身自好之余又要懂得分寸,更要顾及自尊与脸面,在外面不大呼小叫,遇事不要咋咋呼呼。告诉丫丫对女人来说,自尊比爱情重要,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尊严。所以就算遇到打击,也要挺胸直背地走过去,抬头维持自己的骄傲。   这番话,到最后沈弦月却败在亲眼看到丈夫出轨后。她从一个冷傲的人,变成了一个严厉依然,却开始慢慢向现实低头的人,哭喊泼骂都试过,仍然失去了婚姻。连带的,丫丫看尽她失去尊严的失控模样。      父母的婚姻和人生犹如一面镜子,让丫丫害怕。像王亦强原来是一个爱家爱妻的好男人,却逃不过中年男人的危机感,找了比自己年轻将近20岁的女人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与强大。像沈弦月的得意半生,在中年后失去幸福的婚姻,遭遇挫折后难以自拔。   丫丫觉得,人只要一天没有合上眼睛,都不会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      现在她还年青,就算让她勉强维持了爱情的假相,获得平静快乐的生活,又能继续多少年?会不会有朝一日唐祝会幡然醒悟,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起是种痛苦,再也忍受不住而离开。想着想着,她就迷失在恐惧中。      所以,同样的窒息,同样的可怕。   不如亲手打破,以后回想起来起码是自己的选择,只要曾经有过选择,就不至于后悔!      或许是想体贴的还给丫丫一些空间,唐祝体贴的一直没有来电,只是每天会发两个短信过来,大意是汇报一下自己每天的行程。   有时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今天早班,7点30就到岗了;下班了,有点饿,一个人无心饭菜,下了个面吃;午班,中午上班的感觉不错,路上不堵;下班太晚,想到家里你不在,干脆就在医院住下。   更多的,是偶尔的发来一样的内容:丫丫,想你了……   或者是:丫丫,回家吧。   丫丫,想你了……丫丫,回家吧……      丫丫从来不觉得自己还具备野蛮女友的特质,需要男友天天报备行程什么的。唐祝的短信她全部留着,一条也舍不得删,有点甜却有更多的心酸。      他越体贴体谅,她越卑微。      有一种似乎一直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让她更是需要重新审视起这段感情。束缚了自己,束缚了唐祝,难道要等到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时,才去追悔自己强扭了一段无爱的温柔吗?   唐祝太好,她太坏。      有人说,好男人天生就是配给坏女人的,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坏女人能霸占好男人多久……      丫丫正和几个策划的同事窝在楚轻鸿的总经理室里,和楚轻鸿一起头脑风暴商讨如何修改游戏蓝本。   丫丫给出的是一个3万字的初稿,他们现在就是要讨论将这3万字展开,楚轻鸿的话很简单,命令也直接:“将这30个情节,给我支开一个情节3万字,每个情节给我分枝10个支线出来。”   这话听来简单,实施起来很困难。      丫丫的3万字是粗略版本的主线剧情,当初楚轻鸿下任务时说了,不用在乎连贯性,不用在于细节,只要想出情节即可。   可就是这样,丫丫也想了接近十天。      现在的任务是更重更难了,楚轻鸿在工作上绝对是一个严肃的上司。两女三男在他的眼皮底下,除了偶尔讨论激烈时会忘形地大声,其他时候都感觉压力巨大。   策划人员里,连丫丫在内有三人都是公司新进人员,对楚轻鸿的印象一直是随和爱笑的。这两周创意没少被否决,有几次楚轻鸿嫌垃圾直接甩本子,对着散落一地的资料,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可怕。创作是前期的基础,一个项目是否能按时完成,前期的准备工作花费的时间越少,项目的弹性就会更大。所以,大家在策划组的组长钱学清的解释下,也能够理解了楚轻鸿的急躁。      这两周加班加点不在话下,有时更是做到深夜才走,这时丫丫终于明白了楚轻鸿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间休息室可以睡觉洗澡什么的。   还好楚轻鸿对她甚有良心,虽然每天都拖着她最后一个下班,可是都会注意到安全问题,开车直送到她住所楼下。      离开家时太匆忙,只是收拾了日常的衣服和日用品,丫丫是一个没有太大生活概念的人,有时缺了东西要忙,和工作的时间冲突,楚轻鸿也会允许她在上班时间到楼下超市买齐。要不等到他们半夜下班时,早没有一家店是开门的了。   于是丫丫觉得虽然工作忙碌压力繁重,但摊上这样的一个好老板,她也不会抱怨什么。      对她这种甫出社会的新人来说,第一份工作的上司是什么样子的,她都会很轻易地接受。如果是一个有工作经验的女孩,碰上了一个年青多金又对自己特别照顾的男上司,一定会明白,这不是必然的。      可惜,丫丫迟钝了。   对她来说,现在工作忙碌的好处,是让人不会有时间伤感。      相对于丫丫的绝断,唐祝的日子却很难过。   最近他在医院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还常常主动替同事顶班顶手术、出门诊。      因为他仍旧是温文内敛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在一派风清云淡中医院的人虽然看到了他的拼博,却没有人发现他的受挫。所以多了很多流言,说医院又到了评职称的时候了,连向来出尘的唐医生都逃不过这些俗务。   嫉妒的有说闲话的有帮腔的也有,当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唐祝耳中时,他只是一笑置之。      现阶段对他来说,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他满身心念想的,只是丫丫。      发现了思想是不受控制的时候,他也只能寄情于工作。丫丫是自己思考完才放开这段感情的,唐祝却是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被放手。这事对他的冲击来得更重更猛,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却开始夜晚不受控制地失眠。   他原来的计划,今年开始准备,明年向丫丫求婚,未来十年的规划都已经在脑里画下蓝图。他还曾经想过,和丫丫婚后两人都是独生子,可以生两个小孩,最好先生个儿子再生一个像丫丫的女儿。到时候,他会像宠着丫丫一样地宠子女,让丫丫将自己从小被管制压抑下的不愉快,于子女身上扭正。      就像治病一样,让他和她的儿女去填满她心里的伤痕。   可是现在,一切难道只能成为泡影?      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人生,知道和苹果不可能再有将来的时候,他只是愤怒、伤心和需要发泄,可是他知道自己是可以痊愈的。丫丫则不一样,两人的生活轨迹已经并行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已经渗入他的生活他的人性,现在要放手,这像是要硬生生从他心里剐去一块肉一般。      从来没有得到过,只是一种遗憾。      硬生生地挖走已拥有的,那是人生的溃败!       20、章20 白大褂飘飘的年代   刚加班下了一台手术,唐祝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      磨挲着手里的电话,一直以来只用短讯来表达自己的思念,是因为他在害怕。总觉得如果在电话里不加思考地让她面对,只会逼得她说出狠心绝情的话。当然,他不否认这里面充斥了自己的一些软弱在内。      因为在乎,所以怯懦。   以唐祝近年来的个性及修养,已经很少遇上这么忐忑的时刻了。   他苦笑,很想告诉丫丫,这只是为了你而忐忑不安,根本不是为了别人。      丫丫,回家吧!      “唐医生,急诊室转来一个紧急手术,现在找不到有空做手术的医生,您看看是否可以——”听到护士叶雪推门而进的话,马上扔下手中抚触着的手机,赶紧向外走去,经过门口取下刚脱下不久仍带有余温的白大褂,边急步行走边往身上披。      外科办公室外的走廊,同样听到了叶雪叫唤的值班护士纷纷探头。      只见那个优雅修长的背影虽然步履紧迫,但仍然没有慌乱感。刚刚披上的白色医生袍还未来得及扣上扣子,宽敞的雪白下摆随着他的行走扬起翻飞的形状,那身永远洗得干干净净的医生袍,硬是比别的医生穿出多了一份潇洒飘逸感。   看在那些护士的眼中,不由得泛起一句曾看到的话语:白衣飘飘的年代,那个男人如此出尘……      这时,老练的副护士长幽幽地飘来一句话:“这个叶雪,恐怕是看上了唐医生了吧,手术室都有了,哪里会有找不到医生的。”   其他护士恍然大悟,医院里手术室比医生的资源还要紧张。急诊室的手术,又不是啥大人物要预约名医,随便找个外科值班医生都能做的话,哪里需要特地跑过来找已经下了班的唐祝。      这年头,医生男拥有的不仅是救死扶伤的光环,最大的还是会钱途无量,特别是像唐祝这种医术、品德和样貌皆有的未来名医。      虽然说护士不一定爱找医生了,但是,他仍然是许多护士眼中的金钻型目标。      到了手术室,唐祝看完记录了解了病人的情况,就开始冷静地开始消毒准备。完全看不出来之前他正纠结于是否要致电丫丫,他想她,这种分开和之前大家因为上学忙碌、或工作问题的短暂分离并不一样,再冷静的人,也会倍感折磨。      只是现在,他的眼中只有病人,他的心思全神贯注的只有手术。      护士叶雪在他的背后用一种仰慕敬佩的眼光看着他,在他的背后,她可以放肆纵容自己的迷恋眼光。   听说,他有女朋友了。   这么优质的男人,只要一天未婚,都不可能让人死心。      叶雪是整个外科最漂亮的护士,而且很年轻,自信满满。她原来在急诊室工作,见到了唐祝后一颗心就扑在他身上,念念不忘外科这个年青的唐医生,终于找了关系调了过来。   她不仅长得漂亮,家境不错,人也聪明,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掳获唐医生这个标准的金钻型白马王子。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不仅有迷恋,还有得意。      手术圆满完成,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唐祝本来下班后就多赶了一趟手术,加上这一趟已经是第二趟了,连续15小时在医院里,多半都是站着聚精汇神地工作,人有点虚。      看了看表,将近半夜一点。   他从未像今天一样,思念丫丫。      唐祝懂得的事情很多,有医学上的,有常识上的,还有其他领域的,当年苹果考沃顿成绩过不去,经济学也是通过越洋联网,让唐祝先看了书理解了,再解释成容易理解的教苹果。最近他才发现自己对感情懂得并不太多,起码,他这次不能理解丫丫为什么能够这么绝决,因为一个误会就坚持着要分手。   她说她为了这段爱情,她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从来没有想要过她改变自己,不管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唐祝都觉得那个还是他的丫丫。他不会因为发现了一些她不想自己知道的事情,就改变自己对她的态度。这到底是她对他的不信任,还是她对自己没有自信?      如果是因为他对苹果的感情,那是一个唐祝无能为力的领域。   爱情从来不会因为你想或不想,它才存在。      如果可以,唐祝也希望自己从小爱上的人是丫丫,让他们的感情少走弯路。因为苹果注定不会属于他,他早就在无望中明白而且解脱,就算没有肖亚,苹果也不会爱上他。因为对苹果来说,他是哥哥,他是亲人。   不是不爱,而是那种爱是亲情,从来不存在转化成爱情的化学物。      所以,他转为珍惜丫丫对自己的爱情,当他发现丫丫爱上自己的时候,她已经爱得很深。   对于被爱,他承认自己是迟钝了。      “唐医生,在想什么呢?”叶雪观察了唐祝好一会了,看到他的若有所思,看到他脸上的疲惫,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熟悉机会。于是她准备了最温情的微笑,用柔得出水的声音,来告诉面前的男人,我在关注着你。   有烦恼就替他解忧,累了就来个嘘寒问暖,女人总是妄想自己是那朵解语花,能够打动男人的心。      “没有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唐祝回神,笑了笑掩饰了失态,可能是堵了后面的路吧,他又往边上让了让。其实边上的道还很宽,但是他知道很多小姑娘的个性会比较矜持,不太喜欢和男性走过时挨得太近。   在叶雪的念头里,从来没有别人把她当成路人甲乙这种想法,她那颗因为条件优厚而已经略为骄傲的心,总觉得打过交道或见过她的人,应该能够记得她。      所以,她开始施展她的温柔和关心:“哎,都怪我不好,一看到紧急手术就慌乱了,满脑子只想到唐医生的医术高明,急忙去将您拖了过来。”口口声声是怪自己,可是那流转媚生的眼波,还有盈满笑容的脸,却是灿烂如花般带着自得。      夜晚值班的医生都会找地方解闷,但真要找人并不是没有办法的,她压根就是直接冲着唐祝去的。   唐祝看到叶雪像是聊上了,好脾气的他也没有表现出他的不耐烦,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什么,不用介意。”      这个护士,好像是姓叶还是姓聂来着?刚才是这样听别人叫她的,但没有听清,没好意思去问,唐祝扫过她胸前的号牌,哦,姓叶。   叶雪也看到了那轻描淡写扫过的一眼,她却误会了唐祝的意思,下意识地挺胸收腹将丰满的胸脯顶得更是突出。      “叶护士,还有事吗?”她是值班护士吧?   叶雪正想说话,却看到今晚值班医生之一的孙少军医生一脸火大地走到他俩面前:“唐医生,你什么意思?今晚是你值班吗?你排什么手术?”      唐祝没有说话,微蹙起眉头看向叶雪,是这个护士说找不到医生他才过来的,可是看到孙少军这么火大,难道中间有什么误会?孙少军比唐祝早两年来,却不如唐祝般屡受夸奖,早已积压了一肚子的怨恨,这下几乎全引爆出来了。      叶雪的脸“噌”地一下涨得通红,却不是羞愧,她是怒气上扬了。      “孙医生,当时急诊室那台手术转得紧急,我可是去了值班医生室找不到您才叫的唐医生。”叶雪心里暗自冷笑,嘴里也不饶人,她心里想:这人什么意思啊他,明明是自己偷懒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现在竟然好意思来唐医生面前叫嚣。      孙少军被叶雪这一堵,愣了下然后又自虚张声势地叫:“叶护士,就算我不在那,你总可以先找找吧,就这么急不可待地去找唐医生?”医生和护士之间,处久了也一样会有矛盾产生的,这叶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眼睛都快长到额头顶了,孙少军平时就没少碰钉子,自然那酸味怨气也不少。      叶雪这下可不仅止在心里冷笑了,她是直接把讽刺都浮脸上了:“这不是林护士说,孙医生没空,没啥事别打扰他和黄护士吗——”她拖长了声音,在林护士和黄护士几个字节咬字极重,让人一听就知道里面饱含深意。   “你——”孙少军的脸也通红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雪的手指都颤了。      孙少军和黄护士之间不清不白的小猫腻,其实私下已经有不少人在传了,问题是那个林护士是黄护士的好朋友,每回他俩幽会总是林护士在打掩护。叶雪敢这样说,肯定是代表她清楚了一些并不能直接告人的事的,孙少军气归气,却也不敢太过于追究问下去。      因为,他已婚,太太不姓黄!      本来孙少军是来找唐祝算账的,以为终于抓到了唐祝的小辫子,没想到摊上了叶雪,两人就这样吵上了。   唐祝在边上被晾得够久,也没有出言提醒两人他才是原来被寻衅的正主儿,虽然事不关已,可是听了这些话一样也头疼!医院里是非不少,可他从不参与,包括这两人正在说的话虽然之前没有听过传言,可他一听也就明白了是什么事。      这个时候,丫丫她的直爽她的纯洁占据他的脑海,和眼前一幕份外形成对比。   在这个白大褂和粉制服飘飘、消毒水弥漫的地方,干净,一样只浮于表面。       21、章21 周末时光   唐祝想起了丫丫,想到那个丫头怎么会以为自己很黑暗,怎么能以为自己很坏心,比起现实中这些人这些事,她干干净净了不知道多少倍。      丫丫也从来不会去关心是是非非,更别提像叶雪这样绵里藏针了。   他厌烦得很,却也不得不打个圆场,否则眼前两人真的忘我地吵起来,他走不了更是麻烦。   淡淡地开口:“实在抱歉了,孙医生,我看今晚的事只是误会,叶护士也是因为患者而一时情急。现在夜已深,两位还要值班,没有病人的时候先休息会吧。”      这个台阶孙少军必须得下,叶雪更是不会去逆唐祝的意思。   等到看不到两人时,唐祝才大大地吁出一口长气。      第二天是周六,唐祝早班,照例发了短信给丫丫,然后一直忙碌到了傍晚。回到科室准备换下衣服就走,却意外地看到应该是休息的护士叶雪。   她穿着一条雪白的连衣雪纺纱裙,脸上化了薄妆整个人容光焕发,看得出精心装扮过的痕迹。叶雪是美丽的,却嫌美得略显匠气精致,唐祝看着她等待她说出来意。      她毫不掩饰看到他的喜悦,抚了下头发以最妩媚的笑容,和多次在镜中确认最美的角度扬脸:“唐医生,昨晚真的太麻烦和太感谢您的帮助了,我想在今晚请您吃个晚饭当谢礼。”她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是特地回医院等他的事实,本来昨晚就想约他的,没想到会有个孙少军出来搅局。   所以今天睡醒了就顾不得突兀,赶紧从头到尾地细细修饰打扮了一遍,跑过来直接堵人了。      唐祝将愕然和了解的神情掩饰得很好,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温文有礼,却怎么看怎么有距离的笑容。有种人就能轻易的做到将两种感觉溶合在一起,让人明明觉得这个人很友善很和沐,却又发现他将自己保护得很好,怎么追怎么看他还是离得很远,很难进入他的世界。   现在的唐祝,就将这种感觉诠释得很好,让叶雪在短短的时间从娇羞、期待转为羞愧。      那仿佛洞犀一切的眼神,以及疏远客气的笑容都让她明白,他心里根本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动机。   唐祝向来是那种说话会留有余地的人,看到她的神色像是明白了,也就开口:“叶护士,昨晚的事情是我尽了做医生的本份,你不用介意。”叶雪之前也不是没有别人这样表露过对他的企图,有很多还是别的科室的护士,每天正事不做故意跑来外科看他,他拒绝起来已经很驾轻就熟了。   叶雪不服气:“只是一顿饭而已,难道唐医生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微不可觉地皱眉,唐祝按捺住心里衍生的不耐烦:“对不起,我约了人。”   “唐医生,你是约了你女朋友吗?听说你已经有女友了,是吗?”叶雪厚着脸皮追问,见过太多偷腥的男性,她不相信有不吃鱼的猫,何况自己就算是鱼也是鲜嫩多汁的美味极品,她认为唐祝肯定是今天不方便才拒绝自己的。      当一个年轻女性问一个条件很好的年轻男性这个问题,多半就是以退为进,来试探想要的信息,而不是只是问表面的问题这么简单。   起码叶雪是这样想的:看他是不是已经真如传闻所说的有了女友,看他是不是因为约了女友,而拒绝自己。如果唐祝说自己没有女朋友,那么她就有了机会。如果唐祝说自己的确是约了女朋友,那么就可以探听他对女友的态度。      唐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收敛了笑容。      叶雪看他没有回答,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她继续做着蠢事,追问得更为直接:“唐医生,像您这么优秀的年轻男性,怎么会受得了将自己绑在一棵树上吊死!难道您不觉得,在森林里选择更多视野更广吗?”   唐祝抬腕做了一个低头看表的动作,然后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开始收拾东西。      狠狠地跺了跺脚,叶雪开始焦躁,她跟着走到收拾东西的唐祝面前,一手按在他的桌上略带控诉的语气喊了一声:“唐医生!”   唐祝抬头,认真地直视她的眼:“叶护士,虽然我并不认为我有回答你问题的必要。可是我不介意与你分享我的心得,我是一个城市里长大的人,森林对于我来说并不存在吸引力。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颗树,也必然是因为这棵树是我亲手浇灌培育出来的。      我是一个恋家念旧的普通男人,我的确已经有了一个谈婚论嫁中的女友,她恰好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生伴侣。所以如果还有什么人告诉你不确定我是不是有女友,也麻烦叶护士帮我转告,谢谢关心,我和我未来的妻子都怕受人瞩目,还是将这份关心留给需要的人比较好。”      唐祝话说得很平缓,可是听在叶雪的耳中却无比的刺耳,她本能反驳:“可是唐医生你没有尝试过别人的好,又凭什么认定你选择的已经是最好的!”   唐祝这次笑得十分愉悦,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干脆就停下手对叶雪说:“我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就算别人再好,我的她有再多的缺点,我就是喜欢她和认定了她。我这人口味接受不了杂次,吃饭是这样对人生的看法也是这样……”      停顿了下,他意味深长地说:“溺水三千,唯一瓢独饮就是我的幸福。”   叶雪一时还来不及细想和表达自己的接受无能,唐祝又接着来了一句:“实在抱歉,叶护士请你先出去下吧,我需要换衣服,我不想让约好的人等。”      于是,自信满满而来的叶雪,就这样简单地被唐祝三振出局。      唐祝这天约的人,当然不是丫丫。   只是他的老同学许悠然而已,这次,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聚会,没有拉上苹果。      最近和丫丫的问题,唐祝不认为和苹果有太大关系,是他没有给到丫丫信心,所以他不会刻意地去回避与苹果之间的联系。他是想和丫丫生活一辈子的,苹果是他们俩人的童年好友,不可能一辈子避开。      许悠然是苹果的老板,不管他有没有喊苹果来,唐祝都会赴约。      两人找了间僻静的私房菜馆,连着茶馆是一块的,饭饱之后品品好茶是两人共同的爱好。因为是许悠然打电话约的唐祝,所以撤下了饭菜两人静静地品茗时,他就直接入正题了:   “老唐,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看得出来,许悠然开始小心翼翼而谨慎。   许悠然捧起了茶杯遮住了脸上的神色,唐祝反而因为对这个话题的认真感兴趣,而放下了手中端起的杯子。      老同学的紧张让唐祝有点想笑,许悠然位居美资大企业的CEO,理论上应该已经是荣辱不惊的人物,现在却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他笑问:“很严重?”   仍然举着杯子的许悠然遮不住一个苦笑,点点头:“可能,因为是关于苹果的事。”      苹果?她出什么事了?      唐祝的笑悄悄隐去,开始认真,许悠然果然了解他,事关苹果的话对他来说的确算是重要的。   只是这时,不知道为什么丫丫的脸,也浮现在唐祝的脑海抢占注意力。让他关心苹果的事外更添了一丝纷乱,此时的关心如果让丫丫看到,估计又是一场难以辩解的误会。唐祝的脸色,因为想到丫丫而更显得黯淡了些。      许悠然误会了唐祝的忧心,也不忍心让他等,直接说正题:“最近我公司让人使绊,在媒体报导上被全面封杀,你也知道苹果是负责媒体公关这块的,还是她有办法找了门道去解决,让我们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去澄清。”      唐祝问:“针对她使的绊?”如果是职业上的难关,连许悠然都解决不了,他一个外行人士,只会看看病拿拿手术刀,唐祝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所以,他直觉认为许悠然特地来告诉他,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果然,许悠然摇头:“恰恰相关,这次的封杀是针对一个在公司里欺压过苹果的人,指明了是因为他而不再报导任何关于我公司的消息。”      唐祝微颔首,似乎有些懂了。      许悠然继续说:“然后新闻发布会当天,出了点事,当时大家都以为玩完了时偏生又是苹果带来了转机。老唐,你了解苹果在美留学时认识的人吗?”   唐祝摇头,直截了当地问:“你在担心什么?”和许悠然的心事重重不同,他在听说苹果有人担待关照时,更多的是放心。      “政界名人秦重的孙子秦楚,是否就是苹果在国外的爱人?”许悠然也不卖关子了,唐祝放心可是他心里仍然窝着疑问以及失落,不弄清楚他无法死心。   苹果甜美乖巧对谁都笑脸迎人,许悠然高中和唐祝同班时,常常看到同校初中部的她来找唐祝,那时候正是少年怀春的年纪,班上有不少同学对唐祝可是艳羡加嫉恨的。许悠然也不例外,一颗驿动的少男心在当年就牢牢地系在那颗红苹果身上过,多年后重逢虽然发现她并不如外表显露的那样无害柔弱,却也更加欣赏成熟个性的她。      苹果在进入公司时,唐祝已经宣告失败选择了和丫丫一起,所以许悠然追她也是毫不忌惮半公开的事。      唐祝摇头,怎么可能是那个叫秦楚的人呢,明明是肖亚。      末了许悠然又来一句:“老唐,还是你好,懂得壮士断腕。”这下可是勾起了唐祝的心思了,他正苦闷丫丫的态度呢,于是不免得让唐祝懊恼起自己有了丫丫这么好的人还让她跑开,愁思泛滥。      现在不是想自己和丫丫的时候,唐祝勉强打起精神来,同意地看着许悠然。   苹果的执着,唐祝最懂,于是他劝正陷入苦闷的许悠然:“悠然,放弃吧。”      放弃对苹果的执着,唐祝认为是自己人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之一。   同样的,不放弃丫丫,也是一样。      在和许悠然分手回到家中,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丫丫,一个多月没见到你,思念已累积成灾,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已经等待得太久,该主动出击了。       22、章22 一个人背两人的债?   周一个周六,丫丫也没闲着。      那次丫丫搬家虽然没有成功地赖上莫小然和戚黛,可是她想搬去住已经是一件奇闻。几个要好的死党都知道她有个超优的同居男友,突然想搬,肯定是吵架或情海翻波了。遇上这种事这种可能,做朋友的哪可能不关心不好奇。   于是,大学时代的好友经过几个星期的电话和网上交流,决定要来一次七个小矮人的友情大聚会。      没有错,莫小然和戚黛以及后来逃过被打扰命运的管嘉,都是“狙击白雪公主”网站的资深七个小矮人之一,管嘉的男友史力更是现阶的网站主力技术支撑人员。丫丫没怎么理会这个网站时,就是全靠他们在撑着。      虽然不常见面,但是友情常存。      所以丫丫接到电话被要求聚会,自然也无疑异,乖乖地向楚轻鸿告了假,这周六申请半天不加班。   现在工作已经忙到周末也是被征用的,偷个闲还得请假。   楚轻鸿虽然答应了,可是只放过她半天,要求她聚完会后还得回公司碰头交作业,把前一天修改的游戏剧情交来。      丫丫也没跑远,就约在了一个离公司不远的KTV里。   听到丫丫现在工作忙了,那群丫头不仅没有体谅,还吆喝着要大忙人请客。丫丫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请客是应该的,赚钱了请客这事,谁也没饶过谁。      说是七个小矮人的聚会,实际上,在北京的也就四个人了。      除了丫丫、小然、戚黛、管嘉,其他的好友早已经毕业时各自奔离,徒剩下网上的联系和浓浓的思念。这次聚会也不例外,戚黛拿着电话打给另外不在北京的三人,挨个地汇报热闹会师的情况,惹得她们哇哇乱叫,纷纷喊着想来北京。      “来吧来吧,亲爱的朋友——”丫丫拿着麦吼了一嗓子,让电话那端的人也能听得清楚:“饭管饱,送酱油,请自带双份肉食——”   管嘉插嘴:“为什么是双份的肉食?”丫丫继续拿着麦吼:“要不怎么够我们几个吃,我们管饭送酱油,她们得投桃报李回点肉来——”      爱闹地戚黛笑嘻嘻地确保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一句话。      小然静静地坐在一边,笑眯眯地喝着果汁饮料,引来已经挂断电话的戚黛的不满:“来来来,喝酒喝酒,别喝饮料,莫小然,说的就是你,别装大尾巴狼啊。”那个啊字,还是颤音颤出来的。   管嘉这时已经跑去和丫丫飙歌,两人正拿着麦克风狂吼“热情的沙漠”,听到这句话插嘴吐戚黛的槽:“戚黛你别不知死活,小然出了名的小酒仙,酒量高你不知道多少倍,到时把你喝趴下别怨姐没提醒你啊。”      戚黛悲壮地吼回去:“谁怕了谁怕了,来来来,拼了,谁不喝谁矫情!”边说边往杯里倒酒,一杯杯地举到几个姐妹面前灌。不让她们拿,非让每人都就着她的手喝完一整杯不可,管嘉和小然清楚,这家伙的人来疯总是一发不可收拾。   丫丫一仰头喝完酒,手中的麦没放下,还在继续吼。      管嘉和小然可没有这么好对付,喝是喝了,然后也一人拿起一杯酒,反过去灌戚黛。   三人嘻嘻哈哈一小会,然后累了静了下来,开始咬耳朵:“发现没,丫丫不对劲,她今天太好说话了,光顾着唱歌。”      小然点头,那天聚会丫丫会出现本身已经是有点不对劲了。   丫丫对她们三向来很公平,现在也一样,同样的白眼侍候。想用大声耳语说话引起她注意、榨出她的话,没门!失恋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吼得街知巷闻的,何况她也不想解释分开来自她的意愿。她知道她们的个性,会无条件地支持和偏帮自己,可能还会配合着一起讨伐唐祝。      就算是假设也好,她也不希望唐祝挨骂。   于是她只是唱歌,喝酒,配合着戚黛的人来疯,视而不见管嘉体贴的小眼神。      一直到有一首歌出现,那不是丫丫点的,也不记得以前有听过。她怔怔地按了原唱,麦克风还是攥在手里紧紧不放,人却明显沉静了下来,看着电视屏幕和认真地听着那歌。      那是还很年青的张柏芝,一身古代的男装,在MTV的开头,以凄厉的狂吼开篇,向愣愣的古天乐决裂的场景。从来不觉得她粗哑的嗓音是这样的动人,可是歌里的感情从未那样的到位:   “别像个小孩,带着一脸的无奈,找不到依赖,事到如今,我要离开,好好站起来。不要再责怪,为什么从前不坦白,让你身边爱你的人受伤害。   你是我一生的最坏,也是我一生的最爱,不能再照顾你的未来,我也要做得明明白白。一个人背两人的债,受多少苦我也能捱,为你跳进忘情苦海,死去又活来。”      丫丫莫名其妙地沉寂了下来,另外嘻嘻哈哈笑闹的三人自然也感觉到不对,戚黛和小然交换了惊疑的眼光,想伸手去扯她:“丫丫,你怎么了?”管嘉恋爱得比身边的两人要早,爱情能使人成熟,她自然会比身边两只更有眼力一些,没有加入追问丫丫,却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   “没啥,”不自然地笑笑,带着无力掩饰的苍白,丫丫问:“这首歌是哪场电影的主题曲?”管嘉先于另两人开口,歌本来就是她点的:“张柏芝的,‘一个人背两人的债’,电影‘河东狮吼’的主题曲吧,你没看过?”      丫丫摇头,转身将食指搭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歌还在放着,歌词和歌声像是打入了丫丫的心底,句句击中她那根还在隐隐生痛的弦,让她感觉有一种透不过气的麻痹感:   “何必太悲哀,多少爱可以重来,上天的安排,事到如今,怎样去改,不要再期待。对自己坦白,对身边的人都关怀,不要再让爱你的人受伤害。   你是我一生的最坏,也是我一生的最爱,不能再照顾你的未来,我也要做得痛痛快快,一个人背两人的债,受多少苦我也能挨,为你跳进忘情苦海,死去又活来——”      “好歌,”喃喃地开口,丫丫眼神略带迷茫,却坚定而任性:“我要看这个电影!”      “现在?”管嘉讶异。   小然愕然:“在这里?”   戚黛爆躁:“你疯了!”      丫丫重复:“对,我要看这个电影,就在这里!”小KTV的好处就是还有很多盗版碟的电影可以看,这个要求虽然过分,可是并不是完全办不到的。   幸运的是,这里有这套碟片。      于是小然、管嘉、戚黛三个义气好友,就苦命地在KTV陪着丫丫,一边灌酒一边看盗版碟……   电影的主题是搞笑的,可是伤感之处却也很熬人,戚黛和小然都没有什么感觉,管嘉虽然看过但也眼眶泛红。而丫丫则一直很沉默,只是酒是越灌越多,开头还就着下酒的小菜肉类,后来简直像灌白水一样的仰头就干。   从头到尾,她的脸色木然而且苍白,管嘉一直在细心观察她,发现尽管房间的空调打得很凉,丫丫却还是汗津津地渗了许多汗粒。      戚黛和小然当然也看到了,小然体贴地选择了无视,而戚黛则生气于丫丫这种自虐。   不开心的时候喝闷酒,只会越喝越伤,不仅伤心还伤身。这个道理她们懂,丫丫也懂,当她酒喝到越冷静越一言不发,代表她醉了。   看到张柏芝凄厉地吼叫,宁可喝下忘情酒也不愿意容纳丈夫的情人时,丫丫没有掉泪,只是汗越出越多,脸色也白到泛青。      管嘉叹气,冲咬着唇生气的戚黛说:“你瞪她也没有用,她已经完全醉了。”   她们大学时同宿舍来着,丫丫真正的酒醉也只见过两回,就这模样。      好好的聚会变成这样,好好的KTV变成看电影,不用丫丫说她们也能猜出来了,丫丫和她的男友,肯定是出问题了。   丫丫喝醉了有个特色,就是不说话。嘴除了灌酒时,坚决紧闭。   想趁醉酒问她问题套话,那是没门。   继续喝下去结果只有一个,不是晕倒就是醉倒睡着。      小然扯扯戚黛的衣服:“怎么办?你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吗?”可惜丫丫一直对男友的事避讳极深,在同学间也很少主动说起,要不可以打电话给他让他来照顾。戚黛摇头,两人一起转头看向管嘉,她也无奈地说:“我也不清楚,要不找找她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唐医生的电话?”   这个主意不错,另外两人点头赞同。      “丫丫,你电话呢?”于是由戚黛出手,在丫丫身上翻找,丫丫仍然很酷的二话不说掏出电话扔给她。   这是她喝醉的第二个特质,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很顺从。      三个人头挨着头一起翻看着丫丫的电话本,刚看到唐祝的名字,突然丫丫的电话响了起来,把她们吓了一大跳。戚黛一时惊慌就按了接通键,连来电的姓名都没有看清。       23、章23 酒醉还有三分醒   “娅娅,你啥时回公司?”电话是楚轻鸿打来的,距离丫丫答应回公司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她人影,于是他沉不住气地来电。      戚黛看了丫丫一眼,发现正主儿虽然灌酒的速度慢下来了,可是仍然眼神呆滞,估计也不能好好地接听电话。于是她代为应答:“喂——”   楚轻鸿愣了,这不是丫丫的声音。      他对自己拨出的电话很有自信,肯定没有错:“请让王淑娅听电话,谢谢。”   戚黛吐舌,对来电那男人语气的转变感觉有趣:“我是她同学,她现在不太方便听电话,请问哪里找?”会装的人又不仅那男人,她也可以很正经。   “我是她老板,今天她应该在半小时前回公司交稿,麻烦帮我问下大概她什么时候能到。”      好吧,工作上的事戚黛不敢开玩笑,赶紧老老实实地回答:“抱歉,今天她喝得有点高,可能没有办法回去工作了,请问可不可以替她请个假?”   “你们在哪?在她家吗?”楚轻鸿紧张起来,那丫头怎么跑去喝酒还喝醉了,对方老老实实地告诉她不知道丫丫家在哪里,正想通知她男朋友。楚轻鸿先是告诉她丫丫现在住的是公司宿舍,然后再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询问了她们现在的所在地,并制止她们电话丫丫的男友。      当电话挂断后,戚黛才后知后觉地自语:“咦,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邪门了……”   小然拼命点头,同感,从来没有见过戚黛这么听人话过。      管嘉正在照顾丫丫,没加入她们的嬉闹。丫丫喝得太多了,脸色很糟,怎么也不能再让她往下喝了。      楚轻鸿来到戚黛告诉他的KTV,小小的包房一眼扫尽,没有男性没有哭闹过的痕迹。   现场并不混乱,在场三个陌生年青女性清醒冷静,看样子是丫丫的同学,而丫丫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是他从来未见过的乖顺。      “娅娅,你还认得我吗?”怎么看怎么诡异,于是楚轻鸿在三个女孩错愕的目光下做了个很白的举动,摊开手掌伸出五指在丫丫面前摆了摆,小心翼翼地问。   没反应,他被完全的无视了。      完了,丫丫的老板长得人模人样还挺帅,可怎么这么白啊?小然和戚黛、管嘉彼此交换了一个大家看法一致的眼神,开始思考让他过来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了。   “走吧,我送她回家。”楚轻鸿确认丫丫醉了,清了清嗓子又是很认真的样子,对那三个明显满脸不放心的女孩补充:“送到楼下你们送她上楼吧,我是男性必竟不太方便。”小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戚黛放松了防备和轻微的戒心,管嘉露出了一个微笑,而楚轻鸿在说完转身的那一刻,已经将这三人的脸色看在眼中,边往外走边微不可觉地笑着摇了摇头。      管嘉是最后一个离开丫丫住所楼下的,看到她上了出租车后,隐在暗处的楚轻鸿开始上楼。   的确,他只送她们到了丫丫楼下,可是他也没有走。      开始的时候他本来是想驱车离开的,可是想到KTV和坐车上时丫丫一反常态的乖巧,突然心里就有点痒痒的。他何尝见过这样的丫丫,从来就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存在着的人,有那么点呆、有那么点任性、有那么点无所谓、有那么点特立独行,就是没有乖巧听话的因子。   酒醉了的她,听话乖巧又对外界恍若未闻,每一种面貌对他都是一个强大的吸引。      虽然她的同学都告诉他,丫丫是因为聚会太高兴了所以醉了。可是楚轻鸿心里非常清楚,她肯定是忘不掉原来的男友。最近他带着所有人加班加点,大家都颇有怨言,而向来不会掩饰情绪的丫丫却从未抱怨过劳累,似乎想用工作将自己淹没。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原因。      于是他将车开到一个死角位,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待。      到了丫丫家门口,楚轻鸿掏出钥匙轻手轻脚但非常熟谂地开了门。这房子是他二姐的,早就送给了他,给丫丫钥匙时自己早就留了一套。   屋子丫丫已经搬进来住了将近一个月,略显凌乱,不如他带她搬离的那间房子整洁。      现在只是傍晚,夕阳的光辉顺着阳台和窗户的方向洒进来,制造了一种朦胧的张力。下意思地屏住呼吸,楚轻鸿握紧的拳心微有薄汗,有一种做贼似的紧张。的确,他现在的行为和贼也没有太大区别……   屋子很静,丫丫的房门紧闭。      楚轻鸿仿佛感觉酒醉的人是自己,有一种异样的冲动和昏眩感,不断地深呼吸和吞咽着,站在房门口几度伸手又缩回。   将手一寸寸地往前递,在握住时搭上另一只手往回拉紧,他蹙着眉紧紧抿唇、浑身肌肉紧绷,轻轻地几乎做到了无声地将门扭动,蹑手蹑脚地整个人贴在门前往前推开。门开的那一刻他吓了一大跳,丫丫并没有睡着,而是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大大地仰望着屋顶。      “丫丫?”他的心怦怦跳得极快,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可是他强自压下那阵因惊吓而带来的恶心感,很快镇静下来,轻轻唤她。   她听而未闻,他放下了悬挂中的心,走过去床边挨着床坐在地上,手正好平行放置于床边。他的两根手指竖起,做出人字行走的姿势,沿着床边慢慢地攀过去,攀到丫丫的手边,当触碰到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震手一顿住僵持着。      然后,他的手指微颤,气息不稳地又沿着丫丫的手背,慢慢地往上攀,顺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一直攀一直攀到她的肩胛处。   大概只是过了十几秒,在楚轻鸿心中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那里,是她睡衣领子的开口,那几个同学很细心地替她换上了睡衣。睡衣只是普通地T恤,纯棉质地白色密实,可是看在楚轻鸿的眼里,却平添了许多诱人暇思。   真正的诱惑,不在于性感暴露,而是你心里的那个人,穿着薄衣尽管再密实,也会有肉香媚意透过布料,闯进你的鼻翼撞入你的心中。越是不露,越让人心里有着细细的爪子、柔软的羽毛触动般轻捻细挠,痒得骚动。      她像尊偶人般,仍然除了偶尔盯累了天花眨动的眼外,任着他的手指爬上她的肌肤,不去阻扰。   他的气息从鼻子喷出来都火烫火烫的,而且粗重。   不住地进行着吞咽的动作,声音大得震动着自己的耳膜。他的手指仍然悬于她的衣领,感觉像是古代的将领正处于攻城掠池的存亡中,进一步,可得天下却失了人性,退一步,万念俱灰却保了形象。      进或退,一念之间。      那薄薄的布料,探进去可想象是怎样的美好,楚轻鸿感觉头脑越来越发晕发混,心底有一个带笑的影子在不断地冲自己叫嚣:剥开它!剥开它!   楚轻鸿一直不是君子,也不屑于当个君子,这个机会在KTV时就已经看在眼底乐在心里。或许,是更早一些,在他将这所房子供给丫丫租住时,他心里就存下了这个念头。      有朝一日,他就要在这间屋子里,尽情品尝她的美好!      现在,机会正正就在眼前,可是他却迟疑了。她醉了,他大可在事后告诉她彼此是因酒醉而失控,然后趁机向她示爱进攻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在他楚轻鸿的字典里,只有得到这两个字,而不会存在退让。现在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还会含有另一丝意识,告诉他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做。恐怕,一旦她清醒了,会恨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有什么样的恨,比得不到和失去更叫人愤恨?      他像是下了决心,毅然将手从衣领处探入——      不仅是手,他整个人也长身而起,弯起腰覆盖在她的头顶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暗影,阻碍了窗外已渐暗的光线。   她的呼吸离他很近,带着酒精的味道,却另有一种阳光柠檬味的甜香,像是衣物在阳光下晒出来的温暖,充斥着他的鼻端和涨满他的身心。      同样的他的气息也从头顶一路向下,将她笼罩起来,呼吸间开始带有年青男人的味道。阴影、视线的阻隔、气味让她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不再像之前的波澜不兴神情木然,她开始挣扎。   虽然酒醉的她不能自控,可朦胧的意识中,正在敲着警钟,这个气息味道不对,不是她记忆中深深惦念的温柔。      “不要动,嘘,我会很温柔的——”他手忙脚乱地压制着她,手不得不伸回来两手按压住她挣动的四肢。楚轻鸿极力表态安抚着,却惹来她更用力的挣扎,在丫丫的潜意识发现连声音也不对了。      两人在磨擦中,他的眼神终于对上她的。       24、章24 见面吧   那双眼睛还是没有回复平常的犀利清明,可是,里面却有着一种执着,晃过楚轻鸿的眼,让他不由自主地被震慑,放缓了掠夺的行径。      碰不得!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执着是一种不惜一切的坚持,抗拒不了他也会在事后毁了她自己。   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用手盖住她的眼,不让她再看向自己。   粗声粗气地命令:“闭上眼,睡觉!”      她立刻直挺挺不动,闭上眼睛。酒劲还没过呢,人在意识不清时有时会有一种潜能,知道危机的临近,而做出反抗。刚才,丫丫就是那样的状态。   当他不再对她出手时,她又成为了那个醉酒听话的木偶人丫丫。      听着她的呼吸声从急促慢慢平缓,楚轻鸿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他的呼吸节奏不稳,身体的状况让他有点难受。坐在床边的地上,他岔开腿屈膝双手肘撑在膝上,单手支头扒拉过头发扯紧。      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将她办了。   就算她会挣扎,可是女性的体力和男性是不能比拟的。      楚轻鸿一直知道自己什么样的人,想要就要得到才是他的人生格言,而且以他的条件,他不觉得他和丫丫一起是对她的委屈。他是认真的,在一起是迟早的事,相信她一定会发现自己将是她做过的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今天就是下不去手。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慌乱,让他心疼。      下意识地扯着额前的头发,楚轻鸿静静地等待纷乱的心情过去,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可是就在丫丫身边聆听着她睡着的呼吸声,他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想离开。   就这样,他在她身边坐了半个小时,直到放在她床头的电话信息振动。   完全不感觉有什么不妥,他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按下了阅读新到信息。      信息内容:丫丫,一个多月没见到你,思念已累积成灾,我们能见面谈谈吗?落款只是一个名字:唐祝   楚轻鸿明白了,这个叫唐祝的就是她的男友,丫丫?这是什么称谓?她的小名吗?莫名其妙的,楚轻鸿开始非常不爽。   那个叫唐祝的看样子还不愿意分手,而他知道她的小名,他们曾经一起共同生活过,而她,今天还为了他喝了个大醉。这些事,都让楚轻鸿生气。      转玩着她的手机,楚轻鸿露出一个略带邪气的冷笑。      除了这一条信息外,那个男人几乎每天都会有两到三条短信,而她竟然全部留着,也没有删掉。   替她将短信标注回未读,楚轻鸿不屑去玩删信息这一套,他有信心能赢了这场人之战争。      这么多年不管遇上什么事,他一直是赢家。拿出自己的手机,他笑得邪佞。   这次,也不会有例外!      丫丫醒来的时候,楚轻鸿已经离开。   她醉着的时候都不知道身边有谁,醒来就更不可能想起,只是感觉自己恶心头痛喉咙干渴。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于是她摇摇晃晃着下床,就着屋外的光就能把屋子里看得一清二楚,不需要开灯。喝完水,感觉好点了,她坐在客厅里发呆。可惜现在是半夜,要不她心里兜着太多疑问,很想打电话找那几个丫头问问。   自己喝多了,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突然想起今天只收过一条短信,她连忙“蹭蹭蹭”踢着拖鞋跑回房间拿出手机,因为跑得太急,手背撞上门把钝钝地发疼。   她顾不得疼痛,点开收件箱,每天唐祝都会发两条信息,今天也没有例外。   丫丫,一个多月没见到你,思念已累积成灾,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呼!”长长地呼气,虽然每天他几乎都会告诉她一遍,他想她,这不是什么新闻。可是看到短信的时候,心里还是酸酸甜甜地泛滥开复杂的悸动。怕他的思念会让两人更加纠扯不清,可是更怕他不再想念……   胡思乱想了一通,她回了一个字:好。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僵持着拖着,只会让两个人都当断不断,徒惹愁绪。不如痛痛快快说个清楚,问个清楚,为什么到了现在,她放他自由他却不肯飞走。      手机刚弹回信息发送成功几个字,手机跟着就响了起来。   铃声在寂静的夜里份外的扰人,将丫丫吓了一大跳,半夜三点他还没睡?明明今天早班来着,他搞啥?      按下接通键,她将手机凑近耳边,但没有说话。      “丫丫,”一个声音怎么可以同时具备醇厚和清朗这两种特质,可是他的声线在她耳中就是如此迷人,只听到他带着叹息的声音认真地响起:“你终于肯见我了——”   “嗯,”她发出单音节的回应,声音像哽在喉头逼出来的,鼻子有点泛酸。      “丫丫,我的丫丫最近过得好吗?”唐祝没有计较她的吝于回话,只是用带着些许鼻音的浓厚,继续用叹息一般的声音唤她的名字。让丫丫有一个错觉,电话那头的他在心疼,也同样有着想哭的冲动,和她一样对这一个多月首度的对话感慨和不舍。   鼻头的酸意越来越浓,她又是轻轻一个字:“嗯。”      那不是她的错觉,其实唐祝的确有泪意的冲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半夜也可能是失眠让人心防脆弱。这个时间这个点数,如果没有那场因为误会而延伸的冲动,她此时应该在自己的怀里熟睡。   “丫丫,我想你了,回家吧!”这句话,字字真心绝对没有掺一丝假,她懂否?      可能是上次把话说开了,也可能她不再想伪装,她吐他槽:“我记得开始你只是说想见一面,不是回去,你的要求是会过分的递增的吗?”感动归感动,可是一切都不同了,她不是那种他摆摆手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小乖巧。   “呵呵,”他的轻笑在她的耳边震动,她的反驳竟然取悦了他,笑声冲减了那份刚才笼罩着他俩的浓浓的哀伤:“那就见面吧。”      “你怎么还没有睡?”魔力被打破,丫丫感觉自己能够正常地说话,就算已经不是情侣而是朋友或旧识,关心下应该也不会显示突兀。更何况,她的声音此时非常的冷静和正常:“你是在家吧?今个儿不是早班吗?”   唐祝的愉悦就算通过电话也能让她感觉到:“嗯,是早班。在想你,睡不着。”顿了顿没有等她说话,他又补充一句:“你还记得今天我是早班,我很开心。”      丫丫嗤他:“你早上的短信说的,我不用记。”她又不是神童,哪可能记得住他那些复杂的排班,而且还有可能变动呢。   “哎呀,”他有点遗憾:“现在的丫丫连哄哄我也不肯了呢。”      吐槽这种事只要开了头就很容易养成习惯,丫丫向来和别人说话都比较欠扁,以前唐祝是例外,现在这种特例似乎已经打破了:“你小时缺钙?”小时缺钙的人据说长大了会比较缺爱……   曾经,她能给他的爱可以多到淹死他!      唐祝又笑了,这个男人的笑声总是轻轻浅浅的,让丫丫感觉如微风拂过般。      