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小说下载http://www.txt80.com /?fromuid=204704书香门第◇临山古照◇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景行行止   作者:窗扉紧扣   一(改Bug)   今天是行止和林格注册结婚的日子。   可是直到拿到了那个鲜艳的红本子,行止还是忍不住恍惚的在想,真的结婚了吗?以后就要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了?这一刻,行止又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变得陌生起来。其实,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不要后悔。行止把结婚证紧紧握在手里,对自己说,不要后悔。后悔是比错误更大的错误。她没做错,他是最好的人选。   这样想着,她不禁扭过头去看旁边这个在认真开车的男人,像是在证明自己的结论一样,她不断在脑子里重复自己当初嫁给林格的理由。   其实林格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对他会选择自己,行止也同样感到奇怪。这样一个千帆过尽的男人,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他周围的人都会猜想,他最终会选择什么样的女人作为归宿?后来行止也想,他之所以选择自己,只是因为他想安定下来,这时候她正好出现,他觉得彼此最适合而已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很快就到了她住的地方。   林格停好车,转过头似笑非笑,“今天总可以把东西搬到我那里去了吧?恩?”   行止轻轻叹了口气,是的,他们是夫妻了,要住在一起了。   “好吧。”行止微微笑着,“我上去收拾一下,你等我。”   “我陪你上去吧,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拿得动。”   “也没什么,就是常用的一些东西和衣服,其他的直接买新的吧。”   “也好。”林格点点头,但还是陪她上去了。对待女孩子,林格一向很绅士。   行止没再坚持,很快就收拾好了常用的东西。   “就这些?”林格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眼里女孩子出个门都要磨蹭很长时间,更何况是搬家。   行止点点头,“其他东西也不常用,房子租期还没到,就先放在这里吧,用的时候再拿。”   林格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接过旅行箱和一些比较沉重的物品搬到了车上。   到了车上,林格松了口气,坏笑着逗她:“终于肯住到我那里去了?不如我们先到外面吃个饭,庆祝一下?”   行止没理会他的调侃,迟疑了一下,“不如买些材料自己做吧?我做给你吃。”   林格第一次听行止主动为他做些什么,马上答应了。开车到超市买好要用的东西,林格带她回到了他住的地方。回到家林格把拿来的东西拿去放好,让行止先休息一下。   因为要结婚所以林格把所有的房间都重新装修了一遍,给人一种低调的奢华。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些感到愉悦,反而巨大的陌生感和对未知的恐慌让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又动摇起来。行止并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女孩,但在这一件事上无论她做出决定多久,内心总是不断的否定和怀疑。   “怎么不坐下休息一会儿?”林格从卧室出来就看到行止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身上有着很久以前在她身上看到过的戒备和抗拒。他轻轻皱了下眉,马上又笑着走上前去抱住她,“怎么样,喜欢吗?”   在他碰到自己的那一刻行止就感到身体下意识的开始抗拒,但她尽量克制着自己没有动,任由林格环抱住自己。事实上,他们以前并没有过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这样的拥抱,对行止来说,是第一次。行止之所以会答应林格尝试着交往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从来不勉强自己。   但现在不同,行止对自己说,他们已经结婚了。   “很漂亮”行止笑着回答,顿了一下,她轻轻把他的手拉下来,轻声说:“饿了吧,我去做饭。”   “用我帮忙吗?”   “你?”行止看着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不禁笑道,“你会做什么?”   林格摸摸鼻子,不满她的嘲笑,下意识反驳:“我可以帮你……”但又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只好冷哼一声,恼羞成怒的看着她。   “好了,”行止不再逗他,“以后有你表现的机会,今天你在一边等着就行了。”说完径直去了厨房。林格笑着看她的背影,早没了刚刚气恼的样子。她也在努力接受自己,不是么。这样就很好了。   行止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很喜欢研究美食,无事时也会按着食谱自己做,所以手艺还算不错。只是现在要做两个人的份,她也不太了解林格的饭量,就决定多做一些,这样一来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偏偏这个时候林少爷还过来添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从后面搂着行止的腰,靠在她的肩上吸了吸鼻子,“好香,你在做什么?”行止愣了一下,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一边回答他:“鱼,我记得你似乎说过喜欢吃鱼,所以我今天买了一条做给你吃。”   林格见她会注意自己的喜好,顿时心花怒放,只恨不得搂着她狠狠亲一口。但见行止这时正忙着,只好忍着没动。何况他也不敢。   “做这么多东西啊,”林格看行止还熬着汤,实在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做这么多,便又想帮她一起做。   “好了”,行止抽空用手推了推他,“我一个人就好,你快出去,别在这碍事了。”   林格看实在帮不上忙,只好悻悻的转身出去了,暗中决心以后要学做饭,不让她一个人忙。   林格对行止的手艺很是满意,吃了很多,并且大加赞赏,行止只是一笑置之。   吃过饭,林格主动负责收拾,让行止去休息。林格从厨房出来后看行止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便也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并一手搂着她的腰体贴的问,“累了么?”   行止在他的手放在腰上的那一刻就马上拿手按住了他,有些想笑的咬着唇,“别动,痒痒。”   见行止气息不稳的样子,林格一呆,手却在她的腰侧轻轻捏了一下。行止忍不住轻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林格没想到行止会有这么大反应,不禁愣了一下,但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又不怀好意的凑了过去。行止马上绕开他求饶:“别碰我了。我真的怕痒。”   “哈哈,”林格很开心发现了她的弱点,但没敢真的追过去呵她痒,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吓唬她道:“以后你要是不听话,哼哼……”   这时林格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行止见他在打电话便去厨房倒水喝,回来时林格已经挂了电话,有些抱歉的看着她,“公司突然有些事情要我处理,我要出去一下,不能陪你了。”   听到他这么说,行止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但她又马上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点点头,“没关系的,你先去吧。”   林格离开后行止便道卧室整理带来的东西。林格的卧室很大,也很干净,并不像其他单身男人一样杂乱。卧室里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巨大的鱼缸。   行止把拿来的行李收拾归类,尽管东西并不多,还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整理好,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钟了。行止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有一种到了陌生环境特有的无所适从。平时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看电视?上网?看书?还是加班工作?可是无论做什么,在这里,这个时候都变得不合时宜起来。   这样很不好。她必须要去适应并习惯在这里的生活。   想到这,行止又看着面前的大床,今晚她要睡在这里,和一个男人。尽管之前没有任何经验,但她同样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   不只是亲吻,不只是拥抱。   这是夫妻间正常的交流,也是义务,行止并不打算推卸,但是事实发生时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适从。   唉,怎么办。行止忍不住把头埋在床上,在心里哀叹一声。对她来说这样还是太快了。行止知道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已经不太看重这件事,甚至连婚前X行为也已经成为一件很平常的事了,像她这样的别人反而会觉得不正常。可是,不管如何,把自己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在别人面前,对行止来说是很大的挑战。   林格回到家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不禁失笑:“怎么,累了?”说着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放到床上。   行止窘迫的摇摇头,“没事,只是刚收拾好休息一下。你公司没有事了?”   林格也挨着她坐下,“没什么事,我担心你一个人无聊,就早点回来陪你了。”   行止不安:“我一个人真的没关系,你不用特意放下工作来陪我。”   林格皱了下眉,拉着行止让她面对着他,“行止,你要知道,我们是夫妻了,所以对我不要再这么客气,恩?”   行止靠在浴缸内,浴室里的热气开始让她感到头晕,可是她仍然不想出去。怎么办,她只要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紧张的要命,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尽管磨蹭又磨蹭,行止自己也知道,自己早晚要出去的,她总不能在这里呆一晚吧。尽管她真的很想。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她从来不允许自己逃避任何事情。像是下决心一样咬了下唇,行止快速的穿上睡衣从浴室走了出去。   林格不在。   怎么形容行止现在的心情呢?仿佛既有一种大难不死的侥幸,又有一种不知危险何时来临的不安。她走到床边坐下来,他去哪了?她要不要等他?在行止纠结的时候林格擦着头发走了进来。原来林格看行止洗了这么久就先去别的房间的浴室洗了,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在呆在里面不出来,所以也不太担心。   天气很热,林格只穿了一个宽大的短裤,□的身上还略微滴着水。这样的林格行止从没见过,在她面前,他一向衣冠楚楚,有着让自己安心的安全距离感。   看着她不安的表情,林格忍不住坏心地靠近她,“行止,我们休息吧?”行止耳边感到他干净却略显暧昧的气息,不禁更加紧张。暗自咬了下唇,爬到里面躺了下来。   其实林格并没有想要做什么,他了解行止,她还没准备好,而他从没想过要强迫她。但今天可以名正言顺的亲近她,何况他也不是不想,所以就这么放过她林格又有点不甘心。看着行止躺在那明明忐忑不安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林格心里就痒痒的。于是他也跟着爬了过去,双手支在行止身体的两侧,俯身慢慢靠近她。她就这样躺在那里,巴掌大的小脸在柔顺黑亮的长发衬托下有一种平时不会有的柔弱,或许因为紧张,紧闭的双眼上睫毛轻轻颤抖着,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今晚的她和平时很不一样,以前不管何时她总是安然平和的,今晚却有一些紧张和不易发觉的羞涩,这样的行止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   只是这样看着她,林格就觉得自己被诱惑了。他不由自主的更靠近她一些,近到能够感受到她略显局促的呼吸。   “行止。”她听到林格近在咫尺的声音,他的呼吸近得让她近乎透明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她不敢睁眼,也不敢回应他。   她是他的,他可以得到她。林格仿佛听到心里有有人这样诱惑他,他可以肯定,她不会拒绝的。这种诱惑让他之前的决定开始动摇起来。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脸颊,然后是那一点粉嫩。他轻轻来回摩挲着,并不深入。可只是这样简单的接触却轻易勾起了他更深切的渴望。   行止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她能感觉到他的亲吻,能感觉到他在碰触自己,这一切明明异常清晰,可是她完全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回应他,她没办法说话,也不能叫他停下来。   终于林格察觉到了行止的不对劲,他略微松开她,轻唤着她的名字。行止仿佛觉得过了很久,自己终于能发出声音。   林格听到了,她对他说,对不起。他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她的头,“吓到你了?”他把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转移下来,转而侧过身环抱着她。“没关系,是我太急了些。”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呼吸声也渐渐趋于平缓,但他们都知道彼此没有睡着。   二(改Bug)   和林格结婚后行止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也并不像她想象的难以适应,事实上,林格在各方面都从来不会给她压力,所以他们之间虽然还谈不上亲密,但也相敬如宾。   今天是周末,是林格和行止约好去看行止妈妈的日子,这次去他们想把行止的妈妈接来一起住。   知道他们要来,景妈妈很开心。景妈妈之前就对林格很满意,她生病时林格也经常陪行止来看自己,知道行止终于和林格结婚了,景妈妈很是高兴。之前行止一直不交男朋友让她操了不少心,现在看女儿有了好的归宿,才终于放下了这桩心事。   到了中午,行止去厨房做饭,林格便在客厅陪景妈妈聊天。行止的妈妈问起婚礼的事,林格有些抱歉的解释:“婚礼的事我准备的差不多了,本来我爸妈说这个月回来的,可是公司临时有事情处理,所以……”   景妈妈知道林格的父母现在在国外,也了解一点他家的情况,便体谅道:“没关系,你们的婚礼当然要等父母都在才好。我只盼着你们以后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就行了。”   林格很是感激景妈妈的体谅,想到父母的态度,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   行止的妈妈并没有察觉林格的异样,又关心地问了问他们现在的生活,林格一边小心翼翼地回话,一边不著痕迹的奉承着岳母大人,哄得老人很是开心。他们又聊起行止小时候的事时,景妈妈让林格等等,回房间拿出了一本相册。   相册里的照片并不多,几乎只有行止小时候的照片。林格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大概四五岁的年纪,却中规中矩地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摄像头,身上有着让人心疼的冷漠。林格不禁心想,她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么?   似乎知道林格在想什么,景妈妈眼底有着深深地愧疚,“行止小时候,我和她爸爸很忙,很少陪着她,而且……而且那时候我和她爸爸忽略了她的感受,经常在她面前争执,导致她……”景妈妈叹口气,恳切地看着林格,“行止这个孩子想什么都不对别人说,你多迁就她一些,我……我们已经不能再弥补什么了,请你一定要替我们好好照顾她。”   林格连忙点头,郑重的答应了。   听着景妈妈说行止小时的这些事,林格心里便有些心疼和难过。其实他身边的朋友,包括他自己,从小也是很少和父母在一起的,但他们毕竟家境优越,不会有像景妈妈和行止这样相依为命的艰难。   行止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就是小时候也没得到过父母的宠爱,甚至是适当的关注都很少,这样一个从小就在孤单无助之中长大的女孩子,却并没有变得离经叛道,没有放纵自己,真的很难得。   吃饭的时候,行止和林格提出把景妈妈接过去一起住,并征求了老人的意见。自从去年景母大病一场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现在行止的生活和工作都稳定下来了,便想把母亲接过来,方便照顾老人。这点是结婚前就和林格说过的,林格自然也同意。   景妈妈虽然很高兴,但还是拒绝了,“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还用不着你们照顾。再说你们刚结婚,还要过过二人世界,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听到景母拒绝,林格连忙劝说道:“没关系的妈,而且您要不去,我和行止怎么放心您一个人生活啊。”   但不管怎么说,景妈妈都很坚决的表示不同意,最后他们只好决定自己先回去,过几天再来看望。   景妈妈送他们出门,趁林格去开车的时候,行止仍想劝妈妈接受他们的好意。景妈妈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摸着行止的脸侧,“止儿,我最近经常想,你小时候我和你爸爸对你真是关心太少了,之后你爸爸出了事,而我又忙着……”说到这,景妈妈似是难过,似是愧疚,“现在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仿佛一眨眼,你就长这么大了,而我却都没怎么抱过你……以前看到你那样,我很难过,很自责,这都是因为我们……”   “妈妈,”行止骤然打断老人的话,“您不要再说了。”   景妈妈怔怔的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行止沉默的站在母亲面前,一如当初那个安静冷漠的孩子。她不需要任何弥补,也不想听到他们的懊悔。   林格把车开过来,然后下来和景母道别。当他和行止走到车旁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人摔在地上沉闷的撞击声,林格和行止诧异的回过头,景妈妈已经倒在了地上。   行止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母亲昏倒在地上时,自己突然连动也动不了。她下意识的不去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拒绝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不停的走来走去,行止的眼前变成晃动着的白茫茫的一片。她机械地办理着手续,然后静静地在手术室外等待着。看着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她终于感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疼了起来。就像打了麻醉后慢慢恢复知觉的伤口,一点一点的感觉到疼痛,直到撕心裂肺,铺天盖地。   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她是爱着她的。她是她的妈妈,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林格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行止,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却有着他从没见过的苍白,所以他知道她有多难过。可是他无法给她任何安慰,他就在她旁边一直陪着她,她却看不见他。尽管这样,林格还是庆幸的,这个时候,他在她旁边,而不是再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手术室的灯灭了。行止觉得刚刚快要凝结的血液突然急速流动起来,这让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如果不是林格搀扶着她,她甚至无法站起来。   行止无法从医生的脸上看出任何信息,他戴着口罩的脸是那样高深莫测,就像掌握着众生生死的神灵,没有慈悲,没有怜悯,只有对生命的冷漠。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行止骤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她看着那个盖着白色布单的床位,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不久前还用疼惜的眼光看着她的女人,她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这是上帝给予她最残酷的惩罚。   一生中,永远有人在我们的身边来来往往,但给予我们生命的最初的庇护的,一定是我们的父母。无论之后我们会分开多久,无论我们之间会有怎么样的矛盾,我们都是相爱的,因为我们本身就是一体。父母对孩子来说,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可往往我们总在失去后才能发现这一点。多么悲哀。   行止静静地跪在母亲的墓前,悲伤难以自抑。   她说还没有来得及陪陪自己,她说她还没怎么抱过自己,那怎么能就这样不在了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行止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林格叹了口气,上前拉她,“跟我回去。”   景行止不闻不动。   这才是她最大的本事,不看你不理你,轻而易举就能拒你千里之外。   但这次林格不打算由着她,他强硬地一把拉起行止,不顾她的推拒,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声音温和而不容抗拒,“跟我回去。”   “能不能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呆一会,行不行呢?”   “不行,”林格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从今天起,我会陪着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林格的怀抱温暖妥帖,行止再不想离开。其实这个时候,她确实需要一个人,在她身边,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对不起。”行止不知道自己是在对林格说,还是对已经永远听不到的妈妈说。   三(改Bug)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行止可以感觉的到母亲刚刚去世时的悲伤在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会再次感到那种寒彻骨髓的冷。是的,这就像一个足以致命的伤口,要么死去,要么终会痊愈。   这时她是多么感激林格的存在。他让自己不用再一个人忍受失去的痛苦,不用再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在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后,仍然有一个家。   林格最近心情很是不错,不错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行止。他发现行止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开始有一些依赖他,平时也会关心他,出门前会让他路上小心,晚上也会问他回不回来吃、想吃什么——总之,她开始在乎他了。甚至在别人看来,他们可以说是恩爱了。这让林格既是受宠若惊,又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喜悦。   可林格不知道,绝望中不会生出爱。行止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一种补偿。她把林格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她要把以前从没得到的,没有来得及付出的感情,都补偿在林格的身上。   这天晚上下班,朋友叫林格一起喝酒,以前大家也经常会聚一聚,虽然这一段时间林格已经很少和他们出去了,但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行止最近心情刚好一点,他想陪陪她。而且最近公司里的事都排开了,这几天没什么事,林格便把以前决定学习厨艺的事提上了日程,不仅在行止做饭时观摩了几次,私下还买了食谱研究起来。   这天林格觉得自己对下厨深有心得,下了班就去买了材料,早早回了家。行止下班回到家时林大厨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动手了。   对于林格的体贴行止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有些感动和欣喜的。   林少爷进了厨房没多久,行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呼,紧接着又是各种器皿散落在地上的杂乱声。行止愣了一下,迟疑的走进厨房。说实话,林格现在的样子实在有些搞笑,还有点可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不仅把许多餐具都碰掉在了地上,脸上还粘上了些许面粉,最惨的是,他的手上竟然还滴着血,而且照出血量看,着实伤的不轻。行止简直是叹为观止。   叹了口气,行止拉着他回到卧室。林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看着行止找出医药箱,给他的伤口消毒包扎。这要在平时,这点伤自然不算什么大事,他眼都不会眨一下。但看着行止小心翼翼的给他清理伤口的样子,林格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哼哼。   林格力气大,切起菜来没轻没重,伤口比行止想象中要深很多,皮肉都翻了起来。听着他吸气的声音,可见是疼的狠了。行止更不忍心打击他,动作轻柔的把伤口包扎好,可血却依然渗了出来。   行止抬头看着林克委屈的表情,不由问道:“还是很疼吗?”   林格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行止看着他手上的伤口,确实有点严重,但又似乎不至于去医院,“不然去医务室吧?”小区内有医务室,平时可以看下简单的症状。   “不用,”林格忍笑道,“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行止听了不禁愣了一下,然后略微为难的看着林格伸过来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林格就是逗逗她,哪敢真强迫她这样做,可就在他想放弃时,行止已经轻轻拿过了他的手,对着伤口吹了起来。   “好了么?”,行止略微害羞的期待的看着他。   林格只觉得现在的行止可爱的要命,恨不得抱住她狠狠亲上一口。而伤口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疼了,那点点气息从手指传遍全身,让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骚动起来。   行止被林格看得更加不好意思,迅速站起来,“你休息下吧,我去做饭。”   林格看着行止的背影,笑得异常开心。   吃完饭,林格得寸进尺,仿佛已经虚弱到病入膏肓的状态,立马哼哼着回了房间躺着。行止已经意识到刚刚被林格戏弄了,自然不再管他,神态自诺地留在外面看电视。   还没等行止把第一条新闻看完,林格就忍不住了。   “老婆,我渴了。”   行止无奈的看了虚掩的房门一眼,还是去倒了杯水送了进去。   “你喂我喝,我手疼。”   对于林格蹬鼻子上脸的行为,行止当然不会纵容,“那就用另一只手端。”   看行止面无表情的样子,林格也不敢太过分,接过来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其实他本来就不渴,只是刚刚被行止的行为弄得有点心猿意马,想要让她陪陪自己而已。   林格老实了一会,就在行止以为他已经睡了的时候,他却又开始折腾了。   “老婆,我要洗澡。”其实这次倒不是他故意胡闹,林格有个毛病,不洗澡就浑身不舒服,而且一整晚都会睡不好。   没办法,行止只好又到浴室给他放好水,考虑到他的手不能沾水,还把沐浴露也倒好了。   看着林格进了浴室,还没等她松口气,里面的林少爷又要求洗头发。行止犹豫了半天,终是走了进去。他们是夫妻,在生活上互相照顾本就应该,何况林格还是因为想要给她做饭才受伤的,她总不能不管他。   好在林格老实地躺在浴缸里,身体也被沐浴露的泡沫遮住了,只露出头和受伤的手。行止从没替别人洗过头发,动作难免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或者把泡沫弄到他眼睛里。林格舒服的躺在里面,简直想要叹息了。   行止的手轻柔的揉搓着他的头发,让他的头皮都敏感起来,只是这样被她碰触着,林格就已经觉得自己身体开始有些异样了。   小心地给他洗完头发,林格又以手疼的理由让行止帮他把头发吹干,明知他在耍赖,行止还是答应了。   吹风机的暖风,头部轻柔的触感,行止身上淡淡的香气,这一切都让林格意乱情迷起来。他最近似乎很容易冲动,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每天行止就躺在自己旁边,他又不是什么柳下惠,当然会有点什么想法。   摸了摸林格半干的头发,关掉吹风机,对他说:“好了。”然后转过身想要把吹风机收起来,林格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行止有一秒钟的怔忡,却没有动,放软身子靠在了他的怀里。   “行止。”林格暗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她压抑着内心的抗拒和紧张,轻轻应了一声。   林格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然后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深吸了口气,“我想吻你。”说着已经把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林格的吻温柔体贴却又迫不接待,行止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团火包住,热得她忍不住想把他推开,可又毫无力气。   直到行止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林格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却依然紧紧地抱着她。行止能感到他滚烫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耳边,灼热而撩人。   “行止,我们就一直这样,好不好?”   四(改Bug)   行止觉得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平和安定的,她喜欢现在的状态,有家庭有工作,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生活轻松而愉快。渐渐地她已经不再去想以前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了,那个永远踽踽独行的景行止,仿佛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没什么不好。   行止在一家杂志社工作,收入还算不错,但是之前自己一个人生活时因为要付租房和照顾母亲,还有生活中琐碎的花费,所以基本上处于刚领到工资就已经用了一半的状态。好在行止生活还算简朴,也没有什么奢侈的爱好,所以倒也不觉得生活艰难。   今天又是发工资的日子,行止在银行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取了一半出来,然后去交了以前租住的地方的房租,她下意识的不去想为什么自己还要继续留着以前租的地方,只是拿着剩下的钱买了蛋糕。   这就是行止唯一的爱好,她很少花钱买几百元的衣服,却总会拿出四分之一的工资买一块蛋糕。行止对这家蛋糕房的蛋糕尤其偏爱,尤其是水果慕斯口味,百吃不厌。   这天林格刚到家就闻到了蛋糕特有的甜蜜诱人的香气,于是他很快就循着香味找到正在专心致志吃蛋糕的行止。   “你回来了,”行止看到林格进来,百忙之中抬头和他打了下招呼,“要不要吃,我给你留了一块。”   林格走过去看她吃得不亦乐乎,于是他握住行止拿着蛋糕叉的手,俯身凑过去。行止眼巴巴地看着他吃掉自己叉子上的蛋糕,然后回味似的舔了舔唇角,“很甜。”   行止脸一下子就红了。自从上次林格吻了她之后,似乎总喜欢做一些暧昧的动作,然后看她窘迫的样子就特别开心。   林格笑着放开她的手,“我去换衣服,一会回来吃。不用给我留这么多,我不是很喜欢甜食。”   虽然气他喜欢逗自己,但听他说不喜欢吃,马上又开心起来,把他那块蛋糕切下一小块留给他,剩下的都搬到了自己面前。   换好衣服回来时行止已经把他那块也吃的差不多了,林格还真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吃这么多甜食,不禁哑然失笑:“你真这么喜欢吃这个啊?”   行止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然后把留给他的蛋糕递了过去。   林格挨着她坐下,“平时好像没见你买过。”   “恩,今天发工资。”行止下意识的解释道。   林格点点头,原来她喜欢这种甜食。然后扫了一眼行止的腰部,这么能吃甜食也不见她发胖啊。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已经问了出来,“你吃这么多不怕胖么?”   听林格这样问行止不禁愣了一下,似乎记忆中自己真的没吃胖过,难道是体质问题?于是她摇摇头,“不怕,”顿了顿又有些炫耀道,“我怎么吃都不会胖的。”   “是么,”看她得意的样子,林格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那让我摸摸,看看到底胖没胖。”说着一把抱住行止,轻轻在她腰侧捏了捏。行止最怕别人碰她这里,赶紧手忙脚乱的扔掉叉子去扒他的手,然后缩到沙发的角落,瑟缩着求饶。   林格以前是绝对不敢这么过分的,但是最近他们之间亲密了许多,而且他隐约感到行止对他有一些纵容。   看着沙发里行止可怜兮兮的样子,林格又觉得自己的心像猫抓似的痒痒起来。他情不自禁的慢慢靠近她,把她困在了自己和靠背之间。   行止看他仍然不打算放过自己,又气又急,只好小声威胁他:“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喔。”然后赶忙把腿缩起来用纤细的双臂环抱着自己,因为刚刚的玩闹披散的长发有些许的凌乱,嘴角还有一点奶油的痕迹,身上混合着蛋糕和她特有的香气,这让她看起来无比的美味诱人。   林格没有丝毫的犹豫,趁她还没反应过来,飞快的靠近她,吻住了她的唇角。他清楚的记得这种感觉,心动而又美好。   五(改Bug)   天气晴朗的周末,行止把被子拿出来晒,不一会人和被子就粘上了阳光的味道,一切仿佛都变得舒适而温暖,让人愉快。   从阳台上向下看,楼下花园的显得安然而静谧。行止回到房间拿出最近在看的一本小说,想了想,又带了些零食,走下楼,在花园角落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这一刻,行止的内心是平和的。   自从知道行止对蛋糕等甜食的偏爱后,最近林格经常会带回来给她,以至于现在她几乎把蛋糕当主食吃了。对于这样有些奢侈的生活,行止还是有一点心虚的。   看了一会书,行止把书放在了一边,微微闭上眼睛,阳光的照射让人昏昏欲睡。就在她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时,突然手上传来一种温暖湿润的触觉。行止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很明显是闻到了行止带的肉干的香味才接近她的。其实行止很喜欢狗这种动物,以前自己也养过一只,是一只杂种的小狼狗,不过后来生病死了,行止就决定以后再也不养了。   她把剩下的零食都放在椅子上,看着小白狗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的吃起来,它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   “小麦!”就在行止逗弄着这只小白狗时,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小白狗立刻跑了过去。   “对不起,他没吓到您吧?”男子抱起小白狗,很礼貌的道歉。   “没关系,”行止笑了笑,“它很可爱。”   “打扰您了,我是新搬来的住户,以后请多关照。”   “您好。”行止点了点头。她从不擅长和陌生人交谈,也不习惯这样做。好在男子似乎很忙,表达了歉意之后就离开了。   行止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上午林格就出去了,中午也没有回来,她自己一个人继续把蛋糕当做主食吃,这会似乎又有些饿了。趁林格还没有回来,行止想,我应该把剩下的蛋糕全部吃掉。   林格回来的时候,行止已经打算开始做晚饭了。林格看她进了厨房,自己也跟了进去,试探的对行止问道:“我有两个朋友今天刚从国外回来,打算聚一下,你陪我一起去吧?”   行止意外的看着林格,对于这个突然的邀请不禁有些茫然,她不清楚林格是真的希望她去,还是只是出于礼貌的询问。   似乎看出她的不解,林格又解释道:“他们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所以我打算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行止听林格这样说,就点头同意了。他们已经结婚了,介绍彼此的朋友认识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几个人,正围在一起从事一项全民性质的娱乐活动——码长城。看林格进来,那几个人本来没打算起来,但是看到林格身旁的行止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一下,然后他们马上都站起来听林格给他们介绍,然后一一和行止打招呼。那个染着栗色短发的娃娃脸的男人叫宋威,看行止被他们带来的女孩拉到一边玩去了,立马笑着问林格:“新女友?看着挺清纯啊,怎么,最近好这口?”   听他这么问,那几个男人也一边码牌一边笑着看向林格。林格看了正和那两个聊天的行止一眼又回头瞪着他们道:“瞎说什么,”顿了一下告诉他们:“我要结婚了。”   因为林格和行止还没有举办婚礼,所以还没有对各自的朋友提起他们的事。听到林格的话,几个人似乎很吃惊,连牌也不码了,惊声问:“真的假的?”   “继续继续。”林格码着牌催他们,然后答道:“当然是真的了,到时候来喝喜酒啊。”   “真没想到……”林格的对面戴着眼镜很斯文的男人叫孙旭,此时不禁摇头晃脑的感叹着:“当初就你闹得欢,没想到你倒是咱们几个里最早定下来的。”   “就是,当初你和廖大美女分手时……”说到这宋威好像意识到什么,连忙顿住,看林格不在意的样子,又笑道:“这位美女何方神圣,竟然让你不惜放弃这种花天酒地的日子踏入婚姻的坟墓?”   “是啊是啊,怎么认识的你们?你小子保密工作够好的啊,这才几个月没见,你竟然要结婚了。”   林格掷了色子,看了宋威一眼,似笑非笑道:“难道你忘了,我和行止会认识还是因为你呢。”   “哦?”宋威摸着手里的牌然后打了出去,“三万。不会吧,我怎么不记得了?”   其实确切的说林格和行止认识是因为宋威的一个女朋友。   林格记得那是去年夏天最炎热的一天,空气里都是黏腻腻的热气,让人忍不住心生躁意。那天林格的心情确实不好,白天谈完生意被本市有名的二世祖拉到了一家私人会所,里面男男女女很多人,还没进去仿佛就能感到那种暧昧堕落的气息,有钱人的娱乐无非就是建立在金钱上的欲望,有时连掩饰都显多余,林格早已习以为常。   喝了几杯酒,林格闭上眼靠在了沙发,对周围□的场景视而不见。很快,他就觉得有人爬上了自己的身体,但林格并没有睁眼,只是伸手摸上了那具丰满的身体,然后任由身上的女人亲吻抚摸自己。   林格觉得自己并不像平时那样享受这种感觉,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感到了一丝厌恶。他厌恶他自己。   女人拉开了他的裤链,俯身亲吻,林格觉得自己有些感觉了,可正当他要把女人拉到身下时,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翻出手机,是宋威,叫他出来喝酒。林格没有丝毫的犹豫,推开身上的女人,起身离开了。   宋威带着他的新女朋友,一个个子很高妩媚动人的女孩,很符合他一贯的喜好。女孩叫娜娜,酒量很是不错,一伙人玩的很开。没喝多久宋威就喝高了,对着他们吹起自己上回如何把一个斯诺克高手斩于马下的事迹,娜娜骂他吹牛,嚷嚷着要比试比试,一群人立刻起哄,放下酒杯就要找地方过过招。   宋威酒量实在不怎么地,林格就让他和娜娜做自己的车走,趁娜娜去洗手间,林格和宋威靠在车上抽烟。路上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仿佛这个城市就没有真正安静的时候,这一切都让林格有些心烦意乱,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火气特别大。   没多会宋威的女朋友就出来了,女孩似乎也有些喝高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就当她快要走到跟前时,突然撞上了一个女孩。娜娜人高马大的,把那个女孩子撞得不轻,她连忙扶住人家,刚要道歉,却发现是个熟人。   “行止?景行止!嘿,真巧,竟然在这遇见碰见你了!”   女孩站稳了,看着她想了一会,仿佛记了起来,微微一笑:“娜娜,是你。”   “你还记得我啊!”娜娜很高兴,一把抱住女孩:“毕业之后一直联系不到你,想死你了!”   女孩似乎不习惯这样热情的表达方式,不禁有些尴尬,但仍微微笑着,“我也很想念你。”   宋威和林格走到她们面前,宋威问娜娜:“这位美女是你朋友?”说着对行止道:“你好,美女。”   听娜娜给他们作了介绍,行止微笑着对林格和宋威打了招呼:“你们好。”   林格看着眼前的女孩,他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女孩比娜娜矮了将近一头,温婉纤细,长发及腰,声音却并不像外表那样柔美,反而有种清冽的感觉,礼貌却也淡漠,轻而易举就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娜娜拉着行止道:“我们要去玩会,跟我们一起去吧,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是啊,”宋威很自来熟的跟着邀请道:“一起来玩吧。”   行止有些为难,但仍是拒绝道:“很抱歉,太晚了,我必须要回家了。”   “啊,”娜娜想要劝说,但转而又叹了口气:“你还是这样。好吧,那我们以后联系。要不要我们送你一下?”   “谢谢你们,我自己就可以回去。”顿了一下,看着浑身酒气的娜娜轻声道:“不要喝太多酒了。”说完和他们道别离开了。   就这样第一次见面,可是林格并没有丝毫意识道,这个女孩的出现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六   听了林格的解释,宋威终于想起那天的事,不禁调侃道:“好么,我说当时看你小子的眼神不对劲呢,看来你早就不怀好意啊!”   大家不禁都笑了,林格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推到面前的麻将:“自摸,胡了,给钱,让你们笑!”   “靠!我不给了,就当是你的谢媒钱了。”宋威得意地抢回自己的钱,对林格道。   正当林格要上前撕扯时,被一个风一样冲进来的女孩打断:“同志们,我回来啦!”   进来的女孩有着明媚的五官,身上却有着男孩的爽朗,让人一见就心生喜爱。   “赵乐乐!”宋威一下子就从位子上窜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兴奋。然后行止看到大家竟然像是对男孩子那样,对进来的女孩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就在所有人都围着女孩时,行止却发现后面进来一个年轻男子。   竟然是他,下午那个小白狗的主人。   林格上前和锤了男子一下,很开心的和对方打着招呼。男子看到林格身边的行止,不禁也有些惊讶。林格看着他们的表情,奇怪道:“你们认识?”   “是这样,”他微笑着解释:“我今天搬回以前住的地方了,所以今天下午我就见到这位小姐了。”   “你搬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林格很惊喜的锤了赵瑜锦一下。   “我是想告诉你,乐乐非说要给你个惊喜,谁知道倒提前见到弟妹了,还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这时赵乐乐却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格的胳膊:“林格哥,我回来了!”转而又嘟着嘴看着他:“你都不先过来迎接我一下么?”   林格立刻苦笑着求饶:“乐乐公主,我怎么敢啊。只是你周围的亲友团太强大,没我的位置而已。”   女孩马上咯咯笑了,声音清脆甜美。   赵乐乐马上注意道林格身旁的行止,皱着鼻子对林格说:“这是你新女朋友?介绍介绍呗!”   林格敲了她的额头一下:“不许胡闹,叫嫂子,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哥没告诉你么?”   “你们要结婚了?!”赵乐乐吃惊的看着林格,满脸的不可思议。   林格尴尬的拉着行止的手给她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朋友,赵瑜锦。”然后又指着仍处于惊讶状态的女孩:“这是他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赵乐乐。”   “你们好,”行止尽量表现得亲和一点,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赵瑜锦也礼貌的点点头。而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赵乐乐却愤怒起来,不理会行止,冲着林格嚷道:“林格哥,你忘了菲菲姐了么?你怎么能……”   “乐乐!”赵瑜锦马上喝止了她。   “赵乐乐,来来来,陪哥们喝几杯,好几年不见你了。”看情况不对,宋威赶紧拉着赵乐乐去了一边。   “很抱歉,她被我们惯坏了,请您不要介意。”赵瑜锦不好意思的对行止表达着歉意。   行止仍然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   多了赵家兄妹,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行止看的出来所有人都很高兴,他们故友见面,他们同学从逢。这都是他的生活圈子,行止不曾涉及。她茫然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聊起以前的趣事,看着他们互相灌酒,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一直知道自己和林格属于完全不同的世界,可直到这一刻这个认知才真正清晰起来。但是这又怎么样呢?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行止就绝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而且他们都在试着努力接触彼此的生活不是么,她会让自己习惯的。   直到午夜两点,所有人几乎都醉了,行止搀扶着林格和众人一起出来,然后和大家告别。正当行止想打车回去时,赵瑜锦却开着车过来了:“我送你们吧,反正顺路。”赵瑜锦是今晚唯一一个没喝醉的男生,赵乐乐继续和朋友们通宵玩去了,所以他正好可以送林格和行止一起回家。   行止并没有拒绝,很感激道:“谢谢,麻烦你了。”   赵瑜锦帮行止把林格送到家里就离开了,行止把林格的外套脱下来,然后扶着他在床上躺好。行止从没有照顾过醉酒的人,不过幸好林格喝醉了也只是安静的睡觉,并不会很麻烦,不然行止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洗完澡出来林格已经挂在床边上快要掉下来了,行止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把他扶好,听他喃喃着要喝水,又给他倒了杯水扶着他喝了。   看林格终于又躺下来睡了,行止才松口气,决定到客房睡一晚,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林格在身后叫她:“行止。”   她只好又走回去,他正半睁着眼看着她,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这一刻林格的眼睛给人一种水汪汪的感觉,格外纯净。这时他是不设防的。行止也觉得自己此刻自己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于是她轻声问道:“怎么了,还渴么?”   “行止,”林格仿佛醉得厉害,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行止,你不要,不要不开心,我不会,勉强你的……行止。”说完竟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原来他都知道。   行止走回床前坐下,看着林格熟睡的样子,恍然觉得仿佛已经这样很久了,原来在她心里,他早已和别人不同。她能感觉到林格是喜爱她的,但她也同样知道,这不是爱情。爱情是什么,行止并不了解,也从不想要,她只知道,林格是她唯一的家人,他们在一起。   这样想着,竟也渐渐睡去。   林格睁开眼就看到行止趴在床边熟睡的样子,他恍然想到,在很多年以前,也有这样一个女孩,照顾了生病的他一整个夜晚,然后疲倦的趴在他旁边睡去。记忆中的容颜渐渐和眼前的女孩重叠起来,却又转瞬清晰。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看着那个女孩醒来。那个时候,他还有着早已忘记了的单纯的爱。   我们在什么时候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也许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林格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近在咫尺的睡脸,没有了清醒时不变的微笑,这时的她是真实毫无防备的。他一直知道,自己看不透这个女孩。她和他见过的女孩或者女人都不一样,她永远都不紧不慢,永远都礼貌平和,永远都坚持自己的原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呢?是什么给她这样的信心和勇气?不被打动,不被左右。   行止梦到自己幼时抱着爸爸送自己的小熊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可是却突然下起了大雨,小熊变得越来越沉,她觉得自己就要抱不住了,她不断的奔跑,可是刚刚跑到家门外,一切却又突然消失了,小熊也掉在了雨水里。不要!那是爸爸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行止想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小熊,可小熊就像糖果一样,渐渐消失在了雨水里。   行止猛然惊醒,眼前却是一张被放大的脸,她不由得吓了一跳,在床边坐了起来,愣了一下,行止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而眼前的脸的主人是谁。   “你醒了?”他们不约而同的问道,行止有些尴尬,微微点了点头。林格却很开心,凑上去吻了下行止的脸颊,一点都没有宿醉的样子,中气十足道:“早上好,老婆。”   七   行止最近有些热伤风,又恰巧赶上杂志社的工作最多的时候,只能带病工作。今天可能又要加班,她打电话给林格告诉他晚些回去,他似乎也有些忙,嘱咐了两句便挂掉了。   忙了一整天,工作终于即将完成,行止看了下表,5点半,大家都陆陆续续的下班了,很快办公室里已经走了大半。行止还差一些收尾工作,想了想,决定做完再回去。   王浩经过行止位子时发现她仍在工作,记得她最近有些不舒服,于是停下来敲了敲她的桌子:“你不是生病了么,怎么还不回去?”   王浩只比行止大几岁,却已经是这里的主编了,行止刚来的时候对她很照顾。行止停下工作,难得有些调皮的玩笑道:“轻伤不下火线么。而且已经好很多了。”   他看着女孩微笑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其实行止来这里的第一天王浩就注意到她了,可接触时间长了,他隐约觉得尽管这个女孩随和且很好相处,却并不像她表现出来那样容易亲近,面对他们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只是微笑着,礼貌却疏离。但最近他发现行止变了很多。难道她恋爱了?他不由在心里苦笑了下,还是错过了么。   看着继续工作的行止,王浩犹是担心道:“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可能要下雨的。”   行止很感激王浩对她的关心:“恩,我会的,谢谢。”   行止把最后的插图改好时同事都已经走光了,于是她收拾好东西,决定回家。可直到她走到大厅的门口才意外的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雨。想了想,行止决定回去等一会,这种季节雨很快就会停了吧?因为还不是太晚,最近大家又几乎是集体加班,所以值班的大爷也不会太早关门的。   就在行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等着雨停时,办公室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陷入了黑暗。行止只觉得头“嗡”的一声,然后就像是被人扼住脖子一样,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四周静的可怕,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闪电瞬间划过,紧着又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行止只觉得全身冰冷,这一刻,她仿佛觉得又回到了自己六岁时的那个晚上。   放学后所有的小朋友都被父母接走了,只剩她一个人还留在在教室里。   一样空荡荡的空间,一样响彻耳际的雷声,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相似。母亲的哭声就在耳边:“要不是因为行止,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是吗,是因为她父母才不得不在一起的么?所以他们才会这么不开心么?他们现在怎么不来接她呢?他们不要自己了吗?   小小的行止,一个人在教室里哭了一整夜。她的伤心,没有人看见,她的哭泣,也没有人听见。她一个人害怕,一个人惶恐,一个人等待。可直到自己昏了过去,也没有等到爸爸妈妈来接她。就在那个明明炎热却让她感到彻骨寒冷的晚上,行止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从那时起,行止似乎就不再知道温暖是什么感觉了。那一晚之后,她也再没见过自己的爸爸。   林格到家时行止还没有回来,他想起自己立志学会下厨的事,决定今晚给行止一个惊喜。就在他在厨房对着食谱准备材料时,外面却响起了雷声,想起行止还留在单位加班,林格马上撂下东西跑了出去。   雨下得太大,路况很不好,他一边小心地开着车,一边想要先给行止打个电话,可他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这才发现自己出来时太急了,把手机放家里了。   好不容易到了行止单位,林格把车停在门口,刚进大厅却发现里面一片黑暗。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到值班室,门开着,值班的大爷正在给物业打电话。   大爷发现林格在外面,挂了电话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么?”   林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询问了下行止的办公室在哪。   大爷认识行止,他一直觉得行止这个姑娘不错,文静漂亮,对他这个老头子也很有礼貌。大爷告诉林格位置,林格匆匆道了谢,立刻向楼上跑去。   因为停电的原因,楼道里很是昏暗,林格正奇怪于这里的安静,就发现已经到了行止的办公室门外。门只是虚掩着,林格敲了敲,却没有人回应,他疑惑的推开门,然后就看见了行止独自呆在里面。“行止?”他以为行止害怕,轻轻叫了她一声,然后连忙走到她面前。可是她仍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林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抱起行止:“行止,你怎么了?行止?”   行止知道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她又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那个夜晚,可没想到,那个夜晚竟在这个时候又再一次不期而至,原来她从来不曾忘记过。景行止!怎么可以!就在熟悉的绝望感和对自己的失望让她濒临崩溃时,林格却从天而降,把她从那种境地拉了回来。   林格,林格。行止用力抱住他,再不放手。   就在行止抱住他的那一刻,林格就感到自己的心狂跳起来。可他还来不及为行止的主动亲近而高兴,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可不管发生了什么,林格决定先带她离开这里,于是他轻声安抚道:“别怕,我来了。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行止痛哭失声。她等了那么久,终于有人来带她回家。   八   一路上行止都拉着林格的衣角,直到回到家也不曾放开。   林格拉着行止回到卧室,拿出毛巾将她微微淋湿的青丝拢住,温言道:“刚刚你淋了些雨,先去洗个澡吧,不然会感冒的。”说着便转过身走向浴室,放好水,对跟在他身后的行止说:“好了,你先洗,我去找些预防感冒的药,你洗完吃。”说完后便要出去,谁知行止却仍不肯放开他,虽然对她的依赖暗暗有些欣喜,林格却也不敢就让她这样呆着,故作不正经道:“你这是想我陪你一起洗么?我……自是不介意的。”   要是平时行止早把他推了出去,这时却只是睁大双眼看着他,脸上还泛着微微的红晕。林格顿时就有些喉头发紧,他最近真的是忍得狠了,这时难免往那里想去。还没等他胡思乱想完,只听行止轻轻叫了他一声,就突然向后晕了过去。林格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她,“行止!你怎么了?”再用手摸摸她的额头,却是发烧了。   林格把行止抱到卧室,看她身上仍穿着刚刚淋湿的衣服,便动手帮她脱了下来。这时他一心担心着行止倒也没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但看到她白皙纤细的身体暴露在自己面前,林格呼吸还是忍不住乱了几分,他闭上眼,再睁开,深呼了口气,飞快找出睡衣替她换上,再给她盖好被子方略显狼狈的冲进浴室。   他这样早晚也会生病的。林格一边冲着冷水一边想。   虽然林格睡前给行止喂了药,但她仍是有些发冷。因为男性体温偏高,行止本能的靠近林格取暖,林格知道她冷,便环抱着她哄她入睡,可这样一来于他来说却更是煎熬。行止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林格只觉所触之处温软异常,再加上不时传来的馨香之气,要不是顾及着行止正在生病还有些许定力,林格早就把持不住饿狼扑羊了。   行止第二天醒来,就算镇定如她也不禁目瞪口呆的石化了。倒不是因为林格对她做了什么,相反,昨晚林格对自我要求很严格,绝没有对她有任何非礼行为。而是她自己,不仅半趴在林格身上,还把手也伸进了他微敞的睡衣里……   我们纯洁的行止同学忍不住要为自己奔放的行为在心里泪奔了……o(>_<)o ……   行止小心翼翼的把手“挪”了出来,然后又试图在不惊醒林格的情况下,把自己压在他身上的部位也转移下来……就在她即将成功的把自己和林格分开时,他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了回去,还把一只手摸向她的额头,语气无比正常,丝毫听不出其实他已经看着行止在他身上纠结很久内心早已笑到不行的真是状况:“好点了吗?一会我带你去医院吧。”   行止自以为非礼了人家,不好意思再表现出“授受不亲”的样子来,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小声呐呐道:“已经好了,不用再去医院了。”顿了顿,又小声说道:“昨天……昨天谢谢你。”   林格呆了一下,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闷闷道:“谢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么。”   行止深怕他觉得自己仍把他当外人,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就是因为是夫妻,所以才要道谢。”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到几乎听不见了。   林格哪里舍得再为难她,只好笑着转移话题:“你昨天回来就没吃东西,你去梳洗一下,我去准备些吃的,好不好?”   虽然已经不再发烧了,但行至仍觉得全身乏力,勉强洗了个澡方才好一点。下了楼,林格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他亲手煮的粥,还煎了两个蛋。行至尝了尝,味道还可以,看得出很是下了功夫的,当然这只能是相对于林格自己来说。   “怎么样,好吃吗?”看行止尝了一口,林格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还带着一副‘快来夸奖我’的可爱表情。   “恩,很好吃。”行止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其实林格做的东西离好吃还远着呢,但人家好心好意给自己做饭,行止怎么忍心打击他。   后来林格给行止请了假,让她在家休息两天。虽然行止觉得自己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样有点小题大做,但看他多半留在家照顾自己,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在家的时候林格怕她没有胃口,竟然还学会了做一种她很喜欢的小甜点,这种东西虽然材料不是很贵,但做起来却是很麻烦,行止自己都不是很有耐心做这些。   他们结婚以来,林格一直对她很好,这是行止一开始没有想到的,毕竟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因为彼此相爱而结合的。林格对她好,她不是看不见。行止知道,这世界上原没什么感情是付出后不需要回报的,她亦不想让自己的懦弱将别人的感情磨耗殆尽,这对他不公平。她可以不接受,但不能不尊重。何况她自己知道,就在林格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要带她回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心动了。   是的,她要他们成为真正的亲人。   这天林格洗完澡出来意外的发现行止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假装睡去或者是躲在外面等他睡着再进来,她在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林格难免就有些口干舌燥,她……等他做什么……   林格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故作随意的问道:“怎么还不睡?”说完还借着毛巾的掩饰瞄了行止一眼。   尽管行止下定决心今晚要和林格在一起了,但事到临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要怎么和他说?对他说自己准备好了?就在行止万分纠结时,林格久经风月,自然已经看出行止的想法。他不清楚行止为什么想要接受他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想了,他等了这么久。   “行止。”林格声音变得暗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想起她初经人事,便告诉自己不可太过急切,要徐徐图之。   行止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林格,告诉自己,不要再等到失去才后悔。她伸出手抱住林格,尽管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林格还是听到了。她说,抱我。   行止很早就醒来了,她看着林格睡熟的样子,觉得内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他们在一起了,她再也不用想别的了。   尽管已经从心里接受了林格,这个时候行止仍然难免有些尴尬和羞涩,要怎么面对他呢……她想趁林格还没睡醒先起来,可当她刚要把他缠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拿下来,林格就醒了。不同于行止的难为情,林格显然很是兴奋,也很神清气爽,他开心的亲了行止一下,大声道:“早安,老婆。“   “早。”行止小声回应了他,随即意识到被子下俩人的肌肤毫无阻碍的碰触在一起,红着脸不安的往外挪了一下。可林格怎么会让她得逞,一把又把人抱回到自己怀里,看她仍挣扎着,不由轻哼着威胁她:“再动来动去后果自负。”   行止当真一动也不敢动了。昨晚的事仍历历在目,她知道会疼,但没想到会那么疼。尽管林格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她还是疼得不行。她绝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林格看行止吓得脸色苍白,知道昨晚她疼的怕了,不忍再逗她,安抚道:“别怕,我知道你不舒服,不会再……”听他这么说,行止不禁松了口气,可正当她想换个姿势时,却发现林格的身体并不像他说的那样,顿时惊慌的抬头看他。林格也有些尴尬:“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是我……”   九   新婚燕尔,两情缱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不可能的。   林格万万没想到,自己千等万等,好不容易让行止接受了他,却也不代表以后他就可以恣情纵意了——那一次之后他再没能亲近过她。其实这也不怪行止,林格第二天收拾的时候,看见狼藉中的大片血迹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看来还是伤到她了,怪不得当时她竟疼的哭了。林格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对行止更是悉心照顾,连着几天都不敢再做什么。   可这事就不能开头,他本是个纵情不拘的性子,只能老实了几天,然后就按耐不住了。这几天行止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林格看她眼光就和以前不一样了,饥渴得让行止和他呆在一起都不敢,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似的。   不过在行止的心里阴影没完全消除之前,林格也只能忍着。   赵家兄妹回来一段时间了,这时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便约林格和行止来玩。因为要去赵家,行止一大早就把林格拉了起来。林格赖着不起,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又没什么事,再睡会……”行止也不强求,自己一个人洗漱去了。其实她会这么早起倒不是急着出去玩,纯粹是因为不敢多和林格躺在一起而已,林格最近看着她时总让她觉得心惊胆颤的。   直到行止做好了早饭,林格才懒洋洋的下楼。俩人吃过早饭,便准备出去了。行止回卧室换衣服,当她脱掉睡衣要换上搭配好的衣服时发现衣服没放好有些皱了,她只好从新找合适的衣服。打开衣橱,行止又看看门外,林格好像不在屋里,想了想,她就没再把衣服穿起来,只穿着内衣翻找起来。   林格检查了下车,然后打算进屋看看行止准备好没有,他看行止没在楼下,便去卧室找她,门并没关紧,林格也没想什么就走了进去,然后心跳瞬间一百八。行止背对着他找衣服,身上只穿着内衣,黑发及腰,几乎把整个纤细的背部都遮住了。乌黑的发,雪白的皮肤,强烈的对比下让她此时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柔弱。   行止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转过身,然后就看见林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着自己,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眼睛亮得可怕。她吓得不行,忙拿起衣服遮住自己,面红耳赤的看着林格:“你……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林格哪会乖乖听话,微微一笑,语气暧昧道;“行止,你……我哪没看过?”说着非但没出去,反而缓步向她走了过来。行止更加紧张,忍不住向后退去。此时的林格看起来异常危险,她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声恳求:“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被她这样看着,林格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一把把行止拉到怀里狠狠抱住,又暗哑道:“行止,我忍不住了。”行止刚要推开他,林格却已经低头吻了下来。这次的吻不像平时那么温柔体贴,灼热激烈得让行止几乎承受不住,她下意识地挣扎,可林格根本不管她微弱的抵抗,一下就把她压在了床上。   这下行止真的慌了起来。上次是在晚上,并在她强烈要求下把灯关了,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她尽管紧张但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全部暴露在他面前的羞耻和难堪。林格看起来瘦,却一点都不轻,行止被他一压,加上突然倒在床上的冲击,一时就有些头晕,哪还有力气反抗。林格趁机拿过她挡在身前的衣服扔在一边,俯身贴了上去。   “行止。”林格用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诱惑着她,行止不敢回应,在他身下挣扎着想躲开。   “恩,”林格亲吻着她的锁骨,哼哼道:“接着动,我很舒服。”   行止又急又气,只好停下不动,低声求他:“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们不是和你朋友约好了吗,要迟到了,”   这时林格哪还有心情理会这些,嘟囔了一句“让他们等着”就不再理会,继续对行止上下其手。   行止知道躲不过去,又想到自己早晚要习惯,便自暴自弃的躺在那不动了,任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可当林格褪下她最后的遮蔽时,行止又想起那种撕裂般的疼痛,顿时脸都苍白起来。   林格见行止怕成这样,不由得心生怜惜,他抚摸着她的背柔声安抚:“别怕,这次不会再疼了。”   ……   “你骗我。”林格初一进去,行止就疼得快要晕了过去,忍着泪去推他。   “乖,一会就好了。”林格这时也不好受,可看行止在他身下哭泣挣扎着,他也不敢再动,但要他停下来也不可能,只得强自忍着,汗都顺着额头滴了下来。“一会就好了,乖,行止。”林格除了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再也想不出别的,他不断在行止身上摩挲着,直到她不再浑身僵硬才又慢慢动了起来。   两相肌肤亲近之下,除了最开始的疼痛,行止渐渐觉得有些异样,但她并无经验,只有咬紧唇忍着。   “别……”林格怕她咬伤自己,低头含住,身下虽是不停,却也一直顾着她的感受,看着她的变化。   行止很不习惯这样亲近别人,上一次只有疼痛,她尚能忍得,这次却发现除了疼痛她竟然更想亲近林格,这种堕落的感觉颠覆了她以往的原则和认知,竟比第一次还有让她难以接受。不得不说,行止对于这些的坚持已经接近病态的地步,她若没有遇到林格,她就还是那个不容别人靠近的景行止,但她遇见了林格,不管他们是否相爱,此时的她已经不同于曾经了。   鱼水交融,这本来就是最原始的人性的体现,不管后人怎么美化或者掩饰,都不会改变它的本质。经了这些,景行止会渐渐发现,她以前的坚持很多是对人性的压抑,是她对自己和生命的反抗,无关对错。   十   待二人到了赵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好在他们和林格极熟,不用在乎这些。刚到赵家赵瑜锦和行止道了歉便把林格拉到书房谈事情,让赵乐乐陪她聊天。   赵乐乐不喜欢她,行止知道,这个直白的女孩也从不掩饰这一点。对赵乐乐来说,行止的出现给了她太大的意外,在她心里,行止是一个介入者,在自己毫不知情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闯入了他们的世界。最重要的是,她抢走了她心里最为重要的人。   “咖啡。”赵乐乐亲自将煮好的咖啡端给行止,然后在一旁坐下。   “谢谢。”行止接过来放下,便不再说话。她知道眼前的女孩不喜欢自己,而她也从来不擅长讨好别人。   赵乐乐以一种小女孩特有的挑衅上下打量了行止一遍,然后毫不客气的问:“你和林格哥怎么认识的?”   对于她的无礼行止不以为意,其实赵乐乐的粗鲁反而让她感到轻松一些。行止回想了一下,告诉她:“大概一年前在朋友介绍下认识的。”   “那,你觉得,林格哥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和你结婚?”赵乐乐犹疑的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行止自己也是茫然的。那时候林格虽然对行止表示了好感,但她刚开始并没有想要接受。林格却没放弃,还陪行止去看住院的景妈妈几次,景妈妈对林格印象也很好,后来行止的妈妈重病时期望行止能有个好的归宿,她便问林格愿不愿意和自己交往一段时间然后结婚,林格答应了。所以准确的说,是行止向林格求婚的……至于林格是如何想的,行止也不明白。   于是行止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赵乐乐惊讶的看着行止,“那你们为什么结婚?”   行止没有回答,赵乐乐也不在问了。她觉得行止一定是非常爱林格,爱到了就算知道林格不爱她也要和他结婚的地步。她鄙夷行止,却也在内心深处嫉妒她。   她是喜欢林格的,从小就喜欢。当时他们住在一个大院里,别的男孩都欺负她不和她玩,只有林格不会,而且也不许其他孩子欺负她。