他很认真地说:“自然是缺过的。”身为一个医生,他很清楚人体对钙的吸收和流失比例,而国人在奶类和蛋白质和钙质的摄取上多有不足,没缺过钙的人很少。   丫丫一把捂着自己嘴偷乐,实际上没有那么好笑,只是这个男人对她是不同的,他的玩笑话对她来说就算很冷也会让她感觉乐得慌。      半夜三点了,她不会和自己一样失眠吧,突然想起这一点唐祝关心地问:“你呢,怎么还不睡?”   “渴醒了,才看到晚上那条信息。”这不算撒谎吧,她不想告诉他自己喝醉了,反正的确也是渴。      “衣服披上了吗,夜里凉,你突然醒来容易着凉。”   “不冷。”   “感觉上不冷,可是很容易生病,要不,你回床上盖点被子?”   “我在床上。”   “丫丫,你的话变少了。”      “唐祝,你半夜来电话就是想听我说话吗?你不打算睡了?”   看了看表,唐祝苦笑:“你想睡了?”   摇摇头,却又想起他看不见,丫丫无所谓地说:“暂时还不想。”   “那,”他笑开,小心翼翼地问:“就陪我聊天,聊到你想睡为止,好吗?”      丫丫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不是说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是不想他,只是突然说要聊天聊到困,她真的不知道哪里找这么多话题可聊。现在两人的关系必竟是尴尬的,分手男女?待分手男女?这么平和地聊天,像吗?      “丫丫?”那边没有声音了,他略显焦急,她不会又有想法了吧。      于是她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不知道可以聊什么。”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她会强打精神问他工作上的事,想尽一切办法找话题和他长聊。那时是她在学校里,主动打电话给他,为了能多说一会话,拼命按他的兴趣去翻查资料。   掩饰着轻微受伤的感觉,唐祝在适应这样直来直去的她。他不想深究到底是她本来就这种态度对待他人,还是因为对他有怨气才这样硬梆梆,重要的是,只要这是她其中的一种面貌,他就得适应和照单全收。      “那,我们一个多月没见了,你给我说说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好不?”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她最近有没有吃好,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因为是新人遭遇欺负。      好吧,如果他想听的话,丫丫觉得无所谓。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两人各自躺在床上聊天。      丫丫对于工作,聊得最多的是那个年青的老板,在丫丫的眼中,那是一个有点傻气的瞎热心人士,而且特能跳扎咋呼。      相异于丫丫的磊落,唐祝的眉心,就那样悄悄地皱了起来。      那个老板,是不是对丫丫好得有点过了……       25、章25 楚家   楚轻鸿吹着口哨,转玩着手上的手机进入家门,骚包地给了来应门的二姐一个大大的拥抱,搂着她的肩进入内室。      “哟,三儿今个兴致好高啊,碰上啥好事了?”二姐被弟弟的热情哄得开心,刚才等门等得的心焦一扫而空。这个弟弟难得肯回一趟家,一听说他要回来,爸妈就将所有人都叫回来,弄得像过节一样。   楚家人人都宠这个最小的儿子,她和大姐小时候也挺生气父母的不公平,成年后却也接过宠溺的棍棒,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宠他的行列。这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的幸福,她比楚轻鸿大12岁,大姐更是比小弟大了17岁,对这个小弟有着亦姐亦母的柔软。      “爸、妈、大姐、哥——”进到客厅,不意外地发现大家都在等他,楚轻鸿笑嘻嘻地一一打招呼。   除了邵阳脸色不太好看外,其他人见到他无一例外的都是眉开眼笑。      楚母和大姐赶紧进厨房里盛一早炖好的汤,楚父叼着烟斗拿着一个古朴的木盒,扬手将小儿子叫来身边。   看着儿子老人满脸笑意,还有止不住的骄傲:“儿子,来看爸的玉蟾蜍,这可是上好的古玉雕成的,驱吉避凶。”这个玉蟾蜍价值不菲,本来别人送他是推辞的,一听到是难得的古玉,又找高僧开过光驱吉避凶灵验,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儿子。   楚轻鸿好奇地伸头去看,那个玉蟾蜍做得栩栩如生而且霸气十足,的确是他会喜欢的模样。好东西啊,看来有求于老头子那人是下了重本的,他这人压根就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何况这是他亲爹,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伸手捧过盒子,却转身送到邵阳面前:“哥,我替爸做主了,送你。”      邵阳自从那次会议之后,一直对楚轻鸿轻率的决定窝火。现在看到小舅子故意示好,在楚家长辈面前对这最受宠的幺儿也不好得罪,只能笑笑摆手:“这是爸给你的,别辜负了爸的心意。”   楚父对小儿子的做法虽略感不悦,但老人家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抿嘴微笑。女婿虽然是半子,可是大女儿婚姻失败,二女婿与女儿结婚时也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小商人。到现在二女婿虽然已经成为一个国内前百的企业家,但在他眼中也是全靠楚家的帮衬,对女婿他始终秉持着一种看外人的态度,根本不能和自己老来得的幼子相比。      邵阳和楚家二姐结婚十年,早年的拼博的确依赖楚家良多,这玉蟾蜍一拿出来他就看出了价值,知道是件希罕物,又怎么会这么不识趣惹老丈人不悦。   看到楚轻鸿还要犯浑,他赶紧追加:“老三,爸这玉蟾蜍可不仅是价值贵重而已,他是看你个性跳脱,都成为公司的老板了还整天孩子气。用来给你放在公司,镇住吉运财气的,你是老板赚了钱我也跟着沾光,赶紧收着吧。”      楚轻鸿笑得十分欢快,骚包地冲老父眨了眨眼,用一种开玩笑讲述小秘密的语气说:“爸,原来哥他想得这么远,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上次开会我俩意见不合恼了我呢,还好不是生我气才不收我东西。”      “哦,你们最近在公司闹矛盾了?”楚父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却斜眼睨向女婿,眼里有疑问。   邵阳不自在地笑了笑,避开了老丈人的眼神。      “最近公司一个项目,我觉得很有前景,将公司的精英抽调了80%去负责,哥有点担心而已。”楚轻鸿满不在乎地接口。   “哦,”老人了然地点点头:“三儿是公司的老板,虽然有点冒险,可是大胆进取也未尝不可。”      “三儿你姐夫出社会比较久,你要多听听他的意见。”这时楚妈妈捧了汤出来,放在儿子面前,边说儿子边递到他的手边,满脸的笑容,然后又转头看向女婿:“邵阳啊,三儿他不懂事,你当姐夫的多担待担待,别和他小孩子一般计较。”   无论是老丈人明着的维护,或是丈母娘以退为进的打圆场,都让邵阳感觉在这个家庭里透不气的压抑。      看着小舅子在父母的护航下边喝汤边插科打诨,他略嫌烦躁地拉了拉领口。   “我去抽根烟。”和他们笑笑,摸出口袋的烟走向阳台。      他不是一个很有烟瘾的人,可是适当的时候总能因抽烟而找到借口逃遁,让他一直感谢这个坏习惯。   他到了阳台,就着夜风点烟,深深地嘬了口再从鼻端喷出长长的气息,闭上眼睛。   “阳,你怎么了?”随着客厅通过阳台的玻璃门的开合,妻子楚月娟关心的声音传来。      拿下嘴里的烟,他皱紧眉头看着妻子,由于一直没有生育,38岁的楚月娟仍然保持着好身段,看上去比实际显得要年轻。而邵阳自己,由于操心太多,早已在刚界40就已经满头华发丛生。   看到邵阳以抽烟为理由出来,她有点不放心。若说怕她们烟着,楚父还叼着烟斗在里面呢,也没有看到哪个人不适应过。      “娟,你那个弟弟,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实际上心机重如泰山!”压抑着声音,他再也忍耐不住他的不满。丈人一家子怎么看他不管,妻子是他的亲人,她必须理解他。   这两年,他放下自己的公司没有精力去管,却一直得替小舅子打点,他过得够憋屈了。      楚月娟也跟着皱眉:“三儿还小,哪有像你说的那样。”下意识的,她不满丈夫对自家小弟的说法,还好是在她面前说,到了爸妈面前肯定会说他在抵毁。   “没有?”邵阳冷笑:“他这次在一个根本不值得的项目投入大量的人力金钱,真的是为了这个项目的潜力?只不过是他看上了人家那个策划的丫头,散尽千金来讨好她而已!”大家都不是傻子,楚轻鸿心里的小九九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清楚得很。      “呀,三儿看中了一个女孩?”话是听进去了,可是楚月娟的注意力全被楚轻鸿喜欢上一个丫头这里给吸引了,完全没有去体会邵阳话里的无力。      在她的眼中,这个弟弟天真活泼整天没个正经的,她和父母一样关心着他的感情生活,巴不得他早点带个女孩子回家,早点成家立室。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两次怀孕都以流产告终,对这个常找她撒娇的弟弟一样存在着母爱情结,将想要照顾孩子的心思移到幼弟身上。      这种情感,邵阳自然是不会有的。      看着妻子急不可待地冲回客厅,想将这个消息和家人分享,并且追问楚轻鸿详情,他很无力。   在他眼中,这一家子人对楚轻鸿的娇惯宠溺已经驱于不正常的走势了。      他开始同情丫丫,那个女孩看上去十分单纯耿直。先不说她对楚轻鸿有没有意思,楚轻鸿是不是剃头挑子一边热,就算她真的喜欢上了楚轻鸿,嫁到楚家这样的家庭也会将她的个性磨到消殆为止。      就像他一样……      和楚轻鸿共事了一年多,邵阳非常清楚,这个小舅子的笑脸下,藏着怎么样的霸道和好胜心。像刚才,他看似无心地将两人因为工作上意见不合的事透露,实际上正是用家人给自己一记重喝。提醒自己虽然是公司的斥资人,实际上行事还是得尊重他这个楚家人,还是得对这个楚家的小霸王让步。      客厅里那一家子人可是已经笑声不断了,楚月娟冲回去对着小弟就问:“你姐夫说你看中一小姑娘了,是不是真的?赶紧带回家让爸妈瞧瞧啊。”      这消息一说出来可不得了,楚母和大姐围着楚轻鸿就非让他说说,连楚父也投来认真关注的眼神,直对着儿子微笑。楚母连声追问:“哪家的孩子?我们见过吗?认识吗?父母是谁啊,家境怎么样?”      大姐楚涟不高兴了,门当户对的婚姻当年她是吃尽了苦头,丈夫婚后没两年就包养小蜜,她可不愿意弟弟再走她的路子:“人品好就成,妈,现在不兴门当户对那一套了。”   弟弟不仅父母疼,她也疼,她都四十好几了,婚也离了,人生除了事业就是弟弟的事最让她指望。      楚母不满:“门当户对哪时候都必要,好人家的姑娘性子也好,我不是为三儿着想吗。”   楚轻鸿笑嘻嘻地一边搂一个,没个正经地开口:“妈、大姐,别替我操心了,那丫头没权没势可我看了中意,正追着呢。想不到哥也看出来了,爆我隐私啊——”虽然语气满不在乎,可是里面的意思可一点没少。      没权没势肯定不会是什么门当户对了,可他就中意而且还没到手,别的也不用多说了。      然后他没有再理会已经斗上嘴的母女,明显母亲愁大姐乐他也不在乎,关键是他的话已经说白了。他扬声冲着阳台那边喊:“哥,吃饭了你别在外头抽烟了。”又扭头对楚月娟喊:“姐,你倒是让我哥进屋吃饭啊,我追女朋友的事既然他清楚了,估计以后还得找他帮个忙出个主意什么的,你赶紧把哥给我叫回来支招啊——”      邵阳在外面听得清楚,掐熄了烟往里走,心里一派清明:      这也是因为他暗地里截断了楚轻鸿投入的资金计划,才惹来今晚的这一幕暗战吧。      楚轻鸿,从来不是他家人眼中的孩子。这一点,邵阳一定会记住。    26、番外1:少年唐祝之烦恼(上)   最近唐祝心里有些不愉快,不是因为烦恼过了青春期开始拔高后,长得像竹竿一样不协调的身体比例,也不是因为高三的课业太紧。      听说,苹果明年可能就要到美国念书了。      于是唐祝觉得自己偷偷规划下来的人生,出现了正在裂变的痕迹。从小他就是一个有计划的人,喜欢规划将来与目标,因为个性沉稳思想早熟,在15岁那一年他就曾偷偷考虑过,以后要学医当个外科医生,然后娶从小一起长大的洪苹果当太太。      他喜欢苹果,在很小的时候开始。   他从来没有问过苹果喜不喜欢自己,总觉得她还太小,不想给她的人生制造压力。   看到苹果的笑脸,他会觉得满足。      于是,少年唐祝的烦恼无法对外人宣泄,只好寄情于运动。      他报名跆拳道训练班,每天早上起来长跑,一周去两次游泳,将时间排得满满的,让自己不会徒劳地去思考苹果可能要出国的事。   因为无论想或不想,这都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事情。      “唐祝,”穿着T恤牛仔裤的丫丫骑着自行车经过,看到拿着泳裤毛巾泳镜的唐祝,好奇地问:“你要去哪啊?”   唐祝好脾气地笑笑:“游泳。”每周三、四都是他游泳的时间,因为家就住在中学里,学校又是市里的一级重点,省去了上学的路程,他的时间十分充足。前两年有一个曾经在四十年前上过这所中学的港商回国,特地回到母校捐赠了一个游泳馆,用以记念以前他在念书时曾经在市游泳比赛夺取冠军的辉煌。   “我也要去!”丫丫脱口而出。      “呵,泳池谁都能去啊。”唐祝有点奇怪,泳区就在学校里,虽然丫丫的妈沈老师管她管得很严,可也不至于连不出校门的正常锻炼也禁止吧?   丫丫低下头小小声说:“我不会游泳……”以前唐祝只教洪苹果游泳,哪里会注意到她根本不会游泳,她早早地买好了泳衣,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他们一起去游。      哦,唐祝误会了丫丫的难过,爽朗地笑了:“没事,你有泳衣没有?我教你吧,很快就能学会,苹果学游泳时也是我教的。”只是不会游泳而已,这丫头就难过得像是遇上灾难一样,看来她真的很想去游泳。   “好,你等我!”丫丫喜出望外,扔下一句话就一溜烟地踩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去。      唐祝看着她毛毛躁躁的动作,有些失笑。摇了摇头,心里因为苹果要出国而压抑着的阴霾莫名地就消散了。丫丫总是这么青春洋溢的,让人看了就觉得阳光,她要去游泳也不知道沈老师会不会反对,沈老师好像更关心她的学习成绩……      她从来都是可以无视沈老师对她的指责,这个孩子的人生,估计过得比他和苹果都潇洒吧。      唐祝的心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丫丫已经飞快地跑了过来。   背映着阳光,她的短发飞扬,上身仍然穿着同一件T恤,下面却换了一条很短的热裤,丫丫人长得高,两条长腿随着她的跑动阳光下很是显眼,有一种撒欢的意味。唐祝突然发现,原来丫丫的腿很长很直,而腿部的皮肤很白很白……      想什么呢,他有点鄙视自己的关注点,竟然放到一个15岁不到的小丫头的腿上。      到了泳池,丫丫早就在家里把泳衣换上了,衣服一脱就出了更衣室。现在泳池里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虽然只有二十来岁,可在丫丫眼中已经是大人的青年教师在,笑笑闹闹地盘距于深水池那边。   虽然学校被捐赠了游泳池,但基于学生的安全难以掌控,和一些中学男女生已经有了异性意识的不便考虑,学校为免麻烦一直没有开展正式的游泳课。只有偶尔一些班级自发的组织活动,才会由班主任递申请来预约使用泳馆。      一句话,官方对学生使用泳池的态度是:不鼓励、不过分制止,安全谨慎为上。   所以,泳池就方便了教职工以及家属,比外头公众的干净又清净,都爱来这里消暑运动。      唐祝的泳技很好,入水后灵活跳脱游得飞快,丫丫还是一个从来没有碰过水的旱鸭子,出来时唐祝已经下了水,她只好坐在池边用脚泼拉着水玩,一面看他游了个来回。   疾风破浪——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水中游着自由式的唐祝,丫丫的脑里出现了这样的一个词。看着他手一扬一划分水而至,瘦长的身子每一下动作都那么有力柔韧,充满弹性,不管怎么运动也不会过度晒黑的皮肤映着日光水色,炫目夺心      夺的,当然是丫丫一颗青春萌动的少女心。      她感觉自己看得连眼睛都不舍得眨,明明他是接近全-裸自己应该非礼勿视的。啊——她脸部燥热不已,感觉有股热流直冲脑际,赶紧用手堵着鼻下,生怕自己像漫画中的那些色女一般喷出鼻血。   在这个年纪,丫丫同样迷恋着日系的少女漫画,接受着那些夸张的想象。      “丫丫,”已经游过浅水区的唐祝扬起一口白牙,抹去脸上的水珠笑着对她招手:“下来啊,水又不深,浅水区只有1.1米。”   丫丫看了看水,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周围没有梯子。担心自己如果往下跳,会不会像深水炸弹一样水花四溢惹人侧目,赶紧摇了摇头。她既担心难看,又担心泳衣走位,死命攥着披在上身的大毛巾,开始怯场。      “不怕,水里有浮力,摔不着。”唐祝误会了丫丫的怯意是怕摔,笑得十分阳光,伸出双手隔空对她做了一个摊开怀抱的动作:“太阳没下山,水里还暖和着,也不冷,刚下水会有一点点凉,多划动划动就好——”   他的动作晃了她的眼,她着迷地盯着那口白牙一张一合,一心想着的却是他敞开了怀抱,让她过去。      于是,她机械地扯下毛巾,闭上眼鼓起勇气往他的方向一跳。      水的确会有浮力会减缓人往下的冲力,可是同样的,人在水里很难站得十分稳当。唐祝看到丫丫像个小炸药包一样冲击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出声制止了,怕撞上却更怕她摔到水里呛着,只好稍微一只脚往后撤了撤形成弓形撑着,硬生生地将她在水里抱了满怀。      因为是对着他的怀抱跳的,她的身子其实在还没有落水前就撞上了他。   更尴尬的是,她高他矮,她正在发育中隆起的小山包,就这样贴在他的脸上,她像个八爪鱼一般抱住他的头,将他闷在胸前然后再顺着他的身体滑落。      除了尴尬,还有疼痛。      他的脸和胸膛都被撞红了,而她那少女发育中的胸脯本来碰碰都疼,这下硬生生挤在他的脸上,她更是疼得呲牙裂嘴。   误会了她是撞到了,他紧紧搂着她不顾自己的疼痛,一个劲地问挂着小泪花的她:“丫丫,你没事吧,撞到哪儿了?”      少男的懵懂加上少女的羞涩,两人完全没有发现彼此的身躯正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幸好此时泳池内的几个年青教师远远地在深水区那边嬉闹,没有留意浅水区那边的这对少男少女。不过就算是看到了,也顶多摇摇头说,现在的孩子恋爱得真早。这就是年青的力量,新一代的教师们也已经不再用过往的眼光看待青春的萌动。      他一个劲地追问,她羞得恨不得整个脸埋在他的胸前。      看着她羞红的脸和手捂着的部位,突然唐祝的脑子反应过来,刚才的柔软绵弹、那淡淡的香气,那是丫丫少女隆起的胸部,直接喂在他的脸上……      轰!血液逆冲袭脸,少年的脸也开始涨得通红。      (本番外未完待续)    27、番外1:少年唐祝之烦恼(下)   可能因为比丫丫年长,更容易从状况中清醒过来,唐祝突然像触电一般将她推离一个手臂远的位置,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过去游一圈再回来。”然后低下头从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丫丫小小声地补弃:“丫、丫丫,你泳衣需要整理下,歪了——”      然后不待她有反应,便一个猛扎入水,闭目潜于水下像箭一般游离。   丫丫低头,才发现泳衣胸前的两块海绵垫由于撞击,一边已经歪了位置,正难看地挂着两边高低不一。她这下可是胸前疼痛减了,心里却骤然抽痛了,竟然在自己一直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这种人。      啊!她不想活了!   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她猛地将头一下子撞入水里。      “咳、咳、咳——”以后想壮烈时一定不要选择淹死,因为这种感觉太痛苦,丫丫卡着自己的喉咙咳呛得感觉肺里和鼻腔、喉咙都像火烧一样。   “丫丫,你怎么了?呛水了?你不会游泳先扶着池边学踢脚和踩水,别着急全部一起来。”这时唐祝正好游了一个来回归来,俊秀的脸上仍然挂着可疑的微红,却不掩他对丫丫呛着的关心。      丫丫仍然在咳,一方面是真的嗓子和鼻子难受,另一方面也是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丢人。   轻微地犹豫了大概两秒,唐祝向她伸出手:“来——”      学游泳的过程又是各种手忙脚乱,主要是丫丫呛过了有点怕水,幸好唐祝并不是第一次教人游泳,以前苹果的泳技也是他教的。不过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以前学校里没有游泳池,河边的水仍然很浅很清澈……   指导她划水的姿势时,难免需要从后方圈搂着她,执着她的手示范幅度与力度……      告诉她踢腿的力度应该从腿部哪里的肌肉开始发力,他需要按压在她滑腻的腿部肌肉线条上,去感觉感受她的使力过程……   让她熟悉一下游泳时全身的牵动,以及尽可能的感觉安全与放松,他需要托撑起她的小腹,让她浮在水面上……      一个教程下来,就算在清凉的水中,唐祝依然满头大汗。      有一种清纯青涩的少女的气息,仿若是沐浴乳又似是洗发水被人的体温带出来的味道,明明应该熟悉却又陌生,盈绕在他的鼻端。   难以言喻地折磨……      还好这是泳池,还好身边没有什么人,还好丫丫,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青嫩少女。      “唐祝,以后你还会教我吗?”看着她愉悦的小脸上满满的信任与期望,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说词,于是喉咙艰难地吞咽了几下,他点点头。   她仰起的脸因为兴奋而像在发光,呈现了一个因全心全意依赖着他感觉快乐的笑脸。      唐祝感觉自己从未像今天一样,认真地审视这个丫头,原来,她已经悄悄地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倔犟任性有点别扭的小朋友,已经是一个初具迷人气息的少女了。   于是和她草草地订下下次学泳的日期,他略显狼狈地回到家里,急急忙忙地和外婆打过招呼就回了房间。      紧锁房门后,他背靠着门滑落坐在地上,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他在泳池里,竟然……   人生初次有意识地勃-起,竟然是因为丫丫。   清秀的俊颜又自微窘起来。      这夜里,唐祝睡得很不安稳,虽然在空调间也满头薄汗翻来覆去。   “祝哥哥,”一向大大咧咧的小丫头难得地羞红了脸,转过身又扭头轻轻地唤他,绯红粉嫩的脸庞,以及两条白生生的长腿迷惑了他的眼,她还偏自要扭着晃着不肯消停:“你看我的泳衣好不好看?”      好看。   唐祝感觉自己小腹有一种紧张的憋胀感,感觉自己应该是点了点头。   不过,泳衣,她身上穿的是泳衣吗?      仔细看看,果然是一件贴身嫩绿色配着淡紫小裙装的两件式泳衣,上身半截小背心,领口低低地露出一大抹白皙洁净的细腻肌肤,然后最吸引人的是两处隆起的小山包。那美好的弧度,能看到往上翘起的丁香嫩蕊。   他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梨花嫩白”和“嫣红一点嫩蕊”这两个词……      还有那两条嫩生生的长腿,少年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焦点会一直关注在那腿上,可是一切就是那样的不可思议,那腿,那腿再往上的神秘都在刺激着他。   不知道那泳衣里包裹着的是怎样的一副迷人躯体,如果能脱掉就好了。这时突然响起了很不合时宜的吼叫声,仿佛有人在唱着杜德伟的那首《脱掉》,统统脱掉——      别这样搞笑啊!唐祝狠狠地想,于是声音又压下去了,剩下少女的巧笑轻声:“祝哥哥,你想我把泳衣脱掉吗?”      想,但这只是他在脑里想的念头,为什么她会知道。      不停地吞咽,像隔着一层迷雾,他看到她缓缓地拉下肩头的泳衣带子,斜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平时唐祝并不觉得女性的肩有多迷人,可是就在这半露不露的羞涩中,那圆润洁白刺激着他的眼,像在他的胸腔点了一束火苗。   这样是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有一把声音在呼唤他的理智,却无比的弱小。他听到另一把熟悉的声音清晰地说:“再脱——”      这声音,像是他自己的。   可是她却很乖巧地听了这个命令,又是羞涩地笑着带着满脸他从未见过的娇憨。      “祝哥哥,我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看,”她一边说一边脱掉上身的泳衣,含情脉脉:“你也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好、好,他看不清却仿佛摸到了那柔软,闻到了少女诱人的气息——      轰!他感觉自己快爆炸了,有一种陌生的愉悦感冲破了束缚。      此时唐祝也压抑地叫喊了一声从梦中醒来,然后感觉全身很虚似乎还留有梦中的火烫心跳感,可是双-腿间却濡湿腻粘一片。   梦里的那个少女,样子很清晰,竟然是丫丫。      他又惊又羞又恼,身体是虚软的,思想上却从未这样厌恶和鄙视自己。      自己怎么能喜欢着苹果,却肖想着丫丫那青嫩的少女躯体,就算只在梦里作恶也是可耻的。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伴着苹果长大,却能把持得很久,能守着纯情的底线不会往肉-欲的方向着想为荣。      可是现在,却因为一次游泳的意外,对小妹妹丫丫产生了不该有的非份念想。      这简直是禽兽不如的梦境。   看了看下面,他更觉得恶心难受。      “老板,麻烦给我一包烟。”骑车远远地离开学校至少有半小时的路,唐祝跑到一个陌生的报亭,胡乱地指着烟架。      “年青人,要什么牌子的?”很多中学生抽烟,可是气息这么干净文雅的还是少见,以至于报亭的老板多看了他几眼。   略微思考了几秒,唐祝坚定地指向其中一排架:“就七星吧,谢谢。”      没见过猪跑步的孩子,不见得没有吃过猪肉,对于香烟的品牌唐祝并不陌生。身边有很多同学,在初中时候就已经迷恋上了抽烟,他从未参与但也不至于反感排斥那些同学。      现在他也被迫求助于香烟,是因为那个梦境一直没有离开。   断断续续地,随着一周两次的游泳教学,那个春-梦也纠缠了他接近一个月了。      虽然不至于每天都做,但一周湿两三次床单也够折磨他了。      所以,他破天荒地也需要香烟来镇静他的神经了。学抽烟他学习得很快,只是呛了两次就掌握了要领,果然尼古丁的刺激下那颗骚乱的心,似乎微微安定了一点。还好,人的脑子从来不是透明的,要不估计他脑里的念头如此龌龊,丫丫看到了只会扇他两耳光,哪里还敢跟他学游泳。   还有家人师长朋友和苹果,估计也会唾弃他吧。      这个夏天,除了因为苹果可能要出国,少年唐祝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不能说出口的烦恼。      在许多年以后,当少年唐祝已经摆脱了梦境的困扰,和王丫丫成为一对情侣后,他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延续了某些习惯。      例如,在欢-爱的时候,他喜欢亲吻她裸-露的肩膀。   例如,看到她白生生的腿时,他的眼睛就会窜出小火苗儿,让他特别爱让她将两条长腿盘在他的腰上,用一场运物来熄灭这场火焰。   又例如,他从来不肯告诉她为什么,却很爱她在纵情欢-爱时,喊他“祝哥哥”这个称谓。      某年某月某天,准唐太太莫名地又因为他让她喊他“祝哥哥”起了醋意,装模作样半凶半恼地拧着他的耳朵,吼:“是不是因为洪苹果叫你祝哥哥,所以你把我当成她了?”      然后推开搂住她的他,手松开了他的耳朵却向下一把抓住某处:“说,要不我不会杀你,但会没收工具!”      这个威胁让唐祝很无奈,人家都是“缴枪不杀”的,哪有像她这样野蛮的,握住“枪械”不物尽其用还想让他以后没得用。于是他只好靠在她的耳边,红着脸告诉她关于这个称谓的典故,末了,再深情地加上一句话:   “一直是你,不是别人——”      他的确如梦里她的要求一样做到了,只看她,不再看别人。      这一看,就看一辈子!      (本番外完) 28、章26 失约   和唐祝约了下班吃饭见面,于是,丫丫今天工作老是不在状态地走神。      “丫丫!”楚轻鸿大惊失色,连忙将低头跟在他身后猛走,一直跟进了男厕心不在焉的丫丫推出去,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一边推得她倒退而出。   本来低着头想事,只是顺着本能跟着他走的丫丫还没发觉。听到他吼了这一嗓子,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在他的手挡住的刹那,她已经看到了一众站在尿兜前急忙遮掩走避的男性。她不急不躁地转身顺着楚轻鸿的推攘走了出去,没有丝毫因为进错男厕而产生半分羞愧。      楚轻鸿比她还大惊小怪得多,手指轻戳她的额头,半责问半心疼地问:“丫丫你今天干嘛了?整天走神,你刚差点跟我跟到男厕去了。”   丫丫还是面无表情,摆摆手扔下一句:“没事,又不是没见过。”然后,转身步入女厕。      楚轻鸿看着她直女厕的门上将他的视线隔阻,这丫头太特别了,认识得越久他越觉得心里那根弦被她撩拔得痒得不成。可惜,她明显没有将心思放自己身上,连他已经改口管她叫“丫丫”而非一直以来的“娅娅”,她都没有发现。      今天她的反常,估计和周六那一条来自那个叫唐祝的男人的短信有关。   那天他怎么说来着,想见面?      大概半小时后,楚轻鸿将项目小组成员召集在一起,告诉大家项目进入冲刺期,今天起开始封闭作业。      丫丫举手:“啥叫封闭作业。”没办法,身边的人都一脸悲愤和明显是懂的神情,就她一个人是菜鸟,啥都不知道不能把自己卖了吧。   楚轻鸿笑:“就是从现在开始半个月,你们这伙人我会包间酒店24小时呆在里面,和外界隔离直到完成项目的进度为止。”这样,她就不能去见那个男人了吧,楚轻鸿心里很得意。      他一直觉得这是聪明人的世界,机会得主动创造。      “蹭”地一下丫丫站了起来,力气之大把椅子都揭翻了:“老板,我今晚有事,约了人!”什么狗屁封闭作业,还有这种事情?把一堆人关起来干活,这都新社会了,不成,要反抗要奋起要拼博要力争——      最重要的是,今晚是她和唐祝分手后的初次见面。      楚轻鸿的脸沉如水,虽然他是私心作祟,可是丫丫当着二十多号人的面逆他的意,他也无法接受和纵容。作为一个公司的最高管理者,他自有其需要维护的尊严,要不以后怎么保有威信继续管理。      可是丫丫也很倔,仍然站着不肯坐下不认为自己错了。      她不管什么封闭式还是开放式,这些都是上班8小时外的额外工作。虽然之前的加班公司都有在奖金和加班费上大大地补偿,可是她认为最起码她能选择加和不加的权力,所以并不觉得此时的反抗是不合理的。   策划组长钱学清看到楚轻鸿的脸色不对劲,丫丫是他负责的组别成员,虽然他没有真正直接管理过,可是这个时候必须出来接茬。      “王淑娅,坐下好好说话。”轻斥完丫丫,他又笑着对楚轻鸿说:“楚总,王淑娅刚进公司又是刚毕业不久的人,她不懂事,您千万别和她计较。”在这种公司最苦闷的就是中间阶层的人,上面的要使劲讨好,下属不懂事又得压着气愤耐心开导,钱学清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可直叫苦。   看到钱学清那张笑脸和他眼里带着的无奈,丫丫压抑着想反驳的冲动。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到社会和学校的不同,在学校里不同意导师的话可以无视,在这里却好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还会牵扯上别人。      看着仍然不肯坐下紧抿着唇呼吸略重的丫丫,楚轻鸿心里莫名其妙的又开始发软。      这闹的是哪一出,明明是想破坏她和男友的见面才想到的主意,现在怎么变成把她给惹急了对自己有意见了。他心里略对自己嘲讽,正好顺着钱学清帮着打的圆场下台阶,清了清嗓子放缓了脸上的严肃:   “既然有同事对这事持有意见,计划延至明天再进行讨论,现在大家先散会,王淑娅留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直视着丫丫,她也没有丝毫畏惧的和他对视。      等到大家都散去,楚轻鸿的气势从强硬霸气一下变为疲惫。      他没有去对丫丫劝说什么,只是揉了揉肩膀叹了口长长的气,然后用两只手指捏捏自己的鼻梁,一脸的扭曲和强忍住疼痛的样子。      人都走光了,楚轻鸿又完全没有看自己,丫丫稍微松懈了点鼓起的那鼓倔犟。看到楚轻鸿这样,她有点内疚了,当一个公司的老板好像不容易啊,比以前学校的大妈导师要难吧?这样一想,莫名其妙的她就有点内疚。因为很不巧,不管以前的那个大妈导师,还是现任的年轻老板,让他们生气的人不巧就有她一枚存在。      讪讪然抓抓头顶,丫丫自动扶起摔地上的椅子,坐下双手摆正。      楚轻鸿用眼角就已将她的举动尽收眼中,看到这样心里暗暗发笑。这种装模作样对于一些生活阅历丰富的像邵阳之流,一点用处都不会有,可是对丫丫这种甫出校园的女孩来说非常有效。   女人天性就有着母性的柔软因子,以其对她用强,不如以弱姿态让她自动放软。      “丫丫,我该对你怎么办才好?”他继续用一种很疲惫的声音,低着头垂着肩膀,无力地问她:“这个项目是你我两人的心血结晶,所以我才会投入这么多心力进去,如果是别人不能体谅也都罢了,我换个人负责有多难?偏偏为什么唱反调的人反而是你?”      这话其实也是他的心声,如果不是因为丫丫,这个项目对他而言不会这么重要。      丫丫沉默,虽然觉得他每一个字都像没错,可是她仍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定要自己的掌控,她厌恶任何没有选择之下的被迫选择。   所以,她也没有错。      看到她还是不哼声,楚轻鸿继续下猛药:“这个项目投入太大,如果不能如期完成,到时整个公司的决策都会垮掉……”   “过了今天,再封闭吧,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这么大顶帽子盖下来,好像有她没她真的很重要,那就一人让一步吧,丫丫闷声接受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楚轻鸿笑得很开怀,笑容充满感激,一把抓住丫丫的手,再亲昵地揉揉她的短发:“乖!”   皱了皱眉,丫丫腹诽:MD我又不是狗!      晚上八点,离丫丫和唐祝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他没有来,也没有电话,丫丫打电话给他总是不在服务区。于是她开始不淡定,在办公室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拔出去。      楚轻鸿也还没有走,在自己办公室的他多次通过门口的玻璃幕墙看着丫丫,他办公室整片的玻璃幕墙是单面反光玻璃,外头看不到里面。以前一般都会将窗帘放下,嫌走道来往的人烦,自从丫丫来后并且坐在他门外,他就基本上窗帘半开了。   虽然现在丫丫被放鸽子与他无关,可是依他的个性,这种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丫丫,不是约了人吗?怎么还在?”装作不经意开门,不经意发现仍然在公司而且神情略显呆滞的丫丫,又不经意地问她。   丫丫这时已经托了人查到,各大医院都没有接收一个叫唐祝的病人,心内稍安。   听到楚轻鸿这样问,摇了摇头:“人没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手机不在服务区。”      “那你还没吃东西?那怎么行,走,我带你吃饭去!”楚轻鸿不由分说地拉起她打算想往外走,虽然是明知故问,可是看到她因为苦等而忧心冲冲的脸,想到她胃不好还在傻等,莫名其妙的心就揪紧了。   丫丫都没有想过饿不饿的问题,只是在担心,唐祝的个性她很清楚,这种不说一声就闹失踪的行为实在不是他会做出来的。所以她才担心、害怕他是不是出事了,她任着楚轻鸿将她往外拉,有什么事都要吃饱有力气有精神才能面对。      到了公司楼下的港式茶餐厅,楚轻鸿给她点了个炒面,再叫了几个小菜。      面很快就来了,丫丫埋头猛吃,她低下头看不见的时候,向来笑嘻嘻的楚轻鸿沉下了脸,一脸的阴鹫不满。      看到她这样食不知味,这是对他作陪的侮辱。      他对她如此在意,百般讨好千般心思用尽,她却在他面前一再为了别的男人失神。在公司逆他的意,对他若有若无地暗示视若无睹,连他摆在她桌面上那个天价的玉蟾蜍她也以为是街头货色,让他巴巴献宝的心思成为徒劳。   “丫丫,我有话对你说——”      既然暗示不成,等她幡然醒悟他对她的好也不太现实,那么他就要主动出击化暗为明了。   今晚,他要让她知道,对一个人好并不是必然的。       29、章27 告白   丫丫抬起头,安静地等待楚轻鸿要和她说的事,她的心思还在担心唐祝上,一手吃面另一手紧攥着手机不时察看。      楚轻鸿很认真,她以为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或是对今天她公然顶撞的教训。   虽然不喜欢挨训,但吃人的嘴软,她还是以一种最悲不过一死的皮样应付着。懒洋洋地嚼着面,一副慨然赴死的悲壮样。      “和我交往吧——”他的话一出,两秒后随着“噗——”的一声,他脸上和衣领都多了一些炒面。      丫丫现在的表情足以比美“苦大深仇”的境界,她完全没有想过这茬,自己在担心着唐祝吃着炒面被老板告白然后喷了人家一身。所以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楚轻鸿耍她,第二个想法就是怎么可能……      当一个人去想怎么可能的时候,就是代表她已经相信了,只是觉得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楚轻鸿的表情仍然很认真,黑而亮的瞳仁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影,份外的难以看透。他绝对是可以称得上英俊的,特别当他不苟言笑的这一刻,脸部线条因为认真如雕刻般深邃坚强,充斥着阳刚的霸气。   如果不去计较他脸颊边上的些许油光外,这个男人此刻严肃得有些吓人。      面条并不粘,他的脸上的已经掉了下桌面,只剩下衣领挂着的几根。他没有擦拭脸上的油光,也没有去整理衣领,只是一直盯紧着丫丫在看她的反应。   他问:“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   她先是点点头,然后马上摇头,动作很猛很大幅度,有点长长了的头发甩打在她的脸上锐锐地抽痛。      楚轻鸿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睛仍然没有放松对丫丫的盯视:“你觉得如果不是喜欢,我会一直跟着你身边转,天天热脸贴冷脸的巴着请你吃饭、送你回家吗?”   丫丫摇摇头:“可是你是老板啊——”她以为他是以一个关心下属的上司,来对自己好的。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喜欢正追求的,楚轻鸿就要嗤笑起她的天真了,可偏偏他就是希罕她这股子天真直爽的味道。他笑:“在北京一个单身爷们请一个未婚姑娘吃饭管接送,如果这姑娘不拒绝,这事多半就成了。”      丫丫一脸的鄙夷,管吃管喝管送几次就代表追上了,那打着上司名号的人有多方便啊。在她的印象里,谈恋爱就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告诉对方我喜欢你,而对方表示接受,才算是成为情侣。   “我是有男朋友的,对不起,我不是北京人,不懂得这边的规矩原来是这样的。”现在吃反正也吃了这么多顿了,送也送了那么多回,难道他还想吃了给我吐出来,送了给我退回来吗?丫丫打定主意赖到底了,而且,她身边还有唐祝。      “哦,”楚轻鸿感兴趣了,抽了张面纸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脸,笑着问她:“你们南方人的规矩是怎么样的?”   丫丫认真地说:“我们那边,无论是男追女还是女追男,都要对方点头才能算数。”而且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还不算是一个自由的人,唐祝还禁锢着她的心。      楚轻鸿又回复了笑嘻嘻地模样,用手支在桌前探头靠近丫丫,语带亲昵地问:“那么,你答应我不就可以了吗,来,我们来交往吧。”      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对丫丫说,来,我们交往吧。      丫丫皱眉:“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今晚他不是失约了吗?之前你搬家,不就是因为这个男朋友不如你的意,那么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他还是很轻松,而且有着绝对的自信。      俗话说,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他楚轻鸿比谁比不过来着。      丫丫还是摇头:“老板,你知道我和我男朋友是因为什么要分开?就是因为他心里有着除我以外的另一个人,如果我还不能完全放下他,又答应给你一个机会,那样子我和我自己最痛恨的有什么区别?”   楚轻鸿敛了笑:“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丫丫笑了,静静地先从唇边绽起一个略显嘲讽的微笑,然后变得欢快,最终笑意到达眼底,细碎地闪动着楚轻鸿看不懂的光芒:“我介意。”      她的笑容,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尖锐而且疼痛。      最后这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完毕,丫丫拒绝了楚轻鸿送她回家的建议,自己跳上了出租车。以前是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傻傻的认为碰上了难得一见的好老板,现在知道了当然就不能若无其事地再接受他的好意。   楚轻鸿没有勉强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你有拒绝的权利,我有追求的权利,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希望你也能同样的职业化。”      不能否认丫丫听到这句话,心里的大石的确放下了不少,要不真的很担心明天上班后怎么去面对这份尴尬。   到了小区附近的超市她下了车,进去买了点熟食和泡面,说真的,今晚消息太震撼了,她没吃饱。然后就着夜色慢慢回家,其实丫丫是一个很讨厌走路的人,唐祝喜欢走路,而且还很喜欢拉着她一起,说是可以锻炼身体。      唐祝,今晚他是怎么了?   在丫丫心里,唐祝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自己,所以就算他失约,可是她没有愤怒只有担心。      楚轻鸿的笑容,只维持到丫丫乘坐的计程车远去。   说真的,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挫折并不多,被拒绝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平时嘻嘻哈哈时丫丫给他的打击不算,那多半是开玩笑的。今晚他这样认真地向她告白,就差没有将一颗心捧在桌上请她接受了,却仍然遭遇她无情和干脆的拒绝,让他出离的愤怒。   那个叫唐祝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念念不忘的。      早知道那个晚上就该将她办了!楚轻鸿挫败地想……   这种失败的滋味,对于他来说异常难熬。      拿出手机拔了个电话:“瘦猴,我楚轻鸿,叫上一拔人陪我喝酒去。”瘦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家里背景优厚,整天吃喝玩乐正事不干,楚轻鸿自打开了公司后就鲜少和他混一起。   今天心情不愉快,他倒怀念起这些无所是事的玩伴了。      “嘿,咱哥俩都一年多没见过了吧,啥风向把楚哥你吹过来了?”瘦猴人如其绰号,小头小脸身材瘦挑,背还微带点罗锅感。拿着酒杯,喊了几个陪唱K陪猜拳喝酒的公主,搂着一副份外滋润的模样。   他叫来的几个年轻人楚轻鸿只见过一个,不过这场合无所谓脸熟,能喝能玩能拼就成。      这里几个人,就楚轻鸿身边没搂着姑娘,他不大好这口,嫌脏,何况现在心里还装了个人在更瞧不起这些出来卖的了。一杯杯芝华士连冰都不加,他一仰头就是尽饮。   听到瘦猴的话他笑:“你还当我是哥,帮我个忙。”      瘦猴一听来兴趣了,摩挲着手上的杯子一副热心的模样:“啥忙当弟弟的能帮上一定帮——”楚轻鸿在少年时也是个没少闯祸的主,可是上了大学后就收敛了不少,开了公司后更是一副洗面革心的正人君子样。现在听到他说有事求自己,瘦猴感觉很有面子。   “你不是在公安系统那边有老熟人吗,帮我查查一个A市人,叫唐祝的,年龄约计在30岁左右,现在在北京工作。”这才是楚轻鸿喊这群人胡混的目的,解闷消愁还不至于,他是想从情敌入手了。      瘦猴将骨感的小胸脯拍得“怦怦”响,狂妄地下担保:“成,这事包我身上!”然后又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地追加了一句话:“这人是得罪了楚哥吧?查到了,要不哥们几个先整整他?”   楚轻鸿摇着酒杯,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笑得很痞:“查了就成,先别动他。”只是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丫丫对他这么念念不忘。      瘦猴和他碰杯,点头:“成,楚哥你说了算,有什么要兄弟做的,一句话保准办好!”瘦猴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年纪还轻闯祸了总有人在后头收拾,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常大言不惭地在自己的朋友圈里说,怕的不是大家求他,怕的是大家不求他有力无处使。      所以这事他心里自有琢磨,怎么能帮楚轻鸿办得更好。   楚轻鸿满意:“哥哥今个儿承了你的情,以后一定不会忘记。”一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俗话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如果能赢楚轻鸿不会介意是否走了捷径。       30、章28 轮到你来追求我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丫丫接到了唐祝的电话。      “对不起,丫丫,今晚我失约了。”他的声音里溢满无奈和疲倦,还带着隐隐约约认命的隐忍。正在观察待用的时候,本来应该百般讨好她才是,却弄了个失约不见人影,他已经做好被拒的准备。      只是遇上的事情太过混乱,他宁可被丫丫记恨,也不愿意让她知道。      接到来电,听到他安然无恙的声音,丫丫第一个感觉是庆幸,然后是放松:“你手机一直不通——”咬着唇,她不满自己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怨言,就好像在告诉他,自己等了一晚的心焦。   唐祝放松了悬着的那份紧张,还好,她还愿意听他解释,也还担心着他:“手机不小心摔了,坏了。”      原来是手机摔了……      “丫丫,如果你还信任我,不要乱想。”在她的沉默中,唐祝有力而清晰地说:“我的心里是有你的,将来,也只有你才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可是依然不够,在她分不清这是爱还是责任的时候,丫丫很怀疑唐祝自己能不能分清。      “唐祝……”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去说。   “嗯,”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地在她耳边回响:“我在呢。”听上去有点亲昵,又有点儿被宠着的感觉。      丫丫感觉鼻子发酸:“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你不累吗?”每次看到他的委曲求全,她都心疼和心酸,如果是因为自己那么更是。   “哪里觉得我是在勉强呢?”唐祝听到她在钻牛角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真实的丫丫吧,敏感、不安充满患得患失的紧张。他的心又开始发软,软得很有冲动,想去抱一抱她、宠一宠她。      她想,哪里觉得他是勉强呢?现在苹果回来了,自己也决定要放手了,难道要将他赶去追求苹果吗?可是那晚上那个肖亚的神色说明他绝对不是善茬,唐祝,他究竟有没有找过苹果?这个问题,丫丫很想知道。   于是,她问了出来。      “呵,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被她这个问题逗得轻笑出声,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近期的心思向她坦白:“其实在你说了想分开后,我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你不起。”   “没有,”丫丫摇头,他没有对不起她,他只是不爱她:“当爱情里需要说到对不起,那证明你对我只是内疚。”      “你是这样想的吗?那么我错了,我以为就算是恋人,也不能打着爱的名义去要求对方委屈。”想了想,他又说:“我觉得,我对苹果曾经有很深的执着,是因为她等于是我陪着和手执着手看着她长大的,我这个人很实心眼,从小做下的计划认定了就比较难放弃。”   “嗯。”轻轻一声代表她在听。      唐祝觉得有些事以前一直担心丫丫接受和理解不了,也不想将压力加诸在她身上,所以很多事情他都宁可做了,然后放任她拥有一种无知的幸福。现在才发现,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获得满得满足,可能这是男性天生骨子里的大男人心理在作祟。   所以,他需要学会分享,不管是欢乐还是担忧:“有些人天生爱恨分明,他们能够轻易分清爱情和习惯。我可能比别人生来少了这根弦,在我眼中,习惯和适合以及心里的牵挂,就会形成我放不下的执着。以前,是苹果,现在,是你。”      这些话其实一直堵在他的心头,但是很难用言语去一一表达,他需要边想边说:“苹果所遭遇过的事情,我想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也很难无动于衷,何况是我。当初知道她心里有人时,我就没有想过要去争取,我——应该算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吧。      在国外时,看到她那种受苦的模样,我真的很心痛。那个时候,如果她愿意接受我,的确希望能够照顾她一生一世,无条件地去爱她一辈子,就算明知道她心里有着别人。在我来说,爱情不是非常必要的,可是只有那一回一次机会,我和她错过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将来。      在那个时候,你进入了我的生活,你让我知道被爱的美好。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吸取着从前的教训,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对你好,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上你去累积我们的情感,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我。”      唐祝希望这番话她能够懂,希望她能够明白,他永远不会去欺骗她,这份情感还在积累,已经比任何一份都要重要。      以前唐祝也说过想她念她的话,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直直地撞入丫丫的心弦,就这样数句平平淡淡的剖白,她却相信了,她知道他说的全是真话。   在电话那头捂着嘴,强忍眼睛里泛出的泪花,丫丫觉得自己很丢人。      “我不骗你,我的确不能完全抛开对苹果的不放心,除非有一天她能得到她的幸福,否则我都会担心她。”听到丫丫不说话,暗暗呼了口气唐祝稍为谨慎地选择着用词:“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打算瞒着你,她像我看着长大疼惜过操心过的妹妹,可是我们永远都不会再有别的缘分。”      “那我呢?”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小可怜的意味,她不是故意想这样问的,可又抑止不住。   “你?”听了她的声音他就想笑:“当然是苹果嫂嫂,我未来的太太了。”      丫丫不能否认,这话听了很爽。   可是绝对不会因为高兴,而忘掉自己和他一直并不平等。      于是她皱眉:“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妹妹……”   “好好好,”他很好脾气地随她:“你没有这么大的妹妹,婚后也不叫妹妹,应该是叫小姑子。”      她就是对他偶然的痞没辙,想了想决定岔开话。他能有意无意地煽情,可是她真的不习惯,眼泪让她的眼睛很涩,还得强忍着不让他知道。   她问他:“你现在在家吗?要睡了没?”      “累了?想睡了吗?”唐祝反问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电话打拢扰了她的休息,以前丫丫很少这么早睡,是因为最近工作忙碌人比较容易疲惫?还是因为感情上的事情仍然折磨着她的心?      这样一想,他就心疼了。   他能听出她声音带着哽意,她不说,他就当不知道她哭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一个多月没见了,真的好想她。      “你记好这个地址,”丫丫快速报了自己目前的住所地址,然后说:“唐祝,我不是一定要当洪苹果的嫂嫂的,你希罕她可是我不。就算是单方面,我也觉得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你想我的将来有你的位置,很简单——”      她越说声音越镇静、思路越清晰,觉得自己对着唐祝从来没有这么有把握过“你来追求我吧,像普通恋爱的男女,就当是你爱上了我企求我的青睐,用你的真心来打动我!”   说着这番话的丫丫,如果有照镜子,她会发现自己的嘴角正翘起一个愉快的弧度。   就算是矫情,她也要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有巴着他一个人的。正如他刚才所说,他要用一辈子去积累他对自己的爱,那么,在那份爱没有到达顶点的时候,就让彼此处于一种长跑的状态吧,慢慢地跑慢慢地离终点越来越近。      直到,他完完全全的只爱她,像她一样对待这份爱,那时才让两人彼此相属。   她有绝对的信心,这个条件唐祝一定会答应。      唐祝在电话的另一面,同样地扬起了嘴角,回以一个字:“好!”      这个笑容,在电话挂断后的许久,仍然挂在唐祝的脸上。   说真的,以前苹果也只是从小照顾,他从来不知道主动去追求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样的。可是他相信只要有心,他肯定是一个好学生,很快修好这个恋爱的学分。      他一直是个被动和随缘的人,当年苹果决定要出国,他从来没有多说一句话。苹果遇险后,他虽然跑到美国去也尽诉自己的心痛,可是当她握着他的手请他放弃,他还是答应了。   这一辈子他都以体贴和不给别人造成麻烦为原则,对丫丫的不放算是人生中最大的执着执念了。      不能放手,不愿意放手。      丫丫的要求是公平的,他现在可以随时面对着她说如这辈子只打算爱她一个人,可是却没有把握在苹果没有得到幸福前,不去担忧和关注着苹果的将来。那么,这份爱仍然不够纯粹,这时告诉她自己爱她,是一种亵渎。      爱情,从来是一捆很难理清的乱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那么就让他努力去清理干净,才有和她携手走到终点的资格。   她的提议是很好,就让他对她展开追求,伴在她的身边好了。      话说,追求追求,从字面的意思来看,应该就是主动出击。   然后他走到放杂物的抽屉,找回以前的旧手机,今晚的闹剧结束后时间已经太晚,没法去买回一个新的手机,只能先找回旧的换上手机卡先用着。幸好他是一个念旧的人,以前换下来的手机、电池、充电器一应俱全。      今晚失约的理由,还好丫丫没有追问……    31、章29 风波(上)   失约,绝对是不得已的。      大概是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收到沈弦月的电话,让他如果有空的话,陪她去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见一个人。   去了沈家接上她时,他发现她的脸色一片木然苍白,本来就瘦的身体像是连走路都会晃荡,而且异常的心不在焉。她出门的时候,差点忘了锁门,只是关上就准备走了,经唐祝提醒后,又几次拿着钥匙对不准匙孔,用了接近两分钟才完成了锁好两重门的行为。      唐祝有点担心:“沈阿姨,您的精神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沈弦月摇头:“不用了,走吧!”可就是说这话的当时,她的脚下都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唐祝更不放心了:“我看您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对,如果事情不那么要紧,要不我帮您把人接到家这边来,省得您来回跑?”   “都说不用了,小祝,你别这么啰嗦!”沈弦月有点发怒,一连甩了几下手。每甩多一下,身体就哆嗦得更厉害,人就越激动。      唐祝是体贴的,见她这样就不再说话,仅是沉默地将她送到那家酒店外。      “小祝,你陪阿姨进去——”这话刚出口沈弦月又想了想,皱起了眉头,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先坐下喝点东西,等阿姨给你电话吧。”   现在的沈弦月,忐忑不安精神恍惚,可是眼中却有一种异样的光芒,像是一种深层次的兴奋感。唐祝有点担心,可是沈弦月是长辈,她已经开了口让自己在附近等,明显是不希望自己介入这件事。他不想违逆她,可是他并不全然放心,当然也没有真的走开,只是决定先遵从沈弦月的意思让她先进去,他先在车子上小等十来分钟再进去。      十多分钟并不长,不管她约的人是谁,应该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   可惜对于有些人来说,十分钟已经足够惹事了。      王亦强的情人陈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今年已经38岁的陈艳很会打扮,本来就姣好的五官通过化妆品的妆点,还有经常上SPA保养得宜的肌肤,刻意维持下的身材配上合适的裙装,整个人看上去年青时尚又美丽。这个年头,当小三的已经不再是光靠狐媚就可以了,一样需要足够的智慧和悉心的保养来维持,她们比任何人都懂得色衰而爱驰这种说法。      美丽不是必然的,成功更是需要强大的心机和付出。      在沈弦月带着不屑和痛恨地打量着她的同时,陈艳也同样审视着王亦强这位要强倔犟的前妻。   王亦强说过,他比前妻大了接近十岁,可是看上去,沈弦月在陈艳眼中却像是比王亦强大了接近十岁。王亦强这人性格爽朗没有什么机心,心里不会藏着太多的事,整天笑呵呵地傻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而沈弦月现在整个人消瘦清雅,仍然能看出五官曾经的秀美,却布满了岁月的风霜。      生活的无情,磨不平这个女人的棱角,却磨掉了她的年华。陈艳心里暗暗冷笑,最傻的人就是眼前的这种女人。总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等到失去时又不懂得放柔身段,只会一味地吵闹不休。      陈艳自己在和王亦强一起前,也曾被人抢走了丈夫,那个只不过是一个销售的所谓老实人,一样被同为销售的同事勾走。抢她丈夫的女人并不比她出色,只是比她懂得调笑,比她少要求少了份责任感,不会整天催着丈夫回家管孩子陪伴自己。   之前她也傻过,所以现在她为了自己为了儿子,必须学会聪明和懂得伪装。      她在失婚带着年幼的儿子闯荡中明白了,男人没有好与不好,只看他遇上的女人懂不懂手段与经营。   于是,她也照搬了历史,接替了沈弦月经营的位置。      “姐姐,好几年没见了,您还是一样的年青。”优雅地抿了口茶,这个姿势陈艳训练很久了,自从贴上有钱人后,她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提升自身竞争力和优越感。   这句话,当然只是客套。      坐在她对面的沈弦月仍旧苍白着一张脸,没有动面前陈艳点的茶和点心,僵硬地开口:“你约我来不会是为了看我过得怎么样吧?”虽然明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安什么好心,或者只是想看自己笑话,可是沈弦月依旧来了。      这个女人让她的人生溃败,代表着她尊严尽扫的历史。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她明知道是一种自虐也逃不开。      见了面后,再听到如此讽刺的一句话,对比着这个女人的艳容明媚得意,沈弦月用力抑止着想扑过去撕了她的脸的冲动。   陈艳笑了笑:“当然是要关心姐姐您的生活的,要不亦强会怪我不懂事的。”搬出王亦强当借口,成功地看到沈弦月的脸又从苍白涨得通红,牙关紧咬。她笑得更为灿烂了,似乎感觉十分有趣般继续:“对了,亦强和我想再要一个孩子,你也知道他仅有丫丫一个女儿,女儿大了总会嫁人的,不如儿子来得贴心,姐姐您看我再帮亦强生个男孩好不好呢?”      一边说她一边微笑地有意无意地抚过小腹的部位,笑得很甜很憧憬。      “你!”沈弦月这辈子都在教书,知识分子虽然也不乏各种明争暗斗,可总会顾着点脸面,哪里见过如此无耻的直白,她气得手直抖心跳如鼓想骂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只好恨恨地说了句:“不要脸!”   “姐姐先别生气,小心身体。”陈艳笑得更为欢快了,像是这句骂言不仅不能伤她分毫,反而摇头觉得沈弦月用词贫乏,佯作好心地劝:“男人嘛,谁不想生个儿子,亦强他可是一个十足的男人呢,每天都还使劲地折腾……”      捂着嘴像是不好意思一样,陈艳问:“姐姐那时候,是不是也会觉得他精力过旺啊?”   “你滚——”再也抑止不住眼前发黑喉咙生甜的恶心,沈弦月紧紧握扶住桌沿,闭目低吼。她不能张开眼,整个环境在转眼前昏花,这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才能吼出来,可是实际上声音却十分的小,几乎只有气音。      感觉天地都在摇晃,沈弦月用力到手指都几乎发白,握紧桌沿仍然抑止不住晕眩感,缓缓地斜倒。      唐祝这时正好走进酒店,远远地看到不对劲,赶过来时正好扶住晃动着因为昏眩感差点晕倒的沈弦月。   唐祝是一个优秀的医生,遇上这种情况当然不会慌乱,立刻单膝跪下托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腿部和椅子尽可能形成平躺,将她的头部略为放低。然后将她的衣领扣子松开一个,掐她人中和合谷穴,轻轻地镇定地在她耳边叫:“沈阿姨,我是小祝,没事的我在你身边,你能听到吗?”      一边叫唤一边有节奏地按压她的穴位,唐祝的动作平稳、眼神坚定地观察着沈弦月的反应。   沈弦月点点头,缓缓睁开了眼。   唐祝看到她的瞳孔没有扩张,眼神虽然迷茫但神志是清醒的,脸色虽然潮红但没有紫胀感,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他做完以上急救措施后,一直有号着她的腕脉,除了跳得快点并不觉得有特别的异常,知道沈弦月只是一时的气急攻心。      不过看她的样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唐祝心里明白最好能将沈弦月带到医院验一下血压。      他转身向过来查看的侍应说:“麻烦给我一杯热咖啡和红糖水,如果可以的话,在红糖水里加点姜汁或姜末煮热一下,谢谢。”   虽然菜单上没有,但这是五星级酒店的露天咖啡厅,侍应看到有人晕倒也很机灵地先答应了再说。反正,还有中厨部,总会弄得出来。      “沈阿姨,没有任何事情比身体重要,您别着急,需要我去给您买点药吗?”如果换了别的场景,他根本不需要询问,可是现在他怎么也不放心将沈弦月单独留在这里。      沈弦月摇了摇头。   一边的陈艳,轻轻地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宣告她的存在。      唐祝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看着表,心里继续暗数着沈弦月的脉搏。沈弦月更是闭着眼睛微喘着气,完全没有余地去看陈艳。      这个小骚动也引来了不少在场的客人的探头,还有服务生的关注,大家看着沈弦月和唐祝这边有关心的、有好奇的、有敬佩的,老人的突然晕倒和这个年青人的稳定自若的系列急救引来了他们的悄悄议论和赞叹。      而看向陈艳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有些人的眼中还隐隐地升起了解的不屑。   本来嘛,这个年纪大的女人晕倒前还有不少时间,也没见这个年青的去扶下,肯定里面有猫腻。      人类的好奇心和猜测能力是旺盛的,陈艳越发地被看得不自在起来。       32、章30 风波(下)   陈艳现在是尴尬的,本来嘛,沈弦月就算真晕倒了大不了给她叫救护车,她总能撇得一干二净。可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俊雅沉着的年轻男人,还那么的镇定自如地将她晾在边上当空气,她就莫名地多了分心虚。      这个人她认得,是沈弦月生的那个臭丫头喜欢的男人,名字叫唐祝的。   几年过去了,他越发的长得好看了,而且还多了几分贵气和威慑力。      真是什么便宜都让那个臭丫头占了,想起王亦强已经开始松弛发福的躯体,再看看眼前这人的俊颀,陈艳莫名其妙地嫉妒起来。   “姐姐,您没事吧?”于是她不得不假惺惺地问候,以提醒这两人自己的存在。      沈弦月紧紧攀着唐祝的手,慢慢地坐回去,这是她的耻辱,就算被亲厚如唐祝者看到,她也觉得很受伤。      眼前这个抢了她丈夫的女人,又一次成功地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   沈弦月心里有一股悲凉升起,她恨自己的没用,这样轻易地被击倒。      唐祝感觉沈弦月的指甲已经掐进自己手臂的肉里了,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却并未发觉,他安抚似地拍拍她的手,眼中有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光芒在跳动。   “谢谢三姨,我想沈阿姨她已经没事了。”轻描淡写地转身,他替沈弦月向陈艳道谢,语气十分真诚。      三姨?      先是不满于自己被称为阿姨,但陈艳也没弄懂为什么唐祝会这样称呼自己,她看向沈弦月发现她也一脸的不解。   唐祝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这次的笑容虽然仍然是清清浅浅的,可是神色里有掩不住的嘲讽。      三姨?小三阿姨!      陈艳突然美目圆睁,神色变得狰狞起来,好一个骂人不带脏字的人。   只是这个暗亏她是吃定了,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争执,这只会让那些在场刚刚消褪了看热闹兴趣的人又被吸引过来,愈发爆露自己的身份。      陈艳可以对着沈弦月使横手,因为她明白沈弦月比自己更要面子,更无法冷静。对着面前看似无害但完全看不透深浅的唐祝,她不敢轻举枉动。   她,总是还会多少在意点脸面的。      看到她脸上青红交错,唐祝知道她懂了,也就温和地开口:“沈阿姨有点不舒服,如果三姨没有什么要事,我和沈阿姨晚上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完扶起沈弦月打算往外走,客套话其实不必对方同意的。      陈艳被他再一个三姨给弄恼了,失去了面对沈弦月时的平静自得,低吼:“站住,还有别管我叫三姨!”   唐祝停住了脚步,脸上还是笑容满满。      “哦,王叔和我父母同辈,礼不可废,三姨是王叔目前的枕边人,自然也是长辈。”说是礼不可废,可是一句目前的枕边人,又一个三姨扔过去,陈艳脸色更是难看。王亦强都离婚五、六个年头了,她仍然只是一个枕边人,没有名份,这是她心里深深扎着的一根刺。      这次来找沈弦月,为的也是这个,她最近偷看了王亦强的电脑,发现他竟然有立遗嘱,财产受益人填的是丫丫和沈弦月。而她和她的儿子,只获得一栋目前居住着的有10年楼龄的二居室一套。   虽然现在A市的房产升值翻了倍,10年前价值50万的房子,现在已经翻了两倍。可是她也陪了他接近十年,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他心里念着的全是前妻和女儿,没有他们母子的地位。      虽然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可也是从小伴在他身边长大的,王亦强一个老人能够有他们母子的陪伴是他的福份,老了也有个儿子替他送终,他怎么能这样对他娘俩。   如果不是王亦强因为应酬过多,他的精-子已经彻底没有了活动能力,陈艳也想替他生个儿子。      可惜,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      她太了解沈弦月那所谓的傲气,本来十分有把握地打算先刺激到沈弦月激动和不能自己,然后再趁这个机会讽刺她们母女俩还存着霸占王亦强财产的心。   她知道,沈弦月一定会忍不住打电话给王亦强,糟蹋他的好意。      如果沈弦月忍住了,她会再下猛药刺激她,不把这个自栩清高的知识分子弄到主动放弃这笔遗产誓不罢休。王亦强对她不薄,感情不是说没有,可是这次的做法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在财产和她母子的下半生面前,这份感情算得了什么。      她的青春她的大好时光,已经在王亦强身上浪费了十年,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沈弦月恨她,她又何尝不恨沈弦月母女俩的存在。      等到沈弦月爆发对王亦强口不择言,自己再去软语温声好生侍候着,王亦强很容易就会被鲁莽而高傲的前妻刺激到改变主意。就好比6年前的那时候,明明王亦强从来没有存过离婚的心,却硬是被沈弦月气得轻率地做了决定。      有时候,夫妻俩结婚越久,就越容易成为冤家般的对头。   轻易地,成为最为揪心的那一根刺。      可恨的是现在多了一个异常冷静的唐祝,害她打好的算盘成了一盘烂账。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再也顾不上脸面,冲唐祝和沈弦月喊:“你们母女俩都是一路货色,现在找了个上门女婿也一样的满肚子坏水!沈弦月你不要脸,都离婚了还想霸着亦强的家产,哄他遗嘱写你的名字!”      这几年,虽然口里不说,但陈艳能看到王亦强对这母女俩的思念,这都是埋藏在她心里的恨。同样的,她也会被逼得不顾一切,只要是女人,只要付出了感情,可悲的大多都不能逃脱嫉妒和怨恨。   本来沈弦月虚弱地靠在唐祝身上,已经打算离开。      听到这番话后,果然一股怒火冲上心头,特别是陈艳不仅骂了她还骂了自己的女儿,让她怒不可抑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什么人啊你!”      她恨王亦强,都是他找了这个小三,让她们母女俩受尽委屈。   她也恨这个无耻的陈艳,抢人丈夫还理直气壮歪曲事实。      可是她平时清晰的口齿一碰上这些破事,就会牙关打颤控制不住自己乱吼乱叫。现在在外人眼中,她比陈艳更为狂乱更显得不镇静。看到沈弦月形同疯狂,陈艳那颗扭曲的心就舒爽起来,她不好过她也不打算让这对母女好过。      还好仍有个唐祝在身边,他用力搂住沈弦月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劝慰:“沈阿姨,这人就是来刺激您的,别急,您一定要稳住,别让亲者痛仇者快。”   喃喃地重复着唐祝说的话:“亲者痛……仇者快……”沈弦月稍微镇定了一些,是啊,她相信唐祝,她要崩溃也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崩溃。      看到唐祝两三下又劝服贴了沈弦月,没能达到她想要刺激的效果,陈艳眼珠子都红了。   唐祝拿出手机,认真而严肃地对陈艳说:“三姨,这事与沈阿姨和丫丫无关,如果您有意见,这样吧,我帮你打个电话给王叔……”这人在侮辱丫丫,对现在心疼着丫丫的唐祝来说简直是孰不可忍的事,他决定不能宽容。      陈艳惊呼一声,扑过来就想抢他的手机,一边嘴里继续冷笑着刺激沈弦月:“你以为你女儿有多无辜,如果不是你女儿替我们打掩护,我和亦强怎么可能过了这么多年快活日子。你做人都算失败了,生了个女儿还替外人骗你瞒你,替你丈夫掩饰偷情。她如果不是想着亦强的财产,又怎么会帮着自己老子隐瞒他外头有情人的事——”      “你撒谎——”沈弦月挣脱唐祝,也冲着陈艳扑了过去,唐祝本来一手搂护着她一手举高了手机以防陈艳抢夺,却没防到沈弦月这里,手肘被她一撞一甩,手机“啪”地摔到地上摔成几块。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彼此怒骂着,互相撕抓着头发。   唐祝也是初次得知,原来丫丫一直知道王亦强外头有人,可他略一分神就释怀了。      过去的已经不可挽回,追究是最傻的行为,问题是现在得赶紧分开两个女人,特别是沈弦月年老力衰,根本不可能是陈艳的对手。   沈弦月被陈艳压制住,可是陈艳那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也落不到她的身上。唐祝卡进了两人中间,托住陈艳的手肘关节,捏住筋络位置用了点劲就让她的虚软了下来。唐祝不屑于和她纠缠在一起,轻轻一推就将她推回椅子上。      沈弦月本来就不舒服,经过这一冲动的一打一闹,已经直接晕了过去。      唐祝压抑下心里陡生的愤怒,毫不吃力地将沈弦月抱起,然后以极少出现在他脸上的冷然神色和犀利的目光紧盯陈艳:   “三姨,做人要自重。王叔的家事只和沈阿姨和丫丫有关,作为一个外人请您不必太过费心。如果您热心过了头,忘了姓王的只有王叔和丫丫的话,我很乐意请王叔过来解释清楚。”绽开一个笑容,可是同样地不含温度:“还有对丫丫的抵毁是没有用的,我从来不知道她行使自己的权力还需要问过外人的意见,三姨,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可是也有认得一些做媒体和法律工作的朋友,如果您喜欢讲故事和需要公众的认同的话,我不介意给您引荐。”      说完不等陈艳做出反应,他抱着昏迷了的沈弦月大步离开。   等回到医院安置好沈弦月,做完检查项目再办理入院手续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想起与丫丫的约会,心里不安,可仍然决定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33、章31 追求的清晨   丫丫当然不可能知道唐祝失约背后的故事,也不知道他得知了她深藏在心里多年的另一个秘密后,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对她的心疼。      这个夜里,她睡得很好,满心欢喜和期待于第二天,想象唐祝会以什么样的面目来追求自己。期待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因为心里会被满满当当的希望撑得紧紧实实,让丫丫在睡梦中都会忍不住翘起唇角。   她不会知道楚轻鸿因为失意而转向准备对唐祝出手,也不会知道唐祝为了她费尽了心思去劝阻沈弦月冷静。      而沈弦月目前,正孤单一个人住在医院的病床中,床前尽孝的人是唐祝。      这一个夜,只有这个丫头是幸福的。      第二天一早,丫丫早早就醒了,看了看手机才7点半,离闹铃响还有半小时。   她刷牙洗脸完毕,想了想好像昨晚没有和唐祝约实时间,他应该不会忘掉自己9点上班吧?清了清嗓子,让自己镇定地重重吁出一口浊气:“好呐好呐,担心全喷走了,他会来的!”      然后,拿起手机毅然拨出熟悉的号码。      “醒了吗?”对话很快就接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很是清爽,配上清晨的感觉让丫丫感觉很开怀。她又是习惯性地点点头,然后才说:“起来了,你过来吗?”   矫情,真矫情!她在自己心里对自己吐槽,真正的野蛮女友,应该是用命令的语气直截了当:你,过来没有?      晃了晃头,她让自己晃走曾经看过的韩国电影的片断。好吧,她承认自己还是蛮喜欢幻想和唐祝一起代入某种电影场面的,例如,她超级想将他绑起来,蒙上眼睛,而她则风情万种地骑坐在他身上……   停!不能再想了——      丫丫回过神,正好听到唐祝说:“你住的房间,是不是挂着翠绿色的窗帘?那个颜色太浅,阳光容易透进去,改天我帮你换上遮光的帘子吧。”   呀,房间的窗?她的确24小时都下着窗帘的。   先是不明白为什么唐祝要提她的房间,后来想到房间好像对着马路那边,小区的正门方向,丫丫赶紧跑到房里的窗边一把撩起窗帘。      果然,唐祝开着的TIDDA小车正静静地停在路边。      因为这车的颜色是丫丫挑的,非常风骚的宝蓝色,她绝对不会认错。记得买车的时候,唐祝是喜欢低调的黑色的,相中的也是通用别克君威车款,可是丫丫就是喜欢无尾的小型日本车。   当时唐祝无奈地对她说:“通用的汽车安全性能比较高,开着车我比较放心你的安全。”丫丫却无赖地摇头坚持:“可是无尾小车款很可爱,色彩也很缤纷,丰田雅力仕和日产TIDDA都很好看。”      而且她还振振有词:“你开车一向安全为上,又稳又不会很快速,好看是王道啊。”   唐祝笑着摇头顺了她的意思,仔细试过以后,选了TIDDA:“这车里面比较宽敝,以后我们生了小孩后,空间比较适合孩子活动。”当时丫丫听到这话心里甜丝丝,笑眯眯地指着特骚包的宝蓝色说:“好啊,我生个儿子好了,宝蓝色有爱。”      于是,这车就因为还不存在的小孩而定了下来。      回想起这一幕的丫丫心情大好:“你来了,要上来吗?”她尽量控制着声音里的雀跃显得平静些,却无法抑止嘴角的上扬。   “改天吧。”他听出了她的愉悦,这也间接地取悦了他:“你如果快好了,那就下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营养早餐。”昨晚知道她住这附近后,他特地上网去查了附近的美食区域,发现这附近也有一家港式茶餐厅,供应港式茶点早餐,决定带她去尝尝。      昨晚和丫丫通过电话后,他回家熬了粥,又送到医院去侍候沈弦月,劝慰着她吃点东西,然后再在医院宿舍休息了下。   一早醒来去将昨晚剩下的粥热好,交待了在医院里请的护工阿姨多照顾下,等沈弦月醒来让护工帮忙照顾着吃早饭。他再回家做了点午餐的饭菜,用饭盒细细盛好两份,一份准备给丫丫补充营养,一份是送到医院去的午餐。      这些,当然丫丫都完全不知道。不是唐祝想刻意瞒着她,而是他现在实在没有把握,沈弦月见到丫丫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丫丫用三分钟迅速下楼,用跑的。      到了小区门口,利用拐角的视线盲点,她停下来用手扶墙,平息喘气和整理下凌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心急的样子。   坐上车拉好安全带,掩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浮出的羞涩感。      丫丫问:“你来很久了吗?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我?”现在都还没有到8点,他得来得多早。   “我想给你多睡一会,打算8点叫你。”这里离丫丫公司极近,她又不化妆,起床到出门一般十分钟,还来得及去吃早饭。说完这话,他扭身面向副驾驶位,认真地凝视着端坐着死活决定目不斜视、面向前方一派淑女模样的丫丫,深邃的眼中有着难辩的复杂,闪耀着专注的光芒。      丫丫越发坐得笔直,双手交握在腿上,感觉身边人的目光灼烫。      不过他如何看她,她都愣是不肯转过身子,从来没有坐得这么规矩过。她想,如果沈弦月在看到一定会很欣慰。   “丫丫。”温文的嗓音,带着无法忽视的情感,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嗯”地应了一声,还是不肯扭头看他。      “丫丫——”这次像是叹息又似低语,很坚持地唤着她的名字。唐祝心里有点想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丫头有这么扭捏的一面,还是个别扭的小情人。   她也继续很坚持地看向前方,只是手指开始像扭麻花一样地揪紧绞缠。      看到她手指都被扭得发白,他又是好笑又是不舍,轻轻将手覆在她的手上,用了点力道握紧以免她挣开。又是低而深情的呼唤:“丫丫,快两个月没见了,你连正眼看我都不愿意了吗?”   她不肯扭头,那么就由他来迁就。      更大幅度地将身子伏过去,手握着她的手,将头靠近她的肩膀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是这个味道,带着阳光与柠檬的气息,是他失去的那股温暖,终于又出现了。   唐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也走上了最老土最无奈的老旧路子,失去过,才明白拥在怀中的感觉是多么美好的实在。但不得不在心里暗自叹息,真好,这股温暖的气息,只有丫丫才能给予。      失去她的夜里,少了这股暖融入心的气息陪伴,让他经常失眠。      “丫丫,我很想你——”细碎的亲吻,带着暖暖和清冽好闻的男性味道,轻轻落在她的脸颊边。唐祝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登徒子的潜质,可是他却运用得极好,一边低喃一边如羽毛般落在她的颊边。      丫丫此时并没有喝醉,并没有成为木偶人丫丫,自然是被他闹得春-心萌动情潮翻涌。她紧紧闭眼不敢去看,却因为看不到以至于触感特别的敏锐,他暖融的气息伴着吻和体温将她笼罩住,让她内心的坚持几乎溃不成军。   还好,也只仅是几乎而已。      她在心里默念抗干扰和抗色-诱宣言:你不是花痴你不是花痴你不是花痴!现在是他在追你是他在追你他在追你——   说实在的,身边有一个男人温柔地将你当宝贝似地纠缠着,这个男人偏偏就是她最希罕的男人,这些抗干扰宣言一点作用也起不上。于是被迫得她很尖锐地吼了一嗓子变调的嚎叫:“停!”      他微喘着气,却也听话的停了口。   颤抖着将他推开一臂远,双手撑住他结实的胸膛,垂下头的她才敢睁眼。      “你这是追求人还是调-戏人!”用带着颤音的低吼来掩饰她的内心的骚动,以责备来虚张声势,话说手下的胸膛那温度、那“怦怦”撞击着的心跳,都在诱惑着她。   让她几乎破功……      唐祝看她这样,忍着笑喘着气握住她两只手,微微使劲地再捏了一下,然后放开。      是啊,好像他现在还在留校查看当中,还不能把自己当成已毕业的人那样恣意。这恋爱、追求的学分不好修……   “对不起,我逾越了……走,我带你吃早点去。”他忍耐了心里的渴望和激动,又回复到一派温文的模样,只是手仍然眷念地轻抚着她的短发。两个月没见,她的头发长了点,已经到脖子处了,人也瘦了点……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你肯见我,愿意让我重新追求,我真的很开心。”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坐回原位直了身子,整理了下略嫌凌乱的仪容,暗自深呼息几次,系上安全带。不愿惊扰了她,一切可以慢慢来,他坚信未来是可期待的,两人来日方长。      丫丫点点头,刚才动作太大被安全带勒得有点疼,推拒像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又有点虚软。可是心里,很软很温暖……      于是唐祝发动车子,驰离丫丫居住的小区。      在他的车子离开后,斜对面马路的一辆SUV升起了半放下的座椅。楚轻鸿红着眼看着那辆TIDDA驶离自己的视线,恨恨地一拳擂在方向盘上,鸣起了尖锐的喇叭。       34、章32 封闭作业   楚轻鸿眼睛通红,布满戾气和恨意。      昨晚喝完酒已经是半夜三点,他没有醉,却在夜风的吹袭下脑门一热,就将车驶到丫丫的住所外。停靠在路边,半降下车椅枕靠着休息,眼睛却不离那间挂着绿色小窗帘的窗户。   很奇怪,他至今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是这么希罕这个丫头。      可是就是不想回家,想见她,每天在公司里的观察仍嫌不够,见得越多就想要越多。   以为早上当她步出家门时,看到他会感动。   想象自己隐藏疲惫大笑着跳到她面前,她呆愣住的样子,他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边忍不住为想象的画面笑出声音。      因为兴奋,他几乎一晚上没有合过眼。      等到快8点时,他看到丫丫几乎是小跑着从小区里面出来,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从楼里出来到小区门口的所有举动。她先是紧张地跑着,快到小区门边却停了脚步。于是楚轻鸿看着她挤眉弄眼、整理衣服强自镇定的模样,顿时喜出望外,难道丫丫发现了自己的车在?      喜得他一把从车里坐起来,顾不上升起座椅,就对着后视镜检查自己的样子,梳理头发、动动脸部肌肉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然后很快,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直没有注意到大概前方十来米外,那辆停在对面马路的宝蓝色TIDDA小车。可是随着丫丫慢慢走出小区门口向右拐弯走到那里,他停住了想要下车的动作。   由于两辆车是面对面地停靠着,他看得很清楚接下来车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男人,亲昵地靠着丫丫,由于丫丫面向前方闭紧眼睛,楚轻鸿比车内的两人更能仔细地看到她的神情。那样迷乱,那么陶醉……   一直以来他都在自嘲,自己怎么会看上一个没有女人味的小丫头。可是此刻看得清楚,她不是没有女人味,她不是不懂风情,只是她愿意为此展露的人不是他。现在,楚轻鸿终于见到了获取了这份情韵的男人。      连他这么自信的人,也无法违心地说出,这个叫唐祝的男人并不出色。      他俩的亲昵,看在楚轻鸿的眼中,让他捏紧拳头牙关紧咬才能抑止自己想冲过去,不顾一切扯开两人的冲动。   不管这个男人再怎么出色,楚轻鸿也无法收回自己已经投入了的情感。他不会放弃也已经不可能放弃,在他眼中,君子有成人之美这是笑话。就算丫丫爱的是这个叫唐祝的男人,他也愿意去放手一搏,楚轻鸿相信通过竞争和争取,最终胜利的人还会是自己。      今天早上,他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丫丫,走,吃午饭去。”又到中午,楚轻鸿从办公室出来,完全的轻松自在,看不出昨晚被拒绝和今早曾经被打击的模样。   “啊?”丫丫慢吞吞地起身,一直没法从昨晚的尴尬里脱离,很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我今天带了餐,就不和你出去吃了,抱歉啊。”一是知道他对自己是有意思,觉得无法像以前那样随意;二也是唐祝担心她常在外头吃没有营养,已经在早上做好了的爱心餐盒,只要微波加热就可以有香喷喷的饭菜可吃。      挑了挑眉,楚轻鸿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她。      丫丫被看得有点发毛,不好意思这种情绪,向来在她身上不会逗留太久,于是也跟着挑眉:“干嘛?”   楚轻鸿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在她的头顶乱揉一气,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屁孩儿,学着长大吧!”      然后没有等她反应过,就吹着口哨轻松地离开。   丫丫歪着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半分钟,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有点迷惑又有更多的放松。   还好他没有坚持,要不她真的为难。      饭后没多久,又是会议。   项目封闭作业被再次放上议程,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并不是昨天所提及的本地酒店,楚轻鸿笑咪咪地宣布:   “考虑到大家对于封闭作业的压力,我昨天找了朋友打听,结果有一个好消息——”他拖长了尾音,在会议室慢慢用眼神浏览了一圈,最后定焦在丫丫脸上:“他告诉我北戴河现在的海鲜正肥,可以帮我联系那边的军属招待楼,让我们在海边一边工作一边享受度假的感觉。”      果然,大家都欢呼起来。   楚轻鸿一直留意着丫丫的神情,只见她微皱眉像是有点为难,又似乎认了命,缓缓地也跟着大家露出了一个不是那么真诚的微笑。   很好,她没意见就成。      楚轻鸿满意地调回视线,志得满满。   这次封闭作业会历时2周,朝夕相处,楚轻鸿认为必能生情。      “明天就走,要两周。”躲在WC里,丫丫给唐祝电话,趁没人使劲儿抱怨,不过声音还是很小。人就是这样,明知道WC里是流言集散地,可是在公司里还是找不到一个安全的角落,还是得跑回这里聊悄悄话。      丫丫好歹已经工作了两个多月了,不再是之前懵懂的新鲜人,她常在上WC时听到很多人聊天说事,所以养成了竖起耳朵小小声的习惯。   门一响,她就噤声。   唐祝今天不出门诊,也没排上手术,虽然上班可是查过房后就没啥事了。本来在研究一个手术案例,接到丫丫来电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甜蜜。      虽然,是听她抱怨。      丫丫自己没有发觉,她的“叭啦叭啦”说个不停中带着外人一听就明白的撒娇意味。如果她和唐祝没有重新开始,如果唐祝目前不是答应了对她展开追求,估计封闭作业两周就两周,她也只好认了。   因为已经有人希罕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最希罕的人,自然,人比花娇心里也会小小地傲娇起来。有一种“嘿,我有人疼!”的自豪感会萌生。      当然,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有唐祝发现了,他也聪明的没有去挑破,仍然笑着聆听。      “还好,两周很快过的。”柔声安慰,他明白她所想的,虽然她嘴上没有说,可是会希望这两周可以天天见面。他也想,可是来日方长。   “嗯——”长长的尾音带点小女儿的娇嗔,又似叹气。坐在放下的马桶盖上的丫丫扭来扭去,一会抿唇一会皱着鼻子,没有一刻消停,反正电话那边的他看不见。      “你工作完了,就给我发短信,然后我打电话给你,每天都打。”他做着保证,安抚着她。   丫丫嘟嘴:“为什么不能是我给你打电话?”完事了先短信他,然后他再来电,这不就成了像是她在向他汇报行踪了吗?想到这点,她又莫名其妙地别扭起来了。      唐祝失笑:“那你想给我打电话吗?”   “嗯,那就是你在向我汇报行踪了。”丫丫得意洋洋,语气却尽量克制平淡。   “那么,是不是说,我不用刻意表现出我对你的追求和紧张了?”唐祝开玩笑地糗她,提醒她被追求哪有比追求者还紧张的。   哎呀,好像是哦。      丫丫继续抱怨:“哎呀,追求这事真复杂。”她心里其实想的是,笨蛋,你啥时候能够真正爱上我,告诉一句你爱我就已经满分了。      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   几次张口想告诉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又闭上嘴。      那边唐祝仍然哄着她:“没事,复杂就让我来研究好了,你要做的就是监督和提醒,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如果发现我笨了,你就要及时告诉我,我最担心的不是你嫌弃我,而是你委屈了自己啥都藏着不说。”这番话他说得很认真,并且寻求着她的保证:“丫丫,我是认真的,因为我在意你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彼此坦白,你懂吗?我比你相信的还要更在意你。”      丫丫像被什么东西梗住,说不出话来,唐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轻得像在叹息:   “也比我自己所知道的,更在乎你……所以,你要相信我……”      像有一种魔力透过电话传了过来,笼罩住她,她脑子一热鼻门一酸正想回应,就听到女卫生间的门被急急地推开,弹到墙上。   “王淑娅?王淑娅在不?”不太熟悉的女声,但扯开嗓子喊得整个卫生间里回响。      丫丫赶忙压着手机也回了一嗓子:“我在!”   “哦,你都上好久了,楚总到处找你呢,要开会了。”女声先是表明目的,然后语带关心地说:“你没事吧?闹肚子了?”   丫丫连忙点头顺着她说的附和,还配合地哎哎直叫:“是啊,哎,拉得我腿都软了,我一会就出去,谢谢你了。”      等那来寻人的女同事出去了,她才对着电话小小声说:“我回去干活了哦,明天我就直接去闭关了。”今天唐祝值小夜班,她就不用他晚上下了班再跑过来找她了。说真的,不舍得……      而且人就是那样奇怪,现在就算是只让她对着电话傻笑,她也觉得开心。   仿佛,在一起这么久,现在才品尝到热恋的滋味。       35、章33 唐祝的苦心   电话挂断,唐祝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现在丫丫走开下也好,沈弦月那边他只是暂时劝住了,可还是不放心,他每天都会过去开解劝慰。   他明白沈弦月的伤心,感觉上像是遭遇了双重背叛,让她一时之间原谅和忘却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管那天陈艳说的事实成份有多大,他都不希望有人会去找丫丫求证。      于是,他出了办公室向内科楼走去。      “沈阿姨,今天头还晕吗?”向热情地向他闪着心心眼的内科病房护士道了谢,他走到病床前问挂着点滴的沈弦月,她半躺靠着看着电视,可是眼神里却很迷茫。   那天从酒店出来,沈弦月晕倒了,他马上将她带回了医院检查,发现她的收缩压高至156、舒张压到了111,难怪会感觉昏眩,就算没有陈艳最后一下刺激她都随时可能会晕倒,需要进行降血压冶疗。      于是这几天他和同事调了班,不出门诊不接复杂和连台的手术,方便随时照顾沈弦月。   沈弦月点了点头,虽然已经休息了一天,可她的样子还是很疲惫。唐祝知道,她心里压着心事,躺再久也很难休息得好。      “小祝,来了。”沈弦月向他点点头,指了指床面的椅子:“坐。”   唐祝拿过她床尾的病历记录,仔细地翻看,满意地对她笑说:“血压已经降了下来而且比较稳定了,年纪大了难免容易有些小毛病,您不用担心,以后注意饮食就好了。”高血压当然不是小毛病,只是以后唐祝可以慢慢替她调理,不用加重此时她的心理负担。      好的医生,不仅体现在医术和医德上,还要具备稳定病人情绪和心理的能力。   唐祝就具备了以上的特质。      “小祝,你说丫丫她就这么恨我吗?”沈弦月关心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想不透,那天陈艳所说的事,女儿是自己生的,怎么会替外人去骗自己。她不知道丫丫和唐祝之间遇上的问题,以为两人还在一起,唐祝不让她去找丫丫,那么她就找唐祝来问。      唐祝笑容不减眉心微不可觉地蹙了蹙,肯定地反驳她:“沈阿姨,请您不要这样想,丫丫是不会恨您的。”斟酌了下用词,他再开口:“我相信丫丫,她不是那种充满机心很懂得隐藏的人。如果陈艳说的是事实,丫丫早在前两年就已经发现了王叔外头有人,那她一定也是有她的想法和经历过挣扎的。      我还记得那一段日子她经常找我,整个人都充斥着焦虑和不安。      她那时候,对一切充满了怀疑,愤世嫉俗得我很担心她会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也没有,她就算再不开心,她也只是会自己躲起来慢慢消化,这就是我们的丫丫。   如果说到恨您就更无从说起了,事实上,我很怀疑她会懂得真正的去恨一个人。”      唐祝说的是事实,就算丫丫所谓对苹果的嫉恨,也在苹果遇难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所以他坚信丫丫并不会对自己的妈妈怀恨而去隐瞒。      沈弦月同样皱着眉,是吗,那时候丫丫曾经慌乱过吗?   为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从来没有发觉过?      沈弦月从来没有从这方面想过,自己,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总觉得这一辈子都在为了家庭为了女儿丈夫奉献,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懂过自己体谅过自己。   甚至,还全部背叛了自己。      “那时候,她有告诉过你她爸的事吗?”好像依稀记得是有一段时间,丫丫粘唐祝粘得很紧,她还曾不满地训斥过,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经常缠着一个已经成年的男性,天天粘在一起像什么话。也是那个时候,沈弦月模模糊糊地猜到,丫丫喜欢唐祝。      那一年,丫丫才多大?15岁还是16岁来着?沈弦月发现自己记不太清楚了。      自己当时做了什么?   将她锁在屋子里,藏起她来往的信件,还有剪断她上网的网线……      当丫丫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时,沈弦月她从未想过去问丫丫,因为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反叛、不思学业,一昧寄情沉迷于与唐祝的频繁的书信和网络通讯。   那时候的王亦强总会偷偷地趁她不注意,将她没收的手机还给丫丫,替丫丫支付昂贵的长途话费。难道因为是这样,所以孩子的心更倾向于宠溺着她的父亲,以至于连他有了情人也替他隐瞒?      沈弦月越想越乱,头又是一阵发晕。   看到她用手托住自己的脑袋,还不住地闭眼轻敲,唐祝知道沈弦月又不舒服了。      “沈阿姨,您不要多想,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温和地劝慰,并且帮她将枕头放下扶她躺平,手指略略搭上她的腕数了一下脉搏,唐祝心里稍安。   还好,脉象只是稍急但不会过于凌乱,看来只是一时的晕眩。      “小祝,你会告诉丫丫我住院了吗?”沈弦月问,眼底没有放过唐祝闪过的为难,不仅他怕她也害怕,怕自己忍不住在见到丫丫时说出一些无可挽回的话。所以,她也没有给女儿打电话。   “沈阿姨,丫丫她们公司有集训,在北戴河封闭半个月,暂时无法通知她来看您,所以我没让她分心。”这话并没有说谎,丫丫的确要封闭半个月,只是从明天开始,唐祝的为难表现得也很真诚:“这是我的主意,她还不知道您不舒服住院了,您要怪的话就只能怪我了。”      沈弦月苦笑,在这些孩子眼中,自己快成毒蛇猛兽了。      “帮沈阿姨一个忙吧,去找那个陈艳,问清楚她这次来到底想怎么样。”她心里其实放不下的,还有另一件事,陈艳这次特地跑来北京找她,又牵扯到财产的事。      她不放心,担心陈艳在自己这边达不到目的,会去找丫丫。   唐祝微讶异,但也没有多问就点了点头。      这事,的确是急需解决的事。   他和沈弦月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绝对是一致的,就是一定要保护好丫丫。      第二天一早,当丫丫提拉着行李步出小区时,意外地发现那辆宝蓝色的TIDDA又等在小区门口了。   她顿住脚步,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激动,什么叫惊喜,就是当你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出现的时候,那个人原来就在那里。      虽然不是披荆斩棘除掉恶龙而来的王子,可是对于丫丫来说,这已经是属于她的莫大欢喜。   