后来她搬回父母身边住,但她从没忘记过林格。在她初中的时候,林格也随父母搬到了这里,并转到了她当时所在的学校。两年不见,那个印象中干净可爱的男孩子变成了英俊挺拔的少年,美好得让人心动。   那个时候,赵乐乐就知道,林格是她的毒药。   林格和赵瑜锦同龄,认识后关系很好,这样一来赵乐乐就更加容易见到林格。在久别从逢的慌乱后,她惊喜的发现,林格还认识自己,他仍会拍着她的头叫她乐乐。后来林格也会骑车带她上学,看着其她女孩子羡慕的眼光,赵乐乐是开心的,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直到有一天林格对她说“乐乐我喜欢你”,然后他们就会幸福的在一起。为什么不呢?他们青梅竹马,没有人比她更配得上他了。   后来林格上了大学,她高三。她拼命读书,想要考上他所在的大学。可赵乐乐不知道,就在这一年,那个她喜欢的男孩子,也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孩。   高考的残酷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千军万马,她终于考上了他所在的大学。哥哥和林格在外面办了Party给她庆祝,来了那么多的人,她就只看到了他,还有他旁边的女孩。她看见林格亲密的拉着那个女孩的手,告诉她:“这是廖菲,我的女朋友。”   赵乐乐呆呆的看着那个女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那个女孩是那么漂亮,漂亮到足以让所有在场的女孩子自惭形秽。包括她赵乐乐。   赵乐乐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不想呆在这里了。她推开身边的人,夺门而出。   他们在同一个学校,赵乐乐听见所有人说他们是金童玉女。他们是那么相爱,在廖菲面前,林格有着对她从来没有的紧张和宠溺。对待自己,他永远是拍着她的头叫她乐乐。   她赵乐乐不战而败,而且是一败涂地。她落荒而逃,跑到国外,用那里的繁华奢靡麻痹自己。可是赵乐乐知道,她从来没有放下过,偶尔从哥哥那里听说林格的消息,仍然会有一种细微的疼痛在她的心里慢慢扩散。   那个时候的赵乐乐,就像是一朵盛开在艳阳下的玫瑰,本该怒放的时候,却偏偏遭遇了暴风雨。   她一直在国外浑浑噩噩,直到有一天,哥哥告诉自己林格和廖菲分手了。赵乐乐永远记得,她知道这个消息时自己的心里是怎样的狂喜。她放下学业,不顾一切的回到国内找他。可再见到林格,赵乐乐发现自己不认识他了。以前那个干净的男孩子,变得玩世不恭,开始喜欢出入那些声色场所。没了廖菲,他身边仍然围着那么多美丽的女孩子,仍然不会有她赵乐乐的位置。   赵乐乐是失望的,她知道林格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廖菲,她在与不在,都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她又被带去国外继续念书,再回来时,林格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美好的少年,可他竟然结婚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要不停的错过?赵乐乐不甘心。她看着眼前的行止,愤怒和嫉妒不断折磨着她。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一次她都不会放手了。   林格是她关于爱情的所有坚持,就算是放弃一切,她也要得到。   “你,想不想知道林格哥以前的事?”于是赵乐乐恶意的诱惑行止。   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行止还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不想。”   赵乐乐涨红了脸看着她,行止毫不客气的拒绝让她有种被看透的难堪。其实行止之所以说不想,只是因为她觉得林格的事还是由他自己告诉她比较好,她不想窥探他的隐私。   就在赵乐乐即将恼羞成怒时,外面传来了林格和赵瑜锦的谈话声,她看也不看行止,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小番外   番外   码不出字时调节心情的无责任小剧场   时间:一切都结束从新开始之后——也就是正文剧情完结后   ------------------------------人生自古谁无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重要的是你的弱点有没有被人抓住。   景行止是蛋糕控。   因为担心行止总吃蛋糕这类甜食营养会跟不上,所以林格对蛋糕的“发放”是一直严格控制的,虽然她也可以偶尔偷吃一下,但绝不敢经常这样,否则林格一怒之下不再给她买了就得不偿失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行止有些累,洗完澡躺在床上没等林格就睡了。(~ o ~)~zZ   有人压着她……好重……行止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用手隔开林格还微微泛着湿意的皮肤,小声嘟囔着:“昨天已经……了,今天不能……”   林格拉开她的手,继续亲吻着她柔软的肌肤,声音慵懒:“我今天给你买了XX最新口味的蛋糕,你不该谢谢我么……”   行止推拒的手停了一下,果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   “可是,可是那是你自己主动买的……”行止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但仍然护着睡衣不让林格解开。   林格停下,微微撑起身体,看着行止躲闪的眼睛:“你今天吃的蛋糕可是限量版的哦……”   “那……那又怎么样……”行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认识那家店的老板,还办了会员卡。”看着行止微微有些放光的眼神,林格补充道:“我以后每天都可以优先买到他那最新口味的蛋糕……”   我要要要(¯﹃¯)   林格贴着她的耳朵呢喃道:“一份蛋糕换一次,换不换?”   我就知道……o(╯□╰)o行止纠结了……   不行……做人要有原则……富贵不能淫……   林格似乎看出行止的想法,叹了口气:“看来你不是很喜欢……算了,我还是把会员卡给小李(林格的秘书)吧,他上次求我给他办一张,据说他女朋友也很喜欢那家店……”说着就要从行止的身上爬起来。   怎么办,蛋糕!行止连忙轻轻扯住林格的袖子:“那……只能一次……”   O ( v ) O……   林格眨眨眼:“当然。”   他得逞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一次,我们就不知道了。行止自己也不知道。   十一   接下来四个人在赵家烧烤,赵乐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亲热地和行止一起准备要用的材料一边和她聊起自己在国外的趣事,行止也配合的表现出倾听的样子。其实,在行止的心里,赵乐乐怎么做那都是他们的事,她并不关心,现在的生活很好,她一点也不想改变。   因为四个人有意表现友好,加上林格和赵瑜锦特意的互相吐槽逗两个女孩子开心,所以气氛很不错。林格说起他和赵瑜锦大学时假期到印度游玩时遇到的一件趣事:他们到了印度首先去的就是马哈拉施特拉邦的首府孟买,到了孟买他们正好遇见当地的一个宗教节目,有宗教仪式和歌舞活动,他们觉得很有意思,便留下了观看。后来看完节目时间就已经不早了,想了想,俩人决定第二天再去别的地方,随后就在附近逛了逛,途中他们路过一家寺庙,赵瑜锦就想进去看看,虽然他很早就是基督教教徒,但对其他宗教也是很崇尚的,当下就拉着了林格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还什么都没看,我们就和那的僧人差点打了起来。”说着,林格像是想到什么搞笑的事,一直看着赵瑜锦笑的不行。   “为什么,那不让游客进么?”赵乐乐疑惑的看着林格。   林格不答,只笑着看像赵瑜锦,赵瑜锦似乎有些赫然,也抿着唇笑了笑。   行止看着赵瑜锦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想了想,问道“你当时就已经是基督教徒了么?”   “是的,”赵瑜锦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我当时就是基督教徒了。”   “那又怎么样?”赵乐乐向行止。   行止有些犹疑,但仍回答道:“我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印度的一些寺庙是不允许基督教徒进入的。”说完看向赵瑜锦:“因为这个?”   赵瑜锦点点头:“没错,但那不仅不让基督教徒进,他们的教徒进入也是要在寺庙门口脱鞋的,我们当时不知道,也没有人提醒我们,我们穿着就进去了。刚一进去,就有僧人拉住我们,我当时印度语不是很好,加上僧人态度也很蛮横语速很快,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们就把我们按到要扒我们的鞋。”说到这他表情有些古怪的停了下来。   “后来呢?”赵乐乐很感兴趣的问。   “后来,”林格忍着笑接道:“我看他们这么不讲理,就趁那个僧人和他纠缠的时候和他们打了起来。我趁机打倒几个,连忙拉着他跑了,谁知他的鞋被那些僧人扒下来了,跑不快,我们只好躲进附近的一家人家,才没被抓住。”   想起哥哥光着脚和林格一起逃窜的样子,赵乐乐也是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赵瑜锦郁闷的看着妹妹,又看看行止也忍不住微微笑着,只好摸摸鼻子低头继续翻弄烤架上的食物。接下来大家随意的闲聊,赵瑜锦发现行止竟然对许多宗教的文化都有所了解,俩人不禁相谈甚欢。这是一个信仰缺乏的年代,现在的中国人大多已经不再崇尚那些古老的信仰了,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因为缺乏信仰,变得意志薄弱,恣意胡为,甚至不辨是非。   林格听着他们谈论的事情,不禁万分惊奇。那些古老的民族,古老的年代,古老的信仰,在二人的叙述中体现出他从没发现过的魅力和神秘。他从不知道行止会这么了解并热爱这些文化,他看着她比平时更加明亮的眼睛,林格第一次觉得女孩子的外表的美丽是会被她本身的内涵气质所掩盖的,变得美好得不容亵渎。   赵瑜锦亦是惊喜的,这个女孩子有着他从没有在其她女孩身上见到过的从容平和,她不仅仅是聪明,更有经过时间沉淀下来的智慧。从和她的交谈中就能看出这个女孩有着非同一般的心胸,这一点就算是在一般的男孩子身上都是少见的。   回去的路上,行止内心有一种久违的兴奋,在生活中交到新的朋友会让我们感到愉快,而当这个朋友还是一个有着非常大的人格魅力并见解不凡时,对一个注重精神世界的人来说,更无异于一比巨大的财富。   就在行止沉浸在这种愉快并回忆着赵瑜锦所描述的国家的风情时,却没有注意到林格的反常。是的,林格现在的心情确实不像行止那样轻松愉快。虽然他很高兴行止和自己的朋友相处融洽,但是看到他们倾心交谈的样子,林格内心又有一些失落。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但他就是嫉妒了,这种情绪突然得让他自己都措手不及。他为什么要嫉妒呢?他爱上她了么?   林格刚刚认识行止,并谈不上一见钟情——他早就不信这些了。那只是出于男人的一种猎艳心里,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女孩,就想办法弄到手,如此而已。后来他们相处久了,他越来越欣赏这个女孩,渐渐打消了这种心理,但也远远谈不上爱情,他发现了这个女孩的美好,理所当然想要珍惜,想要占为己有。   那么,现在他是怎么想的呢?他不觉得自己爱上她了,可他又真切的嫉妒了。   到了家林格就径自去了书房,行止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想了想,终是倒了杯水走向书房。书房没关门,行止仍敲了敲门才进去。林少爷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脑,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行止不明所以,走到他面前,把水放下,轻声问:“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有什么事么?”   林格看也不看她,告诉自己切不能表现的小肚鸡肠,要大度,但说出来的话仍偷着一股酸味:“你今天在赵家很开心吧?”   行止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喜欢自己和他朋友接触么?   看着行止不解的样子,林格更加气闷,但反正已经说了,那就问清楚好了:“你……很喜欢赵瑜锦?”   终于反应过来林格的意思,行止忍着笑:“是啊,他温文尔雅又博学多才,怎么可能不喜欢。”   听她这么说,林格心里越加不是滋味,她好像从没夸过自己吧?   行止看林格这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本来就郁闷的林少爷被她一笑更是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恨恨的看着她,眼里简直要窜出小火苗了。行止看他真的急了,微笑着走到他旁边坐下,犹豫了一下,拉起他紧握的手轻轻掰开,语气轻柔:“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行止拉着自己的手那一刻,林格就觉得自己的怒气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了,但他又觉得自己太好打发,不想让她轻易哄回自己,只好哼了一声,仍是不说话。   行止看他扭过头,叹息道:“你不喜欢我和你的朋友相处么?”   “当然不是——”林格急忙转过头解释,但看行止仍微笑的样子,又住了口。   “那你为什么要不高兴呢?”不等林格回答,行止又轻声道:“你的朋友真的很好,我很欣赏也很崇敬,但是,”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和你在一起,也只想和你在一起。”   林格仿佛听到了自己灵魂破裂的声音。   十二   最近行止发现林格有些心绪不宁,尽管他在她面前仍是一副若无其事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行止就是觉得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问问他呢?可是,如果他不想自己知道呢?   的确,林格确实是不想让行止知道。最近林格正在和父母交涉请他们回国的事,他和行止已经结婚两个多月了,可是婚礼却一直办不了,林格很歉疚。他也知道父母对自己擅自结婚的事有些不满,但这样连让他当面解释一下,带行止和他们见个面的机会都不给,这也太武断了吧?   行止从浴室出来,林格竟然不在,她环视了一下,看见他正在阳台上打电话,虽然他侧身对着自己,仍能隐约看出他的表情并不像平时那样轻松愉快,甚至带一点为难和不满,还有些急切。   真的出事了吗?还是问一下吧,如果他不想说,那就算了。打定主意,行止便坐在床上等他回来。   林格回来时看行止在等他,他似乎愣了一下——行止也不确定,因为他很快就走了过来,没等她说话,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重重吻她。   林格平时不是这样的。虽然行止接受了和他亲密,但不代表她就习惯或者喜欢。性是一种征伐,对行止来说就连桃花都是静好的,这样的人本就不可能有强烈的欲望,是以平时林格要求十次,她也就同意四五次,多了是绝不肯的,而他就算忍得受不住,也顶多就是占些手脚上的便宜,绝对不会强迫她。像这样不顾她意愿的亲热,尚是第一次。行止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很不安,所以并没有推开他,任他予取予求。   等林格平静下来,行止才拉住他的手,轻声问:“你……怎么了?”   林格确实在不安。刚刚他和父母通电话,确定了他们回国的日期,但他们对行止的态度却很强硬。林格知道,如果行止知道他的父母对她不满,她绝对不会委曲求全的。她不爱自己,林格也知道,他没有任何筹码让她陪自己一辈子,何况是面对父母的干扰。   “行止,”林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这种事是如何也瞒不住的。“下周我爸妈就回国了。”   “哦,”行止不明所以,“那很好啊。”   “如果,”林格有些吞吐,“如果到时候他们……他们对你态度不好……”   林格停下来紧张的看着行止,行止却只是沉默着不说话,林格见状急忙道:“就是我爸妈不同意,我也会说服他们的!”   行止微微一笑:“没关系,咱们当初结婚没有和你爸妈见面本就不对,我不介意的。”   听行止这样说,林格更加紧张,他噌的一下坐起来,双手握着行止的肩膀:“你不能说离婚就离婚,你把……”   行止愣了一下,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   林格怔怔的看着她:“那,那你……”   看他这样不安,行止不禁有些歉疚,她把他的手拉下来,“我们当初本就做错了,如果你爸妈不满,那我们当然要争取他们的原谅。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的婚姻的。”   林格有些不敢置信,愣了一下方惊喜的抱住她:“你说真的?一定是!你从来不骗我的。行止……谢谢你。”   转眼便到了接机的日子,林格和行止早早就到了机场,他怕行止受委屈,一路上都都絮絮叨叨,比行止还要紧张。   飞机误了一次点,快要到晚饭的时候才到。行止是第一次见到林格的父母,林父很严肃,是一个很有气势的老人,林母显得很年轻,依然很美丽,林格的样貌大部分随他母亲,五官立体,棱角分明。   林格拉着行止向父母问候了一下,然后给父母介绍:“爸妈,我和你们说过的,这是行止。”   犹豫了一下,行止也乖巧地向二老问好:“伯父伯母,你们好。”   林格看了行止一眼,没说什么。林格的父母并没有为难行止,却也毫不热络,微微点点头,对行止来接他们表示了感谢,就让林格带来的司机把行李放到车上,准备回去了。   林格歉意的看了看行止,行止只是微笑着冲他摇了摇头。   为了给二老接风,林格很早就在酒店订了房间。吃饭的时候,林格向父母提起婚礼的事:“爸妈,你们也回来了,我和行止的婚礼你们看……”   林父林母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过了一会,林母方道:“当初你们结婚你也没问过我们的意见,这婚礼的事你们看着办就行了,我们没意见。”   林母的话虽是指责儿子,实是不满行止私自和林格结婚。行止和林格结婚没有得到林格父母的同意,行止自然还是称呼对方伯父伯母,她也知道这件事自己不好说什么,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林父林母道歉并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   没等行止开口,林格却向林母撒起娇来:“妈,您就我一个儿子,您儿子的婚事您不管还有谁管啊~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但我不是和您解释了当时的情况么,我们不是不尊重您和我爸的意见。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   林母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仍只是瞪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林格只好想林父求救,林父不忍儿子为难,但看林母仍是不快,只好道:“这婚礼的事是大事,不能仓促,我和你妈商量之后再说吧。”   林格知道父母这是想拖着了,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苦着脸点点头。   其实林父林母除了对他们擅自结婚的事不满外,对行止本人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虽然行止的家世不符合他家挑媳妇的条件,但也不会抓着这点不放。   吃过饭,林格便接父母回家,安顿好二老,他们才回房休息。   “老婆。”林格拉着行止,不住的拿脸蹭她:“对不起,我当初没和你说清楚,让你受委屈了。”   行止站着没动,内心却温暖起来:“没关系,我们做错了自然要争取让你爸妈谅解,我并不觉得委屈。”说完,把林格推向浴室:“好了,快去洗澡,早点休息,你明天不是要早起么?”   “你和我一起洗吧?”林格笑嘻嘻的看着她。   行止不理他,把他推了进去然后马上拉上了浴室的门。林格看着紧关的门,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转身洗澡去了。   十三   如今林格的父母也和他们一起住,二人自然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行止现在为了配合二老的作息时间,很早就要起床做早饭,下班也要尽快赶回来。林格怕她辛苦,想要把以前家里的阿姨接来,行止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林格的父母早晚还是要回国外的,到时候不好再送人家走,而且她也不习惯有外人在家里出入。现在虽然辛苦一点,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何况林少爷为了陪她都能早早起来——要知道以前让他早起就跟要他命似的。   很快林格父母已经回来一周了,但婚礼的事二老却一直避而不谈,对行止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行止虽然没表示什么,林格却已经要忍不住了。   这天是周末,本来林格打算带父母和行止出去玩,缓和一下家里的气氛,可又赶上阴天,林父的风湿犯了,大家只好留在家里。中午吃完饭,林母被以前的朋友约出去了,林格便在书房里陪林父说说公司的事,行止给他们倒了水就回房间赶工作。   画了几幅插图,行止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3点了。她觉得有些渴,便站起身下楼倒水,正好看到在下面打电话的林格,林格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很快挂了电话,走过来对行止说:“我要出去一下,你替我和爸爸说一声。”说完亲了行止的脸一下,转身出门了。   行止看着林格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竟有想要咬牙的感觉。她到书房敲了敲门,听到林父的声音才走进去,林父正在看报,看行止进来便放下报纸看着她,行止把林格让她转达的话告诉了林父,她看林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正要出去,林父却突然指着桌上问道:“这个横幅是你写的么?”   行止这才看见自己练字时写的一篇《金刚经》摊开放在桌子上,她不知林父怎么看到的,但仍点点头:“是的。”   林父似乎很满意,“不错,字取匀衡瘦硬,点画爽利挺秀,结体严紧。女孩子写成这样很不错。”   行止对林父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赫然道:“谢谢伯父。”   林父微微笑了笑,又问道:“听林格说你围棋下得不错?怎么样,陪我下一盘?”   行止知道这是林格为她说的好话,她只好点点头:“好。”   行止执白子,林父执黑子。   林父一边下棋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行止,眼前的女孩落子沉稳,神色专注,气质平和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林父有些明白为什么儿子会喜欢上这个女孩了,现在这个时候,这种女孩的确很难得。   行止的围棋水平虽然算不上高手,但毕竟也是常年研究,所以和林父对弈起来并不废力。林父也渐渐认真起来,收起其他心思专心下棋。林父棋形端正,朴实厚重;行止虽是棋型华丽,却漏洞极少。二人势均力敌,最后林父以半子赢了行止。   林父似乎很开心,看着棋盘得意道:“小姑娘下的不错,不过终是女孩子,太注重外在一些。”   行止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表示受教。   俩人下到最后时林格已经回来了,他看二人一起下棋且相处融洽,也没打扰,就站在一旁看着。这时看父亲赢了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禁撇撇嘴,嗤笑道:“费了半天劲赢了半子也这么高兴。”   林父双眼一瞪:“臭小子你知道什么?!”   林格没说话,看行止出去了迫不及待地坐到林父对面,没头没脑道:“爸,怎么样?”   林父点点头:“不错。”   林格很是得意,一副‘你不看是谁媳妇’的臭屁样。   看他这么嚣张,林父下意识就想打击他:“就是家世不太配得上咱家。”说完看林格紧张兮兮的样子,又忍笑做严肃状:“不过咱家也不注重这些。只要你说服你妈,你们的事我就没意见。”   林格欢喜的不行,想笑却又装可怜:“爸,您老也帮我劝劝我妈,我妈最听您的了。”   林父却不理他,拿起报纸径自看了起来。林格只好摸摸鼻子,哀怨地走了出去。好在林父这边已经拿下,现在他信心大增,觉得前途一片美好。   晚上林母回来,大家一起吃了饭,林格便打算趁热打铁,把婚礼的事定下来。可谁知林母丝毫不给机会,吃过饭就马上回房间休息了。   林格郁闷非常,看父亲幸灾乐祸的样子,也讪讪的回了房间。   第二天林格和朋友约好去踢球,和父母打了招呼带着行止一起去了。虽然临近秋天,天气却仍有些闷热,行止独自坐在看台上看林格一群人在下面挥汗如雨,竟也觉得心情很好。   过了一会,赵瑜锦换了下来走到行止旁边坐下,行止递给他一瓶水,笑道:“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喜欢这种运动。”   赵瑜锦接过来喝了一口,有些喘息,语气却透着得意:“大学时我和林格还是我们队的主力呢。”然后又有些黯然道:“不过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行止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赵瑜锦转动着手中的瓶子,低声道:“我最近就要回国外了。”顿了顿,“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行止没再说什么。虽然她和赵瑜锦没见过几次,但却把彼此看做了朋友,此时难免有些遗憾。   俩人默默坐了一会,赵瑜锦看着草坪上的众人,突然问道:“行止,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但他已经有家室了,怎么办?”   行止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但仍想了想,答道:“不可能,我不会爱上这样的人。”   “那你如果开始不知道他结婚了呢?”赵瑜锦微笑着看着她。   “那我就放弃。”   “这么坚定啊……”赵瑜锦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可是,理智并不能左右感情,不是么?”   行止不知道他是不是遇见了这种问题,她从不左右的别人的事,但还是回答他:“爱情有时也是对我们的考验,但我们首先要守住我们自己,这样才能去考虑爱别人。我一直相信,有些东西是历久弥坚的,即使时间流转,沧海桑田,它们仍不会改变,就是因为有它们,我才能确定,我还是我,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如果我在清醒的时候认可了这个世界的道德和法律,那只要我没疯,我就不会违反它。”   赵瑜锦沉默的看看远处,行止也不打扰他。   过了很久,他终是笑了,仿佛如释重负:“没错,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如果为了爱情,却失去了自己,那么就算得到也终不会圆满。   所以,赵瑜锦在心里对自己说,她也只是你的朋友了。   十四   又过了两天,林格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劝过母亲,看林母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他心里不禁急得上蹿下跳的。行止依旧像往常一样工作生活,丝毫没有林格的急躁不安。   林格下班回到家和父母打了招呼,就上楼换衣服去了。下来时看行止正在做饭,父母正在看电视,他也偷偷溜进厨房,从后面抱住行止:“老婆,我想你了。”   行止嘴角抽了抽,她发现林格最近越来越肉麻了……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行止,”林格把头靠在行止的肩上,小声问道:“如果我妈一直不同意,怎么办?”   行止顿了顿,关上火,把菜盛好,语气平静道:“那我们就分开。”   林格一把拉过行止,神色不明:“你说真的?那你当初和我说的那些话呢?你都忘了?”   “不,我没忘。”行止也不挣扎,任由他抓着自己,“可是林格,你要知道,很多事不是我们努力了争取了就会成功的。如果你母亲不能接受我,那我们只能分开。”   林格面无表情,眼里却透出些许怒气,他颤声问:“你就这么简单……这么平静的说……分开?”   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林格没敢问,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口,他们之间再无退路。   行止看着林格的眼睛,神色温和而坚定:“林格,我们都知道亲人对自己的重要性,我从没想过要你在我和你母亲之间做选择,因为不用选,你只能选你的母亲。那么,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说我们除了分开,还能做什么?”   林格后退一步,定定的看着行止,然后一言不发,甩门而去。   林格刚一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外不远处的母亲,他愣了一下,叫了声妈,便向楼上走去。   林母看着儿子的背影,再看看厨房的门,终是叹息一声。   晚上吃完饭,林父林母把林格和行止叫到楼下,林母看看二人,语气虽然有些僵硬但却温和了许多:“我和你爸商量了你们的事,我们想挑个日子你们就把婚礼办了吧。”   林格不可思议地看着二老,对父母突然就同意了他们的事既惊且喜,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连行止也是微微怔愣了一下,方才笑着对林父林母道:“谢谢伯父伯母。”   林母点点头:“行止,你过来。”   行止不明所以,乖乖走到林母面前,林母拉着行止坐到自己身边,把手上的玉镯褪下来戴到她手上:“既然你们的婚事双方父母已经同意了,你们也领了证,那就该改口了。”   行止愣了一下,看着林格冲自己点头,她微微有些赫然,抿着唇对二老道:“爸,妈。”   “好孩子。”林母摸了摸行止的头,二老具笑着应了。   所有母亲对抢走自己儿子的女人多少都会有些敌意,加上他们私自领了证,老人觉得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所以反弹就大一些。今天林母听到行止和林格的对话,心里莫名就好受了不少,加上林父顺水推舟,林母便也点头同意了。   林格看事情终于有了着落,高兴的不行,父母说什么都点头同意,还答应婚礼的事全部听二老的,见行止也没有意见,这时二老心里才平衡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筹办婚礼,本来林格和行止之前决定简单办一下就可以了,但二老对婚礼很是看重,说什么也要弄得隆重一点,就连挑日子都选了半天。林格和行止本就答应了二老都听他们的,这时只好言听计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切似乎都很完满,但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林格仍然记得那天他和行止在厨房里的对话,虽然二人后来都没提起这件事,林格却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总是忍不住想,既然她不可能爱自己,那他干嘛战战兢兢地讨好她?她凭什么?可是,可是每当他想发狠时总会想到她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样子,想到她依赖的抓着自己衣角无助的样子,想到她给自己包扎伤口时温柔的样子,想到……可恶!为什么他记得这么清楚?她对谁都是这样不是么?   是么?可他又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是不同的。那他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不爱自己?她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的说分开?哼,不爱就不爱吧,分开就分开吧,谁稀罕呢?   虽然这么对自己说,可他发现他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还是想要看她为自己披上婚纱的样子,还是想得到她!没错,虽然觉得很窝囊,但他从来不曾想要放弃过。   “喂,你把我约出来就为了看你喝酒?”赵瑜锦看着林格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忍不住出声询问。   林格把酒杯放下,过了一会才沉声问道:“你说婚姻是什么?”   赵瑜锦疑惑的看着林格,不答反问:“你和行止吵架了?”   吵架?林格心里苦笑了一下,她才不会和自己吵架呢。   林格摇摇头:“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那你干嘛这个样子?你不是很高兴你爸妈同意你们的婚事了吗?”   “是,我当然高兴。”   “那你腻腻歪歪的干什么?”赵瑜锦不满。   是啊,他纠结什么啊?他想要行止,也没有人阻碍他了,干嘛还这样腻腻歪歪的?就连林格自己都讨厌起自己这个样子了。   果然谁先动心谁是输家啊。不过,他林格认了!   “你就当我婚前恐惧症吧。”林格笑着拿起酒杯对着赵瑜锦晃了一下:“我和行止的婚礼请你当伴郎,哈哈。”   赵瑜锦笑了笑,极少喝酒的他也拿起酒喝了一口。   十五   最后还是赵瑜锦把林格送回家的,林格明明没醉却做出东倒西歪的样子,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行止身上。赵瑜锦看林格借酒撒娇,用眼神鄙视他,林格置之不理,只赖在行止身上哼哼。行止一边应付林格,一边感谢赵瑜锦把他送回来,然后邀请他到家里坐坐。赵瑜锦看太晚了便谢绝了,行止不再坚持,再次表示了感谢并目送他离开便扶着林格回去了。   行止知道林格心情不好,也知道为什么,但她什么都没做,他们之间这种问题不可避免,而她也不想骗他。   她把林格扶到卧室让他躺下,有了上次照顾他醉酒的经验,这一次显得熟练了很多。给林格脱了外套,喂他喝了点水,再盖好被子,大功告成。行止看看没有什么漏洞了,便到浴室洗澡去了。可她刚刚放好水准备脱衣服林格却突然走了进来,行止吓得不行,幸好没脱衣服。再看林格走路都不稳,似乎真是醉了,不像要做什么坏事的样子,行止便上前扶住他,问道:“你想做什么?恩……上厕所?”   林格很不清醒的样子,大着舌头嘟囔:“洗澡,我要洗澡……”   好吧,行止知道他对这件事有很深的执念。反正已经放好水了,让他先洗也行,行止把林格扶到浴缸旁边,叮嘱他:“你自己小心点啊,我先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但看他点头了行止就向门口走去,刚要帮林格把浴室的门关上,却见他穿着衣服就要往浴缸里迈!行止连忙回去拉住他:“你要洗澡倒是先脱衣服啊。”   林格眨眨眼迷茫的看着她。   行止想要扶墙了,他怎么醉成这样啊……   “我说脱衣服,脱衣服懂么?”   林格笑了,点点头,动手脱衣服——脱行止的衣服……   啊喂!行止迅速避开他,欲哭无泪,你怎么喝醉了都要下意识的耍流氓啊?(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醉)   “脱你自己的衣服……”行止简直想要咬牙了,她觉得自己定力越来越差了……   林格觉得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好了……他依旧一副茫然的样子,看行止躲开他也没追过去,只是又转身向浴缸走去……   比遇到喝醉酒的流氓更可怕的事是什么?就是遇到假装喝醉酒的流氓。   行止上前拉住他,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下次他再喝醉,就不让他回来了!   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一,就让他穿着衣服洗,要么他自己不舒服把衣服脱了,要么他就这样直到躺在里面睡着然后等什么时候清醒了自己就起来了。二,二就是她给他脱……唔,应该没事吧,他刚刚也没做什么,而且都醉成这样了……   行止把大脑调到一片空白状态,动手给林格脱衣服。   这是行止第一次给别人脱衣服。(林格你别说我是后妈啊,我家行止什么第一次都给你了啊,再不虐虐你你好意思当男主么╭(╯^╰)╮……)先是衬衫,OK,很顺利;然后,恩,先解腰带……她正在和腰带作斗争时仿佛听到了林格吸气的声音,行止不禁停下来看他,林格依旧侧着头靠在墙上,头发略微遮住眼睛,似乎没有任何异样,行止不疑有他,继续把腰带解开把裤子扒下来和该洗的衣服放到一起,回来就要扶着他到浴缸里。   喂,你要我穿着内裤洗么!林格正期待着行止接下来的表现,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他脱……   林格有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   没办法,他只好顺着行止的搀扶坐到浴缸里,可还没坐好,他嘴角一挑,然后假装无力的向后倒去,连带着拉着他的行止也栽了进来……   林格没有穿着衣服洗成,她倒穿着衣服进来了。行止觉得自己已经很淡定了,她从林格身上爬起来,却见他摸着后脑勺看着她……额,撞到头了么……(活该啊)   行止连忙拿下他的手查看,然后问他:“你没事吧?”   林格只是看着行止不说话。   这是撞傻了?   “喂,你说话啊?”行止轻轻揉着他碰到的地方,担心的看着他。   行止穿着的睡裙已经全湿了,这时就出现了小说里见的那种情况:曲线毕露。林格咽了咽口水,抬头看着行止担心的表情,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   鸳鸯浴+新地点=兽性大发。   这种情况下,人类已经不能阻止他了,而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大家自由想象吧……   ————————————我是表示终于尝试了新地点林格很兴奋的分割线—————————   第二天,林格醒来看着熟睡的行止心情大好,最近纠结郁闷神马的全部一扫而空,看什么都很顺眼,就连墙上的钟摆都摇晃地恰到好处。