她的心里没有别人,从来只是唐祝。      那扇门曾用力关起,现在又偷偷地开了一道小缝,对他招手:你乖,就可以回来。   现在的他,果然很乖。      揉了揉差点忍不住裂嘴笑的脸,丫丫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敲了敲车窗。   唐祝松开了车门,让她上车,奉送一个愉悦的笑脸。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衬和着他温煦的笑容,丫丫感觉嘴里唾液分泌加速,不由得轻轻吞咽了下。   “早。”唐祝笑眯眯地、大大方方地继续展露着他的笑脸,有意无意地折磨着丫丫潜意识深处的色-女神经。      色-诱啊色-诱,这绝对是红果果的色-诱!      丫丫心里面腹诽着,却也略带羞怯地回了一句:“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娇羞,娇羞个P啊!这两年都已经看光光到不能再光了,这种心跳加速的甜蜜感,还是继续不合时宜地纠缠着她。   非常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让他来追求的原因,丫丫现在每次见到唐祝,都陷入了一种初识相恋的矜持中。      只有恋情刚开始时那一种,你在他面前收敛、害羞和不安,笼罩着她。      但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唐祝也一样,现在他在每次见她之前,会不自觉地微笑、期待,见到她时,一种从心里升起的愉悦和放松感会出现。然后,是一种得意与幸福的骄傲,为自己还能在她的身边。      明明这两人,曾经那样的亲密过。   连以前最开始住在一起时,也没有过这样的微妙,那时,只有双方小心翼翼地观察和粉饰太平的迁就。      “你怎么来了?”边拉好安全带边问,丫丫借歪着头浮出佻皮的笑来掩饰心里的激荡。   唐祝看她额前有点薄汗,有几缕刘海粘住,抽出张面纸仔细地帮她擦试,笑着打趣:“想到你要去半个月,又有半个月不能见面了,我哪还能在家里坐得住。”这是真心话,而且他不放心她自己收拾东西,将家里她用惯的日用品整理了一些,也随车带过来看看哪些她用得上。      丫丫颇不好意思地自己接过面纸擦了起来:“头发好像太长了,得找时间剪了,你吃了早饭没?”   唐祝摇摇头,颇为严肃地说:“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一定没吃,所以我来陪你吃。”说着,还装模作样地伸出几个手指掐了几下。      哈哈,丫丫被他逗乐了,拍了拍他的手臂:“大师,不如你帮我算下我啥时能发财吧。”   “嗯,”他又继续装样子掐手指,然后开怀地笑着说:“女施主你面有福相,只要你嫁给一个姓唐名祝的相公,一定能飞黄腾达登幸福之门——”      唐祝开的玩笑再冷门,丫丫也会照单全收。   于是就在满车的欢乐中,唐祝又带了丫丫到新的早餐点品尝美食。       36、章34 情敌,你好!   今天出发公司是租了一辆四十人的大型车,然后楚轻鸿和邵阳自己开车随后。      邵阳只去两天,然后就会回公司坐镇,他有司机随行。楚轻鸿却宁可自己开车,将司机赶到大巴上坐,感觉到哪都配司机的行为是比较老头子的做法。   虽然封闭作业只是20多人的项目小组前期人员去,可是再配上公司的行政人员、秘书、主副司机等,队伍也超过三十人比较庞大了。      于是楚轻鸿看到人一个个来齐,而丫丫还没有到,心里很得意。      因为如果她是最后一个,他就有理由安排她坐上自己的车。这也是为什么昨晚他让人事挨个通知员工,为了不耽误行程,大家尽量在8点45分集合,而不是通知上注明的9点。然后就是那么恰巧,那份电话知会人员的名单里,没有丫丫和另两个员工的名字。   以他对丫丫的了解,她是不会提前十五分钟上班的,平时不是踩着点儿,就是迟到几分钟的范畴内,基本上会将公司划出来的15分钟挤电梯时间纳入上班正常范围。而另外两个同样没有通知的员工,则一直是考勤满分提前到岗的好员工,一般会提前十来分钟回到公司。这些资料,是楚轻鸿通过调出公司三个月的考勤记录估算出来的。      这样如果到了8点45,迟到的人不超过三个,他都可以将人分派到邵阳和自己的车上。      漏掉的人不止丫丫一个,到时候就算有人对丫丫提起,这也只能看成是一次人事部的疏忽事件。   当8点45分的时候,还有五个人没有到,丫丫是其中一个。到了8点50分,连丫丫在内也只有两个人没有到,于是楚轻鸿笑着示意大巴先行,他和邵阳的专车留守等人。   他没有瞒邵阳,亲昵地搂着邵阳的肩走到一边商量:“哥,一会人到齐了,你帮个忙把另一人弄你车上,王淑娅归我。”      “老三,用了心是好事,可也小心引起人家姑娘反弹情绪。”看到小舅子得意的样子,邵阳忍不住提醒,能帮上忙他自然乐见其成,只是他担心一会如果对方不领情,楚轻鸿会恼羞成怒。   楚轻鸿正在怎么想怎么得意,哪里听得进去:“没事,我心里有主意呢。”      看着小舅子的笑容,邵阳也不再说些什么。   只是过了几分钟,当那辆宝蓝色TIDDA驶近,他又亲眼看到同一张脸瞬间隐去笑容变得铁青。      车上有一个男人,和王淑娅。      车到了目的地停下时,丫丫在车里左盼右顾、扭来扭去都没有发现公司其他同事和租来的大巴,哀嚎:“惨了,我迟到了!”   唐祝边拉下她拍自己脑门的手,边看表:“不是说九点吗?”时间还有五分钟,理论上是应该来得及的,而且怎么会所有的人都能这么及时提前到了走人?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唐祝没有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丫丫,他只问了一个让她更加囧的问题:“还有两辆车在,没准是在等你的,丫丫,我该怎么介绍我自己?”      于是,丫丫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因为看到楚轻鸿,她十分肯定地对唐祝说:“就说男朋友好了。”      于是,唐祝十分满意。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高大年轻而脸色不怎么好看、却长得十分英挺的男人,九成是丫丫口中常提的楚姓老板。      于是他下车,绕到另一边帮已经适调好自己心态,本着反正不迟也已经迟到了,完全厚脸皮不带羞愧的丫丫拉开车门下车。然后将她放在后座的行李,他为她准备的小包也拿出来提在手上。   “王淑娅,因为人基本到齐,我们这边还有两辆车,所以就让大车先出发。我们的车快,这样能比较节省时间到达目的事,你就跟老三的车吧。”邵阳担心楚轻鸿一时未能适调,抢先一步对丫丫做出安排和解释。      丫丫点头,唐祝拉着她的手上前一步,一展笑颜又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文:“你好,我是王淑娅的男朋友,我叫唐祝,丫丫她刚出社会懂得还不太多,在公司承蒙大家照顾了,十分感谢。”   男友?邵阳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两人这么大大方方还是微微征住。      “哦?原来丫丫已经有男朋友了?怎么从来没有听她在公司里提过呢?”从邵阳身后传来爽朗地大笑,先于邵阳做出反应,并且上前越过邵阳走向两人。   那是已经满脸是笑的楚轻鸿。      他状似无意地走到丫丫身边,带着一丝亲昵地冲她皱皱鼻子:“怎么,把男朋友收得这么紧,连我都瞒,怕我知道了会不高兴?”   丫丫强忍住了一口浊气翻涌而上,几乎破口而出问候他家亲人的冲动,想起前天被告白的事件,她略略心里有点虚。于是,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看了看唐祝。      就是这一下偏头,让楚轻鸿笑得更为得意。      他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唐祝,男人最懂得男人的心理,他就不信这个男人听到这话,再看到丫丫略嫌心虚的行为能无动于衷。   偏偏唐祝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是我太忙了所以才没时间拜访,这位一定是楚先生吧,丫丫向我提过您一直很照顾下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老板。”   笑得温文,语气真诚,眼神带着宠溺地看着丫丫,唐祝怎么看怎么是个好男友。      丫丫在这样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眼波中,莫名其妙地就脸红了。以前不是没有被唐祝这样宠爱过,只是,这样众目睽睽下的表演还是第一次。他和她都不是交游广阔的人,两人在一起很生活很过日子的随意,却极少跟着外人一起凑堆。   现在来这样一下,她的心就“怦怦、怦怦”地跳得极重,瞬间将对楚轻鸿可能会乱说话的担心扔到天边云外了。      简单的客套介绍完彼此后,笑得温柔的唐祝和脸红的丫丫仍然是目光的焦点。   唐祝拉着她的手,走到两台车中间,扭头:“请问哪一辆是丫丫一会需要乘坐的?”      楚轻鸿今天开的是辆陆虎,比较方便开长途,丫丫见不是平时见惯的奔驰SUV,也一起扭头看楚轻鸿。   楚轻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开了车尾箱。      唐祝道了谢,将丫丫的行李箱放进去。然后将他备给丫丫的小包举到丫丫面前,拉开拉链,就当着不肯走开的楚轻鸿面细细盯嘱:   “我给你备了点应急的药品,还有几条压缩毛巾。里面有一个小热水袋就是以前你常用的那个,算着日子你还有几天会来例假,到时肚子疼了就装些热水捂上,药也在里面。”      丫丫的脸轰地红了,她来例假时会腹痛,这事唐祝一直比她记得牢和注意。从包开着的口看,里面还有一包小翅膀大吸收……      知道有一个人时时刻刻掂记着自己的感觉,真好。      当然,她身边的楚轻鸿却无比地轻蔑,这是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将这些琐碎的事记得这么牢靠。   唐祝在他心里的形象,除了刚才的迟钝外,又多了一项娘娘腔。      最后唐祝又交代了几件事后,从小包里拿出一个银边波纹小发夹,轻轻帮丫丫将额头那撇不听话老垂落的刘海夹住。再握着她的手,举到自己面前轻轻吻着她屈起的手背,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   “丫丫,十几年没见过你留长发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扎辫子的可爱模样。能不能,为我试着留长?”      不是要求,只是用商量的语气恳请她考虑。   抿着唇丫丫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点头。      等丫丫上了车,唐祝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压得极低的一个声音,带着挑衅地语调:   “你好,情敌!放心吧,我心爱的女人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的!”      这是经过他身边走向驾驶座的楚轻鸿,对他下的战书,还特意将照顾两字咬得极重。   然后不等唐祝做出反应,楚轻鸿就径自上了车,车门紧闭迅速启动车子。他心里很得意,完全不以自己投下的打击为耻,那个男人这么娘哪里配得上和他争女人。如果唐祝对他刚才的暗示听不懂,那么现在这个赤-裸-裸的挑衅他总该明白了吧。      丫丫没能听到楚轻鸿对唐祝说的话,坐在后座却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唐祝还站在原处不动。她趴在车窗边想按下车窗玻璃,却怎么弄也丝毫不动,正想质问楚轻鸿却看到唐祝面向自己微笑,做了一个口型。      三个字,很清楚很清晰绝对不会错认。      她一把捂嘴担心自己忍不住惊呼,双手紧紧地重叠捂着,他说了,他终于说了!      楚轻鸿从后视镜里大概也能看到丫丫的异样,却误会她是察觉到了刚才的不妥,赶紧油门一踩呼啸而去。   他当然不怕唐祝向丫丫告状,反正他的追求也是扬明说开的,男人之间的竞争如果唐祝需要用上告状来稳固,那就代表他对这段感情并没有信心。楚轻鸿本来就打算要好好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来个猛烈进攻,他只担心丫丫会现在闹起脾气来不肯去北戴河而已。      所以,赶紧走人。       37、章35 唐祝说:“我爱你”   连唐祝自己都微微呆住了。      他的确没有料想到楚轻鸿会这样直截了当地表明企图,这个幼稚又掠夺成性的男人激起了他心里的不安,一向稳重的他也略为失了神乱了分寸。   楚轻鸿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关键是看丫丫的选择,于是在丫丫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忍不住对她做出“我——爱——你——”三个字的口型。虽然是一时冲动使然,可是这个无声的告白一出口,他发现内心如释重负。      一种全然的轻松和释怀感流动全身,好像这几个字一直堵在他的心头,早该找寻适合的方向爆发出来。   楚轻鸿的挑衅无意中助长了唐祝的肯定,现在在他的心中,占据得最重份量的人,是丫丫。他曾经想过,自己是爱丫丫的,可是比起当年对苹果执着最深的时候孰轻孰重,他一天没有分清楚就一天不能对丫丫说这三个字。      否则,那是卑劣的亵渎。      他一直隐忍着不说,可是在刚才楚轻鸿的挑衅之下,他突然被激动破落了心里的那堵因为不确认而竖起的墙。   当年苹果爱上他人,他让却退守;现在唐祝却感觉,就算今天丫丫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她所爱的人是楚轻鸿,他也不会退让分毫。      从小从不强求的他第一次升起这样的冲动:   抢,也要将丫丫给抢回来!      他不能想象未来没有丫丫的人生,是怎么的一片荒凉。      看到唐祝仍然愣在原地,邵阳虽然没有听到刚才楚轻鸿对唐祝的低语,可是熟知楚轻鸿个性的他,也大概能猜到小舅子已经生事。向唐祝投去略带歉疚的一瞥,邵阳眉头紧皱心里不安,王淑娅是有男友的,如果楚轻鸿一意孤行这事就难办了。      明显女方对他无意的时候,还要硬去拆散一对情侣,这种事传出去也难听。      虽然这个年代这种事多得很,可是如果真发生了,一旦王淑娅被带到楚家人面前,在注重门户和护子心切的楚家父母面前,日子就难过了。   饶是邵阳见多识广在商界打滚多年,带过多个团队,面对着这男女间的纠缠乱账,他一时也无法细想。唐祝不动他也不好直接上车走人,必竟人家小俩口正正经经的,女友被这么没有礼貌地就带走了,他做为公司管理层不给个交待也说不过去。      正纠结着,就看到唐祝浮泛起一个温暖满足的笑容,像是想通了什么难题,十分的欢快。   邵阳微愣,难道王淑娅这个外表出众的男友,其实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正当邵阳在心里暗自慨叹已经搞不懂时下的年青人时,唐祝已经向他走过来,点点头笑得很无害:“丫丫就拜托各位照顾了。”      然后也回到自己的车上。   拿出手机,给丫丫发送了一条讯息,看着手机上的已发送,唐祝才放任内心的复杂情绪泛滥。   他信任丫丫。      只是,那个叫楚轻鸿的人,不像是一个很让人信赖的存在。   这次丫丫找的工作,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闭上眼强行压下心里的担忧,唐祝微微苦笑,终于沦陷了吗?      早一点发现就好了,早在丫丫不安的时候安定她的心。让她不再介意苹果,让她可以安心地在老许公司工作,是不是现在自己就不会陷进这样的不安和忐忑中。      唐祝现在满心念念想想的就是一个名字:丫丫、丫丫……      丫丫将头靠在座椅后背上,借装借着闭目养神补眠,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激动和泪意。   等这三个字,她觉得自己几乎等了一辈子。      从小到大对唐祝的迷恋,以及做过的傻事像电影画面一般掠过脑海,种种委屈和伤心奇迹似地被这三个字治愈了。不再是掩饰般的温柔,也不是因歉疚而生的宠溺,唐祝会隐忍可是从来不会说谎。      所以他说爱她,她相信。      丫丫的脑里乱纷纷地走马灯般转,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是从后视镜不时偷偷观察着她的楚轻鸿,却看得很清楚她眼角的泪光和她脸上的快乐。   楚轻鸿的手握紧了方向盘,脚下的油门越踩越多,车速不断飙升。      手机震动让丫丫睁开眼,是短信息。      在点开前已经想到是谁的了,她的嘴愉悦地上扬,点开发现果然是:丫丫,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我是一个醋劲很大的男人,此次又再破例。如果你还能体谅一颗正在追求自己心爱姑娘的男人心,离他远点,可以吗?      他,楚轻鸿?   难道刚才楚轻鸿对唐祝说了些什么?      丫丫后知后觉地抬头,突然发现车速极快,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地向后退去,幸好已经离开了城市范围,两边视野是开阔的。   “老板,你怎么开这么快?!”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丫丫凭着本能行事,往楚轻鸿的脑袋上敲了个爆粟,坚决喝止他罔顾生命安全的行为。      这个随意的举措,却安抚了楚轻鸿那颗爆燥不安的心,因为人只会对亲近的人随随便便,于是他的脚抬起,慢慢放松油门。   看来丫丫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他想,还是有机会的。      “安啦,我的车技很好,不会出事的。”他心里一放松,脸上多了笑容,语气就自然而然地调侃起来。嘴硬是嘴硬,车速明显降了下来丫丫不会感觉不到。   丫丫吐槽:“出事之前那些人99%也是这样想的,没出事之前他们也都车技很好不会出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楚轻鸿对自己表白以后,丫丫一再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可不知道是不是潜移默化得太久,她对着他总是少了几分尊重,多了几分随意。      所以当这话脱口而出后,她在心里责斥自己又嘴比脑子快了。   明明唐祝都已经发现有不对劲了……      明明说过,不能再让楚轻鸿误会陷入了。      “丫丫,坐上前座来。”楚轻鸿拍拍副驾位,邀请她从后面上前。   丫丫摇头:“我困,要睡觉,后座能躺下。”      楚轻鸿笑了:“前座可以放下,躺得更舒服。”然后不等她再找借口,他又说:“你不会是把我当司机了吧,路上得开三、四小时,你不上前来陪我说说话,我也得犯困了。”   丫丫孤疑地打量着他,闭紧嘴巴鼓着气,腮帮子一会涨左边一会涨右边的,以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思考过久。她心里犹疑不定,楚轻鸿说得也像是有道理,如果还是坚持拒绝的话,只会太落痕迹。现在车里只有自己和他,万一他拧起来发脾气,把车停在一边不走怎么办。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在知道他的企图后,A市孩子从小被教育的信条就出来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特别是孤男寡女在一起时,一定要注意不要惹怒对方。      虽然熟人是坏人的机会不大,可是引人犯罪给予别人伤害自己机会的例子,也着实不少。   丫丫有选修过犯罪心理,知道很多时候,做坏事的人都是临时起意或被刺激,而不是有预谋。所以她一直相信一个道理,要多注意不要让自己无意中成为最好的被害人。否则,错少部分在别人,大部分在自己。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趁他还没有找到地方停车前,她悄悄地回了信息给唐祝:好的,记得想我。   楚轻鸿在下一个加油站停了车,丫丫上了前座。      她没有真敢放下座椅睡觉,于是找了个最安全的话题——工作。      这几个月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现在努力的工作,而楚轻鸿谈论起工作相关的话题时,的确意见精僻目标精准,丫丫咬着笔头认真地听,突然有片刻的失神。   其实这个仍然像个大男孩一样的男人,工作起来,真的非常出色。      认真的男人最帅气,想到这点,她开始走神得更厉害,手术台前的唐祝,那份专注,一定是更迷人吧。   也不知道医院里会不会有哪些护士、女医生会垂涎于他。哼,到时候得在他身上贴上标签,标示王丫丫所有,乱瞄乱碰者杀无赦!      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有趣,丫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轻鸿正在一心二用,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地告诉丫丫,现在整个游戏架构出来后,接下来策划师应该怎么配合测试组去进行测试。听到丫丫的笑声,讶异地扭过来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几乎让他看痴了——      那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孩子气的笑容柔化了她的五官,映着灿烂的阳光她的笑脸也似乎在扬起光芒。略为斜挑向上的眼满满的盈着欢喜,细洁的齿咬着下唇抵着笔帽,最重要是,她正歪着头看着自己。   丫丫本来是在认真听他说工作上的事分了神,所以又造成了他的误会。      虽然楚轻鸿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引发了她的开心一笑,但心里也得意得很。   两人都在分神,可是开车的分神可就不是玩笑了。      对面车道一辆车长按着喇叭,两人眼睛都看向前方,在丫丫的惊叫声中楚轻鸿紧急扭肽——    38、章36 北戴河之夜   “怦怦、怦怦——”两人的心脏都跳得极重。      刚开始的十来秒,两人几乎都完全不能动弹。人说惊险前的一刻,脑子会闪过很多遗憾的事,事实上如果惊险来得太快,脑子是空白的。   连反应也会变得迟钝。      等到压下了那几乎心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感觉,人才会开始后怕。楚轻鸿比丫丫要早几秒脱离了这种状态,心里想,幸好没事,幸好没有伤到她——   然后,他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心态看向丫丫,堆出一脸的笑容。      丫丫也正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眼光带着遣责和鄙视,他看着丫丫的眼光却带着无辜和些许无赖。   “干嘛这样看我?劫后余生要看个够吗?”他问得也很无赖。   “你拿牌多久了,开车开这么烂还敢让我坐你车去北戴河这么遥远的地方?”工作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就算是老板也不能这么玩她的小命啊,她还要嫁人呢。      丫丫火大了,她的人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干,但绝对不包括跟一个轻率的家伙坐一辆车里同生共死。唐祝才刚刚告诉她他爱她,她的人生未来多么美好,光明在前,现在她真的想拍死这个开车不认真的人。   楚轻鸿知道理亏,讪讪地申诉:“如果不是你冲着我笑,我也不至于分心啊,说来说去,只能怪你笑得太迷人了。”      说着说着他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般:“要不这样吧,我补偿你吧,以身相许——”   囧——      丫丫无语了,满腔怒火没有压下去,却也发作不得,只能在心里恨恨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自认倒霉得了。   于是,她只好正视前方,目不斜视,坐得老老实实:“现在开始,不要说话,认真开车,珍惜生命!”      幸好接下来的路程,平平安安一路顺畅地到了目的地。      对怀着来游玩的众多公司员工来说,北戴河之旅并没有他们想象得这么丰富。楚轻鸿本质上还是那个绝对的工作狂,头五天除了到达的第一天狠狠地吃了一顿海鲜,举办了一个篝火晚会外,其他的日子,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从早到晚地加班工作而已。      由于是项目制的工作,项目越早完成对大家的收入影响越高,在这样的气氛下大家憋足了劲赶工。丫丫真的很佩服这个行业的工作强度,还有大伙儿的干劲。可能是专业的关系,她很喜欢观察,经过数天的开会拼搏,她大概明白了封闭作业的必要性。      果然当一群人困在一起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的时候,整体的效率会大大的提升。   然后收获的,还有对团队的粘度和忠诚。      这让原本有点怀疑楚轻鸿目的丫丫,暂时放松了提起的心,看来,他是真心来工作的,并不是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想对她不轨。   经过那天同车的危险,丫丫到哪都会粘着别的同事一起,坚决及坚持不和楚轻鸿单独相处。      她已经顾不上躲得明不明显了,如果不是对这份工作产生了高度的热爱,以及想看着自己的构思有朝一日上线运营的话,她觉得为免尴尬,都想辞职了。      对她来说,最幸福的莫过于两件事。   一是终于工作完成后,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二是和唐祝电话,你哝我哝情话浓浓,像是再普通再平凡的小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吸引人的。      这天已经是到北戴河的第12天了,由于工作进展顺利,策划组和前期项目的执行,在这天晚上基本完成。15天的行程还能腾出两三天进行玩耍放松,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都很高兴,纷纷计划接下来要怎么完成阳光、海滩、游泳的渡假生活。   有些同事还打算租车到附近的山海关游玩,还有人开玩笑说要到燕山大学里泡美眉。      这个夜大家的兴奋也感染了丫丫,她拒绝了同事邀请的海鲜烧烤宵夜之行,一边啃着附近买来的青皮小甜瓜一边和唐祝通电话报喜。   因为是两个人一间房间,为免打扰到同事的休息,她聊电话时都得跑到屋外去。      今晚同事们决定夜游到附近旅行,她借口不舒服请假了,整栋楼连她在内只有少数几人。但因为贪恋晚上凉爽的夜风和新鲜的空气,她也还是坐在楼下花园的小花坛边聊天电话。   忙碌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她放松恣意,说个不停。      “河北的水果真甜,这小甜瓜比北京的好吃,你说我买一麻袋回去好不?”在北京时,丫丫已经是超级迷恋那儿的水果,想不到北戴河的水果一样的美味,小甜瓜比北京买的还好吃,让她十分开心。   唐祝的笑意都快从电话中透出来了:“好吃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小心肚子痛。”      “哎——”丫丫轻声叫唤:“唐祝,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心里常常幻想着LOLI情节啊,要不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我爸多过我男友呢。”这话其实她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敢说,她家男人才28啊,怎么感觉已经像个中年稳重到不行的老头呢。      “LOLI吗?是不是那些不乖要被叔叔打屁股的?”唐祝像是在认真思考,慢条丝理、不慌不忙地说:“这也不坏啊,等你回来我们试试吧。”   虽然明知道他是逗自己的,丫丫也照样很乐:“不成,你赶紧学习怎么当个小正太,我还年青,不要老头子。”      唐祝的声音带着有点刻意而为的遗憾:“货物拆封,恕不退换,王淑娅小姐,你可不能始乱终弃。”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还有着玩笑般的委屈。   丫丫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学校里总有些傻妞,听着电话会嘻嘻哈哈地发出没脑子的笑声。   因为现在她捂着嘴忍得十分辛苦。      “哪有拆封啊,我不承认。”   “那一夜,你推倒了我,丫丫,吃干抹净后不许不承认,我赖定你了。”唐祝的玩笑话,却莫名地让丫丫沉默了下来,她略带迟疑地问:   “唐祝,如果不是那天我趁你醉了……你该过得比现在更轻松吧?”      唐祝听到她不笑了,又钻起了牛角尖,知道终于两人又碰到了一个她待解的心结,他很认真地说:“是啊,或许会比现在更轻松呢,最近我终于知道,你也是不让人省心的啊——”   声音更低落了:“那你怨我吗?”      “怨,怎么不怨。”他轻笑,不知道为什么又想逗她:“我一生人都只想过得顺顺遂遂,做计划中的事,到时间了就进行下一步骤,按我的计划,现在都该上你家提亲了。你看现在,还只落得个重头恋爱的下场。”      电话那边连声音都听不见了,他又拉长了声音说:“不过——”   “不过什么?”声音闷闷钝钝地,透着些许无精打采。      “让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书里觉得荒唐的话,具体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大概的意思:就算是再多的折磨,再多的困难,若能和你走到最后,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愿意去折腾。丫丫,你什么时候才能自信一些,肯抬起头肯定地对自己说,唐祝只要丫丫,任谁来换,他也不换!”说到最后,他又叹气了。      怎么可能不像个老头子呢,对着这个不自信还不能完全开窍的丫头,他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只是越叹息他的心越柔软,对她的怜惜对她的感情又多了一分,越发的肯定自己的感觉,这种只有爱人才会懂得的心痛。      丫丫还是无语,这次,是被感动的……      良久,她才又闷声说:“你再说一点,我喜欢听你说这些话……”很别扭地承认,她就是喜欢听他说喜欢自己,说自己是无可取代的,越听耳根子越软越红,心里越甜。   “如果你喜欢听,你回家时,我每天晚上抱着你说,好不好?”开始撒下糖块,唐祝哄着诱惑着她回来后,回家。      这次,丫丫在认真地想,回家,这两字的魔力越来越大。      “不公平,我喜欢你二十多年了……你才追多久就让我投降。”矫情,王丫丫你继续矫情吧,她在心里吐自己槽,吐自己的矫情,吐自己此刻撒娇的语气。   唐祝果然认真思考:“二十多年,丫丫你生下来就喜欢我了吗?”表情很受用,不过丫丫看不到,声音很欠揍,拽拽地自得满满让丫丫有点恼羞成怒。      “怎么,不许吗?!”她就是懂事起就喜欢看到他,怎么着,敢说个不字就试试看。      “许,你再告诉我多一点你的小秘密,我很爱听。”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果丫丫这还听不出来,她就白喜欢他二十多年了。      她用了几年的时间,不断地告诉他,她很爱他。      而他在学习她的主动,努力地吸收经验,把自己听了很舒服很愉悦的话,转过来巧妙地告诉她,他有一样的感觉。      被她喜欢,他很欢喜、很快乐。   他一向是用心的人,为了让她相信他的真心,他只有更用心。      心里有一把小小地声音在吼:好想见他!好想他!    39、章37 惊扰(上)   丫丫咬着唇没有制止住冲动,已经出了口:“我想见你……”好吧,都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可害羞的,于是她转为抱怨:“好讨厌还要几天才能结束这个封闭作业,明明都干完活了,大家也不肯早点走,还大半夜地结伴跑去别的地方再玩——”      别扭的她很心虚地用抱怨来掩饰害差,可是怎么也掩不去脸皮的发烫感。      “你的同事们去了别处玩?你为什么不去?”唐老爹的天性又冒头了,丫丫一直很宅,以前两人一起住的时候,他费尽心思哄她出门,哄她去锻练,不让她和社会脱节。      别看唐祝一派斯文,丫丫大大咧咧的模样,实际上对于锻练她就是一包绣花枕头,外强中干。反而唐祝才是那个身体情况健康,体力良好的人。   所以听到集体活动她又逃了,自然唐祝就又想到最近没有他的督促,除了工作加班外,丫丫是不是活动筋骨都懒了。开始一心二用,一边和她电话一边思量等着她回来后,要怎么督促她开始锻练。      “嗯,不想去,好不容易才能一个人呆着。”她不是长袖善舞的人,这十来天都和另一个姑娘同住让她已经感觉很约束很气闷了,今天难得听到那姑娘也随大队伍跑去玩,她的计划就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窝三天。      她可以看片子打游戏看小说,发霉也好闷着也好,这样的日子最舒服了。      这几天同住一房的同事正在看一本小说,名字听了挺有感觉,是一个叫那时翩然的作者写的《诱爱》,丫丫正想趁那姑娘没带走,这两天好好偷来瞧瞧。记得以前看过这作者写的都蛮不错的,有一本叫《请你听我碎碎念》当时丫丫看时还缠着唐祝大呼,哇,这人敢去YY最高领导哦。   一直以来,除了唐祝,她谁都不粘。      就连看到了好看的爱情小说,她也只是想和唐祝分享,明知道男人不会爱看的……      这便是爱情,从来不会错认,只有这一个人值得你挖空心思去缠着他想着他念着他。在他身边,一觉醒来会觉得幸福满满,嘴角会勾起觉得自己人生是圆满的;当以为和他是注定分开的时候,每天醒来都会恍惚着,心里空虚,觉得每一个日子都难熬。      所以,她坚持要宅在酒店里:“反正最近很累啊,我就可以天天睡。”      唐祝不赞同:“这样多不好,以后难得去一趟,应该开开心心地玩的。而且,这么多人更是难得。”想了想,他又不落痕迹地加了一句:“虽然说,你家老板也去,不过我是不会小心眼计较的……”   不这样强调丫丫还感觉不到他话里的酸,听他这样刻意地一说,她又是“噗嗤”地先是喷笑,然后是掩饰不住地大笑。      好可爱,他是在吃醋吗?      如果以前,碰上和苹果相关的事情,她也能这样别扭地坦诚,是不是会更好?她开始觉得,以前刻意强装出来的快乐和笑容,很傻X。      爱情里,应该是不介意来点醋意的吧。   其实,她早就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因为在乎你,所以我吃醋。   像现在他泛酸,她却心里像泛了蜜般甜滋滋的。      好不容易嘻嘻哈哈地乐完了,她半认真半撒娇:“我只想和你一起旅行,你不在身边,没劲。”这话百分之一百真实,到现在她都叫不全这次同来的几十个同事的名字,和他们一起,别人还得分神去照顾她的感觉,和玩一二三木头人没啥区别。      这句话成功地让唐老爹又回复到甜蜜男友的身份,于是两人再说了半天情话,丫丫的手机告没电了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满意地起身准备回房的丫丫,一转头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坐着的小花坛后,楚轻鸿就站在那里,头发凌乱红着眼双目圆张,一脸木然地看着她。      丫丫吓得不轻,整个人弹跳了下,使劲儿捂着嘴巴掩住脱口的惊叫,后面的声音成为一声长长的闷叫。   他不是和大伙儿一起夜游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明明,她是看着他的车子和公司的车一起开了出去的。      看到他那模样,她心里突然有点惊,微微往左边空旷的地方挪动了脚步。      “楚、楚总,这么晚你也没睡,我先回房了,晚安。”此时的陌生感,让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公司其他同事对他的称谓,挤出一个微笑,企图粉饰太平。   “刚聊完甜蜜的电话,看到我就这么冷陌,王淑娅,我就这样惹你嫌吗?”随着他不稳定的声音,还有淡淡的酒气,在他开口时传着夜风传了过来。      勉强笑了笑,丫丫没有说话。      明知故问很好玩吗?她不是满怀着粉红浪漫泡泡的小姑娘,不会因为楚轻鸿的身份地位财富,再加上这副情伤的模样就感动。他的确是错爱,她也说得很清楚了,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有欠他什么。   如果全世界单相思单方面付出就能开花结果,她和唐祝就不用绕这么多年的弯了。      “你说话啊!现在连撒谎骗骗我都不愿意吗?”楚轻鸿扯了一嗓子,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感伤,捏紧了拳头向她逼进一步。   丫丫更是努力不着痕迹地后退,和一个酒醉的人说道理是不理智的,特别是和一个酒醉到说出来的话、做出的举动,已经有点夸张的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的楚轻鸿让她感觉特别的陌生,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丫丫会觉得他像个演员。   虽然她的火气也在“嗖嗖嗖”地上升,他是谁啊,值得她撒谎骗他吗?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也只好忍了。      深呼吸,丫丫决定不和他计较。      略带僵硬和不自然地笑笑:“啊,老板,你也散步啊,谁灌你酒了啊,这么没道德,把你灌多了就扔在一边不管,太不厚道了。”   这个时候,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果断装傻吧。      突然丫丫想起洪苹果那家伙了,她如果遇上这种场合,一定比自己做得更好吧。   于是她很喜感地想象了一下,换了洪苹果大概会怎么做?洪苹果会不会亲亲热热地走上前,挽住楚轻鸿的手臂,一边说着关心的话一边不落痕迹地送他回去,然后,大体地成功脱身?      那家伙绝对做得出来,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轻易卸下他人的防备心。   可惜,丫丫觉得自己脸皮特薄,几乎是心里想啥脸上就出啥。      想到这里,丫丫的脸皮抽搐般笑了笑。她就是一个无时无刻都能分神的人,这点也算是她的一项本领了,在这种时刻……   楚轻鸿几步向前,就已经截断了她的去路。      他伸出手,热热地抚在她的手臂上,由于仅着短袖,她感觉他的手又热又带着些许微汗,紧紧地灼炙着她。      在她愣住的时候,他另外的手也开始往她另一边肩膀和手臂来回地扫抚。   带着感情还有深浓的渴望,暧昧地在她的皮肤上温暖的接触。      然后,成功地制造出她一波波浮泛起的鸡皮疙瘩。   丫丫感觉所有的毛孔都被带出连琐反应,纷纷造反。      “嘿!”这种带着肉-欲感的触碰让丫丫所有的理智都飞到九宵云外了,她愤怒地往后用力卸肩甩手,先摆脱了被他爱抚中的右手,再拍掉他放在自己左臂紧紧执着的手掌:“请你放尊重点!”      清脆的“啪”一声,伴着她同样干脆的斥责,在夜色中分外的清晰。她眼也开始因为用力圆瞪和不敢眨眼以致于有点发红,因为强忍着想骂脏话想尖叫紧紧闭嘴而微微喘息。      楚轻鸿一言不发,似乎她骂和打的人不是他般,像没事一样又去抓她的手。   她又是一巴掌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他又伸,她继续拍。      两人都没有说话,丫丫觉得手心都打到火辣辣地生疼,楚轻鸿原来健康肤色的手背,也暗红一片。可是他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她越打,他的手伸得越急,眉目间的怒火更甚。      愤怒会让人不理智,好比他现在。   愤怒会让人忘掉恐惧,一如她此刻。      “丫丫,不要和我闹——”楚轻鸿面沉如水带着几分压抑,紧盯着眼前愤怒的她,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强忍着男性荷尔蒙和原始本能的冲动。   真想狠狠地拥她入怀,吻掉揉掉她的抗拒。      楚轻鸿现在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不能说出来的卑劣念头,让他心头的邪火“嗖嗖嗖”地直冒。心里像有什么在不停地四处找寻出口,让他忍无可忍心里又痒又痛似乎被一个无形的手揪得死紧,只有她是唯一的解药、唯一的救赎。      可惜,有这种感觉的仅有他,绝对不包括她。   太可笑了!这是丫丫脑里闪过的唯一念头。      有人想对你不轨,还让你不要和他闹。      还能再可笑一点,再荒谬一些吗?       40、章38 惊扰(下)   “楚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不是你女朋友,从来不是,我也已经有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了!请——自——重——”她很认真一字一顿地、无比清晰地提醒他,声音在寂静的夜声音清脆如玉击。      可是他不想听,直接欺身而近前,想去将她搂进怀里。      丫丫气喘虚虚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速度快到连肺部都因呼吸过促而隐隐作痛,开门的时候,几次塞错门卡。      她恨恨地低声诅咒着,心想幸好她和楚轻鸿不在同一个楼层。   她就住在二楼,不用等电梯跑上去也很快,紧紧抵住门用力拴上门拴。心里各种咒骂,她决定了,回北京后她要辞职。      她原来以为就算她不能如楚轻鸿的意,起码还有共同奋斗的同事情谊存在。等时间冲淡了他的执念,或者还可能延伸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现在明白了,一切真是太天真了,他根本就没有放弃过。      再喜欢的工作,也是不能继续下去了。楚轻鸿已经入了魔幛一般,她不能傻傻地再给机会他发疯。都怪自己,太过轻视了一个男性的掠夺心理,被进了公司后他的友好和示好蒙蔽了眼睛,以至于忘记了这是一个曾经因为注册不到想要的ID,就会黑她网站的人。      这样的人,是无法轻易接受和面对失败的。   而且,像个随时突变的活火山一样危险。      丫丫先是自我反省,然后,恨恨地用手背抹着唇。   恶心死了,还留着濡湿的感觉,好像那种暖暖湿湿的触感连擦拭的手背都沾染上了。      酒精的味道,浓冽地缠绕着她鼻端敏感的神经,陌生的男性气息在她的身上挥散不去,让她有一种由心理延伸至生理的恶心冲动。      原来,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不可能任意一个人都可以的,原来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触碰,感觉是那样的可怕。那份恐惧会直接压在心里,让她刹那产生一种宁死不屈的抗拒感。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当烈女的潜质,今晚见证了原来是可以的。   经过这个她不愿回想的吻,现在丫丫基本可以肯定、确认,当年她能推倒唐祝,那代表唐祝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因为,唐祝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男人。      虽然心里极乱,可是丫丫不敢打电话给唐祝,怕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怪异,她拿出充电器接在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唐祝,我很想你,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马上坐车回北京见你。手机没电了,别来电。      从头到尾,丫丫都没有掉过眼泪。      被强吻不是她的错,她觉得是楚轻鸿不知道是借着酒意,还是天性有着禽兽的一面造成的。既然她没有错,丫丫就不认为自己有哭的必要。要哭也应该是那家伙哭,她才是受害者,她只后悔男女体力差异太大,不能给他造成痛得要命的打击。      小时候她最讨厌的人是洪苹果,少年时期看到父亲的背叛后,最痛恨的人成了那个叫陈艳的小三,今晚之后,她想自己的怨恨名单可以再加上楚轻鸿此人。   在这方面,丫丫的孩子气一直没有变过,她想象自己拿着一个小本本,用力用力地写上楚轻鸿三个大红字。      她也打定主意了,明天一早就去问人有没有车可以坐回北京,她坐长途大巴也要离开这里。再见到他,再相处一室她怕自己忍不住当着别人面鄙视他。      然后,拿起换洗的衣物,果断地冲向浴室。   她要把那不属于唐祝的男性气息,洗个一干二净。      丫丫跑掉之后很久,楚轻鸿依然维持着摔坐在地上的模样,没有起身。   用手遮住脸,不是因为她咬在脸上的痛,而是不想此刻如果有人经过,会让人看到他满脸的泪水。      他楚轻鸿终于也有今天,为了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女人流泪。      以前他一直觉得电视和电影很狗血,男人怎么会因为女人流眼泪呢?男子汉大丈夫,虽然不至于流血不流泪,可是女人只是成功男人锦上添花的点缀品,事业之后,有她的存在人生就更灿烂而已。   原来再扯的事,也会在生活里出现。      发现自己在意的人,心里念想的不是自己后已经够伤了,还得看着她如同看害虫一样的目光,充满鄙夷和不屑,那种痛苦简直让人很想呕吐。   很想把堵得要命的心吐出来,那就不会再难受了。      怀里似乎还带有淡淡的柠檬清香,与女性特有的柔软感,脸上和嘴唇上她咬出来的地方火辣辣地痛,却掩不去他强行品尝到的甜美。      他不后悔,他不后悔去碰她。   就算到现在,他的血液也在奔腾着、叫嚣着想要她。   想不顾一切地将她压在地上,尽泄心中的那股子邪火。      可是他不敢,像上次一样的在她的眼神和挣扎下退却了,他不想她恨他,也不想放她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这样让她撞进了自己的心底,像是揪住了自己的命脉,让他动辙不能。   一次比一次挫败,明明是想示好,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在乎她。      今晚人几乎都走光了,公司安排大家放松尽欢,然后再看日出和近途游玩等系列活动,整整三天。   知道丫丫以身体不适为理由不去后,他匆匆忙忙应付完灌酒的下属,逢敬酒都不推干掉以便能早点脱身,勉强以漂亮的方式退场。不敢撑着晕呼呼的头开车回来,觉得为了丫丫要珍惜好自己的性命,还特地扯上司机来开车。      担心她的身体,交代了司机也不要去玩了留守下来,一会可能要送人去医院。      回来后整栋楼找她,今晚留在这里的员工不过三、两个,冷冷清清的楼里遍寻不至,终于一路在楼下花坛附近听到了她的笑声。      又甜蜜,又愉悦。      他原本喝醉了的头,被冷风一吹,不仅没有吹凉他沸腾的心,反而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   于是在她发现他之后,他冒犯了她。   只是搂住了十来秒,只是强行吻住占有她的唇舌,就被她用激烈得像是要和他拼命的方式啃咬、指甲抓、用脚踢鞋跟跺来攻击他。她像只受惊的幼狮,张牙舞爪恶狠狠地反抗,他不是制服不了她,却担心她会伤了自己。      最大的可惜,是两人间的触碰只不过十来秒的时间,远远不够侵占她的美好。      楚轻鸿以为丫丫会哭泣,却在终于被推到跌坐在地,两人拉开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发现,她的眼里只有凶狠和惊惧,干涩得不见一丝泪光。   因为推他用劲过猛,她自己也往后倒坐在地上,眼光却狠狠地盯视着他,整个人紧绷得似乎随时只要他一有动静她就会扑上来拼命。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果然无法动弹……   再恨恨地瞪他一眼后,她手脚并用地爬起,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      在她转身跑后,风凉凉地吹在他面上。   楚轻鸿才发现,流泪的人是自己……      丫丫仔仔细细地以就快要搓掉一层皮的方式洗完澡和头发后,又非常彻底地刷了三次牙。   她绝对不要回想那人将舌头伸进来的味道,所以,宁可刷到出牙血也要多刷几次。      然后恨恨地将今晚所穿过的衣服,全部浸泡在蓄水的浴缸中。再仔细地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和手腕处,呵气用手兜着闻了几下,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从头到脚都干净了。将楚轻鸿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和气味,都完完全全地清除掉了。   其实本来也没有太久的接触,哪来的深层沾惹。      不放心地看了看门上倒拴着的安全锁,用手使劲地拉了拉,发现很结实后稍微放了心。她的心底仍然带有微微的恐惧,怕楚轻鸿酒醉未醒还会再来纠缠,也怕自己会被逼到口出恶言。   虽然他的行为让她十分厌恶,甚至不想再看到这人,可是一想到他也是一个爱人而不得的人,有份不合时宜的柔软也会轻轻地泛滥。      可是她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会因为同情而卖了自己。   希望,楚轻鸿不要再逼她。      为了挥走心里的烦闷,丫丫傻傻地坐在自己睡的那床上,抱着被子,她又开始翻弄着手机上的电话薄。   这种感情纠纷唐祝是肯定不能找的,不想让他担心,可是不搔扰下别人她的心又静不下来。      这个时候,藏在最角落心里邪恶的坏丫丫冒头,“嘿嘿”地笑得阴诈。   因为,她正好翻到了一个名字:洪苹果。      可能是今晚遇上麻烦的时候,她有下意识地在心里想到苹果,也可能心底一直明白,苹果就是爱情路上最无辜的那块绊脚石,总是需要去找机会移开的。      就是她了。    41、章39 惊喜   “屁股姐,有空没?”电话接通,心虚的丫丫用欢快的声音,带着点叫嚣的意味壮胆。      那头却传来爽朗的笑声,声音虽然熟悉但却不是苹果的:“我KAO,这花名苹果可没好意思告诉我啊,丫丫你够可以的,起个花名够刁钻的。”   啊——      愣了两秒丫丫明白过来了,那是肖雅,她回国了?这下可真是哇哇直叫了:“哇,你回国了?”   “嗯,带着儿子回来了。”那头笑语吟吟,似乎很满意丫丫此刻的反应。不能制造惊喜制造出惊吓也好,这是肖雅的恶趣味。   儿子?哦,那个……      原来很兴奋的丫丫想到那个宝宝的身份,情绪有点回落,讪讪地不知道该说啥好。因为肖雅和苹果的关系太铁,而她又是怀着找苹果折腾一下的恶作剧心态,才有打过去的这个电话,突然就有点心虚和自我鄙夷。   苹果何其无辜,又成了她心里的替罪羊。      反倒是电话那边的肖雅没有在意,十分轻松地问:“你找苹果吗?她刚睡着。”   “没有,有些事想不通,想骚扰她找她聊天,不重要。”丫丫没有去隐瞒自己的企图,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再卑劣再受人鄙视她也会承认。      “哈,那得等下次了。”肖雅转头看了下躺在病床上酣睡的苹果,好不容易才睡着,就算有要事,她也不能叫醒苹果:“苹果住院了,受了某个变态家伙的惊吓。”说到变态家伙那几个字,肖雅咬牙切齿。   丫丫捂嘴,小心翼翼地问:“严重吗?又是那个姓韩的?”   肖雅轻声:“嗯……”她挑最简单的用词,重述了一遍苹果受惊的经过,这个问题她不欲多说,三两句后就岔开话题:“还好没啥大碍,现在也能吃能睡精神挺好,这事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她和我哥的关系得变。”      苹果和肖亚这么多年的纠缠要是能进一步,的确也是好事。      “人没啥事那就好。”丫丫想了想又说:“如果不急着走,等我回北京,带你儿子给我瞅瞅。”   “嗯,我儿子很帅的,你得把口水擦擦,省得到时昏了头把你家医生哥哥给甩了。”肖雅的声音里充满自豪,儿子长得和她一个模子似的,敢说不帅,保准打到丫丫满头包。      丫丫想起上次苹果醉酒,从手翻出来的相片:“上次看过相片,很像你,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了?”肖雅两兄妹还真是像,那个宝宝说是像谁都可以,两人都是高优质的模样,宝宝长得是很好看。   “我无所谓,不过对她太不公平了,看情况吧。”肖雅笑笑无所谓,然后随口八卦:“你有啥想不通了,说出来说我乐乐。”      “三角恋你懂不?”丫丫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甩出问题。   肖雅来兴趣了:“不懂,不过不妨碍我听。”      丫丫果断地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她和唐祝之间的纠缠,只是隐瞒了现在的甜蜜。一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矫情,二是果断地维护唐祝的形象。      肖雅听完只有一句评价:“对于女人,男人本质里都有一个想禽兽不如或有如禽兽的念头,只是平时掩饰在理智下面而已,明天你果断走人。”外国长大的肖雅对性的看法很放得开,但不代表她赞成非两情相悦的性-事。      对于男人,她比丫丫了解得多也看得更透彻。   “好!”丫丫本来也有这个念头,问肖雅:“辞职要注意什么没有?”      “我没工作过,别问我……”从来没有工作过的肖姓米虫摊摊手,表示这个问题她帮不上忙。   所以她本来今晚才想找苹果啊,丫丫囧:“洪苹果估计比较懂这个……”除了工作上的职情要问苹果外,其实,丫丫也想将这么久以来的心结,主动地去聊一聊。      唐祝已经主动走了出来,她也要努力地为两人的将来付出,自己去将心底最大的心结解开。   这样,才公平。   “讲道理我不成,如果那家伙想占你便宜,要找人帮忙揍人记得找我。”肖雅提供自己能够帮上忙的建议。      丫丫应得爽快:“好。”   两人打算等丫丫回到北京再见面,然后挂断电话。      真苦闷啊——      丫丫扔开因为一边充电一边被聊到发烫的手机,手脚张开呈大字型地摊躺在床上。   她的良心又开始出来,和心底那个找到机会冒头的坏丫丫战斗了,肖雅告诉她苹果正在医院,似乎是因为当年在美国一些尘封的往事被翻了出来受了刺激。      听说那时为了让苹果度过差点精神崩溃的日子,她是接受过催眠的。所以,其实有很多事情,连苹果自己也不知道,在这次终于爆发。   这都是丫丫从肖雅那里听回来的,关于这些陆续听说过的事,她从来没有和唐祝提起过,也没问过唐祝知不知道。      那个孩子的事,如果苹果不提,他们谁也不会去提,大家都有默契般隐藏起这段往事。时间久了,很容易就因为想要刻意的遗忘而忽略了这个事实,那个孩子正在长大,而苹果,终究不可能一辈子懵懂下去。      比起苹果来说,其实他们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平淡幸福很多倍。      内疚啃噬着丫丫,许多事情可以不去想,但一旦开始想了,就很难骗过自己。   只是,冲击又要来了吗?      在她和唐祝冲破了她和他的伪装,彼此展露真心坦诚相对的时候,苹果的事,又成为一个必须面对的考验了吗?   王淑娅,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要对唐祝有信心!   丫丫捏紧拳头,在心里对自己吼叫。      唐祝说过了,要她相信他,她必须学会克服担忧,相信他也相信自己,她已经不是在他心里事事居于苹果之后的小可怜。   所以,回到北京,她要带上唐祝一起去探望苹果。   她要努力学会面对苹果,如同唐祝所说,把苹果看成单纯一同长大的发小、伙伴就好。   要学会坦诚,要学会相信。   她不断地对自己强调着,克服心里的不安。      就是在这种念经式的反复洗脑、自我打气和自言自语下,丫丫开始被困顿征服,沉入梦乡。   当然这个梦做得并不安稳,一会儿她看到唐祝对她说不能和自己一起,他最喜欢的人还是苹果;一会梦到苹果死了,自己拉着唐祝在她的葬礼上唱歌,戴着长长的尖顶帽子,像个巫婆一样的狂笑;然后像看电影一样,镜头一转,她又梦到自己追着一辆火车狂跑,火车是古老的蒸气式的往外冒着白烟,而那火车一直在鸣的气笛则十分地烦人……      真吵啊,这个汽笛声,怎么会越响越大越响越急促呢?      迷迷糊糊的丫丫愤慨地想,怎么就在自己耳朵边吵呢,不是追火车吗?不是没追上吗?   就像她的手机的铃声一样……同一首歌……   手机?铃音?      勉强地头晕脑胀地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再闭上,再睁开,手摸索着铃响的来源,在床边拨弄了几下,终于握住了不停震动、响铃和闪光的手机。   的确是手机在响……   “喂……”气若游丝、声音沙哑,眼睛也睁不开,谁啊这是,现在也该半夜三更了吧,半夜打人电话还这么坚持地响这么久,千万别告诉她是打错啊!      如果是真打错了,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脱口成脏。      “丫丫,对不起吵醒你了。”不温不火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清澈,瞬间将丫丫的嗑睡虫赶走了大半。   啊!是唐祝。      “苹果死了吗?”她不是故意这样脱口而出的,可是现在是半夜,再配合那个梦,唐祝的来电,她无法不突然跳出这样的想法。   苹果在医院出事了吧,所以他才打电话来告诉她……   “什么?”唐祝被吓了一大跳,苹果死了?这哪跟哪啊?他略一沉思,小心翼翼地问:“丫丫,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宾果!      丫丫语塞,剩下的另一半困意也被自己吓跑了,她很不好意思地承认噩梦了:“嗯……”   声如蚊蚋,人已经坐了起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脸。   没脸见人了她,做个噩梦都能梦到苹果死了,唐祝得觉得自己有多嫉恨苹果啊。      不过话说回来,房间里的确没人,也不用捂脸。想通了这点,丫丫问:“几点了?怎么这么晚来电话?发生什到事了吗?”   “想你了,知道你也想我了,所以充当货物送上门,不接受退换。”知道她只是做噩梦了,唐祝松了一口气。      货物送上门?      丫丫想了几秒,突然双目圆睁——      “唐祝,你在哪里?”她也小心翼翼地问,咬着嘴唇防止“怦怦怦”跳得极快的心会忍不住跳到嗓子眼,不会是她想像的那样吧?   唐祝笑,用极其宠溺的语气说:“笨丫丫,车开了一路就想了你一路,四个多小时脑子里都是你,你说我能在哪?”      这一刹那,丫丫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42、章40 唐老爹的经历(上)   唐祝为什么会连夜开车去北戴河呢?      其实这并不是一时起意,早在那天楚轻鸿宣敌后,他就动了去陪丫丫的念头。   再怎么好脾气和从容的人,也不会放心自己女友身边有头虎视眈眈的恶狼在。虽然那狼的等级在唐祝眼中看来,还很幼稚。      但男人的劣根性最了解的还是男人,再不济的对手,也不能小瞧。   本来是应该再早几天换好班就来,可是却发生了一些未能料及的事,打乱了唐祝的计划。      在丫丫去了北戴河大概四天后,沈弦月出了院。      唐祝本来想她再留院观察一阵子,可是沈弦月工作的那间补习学校最近正是面临高考之前的黄金时间,各种抓考不断,她坚持要回去工作。   这段时间,医院里好多人都知道了在内科楼住院的那个沈女士,是外科那个出色的唐医生未来的丈母娘。而同病房的病人们,则无比地羡慕着沈弦月,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分能有个贴心细心、真心关怀爱护她的未来女婿的。      这下,医院里追逐着唐祝那些未婚的女医生、护士小姐才有一大半彻底的死了心。      当一个男人肯为未来丈母娘斟茶倒水、侍奉周到、嘘寒问暖,那不仅代表着这个男人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还代表着这个好男人对他未来的妻子绝对地重视。特别当看到唐祝在护工阿姨暂时没空,为输液中不便起身的沈弦月递尿盆又抢着去倒掉、清洁时,多少姑娘红了眼啊。      这还是她们眼中高雅脱俗的唐医生吗?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唐祝还是照旧地做着他认为该做的事,不受外界的眼光和私下的流言诽语影响。再加上唐祝一直对那些示好都婉拒和无视得很明显,再笨的人都会知道,继续对他沉迷下去是无用功和徒劳的。      外科最美丽的护士叶雪,当然不是笨蛋。   当孙少军找上她,暗示上面有人交待了,唐祝这人不懂进退得罪了官属,请他帮忙抓抓唐祝小辫子时,叶雪美丽的脸明显地流露出防备和轻微的不屑。      孙少军却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中,没有瞧见,口沫横飞地说得兴奋:   “叶护士,我知道唐医生很不懂得怜香惜玉,对叶护士始乱终弃,现在机会来了,叶护士一定不会放过他吧。”孙少军说着说着就开始笑得委琐,话里带着浓浓的‘我们大家都清楚’的同情意味,像是十分有把握叶雪会配合他和他合作。      他的计划很简单,有人安排了一个生面孔来假扮病人给唐祝塞红包,然后让叶雪那天跟唐祝的班,借这个机会用手机偷拍下来做为证据。再找人寄检举信。一方面诬蔑唐祝受贿,另一方面让叶雪出来哭诉唐祝对她不轨和始乱终弃,举证他还有男女作风问题。      就算最后不能把唐祝搞死,也能弄臭他在医院的名声,让他以后没脸见人不能再和自己争。      叶雪这妞,现在外科谁不明里暗里都在取笑她不自量力,在背后冷嘲热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条件好以及和平时做人的高调有关,另一方面也有些追求她失败的人在背后放冷枪。      那些人的心态很简单,就是看她之前拽吧,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还不尽踩尽笑才怪。   在孙少军心里,叶雪就是最好借的那把刀。      叶雪既然不是笨蛋,这些事当然就不会答应孙少军。甚至她心里的火气被孙少军话里的暗示明示惹得旺盛,她是倒追唐祝失败,可什么时候轮到这种小人来替她下结论了。   他们凭什么就这样断定她会因爱成恨,得不到的东西就非毁掉不可?唐祝不识货,可是小人更可恶!      “哗”一整杯白水淋在孙少军脸上,她风风火火地起身,扔下一句:“无耻!”转身走人。   “你!”孙少军看着那高调昂首转身的倩影,气得不成,可也没有办法,现在他正计划着不能见人的事。于是,只好恨恨地咬牙:“拽什么拽,迟早有一天把你那身衣裳给扒了,让你在爷下面拽个够!”      虽然叶雪没有答应去做这些事,可是害人之心一旦动了念,收回的可能性就很微小,孙少军等了几天看叶雪并没有将他的打算捅出来,也就放了心。      叶雪肯出面当枪使是最好的,叶雪不肯,他也一样有别的人选可以找。   那些诬蔑的检举信,还是到了医院投诉科。      此外,还有检察院的人介入这件事,因为那个塞红包的病人,本身是一个医药公司的医药代表。已经不仅是投诉检举唐祝收受利益这么简单,还要调查他是否在处方开药上,也进行了利益挂靠。      一旦行为属实,唐祝还有可能面临被起诉,受到法律的制裁。      唐祝在收到停职调查的通知时,也是惊异的,那个病人给他塞红包的时候,他已经回绝。哪有这么巧就会让人只拍到他推开的镜头,用角度错位的几张相片,弄成像是在收取贿金一样。   这绝对是有人故意的陷害。      他要猜不出来,他就是傻子了。      可是,他一向好脾气从不与人结怨,是什么人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恨,还拥有这么高的势力,连检查院那边也挖了坑等他下去埋呢?      想不出来,他也只好坦然。   焦急,是不会对事情有任何助益的。      接连两天被调查,在终于应付完投诉科和检查院派来的人,回答好那些似乎没完没了地盘问后,他被老院长和主任叫进办公室。听了两小时语重心长的教诲,末了,两位亦师亦长辈亦上司的人,语重心长地表态,他们是相信他的。只是,这事影响太大,连新闻媒体也有收到消息虎视眈眈,他们俩位也无能为力。      这不,一连好几个报纸杂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没有人的相片,可是医院科室什么的都写了出来,大家标题说医院的外科天才医生涉嫌利益收受什么的。      医院也要顾及影响的,这事受到损害的,不仅止是唐祝的名誉。      院长说的话里虽然官腔十足,可是唐祝一直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表示赞成,让边上的主任暗暗觉得可惜。   唐医生可以说是外科室里的明日之星,这两年很多连老医生都没有把握的重大手术,在他手上都可以稳定地发挥得很好。经他手负责的大小病例,判断稳定极少出错,如果这次不是有人有意找麻烦,而且看样子还来头不小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会保住唐祝。      就算他明知道这次内有乾坤,在事态未明之下,也不能对唐祝说太多。      等到和唐祝一起从院长室出来,他才拍拍唐祝的肩说:“小唐,别想太多,就当休息下给自己放个假。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多想无益、多想无益啊……”   唐祝点点头,脸上的神情不偏不倚地带着些许感激,笑得有点无奈和诚恳:“谢谢主任,您和院长的信任和支持,让我有信心。清者自清,相信总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的。”      等到主任远离,唐祝一派温文的笑脸才渐渐隐去。   清者自清?在这个时候盲目相信这话的人,才会死得莫名其妙吧。      唐祝向来不与人结怨,但他也不会傻傻地认为,这件事情真的只要等待,就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去思考自己得罪过谁,已经没有必要,那天是黄护士跟着自己门诊,相片是谁拍的已经不言而喻。黄护士和孙少军的关系很要好,孙少军对自己的怨有余可能力有限,这背后必然有着更大的势力在作梗。   出于一种莫名的感观,可能最近他的心里一直将丫丫的事放在首位,他想起了那天楚轻鸿对他的敌意。      一个IT公司的老板,有这么大的权力将陷害做得这么一环扣一环吗?   想了想,他约了许悠然出来。      可能同为IT公司掌舵人的许悠然,能够帮他解开一些疑惑吧。      许悠然往上托了托那副用了多年的黑框眼镜,看着老同学那斯文温吞的模样,还能不紧不慢地端茶慢饮,又是佩服又是想笑。   “老唐,你太镇定了吧,被这样坑还能淡定成这样。”      唐祝也笑:“我总不能哭吧。”声音淡淡的,带着点玩笑的意味:“这事发生得太过凑巧,一坑套一坑的,像是不埋了我不罢休。如果他们是想看到我的紧张和沮丧,那么,我为什么要如他们愿?”      抿了口茶,唐祝颇为自得:“如果注定将来是有这一劫又躲不开的话,那我为什么不趁这个劫还没有到来时,赶紧享受人生?如果连现在能悠闲的时候我也浪费掉,那才叫一个遗憾吧。”      哭有用吗?紧张有用吗?如果没有用,那么就淡定一些吧。       43、章41 唐老爹的经历(中)   唐祝不紧张,那是他修养好,可是别人未必是这样看。      一口茶下肚,这事唐祝不急许悠然替他急:“没准你还真猜对了,那个鸿影的老板楚轻鸿是个官二代,有来头有背景,找个把人拜托检察院和医院里的人整你不难。这年头,有权有势又有财,想整个人是多简单的事。”   唐祝一平民老百姓再妙手回春,也仅是个医人身体的大夫,医治不了人心。      许悠然犯了愁,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去帮老同学一把,他人面广可还是商界里的势力居多,唐祝真要惹上了官二代他也没把握能帮上忙。以前无比庆幸外资IT业界并不怎么需要和官场政坛中人来往打交道,现在却成了要托关系都无从托起。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也算这人有点格调,从我这边下手而不是从丫丫那里下手。”唐祝同意许悠然的看法,心里和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由衷的庆幸。   如果真的是楚轻鸿,既然都已经选择了从自己下手,那就代表他对丫丫是用了心的,不用太过担心他会不利于丫丫。虽然他没有对丫丫明说,也知道很多事情担心也没有用,他不可能天天守着丫丫,但那天楚轻鸿的行为实在让他有点担心。      从那天的话就能看出,楚轻鸿还是一个内心颇为幼稚和霸道的人。   这样的人通常都习惯于掠夺,而不一定会顾及他人的感觉。   唐祝不担心丫丫会动摇,只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想起丫丫,他看了看表,这个时间应该是丫丫的休息和饭点时间。对许悠然微带歉意地笑了笑:“等我一会,我做个日报。”   日报?   许悠然不解地看着唐祝拿出手机,拨出,然后脸上泛起能腻死人的温柔笑容,并且用同样腻得死他的语气讲电话……      原来所谓的日报,是找他的小女友聊电话啊。      许悠然恍然大悟,突然觉得自己追不上潮流了,明明他和唐祝同岁的说。是这年头医生都特别浪漫,还是唐祝这家伙专门腻歪的?      于是他品着茶,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无聊偷听八卦,拿出手机上微博。   只是一双耳朵啊,难免竖得极长。      唐祝一心二用,哄着丫丫开心偶尔也会抬头看两眼许悠然。他发现许悠然虽然低头看手机,但不时脸上露出受不了的夸张表情,有时还会抖两抖身子,像是想把鸡皮疙瘩抖一地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      丫丫估计在电话那头听到他隐忍不住发出的笑声,好奇地问,他说:“没有,你不在的夜比较难熬,我找上同样是男人的老许喝茶,聊聊天解解闷,你不用担心,我是安全的。”声音中饱含戏谑,既逗丫丫又逗面前不自在的眼镜君。   于是,电话那头的丫丫想到,两人聊了近一小时的情话都被人听去了,大尴尬,赶紧让唐祝挂电话好好会友。      而这边的许悠然则一直忍到唐祝放下电话,才冲着仍然回味着笑得暧昧的唐祝呲牙:“妈呀,老唐,你还能不能再肉麻一点。”   听人说情话的感觉真可怕,更可怕的是眼前肉麻的家伙一脸的自在,反而显得许悠然感觉自己很嫩。      唐祝微笑不语,捧茶,轻饮慢品。      他感觉那股因为被诬陷而产生在体内萦绕着的一口浊气,在与丫丫的聊天互动而渐渐消散,连茶也变得好喝起来。      许悠然咂舌:“老唐,我还以为你退而求次后能够轻松一点,怎么现在还没结婚就一副妻管严的模样。”苦命的眼镜男心里想,还以为放弃了苹果的唐祝日子能过得轻松点,这让同样选择了放手的他情何以堪啊。      本来想用唐祝的处境鼓励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继续寻找新的目标,现在,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许悠然扶额轻叹,一副悲痛不已、唱作俱佳的模样。      唐祝笑眯眯地说:“丫丫值得。”      许悠然更是一脸悲壮了,就差没有拿块镜子让唐祝瞧他现在的模样了,摇头叹气地发表男人痛心的宣言:“妻奴啊妻奴!老唐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本来就长得清秀,配合着闭目摇头的样子,十足的酸秀才模样,浪费了他一身都市雅痞的打扮。      唐祝任着他夸张,末了才轻轻松松地来一句:“你这是嫉妒我有家有室了吧,怎么,苹果那边彻底死心了?”这可是老许自己送上来供他消遣的,唐祝丝毫没有罪恶感地往他心上戳一道。   其实不问也知道,许悠然是断然没有机会的,这个事实,估计许悠然心里也有数。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许悠然却一整刚才玩笑的模样,整个人微微沉寂和严肃起来,坐正了身子,微带沉吟地试探:“苹果住院了,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   “出什么事了?”唐祝也不笑了。      心里有些不安,最近他的心思一直在丫丫身边转,都忘记了苹果又重遇了肖亚这回事。苹果住院,是生病还是出事?   那个叫肖亚的男人是苹果这辈子的克星,唐祝觉得自己应该记得这件事,多关心的,现在许悠然不提,他都忘记了这回事。甚至于今晚约见许悠然,如果对方不提,他都没打算问苹果的事……   想到这里,唐祝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像小虫子爬挠一般的感觉蔓延,这种感觉,叫作愧疚。      说好了要当苹果的哥哥,可是,这个哥哥仍然是没当好……      许悠然知道他的担心,没有卖关子,只是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华丰集团的肖亚你应该知道吧?苹果和他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最近新闻媒体都炒得沸沸扬扬,因为他先是和门当户对的未婚妻退婚,然后没过几天就公然宣言追求苹果。   娱乐版的记者跟这事跟得像疯了一样,在公司和苹果家附近到处站岗。她请了好几天假,后来应该是有人出面将新闻压了下去,才销假回来上班,可是没多久,就听说住了院。”      肖亚?果然和这个人有关。   唐祝面沉如水:“她受伤了?”      许悠然还是摇头:“也不清楚,是肖亚那边的人替她请的假,说来可笑,那位秦小姐还曾是肖亚的未婚妻。对外是她宣布的退婚,虽然有人通过对媒体施压将这事压了下去,可外头都传言是因为苹果肖亚才退的婚,都在替她不值。这位秦小姐倒像没事人似的,提起苹果还笑得十分欢畅,言语里的关心也不像做作出来的。”      许悠然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那位进退皆宜的名媛秦悦羚,不自觉地微笑,肖亚这人真有福分,先有美人订婚后又追求苹果这位甜姐儿。      许悠然分了神,唐祝心里也在思考。      肖亚既然都为苹果退了婚,那么,应该是在意她的吧。想起丫丫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其实唐祝也能看出来,那夜如果肖亚不在乎,就不会对苹果酒醉这么介意。   他应该相信,苹果是个好女孩,而肖亚也会因为懂得这份美好对她珍惜。   想到这里,唐祝心下稍宽。      许悠然见他不说话,以为是提到了苹果唐祝难过,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手拍向自己的大腿,兴奋地说:“对了,你的事我可找找那位秦小姐帮忙,楚家势力再大,哪里大得过秦家。”      唐祝挑眉,不明白许悠然的兴奋打哪里来。      许悠然继续兴奋:“老唐你从来不看休闲娱乐版块?那个秦悦羚可是XX部秦部长的独生女,就连华丰的肖亚,也是军政二代从商,是高干官二代中的翘楚。”哎呀,许悠然太佩服自己了,佩服到连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都微微颤动。      这是一举两得啊,既可以借机探听苹果的情况,又能替唐祝解决难题。   唐祝的确很少看娱乐八卦消息,所以才会不知道苹果近期发生的事。      不过他有点奇怪许悠然的兴奋,虽然说明白许悠然现在身居高位,很多时候在公司都得维持沉稳的形象,而这位眼镜君在没成大器时也一直很热心,但有必要比他这个当事人还来得高兴吗?   于是唐祝仔细地观察了许悠然的神色,那脸发光发热的样子,极其像当年跑来问他是不是放弃苹果,告诉他想追求苹果的样子……      “老许?你的春天又到了?”看来,那位秦小姐果然不简单啊,或者说,老许的心实在是太容易触动了。   “哈哈——”笑着打了个哈哈,许悠然也发现了自己略有失态,在老朋友面前他也无谓隐瞒,点点头:“那个秦小姐长得像画里的人物,而且大家闺秀宜家宜室,更难得是现在已经是单身……”      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向来是许悠然的格言,也幸好一直这样想,才不至于在苹果身上陷入太深。   也可能是早就已经发现,注定那颗红苹果,不会落在他家的院子里。   “那好,帮我个忙。”唐祝也就不客气了:“苹果的事多打听打听,我的事等确定了苹果无大碍后,再拜托你了。”      许悠然点头,把略为精瘦的小胸脯拍得极响:   “等我消息吧。”    44、章42 唐老爹的经历(下)   唐祝当然没有光等,他打了苹果电话,恰好是苹果接的。      苹果在接到唐祝的电话时,就已猜到他大概是听说了自己住了院。为了不让他担心,不用他多问,就已经将在自己受惊但总算有惊无险的经过从实汇报。      把对方当成亲人一样对待的,不仅止唐祝。   甚至在很小的时候,苹果就将他看成是亲生哥哥一样,一直没有产生过亲情以外的感情。      她明白,有些事一旦已经发生又已经有人知道,要让关心自己的人安心,需要做的不是隐瞒,而是坦白。于是她不仅告诉唐祝本次遇险的事,还将和肖亚近期的纠葛,关于打算带肖宝宝回家认父母的想法,也全盘托出。      唐祝知道,这是苹果在安自己的心。   了解到她只是受惊过度,现在情况良好他也放心。      苹果再三向他保证,她会照顾好自己,她不会让挚爱自己的家人担心,这个家人当然也包括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早就认定的哥哥。   “祝哥哥,我要把肖宝宝带去见我爸妈了,祝福我吧。”苹果带着些许哽意,像是要获得他的认可一般用力说,唐祝知道,她曾经答应过她爸爸,清醒时是从来不哭的,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      “嗯,”他的语气温和,略带笑意:“放心,如果洪妈妈要揍你,你告诉她先保存力气,等我回去时揍我好了,我没有尽好当哥的义务理应我来替你挡。”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听到电话那头的苹果忍不住笑了,他才又认真地说:“苹果,他们是你的父母,有多爱你多疼你,不用我说你从小都很清楚。再大的错他们再气,也不会超过对你的关心和爱。而且你不是一直在强调,你的儿子有多可爱,到时候把宝宝往他俩面前一搁,看到了外孙我想他们俩老会高兴得对你轻罚的。”   他的声音天生带有镇定人心的力量,安抚了苹果那颗略带担忧的心。      “祝哥哥,你和丫丫也要幸福,先打破再重塑的爱情,会比一帆风顺的感情更珍贵。”最后挂断电话前,苹果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用力地祝福他和丫丫。   电话挂断后,唐祝想,苹果从来都是聪明的,很多人际的问题都看得透彻,丫丫的心结,或者苹果才是看得最透的一个人。      所以从小,面对丫丫孩子气的挑衅,苹果从来不会反击。不是她没有反击的力量,而是在她眼中早就清楚,丫丫只是因为寂寞和吃醋吧。   可能苹果早就猜到了,唐祝和丫丫之间会出现问题。      难得的是,从来她都是坦荡荡地面对自己和丫丫,不会因为丫丫的心结和考虑到可能自己并未忘情,而扭捏刻意回避。   从刚才苹果说的话里能听出她同样相信,他和丫丫肯定会渡过这个关卡,迈向幸福的。      可惜,人总是这样,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正因为如此,现在苹果对肖亚的心结,对父母可能不会谅解的担忧,也只能由她自己去想通。      唐祝已经自动申请了停职,短期内只需要在检察院传召,或医院纪检需要协查时再回医院,不再上班。关于这点,唐祝看得很开,本来他就打算请年假或调班去陪丫丫,现在只需要安排好私事,就可以走了。      这时候,损伤的只是颜面,而且不会因为介意而减少一分伤害,何不庆幸因此而得到了想要的假期。   在他眼中,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第二天一早,唐祝去买了一些降血压的食品、茶叶和保健品,打算在离开北京去找丫丫前,先送到沈弦月那里去。   高血压需要长期从饮食和生活习惯开始控制、调理,虽然已经告诉沈弦月应该怎么做,但是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并不是简单的事,唐祝决定亲自督促。      去到沈家,沈弦月正对着电视发呆。      “沈阿姨,怎么您在家?”唐祝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放好,这屋子是丫丫拿了王亦强的钱买给沈弦月的,当时沈弦月大怒,怎么也不肯入住。   后来是唐祝找了个折衷办法,也加了一点钱进入,写丫丫和自己的名字。告诉沈弦月这房子是打算以后做新房用的,但担心没有人住丢空会破败得快,而自己工作的医院离这里太远,丫丫又住校,请沈弦月先住个几年,给了她台阶下她才肯住下。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房子是怎么回事。   只有世界上有一种人,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将薄薄的一层子面子挑破的。      唐祝和丫丫都有这房子的钥匙,平时唐祝会选择敲门让沈弦月来应门。但今天是工作日,来前打过电话没有人接,他以为沈弦月去补习班了,所以直接开门而进。   “小唐,你说那个陈艳,她到底想怎么样呢?”沈弦月答非所问,本来呆滞的神情,看到他立刻有了生气,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浮木一样,扑过去扯着他的手问。      唐祝微微吓了一跳,刚才他进门看到沈弦月在看电视,边放东西边打招呼没多留意她的神情。可是现在认真看了,她的样子不对劲,眼睛布满红血丝,本来住院休养得差不多了,现在又回到了比从前更糟的样子。   她现在有一期高血压,这样下去不行。      前两天她出院也是唐祝送她回来的,当时精神还很好,他想不通她怎么又成了这样?想到早上打电话没有人接听,唐祝下意识地去检查电话。   果然,家里的电话线被拨掉了,难怪他打电话不会有人接听而她又在家。      再配合现在沈弦月的状态,再想想刚才她问的那句话,唐祝警觉地问:“沈阿姨,她又来骚扰你了?”那个她,当然指的是陈艳。   沈弦月点点头又猛然摇头,把脸埋在双手里,似乎不愿意去回想。      唐祝扶她到一边坐下,温声说:“沈阿姨,不管陈艳她做了什么,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您乱。如果您不肯说出来,把事情全窝在心里积累成疾病倒了,会心痛的人是谁?会开心的人又是谁?”   沈弦月带着些许迟疑地看着他,神情无助得像个孩子。以往清睿带着点高傲的脸庞神情不复存在,现在呈现的是一种灰败的浮肿,徒剩下迷茫与挫败。      那股子想哭又强忍的模样,发生在一个老年人身上,份外的让人心酸。   唐祝在心里叹气,感觉悲凉,少年夫妻老来伴,王亦强不是坏人可是就是欠缺了一份睿智,沈弦月很聪明却又多了许多不该有的傲气。于是,这两人造就的受害者只是他的丫丫,看着可悲又可怜的沈弦月,说实话如果她不是丫丫的妈妈,唐祝并不会特别同情。      他向来对长辈尊敬,但也只认为将该做的分寸做到,各人的事各人理就好,并不是没有原则的滥好人。连对自己的父母长辈也是那样,宽他们的心,但不会随意地纵容。      可怜的人必有可恨之处,沈弦月现今的处境,和她自己的处世方式大有干系。   一个人如果不自救,别人再怎么帮助,也是徒劳。上天并不会给太多机会一个只承受而不懂得反抗的人,继续下去,可悲的人只会越来越沉落谷底,绝对不会有什么都不做就莫名翻身的可能。   沈弦月一再被陈艳欺压,还在刻意隐瞒,如果换了丫丫知道,肯定会气得破口大骂。      这对母女,向来冤家。      “沈阿姨,她打电话骚扰您?是不停地打来电话,还是说不管白天夜里目的只是为了让您休息不好?有没有涉及到恐吓或是别的什么?”只好用猜了,唐祝细心地观察着沈弦月的脸色,发现自己还真的猜对了。   他每说一样,沈弦月就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人的这种本能的小反应是最真实的,好脾气如唐祝,也感觉难以忍耐,心里有股怒火在上扬。陈艳做人看来不在乎有没有下限,不达成目的她这次估计是不打算放手。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到钱财,有些人就可以不顾人性的泯灭,不顾他人的死活。      想到前几天沈弦月说了这两天补习班有考试,她才赶着出院……现在却一直呆在家里。      唐祝问:“学校那边,她是不是也去闹了?”       45、章43 最厉害者杀人诛心   唐祝这一问问到点子上了,沈弦月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她低头埋在手心里不住地摇头,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眼泪像断不了似地不停流淌。今天的她,精神恍惚像抹游魂,才两周而已,平时很在意仪容的她变得邋遢,一直以来都会染得仔细、保持黝黑的头发凌乱不堪,白发从头顶冒出,半黑不白的份外刺眼。   整个人像一下老了好几岁,憔悴而显得病态。      之前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她的电话一般是关机或静音,以免影响同病房的病人。一般一、两天才想起看一眼,陌生的来电就算有很多也不会回拨过去。陈艳的来电她自然是接不到的,因为这样,陈艳就认为她是铁了心准备等王亦强的那份遗产了。      于是陈艳每天不停地打沈弦月手机,打她家里电话,越没人接越火大,越火大越恶向胆边生。于是一个电话打到沈弦月的补习学校去,问清楚她的课程班表,顺带把她请假的时间也弄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有着好奇八卦多嘴的人,会罔顾他人的隐私,被人哄几句就啥都说了出来。   陈艳哄起人来绝对是一套一套的,只要她有心,哄几个陌生人对她卸下心防透露信息,是几乎没有一点难度的。      可是对沈弦月来说,却是始料未及的恶梦。      第一天回到家,就有整天整夜不停打来的骚扰电话,都是一些怪叫怪笑声,半夜三更的还有人装鬼叫。沈弦月拨了电话线,手机关机,可是心里已经有了一层恐惧在,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窥视,整晚也无法安寐。   本来就是精神不好兼浅眠的人,一晚没睡,头痛得一阵阵发晕。      强打精神回到学校,正好是她负责的科目模拟考。监考到一半,突然教务处的人怒气冲冲地跑来说,有人不顾正在抓题考试,非要外找她不可。   那正是存心让她不好过的陈艳。      没有了唐祝在身边护着,那又是她工作的环境,平时的知识丰厚、守礼严谨的模样是她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哪里敌得过存心来找麻烦、打定主意为钱不要脸的人。      这个社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现象,谁要脸谁就输了。      明明理亏的人不是她,沈弦月却得为了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的生活,拼命哀求陈艳小点声不要在学校里闹。   陈艳妖艳的嘴脸,此时在她眼中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这女人简直是想将她逼得无路可退。她拉着扯着哀求着,却拉不住陈艳在学校内大声张扬地扭曲事实。      陈艳将她说成性冷淡恶妻,声称王亦强当年是受不了她的固执成性,冷虐待才会和她离婚。又将自己说得多么厚道善良,看不惯沈弦月对王亦强的过份,在他们离婚后,花了几年的时间去修补好王亦强那颗受伤的男人心。      除了吹捧自己,贬低沈弦月外,她还见人就扯着不放,要别人也帮她评评理。      拉着不管是补习学校的老师也好,考完试的学生也好,陈艳都理直气壮地对人责斥沈弦月无耻。   说她知道王亦强身体出了问题,就拉着女儿回头认亲,以便瓜分遗产。   说她恬不知耻,和未来女婿商量着要谋害陈艳肚子里的孩子。      学校里的保安和老师看不过眼,想帮着沈弦月拉开她不让她在学校里闹。陈艳就腆起肚子,指着说自己是个孕妇,谁敢动她万一害她有什么动静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人都是自私的,在这里也只是一份工作,一旦真动了手出了事,背责任的可就是个人。   于是,想帮忙的人也只好退却,只能在边上劝阻不能做些实际的措拖。      这些所谓的金牌补习学校里,来念的都是些初、高中挣扎在学业沉重压力下的学子,平时对这位沈老师的严厉没少怀恨。看到她出糗,半大不小的孩子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和伤人,反而有些开始捂着嘴偷偷地跟着取笑。      孩子们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却不一定有体贴的感受。他们未必是真的相信陈艳,但是看到老师出糗那种兴奋心态,看在沈弦月的眼中令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50多岁的她,大病初愈,根本不可能和正值壮年的陈艳比力气,用力将陈艳往外拉去,却只一次次被陈艳推得踉跄。而别的老师被陈艳那句有身孕给唬住了,根本不敢上前,生怕突然搞出点什么事来,他们把自己都给赔上了。      看向她的眼光,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种种种种毫不掩饰的心思流露,更让沈弦月感觉生不如死。      她痛恨因为陈艳的话而对她幸灾乐祸的眼光,又何尝受得了那些同情和可怜。      于是最后全面崩溃的沈弦月选择了逃避,自己捂着头冲出了学校,慌乱之下目不视物,还差点在路上被车子撞倒。虽然最终是有惊无险,却也摔了好大一跤,鞋子坏了一只,裤子摔破了。一瘸一拐地让好心人给扶到一边,帮她打了车让她回家。      那一路的计程车开了多久,她的眼泪就流了多久。      沈弦月因为述说而从抽泣几近变成嚎啕大哭,老人家完全的失控,让唐祝脸色越发沉重。   她的精神不对劲,陈艳这一手,和当年在国外那个姓韩的变态对苹果做过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利用对方的恐慌心理,选择对方最害怕的事情来进行精神方面的残害,以一种心理上的逼迫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陈艳和姓韩的差远了,段数不是一个级别可比,耍出来的手段要轻微得多,但是都同样的无耻。      这些人都是想逼到她们精神崩溃掉,成为疯子或者出现精神方面的疾病。   这么恶毒的念头,这么过份的手段……      考虑到沈弦月目前的精神状况,和她心理上的差距,唐祝没有太多的劝慰,没有过多的同情,就只是平平淡淡地说:“沈阿姨,这几天您请假了是吧?正好,在家里多休息,陈艳的事让您不放在心上也比较难,但我希望您能听得进我的一句话。”      停顿了下,让她有时间进行思考,唐祝才又继续:“丫丫还有几天就回北京了,现在她人在外地,我怕她担心还不好告诉她这件事。但是陈艳既然能够这样对您,难保就不会用别的下作手段去对付丫丫,这事必须得等丫丫回来和她一起面对解决。”   “不,我不想让丫丫知道这些!”沈弦月激动了,她求助于唐祝是一回事。但是一想到女儿的反叛和陈艳所说过的,女儿明知道丈夫外头有人却瞒了自己两年,她就浑身不舒服,充满抗拒。   挥挥手,她的半稀白发也随着她的摇头在凌乱地舞动。      这次唐祝却没有放任,一反他平日对老人的退让精神,十分坚持。只是语气还是柔和的、有力地惮述自己的意见:   “沈阿姨,您是打算一辈子将这个心结放在您和丫丫之间吗?”      一个没能及时解开的心结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唐祝最近是感触良多的。虽然说亲情不会像爱情这么脆弱和易断,可是他不希望这成为永远横在丫丫心头的一根刺,在不时想起就扎得更深让她受伤疼痛。      “不存在什么心结,你帮我赶她走,小唐,赶她走一切就会没事了……”沈弦月还是很坚持,如果可以,她连唐祝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和无助。      她是个母亲,她要维护属于自己的尊严,她有什么错?      唐祝看她脸又因为激动而涨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温声说:“这事就交给我来办,沈阿姨您先休息,陈艳是个聪明人,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一劳永逸,让她以后都不会再来搔扰您。”      沈弦月心里太乱,听到唐祝的话,被他声音里的镇定感染,才稍稍回神,无力而机械地点点头。   唐祝问:“您吃过早饭了吗?快中午了,我给您做点吃的吧。”   “啊?吃饭?”像是突然想起这回事,沈弦月有点迷惘,重复了一遍问题。   唐祝暗自心惊,她不会是一直没有吃东西吧?   “昨晚您吃了东西了吗?”   沈弦月想了想,摇了摇头。      好吧,唐祝闭上眼忍下一波怒意,带着明显的压抑走向厨房。她太久没有吃东西,他去给她熬点粥,以免她的胃也给熬出毛病。      他感觉陈艳就差一点可能就能成功了,因为她有帮凶,这个帮凶就是沈弦月自己。   是沈弦月放纵了陈艳对自己的伤害,让陈艳一次一次踩过她忍受的边界,让陈艳越来越品尝到因为过份得惩的甜美,变得越来越凶蛮。      这么多年,哪怕沈弦月能坚强一次。   只需要一次冷静和坚强,估计陈艳都不会有胆子继续嚣张。      在沈家安顿照顾完沈弦月后,唐祝也没有闲着,先是打了一个长达半小时的电话,然后再驱车去了许悠然公司。      有些事,不去解决永远都会存在。       46、章44 我爱你,别想跑   唐祝在这短短12天里所经历的,是丫丫绝对想不到的。      他为她筑起了一道保护墙,努力将她隔绝在事情没有解决前的担忧中。他知道她可能知道的时候会怪他,可是,他仍然不希望丫丫为他难过和痛苦。      要,也是希望在事情有了转圆和解决的希望时,才和她一起分享共渡。      丫丫听到唐祝来了北戴河,大喊一声连手机都惊得掉在地上,不顾自己穿着睡衣光着脚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发现鞋都没穿,又回过头赶紧套上拖鞋,扯过一件薄风衣披上就继续往外跑。   没有等电梯,直接从楼梯往下三步并两步地跳。      这栋军属的酒店楼下面有一个大院子,有小花坛和空旷的一片可停车的地方,她奔出大堂,远远地就看到那亮着车灯的宝蓝色TIDDA。   车灯远远地亮在深夜中,照出带着朦胧雾气的两道光芒,丫丫看不清楚车上的人,却知道在灯光下自己将无所遁形。      于是,她后知后觉地扒拉了两下头发,再微转过身子,学电影女角一样用力捏了捏脸颊,抿嘴使劲儿润了润唇、揉亮眼睛用力眨几眨。   跑到车前,那单手枕在方向盘上,侧着头笑得十分温柔的男人,不是她心里情牵梦系、温润如玉的谦谦白马是谁……咬着唇傻笑,丫丫从未如此感谢过人和人之间的思想是保密的,她的花痴傻念头都收得好好的,没有被唐祝瞧见。      唐祝看她傻笑着站在车门边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却一副腼腆害羞地咬唇样。心下愉悦也不言语,只是笑着和她对看。他细细地用眼神巡视着她,她衣着越不整,越代表她知道他来后的紧张和冲动,而他心里越满足。      人家说初相恋时最是羞涩,想不到他和丫丫却是倒过来的,开始如亲人一样的相处了几年,现在才来各种甜蜜青葱。      “哎呀——”最后丫丫不知道是受不了他灼人的目光,还是受不了自己继续又喜又羞的傻样,跺脚轻叫。   她轻轻一叫打破了此时的魔咒般的时刻,唐祝紧张地拉开车门打量她全身,问:“怎么了?”   丫丫低头四看,可怜兮兮地说:“有蚊子咬我……”      唐祝看着那洁白的脚丫子上果然有个红包包,纸拖鞋有点湿润了,根本遮不住她脚上的嫩白皮肤,难怪蚊子会欣喜地开餐。      “怎么不把鞋穿好才下来?我不是给你配了双拖鞋吗?穿酒店配的纸拖鞋多硌脚,你还穿着就跑出来了。”唐祝心疼了,大家长的本质再现,一边下车拉起弯腰的她入怀,一边细细叮咛。      丫丫趁势窝进他的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腰不放,脸也埋在他的胸前。   就这样紧紧地、热热地两人抱在一块。   搂得很紧,不肯放开。      “乖,丫丫我看看你的脚,是不是红了?”唐祝想帮她看看脚是不是被硌着了,还有蚊子咬的包可以用他车子里的药包紧急处理下,可是丫丫抱得有点用力,他没有办法抱着她去看。   “不,就不放!”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轻笑:“我……你,不许跑……”中间的那个爱字,说成了气音,于是唐祝听到的就是这样。      终于抓到他了,怎么也不会让他跑掉,丫丫此时感觉自己简直有一种遇神来抢杀神、遇鬼来夺灭鬼的豪迈,以后再也不会放开。穿上纸拖鞋是因为唐祝备给她的在浴室,她哪里还等得进去穿。   果然,唐祝听了不再大动作,只是用手也环紧了她,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直藏到心上去。      追求的学分,似乎开始及格了。   接下来,是恋爱的学分了。      盛夏的夜里,有花丛的地方,蚊子就像是轰炸机一般一团团地炸来。      丫丫想,自己在这个夜里绝对是吸引力十足的。先有楚轻鸿的酒醉强来,然后唐祝又不辞数百里驱车而至,现在,裸在外的脚更是吸引了一堆堆的蚊子。   唐祝穿着皮鞋和长裤,自然是没有感觉。      于是,她不好意思地戳戳他的胸前,再往下指指自己不停动来动去的脚丫子,声如蚊蚋:“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蚊子……”      唐祝放开她,从车里拿出紧急药包里的风油精和薄荷膏,放入丫丫的风衣外兜。锁好车,然后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她抱起,向酒店大堂走去。   “哎——”冷不防被公主抱,丫丫紧拽着唐祝的胳膊,怕摔。      现在都半夜三、四点了,大堂的前台只有一个小姑娘在值夜,此时小姑娘也在趴着半梦半醒。   这附近都是军区治安良好,这里又是军属楼,一般都是整个单位或公司集体租用。服务员都见惯了半夜进出的男男女女,以为是宵夜的人回来了。      看到丫丫被抱着回来,小姑娘抬起头眯着眼迷蒙地问:“怎么了?”   唐祝神情自若温文地笑笑:“她扭到脚了,不碍事。”      丫丫立刻配合地呲牙裂嘴挤眉弄眼装疼。      人家小姑娘现在眼里周公最大,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听了唐祝这样说看他眉眼极其可信,就唔了一声继续趴桌子去了。      于是丫丫又乐滋滋地想,她家男人就是好啊,连骗个人都这么容易。   这个笑脸一直维持到掏出门卡进了房间,被唐祝放在床边,还在乐滋滋地裂着嘴。      “笑什么?”忍不住偷了个吻,然后刮刮她的鼻子,唐祝单膝跪在床边捧起丫丫被蚊子咬得好几个红包包的脚,给她涂药。      于是丫丫将刚才关于唐祝骗人在行的骄傲说了一遍。      唐祝大笑,露出好看的白牙:“我像个职业骗子就值得你这么高兴啊?”   “嗯,”她用力点头:“只要是你厉害的地方,我就高兴,我就是你的傻粉,满意了叭。”   傻粉是什么?唐祝不耻下问。   “就是脑残粉丝,傻粉丝,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爱都会追随的傻粉丝!”丫丫毫不害羞地表白,笑眯眯眼儿弯弯。      唐祝也笑,捧着她的脚细细涂好薄荷膏,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红盒。   他将小盒子扣在手中,笑吟吟地仍旧半跪在地上,抬头对上她探究的眼。      丫丫心跳加速,抿着唇力求镇定,心里不断地嚷嚷:不是那什么吧不是那什么吧不是那什么吧——      其实心底最最最深处还有一个悄悄地声音在冒头,压过不停嚷嚷的否定:是,戒指吧?   “丫丫,你希望我打开它吗?”唐祝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      心里挣扎了一小会,其实她觉得也没有什么好挣扎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她还会接受谁?丫丫点点头,觉得这个夜晚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多得让她完全没有办法理清头绪。   唐祝的眼光没有离开过她的,两人就这样用视线胶着着,连空气似乎也腻人起来,弥漫着甜甜的气息。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一个简朴的白金指环出现在丫丫眼前。      这个指环丫丫认得,是唐祝小时候他外婆买来让他以后给未来孙媳的。      当年在学校的孩子们都参观过,惊叹于唐家的老外婆竟然在孙子十来岁就想到了孙媳妇的问题。