额,已经6点了啊,林格看看行止略显疲惫的样子,没舍得叫她起来,他去做早餐吧。   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林格下楼到厨房准备早餐。林父林母起来就看见林格在厨房里煮粥,二老以为眼花了,再看看外面的太阳,也在东边啊……   “爸妈,早。”林格看父母在门外惊讶的看着他,笑得无比灿烂:“你们等等啊,马上就好,我可是特意和行止学了做给你们吃的。”   林格这是睁着眼说瞎话,可林父林母听了却甚是欣慰,林母更是感动的不行,拉着林父上餐厅等着去了,压根没想起来为什么行止不做饭而是林格做这个问题。可见婆媳关系好不好也要看当儿子和丈夫的够不够聪明啊。   恩,这方面林格做的还是不错的。   十六   接下来一切顺利,二人除了拍婚纱照和婚礼当天要出场外,剩下全部由林格父母包办,相对来说还算轻松。婚礼是中式的,礼服是传统的凤冠霞帔。当行止看到定制的礼服,真的觉得很惊艳,大红色广袖对襟翟衣,红色珠帘镏金凤冠,纯手工鸳鸯绣花鞋,全部雍容华美至极。行止问林格礼服的价钱,林格想了想,说了一个略微保守的数字,行止听了有些不敢置信,然后犹豫道:“太贵了吧……而且只穿一次……”   “没关系,这种东西收藏的话以后会升值的。”林格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行止:“还是说你还想再穿几次?”   知道林格是在转移话题,行止便也不再说什么,反正都已经做了。不过总觉得在这种东西上花这么多钱不值得……这么想虽然有点得便宜卖乖的嫌疑,但行止是真的心虚……   大婚当日,林家的亲朋好友来了很多人,虽然是中式的,行止也不能行完礼就去“洞房”等着,还是要出来敬酒的。   送走客人,二人躺在新房里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   “行止。”   “恩。”   “行止。”   “怎么?”   “行止。”   “……”   行止,我们在一起了。行止,你是我的了。   林格翻身支在她的身体上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眸幽深。行止渐渐受不了他的凝视,微微侧过头,却红了双颊。   红衣似火,黑发如瀑,美人如玉。   林格缓慢的轻吻她,带着十足的忍耐,如视珍宝。   “行止。”林格轻唤着她的名字,语气近乎虔诚。   行止转过头,一眼就望进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再不能动。   三千红尘灿如桃花。   ——————————我是洞房花烛很美好但新娘的礼服很不好脱林格很郁闷的分割线——————————   因为各种原因,蜜月安排在了新年之后,行止也只请了一周的婚假就回去上班了。然后他们的婚礼完了没多久林格的父母也回国外了,他们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生活,一切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行止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之后林格一下变得很忙,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就连晚饭都来不及回来吃。行止只知道林格的公司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其它的并不了解,看他忙成这样,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不打扰他,让他专心工作。   虽然交流少了,俩人倒也没有出现什么矛盾,行止更不会因为这个抱怨,她向来一个人惯了,看书上网练字,没俩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林格的公司最近刚刚打通了南非的市场,很多地方都要他亲自出面,陪吃陪喝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公司的事林格和乔白的往来又多了起来,所以难免和以前一样时常出入一些声色场所,尽管林格只是做做样子,但回家后还是有些心虚。不过行止却从不过问他的去向,而他也一点都没觉得高兴。   新的策划案已经开始实施,今天的合约也一切顺利,他这段时间的工作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林格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行止已经睡了。他走到床前坐下,默默看着她的睡容。看来他不在她一个人过得很不错嘛,而且,似乎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好一点?这么想着,林格控制不了的开始感到沮丧。他在外面总想起她,她倒好,一个人该吃吃该睡睡,连个电话都没打给他过。不得不说,人都有那么点贱气,别人要是总是腻着他什么事都要过问他肯定会觉得没自由,现在别人不管他吧,他心里又不是滋味,觉得人家不在乎他。   行止一向睡的浅,被林格这么盯着就渐渐醒了过来,看床前坐着个人不禁吓了一跳。看行止吓到了林格更是郁闷,难倒她已经开始不习惯他在身边了?林格这倒是冤枉了行止,搁谁半夜睡醒了发现床边有个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你你也得吓一跳不是,胆小的没准还直接吓晕过去了呢。   看清楚是林格,行止微微坐起来,“你回来了。”然后揉揉眼,奇怪地看着他:“你坐在这干什么?”   林格磨了磨牙,他在这做什么?   林格想要嘲讽两句,但又鼓不起勇气,何况他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最终只好闷闷道:“我饿了。”   “哦,那你等等,我去给你下碗面。”行止坐起来穿上拖鞋便走了出去。看着行止的背影林格有点后悔,她一会又要睡不好了吧……其实他就是有点不爽她对自己不闻不问而已,如果她问自己去哪了他一定会告诉她的。可再想想,又觉得自己已经圆满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在家等着他不是吗……   林格洗完澡面已经做好了,他倒真是有些饿了,和那些人一起酒喝了不少却没怎么吃东西。他一边吃着面,一边看着行止,直到行止在他对面坐下,才假装不经意道:“你这周周末有事么,我带你去郊外钓鱼吧。”   行止把一杯水放到他旁边,疑惑道:“你公司没事了么?”   “恩,”林格把碗放下,“基本上没什么事了。还是你想去别的地方玩玩?”   “没,”行止摇摇头,又问“只有咱们俩?”   “唔,还有赵瑜锦和赵乐乐。”林格习惯性地调笑道:“你要是想和我单独去也行。”   行止似乎是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把碗筷收拾好,微笑道:“一起去吧,人多热闹一点啊。”   哼,林格小心眼的想,他才不相信她喜欢热闹呢,她是想见赵瑜锦吧。   收拾好了俩人便回去睡觉了,刚躺下,林格就起了别的心思。他最近早出晚归的,他们都很久没有那个了。心动不如行动,这么想着林格已经把手伸到了行止的睡衣里。   “不行。”行止按住林格游走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我今天不方便。”   林格愣了一下,看看行止,再看看已然禽兽化的某处,想停下,可又不甘心。顿了顿,林格拉着行止的手向下摸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行止剧烈挣扎起来,但林格志在必得,她怎么反抗的了,最终两处顺利会师了。感受到手上的触感,行止羞愤欲死,看着林格快要哭了,但她越这么看着自己他越忍不住想要欺侮她。林格兴奋地按着行止的手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可还没等他得意,那个地方被她微凉柔软的手指这么挣扎着蹭了两下竟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然后行止就感觉到手上一阵湿热。   ……   行止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不禁愣在了那里;而林格,竟破天荒的脸红了……   林格(上)   我的第一任女朋友曾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每个人都应该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肆意的爱一场。   我当时听了并没有太大的感受,这可能是她在哪本烂俗的言情小说上看到的句子,又或许是她在哪部无聊的韩剧中听到的对白?谁知道呢?但我发现,在我和她分手很长一段时间后,我都记得这句话。   见鬼。   说实话,我顶腻味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说什么爱情之类的,这样未免太不man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我高中时并没有谈恋爱。那时我一直是我们学校女生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王子,只要我愿意,那些小妞我想怎么泡就怎么泡。   可我不愿意。   尽管是青春期,但我实在对那些没胸没臀还没脑子的小女生提不起兴趣,而王子这种对小白脸的称呼我更是不屑一顾,所以那个时候和我说得上话的女孩只有我的死党赵瑜锦的妹妹——赵乐乐,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假小子,也算不上什么女孩。   和那些处在发情期的小男孩不同,相对于女孩这种话题我更喜欢研究股票,这是一种没有硝烟的战争,对我来说无比具有吸引力,就在高中时期,我就用自己的零用钱狠狠赚了一笔,虽然我对钱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望,但那次的成功让我对此乐此不疲。高中就在这种不断在股市摸爬滚打中过去。我快要毕业时,我爸妈把他们的事业转移到了国外,但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国,与在他们身边学习如何处理家里的公司的事务相比,我更喜欢自己创立一个新的王国,所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男人。   真正意识到女人这种生物的妙处,是在我大学的时候。   和男人不一样,她们柔软、美丽而具其香气。   让我认识到这一点的女人是廖菲,哦,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女孩。   我承认,在我见到她那一刻我冲动了。是的,是冲动,不是心动。遗憾的是那时我还分不清这两种感觉的不同。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以我的文学水平也只能想到倾国倾城这么个干巴巴的形容词。喜欢她的男生自然很多,但我从不担心,笑话,难道我林格看上的女生还能被别人泡走不成?   第一次见面是在新生晚会上,本来我是没什么兴趣的,却被宿舍几个色狼以‘提高整体形象’为由强拉了过去。廖菲是那种出现在哪都不能让人忽略的美女,我是那种走到哪都能让女生尖叫的帅哥,我们要不在一起岂不是天理难容?   我想她对我印象不错,在以后的接触中,一直没有拒绝过我委婉或直接的邀请。时间久了,我渐渐发现她并不是那种空有其表的女孩,或许傲气了一些,但不影响她的可爱。   没过多久,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恋爱了,我干了所有恋爱中的男生都会干的傻事:送花,在节日和她的生日制造各种惊喜,带她到校外放烟火……   我们的恋爱很顺利,顺利到毫无新意的地步。我们就像所有大学中的情侣一样,牵手,拥抱,亲吻,还有上床。说起来别人肯定不信,那是我第一次。一个男生过了十八岁仍然是处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所幸我也没顶着这个尴尬的身份太久。   她也是第一次,我们都紧张的不行。或许身为男生我会好一点,况且我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和所有男生一样,我的电脑里有不少这种题材的“电影”,对此我们在意识中练习了无数次,我们只是需要实践。不管怎么说,结果还算圆满,我也确实体会到了那种男人在女人身上驰骋的快感,并且对此欲罢不能。那段时间我就像发情的牲口一样,不管什么事都能联想到那里去,甚至为了方便,我还在校外买了房子和她搬了进去。   我们就这样一直到大学毕业。   有句很矫情的话怎么说来着,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是这么说吧?虽然我们并没有分手,但我和廖菲之间在那时确实出了问题。原因也很大众,出国。唯一和别人不同的是,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我在大学期间已经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人脉和班底,这个时候去国外我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她对我为了事业放弃彼此在一起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或许她是真的爱我,尽管这样也没有和我分手。   到了她走的那天,我去送她了。在机场我是真的伤感了,甚至有一刹那萌生了和她一起走的冲动——但也只是一刹那。她走之后我一心打拼自己的事业,虽然有父母的帮助,但一切并不容易,我经常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那段时间虽然很累但也很充实,我甚至很享受这种感觉。虽然有很多女人对我表示了好感,但我都拒绝了。毕竟我答应了廖菲等她回来,身为男人,信守承诺这一点我还是做得到的。   就在我的事业初步稳定时,廖菲提出分手了。开始我很愤怒,紧紧是愤怒,并没有太伤心,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认为自己遭到了背叛,对此我感到怒不可遏。   去TMD爱情。   然后我的私生活一度很混乱,周围的朋友都觉得我是被失恋刺激的,可笑的是一开始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等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我发现其实我并不恨她。她一个人在国外难免会孤单,一定很需要陪伴和照顾,但我却因为工作忽略了这一点,我也并没有尽到我身为男友的义务,所以我不恨她。   后来我都没怎么想起过她,甚至现在想想,我连她的样子都不太记得起来了。   或许,我们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一往情深。   林格(下)   虽然我放下了对上一段感情的执念,但我的生活状态却没什么变化,或许是习惯了那种随便的男女关系,我并没有从此就‘改过自新’。   直到我遇到了景行止。   第一次见到她那天我心情很不爽,任何享乐都不能让我感到愉快,甚至燥热的空气和嘈杂的环境让我有了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我想那是因为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不堪,却无力改变。   她是宋威某任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的,具体情况我已记不太清,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干净平和,娴静的好似一株木本植物,让人一下子就觉得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我看着她,一时竟不敢上前搭讪,直到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才遗憾的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   我也说不清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那时我对感情很迷乱,匆匆一面并没有让我生出什么强烈的冲动,没两天我就把这事忘了。   再一次遇到她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那时我刚完成一个大项目,这个项目让我结识了乔白,他是本市市长家的公子,虽然表面上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其实很有本事也很有手段,利用他老爸的职权为自己不著痕迹地谋取了很多好处。哦,对了,他看女人的眼光不错,不是那种生冷不忌荤素不拘的花花公子。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他看上了我感兴趣的女人。   你们一定猜到了,就是景行止。   一开始,对这件事我们都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唯一不同的是我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而他还没来得及改变。   这一直是我讳若莫深的事,就算之后行止和我在一起了,我都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我曾经是这样一个混蛋,会不会连看我一眼都不屑?   当时行止还是本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助理,乔白和他们公司的李经理很熟,见过行止之后就选为了自己的猎艳目标之一。那天乔白请客,在场的还有李经理和几个相熟的朋友,乔白似乎有些喝多了,和李经理说起行止的事。李经理在本市没什么背景,对乔白很是巴结,当下就答应乔白打电话帮他把人叫来。我当时只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也没太在意,过了一会李经理接了个电话笑着和乔白说人来了,便走了出去。我旁边是一个略有名气的小明星,我被她撩拨的有点上火,但也不至于把持不住,想到一会还有事情要谈我便走出去给自己降降温。当我走到大厅外面,就看见不远处李经理正在和一个女孩纠缠,说话声也能隐约传来,我靠在墙上点了根烟,并没有走开。   “行止,就当我求你,里面的人不是我得罪的起的,就进去喝杯酒,我保证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您只说让我来送文件。而且,我也不会喝酒。”   我一下子想起了她就是两个月前那天宋威女朋友和我们介绍的女孩,景行止。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行止,你刚来我就知道你和你母亲相依为命所以很照顾你,我听说你母亲住院了,你一个女孩子毕竟不容易,乔白家的背景你也知道,只要你……”   “谢谢您的好意,”女孩不温不火,“我能照顾的了我的母亲。所以,很抱歉,我不想进去。”   “景行止,”李经理终于不耐,严厉道:“你是我的助理,有义务完成我交代的工作。如果你今天不进去陪乔公子喝杯酒你明天也不用来上班了。”   “好。”她语气依然温和,我听不出任何不满和愤怒,“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明天我会把辞职报告交给您的,再见。”   有意思。我看着李经理恨恨的看着行止离开才转过身,然后脸色不善的走了回来,看到我他似乎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还没调节过来却已下意识谄媚道:“林少爷出来透透气?”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让他先进去了。   说实话,我对乔白和那个李经理的行为并不是很反感,一个男人利用自己的地位和财富去征服一个女人在现在是一个很正常的事,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而已。可后来我才知道,一个女人如果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原则是不会被这种东西左右的,而那些屈服于这些东西女人也根本用不着征服。这是后话。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理,我跟着她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我奇怪的发现她竟没走,而是坐在酒店外面花园旁边的长椅上,表情依然平和,不喜不怒,丝毫看不出有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不甘和委屈,就像一个长久行走的旅人,姿态安然却难掩疲惫。仿佛她只是坐在那,等待着命运对她的安排。   我并没有上前,但心里就滋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我想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调查这个女孩,却发现她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她的母亲在住院,她却刚刚失去工作,一切就像那些青春偶像剧里的苦命少女一样,但和那些脑残的女主角不同的是,她身上一点也没有那些类似于乐天之类的气质。   面对这些她依然很从容,仿佛没有遇到任何问题。我想,能让自己的生活善始善终的人,多有这种素质。   之后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的,但她独自解决了所有问题,如期交付了医药费,也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真是神奇。   我想,我该做些什么了。   我开始处心积虑的接近她,但我发现我那些对待其她女孩的手段在她面前毫无用武之地。我也没有放弃,想尽办法和她渐渐熟识起来。一次去看她母亲时,我还没进门,就听到她们在聊天,内容恰好是我所感兴趣的。   “行止,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找个男朋友?”   “妈,我还不想考虑这些,而且一个人很好啊。”   “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有个人照顾你我才能放心,那个叫林格的小伙子我看就不错,对你也很好……”   我还没来得及窃喜,行止接下来的话让我从心里凉了起来。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你看最艰难的时候我一个人都坚持住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去依靠别人?”   我突然就有了一种明悟,在这件事上,我和乔白并没有任何不同。   是的,我们都在等着这个女孩子妥协,我们的帮助都是有条件的,这无异于落井下石一样无耻。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最终我如愿让她尝试着接受我。   和她在一起后,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定。我想,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吧。   十七   到了周末林格开车带行止去了郊外,林格说的地方有些远,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他们到的时候赵家的兄妹还没来。   和城市的繁华喧闹不同,这里游人虽然不少,但很是安然幽静,让习惯了快节奏都市生活的人感到格外的轻松愉快。四周环境很优美,湖光水色,碧树连荫,空气清新得让人觉得用力呼吸几下才好。   就在林格牵着行止四处晃悠的时候,赵瑜锦打来电话,说他们到了。见了面,几个人找好地方,临湖钓起鱼来。   钓鱼属于很安静的娱乐,并不符合赵乐乐的性格,要不是林格也来,她才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掉几条破鱼,所以只是摆了样子,和几人聊天。钓鱼本就需要安静,她这么一闹林格便把她轰到了一边,赵乐乐瞪了他们一眼,嘟着嘴跑到别处玩去了。   行止一向安静,虽然有耐心坐着,但一直生活在都市,也不擅长钓鱼,好在她也不在乎结果,只当是欣赏环境了,手下的鱼竿动了也不理。   林格看到这种情况,心想午饭只能指望自己和赵瑜锦了。这里可以烤鱼,而且老板的手艺很是不错,加上刚刚钓到的新鲜的鱼,特制的佐料和辣酱,真的是无比美味,林格每次来都是要大快朵颐一顿的。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为了午饭,俩人很是认真,虽然也可以买现成的,但毕竟不如自己钓到的吃起来让人满足。看帮不上忙,行止有些不好意思,林格却不以为意,安慰她下午教她。   还好俩人运气不错,到了中午钓上来的四个人吃还有些富余。行止对肉类的食物都不是很热衷,吃了一点就放下了。为了不浪费,林格一个人几乎把两份全都吃了,行止就在一旁帮他把刺拨好,林格眉开眼笑吃得更欢,却时不时还要分出精力和赵乐乐斗嘴,行止和赵瑜锦看了不禁莞尔。   吃完饭几人找个地方休息,行止想四处走走,撑得快要吐出来的林格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便一个人出去了。过后赵乐乐也被一群刚刚认识的朋友叫了出去,一时只剩下林格和赵瑜锦两个人。   行止和赵乐乐离开后,俩人都沉默下来——林格是撑得不想说话,赵瑜锦是有心事不知道怎么说。   “我下周三要回英国了。”终于,赵瑜锦还是开口了。   林格有些脑供血不足,反应了一会方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说这次回来暂时就不回英国了么?”   赵瑜锦低头不语,直到林格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才答非所问道:“林格,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林格微微一愣,不正经道:“我相信一见动情。”然后笑着调侃他:“怎么,你这是动了凡心了?我还以为你今生都‘献身’耶稣了呢。”   赵瑜锦却不理他的玩笑,苦笑道:“有时我真的觉得有命运这种东西。”   林格被他突然的文艺小清新范雷的不行,想嘲笑两句又觉得不合适,只得闭了嘴看着他。   赵瑜锦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如果,第一次遇到她不是那种情况,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赵瑜锦清楚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场景。那天他刚刚回国,回到这个城市,他随意走着,想看看以前居住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变化。似乎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走到小区花园外时,却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女孩。   女孩正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看书,一身淡绿色长裙,粉黛不施,容貌清丽,虽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却有着淡泊从容之意。   赵瑜锦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动也不能动,心跳却骤然加快了起来。他呆呆地看着女孩,直到怀里的宠物跑了下去方才回过神来。他看见女孩似乎是被自己狗下了一跳,却并没有惊慌,也无丝毫斥责之意,不知她从哪拿出些零食,放在长椅上微笑的看着小狗慢慢舔舐。   赵瑜锦被这种笑容所鼓励,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向女孩走去。可当他看到女孩看他的眼神,之前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女孩虽然很温和也很有礼貌,却不像对待自己的宠物那样亲和,有着掩饰不了疏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后来他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只能在女孩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他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再见到她。更没有想到是在那种情况下,由他最好的朋友介绍给自己。原来她就是景行止,那个让林格不顾家里意见执意要娶的女孩。   这真是上帝和他开的最好笑的玩笑。   赵瑜锦压抑着自己感情,以朋友的身份面对她。但在越是了解,他却发现自己陷得越深,越觉得她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等的那个人。这段时间他一直很痛苦,明明知道无望,却又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种矛盾的心里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既然注定得不到,为什么要他在那个时候见到她?只要再晚一点,再晚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非分之想?   《圣经》上说,嫉妒是原罪,人一旦犯了此条原罪,便会犹如被毒蛇与藤条缠绕,脱身不得。这正是他的信仰所不允许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他只能离开。   林格看赵瑜锦默然不语,终是问道:“非要回英国不可吗?”   赵瑜锦愣了一下,点点头。   是的,他必须离开。爱情固然可贵,但并不是生命的全部。林格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同样珍惜他们的友谊,而且对待友谊,我们同样有忠诚的义务。就像《活的圣经》上所说的那样,真正的朋友会永远忠诚,他再不能犯下背叛友谊的罪过。   林格看赵瑜锦情绪不好,知道他想一个人呆一会,便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出去。刚到外面,他就看见行止一个人坐在树荫下休息的行止,笑了笑,缓步走了过去。   林格走到行止旁边坐下,突然惊讶道:“呀,你身上有个虫子!”   行止看着林格夸张表情,哑然无语。拜托,就连小孩子都不会用这招恶作剧了好不好?   林格看行止不为所动,摸摸鼻子,转过身枕着她的腿躺了下来。   行止左右看看,用手轻轻推了推他:“你别这样啊。”   “反正没人在意,有什么关系?”林格不以为意,看她为难的表情,闭上眼笑了笑:“你就让我睡一下嘛,大不了以后我也让你睡,你想怎么睡我都可以。”   这……这个人……行止对他的厚颜无耻已经无语了。   看他真的睡了过去,行止犹豫了一下,伸手覆在了他被阳光照射到的眼睛上。   林格感到眼睛上的触感,勾起唇笑了下,然后马上恢复原状。   就在俩人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刻,赵乐乐突然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愣了一下,强笑着对二人道:“林格哥,我和我哥要先回去了,我爸给我们打电话说要来看我们。”   林格坐起来,看赵瑜锦也走了过来,便点点头:“恩,那你们先走吧,下次再一起出来玩。”   和他们道了别并送他们离开后,林格便和行止继续去湖边钓鱼。   一开始林格心无旁骛的看着鱼漂,很快就钓上来一条,放在旁边的小桶里,再看看行止专心致志的样子,眼睛转了转,指着自己刚刚钓上来的鱼叫道:“行止,你快来看,这鱼有两条尾诶!”   两条尾巴?   行止好奇的走到他旁边想要看看,可还没等她看清,林格一把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腰:“嘿嘿,我骗你的。“   ……   行止恼羞成怒,挣扎着要下来,林格却不放:“这样我正好教你啊。”   行止自然不肯当众这样做,依然扭动着要下来,林格却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硬了。”   行止愣了一下,然后意识道他话里的意思,脸腾地就红了。她不敢再动,绯红着脸心虚地左右看看,看到有人看他们更不敢再和林格纠缠。好在林格没再做什么,只是把下巴放在行止的肩上,专心教她。   就在行止专心等着鱼上钩时,林格突然问她:“行止,你喜欢这里吗?”   行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轻声回答:“这里很美,我很喜欢。”   “那……我们老了以后就在这样的地方买个房子,也这样我钓鱼,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林格声音有着掩饰不了的小心翼翼,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是,行止并不敢做出这样的承诺。   一辈子太长了,长到我们做任何计划都力不从心。   “你不愿意?”林格声音黯然。   “不,我愿意”行止微微一笑,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可那太遥远了。”   林格沉默了一下,语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却觉得和你在一起,时间太快了。”   快到我忍不住要计划下辈子了,如果我们下辈子还可以在一起的话。   行止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期待?   十八   赵瑜锦走那天林格和行止都去送他了,除了他们,上次行止和林格参加聚会时见过的宋威几个人也来了。大概因为这个时代通讯和交通的发达,一群人并没有什么依依惜别的意思,只说以后去英国玩的时候找他,给他们留意着点那的美女什么的,反正没有什么常见的送别时的伤感,送走了赵瑜锦一群人就嚷嚷着找个地方玩,没心没肺的让行止都有些瞠目。   赵瑜锦走时拜托林格和行止照顾一下赵乐乐,告诉他们她一个人在这没人管的话非得反上天去。林格一向把她当自己妹妹看待,自然答应。之后赵乐乐偶尔也会来找他们玩,行止觉得她似乎对自己仍有敌意,便多让林格陪她。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圣诞节。   行止一向觉得国外的节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也不觉得这天有什么特殊的,倒是林格这天一大早起来就说晚上带她出去玩。   这天天气很冷,似乎还有些要下雪的意思。林格下了班就去接行止,不同于外面的寒冷,车内温暖如春。看行止对着手呵气林格不禁皱眉:“以后我都来接你吧,这么冷你要是在外面等公交车会生病的。”说着也不着急走,拉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摩挲着。   行止很不好意思,摇摇头:“没关系的,我以前也是这样上下班啊,哪那么容易生病。”   林格挑眉:“那时没有我,现在有了就不能再让你坐公交车了。”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给你买辆车吧?”   行止听他越说越不靠谱,把手抽回来:“不要。好了,已经不冷了,快走吧,你不是说带我去吃大餐吗?”   林格发动车子,犹是说道:“真的,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看。”   “我说不要。”行止看着窗外,语气不容拒绝。   林格很久没听到过行止这么对他说话了,一时有点委屈又有点忐忑:“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这样方便一点。”   行止也觉得自己刚刚太过敏感,抱歉道:“对不起,不过真的不用了,我不喜欢自己开车,而且家里离这里也不远,实在没有必要。”   林格点点头,不再坚持。   行止一向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她和林格之间的平衡,就算是林格给她的附卡她也是从来不用的,尽管林格很介意,行止也没打算妥协,她实在做不到心安理得的花别人的钱,就算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也一样。她从小就是如此,不是自己的绝不会动手去碰,得不到的也从不奢望,对待什么都置身事外。   接下来俩人之间气氛便有点僵硬,行止看林格不高兴了,就给他说自己在同事那听来的笑话,林格一向没出息,再加上行止难得哄他,于是笑话还没讲完,他就乐了,让的行止很没成就感。   林格带行止去的是一家水上餐厅,虽然已经是冬天,景色却依然很好,水面倒映出房间里的灯光,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这家餐厅的烧烤生蚝很不错,但行止却对他们附赠的甜点更感兴趣,她几乎没怎么动那些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生蚝,只把自己和林格两个人的甜点都吃了。感想:这家餐厅除了贵一点却还是物有所值的。   吃完饭他们也不着急回去,去了不远处的夜市,俩人徒步而行,就当是饭后散步了。因为是圣诞,来来往往很多人,节日气氛很浓厚。俩人虽是吃了饭,但看到许多小吃很美味就一路走一路吃。   林格下了班没换衣服,依然西装革履的样子,和这里看起来很是格格不入。   “你冷不冷?要不咱们回去吧?”行止看他没穿多少,提议道。   “不冷啊,”林格轻笑:“你心疼了?那你抱抱我吧。”   没听见。   话说林格的回头率真是很高啊,行止看着周围女孩子对他指指点点,再看看林格故意做出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她有些不厚道的想,真像牵着一只孔雀啊。   正当行止和林格在一家有很多人排队的奶茶店外等着时,林格突然指着不远处道:“你看,那是不是赵乐乐和宋威?”   行止顺着他的手看去,点点头:“好像是。”   林格摸着下巴笑了笑:“嘿嘿嘿,没想到……”他拉着行止向,神秘道:“咱们别买了,跟着他们吧。”   行止狐疑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林格拉着行止在在他们后面,小声道:“你说他们是不是约会呢?