据唐祝解释那是因为外婆生病了,怕熬不到他结婚的时候,怕没有礼物留给外孙媳妇。      当年,似乎唐祝是为了让苹果看到这枚指环,才拿出来给大伙看的吧?      不过当年想给谁看已经不重要,这只是代表了这个指环对唐祝的意义和重要性。更重要的是,现在它正举在丫丫的面前,期待被她加冕。   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表情,唐祝解释:“这枚戒指你见过的,因为当年我说过,它会作为订婚戒指送给我的未婚妻。等我们结婚前,再去买一枚钻戒,你亲自挑,好不?”不是担心丫丫会嫌弃,而是他和她同样记得这戒指曾经的意义,怕她多想。      摇摇头,丫丫抿唇甜笑,眼泪花了视线:“就这个好,我喜欢,我对钻石没有爱好,到时我们去挑一个配对的男款,我送你。”      然后,她伸出自己的右手。      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稍微有一点点紧,他戴得十分仔细,生怕刮伤刮疼了她。   “呵,看来这个戒指天生就该戴在你的无名指上,中指有点紧,可能会不舒服。”唐祝开玩笑地说,问她感觉。      丫丫点头,轻轻念道:“我,王淑娅,愿意嫁给唐祝做妻子……”然后偏着头想了想,决定来个狗血一点的要求,大胆地背出自那天看完张柏芝的《河东狮吼》后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的台词: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的,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      最后的几句话,她说得脸红红,越发的小声,有点理不直气不壮的心虚。       47、章45 这样的爱情好甜(大修)   明明这样认同有感的一段话,可真要说出来时,总会脸红害怕自己要求太多。所以后面关于认为自己是最最漂亮的那一段,她没好意思再说。      唐祝一直笑着听,黑亮的瞳仁里有着她的小小倒影,神情无比认真,听到她的声音渐低,他跟着补充:   “从现在开始,我只会爱你一个人,会宠你不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不会骗你、骂你,会关心你照顾你,别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就开心,你不开心时我会想办法哄你开心;永远都会觉得你是最漂亮的,梦里也只要梦到你,在我心里只有你!”      他也是看过《河东狮吼》这部电影的,也曾为里面那个女子执着的爱感动过。当年看这场电影的时候,他曾想,柳月娥的感情那样激烈而纯粹,得到这段爱的男人是多么的幸福。而现在,他以同样的誓言,来掬饮一份同样纯粹的感情,来自丫丫这个单纯而执着的女人。      执着丫丫的手,唐祝从地上起身,给予她深深一吻以作誓言。      丫丫回应着,这个吻和稍早前她不愿回想的那一个吻完全不同,清雅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她所有感观,不仅仅是鼻端和纠缠中的唇舌,还似乎一直暖到了她的心上。   暖暖热热的温柔,这是唐祝给予的温存,丫丫在情事上也懒,以前是存了讨好他的心,才会略为主动地反攻。事实上她是一个不太喜欢深入湿吻的人,总觉得那种纠缠让她透不过气来,那种掠夺让她跟不上。      于是唐祝今晚便慢慢地来,他狂风扫荡般一吻结束,就放过气喘嘘嘘地的她,改为搂着她面对面,额抵着额鼻尖对着鼻尖亲昵地磨擦。   丫丫皱皱鼻子,这么近距离地对视,她又不自在了。      从小就知道,三个玩伴中,样貌最不出色的就是自己。清秀之姿不能细看啊,于是她一直很鸵鸟地认为,只要不对上眼神就当别人不在看自己。   “傻丫头!”他的声音清清浅浅,却充满不容忽视的怜爱,顺着他轻啄浅尝她的唇化为气声全数送进她的嘴里。      于是丫丫的心又像是被烫着了一样酥酥麻麻。      “别咬了……痒,又不好吃……你饿了啊?”唇也一样酥酥麻麻地发痒,被唐祝不停地轻啄细啃弄得十分想笑,轻嚷着求饶。   唐祝也笑,十分陶醉地逗她:“谁说的,很好吃……嗯,很饿……”顺着气声滑到她的耳际,咬她的耳垂:“你离开多久,我就饿了多久……”      轰,丫丫连被啃着的耳垂都染上了一层轻微的绯色。      说实话,一个拥有如此温雅气质的男人,谁能料到他原来才是脸皮最厚的那个啊。有点燥自己的脸皮薄,丫丫不服气地反身在他的白净脸皮轻轻咬了口,满意地看到随着小小的齿印他终于开始脸红了。      这一口咬得唐祝痒痒刺刺的,不会太痛,却一直痒进他的心里,恨得不也啃她几口,把她全身啃干舔净再吃掉。这种时候,想到“吃”,也是一种情趣。   “丫丫,叫我祝哥哥……”他是脸红了,而且气息不稳,像在极力忍耐。      他在情动的时候总爱让她这样叫,丫丫小小声地叫:“祝哥哥——”声音刚落,就被他吞进口里。因为情感的激荡,他的动作不再刻意地压抑,火热的动作和灼人的气息把丫丫紧紧包裹,手里热切地揉搓着她的柔软,两人的身体粘腻中间不带一丝空隙。      此时她就像琴,而他是手技纯熟的琴师,在她身上弹出带着魔力的激情。   激情过后唐祝好懊恼。      他静静地拥着丫丫好一会儿,然后将被子细细地裹好丫丫,自己起来走向浴室。   看到浴缸里浸泡着的衣服,唐祝有点讶异,丫丫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勤快和爱洁了,还会浸泡衣服来洗。不过他还是将衣服捞起,放在盥洗盘中,然后细细刷洗浴缸。      丫丫累极,全身疲软,闭着眼睛半睡半醒中。   欢爱后两人静静地相拥,对她来说是一个很爱的举措,她一直嘴角含笑地听着唐祝的心跳声,从急促重重地碰撞到慢慢柔和轻缓。      这是她认为世间最动人的声音之一。      唐祝离开替她掩好薄被,丫丫以为是他怕汗要去清洗,也没有留意。   可是过了一会,还没有听见太大的水声,只是有轻微的洗刷声音传来。      勉强抬头睁眼,丫丫无力地喊:“唐祝?”   “哎,我在。”唐祝在浴室回她,声音充满温柔,紧接着,一个清朗的笑脸出现:“你醒了?正好我调好了热水,来,我抱你去洗洗。”      “不要,我想睡觉!”一听到要去洗洗,丫丫哀嚎一声将被子扯到头顶蒙住,打算彻底当个鸵鸟。饶了她吧,现在已经接近清晨了,是她最困的时候,虽然说早上可以补眠,可是等到洗完澡,什么嗑睡虫都会被赶跑吧。      “乖,丫丫不听话可是要给坏叔叔打PP哦。”唐祝说着早前两人电话里开的玩笑话,很坚持地扯开她蒙头的被子。      没有带套子已经让他够悔悟自己,因为想她一时冲动就开车出门过来了,准备不周全。   更让他懊恼的是,事前他并没有洗澡,没有做过彻底的清洁。      男女因为生理构造的不一样,如果不做好彻底的清洁,很容易给女方带去细菌造成麻烦。这点以前他一直是记得很牢而且每次都会严谨地进行清洁后,才会碰丫丫。今晚却因为太过渴望和激动,将这些所有的事前准备工作都忘掉了。      这怎么能让他不气自己。      丫丫并不知道此时唐祝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对她的心疼,只是一昧地想耍赖蒙头大睡。   经过一轮打滚缠被子爬来爬去仍然没法躲开他的进攻,最后,她仍然是光着被他裹进大毛巾中,抱到浴室。      然后,享受了一场美男侍候的浸浴,被清洁得那叫一个彻底干净。   这一夜,两人都幸福和“性”福并存着。      夜里丫丫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又成为了那个矮人,而苹果还是白雪公主,唐祝是王子。      (有关这个坑爹的童话歪曲版之梦,实在是因为马甲这章被河触怪抓到了,改了十次还有小黄牌如影随形啊,已确认是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也会被捉到啊。所以只好写童话梦来抵字数了,谁让VIP章节只能多字不能减字,马甲又不想学别人用符号或佛经来抵字数。      已经尽量拖了三天才完全修改,让之前追文的朋友都看到丫丫和唐GG的小船开向幸福了。以后买V的朋友,为了不辜负删掉又不能减字的大概3分钱(800字),请于章节下留下邮箱马甲会发足5、6分钱的量哇,因为里面本来就有764字是在XX删节掉没有放出来的,哇卡卡。      邮箱就算是打0分马甲也会发的,请放心,谁让我这次没躲开河蟹怪的爪子呢。)      开始的时候,小矮人丫丫和六个长得完全分不出模样的哥哥生活在一个森林里,她长得不好看,除了没有胡子,几乎分不出来7个矮人谁是谁。      有一天,白雪公主来到了森林,那个公主除了整天傻笑得很甜,长得很漂亮外,几乎是个白痴。对了,公主还很会做饭,用一手高超的厨艺,虏获了六个小矮人的心。可是小矮人丫丫很讨厌白雪,总觉得白雪很做作。      在心里面,可能小矮人丫丫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原来她是森林里面唯一的女孩子,哥哥们在白雪来了以后,就忘记了小矮人丫丫一样需要他们的夸奖,他们的疼爱。      他们的眼中,从此以后只有白雪。      这时有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巫婆跑来找小矮人丫丫,递给她一把木梳,告诉小矮人丫丫她和她的宝贝镜子都知道小矮人丫丫最讨厌白雪,只要给白雪梳头,小矮人丫丫以后就会变成森林中最美丽的人。   小矮人丫丫奇怪地看着老巫婆,和她说:“婆婆,你先给你自己梳梳比较好——”给白雪梳头她就会变漂亮,骗谁啊。      可是第二天小矮人丫丫跟着哥哥们一起工作后回家,发现白雪已经倒在地上,头上插着小木梳……   哥哥们围着白雪公主哭泣,小矮人丫丫面无表情地从丫丫头上拨起木梳。   白雪公主醒来了,睁开了眼睛……      借这个机会,小矮人丫丫圆了心里的梦,指着白雪公主的鼻头拼命地骂,过足了自从白雪公主来了后她心里不痛快的瘾。   白雪公主很感动,决定以后要和小矮人丫丫当好朋友。      第二天,老巫婆又找到了小矮人丫丫,这次,递给她一个长得怪异的苹果,告诉她只要让白雪公主吃下这个苹果,小矮人丫丫就会变得人见人爱。   小矮人丫丫仔细地研究了这个苹果,确认有毒。   为了不让老巫婆又拿着苹果去找白雪公主,虽然小矮人丫丫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让白雪吃了这个苹果也好,可是她制止了这份冲动,假意答应了巫婆,决定毁灭苹果。      不知道为什么,小矮人丫丫一想到毁灭苹果,也很高兴……   她将苹果收到柜子里,打算过两天就将苹果埋掉。   可是当小矮人丫丫回到家时,悲剧又发生了,白雪公主找到了苹果,高高兴兴地啃了口,马上摔到地上倒下了。   小矮人哥哥们围着白雪哭泣,小矮人丫丫却快抓狂,正常人谁会啃一个半红半青的苹果啊!!      于是她扛起大刀就去找巫婆算帐,在路上,她遇上了她深爱已久的白马王子……       48、章46 走,我们回家   第二天丫丫还是没能睡个好觉,窝在唐祝怀里的她,被他轻轻晃醒。      开始时她顽抗不从,拼命往他怀里钻,眼睛就是不愿意睁开。昨晚半夜才睡,做了“运动”,又先后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睡眠质量已经没有保证了,还不让她睡她得翻脸了。   可是唐祝很坚持,看她晃不醒,只好使出她最害怕的一招,搔她的胳肢窝。      这下不醒都不成了,可是睡觉皇帝大,她倏然眼眼然后瞪眼,柳眉就差没有竖成八字了,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是谁在摇她挠她,就想吼叫。      “嘘!”可是没能叫出就被一个温暖的大手轻轻捂住,然后,对上一双饱含无奈感的明亮的眼睛。   再然后,她终于听到了那罪魁祸首的敲门声。      唐祝的眼里充满笑意,等到看到丫丫眼里也回了神,不再是混浊不清的睡意时,才放开捂她嘴的手,没想到却被她咬了口。      然后,是她得意洋洋的笑容。   看准了他的尴尬,知道他不敢作声。      他一个外来的大男人凭空出现在一个女孩的酒店房里,如果现在让外人听到,还以为是什么登徒浪子呢。   所以,他必须得叫醒丫丫去应对。      “谁啊,就来——”丫丫觉得一大早会扰人清梦的人都令人不爽,于是懒洋洋地应了声,再慢吞吞地穿衣服。期间又被唐祝带笑和灼热地眼神弄得有点脸红,背过身不敢直面对他穿,等到穿妥也有一会儿了。   而门外的人也很有耐心,听到她的喊声应答后,即不再敲。      被唐祝用眼神爱抚了好几遍的丫丫心情自是愉悦难当,等到她穿妥了衣服后,唐祝也早已穿戴齐整。      在拉开门之前,丫丫都是笑着的。      但是看到门口容颜憔悴双眼布满红血丝、头发凌乱的楚轻鸿时,她的笑容“刷”地消失不见。直觉地想用力将门关上,却被他抢先一步支顶住,两人间隔着一道门,还有彼此相望的30度门开的角度。   “不要关,求你……”他的声音很轻,里面有一种脆弱和难过,是丫丫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      可是她仍然警惕地看着他,手指握在门把上,因为用力而指关节不断微变换着形状,有点发白。他的难过似乎通过空气传播开来,感染了她,可是她不会让他看出。虚张声势也好,她不想再给予一分余地,那只会让他更加看不清现实。      “对不起,昨晚我冲动了……”看着丫丫的防备,楚轻鸿眯起眼感觉心里很空,她就这样厌恶他吗?喃喃地道歉,然后在她的眼神下又冲动地加了一句:“不过,我不会后悔,我就是喜欢你想亲近你,爱上你的我有什么错?”      丫丫都有点怒极想笑的感觉了。      他有什么错?他爱她就必须她也爱他?这人的智商是怎么当上一个公司的老板的,话说平时对他工作能力的佩服,都让他这样的行径给冲到九霄云外去了。才升起的一丝怜悯,在他的自以为是中消散。   “对,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错在不该在你爱上我时我不爱你!我错在你强迫想侵犯我时,我没有送上去扒开衣服任你鱼肉!对不?你就是想说这个吗?”她每一句话都清脆冷静,却又字字讽刺,像箭一样扎在楚轻鸿自觉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      “你!”她气他更气,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一晚上没有睡过,就怕她想不开,又怕影响她睡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等到她平时上班的时间,才过来敲门道歉,她用得着这样吗。   可再气,眼前的那个怒火高涨的人,都是他想拥入怀里的人。   所以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又萎了下来。      伸出手想去握她的手,想碰碰她:“丫丫,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心疼你想对你好的,到头来总会让你生气……”   “别碰我!”丫丫几乎要尖叫了,昨晚的恐惧感还历历在心,她将手收至胸前用肩顶门,想将他关在门外。      “丫丫,怎么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她身后环绕贴近,清暖的男性嗓音在她头顶响起,适时给予她支持安定了她的心。      不过,只是刹那安宁,她就囧了起来,她怎么会因为见到楚轻鸿的愤怒和不安,忘记了唐祝在这里。那个怀抱和声音的主人,正是已经在边上听了好一会儿,看到气氛开始变得不妥才走近支撑她的唐祝。      除了丫丫脸上神情扭曲外,楚轻鸿更是一脸震惊受伤的表情。   只有唐祝,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完全不知情般,笑得温文。      连丫丫僵住的身子,他也将她不落痕迹地往自己怀里带得更贴服,让她完全笼罩在他的保护之下。   “楚先生,早上好。”温文的唐医生好脾气地朝一派颓废身心俱疲的楚老板伸出手,有礼貌地打招呼,似乎刚才楚轻鸿只是和丫丫闲话家常,而他这个男主人也适时出来加入话题。      就是这份亲昵的男主人模样,彻底击垮了楚轻鸿,让他僵在门外毫无反应能力。      多么讽刺,他又一次为她伤神整晚未睡时,唐祝又是一脸甜蜜如沐春风般,搂着佳人在怀得胜而来。      看到楚轻鸿完全不作反应,唐祝也不以为意:“听丫丫说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今天我就先将她接回北京了,现在看到您也不用一会打电话说了,真是巧。”然后他将木头人丫丫往自己身后带,完全推进门内消失在楚轻鸿眼帘。   “我们得收拾东西早点出发,也就不招呼您了,再见。”虽然是独脚戏,唐祝也唱得自在,交待道别一应俱全,然后,轻轻地关上房门。      房门关上后,唐祝仍然在笑,只是刚才面对楚轻鸿时,他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笑脸,眼神是冷漠而疏离的。现在,对着丫丫,他整个人都放软了,包括眼中只有怜惜而没有责怪。   “丫丫,我想,你是不是漏了些什么事,想要告诉我?”      于是,在顶着人畜无害笑容的唐医生轻浅问话中,丫丫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昨晚事发经过,和再早前楚轻鸿对她的告白。   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等待被批判。      唐祝坐在丫丫面前,眼镜后的眼神很深幽,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双腿微张,一边手撑在膝上,略斜着身子向前离丫丫很近,另一边手成拳状轻掩在嘴前,久久不言语。      丫丫理亏,可也受不了这么安静,正想开口却看到唐祝有了动作。      他拉起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心,一个个轻柔地吻自掌心而上,一边吻一边说:“对不起,是我没能早点过来,让你受委屈了。”一个个浅浅的吻伴着他浓浓的懊恼:“他碰过的地方,我是医生,我来替你消毒。”      唐祝一边说一边亲吻丫丫,心里也努力压抑着升起的暴力冲动。虽然说暴力解决不了什么,而且还会引来外人的关注,对丫丫百害而无一利,可是,他仍然很想冲出门外去胖揍楚轻鸿一顿。   如果喜欢,就应该堂堂正正地、温柔地打动一个人的心,而不是用掠夺的方式去获取。      这个楚轻鸿,真……让他想骂脏话。   多少年了?自童年懂事起,唐祝就不再兴起的打架念头,此时又再灌注。      丫丫被那轻柔的吻弄得又感动又痒,拼命往后缩,解释道:“我没事了,我不介意,做错事的人不是我,我不会往心里去。”   “可是我介意,我生气……”闷闷地声音,唐祝头也不抬,压在丫丫的颈窝处用气音说:“我想揍他不解释,可是我还能这么理智……”理智告诉他,无视是最好的方法,可是现在他却只是想很不理智地揍人。      一个她爱着的男人,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孩子气地生着闷气。这个男人是一向是最温文理智成熟的,现在却咬着唇模糊不清地说着这样的话,丫丫感觉心里软得不成,又爱得不成。      于是她伸手环住他,也学着他咬着唇说话:“我们回家吧,回去后,我就辞职……”      然后,趁他趴在自己身上看不见,对着自己举起手亮一亮新得的戒指,得意洋洋,心里有一句话忍住没说:      辞职以后,就专心一意地等当唐医生太太。    49、章47 邻居家的孩子(上)   在回北京的路上,唐祝一边开车一边问丫丫:“你能冷静地听我说一件事吗?”      丫丫心里快速转了好几个念头,心里有些警惕,最近除了楚轻鸿的事,就是苹果住院的事她瞒着唐祝。可是楚轻鸿的事,刚才貌似两人已经说清楚了,难道,是关于自己做梦梦到苹果死的事吗?   以前的丫丫估计就立即萎了,现在的未来唐太太可不会这么无胆。      于是她很不打自招地先声夺人:“苹果住院了,我是昨晚打电话给她才知道的……做梦的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一定要让他知道,她可从来没有诅咒过让苹果死,敢不信他就试试看。   “苹果?”唐祝笑了,眼睛不敢离开前方,可是却十分玩味促狭:“你怎么会以为我打算和你聊苹果的事?怎么,吃醋了?”      丫丫半侧着身子,用手托着腮紧盯着他:“我该吃醋吗?”   唐祝一本正经地回答:“问题是,她住院了你也要吃醋?也想去住一回?这样不成,你要真没事跑医院住住,我不得心疼死了。”      丫丫发现一个认真斯文的男人,说起冷笑话,杀伤力是很巨大的。      例如现在……   她无语了。      唐祝本来就是说玩笑话,要的就是达到让丫丫无话可说的效果,所以也欣然接受了丫丫此时看怪物一样的眼光。   “苹果住院的事,我打过电话问候,没有什么大碍,放心吧。”等沉默的气氛蔓延了好几秒,唐祝才单手拍拍丫丫,以一种轻松的语气淡然地告诉她。      “我想和你说的,是沈阿姨的事。”   经过刚才唐祝的耍冷,丫丫还有点转不弯来稍微迟钝,听到这句话半天才起反应:“我妈?”   唐祝点点头,非常满意于此时丫丫的反应慢半拍。      这样,他才好趁她这状态,将陈艳找沈弦月麻烦,沈弦月住院、出院后仍然没能摆脱掉的事情,一一告诉丫丫。末了,再加上一句轻描淡写的威胁,他可是正在进行开车这种高危动作的。   她反应的激烈在他意料之中,选择在开车的路上告诉她,也是为了让她清楚,现在这当口一定要冷静,别和开车的人闹,要不会有危险。      一切,都是缓冲。   要让丫丫在见到沈弦月前,发泄得差不多了,两母女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聊。   唐祝在开车,丫丫的确不敢怎么发怒。   他实在太了解她的死穴在哪里了。      何况在来北戴河之前,在楚轻鸿的车上曾发生过惊险的一幕,丫丫更是不敢怎么太过动作,以免惊扰了正在开车的唐祝。      就算她现在如何想揭桌、摔东西、咬人也好,她也只能气鼓鼓地双手环胸,眼睛直视前方,不理身边隐瞒着她的人。   竟然任由那个无耻的女人这样欺负上门,也不告诉她,唐祝和妈妈到底想干嘛。   她能感觉出来,唐祝已经够尽量轻描淡写了,妈妈竟然还被气到住院,那女人到底有多可恶才肯罢休。      抢人丈夫,已经够恶心了。   还上门耀武扬威,做人无耻到底是否无下限。      忍了一段路,她自觉都快被憋成气球了,还是忍不住炮轰:“你们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到底想干嘛?”   唐祝还是眼睛紧盯着前方的道路,没有马上接过丫丫的问话。      大概再过了半分钟,他才淡淡地开口:“你想想以沈阿姨的个性,如果那时你出现了,她能冷静吗?就算不顾及她的脾气,在那种时候,也要顾及她的身体。”然后,含笑的眸终于转头轻瞥了她一眼:   “至于你,如果那时候让你知道,你还能安心在北戴河完成你的工作吗?”      一语中的——      这时候丫丫开始痛恨理智这东西,她还是好想发火揭桌摔东西咬人……可惜,唐祝说的都是道理。   恨恨地咬牙:“好吧,你对你全对!可是唐医生,为什么我就这么想咬你呢?”      唐祝笑,现在不在高速上,他看了看找了个地方停泊在一边。      然后,伸出手先拿了车里的消毒湿巾擦了擦,再递到丫丫面前:“喏,给你咬。”   丫丫本来是虚张声势,也只是说说而已,眼下他这么自觉,好像不咬对不起自己。谁怕谁,眼睛一闭,她张开嘴真的“啊呜”一下咬了上去。      开头是狠狠地咬使劲儿地咬的,可是牙齿刚接触到那温热具有弹性、肌理分明的肉时,她的心软了牙关也跟着松了。还是不舍得将他咬得太疼,只好象征性地咬住,使力磨两磨,确认这个力道足以咬出一个齿印了时,松口。      “你太配合了,没成就感!”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舍得,她恶狠狠地瞪他,气鼓鼓地嚷嚷。      唐祝觉得面前鼓腮佯怒的姑娘太过有趣,怎么看怎么可爱,顺势倾上前吻住她红润的嘴,啜了几口才在她的唇齿间轻喃:“那就欠着,唐祝欠丫丫一次,以后想怎么罚都随她,好不?”说完不待她回复,又自用唇舌施以压力,诱哄着她张开嘴加入这柔软湿润的纠缠。   好几分钟后,当他终于放开气喘嘘嘘的她时,她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      形势不如人,想不到连动嘴皮子她也输他,只好点点头……      到了北京,他们先去了沈弦月家。   在进门前,丫丫三度深呼吸,压下因为越来越近又冒头的火气。但掩饰这门学问,天生和她缘份不大,于是,她最大的努力也就是僵着脸进门。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见到像是老了好几岁的沈弦月时,丫丫还是吓了一大跳。   突然就有点悲凉,为什么母亲有事却不想到她。      就算妈妈找的人是唐祝,也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抵销不了那份受伤的感觉。她才是妈妈的女儿,是唯一延续了沈弦月血缘的人,为什么却不是当事情发生时,最让妈妈觉得相信和依赖的人?      鼻头一热,丫丫硬是吞咽了几次,将想泪目的感觉逼了回去。   可就是因为这个怪异的皱眉强吞的动作,让沈弦月误会了。      正坐在沙发上吃药的沈弦月重重地放下杯子,以一种带着压抑的怒气闷声:“你不必一副看到我为难的样子,我不求你来帮我,你不满意不想忍耐,随时可以走。”   丫丫挑眉,她绝对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一向热衷于在母女俩中间当和事佬的唐祝,却破天荒地退出战局,轻声在丫丫耳边说了一句:“她血压高,你悠着点,有事打我电话,我去洗车。”   然后,无视丫丫难以置信的瞪眼,轻轻松松地转身离开。      唐祝走了出去后,沈弦月心里堵着的那道气,再也不用因为面子而隐忍。再加上近期总能想起陈艳挑拨时所说的话,丫丫明知道王亦强当年有人却帮着隐瞒,心里越发痛恨。   在此时她的眼里,面前这个站得僵直,脸上有忍耐、有同情的似乎不再是她生养的女儿。而是同样迫害了她一生,让她晚年如此凄苦的帮凶。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能够有好的成长环境,她的大好时光,又何必在相夫教女的蹉跎中逝去,她大可以像别的妈妈一样,到处去玩到处挥霍。如果不是将心血全部灌注于想让女儿成材上,她又怎么会冷落了丈夫,以至于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乘虚而入……      可是,这个女儿却从小反叛自己,最后还背叛自己,替出轨的父亲和破坏家庭的女人掩饰隐瞒。   理智化为灰烬,沈弦月在回想中红了眼,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杯子,就往丫丫身上砸过去。   “哗啦”、“哐当”两声,这是杯子水洒出来,撞上丫丫伸出来挡的手再摔地上的声音。   去挡是本能的反应,丫丫完全不能想象,沈弦月又对自己动了手。      沈弦月不是奉行暴力政策的母亲,从小不是没有打过丫丫,但只手可数。再对上一次动手的,就是知道丫丫拿了王亦强的钱的时候,扇了她一个耳光。      那一次造成的伤害,还留在两人的心底。   这次一出手别说丫丫愣住,连沈弦月自己也呆了。      她的本意不是想打女儿,可就是忍不住……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晚了,于是她强装出强硬的表情,瞪视着丫丫。      “妈!”一开口,丫丫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点发颤,她倏然伸出手指着杯子:“你是该砸东西,可是不应该是我——”眼圈开始发红,不说话的时候,得靠用力抿唇才能减轻心内的酸楚:“如果你敢将这杯子照着陈艳的脸砸过去,她还敢这样嚣张地一再对付你吗?”   沈弦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丫丫,像是不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无话可说,可丫丫有:“从小,你教我虽然不能去欺负别人,可是被人欺负一定要懂得保护好自己,可是你自己呢?她想气死你你就由着她?如果哪天你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到时候去拿刀砍她?我告诉你我真的会——”      丫丫不是开玩笑的,如果陈艳真的害沈弦月出事,她肯定会拿起刀冲去找那女人的。   她会和那个女人拼命。       50、章48 邻居家的孩子(下)   沈弦月完全说不出话来,丫丫的眼里,有一种脆弱的恨意,让她知道丫丫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我妈,从小你在我眼里就像是顶天的柱,你不让我违背你的意愿,你总是说我达不到你的标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妈妈?”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丫丫没有伸手去擦掉,反正擦完还是会有更多的涌出。   小时候在妈妈眼中事事不如人,她只能迁怒于苹果,如果不是洪家有一个乖小孩当借鉴,她就不会让人感觉这么挫。      童年有一半的时间,活在别人的阴影笼罩下努力追赶,有另一半的时间,感觉反正永远达不到她的要求,不如放羊。于是,她放弃了再去达到母亲要求的高度,转为随心随意地活着。      沈弦月虽然虚弱,可是长年累积下来的母亲的威严不容挑战,她本能反驳:“摊上我这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从小没让你饿着冷着,我再不舍得吃的东西也没省了你那口粮!”这话不是沈弦月第一次说,只是这次被丫丫的指控下,说得份外的生气和委屈:“我告诉你王淑娅,你下辈子还能遇上一个像我这样的妈,就算是有福气了。”      丫丫嗤鼻,一边冷笑一边眼泪还是流不断。   这不是欠吗,明知道沈弦月就是这样的人,还妄想和她讲道理。   可是丫丫不说不成,她心里堵得慌。      当第一个冷笑溢出她开始觉得自己傻,越想越笑得欢快,收起一直维持着低垂指向杯子的手,用手背盖住唇以免逸出更多的笑声。丫丫单薄偏瘦的身子抖得厉害,越笑眼泪流得越多。      沈弦月暗自大口呼吸,压下心里翻涌的恶心胸闷感。   不是只有女儿才会担心妈妈的身体,看到丫丫这样,最近饱受刺激精神脆弱的她不敢说什么,怕丫丫也因为气愤过度而承受不住……      笑够了,丫丫才轻轻地说:“妈,我告诉你我曾经看过的一个段子吧。”然后不等沈弦月答应,她微侧着头,边想边说得极慢:      “从小我以为我是奇怪的、是不该生在这个家庭里的,因为我配不上当你的孩子,我达不你的要求。后来看了那个段子,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比我更奇怪的生物,他们叫别人家的孩子。   这种生物,他们不玩游戏不上网,天天学习,回回第一。德行满分,体育达人,文武全能,他们轻易就能考清华、考北大,他们从来不用妈妈担心,父母的要求全部做到。他们是团员、党员、公务员,长得好看样样皆能……”      实在想不起当时看到爆笑过后,又觉得感触的那一大段文字,丫丫只能凭感觉慢慢地复述,最后,微带凄然地自嘲:“看来,我从小讨厌苹果还真讨厌错了,她也没有这么全能,我记不太清了,妈,你就将就听听,知道世界上有这种生物,肯定也会有另一种生物——”      这样慢慢地、心平气和只是微留讽刺地说着,丫丫的眼泪也收住了:“那另一种奇怪的物生物,就是别人的妈。”      “你……”喃喃地,沈弦月声音低得更显得虚弱:“就是因为你想要另一种妈妈,因为我对你要求太高,所以你才替你爸隐瞒他有外遇,才替他们掩饰了两年吗?”      终于,问出了她心里最介意的一个问题。      丫丫已经听唐祝说了,陈艳将这事告诉了沈弦月,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这道同样横在她心里的刺,已经刺痛了她好多年,也是时候尝试拨出来了。      唐祝在告诉她时是平述,不加任何的感情和疑问,自然是没有追问原因的。   这是他对她的体贴,可是也是丫丫欠他的一个交待。   虽然,他并不知情。      在回答沈弦月之前,她拿出电话,拨通唐祝的手机,在确认电话接通的时候,她拿着电话清晰镇定地说:“如果你们尝试过因为内疚而心里像被虫子咬的感觉,那么我告诉你,这么多年每当想起这事,我就恨不得拿电蚊拍子烙自己的脸。”      电话那头唐祝仅“喂——”了一声,就听到丫丫平静地叙述,他直觉知道这番话丫丫是不想重述两遍,所以在告诉沈弦月的同时,也告诉他。      于是,他安安静静地听。      “那几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们谁都没有发现我那么讨厌洪苹果,不仅仅是因为从小,妈妈你一直拿她和我做比较。      我嫉妒她,因为唐祝喜欢她,那时候唐祝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就算她出了国,唐祝也只惦记着她想跟着到外面念书。      我记不清楚我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唐祝了,那已经不是小女孩单纯的偶象崇拜,也不是一时的迷惑,我很清楚我就是爱他。   我想他的眼里有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担心我,放心不下我,他才会将他的注意力从苹果那边分些给我。      如果我还想得到他的关注,我就不能当一个铤而走险的坏小孩。我要保持在他眼中我本质的乖巧,要让他感觉我的痛苦、我的挣扎都是身不由已的。也不能让他发现,我嫉妒苹果。      那么,还有什么比得过,父母给小孩带来的麻烦和痛苦更好的借口呢?      我也很生气爸那时候和那个女人搅在一起,可是他告诉我他会断,我又被渴望冲昏了头。我想,我可以用这个当为烦恼去装作我要学坏,这样唐祝就会看着我,不放开牵着我的手,会使劲儿关心我不让我走歪路……”说到这里,丫丫哽咽得不能把话好好的说完,又开始忍不住流泪,她使劲儿用没拿电话的手捂着嘴,不让抽泣的声音传到电话那头,心里默默地数着数:      一、二、三,深呼吸;一、二、三,深呼吸。      唐祝沉默,知道如果现在发声打断丫丫,她未必还有勇气说下去;沈弦月无法说话,她被震惊,这些事她都没想过,她从来没有想过丫丫心里埋藏得如此沉重。      如果是以前,就算当时她知道丫丫苦恋唐祝,可能她会很斥责地骂:不就是一个男孩子吗?把书念好有了出息,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虚的,前程才是铁板钉钉对自己有益的。   可是现在,当她自己也栽了跟头,老来也为了丈夫和小三的事落得如此难堪,沈弦月发现她已经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丫丫当年是无稽的。      等泛滥的泪意忍住没成为有声的哭泣,丫丫才继续说:“我有去跟踪他们,我有在跟到的时候去和他们闹,可是那年我才十几岁,我比不过有心躲我的大人。每一回被我发现后,爸总说他会改,可是那女人还是一直在他公司。      我不敢上他们公司闹,不是因为我害怕丢脸。妈,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害怕丢脸,我怕闹开了让你知道,你和爸会离婚!      我承认我很无耻,既然我改变不了事实,那么我就利用这个机会,拉住唐祝让他时时刻刻分些心在我身上。   这些我做过的事我都承认,可是我没有恨你,我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因为爸给我零花钱对我好,我就站在他那边。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唯一的内疚,就是利用了爸出轨的事接近唐祝,还有就是因为听到他已经通过了留学申请后,一时昏了头将你带到他们幽会的餐厅去。   我很后悔,我以为既然他改不了,我们母女俩人好好的过也好。      我没有想到你会受不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在我面前比爸更坚强的你,会那样崩溃……我真的想不到……   妈,对不起,那次是我故意的,可是后果不是我想要的。”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掩面让泪水肆意奔流。      客厅门被扭开,丫丫被拥进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唐祝动作轻柔而且带着不容错认的心疼,将她的脸埋于自己胸前,任着她将眼泪鼻涕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沈弦月也在流泪,她一直觉得自己很苦。   可是她却忘了为人女的丫丫,同样的那样苦,甚至比她还多了几年的挣扎。      那份守秘的煎熬以及对父亲回头的期盼,连大人都未必能能承受得住,当时丫丫才多大?15、6岁的年纪,正是青春期最易冲动走歪的时候,她却隐忍了下来,坚持了那么久。      今天这番话,丫丫估计是已经豁出去了,要不以她的个性,她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因为沈弦月知道,丫丫太在意唐祝,这份伤疤生生地揭开在唐祝面前,让唐祝知道当年她利用了他,对她来说,是一个冒险。      唐祝拥着尽情哭泣的丫丫,眼睛里只有心疼没有鄙视,他的视线一直凝于丫丫身上,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部。      当长大成人后,能有机会尽情放肆地哭一场,也是好事。   只有尽情发泄过后,人才会因为释放了部分负面情绪,相对客观地面对人生的困境。   所以,唐祝没有打搅丫丫,也没有说话。      他对她有信心,也会在以后的日子,让她对他有绝对的信心,不管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都会和她一起渡过和面对。      丫丫使劲儿地哭,拼命地将眼泪擦在唐祝好闻干净的白衬衣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她和唐祝都听到沈弦月沙哑的声音:   “小唐,我只有这个女儿,她是我的骄傲,我平时训她也只有我这个当妈的能训,说她是怕她不知天高地厚,不代表她不好。      沈阿姨没有用,让你看笑话了。   可是你现在如果不走出去,就代表你认可了我这个任性的女儿。以后,你要是敢欺负丫丫,沈阿姨就算扯破面子,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和你甘休。”      唐祝知道,这是一个母亲的叮咛与交付,他点了点头。   而丫丫,更用力地埋首在他的怀里,掩饰了那份震憾。       51、章49 请你圆润地离开(上)   虽然不能用冰释前嫌来描述丫丫母女,反正话也说开了,哭也哭完了,两人都自尴尬了好一阵子。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一直不是亲厚亲昵的母女俩,突然来个泪眼相对,谁都不习惯。于是整天,只有唐祝一个人怡然自得地爱干嘛干嘛,另两人则尽可能不去对上眼,以免更是尴尬的无语。   特别是为了掩饰尴尬,还得没话找话说时,更是别扭。      所以吃过饭,唐祝帮沈弦月量过血压,做了一番检查后,丫丫就以刚从北戴河回来要回家休息为理由,早早告辞。   “等等,差点忘了事。”唐祝却笑眯眯地截住想开溜的丫丫,看向沈弦月:“沈阿姨,麻烦您给陈艳打个电话,以您的名义帮我们约她出来。”   “不要,我不想招惹她。”沈弦月本能地挥手拒绝。      丫丫先是满脸疑惑地打量了下唐祝,看到他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开始心里有点明白了,开始帮腔:“妈,这事要放着不管以后她还会来的,人为财死,为了钱我想她什么贱招都能出。”   看到唐祝赞赏地点头看她,丫丫知道捉准了他的念头了,于是继续说:“我们要占先机,相信唐祝吧,你别看他一副君子模样,实际上他狡猾着呢,我们要来个一劳永逸。”      为了说服沈弦月,丫丫尽情地夸张,就差没有为唐祝安上一个狡猾唐的名号了。   唐祝没有制止她,就由着她以得瑟来掩饰她急欲挥散的尴尬。      而沈弦月也因为同样的理由,不好逆丫丫的意,于是点头答应,问了唐祝时间地点,开始打电话约陈艳。      电话的过程中,她的脸色越来越沉,只是“嗯、唔”地应和,要不是丫丫在边上挤眉弄眼地逗她,她早就忍不住挂电话了。   最终,还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约好了时间见面。      丫丫看着摆弄着笔记本的唐祝,有点奇怪地问:“你特地提前半个小时来,就是为了带笔记本来上网啊?”      唐祝歉意地执着她的手,放近自己唇边,笑着解释:“医院里临时有点事情,有个病例需要我帮忙网上会诊,正好这里有WIFI,正好两边的事都不会耽误。”他没让丫丫知道他已经停职的事,惹来边上沈弦月奇怪的一瞥。      沈弦月在医院住院的最后一天,正好是唐祝被检举的那天,唐祝坚持要先将她安全送回家再回医院接受审查,她是知道的。   只是最近她被陈艳弄得焦头烂额,无暇分神关心唐祝那边的进展而已。      虽然觉得奇怪,但想想唐祝是如此优秀的医生,或者的确会有一些病人需要他来协助,医院才让他临时帮个忙,沈弦月又释然。      “丫丫,小唐要忙工作上的事,你就安静地等等吧。”沈弦月并不知道医院那事弄得有多严重,唐祝在送她回家时为了安她的心也没多说。所以她还乐观地想,既然医院有事要求唐祝,没准他的事就会轻处了。   丫丫看着妈妈还是略嫌紧张和不安,就开始闲聊引开她的注意力,并一心二用地思考一会见到陈艳该如何如何应对。      陈艳算是准时,在定好的时间前五分钟到的场。      远远地看到那桌坐了三个眼熟的人,她先是愣了愣略带心虚,然后一股子怒火就燃了起来。好啊沈弦月这老东西,叫帮手来了是吧。      摸了摸肚子,心里稍安,那些人该都不知道她肚子闹的是空城计。到时如果情况不利于她,她就来个喊肚子疼,撕破脸喊他们几个欺负孕妇。   于是,她款款而行,昂首挺胸满面笑容地走到丫丫他们三人面前。      先是客客气气地向沈弦月打了声招呼,人前还是称呼一句:“沈老师好。”然后就冲丫丫笑得极甜:“丫丫,你爸爸常念叨着想你,怎么不回家看看他和陈姨啊。”说完,又冲着唐祝的方向点点头,似乎上次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俊,和你果然很般配,你爸看了一定很开心。”      “对不起,不太熟,你最好喊我王小姐。”丫丫嗤鼻,这女人八成忘光了以前自己是怎么跑她和爸面前闹腾的吧,还陈姨……她一叫丫丫两字,丫丫就恨不得拿个搓衣板加肥皂努力将名字搓洗个几遍。   光听她喊得亲热,就嫌脏。      这死丫头还是一样讨人嫌,陈艳在心里啐了好几口,脸上的笑也僵了僵。      坐下装作嫌热般用手扇了扇风,她也就不再客套直接入正题了:“我的来意沈老师应该非常清楚,现在我有了亦强的孩子,我和亦强年纪都不小了,这孩子长大了怕人欺负他得有钱傍身。你俩现在和亦强都没有关系了,还死占着那份财产就太不要脸了。”   陈艳一边说一边还适时地红了眼眶,配合着她声音里的指控,整个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和几天前在学校欺负沈弦月时有天壤之别。      丫丫斜挑着眼看着她,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唱作俱佳,不熟悉事情始末的人,还以为是他们这边三个人联手在欺负她。   沈弦月也红了眼,气的。      唐祝一直一言不发地在敲打着笔记本,闻言停下了手,淡淡地看着陈艳。桌下他的手却轻轻握住了丫丫的手,示意她冷静。   然后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沈弦月:“沈阿姨,我在隔壁街的干洗店洗了衣服,到点要去拿了,晚上我有场合要穿,能麻烦您去帮我取吗?”   沈弦月想拒绝,什么时候了去拿衣服,她说:“小唐,我——”   “沈阿姨,麻烦您了,衣服对我很重要,谢谢。”可是唐祝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仍然坚持着将单子递给她,语气虽然仍旧温文,却含有从来没有对她用过的强硬,不容拒绝。      “妈,唐祝说很重要,就一定很重要,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了?”丫丫也帮腔,提起稍早前和沈弦月的约法三章,今天,一切得看她的。   支走了沈弦月,唐祝好整以暇地支肘双手在桌面上轻搭成拳,问:“三姨,王叔知道你来北京找丫丫母女的麻烦吗?”   丫丫开头不明白唐祝为什么叫陈艳三姨,这么有礼貌,然后看到陈艳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才恍然大悟。   真狠……      所以说戴眼镜一副儒雅模样的男人信不过啊,要比满腹心机她是怎么也比不过他啊,丫丫半敬佩半腹诽地看着唐祝。      “我和他之间的家事,自然回去后会和他说,你别以为你可以在背后乱嚼舌头。”有这想法的人不止丫丫一个,陈艳眼中,这个斯文俊秀的唐祝也是一肚子坏水的代表。   说完她又冷哼着瞥向丫丫:“你一直都不孝顺你爸,好不容易现在我怀上了他的小孩,你尽管可以去挑拨,到时候就让你弟弟像你一样当个没爸管教的小孩好了。”在陈艳眼中,丫丫也是那种喜欢讲究骨气的人,这种人比唐祝好掌控。   只有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做筹码,才有可能让丫丫放弃。      丫丫感觉很奇怪:“你是打哪儿听到谣言说我有个弟弟的?我妈可只是生我一个小孩,你不要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像你一样人尽可夫,到处乱生小孩好不好?”   唐祝没有看向丫丫,只是笑容却从他脸上漾开,他该放心的,丫丫自有一套思考方式。      “你!”陈艳差点岔了气回不来,当年那个会对着父亲吵闹的少女,什么时候成为这样犀利的一个人了。其实她也不想想,那时候丫丫会闹会看不开,是因为那是她最爱的爸爸,她是谁啊,只是外人一个。      丫丫继续刺她:“还有啊,你老不要突然三天两头的冒出来,这会让我们很困扰的,骂你不要脸吧嫌累,老这样在我身边蹦跳,也容易让别人把我们和你看作一堆。你男人爱把钱留给谁,你有本事的就去磨他。如果没这本事,对不起,就算他死后我爱拿钱点炉子,你老也没权力去管。”   “丫丫,”唐祝带着笑和轻微的斥意,制止了她越说越起劲:“故意损坏人民币是犯法的,你到时候就把钱拿去捐了也好,别烧。”      两人一唱一和,似乎已经看到有一大堆钱在面前。      陈艳那叫一个气啊,又开始故态复萌地耍撕破脸那招,不过她这次和在学校不一样,她“卟嗵”一下跪在地上,对着丫丫不住地嗑头:   “我求求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已经把你爸气得快没命了,你就不要再为了家产的事再闹了——”一边嗑头,一边大声哭喊:“你们母女俩为了钱已经快将他逼死了,他好不容易才再得了这个孩子,求你们放过他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这又是唱哪出啊?丫丫真傻眼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52、章50 请你圆润地离开(下)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了,她气极反笑,这什么世道啊。贼喊捉贼,抢人丈夫的人在这公然喊冤,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吗,陈艳以前是唱戏的吧?是演员出身吧?      唐祝摆弄着电脑换了个方向,对着陈艳,仍然微笑着看她在那引人注目地表演。   眼见着丫丫拿起桌上的杯子,想动手了,他才压着她的手低声问:“你想干嘛?”      “泼她!”丫丫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咖啡,还嫌颜色不够,想将他喝着的红茶也拿过来:“我没有这么多口水啐她,不泼死丫的我不姓王!”气愤之下,京骂都出来了,这几年在北京没白呆。   “不成,人家会说你欺负孕妇的,她怀孕呢。”唐祝看着气得发抖的丫丫心疼,给她缓和消气,边说边使了个眼色。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唐祝才温声询问:“三姨,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一听到有转机了,陈艳马上利索地爬起来,眼泪鼻涕也顾不上擦,从包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求求你们在这里签个字吧,以后我们谁也不再惹谁,放我们一家三口过过安稳日子吧。”   丫丫看她这样,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但也按唐祝的要求不说话,忍得她都觉得自己快口臭了。      唐祝接过那份协议,正想细看,陈艳却慌忙递来笔塞到丫丫手里:“得你签,他签没用。”      她想抢回唐祝手上的协议,他却举得极高,往人群方向扬声:“王叔,刚才的事您都看到和听清楚了吧?按您的意思,这份协议丫丫和沈阿姨要不要签呢?”      这话一出,丫丫和陈艳同时看向唐祝所面对的方向——   大概五米开外,由沈弦月及许悠然陪着一起的,不是王亦强是谁。      那天剩下的场面十分戏剧化,丫丫觉得自己两眼看戏都看不及时。   原来唐祝早就通知了王亦强,而且从许悠然那借了两台摄相头可以外翻的笔记本,还准备了两部3G手机备用。就是打算如果酒店的WIFI不好用,就用3G上网交替,电脑的摄相头是向外的,也就是在酒店另一头的许悠然和王亦强,全程看着直播。      唐祝是男人,男人间总是不方便嚼太多舌根的,他只是巧妙地利用了陈艳自己的言行,来让王亦强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荒唐到什么地步。   沈弦月刚出酒店许悠然的司机就已经拦截住她,请她去一同观戏。      王亦强一边看着直播,许悠然就装作不经心地和沈弦月闲聊,将从唐祝那边听来的事,一一引她回想。      其实当沈弦月和王亦强见面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分别为各自的憔悴以及迅速苍老感慨万分。   少年夫妻无法老来相伴,从别后既使少相逢,也断然想不到再见时两人皆已鬓如霜。      一切都不用多说了,王亦强是个豁达的人,神经比较粗线条却也不是傻子。      正是因为这半年他的健康出现了问题,经常这儿出毛病那儿出毛病。整个人痛苦得、形容憔悴得不是一般,才会立下遗嘱安排后身后财产分配问题。   他留给陈艳母子的房子现在市值也有200万左右,原以为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她在他这边拿到的现金和首饰礼物,足以让她过得安份和充裕。      一直以来,他都在她巧妙的掩饰下,认为她是真正的爱他这个人,而不是财。      所以,他以为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对前妻和女儿的亏欠,她却怒不可抑铤而走险来威胁恐吓丫丫母女。   这次她来北京,打的借口就是来替他寻访名医。      开始的时候,唐祝说得很委婉但王亦强也听懂了,可是他不相信。一个伴了自己近十年的枕边人,如果敌不过一个旁人,那他也太对不起陈艳了。   唐祝并没有坚持已见,只是很温和笑得很自信地说:“王叔既然您如此自信,那么也不怕和我打个赌吧,如果您赢了,我就和丫丫在一个月内去探望您。”撒下了绝对诱惑的诱饵,他也不提王亦强输了怎么样,当王亦强问起时,他也仅是笑笑说王叔输了那就输了,他是晚辈不能计较这些。      条件一面倒的情况下,王亦强因为身体关系已经没再在商场上拼搏,有时间有闲钱,似乎没有不来这一趟的理由。   而且他也对自己说,一旦唐祝输了,他会悄悄返还A市,不让陈艳知道他起了疑心。      他可以不相信唐祝说的话,也可以不相信许悠然在边上和苍老憔悴、精神恍惚的前妻闲聊中提及陈艳的疯狂举动。可是在电脑上直播出来的那一幕,他再不相信他就是一个彻底的混蛋兼白痴了。      陈艳的肚子里,当然不可能有宝宝,就算有,也不会是他王亦强的种。      开始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陈艳则惊慌失措地扑上去拉着他的手企图狡辩,让他听她解释,她是被陷害的。      可是王亦强只是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她,似乎从来就没认识过她。   于是她又哭着道歉,说自己是一时冲动昏了头,她认错。      “亦强,我太害怕,你现在身体那样,一旦出事你让我们母子怎么办?”陈艳疯了一样,眼泪鼻涕横流,本来梳得整齐的头发也因为她的激动变得凌乱。她哭喊着拉着王亦强,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完全谎言。这的确是她在A市这半年的感觉,所以才会来逼沈弦月和丫丫,也是为了王亦强的病到现在都没人说得好是什么问题。      “这十年,我跟了你十年,我的生活里只有你,我为自己争取多一分利益和保障有什么错?她们母女俩离开你这么久了,每次你病了嘘寒问暖斟茶倒水床边侍候的,还不是只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偏心!”她一直哭,却不影响她的口齿和犀利。      王亦强黯然,其实这一个月,他都在低烧眼睛看东西也重影,的确生活必须有人照顾。      “艳子,我,我以为你说能陪我到最后一刻就足够,阿月我对不起她,她嫁给我的时候,我还是一个穷光蛋。这几年我也不能对丫丫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欠她们母女很多,我以为你会懂……”喃喃地,他低头:“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有我就够了吗?不是爱我这个人吗……”      丫丫看到沈弦月的脸愈发的白,沈弦月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众人目光焦点的那两人,不代表她听不到。   真够了。      丫丫走到沈弦月身边,挽起妈妈的胳膊:“和我们无关了,别碍着别人演戏,妈,我们走吧。”   没有刻意减低声音,于是几乎所有看客都窒了一窒,被她话语里的平淡和直白给雷了下。      她可不管,面子对她来说不重要。   沈弦月仍然像在思考什么,恍恍然然地被丫丫拉着转身就走。      已经走了几步,突然唐祝清浅的声音就盖过了陈艳哭哭啼啼,让大家听得清楚:“王叔,算了吧。您身上这病,拖不了两个月了,她也没有达成目的,别吵了,您的确需要有人照顾。”   这话一出,所有人又愕然了,包括正要外走的丫丫和沈弦月,还有王亦强自己。      唐祝缓慢却十分清晰地说:“您的病历我看过了,也传给了给我的同学一起会诊,这个病,不会撑过两个月了……。”到最后他的声音很是遗憾,渐渐低了下来,并低下了头似乎不忍去看大家的脸色。      王亦强和陈艳有怀疑过他的身体没准出大问题了,这半年怎么治他不是这疼就是那疼,不是这儿发炎就是那里出毛病,但也没有想过,只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王亦强微微晃了下,摸过一边的一张椅子一屁股重重坐下。      陈艳还抽泣着,但却咬了咬牙想是做了什么决定:“亦强,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改不改遗嘱?”   一反刚才娇弱没有他不成的样子,她掏出面纸擦脸,眼里有痛苦但有更多的绝决。   王亦强抬头,似乎消化不了唐祝带来的噩耗,以及她现在的问话。      陈艳略显悲凉地摇摇头,说出来的话却无转圆之地:“如果你不将遗产给我,我为什么要在你的床前当火山孝子?我的青春还有多少年,一直没名没份地跟着你,我没办法不为自己和儿子打算。”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期待:“这两个月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天伦之乐有子送终,还是孤零潦倒,你改了遗嘱,我让小锋管你叫爸改跟你姓……”   王亦强也流了泪,闭上眼睛:“我们结婚,可是我不能动留给丫丫母女俩的东西……”      陈艳已经完全擦干净的脸,又开始流眼泪,可是她仍然将头昂得极高。闭眼两秒再睁开,整个人显得十分高傲,用一种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宣布:   “既然这样,那对不起了,房子是写我名字的,你尽快让人把你的东西搬走吧。至于结婚,我不想挂上一个穷寡妇的身份。你以后是死在医院、毙在路边什么的,都和我陈艳无关,也不用再和我联系了。”      王亦强还没说话,就听到丫丫的声音,微带沙哑却是冷静清晰:“对不起,既然你和我爸都没有关系了,那就请你不要再在这里碍眼。对了,有句话很适合送给你,请你圆润地离开,思想有多远就请滚多远——”    53、章51 协议   然后她快步走到唐祝那边,拿起他放在桌面上陈艳稍早前拿出来的协议,想递还给陈艳当送瘟神了。      唐祝却执住了她往外递出的手,轻拍抚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丫丫,只有他能听出她声音里几不可闻的悲伤和迷乱。他扬头对许悠然说:“老许,你应该有带律师来吧,虽然我不太懂法律,但是这位陈女士的做法,是否已经构成了威胁?”   许悠然点点头,做了个动作,然后边上有两个特别像路人的,一直呆在唐祝他们边上那桌喝咖啡的男人站了起来,对唐祝递上名片:“唐先生,您好,我们是安凯的律师,受许总之托已经将刚才的事情记录下来了。”      然后指了指沈弦月及丫丫:“对于今天和之前您反映过的事来看,沈女士和王小姐绝对可以保留对这位陈女士起诉的权力。”   然后两人看向许悠然,许悠然赞赏地点点头,CEO还真是方便假公济私啊,演戏用足十分力般说:“安凯的律师团随时可以为你们效命。”   啧啧,真假!唐祝在心里忍着笑,他这个老同学功力还没到家,演得跟做戏似的。      陈艳愣了,沈弦月惊得抬起了头,王亦强还在双重打击下颓废地低着头,一副不理外事的模样。   而丫丫,张口结舌了。   暗自吞咽了下,她家这个医生GG,原来本质不是闷骚是腹黑啊!   今天看这阵势,他是步下了天罗地网等着陈艳吧。   只是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点。      丫丫心里着实同情许悠然,摊上这样的一个同学还相交十几年,估计也过得不容易吧。连公司的律师团都扯来帮外人了,这叫什么?公器私用?      陈艳这下是不咬牙切齿都不成了,这沈弦月家的未来女婿,在她眼中瞬间妖魔化了,感觉这人的心比她还狠。她恨恨地说:“那你们想怎么样?”   边上的律师连忙递上也是早已准备好的一份协议:“陈女士,我们这边也有一份协议,上面列明了沈女士和王小姐放弃诉讼的条件,如果你同意的话,将不会被起诉。但条件也列明,一旦以后陈女士还来继续搔扰对方,你需要对她们的损失进行多倍的赔付,还有面临违反协议被起诉的可能。”      律师很体贴地将一式两份的协议全部给了陈艳:“陈女士不必现在就签,我们将以一个月的时间为限,你完全可以将这份协议带回去让你的律师过目,到时候只要签妥邮寄过来就可以了。同样的,如果过了期限我们仍然没有收到协议或相关通知,则视为你放弃和解,我们也会着手为沈女士及王小姐进行相关诉讼准备。”      陈艳别无选择,眼里像喷出火一样地盯视着唐祝,最后也只能收了协议恨恨地离开。      外敌滚蛋了,接下来才是最大的难题。唐祝看着那别扭状的一家三口,冲许悠然道了谢,将他们和围观的人群一并散去,才对丫丫轻声说:“你爸妈身体都不好,我们换个地方,回家再谈,好吗?”      丫丫点点头,没有任性,今天的她感觉自己一惊一诈一气,心里好像苍老了很多。如果这是成熟的代价,她宁可小三继续在A市窝着扬眉吐气,不要来找他们的麻烦,而王亦强身体仍然是健康的……   她的心里太过沉重了,小时候和爸爸相处的场景像电影一样地在脑内回放,听到他还有两个月可活,让她很难去接受这个事实。      唐祝一直在观察着她,把她的状况收在眼底,但他没有过多去说什么。这也是一种成长的经历,除了丫丫自己想通,不是他人能够代劳的。   就算他想将她保护起来,也没有办法去阻止。      在丫丫准备将王亦强扶起时,一直在边上沉默的沈弦月咬着牙说:“他有酒店可住,丫丫,我们回家。”   听到王亦强身患绝症,沈弦月不是不震憾,可是再接着陈艳下通谍,王亦强求婚被拒都引发了她心内的痛苦。如果不是这两人,她今天就不会如此狼狈和丢人,就算再怎么感怀王亦强的病情,她也无法在现在做到原谅。      她不是圣母,也受够了欺侮。      “妈,”丫丫对着她摇头,平静地说:“这是我爸,就像你是我妈一样,是斩不断的事实。我关心你,也担心他,我这几天受到的冲击够多了,请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不要逼我做选择。”   然后,她转身对唐祝说:“唐祝,你帮我送我妈回家,我先陪爸回酒店,然后你再来接我好吗?”      唐祝以一种骄傲和饱含爱意的眼光让丫丫脸红,他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做法。      他说:“王叔就住这酒店里,我就不陪你们上去了,好好聊,慢慢聊,我很快回来。”   原来以为还需要劝丫丫,替她解开对父亲的心结,现在看来不用了。      于是,他走到沈弦月身边,微用了点力气带扶着她,不容拒绝地说:“沈阿姨,我们先走吧。”      王亦强今天的打击不小,再硬朗的人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也可能会熬不住,何况他还有陈艳真面目之下的双重打击。   丫丫扶了他上房间,叫了点餐点给他,他说没有胃口想躺下。      握着女儿的手,他以前在丫丫印象中一派傻乐的样子被苍老淹没:“丫丫,你恨爸爸不?”   “我想你不问这个问题,对我和你现在相处都比较好过。”这是丫丫的答案,她做不到隐瞒。如果眼前这人不是她爸,问题会简单得多,她可能就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很可怜,可这一切也是你咎由自取的。      因为这是她爸,因为他快死了,所以她鼻间只有酸楚,她再痛恨心里也伤心发堵。   她无法告诉他不恨,也不能去恨他,只有请他不要问。      “我保证……你不会孤单一个人死去的。”她努力忍住泪意,声音沙哑微带哽咽,告诉他陈艳的诅咒是不会实现的。   她在这段日子里,会努力尽量去当一个好女儿。      挠挠头,她不懂得怎么去处理出一幕既能安他的心,又能不显得那么狗血的场景,想掉泪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忍住。      王亦强看着眼前几年没见,已经走出他记忆中小姑娘模样,成年了的女儿。只能大概地看到一个模糊的重影,幸好还不至于看不清楚她的五官,这样就够了。   女儿能管他的生死,愿意陪他到最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所以他虽然也流出眼泪,但尽量用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说:“嗯,爸很高兴、爸很高兴……”重复了几次后,他又继续说:“我欠你妈妈太多,她不原谅我也好,省得伤心,挺好,这样挺好。”      好个屁!丫丫心里啐道,以她妈那个性,要哪天她爸真的挂了她没能送走,指不定几年后想不透又得伤心钻牛角尖。   如果能看透和王亦强这段夫妻感情,到今天沈弦月就不会这样伤心,也不至于这么怀恨。   这笔烂账真难算得清,两人都不消停。      王亦强闭上眼睛养神,丫丫无言地坐在边上的椅子里陪伴,顺便把手机调成震动,省得一会唐祝来时吵醒他。   两人都不停地、无声地流泪,却又都不想让对方发现。      一会唐祝来到时,发现应门的是只成人化的小兔子。   要不,眼睛怎么就这么红呢。      他心疼地搂着她小声地说:“呀,才一会不见你怎么就成了兔子精了,别哭,要哭也别在你爸面前哭啊。等我来了,找个地方扑我怀里哭得痛快多好……”   丫丫被他逗乐了:“你才兔子精呢……”      “王叔呢?”唐祝看了看,床上的老人估计是累了,睡得很酣还带着微微的鼾声:“睡了也好,我们先下楼吃点东西吧,我饿了。”为防止丫丫说没胃口不想吃,唐祝微微可怜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丫丫点头,拿了门卡轻轻带上门。      出了门口到了走廊,她说:“我不想在这吃,经过那一阵闹剧,不都得看动物一样围观。我心情不好能吃点辣的吗?”   吃辣的能发泄,最好还能辣个西里哗啦,尽情流泪。      唐祝知道她心里难过,自然是点头,还好附近离她爱吃的川菜店也不远,开车过去很方便。   当丫丫为了那水煮鱼和花椒田鸡眼泪纵横,借机痛哭流涕时,唐祝递上面纸:“有一件事我说了,怕你会恨我……”      抬起满脸泪的头,丫丫和唐祝特地两人都要了个包间,这回没人看到她也不怕丢人。      哽咽抽泣着:“你、你说,我、我不恨、恨你——”       54、章52 真相   “好吧,也不能像咬水煮鱼一样的咬我……”慢慢地讲着条件,唐祝有点吞吐:“其实,我说的是王叔身上的病,不会耗过两个月。”      “什么意思?”她傻傻地问,有点摸不清他想说啥。      “意思就是说,是那场病不会拖过两个月。”唐祝慢条丝理地补弃,好像早就知道非得说得更明白一点:“他现在是因为一种罕见的非洲眼膜炎,影响了身体免疫系统,低烧不断而且会眼花。我研究过他的病历,之前他去的几所医院都是先着重抽检他不断低烧的原因,他是后来才出现眼睛重影加看不清楚,医院找不到病源不敢用药,所以他的病一直就没好……”      丫丫真傻眼了:“眼膜炎?好治吗?”      “好治……对症下药,几周就能好,主要是比较罕见,国内少有这种病例,所以一般没遇上的医院会不懂处理。”唐祝慢吞吞地回答。   那王亦强之前半年不是也一直生病吗?丫丫不死心,不是她想替她爸送终,只是这个答案也太出人意料了,于是她将问题又问出来。      唐祝笑了,笑得无比地温柔,拿着纸巾擦擦她傻傻的脸,轻声缓慢地吐出几个字:   “更年期综合症——”      于是丫丫被正往嘴里吞的水煮鱼肉呛着,差点没咳死,呛到辣椒是种可以比美酷刑的痛苦,她眼泪鼻涕狂流不止鼻头通红两眼发晕……   唐祝没料到她的反应这样激烈,赶紧到她身边递纸巾喂水侍候着,心里很是心疼,后悔自己高深了这一把。      然后不必丫丫逼供,他就主动告诉她,“更年期综合症”一般是女性比较常见,因为大多是雌性激素水平下降而引发的,女性由于会伴随着绝经和大部分显性的现象,比较好诊断和诊治。而男性同样也会有的“更年期综合症”,就会相对复杂一些,常常因为现象和一些别的病例相似而引发误诊。      因为这个症状持续时间长,病人的心理、精神、内分泌和代谢系统都会受影响,从而延伸到身体各器官也会引发病理反应。如果替王亦强看病的医生没有仔细地诊断区分,很容易就会将他身体上各种不适当作普通的常见病症来医治。   所以才会出现,治好了这个问题就出现那个问题,挨个治一遍还是不能断根的情况。      被误诊的原因很多,除了医生检查不细,临床经验不足外。还可能因为王亦强虽然年过六十可是一直身强体壮,没病前看上去只像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士,这样也有可能会导至没人往更年期这方面想。      当唐祝找人陪王亦强来北京后,同时也带来了他过往的所有病例。   唐祝自己初步判断后又取了些样,送到同学所在的实验室化验,最终确诊了王亦强的病,然后瞒着王亦强在许悠然的帮助下摆了陈艳一道。      最后,他慢吞吞地说:“你爸那边,要告诉他安他的心,还是让他怕一阵子,全都取决于你。”   如果不是心疼丫丫这几年因为父母的事受的苦,唐祝才不愿意搅这趟混水。   丫丫终于平顺了气,静静地想了想,然后摇头。      “再瞒一阵,主要是我妈那边我看她对我爸还没完全死心,也该是她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唐祝想的是她,她想得更远些,想到父母的心结。   唐祝微愕然:“你想帮他俩复合?”      丫丫又是摇头:“都这么老了,复不复合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最重要的是从我爸背叛到离婚到现在,我妈一直是被动的承受,才导至她心里积累了这么多的怨气,到现在都不能正常地生活。”   她想了想怎么将自己的感觉告诉唐祝,歪着头连最近长长了的头发,快掉进碗里都没发现,唐祝赶紧取过她头顶的夹子替她夹好跑出来的碎发。      这夹子,就是她去北戴河那天他亲手替她别上的那个。      丫丫甜滋滋地笑了,觉得自己一定会比妈妈幸运,她将手巴拉着他靠得极近继续说:“我只是想让她不管是什么结果,都由她自己想好,做好准备后决定。那样,以后不管他们俩人是形同陌路,还是能有转机都是她自己决定的,怨不得别人。”      如果沈弦月愿意,作为女儿,她当然想父母能和好。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沈弦月心里有多重的怨恨,丫丫也明白,所以也不打算强求。   希望王亦强和沈弦月能够在这段误会他还有所剩无几的日子里,和平共处达成共识吧。      唐祝看着她微笑,也不说话。   丫丫歪着头皱皱鼻子,挨近他的脸拿鼻子蹭蹭他:“怎么,我这样做不对吗?”   唐祝摇摇头,也拿鼻子回蹭她,轻啄着她的唇轻吐气音:“我是感觉,我的丫丫真的长大了,考虑事情很周全。”      两人嘻嘻哈哈蹭了半天又粘在一起吻了半天,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搬家……      因为去北戴河是十几天的装备,所以丫丫把常用的常穿的都搬上了。这次从北戴河回来她的心思全在妈妈那,而唐祝的心思全在安派王亦强上,以至于两人都忘了她还有部分衣物在楚轻鸿租给她的小公寓那。      经唐祝提醒,丫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自己都忘了这茬。      “这样吧,你把钥匙给我,你回酒店陪王叔,我去拿你的东西。”唐祝觉得现在王亦强以为自己绝症在身,正是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丫丫不便离开他身边。   丫丫正为难着,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可是还有些犹豫:“你知道我的东西放哪吗?万一漏了下次还得去多不好。”      唐祝乐:“你哪些放东西的习惯我是不知道的?”   想了想,似乎从来藏东西就没瞒得过他的,而且有时她丢三落四忘了放哪,每回都是唐祝帮她找出来的。      的确,她承认唐祝是比自己细心。   于是点点头,决定就按他说的办。      把丫丫送回酒店时,王亦强还没有醒。唐祝拿了她现在居住地的钥匙,回家拿了个空箱子,驱车前往收拾。   到了她所说的门牌号前,扭了钥匙开了门锁,唐祝进了门后直觉发现有点不对。      按理说应该属于丫丫的那间房间,房门开着,房间里似乎有人。      就算唐祝再怎么冷静的一个人,都惊得凛然呆立了数秒。冷汗很快爬满他的额头,放开拖着的空皮箱,双拳紧握、左手将钥匙的直立面塞到指缝间突出,必要时这是很有效的武器。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害怕,而是禁不住想,如果回来的人是丫丫……   如果是丫丫!      房间早就挂上了他给丫丫捎来的防光帘,现在里面极暗,他站在亮堂的客厅门前因为光线的反差和距离,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人。但是他很明白,暗处的那人也正在盯视着自己,而且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      他的脑子正在当机无法思考,还在不停的重复响着一个声音:幸好回来的不是丫丫!幸好回来的不是丫丫!      里面慢慢走出一个人,却是目光略显呆滞的楚轻鸿。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等……”他笑得有点傻,笑容中略显绝望和失落:“想不到等到最后,来的是你。”      唐祝没有说话,楚轻鸿精神状态不太好,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加深刺激。   最近是怎么了,像是人人集体玩精神崩溃,先是沈弦月再来这个不知所谓的年轻老板,怎么都动不动摆出一副我受刺激了、我很脆弱的模样。   基于条件反射,唐祝的医生本能开始思考起现代人的压力与生活之间的联系。      楚轻鸿没有发现唐祝的分神,他被自己心里似绝望似解脱的感觉纠缠着,等了一天一夜,不管来的是谁都算是一个终结。      只是他不服气,这个男人哪里比得过自己,为什么连竟争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就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这种失败的滋味非常糟糕,楚轻鸿只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自己都不清楚。   “楚先生,丫丫已经致电和发邮件给贵公司人事部递了辞职意愿,我是来替她收拾行李的,打搅了这么久十分抱歉。”还是由唐祝来打破这种哀伤的张力,他淡淡地不带情绪的礼貌,穿透了楚轻鸿营造出来的伤感气氛。      唐祝是决意不会再让丫丫单独与楚轻鸿碰面的了,这个男人目前情绪太不稳定。      责备他曾经对丫丫做过的事,无补于事。所以唐祝就算心里再窝火,他也按压了下来,过去的就算追究也只会让事情更加纠缠不清。现在最重要的是迅速解决掉所有的干系,以后老实不相往来就算了。      何况唐祝心里已经有一个良好的计划,以后会带着丫丫远离干扰。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赶紧收拾了离开这个极不稳定的男人。       55、章53 车祸(上)   楚轻鸿不说话,唐祝也就自行走入丫丫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将丫丫留在这里的物品放入拖箱。楚轻鸿潜在这里让他感觉十分诡异和不舒服,唐祝必须得控制住自己不往如果是丫丫一个人到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方向去想。      仅用几分钟就收拾完毕,他步出客厅,正想客套一句话就离开。      “这个房子,充满了我和丫丫的回忆,你知道吗?”突然楚轻鸿笑了,笑得诡异而又甜蜜,似乎在回想什么。   唐祝脚下一顿,僵了□子很快又放松,然后很敷衍摚塞般冲楚轻鸿点点头:“是吗?那不打扰您慢慢回忆了,我先离开了。”这人真是又幼稚又可悲,既然都是回忆了,那么已经拥有现在的唐祝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理会的必要。      看到唐祝并不好奇,楚轻鸿又感觉一种挫败感充盈体内,他拿出手机,调出他已经看过多次的相片,走到唐祝面前冲他扬手。      “看,你认真看看,在你离开丫丫的时候,她并不寂寞。”   智能手机屏幕很大,上面的相片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看到相片,修养再好如唐祝也无法忍耐,挥拳相向。      丫丫一直守在王亦强跟前,酒店房间的空间始终太小,让她气闷,于是她决定找些事来做。   唐祝去替她收拾行李时,她打电话给沈弦月。   之前王亦强说没有胃口,唐祝送了一些电子炉具和煲过来,还有米和一些干货,打算以后可以在这边做些汤或粥类。      “妈,那粥怎么煲?”、“妈,火要扭多大?”、“妈,米沸出来了怎么办?”、“啊,妈,粥糊了还能吃不?”      接近十通电话,然后还是无奈地告诉沈弦月,她的水准只能给王亦强吃糊掉的粥。大概两小时后,就看到沈弦月黑着脸,捧着煲好的汤和粥、菜来到了酒店。她还是不忍心让垂死的人还得接受丫丫的厨艺荼毒,恨归恨可是心里会悲凉会有恻隐。      这个人,爱了一辈子又恨了好多年,就快不在了。   放下东西,她不发一言就想转身离开。      王亦强努力转着视线混浊的眼,伸出手想喊,却又哽住。前妻的个性他很清楚,自己和陈艳给她带去多大的屈辱,让他没有脸喊住她。他心里不是不怨,他快死了,沈弦月就不能在他死前好好地原谅他让他心安,就算是装的也好。      可是他知道,最错的人是自己。   这种怨怼,沈弦月对他只会更深。   “妈,你等等。”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丫丫追到门外,拉着赌气的沈弦月。      沈弦月瞄了虚掩着的门一眼,有点失望又有更多的放松,没好气地白了丫丫一眼:“你这么大个姑娘了,煲个粥还能糊掉,小唐以后娶了你有得愁了。”   丫丫选择性忽略,反正唐祝会做饭,唐祝不嫌就好了。      她拉着沈弦月:“妈,我不劝你原谅爸,可是这次如果不是他想把钱留给你和我,没准现在那女人还真的会嘘寒问暖替他送终。爸的个性你应该也很清楚,他怕寂寞爱热闹,快死了身边没有人,他得多难受。”   要真劝了,没准沈弦月就炸窝了,她没有这么笨,顶多涎着脸晓之于理算了:“如果这时候你和他犟着,别人会怎么说?说我爸浪子回头,说你得理不饶人,到时好形象都让他占了。妈,你傻不傻?”      “我没这么死要面子。”沈弦月直觉地顶一句,但神色开始略带思索。      丫丫趁热打铁:“你想啊,再讨厌再过两个月你就看不见他了,他就去了。何苦落了个坏名声给自己,而且,那女人现在死了心,没准回去想一想又不干了,又趁着爸虚弱身边没人回来,那多亏。我知道你不图财产,可是她欺负你,你难道就这样让她称心如意?气死她最好的办法,是这两个月你呆爸身边,你可以不理他,但不能让外人插进来。”      沈弦月最要面子,也不是笨蛋,正是因为她爱面子,丫丫才从这方面着手。她知道,只有这样沈弦月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才有可能留下。   沈弦月是给她说得有点动了,可是也孤疑地语气不太好地问:“我怎么感觉现在不是我在恨他,那是你爸,他快死了你怎么一点难过都没有?”      丫丫现在的轻松,让沈弦月有点寒心,这是她女儿,就算王亦强再可恨,丫丫怎么能这样轻松。她可以恨王亦强,可以不原谅他,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死了怎么样。至于丫丫则更不可以这样想,沈弦月声音里多了一份严厉,女儿的道德底线是她不能让步的原则。   “丫丫,他只有两个月了……你是他的女儿,你懂不?”      完了,得意望形了。      丫丫立刻沉下脸,用她能仿的最深沉的语气悠悠地说:“妈,不是只有你心里才有恨……如果不这样,我没法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   转过身子低下头,加重效果。      沈弦月觉得自己明白了,她感觉丫丫同样在惩罚自己的轻易原谅,所以才陷入矛盾里。想到这里,她脸色稍荠,正想安慰女儿和说点大道理……   救了丫丫的是手机来电,她赶紧暗暗松了口气接起:“喂——什么?”      脸色凝重地接完电话,丫丫没头没脑地将沈弦月往房间里推,一边大嗓门地冲王亦强喊:“爸,唐祝在医院,出事了出事了,我让妈帮忙看着你啊,我得先过去看看。”   然后,不顾两人愿不愿意,脚底抹油,闪了。      沈弦月追到门口:“小唐出啥事了?一会给我来个电话——”   哪里还能追到丫丫,她嫌电梯慢,已经从走火通道“蹬蹬蹬”地三步并两地跳着走了。      唐祝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你冷静点,我没事,楚轻鸿出车祸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就过来看看吧。”听到车祸丫丫就懵了,虽然那人是楚轻鸿,可是唐祝为什么会陪着他在医院?她放心不下唐祝,可就算是楚轻鸿她也会担心。      撇开楚轻鸿强行认为的单方面付出,这人一直对自己不坏,说完全不关心他的生死那是假的。   于是她狂奔出酒店,抢在一个外国友人前冲上空着的出租车,赶紧去唐祝所说的医院驶去。      楚轻鸿的确受伤不轻,他整台车因为急转撞到小区外的石礅上,又没踩煞车。冲撞力太大,虽然有汽囊,但还是左手臂和左腿都骨折,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插进肺部,需要紧急手术。   唐祝将他送回自己工作的那家医院,找到急诊室的医生和外科主任,解释了一下就亲自操刀手术。虽然他不当值,可是这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医术和可信赖度,这个病人情况危急,又是唐祝认识的人,这个面子总会卖给他。      丫丫赶到的时候,手术还没有结束。      手术室外没有楚轻鸿的家人,也没有公司的同事,她想了想,拨通了邵阳的电话。   她从北戴河后回来,辞职就是亲自发信给邵阳的,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简单说了一下理由。邵阳仿似已经洞犀了一切,没有为难她就批了她的辞职报告。所以这个时候,她觉得楚轻鸿一个人在医院里不妥,需要通知他的家人。      而邵阳,就是楚轻鸿的家人。      他们来得很快,来的不止邵阳一个,还有一群看上去很贵气的人,估计是楚轻鸿其他的家人。所有人都带着焦急和对楚轻鸿明显的担忧,不安地互相安慰等待着。   丫丫简单地向邵阳报告了她所了解的,然后远远地坐在另一边,等待唐祝出来。      她能感觉到那边那个老太太,还有两个犀利的中年女人的眼光,带着隐约针对她的指点。不过这与她无关,眼睛和嘴巴是别人的,爱看就看爱说就说,与她没有关系。   那个老太太不断地抹眼泪,两个女人努力地劝慰着。      邵阳走了过来:“王淑娅小姐,那是轻鸿的妈妈和姐姐,她们想知道轻鸿是怎么出事的,能方便告诉下情况,安她们的心吗?”   丫丫摇头:“邵总,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也不知道。”指了指手术室,意思是等着吧:“不过我男朋友在里面替他做手术,他医术和手势是出了名的好,有他在我觉得你们不必太担心。”   其实她心里想说的,你们爱担心我也没办法,但我男友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      她不是不在意楚轻鸿的情况,而是她绝对相信唐祝。      知道是唐祝亲自进行手术,还有之前接到电话时唐祝沉稳地向她保证,他不会让楚轻鸿有事的证诺下,丫丫对楚轻鸿的担心并不太重。她同样觉得事出突然,但手术没完成前多想也无益。    56、章54 车祸(下)   大概又过了两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麻醉药未过还是睡着的楚轻鸿被推了出来。于是那几个抹眼泪的、劝慰的女人一股脑地围了上去,上演了一场哭、叫的戏码。      是啊,这些都是他最亲的家人,见到这种阵仗哪有不担心的。      丫丫叹了口气,刚才她已经伸长脖子瞥了一眼,看到虽然因为疼痛蹙着眉,可是楚轻鸿的面容大致是安详的,肯定没死。她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放松了,生命还在,一切都能重来。   楚轻鸿现在不欠关心,她也不跟着那些人去。丫丫径自冲上前冲略有点疲惫,但仍然是那样清雅俊气的唐祝笑。      虽然同情和有些许心疼楚轻鸿此时的受伤,可是她心里一直执念和牵挂的,只有唐祝。   唐祝没事,真好。   还好受伤的不是唐祝……      唐祝不顾他人的目光,也顾不上身上未脱下的袍子,一把将丫丫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只有这样,他才能屏去鼻端那股本来应该很熟悉,此刻却让他恶心的血腥味,还有他脑里的愤怒。      他压制下他的愤怒,为楚轻鸿急救,但不代表他能原谅楚轻鸿做过的事。上了手术台他就是一个不能有私人感情的医生,眼里只能有躺在那儿的病人的生死;可以手术结束后,那股强自压下的情绪,反噬得让他心里涌现黑暗的念头。   还有丫丫来了,她是那样单纯,足以洗涤干净唐祝心里的任何负面情绪。他心里的治愈情绪开始浮现,什么都比不过丫丫仍然在自己怀里,楚轻鸿是一个可怜的人,他的可恶来自于他的不懂放手。      所以,楚轻鸿不值得自己去恨。      丫丫没有问为什么,就这样柔顺地倚着他,也不理会边上其他医护人员的眼光与窃语。   她能感觉出唐祝心里有焦躁和不满,但如果他不想说,她不会问。   在手术室外等候得太久,到最后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平静的念头,幸好车祸的人不是他。   其他,都不再重要。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呢?就要回到稍早前,楚轻鸿甩出的相片说起。   那相片上,是丫丫裸着身子,面无表情圆睁着眼睛,她的肩上靠着楚轻鸿的头,以这个角度自拍下来的一张相片。虽然楚轻鸿的头正好挡住了她胸前的春光,可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两个人在床上的相片。      有一张,肯定会有更多张。      唐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丫丫的神情那样木然,又任由着楚轻鸿拍下这些相片。可是他绝对不相信这是丫丫自愿的,于是,他终于不再自制对着楚轻鸿挥拳相向。   这场架,唐祝很轻易地赢了。      虽然他看上去文弱,但是一向有锻炼身体让自己应付连台手术的唐祝,体质极佳。   而楚轻鸿因为一直没有休息好,本来就下盘虚软,挥拳无力。      唐祝压制住楚轻鸿,用手肘将他卡在墙边,抵住他的脖子严肃地警告他:“我不知道这些相片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是想打击我而让我怀疑丫丫、放弃丫丫,绝对是不可能的。一旦流传出去,受伤害的只有丫丫,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丫丫,希望和她在一起,这种卑劣的手段只会让人瞧不起。你在医院搞的鬼我可以不管,可是如果你伤害丫丫,你就是个彻底的混球。”      楚轻鸿红着眼睛连喘气都被卡得不顺畅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点呆滞有点定定地望着唐祝。   这些相片是他最后的武器,当甩出来时他就知道,一切没有再转圆的余地。      本来只是好玩地拍下,当时认为丫丫和他还是有可能的,一旦追到手后,可以诓她他们俩已经有了亲密关系。当感情水到渠成时,这些相片就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他没有想过要用来威胁……      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还是有个怪兽在叫嚣着要去伤害,要报复唐祝和丫丫。   唐祝突然感觉心里有点闷堵,看着楚轻鸿如同看着当着当年苦恋苹果无果的自己,只是心态和选择不同,他沉声说:“真正的喜欢,在你确认不可能得到时,就要懂得放手。这样你和她才可以获得幸福,才有幸福的权利。”      曾经他也恨,为什么苹果不选择自己,反而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那个伤害了她的肖亚。在强求与放手之间,他挣扎过,就算答应要放弃心里仍然会存有希望。   幸好最终,是丫丫主动踏出来伸出她的手,将他扯离那个无望的感情漩涡。   他放手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所以,不管楚轻鸿能不能领会,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   控制住愤怒,不再看被他揍得嘴角流血的楚轻鸿一言,他拿起掉在地上的箱子准备出门。      这时,唐祝听到变了调的声音在身后嘶吼:“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和她发生过什么吗?你是想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是假的吗?”同样是男人,他不相信唐祝会不顾自己是否戴了绿帽子,换作是自己,绝对会受不了地问个清楚。   连打架也会输给这个男人,楚轻鸿感觉眼前红雾一片,鼻腔还因为被揍的那拳发麻,嘴唇也破了。为什么无往不利的他,在遇上这个叫唐祝男人后,总在输?他不服!他不服!他怎么也不服!      可是就在他被自己想法缠绕的时候,唐祝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不仅没有回头,连问为什么的兴趣也没有。   这无声的忽视,已经告诉他唐祝根本不介意所看到的,唐祝一直介意的,是丫丫的感觉。   突然楚轻鸿跳起来就往外赶,他没法细想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只有一个念头,要再揪住唐祝吼个清楚……      唐祝不是小区住户,他的车子停在小区外较远的地方,拉着拖箱,他的手握紧拳头指节已经发白。那些相片如果让丫丫知道,丫丫会怎么办?   除了寄望于今天楚轻鸿能够想明白,他还有什么办法能保护好丫丫?      唐祝感觉很无力,他不想让丫丫知道这件事,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守的就是消息。一旦这些相片楚轻鸿决意用以报复,不惜去伤害丫丫,他无法去代替丫丫承受那些言论和羞辱感。   他可以带丫丫离开,去一个远离这些眼光的地方。      现在只能寄望于时间了,就算楚轻鸿真的决意要做一个渣滓,也希望能晚一点,再晚一点……      突然汽车咆哮的声音惊觉了他,一回头,看到楚轻鸿圆睁着眼开着他的SUV向自己冲撞过来。唐祝反应很及时,他扔下箱子向右边扑倒去躲避,宁可毁了一条腿也要留下生命,他还要照顾丫丫。   真正救了唐祝的,不是他的动作敏捷,而是在仅隔两米时楚轻鸿完全不踩煞车向左紧急扭肽……   于是,楚轻鸿重伤,唐祝没事。      唐祝不知道那时楚轻鸿在想什么,幸好车子是性能良好的进口车,幸好他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懂得一切急救常识。   要不,楚轻鸿会没命。      搂着丫丫温暖柔软的身躯,深深地吸进她带着阳光气息的柠檬清香,唐祝才感觉被治愈。   一整天的愤怒消弥于无形,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就是那样的美好。不值得为那些事情动怒,不管楚轻鸿最后一刻想的是什么,他还是没有将车子撞上来。所以回到医院,唐祝说服了主任由他来主刀。      虽然他正在休假但事态未明之下他仍然还是医院的员工,休假报告也是唐祝自己递的,医院也并没有正式出台停职或处分。在唐祝一再表态救活这个人对他非常重要,还有考虑到他出色的才能后,终于让他主刀。      救治楚轻鸿,的确对唐祝来说非常重要。   就算不赌在承了他的情后楚轻鸿会放手,他也不能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在他面前耽误。      人没事了、手术完了,接下来唐祝还是不能休息,因为算是重大车祸,交警需要笔录和查证。还有楚家人要问个究竟的追问,唐祝都好脾气地一一做答。   他隐瞒了楚轻鸿刻意而为的事实,说自己当时看得并不清楚,有可能是楚轻鸿太疲倦了将油门当成了刹车……      能做的唐祝都已经做足,剩下的,就看看楚轻鸿的家人有没有办法帮他开脱了。   丫丫从头到尾陪着他,听到他语焉不详地推说仅是挑了挑眉,只是越想越感觉不对劲。楚轻鸿当时为什么会和唐祝一起,唐祝要为他撒谎……      “唐祝,他不是想撞你吧?”等到没有人时,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紧张,一把拉着唐祝的手,上上下下地检查他有没有不妥。   果然,他身上的衣服有点脏乱。      摇摇头,唐祝温声说:“不要乱想,我没有事。”他不想她担心,就算她猜到他也不会承认:“在你的心里面,他是不是这样的恶人?”   还是疑惑地不愿放开他的手,还是东看西翻地想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丫丫有时固执起来真是让他没辙,于是,唐祝只好弯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这样吧,我和你回家,脱掉衣服光着任你看个够,好不?”      于是,已经越来越有腹黑潜质的唐医生,成功地让丫丫脸红红地分了神。       57、章55 孩子   唐祝不是开玩笑的,死里逃生的感觉太可怖,为了洗刷掉这种感觉,唐祝决定要用一些甜蜜的记忆来挤掉不愉快的。      于是两人回了家后,丫丫先是没有察觉地被叫去洗澡。唐祝做了顿好吃的慰劳喂饱她的胃,而饭饱之后,就轮到他一口一口地品尝起一道名为丫丫的甜点,来满足他另一个好胃口。   “唐祝……”丫丫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整个人羞红成粉色。      他喊饿,还真是将她从头到脚地舔尝了一遍,还在她的耳边告诉她:“你的味道真甜,纯天然的,味道好极了——”   她羞着推他,却被他灌了一嘴,带着她自己气息的津液。      他尝得最久的,是他最爱的胸峦,在顶端的粉红嫩蕊流连不去,或轻咬或吸吮或用舌尖顶弄。害她娇喘连连告饶不止,想用手拨开他的手却被他执着双手,霸道地固定在身侧两边,由着他为所欲为。      于是她不服气,在他终于放开她时,她也学着他,趴在他的身上,咬着他胸前平坦的小突起。学着他用舌头打圈圈,去顶去快速拨点,听着他终于也无可抑止地轻声呻吟,清俊的脸上也燃起热度的标志。   于是她继续尝试,还恶意地用了点力道啃了口。      换来的下场,是光着被他按在腿上,连连拍了好几下屁股。   唐祝如愿地化身坏叔叔,像他某次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打LOLI屁股是坏叔叔最大的爱好。开始时真的下手颇重,想着这丫头越来越不省心,住到他的心里让他从此和平静绝缘。虽然这种感觉很美好,可是欺负她的感觉,也很美好。      特别是,只有他才能欺负……      她“哎哟、哎哟”地叫饶,他的手越来越轻,却不是想饶了她,只是他发现了更好的去处,手指在那施展让她扭得像条鱼一般。   不被打屁股了,却叫饶得更起劲了。   最后,他就让她用趴卧的姿势,他骑在身后进入她。      这个夜晚他一改温柔的节奏,狠狠地、重重地蹂躏着她的柔软,以坚硬去逼迫她不停地为他湿润,为他绽放。   他难得的狂野,既是因为发现越来越深爱这个怀里的人,觉得恨不得把她藏到身体里面去,又是因为想要借她的身体来洗涤种种阴暗负现的情绪。人的一生,能够有一个彼此相爱相拥的人,是多么的幸运。      她温柔地包容了他,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上。   两人都在身心的快乐中颤抖,达到巅峰。      他要了她两回,然后疲惫又满足地将她抱在怀里,突然才有点警觉地问:“你这个月好像晚了几天?”上次没有防备,考虑到她还有两三天就要来例假了,两人也相对放心。   丫丫累得要命,脑子都不好使了像有团浆糊在搅拌,要认真思考下才明白唐祝在问什么,呆呆地点点头。      她还没有严重性的自觉,只是下意识地回答问题。      唐祝先是紧张,后来也放松,用下巴轻轻磨搓着她的头顶发心,微带憧憬地说:“也好,如果有了就生下来,我们先去注册以后再补办婚礼。”只是他的计划就要延后了,没办法,老婆孩子重要。   孩子、老婆,这两个名词光是想想,唐祝就觉得幸福的生活面前一片康庄大道。      丫丫终于听明白了,苦着脸,真的是累坏了,连不想这么快当妈的思想也就闪了闪,就认了命。   真要有了,就生叭。   小唐祝……也不错,哈哈。   然后,她就躺在爱人的怀里,和周公约会去了。      第二天丫丫是让肚子痛给折腾醒的,一看,见了红。      于是她乐不可吱地跳出浴室,冲正在做早饭唐祝大叫一声:“YE,没有小孩咯!”   唐祝愣了下,颇有点失落地笑了笑,不太是滋味地说:“想不到我还有疏通管道的功用,其实真要有了孩子,也不错啊。”      疏通管道?丫丫先是没听明白,后来想了想脸“轰”地红成了蕃茄。      “丫丫,”她还没回神,就听到唐祝深情地叫她的名字,然后看到穿着围裙的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环住她的腰,和她额头顶着额头:“和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带你正式拜见我家人。”   啊,从小见到大的啊……   她傻呵呵地说:“你家里人见我还没有见腻啊?”心里还是有些许别扭的,唐祝的外婆不喜欢自己,喜欢苹果。      所以,孩子气地不想见。      何况……在她18岁之前,他家人连她啥时出第一颗牙,啥时学会走路、叫人,没准连她光屁股都见过。这就是青梅竹马的福利,奉带一大群家长熟到想装不认识都难。平时觉得赖定唐祝了一切无所谓,现在听到这么正式的拜见两字,她觉得连个伪装文静乖巧的权利都丧失了。   不过按她的个性,也很难去伪装吧,丫丫腹诽自己。      唐祝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让她躲开他的视线,半坚定半戏谑地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何况你又不丑,不用害羞啊。”      关于他家人带给她的看法误区,只有当她亲自感觉,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他说得再多,也是人家的儿子和外孙,反而会加重她心里的负担。      唐祝想起今天早上,老外婆神秘兮兮地来电,告诉他苹果回家了,还带了个四岁的儿子。老外婆终于死了心,像是忘记了自己曾经多么喜欢苹果,乐滋滋地和唐祝说,还好他选的是丫丫,要不就得白给别人养儿子了。   然后一个劲地问他,什么时候带丫丫回家见见长辈定下婚事,苹果家的孩子长得很好看,唐祝和丫丫什么时候也给个曾孙子她抱抱。      唐祝心里不乐,感觉替丫丫不值,她不是替补不是苹果那头没希望后,才让人希罕起来的后补人员。在唐祝心里,丫丫是愈发闪亮的明珠,只是以往光芒不盛现在慢慢地耀眼起来。但是他更明白老人其实不是出于恶意,因为她着急向孙子表态她的支持,只是因为他已经更在意丫丫了,所以才感觉不舒服。      他没有反驳外婆,只是温声告诉她,他会尽快带丫丫回家定下来。   前两天他去找悠然还电脑,正好碰上悠然因为苹果的事情约见肖亚,唐祝因为不太放心也跟着去偷偷旁听了一下。那个男人终于也开了窍,像他明白丫丫对自己的重要性一样,知道苹果是他生命里独一无二的瑰宝。      听到肖亚对苹果的决心和志在必得,唐祝很安心。   那个霸气十足的男人一旦决定了,就一定不会再让苹果吃苦的,从肖亚的语气里唐祝能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听到外婆说的,苹果带上孩子回家了,她也下了决心了吧。   有种感觉让他轻松,这份愉悦感叫作解脱,对于苹果终于得到幸福,纯有一股暖流流过而不再有任何的酸涩。   他的心,早在更早之前,就确认了只能容纳一个丫丫,每一下跳动的声音都只会轻呼:丫丫……丫丫……      以后心里如果还会有别人,那只会是丫丫和他的孩子。   想到孩子,唐祝脑子又开始动念头了。      不知道他和丫丫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个性?如果是女孩,还是像丫丫的好,他会宠着她,让她无忧无虑地成长。把所有丫丫小时候得不到的温情和宠爱,他会用一辈子补充给她和女儿。   如果生了儿子,那就培养成和自己一样的个性,长大了才能爱护妈妈,保护妹妹。      反正,一直生下去,总能生出女儿。   想到这个画面,唐祝心里就很温暖。      “丫丫,我们生个孩子吧?”   “可是我已经那个来了,没有怀孕呀。”丫丫在他怀里闷声问,唐祝刚才不是听清楚了,仰起头疑惑地看他的表情,一脸不解。   在唐祝眼中,这个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于是他低头一阵细吻,吻到丫丫的嘴唇扬起艳红的色泽,他才微微喘息着说:“嗯,这个没成功,下月继续努力,我想生个女儿。”      生个女儿?   生个儿子多好,她想要个和唐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儿子。      丫丫问:“不能生儿子吗?儿子像你会比较好看,到时候你们可以穿亲子装,走过路过的人都会羡慕死我。”   唐祝点头同意,那就先生个儿子好了:“也可以,那我们如果生个女儿,以后再要不要小孩就随你。如果先生了儿子,你就再替我生个女儿,好不?我也想要一个迷你版的丫丫,和你一样可爱,你和女儿穿上一样的衣服,我也要别人羡慕我……”      他声音里的向往和自豪,让丫丫很满意、很甜蜜。   唐祝在夸自己长得可爱呢。      突然丫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起来洪苹果家的儿子长得很不错,嘿嘿。   “好,生个女儿,到时让她去拐跑红屁股家的儿子,让那小子也尝尝感情的苦。”丫丫沾沾自喜,沉浸在从小教育女儿拐跑苹果儿子,然后一脚踢开他的盛况。      唐祝无奈,眼神却尽是宠溺。   如果不是这丫头现在不方便,他真想直接扛她回床,做尽可以生女儿的事。       58、章55 尾声(上)   带丫丫回家之前,唐祝将丫丫哄去了陪她父母,自己回医院办理手续。      楚轻鸿醒来后给他打了电话,是为了问清楚他当时说的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住院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听到一些医院护工护士关于外科唐医生的传言,楚轻鸿结合唐祝那天的话,猜到了些。   