这俩人高中那会就黏黏糊糊的,问他们还不承认,这回让我逮着了吧?”   行止黑线的看着林格,真是八卦啊。   她说她看赵乐乐和宋威虽然很亲热但却不像是情侣,更像是朋友。林格不信,非要跟着他们看看。   于是行止开始了人生第一次跟踪and偷窥。= =   这真是一种让人既紧张又刺激的行为啊。俩人跟在他们身后,很是小心翼翼,好在人很多,赵乐乐和宋威也似乎要去哪一直向前走,可正当林格要放松警惕时,赵乐乐似乎突然看见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蓦然转过身站在了一个摊位旁。林格赶紧拉着行止躲在街角的牌子后面,行止屏住呼吸,贴在墙上紧张的不行。林格本来也有点紧张,但看她这样突然就不管不顾的笑了起来。行止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看看前面两个人没注意,方才放下心来。她真的不想再跟他这么胡闹了,又想到林格笑自己,转身便要往回走。   林格连忙拉住她,冠冕堂皇的劝说:“别走啊,赵瑜锦让咱们照顾她,咱们就得弄清楚,否则到时他问咱们咱们怎么回答?”   行止才不信,摇摇头,说什么也不干了。林格拉着她,再回头一看,赵乐乐二人已经不见了,他不顾行止反抗,四处寻找起来。他们走到这条街的尽头方在一家咖啡厅看到二人。林格拉着行止走了进去,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角落坐下,随便点了两杯咖啡就竖起耳朵偷听他们谈话。   宋威一直很喜欢赵乐乐,就连赵瑜锦和林格都看得出来,可赵乐乐却只把他当哥们,所以他也就一直没说。后来她去了英国,宋威也就淡了,那几年他也陆续交了几个女朋友,但都无疾而终。现在赵乐乐回来了,而他觉得自己依然喜欢她。   一开始俩人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就在林格以为他们真的没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宋威略显羞涩的对赵乐乐说:“乐乐,我想和你说件事。”   “恩,说啊。”赵乐乐的跟着咖啡厅里的音乐哼着歌漫不经心道。   林格像是被打了鸡血似地看着行止,眼里写着:好戏开始了。   行止无语,她现在很郁闷,如果被发现很丢人诶。   “乐乐,那个,我……我……”宋威吞吞吐吐,似乎很紧张。   听宋威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林格倒是急得不行,只恨不得冲上去替他说。   “你怎么了?”赵乐乐奇怪的看着他,突然惊声道:“你不会是把我的车弄丢了吧?”   “不,不是……”宋威更紧张了。   林格埋头捶桌子,做无声爆笑状。行止哭笑不得看着他,觉得太荒唐了。   就在林格和行止等着听宋威表白时,咖啡厅的侍者却走了过来,笑着对林格和行止说:“先生小姐,我们这新推出了……”   林格正听到关键处,哪有心思理他,冲侍者挥手道:“谢谢,不用。”恰巧这时咖啡厅里的音乐刚刚放完,安静的咖啡厅里林格的声音一时清晰无比。   ……   “林格哥,你们怎么在这?!”   被发现了。   行止还来不及尴尬,林格就已经像刚看见他们一样,很是自然的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遇见你们真巧,正好我们打算一会去泡吧,一起去吧?”赵乐乐丝毫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开心的邀请他们。   林格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威:“不会打扰你们吧?”   宋威看林格的表情就知道他听见了自己刚刚和赵乐乐的对话,虽然俩人很熟,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有什么打扰的。”赵乐乐不明所以,招呼着几人出发。   赵乐乐和行止走在前面,林格故意落后,然后悄悄凑到宋威跟前耳语道:“真没用。”   宋威这下真的脸红了。   林格抓住了宋威的把柄,一路上都用一种“我知道你今年夏天做了什么”的眼神看着他,很快就把宋威弄炸毛了,他回了林格一个“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眼神,冲着和赵乐乐聊天的行止说:“嫂子,你知道林格小时外号叫什么吗?”   行止对宋威的称呼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问:“叫什么?”   林格听宋威说这个恨不得去捂他的嘴,可他正开着车,只好瞪着他威胁:“不许说!”   宋威才不怕,带着报复的快感道:“白雪公主……哈哈哈哈!”   林格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咬牙道:“你等着。”   行止还没说什么,赵乐乐先忍不住:“是么是么,为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   宋威看着林格再接再厉:“那时你刚搬走,不知道。咱们学校六一排节目,我们班排的就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本来林格演王子,可他嫌王子出场太晚,非要演能早点出场的,于是老师就给他化了白雪公主的妆,你别说,化完之后比原来的女生还好看,隔壁班的男生还给他写过情书呢!哈哈哈……”   行止没想到林格还有这种事迹,再想想林格穿着裙子的样子,不禁也笑了出来。   十九(附加小剧场之林格的初吻?)   ————————————— 小剧场之林格的初吻?——————————————   (接上章)   话说被猛烈嘲笑一整个晚上的林格直到回到家还处于恼羞成怒的状态,行止不敢再招惹他,回到家就洗洗睡了。   躺了一会,行止有点睡不着,有一个问题她纠结很久了。要不要问呢……林格会很困扰吧……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可是……   “林格,”行止犹豫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哼。”林格尚记恨行止也是嘲笑他的一员。   “那个,那个……”行止还是很难问出口。   林格似乎以为她要问什么,怒道:“不许问我当初穿裙子是什么感受!”   ……   “不,不是。”   “那你问吧。”   “就是,你……”   “也不许问我有没有照片!”   “哦,不是。”   ……   “你问吧……”   “你当初……”   “不许……”   “我不问了……”   ……   “咳咳,好了,你说吧,我不打断你了。”   “就是……那次,你演公主时,那个吻醒公主的王子……是谁演的?”   ……   “啊!当……当我没问好了。”   ……   “我错了,唔……放……开我……”   窸窸窣窣。   “林格……放,我下来……我,我真的,啊~再也不提了……”   呜呜呜……   (嘿嘿嘿,谁让你变得这么八卦?不过,王子是谁涅?Ps:这个基情四射的年代啊)   ———————————以上纯属个人YY不是主角真实意愿——————————   廖菲回来了。   林格在宋威那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早在分手那一刻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况现在他已经结婚了。   “我上次在一家酒吧无意中碰到她的,她还向我打听了你的消息。”   林格点了根烟,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威:“那又怎么样?”   “你……真的对她没感觉了?”   “宋威,我已经结婚了,对现在生活也很满意。而且,”林格看着浅吟低唱的歌手,沉声道:“我从来不吃回头草的。”   “算我没说。”宋威把酒一饮而尽,笑道:“我也看的出来,你对嫂子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就是当初和廖菲在一起时也没见你这么小心翼翼的。栽了吧?”   对宋威的调侃林格丝毫不以为意,只瞥了他一眼,“你还是把赵乐乐搞定了再管别人的闲事吧。”   林格一招毙命,直接戳中宋威要害。   林格开着车绕了一圈才回家,其实,他知道,他并不像自己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廖菲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之前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他或许很少想起过她,但却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行止不是那种抓住别人过去不放的人,可林格依然不敢让她知道自己荒唐的过去,还有自己荒唐的原因。   他怕她介意,更怕她不介意。   行止负责的杂志新出了一个专栏,要征集读者自己拍的照片,因为是第一期,很多读者寄来的照片都不符合要求,行止这俩天被这事弄的焦头烂额。这天正在她在家加班挑选制作读者寄来的照片时,赵乐乐来找他们玩,林格还没回来,行止就让她在一边等等。   “你在干什么?”赵乐乐看行止似乎很忙,好奇的问。   行止给她大概解释了一下,赵乐乐听了心里一动,笑着看着行止:“我以前也学过摄影,还在国外获过奖呢,不如我把我以前拍的照片拿来,你看看能不能用?”   “可以吗?”行止看着赵乐乐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等着,我回家给你拿。”说着不等行止回答便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赵乐乐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优盘,递给行止:“你看看吧,随便挑,不用客气。”   “谢谢你。”行止很是感激。   “没事没事,你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个下次再来拿。”说完和行止道了别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行止也稍微了解了一点赵乐乐的性子,觉得这个女孩很是直爽可爱,就像个邻家小妹妹。   行止把优盘接到电脑上,打开只有一个放照片的文件夹。赵乐乐说的没错,她拍的这些有景色也有人物,看起来很专业。行止一张一张的看,把能用的挑出来,看着看着,突然看到一张林格的照片,上面还有一个女孩子,俩人很是亲密。行止犹豫了一下,便跳过去看后面的,可连着看了几张,都是林格和那个女孩子的照片,有时还会有别的人。   “你还没弄完啊。”   林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行止看他进来,连忙把照片关上了,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心虚。   “恩,就快好了。”行止看林格走过来,干脆把优盘也拔了下来,对他说:“赵乐乐来过了,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没事不用,她能有什么正事。”林格漫不经心地坐到行止身旁,再看她把电脑关了,便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笑着问她:“想我没?”   行止最怕他这么问自己。说不想,他就找理由“惩罚”她,说想,他就问想他什么。这次行止只是推开他,轻声说了句“别闹”就不再理他了。   赵乐乐给她看这些照片是有意还是无意?有意的话是为什么?行止想了想,决定就当没看到,下次赵乐乐不提的话就直接把东西还给她。至于照片,如果林格不想说,那她也没必要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她无心干涉。   “怎么,工作不顺利?”林格看行止心事重重,小心地问。   “没,”行止笑了笑,“我饿了,想吃你上次做的樱桃派。”   “是么,”林格将信将疑,“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去给你做。”   行止才不理他,“你不给我做,我也不给你做饭了。”   “那我亲你好了。”林格说着飞快的亲了行止一下然后放下她就向厨房走去。   行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林格调面粉,打趣道:“你以后不开公司了还是可以去做甜点的。”   林格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不行,肯定会赔钱的。”   “为什么?”行止看他信誓旦旦,不禁好奇的问。   林格嘻笑着回答:“因为有你啊。”   ……   行止看林格转过身,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走过去拿装在罐子里的糖渍樱桃,谁知道她刚放到嘴里,林格就像长了后眼一样回过头:“嘿嘿,你偷吃。”说着一把把行止拉到自己身边,不顾手上的面粉,托起行止的脸低头吻她:“给我也尝尝。”   直到过了很多天赵乐乐才来取优盘。   “你看到那些照片了?”   行止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自己,但她仍是点点头:“是的。”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给你看那些照片吗?”   “不想。”行止平静的回答。   赵乐乐咬咬牙,恨恨的看着她:“你了解林格哥吗?你是不是连问他都不敢?”   行止不想和她纠缠这些:“我不肯定自己完全了解,而那些已经过去了,我为什么要问?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想你没必要这么做。”   “过去了?不一定吧。”赵乐乐恶意的笑着:“照片上的女孩是林格哥以前的女朋友,我听说她又回来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毕竟,林格哥曾经很爱她。”   “我不知道,”行止声音温和,丝毫不为所动:“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行止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但还是深深刺激到了赵乐乐:“和我有什么关系?!哈哈,我爱他,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行止了悟,“原来这样。”顿了顿,“你或许应该和林格说,而不是我。”   赵乐乐定定的看着行止,在爱情里,她见惯了大起大落,见惯了歇斯底里,再看景行止的平静无波,她觉得自己一时接受无能。   “你……不在乎?”   “我想,这不是我在不在乎的问题,不是么?”行止没有直接回答她。   赵乐乐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时表情决绝:“不管是你还是廖菲,我都不会退让的。”   赵乐乐知道,如果这是一场战争,那只有她自己是孤军作战。可那又怎么样,她才不怕。   “乐乐,你在这干嘛,上去玩啊。”林格刚一回来就看见赵乐乐一个人蹲在楼下,他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赵乐乐急忙站起来,“我是来拿东西的,我先走了,林格哥再见。”   林格看着赵乐乐慌慌张张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奇怪。”说着也没多想,径直向前走去,突然他好像踩到什么,低头一看,是个优盘。想起刚刚蹲在这的赵乐乐,他俯身捡起来,暗自数落:“这丫头怎么总是这么丢三落四的。”   回到家,林格看行止坐在客厅里,便问道:“乐乐怎么了,我刚刚看她似乎有点不对劲。”   行止想了想,犹疑道:“大概是少女的烦恼吧?”   ……   二十(补下半章)   12月31日,元旦的前一天,是赵乐乐的生日。   赵乐乐的朋友很多,她生日这天来的人自然不少,林格和行止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乱得不行了,他们把礼物交给赵乐乐就被她拉到了宋威一伙人那里。这几个人行止都认识,大家打了招呼就继续各自玩各自的,气氛很随意。   没过多会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切蛋糕,当服务生把蛋糕推来正要点蜡烛时,突然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行止并没见过,女孩却就是她前两天在照片上见过的——林格以前的女朋友,廖菲。   他们进来后行止觉得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很多人都看向了自己这边。赵乐乐看到他们很是惊喜,跑过去拥抱了下廖菲,语气欢快:“菲菲姐,楚杨哥哥你们终于来啦,可是你们迟到了哦。”   “抱歉,”廖菲的声音有着南方人的温婉:“我们被些事情耽搁了,生日快乐。”说着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赵乐乐。   “没关系啦,来,我要切蛋糕了。”赵乐乐接过礼物把二人拉到了这边。   许完愿,切了蛋糕后大家就散开继续玩了。   “林格,好久不见。”廖菲走过来,浅笑嫣然。   “好久不见。”林格却语气平淡。   “听说你结婚了?不给我们介绍下么?”   林格顿了一下,然后为行止介绍:“这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廖菲。”。   对于他们之间的暗流汹涌行止视而不见,微笑着和廖菲打招呼:“你好,我是景行止。”   “你好。”   廖菲看着面前的女孩,自己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威胁,语气平和从容,就像是她是一个毫不特别的存在。廖菲对此有点愤怒,但更多的是欣赏和意料之中——林格娶的女孩绝不可能平凡无奇。   行止自然也认为廖菲很美丽,但她向来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因为林格就对她抱有敌意。而且以景行止的性格,在这种场合不管出了再大的事她也不允许自己失礼的,何况她是真的不在乎。这大概源于信任吧,她是信任林格的。   这时那个叫做楚杨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对廖菲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就示意离开了。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行止就开始吃蛋糕,对四周看过来的目光丝毫不为所动,她很是优雅的吃完自己的蛋糕,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自林格。林格哭笑不得,他还在为廖菲的出现忐忑于怎么和她解释,她却只想着他的蛋糕。他伸手抹去她唇角些微的奶油,温声道:“你都没吃晚饭,所以我的不给你吃。”   她就是为了吃两个人的生日蛋糕才没吃晚饭啊。   “可是我饿了。”赵乐乐的生日Party虽然是自助形式的,但行止并不喜欢那些酒店准备的食物。   林格没辙,只好把自己的蛋糕也递给她。   Party结束后林格便带着行止离开了。他们刚上了车准备走时,林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赵乐乐。   “乐乐让我去拿点东西,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林格挂了电话和行止解释道。   “好的,你去吧。”行止点点头。   可是林格走了半天也没回来,就在行止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时,赵乐乐从远处跑了过来,她打开车门拉着行止气喘吁吁:“快……林格哥,和,和别人打起来了!”   赵乐乐拉着行止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面很阴暗,隐约可以看见几个人影。行止到了巷口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与其说林格在和别人打架,倒不如说他在打人。   林格把那个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推在在墙上,然后狠狠用手扼住他了的脖子。   尽管那男人喘气都费劲了,但口中依然污言秽语:“你……你他妈……有种,有种打死我,老子,就要,咳咳,就要上了那小妞,你怎么地!”   掐着那个男人的脖子,林格的狠劲表露无遗:“你是想死吗?”   这时有人上前拉住了林格:“放手吧,为了这样的流氓不值得,我没事了,放手吧,林格。”   行止这才看清站在阴影处的人,是廖菲,她现在很是狼狈,衣服明显被撕扯过,瑟瑟发抖着,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看林格依然没有放手的打算,赵乐乐连忙去拉行止:“行止姐,你倒是劝劝林格哥啊,他这样会把人弄死的!”   在听到行止名字的一刹那,林格仿佛如梦初醒,蓦然放开那个已然晕了过去的男人,僵硬的回过身,看着站在灯光下的行止一动不动。   廖菲似乎发现了什么,哭着抓住林格胳膊:“你受伤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林格仿佛没有听到,他推开廖菲,一步一步向行止走去。   行止能够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林格没错,可当她看见林格毫无顾忌的掐着那个男人的脖子时,当她听见林格用那种阴柔狠戾的声音说话时,她仍觉得自己全身都冷了起来,这样的林格是她所不认识的。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副无害的样子,永远都温柔体贴,就算偶尔有些轻佻,可从不会让行止有反感的感觉。   直到林格站在行止面前,她才发现,他并不是毫发无损,不仅嘴角泛着血迹,胳膊也受伤了。行止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抗拒,拿出手帕包裹住他的伤口,轻声对他们说:“先报警吧。”   警察来了,他们直接去了医院,那个男人也伤的不轻。到了医院,医生说林格的伤口并不严重,但要打几剂消炎针,行止陪着他吊点滴,廖菲和赵乐乐在一旁做笔录。   案情一目了然,人证物证都在,林格的律师来了之后他们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替林格准备好要换的衣服,行止略带苦恼的看着他:“你还要洗澡吗?”   “恩。”林格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行止只好去给他放水,就在她走到浴室门口时,听到林格声音干涩的问她:“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么?”   行止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语气平和肯定:“没有。”   林格低着头,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行止看不清他的表情。犹豫良久,林格终是开口:“你,爱我吗。”他的声音轻到近乎耳语,却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沉默中,林格觉得此时自己就像一个等待被执行枪决的犯人,既想让一切赶紧结束,又希望这一刻的时间无限拉长。   行止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语气却没有任何异常:“爱。”   林格蓦然抬起头,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行止,然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怦然作响。   因为林格的右臂受伤了,行止便睡在了他的左边。林格还有些恍惚,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看着窗外,就在行止快要睡着时,林格侧过身用受伤的手臂环抱着她:“那个时候,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   ……   就在林格以为行止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行止伸出胳膊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异常柔和:“我知道。”她听着林格的心跳声,问他:“你会离开我吗?”   林格抱紧行止:“不会。”   “所以啊,以前的事,你可以不告诉我的,真的,因为我知道你以后只会和我在一起的。”   一直都知道。   林格是她的家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要他们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足以让她动摇,赵乐乐不行,廖菲也不行。   林格胳膊上的伤虽然不重,但也要休息两天,行止除了上班就是照顾他。平时林格就算有个头疼脑热都恨不得行止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可现在他受了伤反而倒老实了,整天都安静地在书房工作。   听说了林格受伤的事宋威他们便来家里看他,几人行止都是认识的,除了宋威,另外两个中个子很高的孙旭,有些胖很喜欢开玩笑的叫杨明。他们看林格伤的不重也就不当回事,和林格在书房谈事情。   行止留了他们吃饭,因为一下多了三个大男人,行止的工作量剧增,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做好。   宋威几人出来看着一桌子的菜,毫不犹豫地流着口水不顾形象的扑了上去。   杨明一边不住的往嘴里填菜,一边玩笑着对行止说:“行止妹妹手艺真好,这鱼香茄子比我妈做的都好吃,啊呜。”   林格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叫嫂子。”   “行止妹妹比咱们小多了,叫嫂子人家会不高兴的。”杨明躲开林格,嬉笑着看着行止:“是吧,行止妹妹。”   行止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对他们的玩笑也不在意,只笑着看他们斗嘴。   “诶,你受伤了,这不能吃,放下放下,我们来就好。”   林格看着他们在自己家白吃白喝还“欺侮”他这个病人,冷声道:“你们倒是不见外哈!”   几人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奋力争抢。   虽然准备了很多,但几个人丝毫没浪费,吃了个碗干盘净。吃完后宋威几人被林格指使着帮行止收拾,到了厨房,杨明看着火上有个小砂锅,还冒出丝丝莫名的香气,不禁问行止:“行止妹妹,这是什么啊?”   行止把洗好的盘子放好,看了一眼笑着回答:“哦,这是给林格熬的补药。”   “补药啊……”听了行止的回答,他们看着坐在外面的林格,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林格不屑的看着他们:“你们想什么呢,太龌龊了,那是补气血的。”又想到自己的“能力”遭到质疑,更是愤愤:“再说那我用得着补么!”   “嘿嘿嘿……这我们怎么知道……”   二十一   送走了几个人,林格又回到书房工作,一会行止端了个碗走了进来:“先把药喝了吧。”   林格看着行止手里的药,一脸痛苦:“不用再喝了吧,我也没流太多血。”   行止从来不难为别人,转身离开:“那我倒掉吧。”   “别,”林格连忙接过来,小心解释:“我只是觉得太苦了么。”说着苦着脸一鼓作气全都喝了,然后把碗放到一边。   行止看着他还是很痛苦的样子,便笑着递给一块糖。林格喝完药满腹黑暗之气,怎么看都觉得行止在幸灾乐祸,他不接递来的糖,只握着她伸过来的手顺势拉到自己怀里,然后趁她没反应过来,低头恶意的吻她。行止有多喜欢甜食就有多怕苦,用力挣扎着不让林格亲到她,林格用手固定住她的头,把刚刚“吃的苦”全都让她也尝一遍。   而且,这样比吃糖管用多了。   直到林格觉得嘴里再也没有中药的苦味才放开她,这下轮到行止难受了,她看着林格真心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林格见状连忙把糖剥开塞到她的嘴里,行止吃了糖便要从林格身上站起来,就在她转过身要扒开林格缠在自己腰上的手时,突然看见桌子上的一个东西。她停下动作,看着桌子上问:“这……不是赵乐乐的U盘吗?”   林格顺着行止的目光看去,点点头:“喔,对了,这是上次她来时我在楼下捡到的,想还给她却一直没想起来。“   行止看着林格,微笑道:“我帮你还吧,反正她也常来玩。”   林格有些奇怪,但仍点点头:“好啊。”   行止拿过U盘,从林格身上站起来:“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林格看着行止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格的伤口没两天就结了痂,行止又每天都给他熬补药,所以好了之后简直比没受伤前还要红光满面。   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方式的林格这天下班就看见有人蹲在自己家门口,他疑惑的走近一看,却是赵乐乐。林格站在她前面笑道:“你这是和我家的门产生感情了么,怎么老看见你蹲在我家口?”   赵乐乐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跳起来打他,而是仰起头哭了。林格这才意识到她的不对,连忙把她拉起来,温声问:“这是怎么了?谁欺侮你了么?”   “我爸妈要我回去。”赵乐乐抽噎着说。   林格一边把她往屋里领一边叹道:“嘿,我还以为多大事呢。那你就回去呗,你总不能一直和你家人分开生活吧?”   赵乐乐委屈地看着林格,大声嚷道:“可是他们让我回去和别人相亲!这样你也要我回吗?!”   林格愣了一下,然后打开门把她推进去:“你干嘛这么大反应,相亲又不是结婚,看看就看看呗,反正你又没有喜欢的人。”   “谁说我没有!”赵乐乐愤恨的看着林格,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让她难以忍受。   林格诧异地看着赵乐乐,猛然想起圣诞节那一幕,他“恍然大悟”,笑着让她坐下,又去给她拿了条毛巾,安慰道:“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回去和你爸妈说你有喜欢的人不就行了。”   可是我喜欢你!你能和我在一起么?   赵乐乐低头不语。   林格看着赵乐乐仍然闷闷不乐,正要再劝两句,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行止回来了。   “正好,你帮我劝劝她,和家里闹脾气呢。”林格看见行止如蒙大赦,连忙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行止和林格不一样,她知道赵乐乐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所以她不会像他那样把事情想那么简单。   林格看行止在赵乐乐身边坐下就跑楼上换衣服去了,他可不擅长开导别人,尤其是女人。   “你很高兴吧?”很奇怪,明明是把自己的难过暴露在她最不喜欢的人面前,可赵乐乐并不觉得很难堪,因为她隐约知道,景行止一点都不会嘲笑她。   行止知道她只是在说气话,也不在意:“我为什么要高兴?”   赵乐乐瞪着行止,然后马上有萎靡的低下头:“我不想回去。不能回去。”   行止不知道赵乐乐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安慰了两句。这时林格从楼上下来了,他有些心虚的看着赵乐乐:“你爸妈给我来电话了。”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他们说马上就来。”   赵乐乐从沙发上跳起来,像看革命叛徒一样恶狠狠看着林格:“你……你这个叛徒!”   林格哭笑不得地拉着要往外跑的赵乐乐,解释道:“你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他们吧?就算你不想回去,你也要和你爸妈说清楚不是么?你放心,一会我会替你劝劝他们的。”   可事情并没有像林格说的那样简单。   赵乐乐的爸爸在临市很有地位,他们对待赵乐乐和赵瑜锦的婚事态度很强硬,绝不会任由他们自己决定。   赵乐乐父母和林格的父母关系很好,林格对他们很尊敬,先和两位问了好,说了一会别的事调节了一下气氛。   “乐乐你东西准备好了么,一会我们直接离开。”说到赵乐乐的事,赵父赵母根本没有妥协的意思。   “我不跟你们走。”赵乐乐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你再说一遍。”赵父语气冰冷。   “赵叔叔,要不就再让乐乐留一段时间吧,等她想开了也许她自己就回去了。”林格忍不住劝说。   赵父虽然很喜欢林格,但这件事他是绝对不容旁人左右的:“林格你别管,这丫头被纵的没样了,这么大了还这样混日子,我不能再任由她胡闹了!”   “我怎么胡闹了!我不愿意回去和你说的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相亲就是胡闹吗?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乐乐,怎么和你爸爸说话呢!”赵母看丈夫脸色不豫呵斥道。   “反正我是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好,”赵父站起来,指着女儿:“你不是不愿意回去么,那你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我看你离开赵家,你能干什么!”   “不回去,就不回去。”赵乐乐看着父亲,语气倔强。   “哼!”赵父不再说话,愤然离开。   “哎,你们!”赵母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女儿,终是叹口气跟着丈夫离开了。   林格和行止送赵父赵母离开,回来时赵乐乐却已经不在了。   说实话,今天的事让行止很震撼。她从没想到过,赵乐乐竟然会这么决绝,不惜和父母决裂也要坚持留在这里,留在有林格的地方。这个她眼里没长大的女孩让她见识到了她的不顾一切,如果说行止之前并没有把这个女孩当一回事的话,那么现在她就要从新看待她和她对林格的感情了。   能不顾一切,就也不会轻易放弃。或许,这件事不会像她想的这么简单呢。   之后几天行止再也没见过赵乐乐,林格也说他联系不到她,很怕她出事。行止看看手里的U盘,犹豫了一下,扔到了垃圾箱里。   既然它的作用已经达到了,那对赵乐乐来说就没用了,她也没必要再还给她。   何必这么执着呢,你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你啊。你这么坚持有什么意义呢?没有意义。行止看了U盘一眼,转身离开了。   可是,行止不会想到,这个少女的爱情,会以一种那么惨烈的方式结束。   廖菲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会,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喂。”   ……   “说话,不然我就挂了。”   “林格。”   ……   “有什么事么。”林格的声音隔着手机有着难以形容的冷漠。   “可以见个面吗?”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林格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毫不犹豫地拒绝。   “别这样对我。”廖菲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那你希望我怎么对你呢?说我深感荣幸?”林格的声音冷淡又带些戏谑,“行了,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所以别再打来了。”   “你还是恨我,对么?”   “不,”林格笑笑,温和道:“我不恨你,相反,我很感激你,要不是你离开了我,我怎么能和行止在一起呢?”说完,林格就挂断了电话。   廖菲,你想做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早在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么?林格闭上眼,再睁开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他拿起手机打给行止,这一刻,他非常希望能听听她的声音。   “林格?有什么事么?”   “没,就是想你了。”林格听着她平静的语调,自己也渐渐安定下来。   ……   “你想我吗?”林格简直能想象出行止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略带为难和羞涩,他忍不住继续逗她。   “唔,”行止顿了顿,“我今天想吃芒果布丁。”   “哦,我会给你带的。”   “我想你,你今天早点回家哦。”行止殷殷叮嘱。   林格掩不住笑意:“好。”   二十二   这天林格回家晚了点,进屋之后发现行止正在打电话,她看他回来了,对电话那边说:“妈,林格回来了,要我把电话给他吗?……好,您等一下。”行止说完示意林格过来听电话。   自从上次他爸妈离开后行止总会在每周周五的这个时间给他爸妈打电话问候一下,雷打不动,比他这个亲儿子还上心。林格也不管行止是不是真心关心,只要她愿意费心思他就很高兴,他还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想,行止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自己么。   “妈,我想死你了。”林格上来也不说别的,先对着老妈甜言蜜语一番,可林妈妈早不吃他这一套,林格是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   “哼,就会说好听的,如果不是行止知道每周给我们打个电话你会想起你还有爸妈?以前常年让我们追着跑的人是谁?”   所以说这人就怕比,林格心里暗暗叫苦,他也不解释,只捡好听的说,肉麻地行止都听不下去,连忙去了厨房。   被儿子哄开心的林母也不跟他计较了,又关心起他们的生活:“你们最近过的好不好?”   “好啊!吃的好睡的香,好的不能再好了。”林格自然不敢把自己受伤的事和他妈说,反正也不严重,说了白让老人操心。   “你们没有什么矛盾吧?”林母尚不放心。   “没有啊,我和行止能有什么矛盾,您媳妇听话着呢。”林格得意洋洋的吹嘘,反正行止也不会在意。   “哼,我算看出来了,行止比你知礼多了。不过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她爸妈都不在了,受了委屈都没地哭去,你自己找的老婆,不许不当回事。”