唐祝淡淡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不激动,也不夸张。      楚轻鸿听完,沉默地说了一句话:“不是我做的,但我想和我有关,我会解决。”   那个飞扬跳脱的男人,经历过这场车祸后,像是突然成长了。      唐祝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是对方向自己表达说不出口的感谢,算是答谢自己在车祸后仍然以德报怨,及时救了他一命。   “我最关心的不是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你认为这次车祸发生,我没有和交警说出真相算是欠了我,我认真的恳请楚先生考虑一下,将手机里面的相片和相关存档删除。”唐祝这时不会假装清高,他的确提出条件交换,但是不是医院的事情,而是丫丫的相片。      楚轻鸿又是沉默,唐祝也不着急催他,静静地等着。      电话质量很好,好得连对方呼吸变得缓重唐祝也听得很清楚。楚轻鸿终于开口:“你不怕你会惹上官司,甚至坐牢吗?那样子,你一样不可能守在丫丫身边。”   笑容微带苦涩,唐祝知道对方是看不到的,所以这点疲惫他也不掩饰:“如果真的失了公义,我倒霉坐牢,谁都不信我丫丫也还是会相信,会等我。”可是如果相片真的公诸于众,丫丫心上的伤痕会更多年,唐祝宁可放弃自己。      而且到现在检察院查遍他的银行账户,也没有发现可疑利益,这事受损最大的其实是他的名誉。   真正会坐牢的可能性很低。      楚轻鸿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有点幽空:“那相片,是她喝醉酒时拍的,我有房子的钥匙,她不知道。我没碰她,我做不出来……以后,不要再让她喝醉了……”   没有承诺会怎么处理那些相片,唐祝也没有逼他,有些事是急不来的,特别是一颗已经受伤的心。      楚轻鸿何尝不是在变相承诺,他也不舍得伤害丫丫。   这就够了。      在事情没有完全清楚前,有些事唐祝还是必须得办。   他向医院递了辞呈,不管这事最后的处理是怎么样,还他清白与否,他都不想再在这个医院继续工作下去了。      虽然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不会因为换一个环境而减少。但最起码,人有选择自己效力地方的权利,这是工作和当奴隶最大的差别。这次的事他不埋怨任何人,只是这间医院也没有任何人或事值得他留恋。      其实更早之前,他就收到了德国一家著名医院的邀约,只是他不舍得家人,怕丫丫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所以一直没有答应。   在医院污陷事件发生后,他已经和那家医院重拾联系,做好了准备。      这边发生的事也没有隐瞒对方,讲明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他虽然有意向前往,但也会考虑到可能到时无法前行,或是德国的医院会介意。听完他的叙述,德国那边只是说了一句话:“MR.Tang,I trust you。(唐先生,我信任你。)”   对方更表明,就算最坏打算唐祝会因此而坐牢,他们也欢迎在期满后唐祝会出国加盟。      其实有那一句话就够了,在事情未水落石出前,唐祝并不需要别人抢着支持或帮助。但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信任,足以让人温暖。   现在他不想让丫丫担心,等医院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会向丫丫求婚,然后告诉丫丫他的打算,让丫丫来选择。所以,他并没有完全答应德国那边,只是表示解决了这边的麻烦事后,可能随时成行,但也有可能没法过去。      那边表示没有问题,随时欢迎。   对于人才,很多地方是求才若渴。      “唐医生,方便和你聊两句吗?”刚从院长办公室历练了两小时不被说服的坚持,终于坚定地递上辞呈的唐祝感觉略为疲惫,在走廊处闭目不过几秒,就听到有人叫他。      睁开眼,看到外科护士叶雪站在自己面前。   点点头,指了指外科医生办公室,唐祝礼貌地询问:“进去谈?”   叶雪稍微四顾,摇头:“最好不要在医院里。”      虽然心里疑惑,但唐祝还是随着叶雪出了医院,又开车找了家远离这里的僻静咖啡厅。   “唐医生,你这事是孙医生陷害的。”叶雪一五一十将那天孙少军来找她的事托出,其实她最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将知道的事说出来。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闹得不是一般的大,连检察院也出来了,她才犹豫了这么久。      在这个社会上打过滚的人都知道,有时候一腔热血是用来被人割的,人如果不明哲保身难免下一个出事的会是自己。      今天唐祝回医院,她听说了,他是回来辞职的。   心里的不安像有蚁在啃噬,如果就这样让唐医生走了,他会不会黯然神伤一辈子?就因为孙少军那小人,让这么优秀的唐医生蒙灰……      一想到孙少军近期作威作福的嘴脸,叶雪咬咬牙,决定将事情告诉唐祝。   听完叶雪告诉他的事后,唐祝只是风清云淡地笑笑,捧起杯子喝了口红茶,才说:“谢谢叶护士没有随着孙医生胡来。”感谢是真心实意的,话也是毫无虚伪的。叶雪能挺身而出告诉他这些事,还表示愿意为他站出来当证人,他着实感激。      只是没有必要再将她扯进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何况这是早已准备好的陷井。      唐祝宁可将希望放在楚轻鸿身上,愿意去相信楚轻鸿的话,这事和他有关但如果不是出自他的授意,那么他一定有能力去解决好。   “唐医生,我可以替你做证人,我可告诉医院是怎么回事。还有检察院那边,一旦你和那个病人收受利益的事情不成立,他们也不可能再将你牵扯到医药回赠……”叶雪有些急了,以为唐祝是不相信自己可以去为他做这些事。      怎么这么优秀的医生要走,医院都不可惜吗?连她一个护士都知道唐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撇开爱慕的心态不谈,怎么看也是医院的损失。      “叶护士,其实今天院长和主任也很委婉地表达过对我的信任,也挽留过我。”唐祝看到叶雪的紧张,大概也能猜到她想的是什么。不愿意仍然留在医院的同事对管理层产生怨怼,唐祝微微提高了声线,以一种安抚的态度,镇定地告诉她:“我明白,也很感激。只是这事我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孙医生出于什么目的去做这些事,我不想深究。”      很多事情,不是被人恶意地对待了,就需要去反过去扑咬的。      他是辞职了,可是叶雪仍然需要留在医院里工作,很多事情说得太白只会让她以后怀着一股反感,日子难过。就冲着叶雪今天主动告诉他的这份情,他承了,也就不能让她卷进这个风波。   唐祝认为自己既然都已经不再留恋这里,又何必紧揪着对方不放,得些小利就直至对方全盘翻输才放手呢。      他现在只想带着丫丫远离这些是非,还有,远离楚轻鸿。   所以最不需要的就是牵扯不清,别人怎么对待他,如果他不在乎失去的这一切,自然就不会太过介意。      生气,肯定会有,他不是圣人。   可是他更懂得一旦因为不服气或气愤,转而去让对方也付出相同的代价,自己也需要付出同样的时间、精力,或者更多。   而他不愿。      孙少军既然能够因为嫉妒他而做出这些毁人名誉的事,走了一个唐祝,还会有更多的优秀人才出现。到时候他一样会因为食髓知味,继续用一些不良手段去处理,以后的人,会不会再像唐祝这样平和?      上得山多终遇虎,由他吧。   这些道理,叶雪不懂唐祝也不打算多说。      送走了能看出仍然不太理解的叶雪,唐祝准备去酒店和丫丫会合,想到丫丫,就感觉阳光灿烂、心情舒爽,一切是那样的美好。      “爸,你不能吃这个,上火对你身体不好。”今天王亦强身体比较利索,除了眼睛还是不太能看清,有重影会头晕外,整个人和没事人差不多。于是他的馋病发作,开始吃零食,丫丫十分鄙视他这种行为。      沈弦月冷眼旁观父女俩又像是回到十几年前的那时,一家三口在一起,两父女就是这样没大没小的闹腾。   王亦强要吃,丫丫非不让,还得意洋洋地欺他眼睛不便利,将东西东拨西藏的。      王亦强追着索要,一会儿撞个桌脚一会儿磕着床边什么的,可是不管他撞得老疼他家闺女就是不肯让他如意。   “丫丫,”看他这样,沈弦月突然有些心酸,她记忆中他应该还是那个壮硕的男人,而不是现在的垂老模样:“给他吧,他爱吃啥就让他吃……”      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现在上不上火,又有什么关系。   横竖,就两个月生命的人了。      这心一酸鼻更酸,转过头就想抹眼泪。       59、章57 尾声(下)   “小沈……”王亦强摸索到她身边还是利索的,重影又不是瞎子。看到前妻这样,知道她心里难过。他天性豁达,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连续几晚没有人时,躲在被窝里哭了几次,可是这两天也想开了,如果非要死,为什么不趁还在世的时间好好过活。      而且,除了眼花头晕发低烧外,他还没有像那些垂死的病人一样,整天整夜受到病痛折磨。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就当是我的报应,你要笑,不要哭。”他呵呵傻笑,来掩饰心酸,他宁可前妻还是尖酸利刻地对自己,也不想看到她因为他活得这么委屈后,还得为他伤心。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沈弦月虽然的确是为了他心酸落泪,嘴里却不肯服软,还是硬梆梆地说话,还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王亦强唯唯诺诺地顺着她,一个劲地说:“是是是,都和我无关,可我看了心疼。”想了想,又趁沈弦月还没有发飚前加了句:“一想到这眼泪掉的和我无关,我除了心疼外还更心酸……”      这不要脸皮的一句话,硬是噎得沈弦月想回嘴的狠话给弄没了,脸上漾出不合年龄的红晕。   是啊,当年她也是这样认真不苟的,却被整天笑嬉嬉大咧咧的王亦强哄走了心。      时光是最毁人,也是能将伤痕抹去的灵药。      丫丫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两人加起过百岁了,这种行为他们不自觉,她看得可是寒毛直竖啊。于是她躲到洗手间里给唐祝打电话,知道他快过来了就捂着嘴坐在马桶上直乐,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更加肉麻。      外头那两人,就这样耗着也不错。   不必一定非要谁原谅了谁,起码以后不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有了联系有了开始的溶洽,以后就算直相大白了,也不会再把彼此当仇人就够了。      其实这个结在沈弦月那,只是她根本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解结的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由他们了。      晚上丫丫和唐祝躺在床上看碟,两人搂在一起哪里能够认真看片子的,一会儿就你哝我哝、你咬我一口我啃你一下,两人气喘嘘嘘地滚来滚去了。      “停——”突然想到还有正经事,丫丫用上十二分自制力,用力捂住唐祝抵在自己脖间的唇。   “怎么了?”唐祝微喘的气息抚到丫丫的颈中,十分地痒,让她好难端起那副晚娘面孔认真地和唐祝谈事。      使劲偷偷地掐自己一把,让自己不要沉迷于美男诱色,丫丫说:“我爸妈那边,你打算啥时告诉他们,我爸没绝症?”沈弦月和王亦强相处越来越自在,丫丫就越来越心惊,生怕被两人秋后算帐时越算越重利息。   好吧,这是正经事。      唐祝稍微和丫丫移开点距离,要不难以集中心神。   这丫头真不会挑时机,就势待发就算以唐祝这么好忍耐力的男人来说,也是痛苦的。      “等我们逃了再说,好不?”他十分理解她的心情,于是一五一十地将最近在医院遇到的事,还有自己计划和她一同出国的事全盘托出。      说到楚轻鸿可能和这事有关时,他感觉怀里的丫丫轻微地抖了抖。   于是他安抚地拍了拍她,说:“我信他能解决这件事。”      丫丫没有作声,其实心里实在五味杂生,原来唐祝近期自己一个人扛了这么多的事。自己的事业受到威胁,可能是受她所累,还一心一意地替她父母解决问题。这样的男人,她今生何幸才能遇上。      从未像此时一样骄傲自己的缠功了得,才没让这个男人跑掉。   她骄傲,也心疼。      知道医院的事后,丫丫并不怪唐祝对自己的隐瞒,只是心疼他。他总是一力挑起扛起很多困难,默默地去做好、处理好,只要他在意的人,他总会想给对方最好最稳妥的庇护。   “医院的事,你不觉得可惜吗?”如果是她,她不会让那些人这么好过,怎么也得讽刺下,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防着自己报复。      唐祝笑了:“丫丫,你觉得我是一个盲目善良的人吗?”   丫丫想了想,摇头。      唐祝很满意,别人可能会认为,他是太过善良和软弱了,可是他知道丫丫会懂他的。      果然,接下来丫丫说:“你只是不在乎,而且你一直觉得,为了外人的事影响心情是很傻的行为。你不在乎,其实他们就伤害不了你。”   摸摸她的头,表示孺子可教也。   他并没有将赌注全部押在楚轻鸿身上,悠然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让他放心。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还托了人去盯察,这事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所以何必常想着这件事情,让自己心有不甘。      人,最难过的一关,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有时身在天堂心即未必,心里安泰地狱也是坦然的。      唐祝像是不小心手一滑,就到了她的脖颈处,手指像抚摸心爱的猫咪顺毛一般挠挠,再一滑,直接就到了胸前。   软玉温香触手弹腻,唐祝一脸正经手却在那揉着搓着捏着,直把怀里的人揉搓得脸红体热,扭来扭去地躲他的手。      “哎,人家还没聊完呢……”她娇喘连连,声音中撒娇意味极浓。   唐祝眼睛一眯,沉声说:“我们换个地方聊,来意会不要言传。”      然后,他用手抚摸了一遍他想碰的地方,使了点坏,抵着她的额轻咬她的嘴唇问:“你感觉到我想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丫丫点头,脸像熟透的蕃茄:“嗯,你说你是坏蛋!”   唐祝的手指加重了力道,就着湿润处滑动,问:“还有呢?”   丫丫轻喘了下,坚决地表示:“你想使坏!”      唐祝笑得声音很好听、样子更好看,脸上有种狡黠的光采,让丫丫着迷。各种面目的唐祝她都爱,平时的唐祝一派温文,俊秀爽朗的也不少见,动情时的迷乱也见过,可是这样笑得像偷腥的猫似的他,又是另一种风貌。      显得他又年青,又迷人。      丫丫傻傻地、痴迷地看着,也不抗拒了,大胆儿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在他的唇到达自己的唇前,逸出一声迷人的呻吟,满意地看到唐祝的瞳仁倏然收紧了些,显得更为黑亮。   然后,他情急地噙含着她因情动而微张的唇。      一吻毕,两人都因为彼此唇舌的纠缠有点缺氧,特别是丫丫脸红气喘得眼雾氤氲,舌头麻麻的,不自觉地就像小狗般吐着舌头轻喘。这样的丫丫,让唐祝很想使坏。他伸出手去拨弄她胸前的突起,满意地看到小红果实坚硬地挺起,扎顶着他的手心。   “丫丫,冷了吗,我帮你煨煨。”清朗的嗓音此刻变得柔软和略显沙哑,他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低下头以唇来煨热,引发的何止是暖和,一连串的小火焰烧挠着丫丫的心,一下往下、再往下烧……      丫丫小猫似地叫着,手指深入唐祝浓密的发间,轻轻抓紧,像是想推开又想是更紧地拥抱住他。   唐祝笑了,手又回到温暖湿润、水光泛滥的地方揉搓着,引她越来越软、为他绽放张开。他哄着她也轻轻压制着她,说:“来,叫我祝哥哥……”   “祝哥哥……”声音破碎的,带着撒娇的意味,简直就是邀请,唐祝收敛了笑容,觉得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抽出手,换上他忍耐已久的欲-望根源,他从温柔地律动到慢慢狂放起来,这个夜很长,他不急在一时。   保存实力,才能再来一次。      大约过了一周后,唐祝和丫丫回了A市。   沈弦月和王亦强本来不明白,为什么唐祝宁可让同样是医生的同学来酒店出诊,也不安排王亦强住院。唐祝只需要一副黯然的面孔,欲言又止地说:“其实现在去不去医院,也没有太大差别了,不如家里舒服自在……”      然后,又一副你明白的样子,对沈弦月加了句:“何况医院那边,唉,没解决的事还多着,在那边未必能够清净。”沈弦月立刻想到唐祝在医院被诬蔑的事,也就不敢再多追问。      丫丫最近是明白过来了,唐祝要骗人真是太容易了。   因为根本没有人会防他,他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容清浅温柔,基本上这样的人是很少人会怀疑他的。      沈弦月终于将王亦强接到家里照顾,学校那边也辞了工作,一心一意想着王亦强最后的日子不多了,能多照顾一天是一天。      可是这不代表她会软□段,反而天天陪着笑脸的是王亦强这个病人。   王亦强的烧在用药后很快退去,眼睛也越来越清楚了,除了偶尔还会有些胸闷,心跳加速,大量盗汗外,人也很精神。于是他越发发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大无畏精神,出尽心思去哄逗前妻。      虽然嘴里说着不希罕,可是丫丫和唐祝都看到,她的眉头宽舒了些。   看样子也是时候了,所以两人一琢磨,还是先回南方再告诉他们王亦强真正的病因,然后有啥不对劲也好脚底抹油。      反正,两人都辞职了。   就算以后有手续要回北京办,又不和这两老住一起,偷偷行事就好。       60、章58 婚礼(正文最终章)   “丫丫啊,你这丫头几年没见,越来越好看,是个大姑娘了。”老外婆很欣慰地握着丫丫的手,小时候那个倔犟的孩子现在沉稳了很多。以前不是不待见这小丫头,只是总觉得她的个性有点阴郁,如果外孙和她一起得多花很多心思去照顾她。      现在好了,看到丫丫和唐祝之间的默契十足,她放了心。   在长辈眼中,孩子永远是孩子,总希望他们能得到最好的安排。      丫丫不知道回应什么好,太热情的人她一向不太懂得应付,只好呐呐地随了句:“外婆,你也越来越年轻了。”   那头正和外公下棋的唐祝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又专心看棋盘,平静地说:“丫丫,替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马上。”丫丫高兴坏了,知道唐祝是怕她闷坏,立刻就乐滋滋地去倒水,再亲自送到唐祝嘴边,给他喝之前还小心翼翼地试了下水的温度,满脸笑容。      外公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孙子,唐祝还是神态自然地喝水、看棋局。   外婆可是笑成了一朵花似的,对丫丫大感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老人家总喜欢看到自家人被照顾的样子,越看到唐祝指使丫丫,丫丫不以为意地开开心心去做,她越开心。      在唐祝家住了两周,丫丫觉悟了,结婚绝对是一件麻烦事。   光听到外婆不停地念叨需要准备的事项,她就萎了。      还好未来的婆婆是一个思想很开明的人,未来的公公和外公又是典形的知识份子,不关心这些琐事。要不,她绝对熬不过这阵子。   不习惯大家的焦点放在自己身上。   不习惯被有意无意地告诉,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结束了一场欢-爱,唐祝拥着丫丫,有点心疼。   她变得有点蔫蔫的,像是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连床上的运动也变得半配合地进行,再这样下去,唐祝不舍得。   丫丫的长辈缘一向不浓厚,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很好。外婆的唠叨也是无心的,却对丫丫这种看似大咧咧随性,实际上个性、心思都容易悲观转叛逆的人不适合。   所以,是到了该取舍的地步了。      唐祝带上丫丫逃跑了。   逃跑之前,两人顺道拐回北京,拿了户口本。   花了9元注册,正式又偷偷摸摸地成为了夫妻。      幸好两人早就将户口迁在一块,入了唐祝自己买的房子那里,所以完全不会惊动到任何家人。   这期间,楚轻鸿果然送来了好消息。随着他一通事情已经解决并附上请唐祝转达对丫丫道歉的电话,医院那边第二天就通知唐祝,一切已经查清楚,他的确是清白的。对于医院的挽留,唐祝并不留恋,坚持休假已久,不存在工作交接为由,直接到期离职。      唐祝家并没有察觉两人是存心逃逸的,直到得知真相恼羞成怒的沈弦月,带着身体已经康复的王亦强杀回A市,以为唐祝和丫丫仍然乖乖呆在唐家时。大家才明白,两个小的已经逃跑的事实。   这笔账,除了在电话里怒吼外,没有清算的可能。      因为唐祝已经答应了德国那边,会在一年后过去,而这一年,他打算带着丫丫游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将他这几年在国内的积蓄挥霍一下。   加上卖房子和卖车的钱,足够花了。   丫丫还很没心没肺地说:“不要紧,我老爸有钱,他不是说把遗产写我名字了吗?”   唐祝笑:“丫丫,王叔还没死呢。”      是哦,丫丫突然想起,遗产,是要人死了之后才给的钱。   逃跑开始前,收到两份速递,一份是许悠然公司律师转交的协议,陈艳最终还是签了那个条款。也就是说,从此以后,这个困扰了丫丫家庭十年的女人,从此从王家的舞台落幕。另一份则是楚轻鸿重新拟定的合同,虽然丫丫辞职,也没有追究过那个游戏的蓝本版权,楚轻鸿还是让人重拟了买断合同,给了一笔丰厚的报酬,比最初承诺给丫丫的买断价更优厚。      唐祝替丫丫拨通了电话,丫丫却掐断了。   然后仅是发了一条信息给楚轻鸿,内容唐祝没有去问,丫丫从此也不再提。      不管怎么说,两人就这样一起没心没肺地上路了。唐祝卖了原来的TIDDA小车,买了一辆结实的吉姆尼,准备充足,足以应付游遍大江南北。   虽然人是跑了,电话里也信誓旦旦沈弦月如果还找她麻烦,她就不回去了。可是丫丫也会在每到一个地方,寄一张明信片给家人,报平安。      玩得十分开心,一年多后唐祝与德国那边谈好条件、订好行程,签证也偷偷回京几次办好了,两人才正式回家。   为了不被两方家人狠K,丫丫建议唐祝和她假意闹矛盾,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唐祝,我想你……”半夜,丫丫偷偷地抓着手机,躲在被窝里哀哀叫着亲亲老公。过了太久在他怀里入睡的日子,刚回家分开的第一个夜晚,就已经失眠。   可是没有办法啊,今天听到两人闹分手,唐祝家的人都很体贴地不问不纠缠,王亦强也小心翼翼地担心女儿想不开,可是沈弦月仍然不能原谅丫丫骗她这么久。虽然也担心女儿的感情,可是板着的脸连一丝放松都没有。      于是理亏的丫丫乖乖地跟着沈弦月,回到王亦强新购入的住宅,然后又没眼色地问了一句:“哇,妈,你现在和爸非法同居吗?”      这下可捅到马蜂窝了,连一向疼爱她的王亦强也不满地说:“你妈好不容易才肯和我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你添什么乱啊?”明明看到沈弦月和他分开两个房间住,还乱说话。   丫丫耸耸肩,轻轻回了一句:“我故意的。”   看来妈妈仍然是个爆竹啊,一点就着,真不淡定。      得罪了父母的下场就是25岁多的高龄仍然被禁足,晚上得躲被窝里给唐祝打电话。   “忍忍吧,你不是说担心肖雅,等参加完苹果的婚礼见过她后,我们就出国了。到时候,我们再坦白已经结婚的事实好了。”唐祝安慰她,本来没有必要回家这么久,可是肖雅在一年前出了事,也去了全国旅行。      丫丫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近日,否则还能去结个伴。   虽然肖雅可能并不欢迎。      知道肖雅出事的时候,丫丫紧紧搂着唐祝,心里满满的恐惧。   世界上情人间最伤痛的莫过于生离死别,肖雅才这么年轻,韩蓄那个人或许是所有人眼中的坏人,却是她心里不可取代的爱人。   丫丫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和幸运,和唐祝两人身体健康,而且结成了夫妇,能够在一起生活。   和肖雅通过电话,知道她会在苹果婚礼上回来,丫丫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吧,就算没有肖雅,估计唐祝也想看着苹果出嫁。   所以两人推迟了去德国的行程,改为在苹果婚礼的一个月后。      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丫丫小小声问:“唐祝,你说我们要不要坦白告诉他们,我们结婚了又没有闹别扭的事?”   唐祝沉吟两秒,觉得他是无所谓,晚上习惯了抱老婆在怀里,现在也真是不好受。但南方的婚礼繁俗,他还是担心丫丫不能习惯,他提议:“这样吧,你观察一下苹果的婚礼准备,如果觉得好玩的,我们就公开办个婚礼。如果你受不了,那我们在出国前再向他们请罪,到时候想办婚礼也来不及了,长辈们也无话可说。”      好招数,到时苹果和肖雅都会提前在这边张罗婚礼的事,她当个跟班好了。      三周后,某深夜,又是被窝。   “太可怕了,我绝对不要办婚礼啊。”丫丫重复着每晚的控诉,洪苹果的妈太彪悍了,善用每一个资源,绝对没有把她和肖雅当外人,天天拧着两个丫头杀到婚庆用品街去杀价,挑三捡四、火眼金睛般选择婚礼用品。      洪苹果对披上婚纱当新娘子有着高度的爱好,丫丫和肖雅两人不能苟同,却在洪妈妈面前乖乖认命,陪着那母女俩天天海K。   洪苹果说,有这两个好姐妹实在太幸福了。   洪妈妈说,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反正不用工作,天天窝在家会变懒骨头的,坚持让大伙儿每天陪着她如同冲锋陷阵一般地杀价选物。      肖雅的家人不在身边,丫丫的父母又担心她和唐祝闹矛盾胡思乱想,乐得有个长辈帮自己看着女儿,天天将她往洪家赶。   于是,丫丫真的被吓着了。      唐祝很没有义气地一直笑,洪家彪悍的洪妈妈厉害是出了名的,可是心地很好。绝对是以为肖雅和丫丫心里还难过,所以特地让她们忙得没时间乱想。   “唐祝,不如我们现在就逃跑叭?”累坏了也吓到了的丫丫,这一年多逃得太舒畅了,于是又很蜗牛地建议,不如逃跑吧。反正肖雅也见到了,也知道除了时间,没有人能抚平她心上的伤痕。洪苹果又准备嫁出去了,一切都圆满了,不差见证那个婚礼。      唐祝不同意:“我怕我干妈以后不认我这个干儿子,而且,我答应了苹果要当好引导男方那边的角色的。”唐祝认了苹果的妈当干妈,以后苹果就真的是他的妹妹了。妹子出嫁,担心肖亚那边的人过于霸道,伤了两家的和气,已经暗中叮嘱唐祝潜伏在兄弟团中当好乾旋的角色。   “好吧……”丫丫也只是抱怨,也就不执着于这个话题了:“唐祝,你想不想我?”      “想。”想到很想打包和亲亲老婆真的开溜,不过这不符合他做人的准则,所以只好拼命以甜言蜜语来安慰了:“嘘,我告诉你我有多想……”   接下来的话,就不适合外人分享了,从丫丫不时溜出来的笑声可以知道,被哄得十分愉悦。      婚礼当天,热闹非常。   伴娘丫丫和伴郎唐祝,成了全场最劳累的人之一。      可是在那种气氛的感染之下,再累也是笑着的。苹果很漂亮,丫丫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也不错,不像小矮人,可是苹果仍然像个公主。   幸好,她找到了她的王子,王子姓肖而不是姓唐。      新郎肖亚今天极帅,可是在丫丫眼中,只有那个笑吟吟地伴郎,才是她的目光焦点。因为分别伴在新郎、新娘身边,两人经常有眼神和身体接触,那股子骗不了人的甜蜜浓厚,于是引来了一众侧目。      “说,你们俩是不是假分手。”洪苹果笑吟吟地,在休息室一边换衣服,一边逼问可怜的伴娘丫丫,肖雅是帮凶。于是招架无力的伴娘丫丫,不得已地全盘托出两人的无奈与计谋,洪苹果恍然大悟:“亏我还特地安排你俩当伴娘、伴郎,来促进你们感情复合呢。”   新娘子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很好商量地说:“这样吧,我不拆穿你,伴娘的那个红包我们肖亚包得大封叭,分我一半当封口费吧。”      钱奴啊!洪苹果啥都好,就是钱奴的个性像极了洪妈妈……      当天的婚礼除了冷面帅哥新郎,配上笑得极甜的新娘是亮点外,还闹了两个小风波、小高-潮。   第一个,是肖雅失踪了,丫丫耳朵尖地听到肖亚打电话,通知不知道谁从机场改飞北京。      第二个,是婚宴新郎新娘入席后,伴郎唐祝突然拿过麦克风,对着满堂吃得兴高采烈地亲朋好友说:“今天是苹果的大好日子,在座有不少看着苹果长大的长辈,还有伴着她成长的好友,同样也是我和王淑娅的长辈和朋友。我想向大家承认一件事,就是我唐祝深爱王淑娅、王丫丫,此生不渝。   因为工作关系,我很快就要出国,而丫丫也会随我一同出去,来不及请各位见证我们的婚礼。   所以,借肖、洪两家的婚宴,这么人齐的夜晚,我想请诸位也祝福我和丫丫。借这个婚礼,让我们同样地幸福。”      然后,唐祝微微一笑,不顾下面起哄惊讶的亲朋好友,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喜庆敬佩眼光,径自走到丫丫面前,伸出手:“愿意和我一起上台接受祝福或批判吗?老婆。”      丫丫在听到唐祝的话时先是错愕,然后震惊,最后是满怀着喜悦强忍眼角的酸涨,早就等着唐祝过来了。      就算现在是让她面对全世界,她也愿意。   毅然伸出手,丫丫搭在唐祝的手上,声音洪亮:   “我愿意!”      刀山也好,花海也罢,只要是有唐祝在的地方,王丫丫就愿意前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青梅的正文,终于终结了,很多读者说不舍得,我更不舍。 还会有番外,所以大家不用急着抛弃:) 61、番外2:轻鸿(上)   “姐夫,谢谢你。”知道事情已经办妥的时候,楚轻鸿从车祸后一直紧绷的脸,终于见了笑容。由于他还需要在病床上躺着,事情只能委托邵阳去办,让别人去,就算是自己的亲姐姐,他也不放心。      因为姐姐会怨,会怨恨丫丫害自己最疼爱的小弟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有很多事情,不是隐瞒着就可以代表没有发生过。   楚家两个女儿都不是笨蛋,就连父母,也不相信那番车子零件失灵的摚塞之词。      所以只能依靠邵阳,虽然楚轻鸿很清楚,在一贯的嬉笑面目下,他和邵阳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但不管怎么样,知道瘦猴没有告诉自己,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去整唐祝,他很害怕,怕在丫丫眼中已经很灰败的形象,会变得更不耻一些。   邵阳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出现意外的神色:“怎么不叫哥了?你不是已经好几年不喊我叫姐夫了吗?”      楚轻鸿看了看窗外,单人病房向来很安静,走廊外也没有什么人。      他转过头,直视邵阳的眼,认认真真地说:“姐夫,如果你还爱姐姐,和那个大学生断掉吧。”为什么不喊邵阳姐夫了,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喊姐夫太娘,而是从几年前发现了那个大学生的存在后,他就觉得邵阳不配他再喊姐夫。      兄弟可以随时翻脸,可是亲人不成。   所以,他把邵阳当哥们看待,不再当他是亲人。      果然,邵阳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瞪着小舅子,惊惧、怀疑、阴狠的神色分别掠过,许久后,才回复平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楚轻鸿竟然知道他有个情人,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情人。      楚轻鸿突然觉得邵阳很可悲,和自己一样的可悲。      他不仅知道,还见过那个女孩,那个长得有七分像他家二姐,却很柔弱文静乖巧的小姑娘。没错,曾经他想过,因为公事利益的关系,这是他可以利用的谋策点,总有一天会用得上。所以他隐瞒了所有人,谁也不知道他旁观这段婚外情两、三年了。      直到,他明白什么叫爱而不得。   他是,邵阳何尝不是。      他得不到丫丫的爱,又不能狠下心得到丫丫的人。邵阳和楚月娟已经结婚了,看上去人和感情都在,可如果不是被忽略了找不回爱情的影子,他又何必找一个与楚月娟相像的情人,来重拾爱人的能力。   “姐夫,”楚轻鸿有点可悲地想,算计了太久,他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同样心思慎密的邵阳相信,这次他是真心实意不带一点谋算:“那个女孩,是我同校不同系的学妹,我有同学见到你开车去接她,所以……”      邵阳的眼光中多了一份了然,更多的防备。   “你是想告诉你姐,还是说,有什么条件交换?”      摇头,楚轻鸿觉得很累,闭上眼让自己往斜升着的床靠得更深陷些,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向邵阳承诺:“两样我都不想,我只希望,姐夫如果还在意二姐的话,尽早断了那边的关系。”   邵阳不发一言地离开。      楚轻鸿身体很疲惫,不知道为什么整天躺着不能动弹,可是人远远比在工作上冲锋陷阵更累。拿过手机,翻弄着那不知道看过多少回,自欺欺人的相片,狠下心一咬牙,终于点了删除。      他骗唐祝的,他只有几张,全部在这个手机里面。   没有拷贝没有另存,那天的孤注一掷,已经是存了毁灭的打算。      差一点,他就染满鲜血,成为撞死丫丫心上人的凶手。   还好,最后没事。      那份悲哀很深很厚,浓浓地包裹着他,这一次是永远地放手,连一丝记念都不复有。丫丫她应该知道自己那天的打算了吧,唐祝会告诉她的。她现在可能已经对自己充满了怨恨,要不怎么这么多天了,都没有见过她来探望。      可能不来也好,见了她,他要说什么呢?   道歉?      后悔吗?楚轻鸿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什么时候后悔起,是后悔北戴河给她的惊吓,让她抗拒的逃离;还是后悔表白了爱意,让他的心动成为了她萌生离开的念头;或是后悔招她进公司,从见到那张喜欢挑眉不太爱笑的脸,那双亮晶晶的眼,那张常语出讽刺的小嘴起;或是更早一点,根本就该后悔,不要轻易地对那个反童话网站存了好奇。      如果不是动了好奇的念头,想去窥探那个【小矮人丫丫】的身份,想去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他又怎么会由观察、了解而越陷越深。      如果她像别的普通的女孩,一开始就对他感兴趣,围着他转,那么他还会不会一直深陷到难以自拨?   一直以来,他楚轻鸿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很少会出现意外。      丫丫,是他生命中,仅有又唯一的意外。   这又是仅有又是唯一的,难怪会让他心动如斯,又心痛如斯。      打了电话告诉唐祝事情已经解决,楚轻鸿苦笑起自己的没有胆量,连致电丫丫也不敢,怕听到她恨自己的言语,怕听到她对他的埋怨。   “相片……我全删了,我从来没有存过伤害她的念头,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帮我向她说声对不起……”话说得很艰难,越来越发现不是所有的时候,只要有言语的本能就能很好的运用言语。   对着邵阳是这样,对着唐祝也是这样。      电话那头的男人话说得很清浅,也很圆润,听不出喜悲:“谢谢楚先生,丫丫不是小气的人,她不会介意的。因为不想影响她的心情,这些事,我都没有告诉她,楚先生您也不用介意。”   怨恨也是一种需要记忆来维持的情绪,那个男人是连这点机会也不会给吧。      “三儿,你姐夫外头有人,你是不是知道?”   眼前的二姐,眼底浓浓的悲哀化不开的情伤,楚轻鸿突然发现,他们姐弟俩长得真的是很像。前几天他照镜子的时候,那个表情和现在二姐不是很相像吗?楚家的儿女个个要强,怎么到了感情这一关,却个个输尽。      大姐早就输在婚姻中,成了现在独身精明的女强人。   二姐和邵阳顶着夫妻恩爱的幌子,其实彼此已经失去了初时的爱恋很久。   而他最近更是栽得难看,现在腿上还打着石膏,提醒他几乎输尽所有,差一点连命都输掉了。      这是为什么呢?   楚轻鸿很疑惑,楚月娟看他失神,以为他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   她悲戚而凄然地嚷了一句:“我才是你姐!”      是啊,家里人总听着他哥前哥后叫得欢,好像没几个人能看出,他和邵阳在工作和公事上紧张已久。是他伪装得太好了吗?还是他们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邵阳的神色,没有猜忌过楚家这个宝贝儿子,会对着一手扶植他的亲姐夫耍心机。      “姐,你爱姐夫吗?”他知道她爱,从她现在的伤感就能看出来了。可是邵阳知道吗?她自己知道吗?   楚月娟颓然地跌坐在身后的木制沙发上,手紧紧抓捏着扶手,脸色和手指同样有点发白。   “他告诉我,他外头有人,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还爱不爱我?”她喃喃地说,声音里化不开的悲哀,带着哽咽。邵阳是她的丈夫,和她坦白出轨后,却只扔下一句去问你的宝贝弟弟,就离开了家。      然后电话也不开,公司也没回。   她找不到他,不得已终于来医院找楚轻鸿询问。      楚轻鸿冷静得自己都有点惊讶,他觉得自己竟然还能这样理智,没有趁机加入讨伐邵阳的行列。其实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邵阳和楚月娟离婚,以他出轨在先为离婚的理由,楚月娟能拿走他一半甚至更多的财产。      何况邵阳本来就是靠楚家起家的,楚家要逼他放弃手头的一切,也很容易。   那样,楚轻鸿就能全权掌控鸿影,完全将邵阳踢出公司。      “姐,”他听到自己镇定地问:“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姐夫告诉你的?”   有差别吗?楚月娟抬眼看着弟弟,一副想流泪又强忍的模样:“他说的,他说累了,有很多事必须得告一段落了。他不能让外头那人跟他跟得不明不白,所有事就当是他的错……”什么叫做当做他的错,她唯一的错,就是没能给他生个孩子。      难道就是这样吗?因为她没能替邵阳生个孩子。   “三儿,他说你知道。你告诉姐,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是有了你姐夫的孩子了?”   楚轻鸿愣了,生孩子?那个大学生不会这么傻吧?      “二姐,我是知道姐夫外头有人,可是姐夫一直不知道我知道。”说得太像绕口令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前几天我告诉他了,可能刺激了他,才会逼使他向你坦白。姐夫有说过想离婚吗?如果他没有说过,我觉得二姐你应该等待。”      想起那个大学生的脸,长得那么像楚月娟,楚轻鸿觉得他应该相信邵阳。   如果邵阳可以直白地告诉楚月娟,他要的是什么,如果楚月娟能明白,嫁了人后重点应该是丈夫,而不再是娘家与幼弟。      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二姐和邵阳到现在这样,他这个弟弟有绝对的责任。   楚家和楚月娟太宠他了,宠到遗忘了邵阳的自尊。       62、番外2:轻鸿(下)   邵阳还是搬出去了,和楚月娟的关系虽然没有破裂上台面,但是也不乐观。      邵阳是个好男人,楚轻鸿回想起邵阳刚到他们家当女婿的时候,感觉竟然和丫丫那个医生男友重叠。邵阳和唐祝,本质上都是沉稳温和的男人,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楚家真的欺他太甚,还是说自家二姐没有像丫丫那个傻姑娘那么执着地去爱一个人。      不管原因在哪里,邵阳和楚月娟的问题再不解决,很快邵阳就不再是楚家的人。   楚轻鸿的腿拆了石膏,回到公司,管的不是公事,却是端坐在邵阳的办公室里。      两个男人,一中一青,面对面坐着,除了开始时的招呼外,彼此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夫,你和二姐从家里搬出去吧。”最终,还是楚轻鸿轻飘飘地一句话开了场。   现在邵阳搬走,楚家父母心疼自己女儿,但老一辈的思想怒归怒还是劝和不劝离的。问题还有个失婚女强人大姐在,三天两头向妹妹灌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念头,惹得楚月娟越发的伤心。   这样下去,这两人的关系就真的要毁了。      邵阳没有说话,还是带着审视的态度看着楚轻鸿,猜测着小舅子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楚轻鸿开了个头,不可能就这样打住:“你如果还爱二姐的话,把她逼到一拍两散的地步,这是姐夫你想要的吗?   你想脱离的是我们家这种不尊重你的状态吧?只要你和二姐搬出去,她的生活以你为重心,我不觉得你和她之间还会有什么问题。”      邵阳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楚轻鸿的善意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问题多着,你觉得以她的个性,知道我外面有人,就算现在粉饰太平,我们又还能走多远?”妻子的个性太要强,他不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圆满落幕,装没发生过。      楚轻鸿讽刺地笑了。      摸着仍然会隐隐作痛的腿,他说:“姐夫,你和我姐是同学,当年我妈想将我姐嫁给门当户对的家庭,你们也是经历了重重波折才走到一起的。谁不说楚家女婿能干,谁不羡慕你俩夫妻恩爱?是不是你们得到了,好日子过得太久,才忘掉你们当年是怎么相爱怎么在一起的?”      邵阳微微眯起眼,十几年前的事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可是真的忘了吗?多少夜失眠时看着躺在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分躺在床的两边的妻子,他不也一直自问,为什么当年的炽热只剩下伥然。      不爱她了,这话骗谁呢?   如果她肯去瞧一瞧自己的情人,就会明白,那就是她年轻时的模样。   他只是想留住最爱的倩影,所以找了替身。      “姐夫,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楚轻鸿觉得心里又开始钝钝地闷堵起来,连腿上的疼痛都遮掩不住那份无力的颓然感。他以前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成为二姐婚姻中的调停者,换以前,他估计搂着自家姐姐狂妄地说一句:“离就离,我们楚家的人怕过谁。”   然后,想尽办法打压邵阳,夺其所有。      现在他是真心的希望,二姐能够做一个在爱情里幸福的女人。      “我最近学会了一句很酸的话,如果不受伤,不经历想要又得不到的苦,不会懂得珍惜眼前。姐夫,我对丫丫的认真家人里面你是最清楚的,可是我还是没能拥有那份幸运。二姐能嫁给你,本来是一种幸福,如果不是你们对彼此没有感情,我觉得这样放弃,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说完,不待邵阳反应,楚轻鸿就告辞离开了。      已经很久没有管理过工作上的事了,爱情没有得到,可是总有一份属于他与她的共同回忆,楚轻鸿决定要经营好这份回忆。   这,是他仅有的,也可能是唯一能让她以他为骄傲的。      邵阳和楚月娟的问题,不久后随着邵阳愿意主动带楚月娟进入他的想法,和接触他平时的生活,楚月娟明显又对这个丈夫仍然有很深的感情下,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楚月娟见过那个长得很像她的小情人后,发现她指责邵阳的立场不如想象中坚定。      那个女孩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邵阳从未给过虚假的希望给她,从头到尾她就是一个替身。萌芽过的爱情,抵不过清楚明白的打击而死心。见到楚月娟后,她也没有多纠缠,要走了相应的酬劳,留下一句:“邵太太,希望你能知道你有多幸运。”就答应离开邵阳。      没有人天生愿意成为不能在阳光底下的身份。      楚月娟去见完那个女孩后,发现邵阳正在她们约见咖啡厅的门外等候,两夫妻大家对望良久,最后是邵阳叹着气去拉她的手。   他对她仅说了一句话:“我不介意这辈子我们能不能拥有孩子,但我很介意你因此耿耿于怀,觉得这会是我们不幸福的理由。”      楚月娟扑进丈夫的怀里,哭了。   她流产多次仍然不死心,就是一直感觉如果不要个孩子,终有一天邵阳会离她而去。   可是刚才那个大学生告诉楚月娟,邵阳从来不许她不避孕,他说过,如果他妻子不能怀孕,那就代表他这辈子无儿女缘。      邵阳拥着妻子,眼角也有湿意。   有时候幸福从来不需要轰轰烈烈地过场,只是悄然平淡地缠绕在平凡人的生活间。   懂得珍惜,懂得退让,幸福就会在指间。      “楚总,既然王淑娅小姐之前签定的合同还生效,也是她主动辞职,我觉得按以前的合同走对公司会更有利一些。”鸿影的杨律师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会让他重拟一份新的合同,将目前开发的游戏从合作开发改为买断。      身为鸿影律师的他,怎么看也是执行原有的合同,对目前仍未上市未能估计收益的游戏项目更有利。现在楚轻鸿让他重拟合同,先不论是否违约推翻前合同,光是买断的条件,就比市面价要高,并不划算。   所以,他力劝楚轻鸿不要更改协议。      楚轻鸿强压下心里泛生的愤怒,他不想对任何人解释他的动机。虽然这个决策的确是存有私心,但是他并不认为两者之间存在很大的利益冲突,难道公司的人眼光就这么浅短,不相信他可以凭借这个游戏,创造出高利润的回报吗?   原来的合同,是不断分成的模式,在游戏没上市收益未明朗前,的确可以减少开支。现在的买断合同,条件虽然优厚超过市面价格,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坚持任性……      “按我说的办。”他低沉的声音里已经有忍耐的意味。   “这个……”杨律师很为难地看向边上坐着的邵阳,希望能从邵阳那边得到支持。楚总有时很独裁,希望邵总能清醒点。   邵阳一直没有说话,看到杨律师的求助眼光,冲他点点头冷静地表态:“就按楚总说的办吧,杨律师,尽快重拟合同。”      等到一头冷汗的杨律师出去后,楚轻鸿向邵阳致谢:“姐夫,谢谢你。”   邵阳笑着摆摆手,也出去,留下楚轻鸿自己独处。      等到只剩下楚轻鸿一个人时,他推开桌面上的文件,将原来没人时正在看的一叠照片拿出来。那是公司人事冲洗出来的北戴河员工照片,有大合照的,有帮员工私下玩乐照的,到时会做成墙报出在公司人事栏中同乐。   现在送来,是让楚轻鸿挑选看看有没有很喜欢的。      他用手指细细拂过几张有丫丫的相片,那丫头不爱照相,除了大合照是正正经经照的,其他几乎都是当别人的背景被拍摄入镜。   唯一的一张他强拉着她合影的相片,被她伸出手挡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半边,又皱眉又咬唇的。      这傻丫头,对着老板都不懂得掩饰下情绪。   如果面前有镜子,楚轻鸿一定会看到,虽然他心里头貌似在抱怨,可是眉眼间却充盈着略带伤感但宠溺的笑容。      那张合照太大,而且丫丫的表情和脸被遮住,只能放弃。   拿了剪刀,楚轻鸿小心翼翼地将合照中丫丫和自己的相片剪下来,再用透明胶粘上。   将两人拼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挨在一起的合照了。      他再将粘好的相片放到钱包里,塞在身份证后面,这样,他终于再度拥有和丫丫的合照。那时候手机里拍下的相片,也仅是因为他想拥有和丫丫一起的回忆。   这份心思,能有谁懂……      杨律师很快拟好新的合同,楚轻鸿让人送去给丫丫。   不久后,收到一条来自丫丫的短信:老板,保重你的小身子骨,不要再玩命了,有空我们夫妻找你喝茶,拜拜。      完全难以想象,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条信息,就这样静静地在楚轻鸿手机上展现。他想过多次,丫丫会怀恨他,可能会原谅他,种种种种,却完全料不及是这样轻松的口吻。   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丫丫是在向他表示,此生,仍是朋友吧?      按下秘书内线,楚轻鸿交代:“把项目组成员全部给我叫来开会,告诉他们,要冲刺了!”   那个游戏也有丫丫的心血,他会很努力、很认真地将这个游戏开发、运营好。让她以后看到这个游戏的相关讯息,就会想起,曾经有楚轻鸿这个人,深爱过王淑娅……      (楚轻鸿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理论上到了现在,〈坏青梅〉一文就可以结束了。 当然我会晚几天再打上完结标签,我心里还有一个不那么正经的番外,想将三对恋人揪一起,肖亚和洪苹果、肖雅和韩蓄、丫丫和唐祝,三对聚在一起乐一乐。 但是这周更文两篇加起来接近6万字了,我疲了,所以能不能写出来,还是未知数。 大家想看不那么正经的番外吗? 很多读者表示不舍得丫丫和唐祝,会来支持〈新嫁〉,真的让我感动。 其实写了三个故事后我慢慢发现,有很多文下支持的读者,在新文是看不到的,我想念她们,可是这就是生活。 不仅仅是希望看到大家来支持,而是真的有一份感情在,让我很不舍得。 我会在〈新嫁〉等候,希望更多的朋友会过来看文,不仅仅是马甲希望得到的支持,还有想继续和各位一起沟通、聊天、打混。 有爱婚后文,赶紧来收藏支持叭 ━━━━━━━━━━━━━━━━━━━━━━━━━━━━━━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