谁知道林母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教训起他来了。   “妈,我哪敢啊。”他就是每天小心翼翼伺候着还生怕行止不待见自己,何况是欺负她,林格又假装委屈道:“这会儿我倒不是你亲儿子啦?”   “胡说什么!我还不是为你们好?以前你多混你自己不知道?”   一提这些林格就气短:“我那时不是年轻么,您放心,我都改了。”   林母也懒得和他纠缠他这些破事,又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听到这句话,林格心里立马咯噔一下,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妈,我们这不是刚结婚么,您别着急啊!”   “我能不着急么!你以为你还小呢?我告诉你,今年过年之前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这事是我能决定的么?”林格苦笑。   林母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行止不想要?”   “没,”林格赶紧解释:“我最近不是忙吗,我都没和她提过这事呢。”   林母不依不饶:“你忙什么?你妈我抱孙子才是大事,你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打没打算要孩子?”   “要,要,您放心,我这就给您整孙子去还不行么!”   林母暂时放了心:“你这混小子,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给我记着这事!”   林格终于松了口气:“遵命,老妈。”   挂了电话,林格摸摸自己的小心脏,暗自感叹:就跟打了场仗似的。   换好衣服下楼,行止已经把饭做好了,林格连忙殷勤的帮忙端出来。   其实林格也不是没想过要孩子,可他总觉得不大是时候,毕竟他还没把行止的心思弄清楚呢。但转念一想,要不,就要个孩子吧,林格不无心虚:有了孩子行止就肯定不会离开他了。   林格是个行动派,既然打定主意了当晚就要实施。   洗完澡出来林格扑到床上亲了行止一下,小心试探道:“我妈想抱孙子了,要不我们给她生一个?”   行止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事情,一时愣在了那里。   看行止不回答,林格紧张的问:“你不愿意?”   “没,”行止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我也觉得挺突然。”林格表示同意,然后热切的看着行止:“那你愿意么?”   行止不答反问:“你也想要孩子?”   “想。”林格毫不犹豫的点头。   “哦,”行止想了想,“那好吧。”   林格大喜过望,动手就要脱衣服。行止奇怪的拉住他:“你准备好了?”   这有什么可准备的?林格不解。他时刻准备着!   看他真不知道,行止便解释道:“要孩子之前我们要先体检,然后调理身体,你得把酒和烟戒了,这样过了半年才能准备要孩子。”   “啊?”林格目瞪口呆,“这么麻烦?”   “恩。”行止肯定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林格狐疑地看着行止:“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书上看的。”行止伸手要把他从身上推下去,“等都准备好了再说吧。”   林格不动,看着行止坏笑:“既然如此,我们先做些别的准备吧。”   行止防备地看着他:“什么?”   林格凑到行止耳际,声音暗哑:“姿势。”   (⊙o⊙)那是什么东西?   终于有比行止知道的多的地方了,林格很得意:“我知道什么姿势——容易受孕,咱们先练习一下吧!”   这回轮到行止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   “电影里上看的。”林格大言不惭。   行止摇摇头:“不科学。”   “凭什么你看的就科学,我看的就不科学?”林格不满。   “我看的是著名医学杂志,你看的是什么?”   我看的是著名岛国电影!   ——————————————我是科学不科学的分割线—————————————   第二天林格气鼓鼓的带着行止去医院体检了。因为昨晚他的姿势科学论没有遭到认可,导致运动失败,所以直到现在他看谁都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行止以为周末人会很多,便让林格早点出来,谁知道林格带着她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刚进去医院的经理就亲自过来,告诉林格他们都安排好了。行止被护士领着做了全套体检,用的时间比她以前看病前等的时间都短。   因为节约了大半时间也没想好要去做什么,林格便对行止说:“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我陪你逛街吧。”   “没有,”行止摇摇头,“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逛街。”   ……   “那去看电影?”林格想了想最近的上映的电影,提议道。   “好吧。”   到了电影院,林格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喜欢的,便问行止想看哪部。   “恩,这个吧?”行止随便指了一个。   “恐怖片?”林格笑着问她:“你不怕么?”   “应该不会吧?我以前也看过几部。”   “那好。”林格似乎想到什么,生怕行止后悔似的跑去买票了。   周末有很多情侣约会都会选择来看电影,所以里面几乎座无虚席。   电影并不是很恐怖,就是音效很吓人。林格没怎么关心电影演什么,一直观察着行止的反应,可她却只是静静的看电影,很镇定的样子。当他们旁边的女生又一次扎进男朋友怀里的时候,林格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声的问行止:“你不觉得很恐怖么?”   行止看了他一眼,轻声回答:“还好啊。”   林格无语。   过了一会行止似乎想到什么,转过头看着林格:“你很害怕?”   林格愣了一下,然后果断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行止。   “那你把眼睛闭上吧。”   ……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行止正在浴室洗澡,林格突然过来敲门:“行止,咱们一起洗吧?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行止黑线。   “因为你选的电影我才这么害怕的。”林格的声音隔着门很是可怜。   行止有些歉疚了。   “我害怕……”他开始挠门了。   “你进来吧。”   林格喜出望外,打开门冲了进来——然后看着行止从他身边走过:“我洗好了,你洗吧,对了,如果害怕可以开着门。”   ……   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下,林格周末的第一天结束了。   二十三   赵瑜锦和现在很多的中国年轻人不一样,他是一个有信仰的人,这样的人有个共同点:容易下意识的去渡化别人,在他们眼里,没有信仰等于没有依靠,心灵没有寄托,这是不好的。而受到他“熏陶”最多的人,就是林格。但不得不说,林格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慧根,在他眼里,与其信上帝,信耶稣,还不如信他自己来的实在。   不过有时林格偶尔也会想要问赵瑜锦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尤其当他发现行止和赵瑜锦在这方面很有共同点的时候,每当他看不透行止的想法,他就会去问赵瑜锦。   “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爱是什么?”   “这个问题从古至今一直就没有标准答案,我要怎么回答你?”赵瑜锦刚在在英国的一家教堂做完礼拜,林格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你们的主没告诉过你?”   “当然,但是我说了你信吗?”   “你说说,我听听看。”   “《圣经》上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   “你真的这么想?”林格不可思议。   “是,我也要求自己这么做。”赵瑜锦肯定道。   行止也会这么想么?   可我不想你以这种态度爱我。因为这不是爱情。   林格下了班就看见站在他车前的廖菲,他顿了一下,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我们谈谈。”廖菲拉住林格,认真地看着他。   “如果我拒绝呢?”林格后退一步,语气冷淡。   廖菲不像上次表现地那样楚楚可怜,她现在优雅温婉,是林格以前最喜欢的姿态,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格厌恶:“你想我和她谈?”   “十分钟。”林格看了下表,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咖啡厅。   “说吧。”林格坐下来看着廖菲,丝毫不动桌子上的咖啡。   “我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这。”廖菲似乎对他的态度并不以为意,依然欣然随意。   ……   “好吧,”廖菲叹息:“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念你。”   “哦?”林格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我很荣幸。”   “林格,别闹了好吗。我承认我错了,但你也有错不是吗?”   “没错,”林格点头同意:“我从不否认。”   “我们和好吧,我已经和楚杨分手了,你知道的。”   “你难道忘记我已经结婚了?”   “你爱她吗?”廖菲并不在意。   “当然。”林格毫不犹豫。   廖菲无动于衷:“我不相信。”   林格站起来:“你信与不信和我没有关系。好了,时间到了。还有,你不要去打扰行止,否则后果自负。”   “你竟然为了别人威胁我。”廖菲的哭声从身后传来,“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你说过要给我幸福的。“   林格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廖菲声音温和:“是的,我现在也同样希望你能够幸福,但能给你幸福的人已经不是我了。”   行止和林格的兴趣全然不同,爱好也不一样,但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们习惯给彼此足够的生活空间,不去干涉对方的自由,生活上迁就对方的习惯,对彼此绝对信任,而做到这些并不容易。   虽然看起来两个人之间林格付出的更多一些,但行止更注重细节,她从决定和林格在一起的那一刻就认真观察过他,分析他的想法,很多时候就算不习惯他的态度也会努力接受。这就是她和廖菲最大的不同:行止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一往情深,也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事都能被原谅。   宋威来电话了,说他在一家酒吧找到了赵乐乐,可她说什么都不回来,和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让林格过来劝劝她。   “你和我一起去吧?我看乐乐挺听你话的。”林格挂了电话对行止说了这件事,然后询问她可不可以和他一起去。   行止不知道林格怎么会有这种误会,但还是答应了,对于他的朋友,她总不能表现的太过冷淡。   林格他们到的时候宋威正一边拉着醉的一塌糊涂的赵乐乐,一边和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孩子对峙着。   “她不愿意跟你玩,你别在这碍事了!”   “一边去!我说了不许碰她!”一个男孩想过来拉开宋威,却被他一把推开了,边上的三个男孩见状就要上来和宋威打架。   林格走过去分开几个人,“宋威,怎么了?”   “你快看看乐乐,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宋威也不理那几个男孩了,连忙把赵乐乐交给林格。   “乐乐,你怎么喝这么多!”林格看赵乐乐喝成这样也很着急,然后伸手把她扶好,想带着她离开。   行止很少来这种地方,唯一一次还是和林格一起来的,对这种环境很不习惯,她看林格扶着赵乐乐就想上前帮忙,却被人拦住了。   “这小妞长的不错诶,乔泽,你看像不像你学校那个美女老师?”一个男孩拦着行止对一个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长得很漂亮的男孩说,语气放肆。   行止连忙后退一步,避开了男孩的手。她没理这几个男孩子,看林格和宋威似乎和那边的几个男人在纠缠什么,赵乐乐也被放到了一边,便要朝他们走了过去,谁知道她还没动,那个叫乔泽的男孩却一把抱住了她,还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起来。   行止从没有被人这么轻薄过,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孩子,命令他:“放开。”   乔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行止会这么镇定,他挑起嘴角低低笑了一下,笑容里既有男孩的幼稚又有着男人的邪魅:“真不错。”   行止对他说什么毫无兴趣,她正要推开面前的男孩,可他却快速的亲了她一下,然后又重重摔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行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林格看着沙发上的男孩子,语气阴沉:“乔泽。”   男孩看到林格并不吃惊,也没有生气,只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用一种很不上流的眼光看着行止:“很甜。”   林格立刻被激怒了,他上前拽着男孩的领子把他拉了起来,然后对着男孩重重打了下去。   行止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就像看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真是荒唐。   “林格,给我个面子,别打了。”就在一群人看着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男子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上前拦住了林格。   林格放开男孩,眼神冰冷的看着男子:“乔白,管好你弟弟,否则别怪我对他不客气。”说完他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男孩子,转身拉着行止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乔白才回过头看着已经从地上坐起来的弟弟,无奈的说:“你干嘛又去惹他?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么?”   乔泽嗤笑,但马上疼得呲牙咧嘴,他捂着脸上的伤,很凶狠地对乔白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他就这么在地上坐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笑容邪肆:“你说我把那个女人勾引过来,送他顶帽子戴戴如何?”   乔白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的弟弟,语气很苦恼:“你不许动她,她不是你能碰的。还有,我不想和林格撕破脸,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地方,所以你别再招惹他了。”   不知道乔泽听进去没有,他从地上站起来,推开要过来扶他的人,转身走了。   林格他们出来时宋威已经抱着赵乐乐上了车,林格把他们送到家,然后就一言不发的驱车离开了。   林格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当他看见乔泽抱着行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想要杀人了。   他、怎、么、敢!   他气乔泽狗胆包天,但他更气他自己,他竟然没保护好她。   林格沉默地开着车,既愤怒又忐忑,连看一眼坐在他旁边的行止的勇气都没有。   回到家行止直接进了浴室。   林格在外面忐忑不安的等着,看行止从浴室出来,就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就是脸色白了一点……左边嘴角微微红肿了一点……   “行止……”林格呐呐的开口叫她。   “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行止微笑着看着林格,声音恬淡。   林格却并没有放心,他脑中“嗡”的一声,然后心里迸出仿两个字:完了。   他更不敢说话,看行止躺下睡了,便坐在一旁看着她。过了很久,林格看行止已经入睡,伸手轻轻地触了触她的唇角,声音低不可闻:“行止,对不起。”   其实行止并没有怪林格,她是对自己不满。她太依赖林格了,一直处于在他庇护下的安全状态,已经忘记了要如何去保护自己。这样很不好。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她会渐渐变成什么样?行止不敢想象,那种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太可怕了,她决不允许自己身上再发生这种事。   她不会原谅保护不了自己的景行止。   二十四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行止就发现别人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她,她疑惑的走进办公室,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大束玫瑰。   “行止,你们都结婚了你老公还这么浪漫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同事看她进来就跑过来八卦,很是羡慕的样子。   行止也很奇怪,她找了找,没有卡片,会不会是谁放错了?   她没多想,把花放到一边就开始工作了,可是一天过去了也没人来问她,行止不想带走,请别人帮忙插好放在了办公室的桌子上。   最近工作不忙,行止准时下班了,她和同事道别后自己独自向车站走去。可她刚刚走出大门,一辆跑车就停在了她面前,一个男孩从里面探出头:“美女,可不可以让我请你吃个饭?”   行止看着面前的少年,她想了想,犹豫道:“你是哪位?”   ……   男孩狐疑的看着行止,很不可思议的问:“咳,你不记得我了?”他明明长了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啊!   行止有些不好意思,她很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容貌和姓名,只要没见过两次,她就算迎面走过也不大认得出。   看行止真的不记得了,他略带懊恼的解释:“我就是昨晚在酒吧亲过你那个,我叫乔泽,这下记住了吧?”   原来是那个行为放肆的男孩。昨晚酒吧灯光太暗,她一直没看清,所以刚刚她只觉得这个少年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有什么事情么?”行止对他印象不好,马上恢复了礼貌而冷淡的样子。   “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饭了?”男孩调笑。   “对不起,不可以。”行止绕开他,径自向车站走去。   男孩却依然驱车缓慢地跟着她,他嬉笑着看着行止:“不要这么冷淡嘛,我会让你很开心的。”   路上的行人看到,都停下来看着他们,毕竟这种画面平日并不容易见到,而且两个人长得实在是赏心悦目,很符合大众的审美趣味,对于这种“浪漫”大家都是怀着善意的态度看待并暗自支持的。   可行止却不这么想,对她来说这种纠缠太过分了,难道现在的年轻人行为都这么不检点吗?   “对了,花还喜欢吗?”男孩看行止不理他也不在意,又说起了别的。   到了车站,行止在后面排队,乔泽不能把车开过来,只好下了车跟过来,他对行止身后的人说:“哥们,可不可以让我站这?我女朋友生气了,我得哄哄她。”   行止身后的男孩看着他抿着嘴笑着点点头,给他让了个位置,他刚刚就看见乔泽开车跟着前面的女孩,他想:这年头谁都不容易,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就当是做好事了。   乔泽很高兴,他对那个男孩笑着致谢然后就站了过去。   行止就是修养再好也不能对乔泽的骚扰无动于衷,她回过身,冷淡的看着他:“如果你再这么做我就报警了。”   乔泽却不在乎,他笑着递给行止自己的手机:“要不要我帮你打?”   行止不再看他,转身上了开过来的公交车。乔泽收起手机,跟着走了上去,然后在她旁边坐下,也不说话,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车上的人都看着他们,眼睛闪闪发亮地期待着发生些什么。   好在行止家离这里不远,这种难堪不用忍受太久。   乔泽跟着行止下了车,他走到门口时,刚刚那个给他让过位置的男孩还笑着鼓励他:“加油啊,哥们!”   ……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行止终于忍无可忍,对跟在身后的乔泽轻声询问。   “陪我吃饭。”乔泽笑得很得意。   “吃完饭呢?吃完饭你就不会纠缠我了?”   “那看我心情,”乔泽很是自恋的样子:“也许……吃完饭换你纠缠我了呢?”   行止就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沉默不语,也许是被这种目光看习惯了,乔泽丝毫不以为意。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行止摇摇头:“我是不会跟你去的,你别这么做了,没有用的。”说完她走进了小区的大门,不再回头。   乔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甚是无赖:“一天没用那我就天天来,总有一天会有用的。”   行止不知道乔泽为什么会这么做,她还不至于自恋的认为乔泽对她一见钟情,不顾她已婚的身份锲而不舍的追求自己。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而这个原因一定和林格有关。   林格刚到小区门口时被门卫叫住了,说起来这个门卫还可能是他家某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平时和林格见了面也会打声招呼。   听了门卫的话,林格真是气疯了,他还没去找乔泽的麻烦,他倒还敢往他跟前凑。林格谢了那个门卫,递给他一包烟,请他以后看到什么也一定要告诉自己。他停好车一边往家走一边琢磨行止现在的心情,他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慕斯蛋糕,稍稍放心下来。   行止正在厨房做饭,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淡淡的说了声“你回来了”就继续转过身去做饭了。林格见状很是提着小心的低调献宝:“行止,我今天路过蛋糕店看他们那新推出了一种口味就买回来给你了。”   “哦,我知道了。”行止点点头,却不看他:“谢谢你。”   “不用不用!”林格连忙摇头,看行止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便把讪讪地蛋糕放进冰箱,脸色黯然得转身出去了。   乔泽,你给我等着。林格在行止那受了冷遇,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吃饭时林格看着行止不吃别的只把他买来的蛋糕全都吃了,眉梢抽了抽,却终是没敢说什么。   吃了蛋糕行止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其实她只是有些迁怒林格,她也知道这不能全怪他,于是对林格就又和颜悦色起来。   林格看行止不再那么冷淡,还笑着问他今天累不累,他悬在半空的小心脏才终于“咣当”一声回到了原位。   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废话,林格才忍不住道:“那个……”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吞吞吐吐:“那个,今天你,有没有遇到,咳,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   行止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也没打算瞒着他:“乔泽来过。”   林格听了行止的叙述,心里阴暗的给乔泽判了死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温声安慰行止:“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   听林格这么说,行止也不多问,既然本来就是他的事当然要由他自己决定,她才不会管他怎么“处理”乔泽。   果然第二天起行止就再没见到乔泽,她对林格的“工作效率”很满意,回家给就他做了很多好吃的。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林格拿着上次他们去的那家私人医院送来的体检报告,暗自皱了皱眉。他看着行止那张报告单上的“营养不良”四个字,又想起昨天她还只吃了蛋糕,叹了口气:看了以后不能给她买了啊……   行止拿到报告时却不是很在意,看看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放到了一边。林格看她不在意,咬牙问行止:“你看清楚了?”   “恩,看清楚了。”行止点点头,不知道他干嘛这个样子。   林格深吸口气,沉声道:“上面说你营养不良。”   行止不明所以,在她看来营养不良算不上是“有病”,以后吃饭用心搭配一下就好了。   林格无力:“以后你不许吃蛋糕了,直到好了为止。还有,你以后每餐都按我请的营养师说的做,否则就让她做。”   行止在听见不许吃蛋糕后就如同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以前倒还好,现在她习惯了每天吃蛋糕怎么可能一下就改的了!   可这次林格说一不二,通知了行止他的决定就去把家里的蛋糕和甜点都扔了。   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行止心里宽面条泪。   为了让林格放宽规定,行止不惜“出卖色相”,晚上任由林格为所欲为了一回。趁林格趴在她身上喘息,神智不太清醒的时候,行止柔声请求:“我以后少吃一点好不好?我会在吃完饭后再吃的。”   林格很少听她这么说话,而现在他又正处于余韵未消的状态,听到行止发出这种声音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向一个地方涌去,刚刚疲软下来的地方又蠢蠢欲动起来,他也不去分辨行止说了什么,哼了声“好”就堵住了她的嘴。   虽然带价大了点,但总算达到目的了,行止觉得还是比较划算的。   可林格第二天就不认账了。   “你答应我可以在饭后吃一点的!”行止这次是真的气愤了,哪有人这样啊,吃干抹净之后就不承认了!   “我那时没听清你说什么,”林格很是心虚:“再说我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   这个事情告诉我们:男人说的话都不可信,尤其是在床上说的。   二十五   林格想,他和行止现在这种状态,应该叫做冷战。   其实林格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可是让他同意她吃蛋糕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虽然行止还是像往常一样,会在出门前和他道别,也会问他回不回家吃饭,对他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林格就是知道她不高兴了。   可就这么过了几天,林格就要坚持不住了。这一周他们除了言语上的日常交流,几乎就没说过别的话,更别说是做点什么了。做点什么……就是说点什么都有难度!因为到了年底,公司很多事林格都要在这段时间完成,所以他一下子变得很忙,天天要很晚才能休息。行止也不管他,每当他回到卧室时她一定已经背对着他睡了,而早晨他没醒她就起来了,之后又要分开一天。   林格不知道,其实行止早已经不气他了。她一向以客观的态度看待问题,不会感情用事的,之前只是气他说话不算数,没有太生气。何况行止也知道林格是关心自己,并没有什么错,所以没两天就原谅他了,而她之所以没有说,只是……好吧,她承认她是有点拉不下面子。平时他们有了什么问题都是林格死皮赖脸的过来讨好她,请求她原谅,可这次他就是什么都不说,还一副绝不妥协的样子,连个台阶都不给她,这让她怎么……   林格这一周充分贯彻了“既然我不高兴那你们谁都别想开心”的方针,阴着脸,对谁都很是不满意的样子。这就苦了他身边的人,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天天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这一周都过得很辛苦。   度日如年的熬到到了周五,林格召集公司全部高层开会。都已经十二点多了,大家早已经饥肠辘辘,饿的眼冒金星了,但谁也没敢表现出来,只虚弱的坐在位置上期盼着会议早些结束。   行止看了看手机,这个时候林格应该休息了吧……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打了过去。生活又不是打仗,先认输也没什么,总不能一直让林格迁就自己。   林格正在听底下的人发言,突然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他本想挂了,但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连忙站了起来。   大家看着Boss刚刚脸色瞬间多云转晴,正在奇怪,就见林格拿着手机示意了一下出去接电话了,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小声议论起来。   “行止,有什么事么?”林格走到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下意识问道,然后又突然意识道自己这么说也许会让她误会,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是,我是说……”   行止也不介意,问他:“你吃饭了么?”   林格似乎这时才意识到时间,他声音很是可怜:“还没有。”   “你很忙?”想到可能打扰到林格了,行止便说:“你有事就先去吧,我一会再打过来,还有,注意身体。”   “不不,”林格解释:“刚开……完会。”顿了顿,他小声道:“我都没来得及吃饭呢。”   “那,你先去吃饭吧。”   “我想吃你做的竹笋虾仁和红烧茄子。”林格小心的提出要求。   ……   这是不是就叫得寸进尺哈?   林格挂了电话尚处于不敢置信状态:行止竟然真的答应给他送饭来?   回到会议室,心情大好的林格终于顾虑到了属下的死活,大手一挥:“散会,吃完饭再说。”   大家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去吃饭了,在心里对解救了他们的行止感激涕零。   行止把做好的饭装好,然后就出门了。打车到了林格公司,行止打电话让他出来拿,林格正要答应,却突然改了口:“我这有点事,你给我送上来好不好?”   “好。”反正已经来了,送上去也没什么。   行止进了大厅,和前台的女孩说明来意,女孩正要打电话请示,林格的秘书就下来了。   “林夫人您好,我是林总的秘书,林总让我来带您上去。”李茂看见行止,连忙上前迎接。   “哦,谢谢您。”行止微笑着致谢。   “不,不客气。”   看李茂请行止进了林格专用的电梯,刚刚周围的员工都凑到前台,询问起行止的身份。   李茂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就请行止进去了。   林格早已经饿得不行了,接过饭就是一阵狼吞虎咽,行止看他吃得太快,给他接了杯水放到旁边,温声道:“慢点吃。”   林格点点头,觉得好点了就听话的放慢了速度。   林格一边吃饭,一边想行止怎么突然就消气了。突然他想到,她不会还是……那他要不要答应呢?不行,否则她又不好好吃饭了。可她又生气了怎么办?那,那也不行,不然他不是白白坚持这么长时间?   行止不知道林格心里正在纠结,看林格吃完了,就收拾着想要离开了。   “你,没什么事和我说吗?”林格看行止什么都没说,他又有些疑惑。   行止奇怪的看着他:“没有啊。”   “那你不生气了?”林格小心的打量行止。   “恩。”行止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点点头。   林格终于放下心来,他看行止要离开,拉住她的手:“你下午有事么?”   行止想了想:“没有。”   林格听了很高兴的样子,期待的看着她:“那你在这陪我吧?”   “啊?”行止迟疑道:“你不是很忙么?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关系。”林格解释:“我就差一些文件没看完,你在旁边等我,下了班我们一起回家。”   林格的办公室里坐北朝南,位置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一点也联想不到外面的寒冷。行止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暖洋洋的阳光让她有些昏昏欲睡。林格一边看文件一边注意着行止的动静,听到她呼吸声越来越浅,他抬起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林格微微一笑,起身拿起挂在一边的大衣盖在她身上,然后继续回去工作。   可看着看着,林格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她就睡在不远的地方,毫无防备的样子……行止的皮肤在阳光下仿若透明,睫毛轻轻颤动着,撩得他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他最近都没怎么亲近过她……这么想着,林格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想什么呢!林格压抑着心里的骚动,努力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文件。   等他看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行止却依然没有醒。林格收拾好文件,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他坐在旁边,也不叫醒行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林格才按耐不住俯下身吻她,很轻的吻,却在呼吸交缠之下,显得温馨而暧昧。   行止觉得有些痒,她缓缓睁开眼,还没清醒,就被林格用手托住后颈,深深吻住了。他追逐着行止柔软的唇舌,从温柔到粗暴,一遍又一遍,直到呼吸浓重,林格觉得现在他比中午等待她时还要饥渴,一定要吞下什么才能让自己满足。行止还没清醒就被林格用一个极耗费氧气的吻弄得更加晕眩,这会她除了半张着唇眼神迷茫的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可林格被她这么看着刚稍稍满足的血液又快速涌动起来,他再次吻住行止,几乎把全身的重量的压在她的身上。唇上的芬芳甜蜜,手下的软玉温香,他觉得自己最近的一切幻想都得到了演绎。在林格近乎残暴的侵略下,行止的理智溃不成军。   突然胸前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行止终于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林格:“你……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林格精虫上脑,哪管这是什么地方,他什么也听不见,看着行止的衣服被他扯开后露出大片皮肤,他伸手抚上去,又把她压在了身下。   看林格不管不顾,行止又羞又急,但也只好妥协:“回家,回家再说,行不行?”   林格看目的达到了,正要放开她,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林总。”是李茂。   行止吓得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手忙脚乱的推开林格,把衣服掩好。林格却丝毫没有被“捉奸在床”的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对门外说:“一会儿再来。”   行止被林格此地无银的回答惊住了,她呆呆地看看林格,再看看门口,欲哭无泪。   “呵呵。”林格看着行止慌乱的样子,反而轻笑出声,伸手帮行止扣好扣子,语气暧昧:“等等……我们回家。”   行止痛心疾首:“无耻。”   林格受之无愧:“我还能更无耻。”   ……   交代好工作林格就带着行止离开了,行止不敢看李茂,因为李茂看他们的眼神已经不足以用意味深长来形容了。   行止在林格公司丢了这么大的人,悲愤交加,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一路上林格都只是认真开着车,一心要回去完成刚刚未完的事。回到家行止不等林格,快速跑回了卧室。林格看着行止的背影,很是惊讶:她这么期待?   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   林格站在门前,低头苦笑:“行止,把门打开。”   ……   “你这是想要反悔?”林格看行止不理他,他语气变得不满。   行止有些心虚,但想想林格刚才在公司时的表现,又坚定的坐下,然后她也不管林格说什么,拿起放在床边的书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门外安静下来,他就这么放弃了?行止刚刚放下心,就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她从床上跳起来,转身就要往浴室跑,可这时林格已经把门打开了,他先一步拦住她,眯着眼睛语气危险:“你还敢把我锁外面?”   林格一把抱起行止,然后把她扔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晚上,晚上再说,行不行?”行止看躲不过去,只好用拖延战术。   “没用的,”林格戏谑的看着她:“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二十六   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林格看看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叹口气拿出手机告诉行止他要加班,晚上晚点回去,让她不要等自己了。   挂了电话林格继续卖命工作,转眼又过了一个小时,他摸摸肚子,决定先去吃饭。办公楼下有很多快餐店,林格随便进了一家,点了份套餐后就抓紧时间用餐。正当他一边怀念行止做的红烧牛肉一边对手中的食物暗中腹诽的时候有人坐到了他对面,林格抬头一看,不禁皱眉,又是廖菲。   “怎么,看见我就这么不高兴?”廖菲看着林格对她熟视无睹,做伤心状,却别显妩媚风情,引得从她进来就一直盯着她看的雄性动物目瞪口呆。   林格继续埋头吃饭,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听不听是她的事。   “我知道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廖菲不再玩笑,苦笑道:“其实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如果我听从自己的自尊心,那我就不应该再来见你,求你和我和好。可是我没办法,我的自尊也不能让我不再想你,也阻止不了我想要见你。”   林格抬头看着廖菲的泪水划过她美丽的脸庞,他犹豫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了她。她曾是他最心爱的女孩,却曾几何时,他们之间已经变得沧海横绝,各成彼岸。   行止正要做饭,突然听到门铃声,她便放下围裙出去开门,是赵乐乐。   行止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笑着请她进来,可赵乐乐却摇摇头:“你跟我出去一下。”   “去哪里?”行止略显惊讶。   不知道是不是行止的错觉,她觉得赵乐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那个明媚开朗的女孩变得有些苍白阴沉。   “请你吃饭,去不去?”赵乐乐似笑非笑的看着行止,还带着一些挑衅。   “我正要做饭呢,你留下和我一起吃吧?”   “怎么,不给面子?”赵乐乐不高兴了,她上前拉住行止:“走吧,你不会后悔的。”   行止看她执意如此,以为她有什么事情,只好点点头:“那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赵乐乐直接把车开到市中心,然后停在了一家快餐店的门前。   “就是这,看见了么?”赵乐乐指着快餐店里的一角,“是林格哥和菲菲姐姐呢。”   行止叹口气,回头看向赵乐乐:“你就想让我看这个?”   “没错,林格哥一定告诉你他在加班吧?可他现在却和菲菲姐姐约会呢。”   行止不语。   “说说吧,什么感受?”赵乐乐笑得有些恶意。   行止神色安然,声音舒缓:“如果我说什么都没有,你相信么?”   赵乐乐看了她许久,嗤笑:“呵,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吗?”   这是行止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白的表达不喜欢自己,她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因为你太装!”赵乐乐眼神很是不屑:“你明明很在乎,明明很生气,可你却非要装出这么一副平淡大度的样子,你这样不累么?”   听了赵乐乐的话,行止不禁略微怔住了,她从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样子。然后她想了想,回答道:“你是这样想。可是,我真的没有生气。”行止看着眼前故作冷漠的女孩,微微一笑:“乐乐,你要知道,生活不是言情小说或者是偶像剧,生活就是生活。我和林格已经认识将近两年了,也一起生活很久了,我不能说完全了解他,但也算很了解了。说实话,他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林格其实挺没出息的,我都能想象出,如果我现在走到他面前,他会如何惊慌失措。他害怕不是因为他心虚,而是怕我误会,那我为什么还要出去吓他?”   行止转过头看向快餐店里的林格,语气温和:“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人,我们不止要用眼睛看,还要用心去分析。林格有智慧,知道如何解决问题,如果他不想说,那我也不想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过去,甚至有秘密,不能因为你觉得这个人是你的,你就去干涉他的一切。”   赵乐乐听了,低头想了想,然后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行止:“你真可怕。”   行止笑笑:“看来你不是真打算请我吃饭的,那送我回去吧,我饿了。”   “谁说不是?”赵乐乐很是顽皮的样子:“走吧,带你去我新发现的一家店,人间美味。”   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金,行止今年的工作就结束了,明天起就是假期了。这次她先去了蛋糕店,很是认真的挑选了一条蛋糕,她不敢带回家,只好又点了一杯热饮,就坐在店里吃了起来。蛋糕放在白瓷碟子里,碟子的颜色和黑色的巧克力搭配出的视觉效果很吸引人,行止用叉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蛋糕入口即化,绵软香甜,巧克力的暖意在冬天格外温暖人心,让人恍然生出幸福的感觉。与其说行止迷恋甜食的味道,不如说她依赖吃蛋糕时的感觉,幸福安定,似乎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吃完蛋糕,行止结了帐就离开了,坐车到以前租住的地方交了房租,她看时间还早,想去把屋子收拾一下,她刚打开门,就有人就把她推了进去,行止回头看去,竟然是乔泽。   乔泽看起来有点狼狈,他靠在门上,看着行止的眼神非常不怀好意。   “你说,”乔泽微微挑着唇角,语气缓慢暧昧:“我要是现在把你先奸后杀,会不会有人知道?”   行止看着他,默然不语。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乔泽突然虚弱的坐到地上,有气无力的看着行止,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他之前只是和行止打了个招呼。   “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应该看得出来,这里很久没有人住了。”行止拿出钱包,拿出两张递给他,语气就像没来得及给自己放学的孩子准备晚饭的母亲:“你自己出去吃吧。”   乔泽一下就笑了出来:“你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惨吗?”   行止不为所动,把钱放到他面前:“不知道。”   乔泽完全不按常理,他又威胁行止:“我就要吃你做的,否则我就吃你。”   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行止只好点头:“我出去买,你等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乔泽站起来,不放心似的:“否则你跑了我找谁去。”   他们就去了楼下的超市,行止简单的买了几样菜,就和乔泽回去了。   行止先清洗了下餐具,再蒸上饭,弄了几个简单的菜,很快就好了。她出来时乔泽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很疲倦的样子。闻到香味,他马上就醒了过来,看的出睡得并不安稳,他坐在桌前吃得很快,就像饿了很久。   看他这样,行止简直怀疑林格是不是把他弄到了荒郊野外或者深山老林,他千辛万苦才跑了回来。以林格的个性,也不是不可能。   乔泽吃完靠在椅背上顺气,好点后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满意的对行止挑挑眉:“还不错。”   “那就离开吧。”行止收拾好,端到厨房洗干净。   行止出来时乔泽在看她的画册,“这是你画的?说实话,和我小学时一个水平。”   行止也不生气,她奇怪地看着乔泽:“你怎么还不走?”   “走?你以为我只是来吃饭的?”乔泽放下画册,竖起食指摇了摇:“我是来干坏事的。”   行止静静地看着他:“是么。”   “你不怕?”乔泽来了兴致,他上前把行止困在自己和墙之间,低声笑了笑:“我只是三天没吃饭,可却两周没碰女人了。”   ……   “唉,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乔泽叹着气坐回去:“我明天就要出国了。”   行止不觉得他们熟到他走之前需要和她道别的地步。   “我也没想找你。之前因为林格我被家里关起来了,前几天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身上没钱,被一个女人养了两天,我怕乔白找到我,就走了,其实我挺习惯流落街头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乔泽想到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倾诉的机会了,他也不管行止想不想听,径自说了下去:“我是乔老头的私生子,十岁以前跟着我妈东躲西藏,几乎就没上过几天学,没在一个地方呆过一个月以上。直到他老婆死了,我才被他以收养的名义接到身边,可我妈却没等到那天,一次搬家时出车祸死了。”   行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你像我妈。”   ……   “你这是什么表情?”乔泽不满:“看我就知道我妈多漂亮,你还没她十分之一好看呢。”   ……   “我跟着你本打算把你送到乔白床上的,”乔泽看行止一直没有反应,把自己一开始的目的说出来吓唬她:“乔白早就对你不怀好意,要不是林格那混蛋你早就被他弄上手了,你说林格要是看见你在乔白床上会不会和他翻脸?”   “林格能杀了他。”乔泽自问自答,笑得好像已经得逞了一样:“想到那俩混蛋同归于尽我都做梦都能笑醒。”   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知道为什么我改变主意了么?”   ……   “其实我也不知道。”乔泽看了看厨房,“可能是因为你做饭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妈。”顿了顿,他又转过头看向行止:“也可能是我舍不得,我自己都没睡过,凭什么便宜他?”   ……   “我知道你讨厌我。”乔泽笑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行了,谢谢你的晚餐,我走了。”走去门后,乔泽又突然停下,依然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可以问问林格,我和他发生过非同一般的事情哦。”   行止愣了一下,摇摇头。   送走乔泽,行止把门关好,她想,她真不讨厌他,她从不讨厌任何人的。但她也帮不了他,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保护好自己。行止把手上略微潮湿的手帕装进袋子里装好,又去洗手间细细的把手洗了个干净。   二十七   行止端了杯牛奶走去林格的书房,敲了敲门,看林格看向自己行止便走了进去,把牛奶放到他旁边,轻声问他:“累么?”   “恩。”林格点点头很可怜的看着行止。   行止走到林格身后帮他按摩肩部:“休息一会吧,工作还有很多么?”   林格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很是惬意:“也不是,我们今年不是要到法国和我爸妈一起过年么,我先安排一下,到时候在那边就好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恩。那用我准备什么吗?”   “你把自己准备好就行了。”林格调笑。   行止只当没听见:“爸妈喜欢什么,你带我去挑挑吧。”   “好。”林格点点头。   行止继续给他按了一会,然后催他把奶喝了就要出去:“你继续工作吧。”   林格虽然很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当行止走到门口时林格突然叫住了她:“行止,明天你有事么?”   “没有,”行止回过身询问:“有什么事吗?”   林格挑挑眉:“不告诉你。”   ……   可林格第二天一整天都在公司,什么也没做。行止也没多想,他一会儿一主意,怎么着都不奇怪。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冬天这个时候天已经朦胧的黑了下来,往常林格早就打电话告诉她是否回来吃饭了,可今天却一直没动静。正当行止要打给他询问一下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正是林格。   “你在家吗?”   “在啊。”行止不明所以。   林格神神秘秘地:“那你出来。”   “出来?”行止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去哪?”   “出来就行了,我就在门外。”   行止随便批了件外衣就走了出去,她还没看见林格的位置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行止看着林格,很是惊讶。   林格也不解释,看行止没穿什么衣服,快速把她抱进了车里放在座位上,然后他也绕到一边上了车,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行止:“咱们去旅行吧。”   行止蓦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格,然后笑得很软:“好啊。”   林格一直开着车,他没有说去哪里,行止也没有问,他们什么都没带,她还没把家里的电视关上,还没有准备过两天出国要用的物品,甚至还没有换衣服就和林格去旅行了。   就连行止自己都是惊讶的,她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看出你所有最隐密的渴望并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是不是很童话?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你离开,是不是很浪漫?   而且,他们遇到了彼此,何其幸运。   其实我们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当下的生活并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可是我们心里却有太多的牵绊,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让我们不得自已,于是就这样空耗下去,直到慢慢变成了住惯了笼子的鸟儿,那个梦想中自由广阔的天空,除了仅有的幻想就只剩下犹疑和恐惧。我们最想去的地方永远是远方,可远方在哪里,远方有多远,我们却没有勇气去探索。我们太过懦弱,害怕命运会不断地流落,不敢轻易踏出一步,所以远方永远都只是远方,也许直到我们白发苍苍,我们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渴望是什么样子。   行止很幸运,她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她就遇到了林格,她就被他带出了第一步。   林格带她去的地方很远,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快到晚上九点时他才开进了一个庄园。林格下车,他把行止包在自己的大衣里抱着向前走,四周很安静,但并不荒凉,走过昏暗的小路,前面是灯火通明的庭院。院子格外的大,灯光月光下这里美得如同幻境,林格却没有丝毫停留,他抱着行止走进唯美的木屋内然后把她放到床上,语气兴奋:“好了,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第一站!”   行止这一生都很少有这样情绪难明的时候,这一切似乎很突然,但她却似乎早有准备,这样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林格也不急,他走到屋子的一边打开木窗,竟然吹来一阵温热之气。   行止从床上下来走到林格身边,外面不远处有一方温泉,月光下温泉上方泛着水雾,飘飘渺渺,犹如仙池。   “你怎么光着脚就下来了。”林格皱眉,又把她抱回去,然后他也躺在旁边,期待的看着行止:“喜欢吗?”   行止侧过身看他,不是喜欢,是欢喜。她慢慢凑近林格,然后轻轻亲了他的脸颊。总有那么一刻,就是再平和有礼的人,也会有想要亲近一个人的冲动,当语言无法表达和满足这种想要亲密的冲动时,那我们只能通过肢体的碰触来完成。   他们去了外院的前厅用餐,当厨师把一盘盘食物端上来时,行止才发现这里还有他人的存在。   林格被行止吻了一下之后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他恍惚的带行止出来,恍惚的让人准备晚餐,恍惚的看着眼前的食物,就差把菜喂到鼻子里了。行止再也看不下去,她看人都离开了,她从桌子一边走到林格旁边坐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这是在做梦吗?”   “是的。”林格看着行止:“不然你怎么会亲我?”   行止微笑,但笑容很软,全然不似往常:“那你做梦的时候会不会饿?”   “会,”林格正常了:“梦到你就会。”   ……   行止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可见人还是不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为好。   看他没事了,行止就要坐回去吃饭,林格去先她一步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就这么吃。”   行止也不挣扎,先拿起勺子盛了碗汤,然后转身喂他。   林格这次惊得连张嘴都不会了,他看看行止,再看看嘴边的汤匙,小声喃喃道:“这不会真是在做梦吧……”   “是,”行止忍笑:“再不喝醒了就没了。”   林格怔了一下,然后转了转眼睛:“那我还是先把最想做的做了吧。”他把汤含到嘴里,然后迅速托起行止的下巴亲了下去。   泡温泉不仅可以消除疲劳,还能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加速人体新陈代谢,而且大多数温泉中都含有丰富的化学物质,对人体有一定的帮助。最重要的一点,它还是发生jq的好地方。   林格看着坚持和他分开泡的行止,暗自好笑,如果他想做什么,这点距离还能阻止的了他?林格摸摸自己脸侧,又傻笑起来,行止亲他了。   行止奇怪林格怎么突然这么老实,抬头看去,正看到他在抚脸傻笑,不禁也轻声笑了出来。林格听到行止笑他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指了指行止亲过的地方,然后抛了个媚眼过去。   行止继续享受温泉带来的舒适,放松下来什么也不想。过了一会行止觉得有些异样,她一睁眼就看到林格趴在她边上看着她,表情……恩,很H很暧昧。她撩起水泼过去:“不是不让你过来么?”   “可是我没答应啊。”林格甩了甩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也不反击,就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了。   行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蓦地红了,向下沉了沉:“快回去。”   林格笑着看行止:“古人说月下看美人,果然没错。”   ……   林格看行止脸红得不正常了,有些担心:“要不回去吧,时间长了你会头晕的。”   “恩。”行止点点头,正要去一边拿衣服,林格却突然站了起来,他就这么赤/裸着从她面前走过,行止下意识的闭上眼,真是,毫无廉耻的人啊……   “行止,快起来啊。”林格像是什么都没发现,拿着她的衣服叫道。   ……   “你先回去吧,把衣服放下就行了。”   “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林格一脸担忧。   这又没有第三个人……   林格看她不动,怕行止泡时间长了不舒服,不敢再逗她:“好了好了,我放这里了,快起来吧,我回屋里等你。”   回到房间,行止又去浴室冲了淋浴,正当她要穿衣服,却发现,没有睡衣。   正在犹豫,林格就来敲门:“来的太突然,你没带睡衣,先用我的衬衫将就一下吧。”   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行止想了想,只好打开一个门缝,伸出手去接。林格看着眼前细白莹润的手臂,眼眸暗了暗,把衬衫放在她手里,顺便摸了摸。   这个人……行止拿过衣服,连斥责的欲望都没有了。   林格的衬衫很大,当睡衣刚刚好。   行止走出去时有点尴尬,直接穿他的衬衫感觉很奇怪,而且,他的衬衫是不是太透了?   林格觉得,她这么穿比穿情趣内衣还要诱人犯罪。唔,既然她这么诱惑他,他再不做点什么就更是犯罪了。   二十八   不用上班不用早起,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真是让人想不堕落都不行啊。   林格想,人生嘛,该享受还是要享受的。他看着依然沉睡的行止,笑意怎么都掩不住,想到昨晚的一切,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这样的生活要是没有高露洁简直会长蛀牙的啊。   林格伸手触了触行止的脸颊,又不由自主的顺着她光洁的皮肤向下划去,颈部,锁骨,然后罩上那一团柔软……恩,似乎比原来大了不少……林格恬不知耻的想:我真是劳苦功高。   被他这么折腾行止自然就醒了过来,昨天林格折磨了她一夜,她现在全身酸痛,连手指都不想动。她看了林格一眼,又闭上眼睛:“把手拿开。”   看行止醒了,林格很兴奋,把她到怀里,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丝毫空隙。感受到大腿上灼热的触感,行止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累么?”   “累。”林格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一点一点的允吻着唇下细嫩的皮肤:“我都腿软了。”   行止心里闪过类似“自作自受”、“害人害己”这一类的只言片语,然后用力推他,话音里已带了微微的恼怒:“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我抱你去后面的温泉里泡一会吧,会好一点。”林格看行止恼了,不敢再闹,小声讨好。   行止不由自主的向下看了一眼,撇过头:“我还是自己去吧。”   她这是瞧不起他么?!林格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挑战,当下就把她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就摔在了行止身上,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撑住身体才没有全都压住她。   真的,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真的没有嘲笑他的意思。   可是……行止看着林格把他自己裹在被子里再不出来,终是掩口笑了。   既然这样行止便穿好衣服独自走了出去,外面虽然不像房间里温暖如春却也不太冷,空气吹到脸上有着微微的凉意,却意外的让人觉得舒服。   泡温泉是很好的消除疲劳的方式,但空腹泡的话很快就会有头晕的感觉,行止刚反应过来就连忙扶住一个地方,可这种晕眩来的太突然,她几乎要支撑不住。林格在行止出去时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憋死他了……他锤了床上的枕头一下,为什么总在她面前发生这种事啊!正懊恼着,突然想到她肯定一个人去泡温泉了,又想起她没吃东西,当下也顾不上别的,简单穿了两件衣服就走了出去,正好看到她靠在温泉的一边摇摇欲坠,他吓得不行,也顾不上脱衣服就跳下去把她抱了起来:“行止!你没事吧?”   行止摇摇头:“只是有些头晕。”   林格拿起旁边的衣服把她包好,然后就抱着她回了房间。   行止并没有什么大碍,喝下林格端进来的小米玉米粥之后就好了,倒是林格因为穿着衣服下水有些受凉,但也不严重,可是行止想他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很是内疚,在他吃晚后坚持让他吃了些预防感冒发热的药,还让他在房间里睡一会儿。或许是真有些不舒服,林格很是听话,吃了药就乖乖睡了。   看他睡着了,行止想起昨晚来时看到的这里的景色,便想去外面走走。   尽管是冬天这里的景色却依然很好,庄园里的人工湖并有结冰,行止缓步走过吊桥,就看见前面是一座四角凉亭,坐落在湖中央,里面视野极好。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生活的繁琐和忙乱让我们疲惫不堪的时候,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下,如果前面有更好的风景,我们就可以用最好的心态去迎接,就算没有,我们也得到了心灵的片刻休憩。   只要生活里还有期待,就很美好。   虽然很喜欢这里,他们却也只呆了一天,第二天林格就带行止回去了,毕竟还有现实的生活在等着他们。   回到家俩人就开始准备去法国要用的东西,护照和签证已经办好,他们后天就可以出发了。第二天行止让林格陪她去给林父林母挑选礼物,仔细挑选了很久,最终还是在林格的建议下买了一对翡翠观音佛。因为是送老人的礼物,行止坚持自己付钱,林格只好由她。   因为林格和行止要过来陪他们过年,林父林母都很是高兴,早早就准备好了二人的住处,因为林格执意不让他们去接,便只好在家等着,就连林父也没有去公司,只让司机去机场接儿子和媳妇。   林格和行止上午九点多到达机场,登机后飞机9:50准时出发。   林格他们的旁边是一个荷兰美女,身材高挑,金发碧眼,如同芭比。美女很热情,和林格聊了几句,他们没有用英语,行止听太不懂他们说什么,便拿出一本书看。   过了一会林格回过身伸手握住行止的手,眨眨眼,表情很兴奋的样子:“那个美女要我到巴黎后找她哦。”   “哦,是吗?”行止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俩才刚刚认识就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也太开放了一点。   “恩。”林格认真的点点头,“不过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   行止真没看出他刚刚哪个表情和“义正言辞”有关,所以只当他在开玩笑,也没当一回事,微笑了一下就继续看手里的书。   “你不相信?”林格挑眉,“她还把她在巴黎的地址留给我了呢。”   “恩……”行止沉吟了一下,看了那个荷兰美女火爆的身材一眼,问林格:“你喜欢这个类型?”   “这个类型是哪个类型?”   行止想了半天,却终是没能找出能够形容那个波涛汹涌部位的好一点的形容词,憋了半天,只好说:“就是,咳,发育得很好的那种?”说到最后,行止也不确定了。   林格听了忍笑看了那个美女一眼,又看了看行止:“我觉得和我不太合适。”   ?   “太大了……你这样,刚刚好。”   喂,四周都是人好么。   到达巴黎时是8:40,可当地时间却还不到两点。   这是行止第一次来法国,可她还来不及参观,就严重受到了时差的影响,没什么精神了。毕竟坐了十个小时左右的飞机,两个人都有些累了,林格还好,行止却非常不习惯,坐上林父派来接他们的车,就靠在林格身上昏昏欲睡。   二老很久没见到他们了,毕竟上了年纪,容易伤感,见到俩人林母眼睛都红了,林父也很激动,和上次他们回中国时在机场的见面全然不同。林格以前只有在大学寒暑假才来法国和父母住一段时间,后来工作一直很忙,几乎没怎么来过,所以对不能就近照顾父母很愧疚,上前抱了林母很久。   因为行止每周都和林父林母通电话,所以彼此之间非但没有生疏,反而亲切了不少。所谓距离产生美,因为彼此离的太远,老人对他们除了思念就关心。   知道俩人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一定很累了,林父林母只是简单地问了问他们的情况,听林格说他们在飞机上吃过饭就让他们去楼上休息了。   俩人直到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适应了这里的时间后,就一起下楼吃早饭。接下来这天他们哪都没去,只在家陪着二老。他们在法国陪着父母过了新年,林母喜欢吃饺子,但家里的厨子做出来的总不像真正在国内吃的饺子的味道,所以中国的大年三十那天就由行止给一家人包了饺子。   饺子是很能代表中国饮食文化的一种食物,不同的馅料也有不同的寓意,是中国北方每家三十都会准备的食物。林父林母虽然常年居住在法国,但还一直保留着祖国的生活习俗,各方面的习惯也和在国内相同,老一辈思想比较老旧,年纪越大,对国家的归属感也越强烈。   除了陪着父母,平时林格也会带着行止一起出去玩,他们去香榭丽舍,去凯旋门,去协和广场,去巴黎圣母院,只要行止想去的地方,林格都会一一陪她去。法国人真的很浪漫,他们时常看到有情侣热吻,每当这时林格也会跃跃欲试的看着行止:“不然我们也入乡随俗吧?”   但行止是绝对不肯的。对于这一点林格一直很怨念,行止在外面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亲密就是牵手,但情人之间朝夕相处总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每当这时他却只能生生忍着,再想尽办法把她骗到没有人的地方才能得偿所愿。   不得不说,林格很多时候也是很不容易的。   二十九(补下半章)   逐渐熟悉之后林妈妈对行止真的是越来越好,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她自己本是书香门第,最欣赏的女子就是林徽因那种类型,才华横溢,理智,优雅,有大家风范。林母一直认为只有有深厚的家族底蕴的女孩子才会有这样的特质,但行止却颠覆了她的认知,也许,有的女孩子天生就是这样吧,风轻云淡,宠辱不惊。这个时候,林母也想,自己儿子眼光真是好。   私下林母和行止相处很少像普通的婆媳那样聊一些生活琐事,她更喜欢聊一些文学之类的比较高雅的话题,而这些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行止又很尊重林母,俩人根本不会出现话不投机这一类的情况,所以相处起来很是愉快融洽。   这天下午行止照例陪林母聊天,说着说着林妈妈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行止啊,别怪妈妈干涉你们,可我实在是着急啊,林格眼看着就要二十八了,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行止并不惊讶,仔细把她之前和林格做的计划说了一遍。林妈妈听了放下心来,他们肯认真看待这件事就好。   “好好,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好孩子,你做的对,这件事是得做好准备。”林母话音一转:“林格那混小子,你要管好他,不许他抽烟喝酒了。”   得了准信林母很是高兴,仿佛行止此时已然怀上了,开始讲些怀孕要注意的地方,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哪些东西不能碰,哪些地方不能去,balabala……见惯了林母优雅的样子,突然面对着和她大谈孕妇经的林母,行止内心压力很大……   这晚行止在林妈妈的推荐下喝了一点红酒,然后她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平时的时候行止绝对是滴酒不沾的,但林妈妈说红酒美容养颜睡前喝一点没什么,她不好拒绝,就喝了一点,没想到就醉了。感觉有些头晕,走起路也轻飘飘的,行止怕自己失礼,便和林母道了晚安回卧室休息了。   林格帮父亲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务,看时间不早了就回了卧室,可他刚一进去就觉得行止有些和平时不一样。   她没像平时那样躺在床上边看书边等自己,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脸也有些红,看他进来也一言不发,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林格疑惑的走过去,刚走到她身边他就闻到了红酒的香气,林格哑然失笑:“怎么,喝酒了?”   “恩。”行止点点头。   “醉了?”林格又问。   行止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点头:“好像是。”   别人要是喝醉了大多会嚷嚷着自己没醉,林格看行止承认自己醉了倒不好确定了。   他正在疑惑,却不经意见看到行止睡衣的扣子扣错了一颗,他伸手解开,行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避开,只是看着他解开自己的扣子然后又帮自己扣好,表情很是诚恳地看着林格:“谢谢。”   太TM可爱了!林格吞了吞口水,差点就要忍不住扑到她了。   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欲望,这个样子的行止百年也难得一见,不能就这么直奔主题!心里设计了无数个香艳的计划后,林格决定先试探了一下情况:“行止,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现在觉得怎么样?唔……行止很是认真的考虑了很久,然后一字一顿地回答:“我觉得热。”   ……   嘿嘿嘿,林格在心里偷笑了下,然后语气严肃道:“热就把衣服脱了吧。”   行止听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林格,沉默不语。   林格有些心虚,但还是不死心:“你不是热么,脱了就凉快了。”   行止摇摇头:“不能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为毛你喝醉了都这么不好哄啊?林格心里嚎叫。   “我是你老公,不是别人,所以在我面前脱没关系。”   行止依然摇头。   林格转了转眼睛,那先说说别的。   “行止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行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林格大惊,眼底寒光一闪,口气却越发轻柔了几分:“是谁?”   “鲁迅。”   ……   好吧,这个还是可以将就着接受的。   “那行止现实中有没有过喜欢的人?”   摇头。   林格满意了,又饱含期待的问道:“那现在呢?”   行止继续努力认真的思考,继续摇头。   林格非常郁闷。   “行止不喜欢我么?”   喜不喜欢林格呢?他对自己很好……行止刚要点头,却又想起他不许自己吃蛋糕,就又想摇头,就这样行止自己也纠结了。   跳过跳过。   “行止为什么不喜欢让我抱你呢?”   行止脸似乎更红了一些,小声呐呐道:“太累。”   ……   林格看着行止绯红的脸颊,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上去,逗留了一会,又向下划去。   “不要摸我。”行止扒开他的手,很坚定的样子。   “那行止摸我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她点了点头,林格还来不及高兴,行止就摸了摸他的头发,嘴里模糊的叫他:“小麦。”   KKKKKKKKKKAO!   林格恼羞成怒,一下把行止压倒在床。正当他要兽性大发,行止却顺着他的脸摸了下去,动作很是轻柔,他一下就呆住了。   眼睛,鼻子,嘴巴,然后就停在了喉结处。林格急促的喘息了一下,压抑着冲动解开自己的衬衫,又凑过去诱惑行止:“你可以继续向下摸摸。”   行止眨眨眼,真的好奇的向下摸去,恩,硬邦邦的,她很快就兴味索然得离开了。   林格早已被她摸得上了火,见她闭上眼就要睡去,当下就急了,也顾不得她是否清醒,伸手解开行止的衣服,俯到她的耳边:“做吧,恩?”   可能是因为醉了,行止有些头晕,模模糊糊地应了声。   就算不算酒后乱那啥?   春风得意马蹄疾。   他们在法国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临走之前林格带行止出去玩,俩人随意走在巴黎的大街小巷,无意间路过一家教堂,一向不信任何信仰的林格竟然提议进去看看。   看见别人祷告,行止也对林格说:“你可以像牧师忏悔你以前的过错,这样可以净化灵魂,得到心灵的解脱。”   林格想了想,然后语气遗憾的拒绝了:“算了,我还是等时机充裕的时候再来吧。”   “为什么?”行止不解。   林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我的罪过一天根本就说不完啊。”   ……   接下来林格和行止去了婚礼专用的教堂,里面空无一人。   林格看着祭台后墙面上巨大的十字架,像是想到什么,问行止:“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吗?”   行止微微一笑:“你信,他就存在。”   “那好,”林格拉着行止走到祭台前,神色竟带了些许期待:“如果能让完成我的愿望,我就信。”说完他想起他们的婚礼是中式的没有宣誓,又转过身看着行止,语气虔诚:“我林格愿意承认接纳景行止做我的妻子,诚实遵照上帝的诫命,和她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愿意终生养她、爱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以至……生命结束。”他不是基督教徒,就不会有奉召归主的那一天吧。   他说完不顾行止惊讶的表情,又走上神父的位置,表情一贯的轻佻,却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小心“:景行止,你愿真心诚意与林格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他,帮助他,关怀他,一心爱他,终身忠诚地与他共建家庭,你愿意吗?”   行止看着林格,他从不是基督教徒,也不信仰上帝,却执意要她在教堂对着神灵宣誓,无非是要她做出承诺,给他些微薄的安全感,她如何不知。   她自能看出林格和她未曾相识前的性子,就算是现在也可以从他不经意的言行中看出端倪,那样家庭出来的孩子,对待别人行为举止上的嚣张无忌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就是他那些朋友,也不都是那么好相处的人。但就是这样的林格,从一开始就小心翼翼的在她面前收敛自己,为了迎合她,他甚至放弃了以往的生活方式,甘愿做那些从来没做过的事。他总苦恼猜不透她的心思,所以就算不感兴趣,她看的那些书他也要一一看一遍,就是听不懂,她说的那些话他也要仔细想清楚。就在她还没习惯他的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太好太好。所以就算一开始她答应和林格在一起只是打算给自己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并没有投入什么感情,但这样的林格也早已让她不能漠然相待。   她或许心思沉凉,却也不是铁石心肠。   所以,爱他吧,如果还是做不到,那就尽量爱他吧。这个世界上,除了林格,还会有谁能如此待她?就算有,那又与她有何相干?   所以。   “是的,我愿意。”   三十   这天他们要回家了。   虽然林父林母对他们都很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临走之前还嘱咐了一大堆的事情,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吧,不管自己的孩子是否长大,在他们眼里都还只是孩子,都是不放心的。行止和林格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把二老的话一一记下,并安慰父母说有时间就会来法国看望他们。林格怕林母到时候情绪控制不住,坚持没让他们去机场送自己和行止,只在家和父母依依惜别之后就坐上车离开了。   当他们坐在飞机上时,行止的心里竟然有了微微的激动和期待。   回家,多么温暖的词汇。   与行止的心情不同,林格现在的脸色只能用乌云密布来形容。   而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就是:他们之前遇到了一个他们谁都没想到的人,乔泽。   他们在机场候机时,林格去外面打电话,行止一个人在里面坐等他,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你这是来巴黎找我的吗?”   行止听了转身看去,竟然是乔泽。   他依然和不久前见到时一样邪里邪气,脸上永远挂着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说起话既幼稚又自恋。   行止礼貌的和他问好,却一点也没有“他乡遇故知”的兴奋。乔泽也不在意,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这是要回国?什么时候来巴黎的?”   “是的,是过年之前来的。”为了礼貌,行止只好有问有答。   乔泽四处望了望:“哦?林格呢,他没和你一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林格,行止还是告诉他:“他去打电话了。”   听说林格就在附近,行止能感觉出乔泽一下就兴奋起来了,他浑身都充斥着强烈的战意,仿佛只要林格一出现,他就会扑上去和他一决雌雄。   说曹操曹操到。   和乔泽的兴奋不同,林格看到他时脸上立刻霜冻三尺,又见他坐在行止旁边,更是寒气逼人。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过什么深仇大恨。   乔泽见林格走过来,他嘴角一挑,笑着转过头对行止深情脉脉道:“我也很想你,你放心,我回国之后会去看你的。”   行止听了既好笑又无语,你们有矛盾为什么扯上我?   林格也不理他那些小伎俩,把行止拽掉自己怀里,看也不看乔泽:“走吧。”   遭到无视的乔泽勃然大怒,但他又马上压抑下来,语带挑衅:“等我回国我就把她抢过来。”   林格嗤笑:“等你回来我们孩子都会打醋了。”   是打酱油好么?   说完他就要拉着行止就往安检走,乔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对着行止语气温柔:“到了法国我一直很怀念你做的菜,我回去时你要再做给我吃哦。”说完他冲行止眨眨眼:“再见,宝贝儿。”他又猛然凑近行止低声道:“让林格小心乔白!”接着得意的转身离开。   行止听了一呆,还没等她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她就发现林格被他激怒了,然后放下行李就要去揍他,行止顾不得再想连忙拉住林格:“别这样,这里是机场。”   林格不敢推开行止,又不甘心这么放过乔泽,戾气冲天的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射出几个大洞才称心如意。   行止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拦住,直到再也看不见乔泽才放开他,语气无奈:“你干嘛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林格想起乔泽刚刚说的话,想问行止是不是真的,又不愿让她以为自己不信任她,犹豫半天,终是一言不发的让行止拉着安检去了,直到飞机起飞心里还是老大不痛快。   虽然行止并不心虚,但林格这个样子她免不了要哄哄他的。她端着空姐送来的饮料递给林格:“渴不渴,喝点水吧。”   林格却只是接过来放到一边,仍然一言不发。   行止无奈,只好柔声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林格闻言转过头看向行止,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当然知道行止不会和乔泽有什么,他只是生气她私下给别人——还是他最讨厌的人做东西吃。   在他记忆里,除了自己,行止从来不主动与任何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所以他内心早就认定他在她心里和别人是绝对不一样的,行止只会对他好,很多事情她也只会为他做,但刚刚乔泽的话一下就推翻了他的认知,仿佛当众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自作多情一样难堪。   还有,他凭什么叫她宝贝儿,他都没这么叫过她!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林格就像是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的孩子,急需大人的抚慰。   可行止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出林格此时真正的想法,她只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她为什么会给乔泽做饭这件事,希望林格别再生气了。   谁知道林格听了更是怒不可遏:她不仅给他做饭了,还让他进她的房间了!他们以前刚在一起时他都没去过她住的地方!而且他们在一个房间那么久,虽然行止不说,林格也能猜到乔泽不会那么老实,就算他没敢真对她做什么,也一定动手动脚了!   TNND!   林格猛然产生了一种割人JJ的冲动。   行止看林格已然出离愤怒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只能在一旁无奈的看着他。   说来也巧,俩人都没注意,上次和他们坐同一班飞机的那个荷兰美女竟然也在这架飞机上,而且还就坐在他们前面!   那个女孩看见林格很是高兴,笑着和他打了招呼之后,突然又表情哀怨的说了什么。林格心情本就不好,更没有上次玩闹的心情,说起话来就连行止也听出了些阴阳怪气的意思,她还没弄明白他说了什么,那个美女竟然转过身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行止看林格把气撒在人家女孩子身上,也有些不满,但她也没听懂他们说什么,不好贸然责怪林格,只是低头看书也不再哄他了。   而林格则更是委屈,看行止不理自己,他也扭过头看向窗外,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就连从旁边走过的空乘服务人员都没敢问他需不需要什么服务。   但毕竟要在飞机上呆十个小时,他们也不能总是这样。到了用餐时间,行止看林格气的连饭都不不吃了,只好温声劝他。不劝还好,一劝林格更是来劲了,语气表情那叫一个傲娇:“你喂我,不然我就不吃。”   你敢再幼稚点么?   行止无法,只好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就像照顾生活尚不能自理的幼童,动作很是温柔。   这样一来林格就是有天大的气也消了,一高兴就连他最厌恶的胡萝卜也香甜的吃了。   虽然不气了,林格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乔泽,心里暗暗决定给他点教训,他林格的女人是谁都能动的么!   想办法收拾了远在巴黎的乔泽林格才算真正的出了气,然后他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麻了,就连时差也不用倒了,回到家洗了澡就要折腾行止。可他没事不代表行止也没事,她本就累的不行,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陪林格胡闹,说了声“累”就推开他倒头睡了。林格也不敢强求,精神抖擞的抱着已然睡过去的行止占了占便宜就也想睡会。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可回到自己的狗窝后林格却睡不着了,他看看睡在他旁边的行止,手自然就不老实起来。但他也怕吵醒她,摸起来也是小心翼翼还做贼心虚的,不过做贼不但心虚还刺激呀,所以本没打算怎么着的林格在这么刺激的情况下就想怎么着了。但是,他看着行止疲惫的样子,他这样是不是有点禽兽啊?   你这哪是有点禽兽啊,你这是忒禽兽了!   这么想着,林格就讪讪的把手从行止的睡衣里恋恋不舍的抽了出来。可是,他思想上高尚了,管不住身体还龌龊着。   要不,自己解决吧?   不好不好,他又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自从他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再也没麻烦过自己的双手了,而且突然回归初级阶段他还有些不习惯和不好意思。再说,自己帮自己乱搞实在太WS了,让行止知道会怎么看他?   忍忍吧,林格想,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可他翻来覆去折腾半天,某个部位还依然炙热着,他自己也奇怪,他平时不这样啊,简直兴奋起来不是人啊。   “一定是被白天的事刺激了,”林格把原因推到别人身上:“恩,没错,雄性都是这样,当自己的领地收到侵犯就想做点什么宣示自己的主权,所以他这样也不奇怪。”   这么想着他就拽着行止的手摸到自己身上,可摸着摸着,他又觉得这样也很WS:就像偷K那啥的BT一样。   算算算算算!林格抱紧行止闭上眼睛,心道:明天再给你好看!   三十一(补下半章)   从法国回来后就是各种聚会,因为俩人没有在国内过年,朋友们也没有互相拜访,所以回来后就都赶在了一起,为了空出时间做点别的,有时候甚至一天要去好几家。其实林格那些朋友倒不在乎这些,但那些长辈还是要去看的,毕竟当初都是一个大院里的,彼此父母的关系都很好。   拜访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俩人的假期就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了,也来不及再去更远的地方玩了,毕竟林格的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亲自处理,所以俩人就哪也没去,在家里休养生息。   本来林格之前是打算趁这个机会再带行止去马尔代夫度蜜月的,但没想到他公司在南非的业务出了些问题,短时间内都走不开,甚至还要亲自去那边考察,所以蜜月的事只能临时取消了。行止这点和别的女孩子最是不一样,知道林格突然有事不能和她去度蜜月也没有丝毫不满,嘱咐了他几句注意安全什么的就去给他准备出差要用的东西了,而林格却在松了口气之余再一次失落了。   林格要走的前一晚,行止很是用心的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林格是一个容易感动的孩子,一脸幸福的看着行止不住的帮他往行李箱里放准备好的衣物。看着看着,林格渐渐就觉出不对了,他连忙上前拦住行止:“我只是出差又不是搬家,不用带这么多。”   行止却不放心:“多带点省了到时不够用,你不是要去一个月呢么,难道到那边现买吗?”就他这种一天必换一身衣服的毛病,不多带点怎么够用。   “没关系的,这次除了公司的人我还带着私人助理呢,他会安排。”林格解释,又像想到什么,补充道:“男的。”   行止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但听他这么说倒也放了心:也是,他们没结婚之前别人不也把他侍候的挺好。想到这她便把行李箱关上,对林格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要坐八点的飞机么。”   林格却不这么想,他抱住要往外走的行止:“你还干什么去,我明天就走了,你还不多陪陪我?”   “可是……”你今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呢。   “没什么可是的。”林格把行止抱到床上,趴在她身上就是一阵乱拱。行止忙拦着他:“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要不明天又起不来。”   林格不依:“我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呢!”   一个月不那个能怎么样啊?行止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乐此不疲,她也真的没他这么大的精力,明天她还得早起给他准备早饭呢。行止好言相劝:“你平时本就爱赖床,再这么折腾明天肯定会起不来的。”   可林格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不管,今天必须得做,不做能死。”   ……   昨晚到底让他纠缠了一回,可今天林格从床上爬起来时仍然一脸痛苦:一个月啊,一个月。   这是自从他们结婚以后第一次要分开这么长时间,林格发现自己还没走呢,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出门前行止给林格打好领带,并在他死缠烂打下亲了他一下,林格这才恋恋不舍地出去了。行止都送他到门口了,林格却还拉着她殷殷嘱咐:“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当然,没事也要给我打电话……”罗嗦半天,仿佛要出远门的是行止而不是他。   行止虽然无奈,但也一一答应了,看司机在车上看着他们,她又有点不好意思,也叮嘱了他两句就催他出去了。林格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可还没走多远,又跑了回来,抱着行止就是一阵猛亲。   他正吻地动情,身后却传来司机瑟缩的声音:“林,林总,再再再,再不走,就,就赶不上这班飞机了。”   ……   林格走后行止还真是有些不习惯,那么大的房子整天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以前她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时间这么难捱,那个人在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可他一旦离开,行止才发现生活里有了大块大块的空白,那么触目惊心。   果然是堕落了啊!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她就要回去上班了,开始工作之后也就渐渐好多了,只有晚上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才会有些不习惯。如果不是因为林格的这次出差,行止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成为了她生活里的一种习惯,而自己是那么地依赖他。   有时候行止不经意看到什么就会想起林格,然后心里就会滋生一种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俗称想念。这是林格带给她的又一种感觉吗?想念,原来这就是想念,原来想念是这个样子,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她能够想念的人,原来她也会这样想念一个人。   原来,原来。   原来的景行止不会这样的,原来她只有她自己,她也只记得她自己,没有孤单没有寂寞。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甜蜜却折磨的情绪,也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可这样的自己有什么不好呢?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林格,我想你了,你知不知道呢?   虽然林格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行止却除了在他刚到达南非时打电话问了一下之后几天都没再打给他。毕竟没什么事,行止为难的看着手机,而且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要不,明天吧,明天一定打。   这么想着,行止心虚地把手机放到一边,看了看表,打开电视调到了科学频道。没看多会儿,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更是心虚了。   “……喂。”   林格确定,行止这声“喂”是他听过最心虚最讨好的声调!她也知道心虚!   见林格不说话,行止已经开始有些惶恐了。这,这是生气了?   “你说话呀。”   “……你在干什么?”林格语气不悦的问。   “看,看电视。”   “哦,那我这是打扰到你了?要道歉不?”这算冷嘲还是热讽?   行止把电视关上,挖空心思的想要怎么哄好林格:“你在那边还好么?”   “不、好”很斩钉截铁的回答。   啊?别人听到这么问不应该说“很好”然后客气的表示感谢咩?   行止呆了一下,小心的问他哪里不好。   “哪都不好,”林格回答,然后语气马上转为下流:“上面不好,下面也不好。”   真不想继续说了。   行止忍不住腹诽,他总是这样她才不愿意打给他的啊,他怎么就不能好好说会话呢?   这天下了班行止刚到家就看见赵乐乐站在她家门口,行止走过去和她打招呼:“乐乐。”   听见有人叫她,赵乐乐猛然转过身,然后就像见了鬼一样一言不发地跑走了。   这是怎么了?行止莫名其妙的看着赵乐乐慌慌张张的背影,总觉得她像是出了什么事。   回到家行止就给林格打了个电话。她看了看表,下午六点,林格那边该吃午饭了吧。   林格刚回宾馆就接到了行止的电话,他把自己扔到床上,语带不满:“你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   行止呆了一下,他们两天前不是才通过电话吗?   林格见行止不说话,一下就心虚起来,很是委屈道:“我生病了。”   啊?“怎么突然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林格一边示意助理让人把午餐送进来,一边撒谎:“就是水土不服。”   ……你去那一个多星期了刚水土不服?你这身体也够迟钝的了。   行止虽然狐疑但也不好说什么,柔声安慰了半天,还答应以后每天都给他打电话,林格这才满意了。   “我今天下班的时候看见乐乐来了,可她看见我就走了,我感觉有些不对,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看林格心情好了,行止便说了刚刚遇到赵乐乐的事。   “我就知道!”林格却炸毛了:“你肯定是有别的事才给我打电话的!”   ……   林格这脾气还真不是谁都忍受的了的,行止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叮嘱了他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林格这个气啊。   他在她跟前她都不把他当回事,他这一不在,她果然转眼就把自己忘了!他气哼哼的给赵乐乐打电话,竟然关机。林格也觉得最近赵乐乐有点奇怪,太不让人省心了!他感叹着打给宋威,宋威说没怎么见过她,听说被她家老头带回去了。看来又是和她家闹矛盾了,没办法,林格一时也回不去,就把这事和赵瑜锦说了,他们家的事,他们自己操心去吧!   接下来几天行止果然都会给他电话问问他的病怎么样了,林格一高兴,这小半个月小病就没断过,不是头疼就是胃疼,变着法的骗人。其实行止也不是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但她想,与其让他折腾,还不如每天给他打个电话,而且知道他没事她也安心一点。   三十二   可过了一个月,林格却依然没能回来。他在南非的工作出了点变故,只好把回国的日子延迟几天。   站在他在南非的公司顶层,林格看着这块和他的国家完全不同的土地,表情淡漠,细长的眼睛在俊美的脸上闪着诡异的冷色,李茂隐约的觉得对方身上带上了一种平常没有的可怕气势。   “林总,这边来人了。”李茂看着林格,语气难得的谨慎。他跟着林格很久了,虽然他此时面无表情,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上司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   “林总……”半晌后看林格没有任何表示,李茂只好硬着头皮出声,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指示。   “让他们回去。”   “可是,”犹豫了一下,李茂终是略显为难的开口:“可是他们这次来……”   林格微微转过身,语气不容置疑:“按我说的去做。”   “……是。”李茂不敢再有疑议,立刻出去安排了。   乔白,你这是想要试探我的底线吗?林格冷笑,难道你不知道底线这种东西最禁不起试探?还有,是什么逼得你出此下策?   李茂很快就回来了,他敲了敲林格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神态疲惫的走了进来:“已经安排好了。”顿了顿,“对方很不高兴。”   林格提着球杆,似笑非笑的看了李茂一眼:“这是他们应得的。”   ……   李茂看着林格走向红木酒架,很难理解他这次如此强硬的态度:“林总,我不明白……他们要求的价格或许比以往高了一点,但我调查过了这里的市场,其实还算合理,毕竟我们合作了很多次……”   林格没有丝毫的不悦,他示意李茂坐在自己对面,把自己调好的酒递给他:“你应该知道我这次带你来的意思。”   李茂接过酒杯,迟疑了一下,点头:“是。”   林格靠在椅背上,表情慵懒:“你要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只能握在自己的手里,不然不管放在哪都是不安全的。”   “我知道,但这样一来,我们付出的代价……”李茂尚是不安。   林格淡淡一笑:“代价不可避免,因为我要的,不止是这些。”   李茂苦笑:“不得不说,这次我们要冒的风险太大了。”   “利益永远和风险成正比,不是吗?”   李茂知道林格的脾气,不再坚持,但是:“那乔白那边……毕竟……”   林格把酒凑到唇边,瞬间像是想到什么,又放回了桌子上:“游戏已经开始,怎能中途退出?而且,自一开始,规则就不是由他制定的。”   要玩,可以,但必须按照我的方式来。   乔泽坐在巴黎街头的长椅上,微微闭上眼睛,阳光照在他漂亮的脸上俊美如同天使。就算是亚欧审美的差异再大,人们对美丽事物的认知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因为真正的美丽不管在哪都是会被称为美丽的。   莉莎是一个可爱的巴黎女孩,她今天发现自己可能恋爱了,而那个幸运的男孩是一个来自亚洲的有着天使外表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真是好看,身上还有着一种独特的香味,当她第三次从他身边走过时,她就决定了,她要认识这个男孩。   乔泽想,虽然他很习惯年轻女孩子的搭讪,但今天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因为他现在很饿。   TMD!林格这个混蛋,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么做了吧?还都是因为同一个女人。想到行止,乔泽觉得自己更饿了,那个女人手艺还不错——而且她是除了他的妈妈唯一给他做过饭的女人。   乔泽看着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孩子,终于开口了,他的法语很不错,优雅中带着小女孩都会喜欢的暧昧:“如果你想让我陪你上床,那就先请我吃顿饭吧。”   莉莎睁大眼睛,表情是任何人都能看出的不可置信。   怎么能有人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这样无耻的话?!而说出这种话的人还是这样一个有着完美的外表的男孩子。   乔泽看着那个女孩愤然离开的背影,挑起嘴角露出恶意的笑容。   他拿起手机,找到那个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打过去的号码,然后想到那个人留给他时说的那句“你会用到的”,心情很不爽的按下了拨通键。   毕竟,我们不能和自己的肚子作对,不是么。   林格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表情很是复杂:那真是混合了厌恶、意料之中和阴谋得逞的各种情绪的复杂。想到要和这样的无赖合作他就浑身不舒服,就像几天没有洗澡一样。   “我同意你说的条件,把钱汇过来吧。”   果然是没有立场的小白脸。   林格说了一个时间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多一句话他都不想和他说。   好不容易处理完所有事务回了国,林格从机场出来就直接坐上车回家了,他没有给行止打电话,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一路上他心里都是兴奋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以一种怎么的速度的跳动着。到了家门口林格先安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轻轻地打开了门。   行止就坐在楼下的落地窗旁边下棋。天已经渐渐长了起来,这时刚好黄昏,夕阳照在她的身上淡淡的勾勒出一个光圈。她单手支着下巴,长发从一侧微微散落下来,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一个人下棋,画面唯美如同陈列在室的油画。她是那么专注,好似能够从天地间剪出了一方来给自己,神态悠然,自成一个世界。   行止放下最后一颗棋子,略一侧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格。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站起来,平静得如同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刚刚下班回家:“你回来了。”   林格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进门前那种期待和兴奋在一点点冷却下来。刚刚那个画面对他的冲击太大,他不可抑制得发冷:她一点都没有惊喜的感觉。她没有像他一样思念彼此,他是否回来她也并不在乎,她有自己的世界,不需要也不想让别人介入。   行止疑惑的看着林格,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想了想,她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声音轻柔地试探:“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   林格下意识地摇头,看她从那里走出来站在自己面前,他用尽力气克制着要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的冲动,声音因为压抑略显冷漠:“没有,很顺利。”   行止笑笑:“那你一定累了吧,上去休息一下吧。对了,你饿么,我去做饭。”   林格看着她转身朝厨房走去,他不知道要怎么调节自己的态度,他真的太累了,不是身体,而是心。这种不管他怎么样都靠近不了她的认知,让他从心底生出了一种缓解不了的疲惫。他觉得自己突然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永无止境靠近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想,他必须要休息一下,否则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出什么让他后悔的话,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的事。   他想向楼上走,可脚却仿佛有它的自主意识,朝刚刚行止坐过的地方走了过去。他在心里嘲弄自己:林格,你没救了。   行止从厨房出来想问林格吃些什么,却看他站在棋盘旁边愣愣地发呆,她疑惑的走过去,刚要出声,就被他按到了墙上。   林格一手握着行止的腰侧,一手握住她的脖子调整角度,像是要宣泄什么,那么用力地吻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触觉分外敏感,那些用语言无法描述的情绪全都充斥在这个吻里。刚刚他就像坐了一次云霄飞车,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而这一切都是他怀里的女孩给他的,都是她给他的。林格没法形容当自己看到棋盘上由那些黑黑白白的棋子组成的“格”字时是什么感受,那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出现得太快,太强烈,强烈到让心脏上流过的血液都变得炽热。   她想他。林格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只想把她吞到自己的肚子里,让时间就停止这一刻,一切都不再变化。   就这样他不停地吻她,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度,直到她疼得呻吟出声才微微放开。   行止觉得今天的林格很不对劲,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想,他应该平静一下。   可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说,林格就把她抱在了怀里,头微微向右侧了一下,语气很是得意:“行止,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行止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然后脸腾地就红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她做了什么。看林格冲着自己坏笑,行止无法,只好圈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上。   可是,这真的没什么,不是吗?   就在林格要调笑两句时,行止却突然凑到了他的耳边,声音小却清晰:“这是我对你的想念。”   林格愣在那里,再不能动。   甜言蜜语要人命。   不过,就算是真能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三十三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小别胜新婚。   第二天林格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睁开眼看着自家屋顶,表情淡定,内心蛋疼。   做好饭,行止上楼想看看林格醒没醒,一开门就见他睁着眼一动不动,她也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了看,神马也没有啊?   于是行止就站在门边叫他:“还困吗,不困的话起来吃饭吧。”   林格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到行止身上,然后又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神情严肃:“你过来。”   ……这是怎么啦?很少见林格这样,行止奇怪地走到床前:“怎么了?”   林格淡淡地指着身旁的位置:“坐。”   行止依言坐下。   林格以饿虎扑食的速度把她压在了床上,两眼炯炯有神:“你昨晚干嘛抱我?”   啊?   行止微微有些脸红,侧过头不看他。   林格一只手继续压着行止,一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恶狠狠地:“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做我会很难受啊!”   你把我抱那么紧,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行止心虚的转移话题:“饭做好了,起来吃饭吧。”   吃毛饭啊!老子哪还有心情吃饭啊?!   看行止心虚的表情,林格一下子聪明了:“你故意的?!”   更心虚的声音:“没,没有。”   见状林格更肯定了,心里虽然生气,语气却阴柔起来:“你想好了,拖的时间越长,最后受苦的还是你。”   ……   笨蛋,你越这么说,她不越抗拒?   纠缠中,还是林格的手机救了行止。   “干嘛!”吃枪药的林格。   “你回来没有!乐乐出事了!”吃炸药的宋威。   林格一下子就从行止身上爬了起来:“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行止迅速从跳下床跑到门外看着他,可林格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乐乐上周从家里跑了出来,让我借她个地躲躲,我也没多想,就把郊区的一个房子借她了,谁知道我前天去找人却不在了,我还以为是被家里带走了,可今天赵阿姨又打电话问我乐乐在哪,我一听就知道坏了!这两天我们一直四处找她,可她却跟人间蒸发了似地,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格沉默了一下,然后声音低沉的问:“报警了吗?”   “她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怎么能报警啊!”   “那好,你继续在她住的地方等着,我去想办法,有了消息咱们手机联系。”   挂了电话,林格一边找衣服一边对行止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不能陪你吃饭了。”   行止迟疑了下,点头:“好。”   林格直接开车去了公司,李茂已经到了。   “林总。”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听到林格这种听不出语气的声调,李茂本能的心慌了一下,又听他这么问,更是胆颤:“刚,刚只查出一点眉目。”   “……说。”   李茂在一边咽了咽口水:“可能,可能是,毒品。”   林格不动声色,表情却冷了下来:“这件事先停下,让底下的人撤回来,吩咐下去,我要找一个人。”   “是,”李茂有些疑惑:“您说的是……”   “赵乐乐。”   李茂刚退出去,林格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杨明:“有时间吗?出来见个面。”   沉思了一下,林格答应了:“可以。”   到了约好的那家会馆,见面后杨明便直奔主题:“我爸和我说,最近上面可能要有动作。”   杨明的父亲是本市公安局局长,和林格的父母也算是朋友,加上知道杨明和林格的关系,便时常会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些消息给自己的儿子。   林格却不急不忙,看水煮好了,抬手给彼此泡茶:“叔叔身体还好吧?”   “老头好着呢,爬个十楼都脸不红气不喘——”意识道林格打岔,杨明瞪他:“我和你说正事呢!老头子说了,他们接到消息,说你们有不法行为。”   “是么?”林格漫不经心的说:“然后呢?”   “听说上面有人施压,要税务的人给你们找点麻烦,你最近小心着点。”   林格哼笑:“哦?什么罪名,偷税漏税?”   杨明白了他一眼:“你会让他们从这上做文章?你当他们傻?”   林格笑着等他下文。   杨明笑得不怀好意:“洗钱。”   闻言林格不禁嗤笑:“洗钱?现在查这个,早干嘛去了?”老子该洗的都洗得比处/女还干净了,这会还拿这说事,是不是晚了点?   杨明看他不在意,也轻松的点点头:“恩,这都不算大事,重点是,你知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你。”   林格也不隐瞒:“知道,乔白。”   如此杨明便放了心:“那就好。你们的事我不过问,你是我兄弟,不管你用不用,这些事我还能帮着点。”   林格当然知道:“你放心,我家老头子出国前就把这些事弄干净了,我们现在是正经商人,他们谁来我也不怕。”   和杨明分开后林格便想直接回家,车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李茂却来电话了。   “林总,下面的人说有人前天在一家酒吧见到过赵小姐,是和一个叫郑凯的酒保在一起。”   “把人带来。”   挂了电话,林格掉头回公司。   靠在椅背上,林格看了下面的人一眼,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一边神色不明地问他:“你是郑凯?”   郑凯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找上自己,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任何交集,但他还是回答了:“是。”   “你认识一个叫赵乐乐的女孩吗?”   郑凯在酒吧上班自然会见到很多女孩子,但因为赵乐乐常来,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所以倒也知道林格说的是谁,于是他点点头:“认识。”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郑凯回忆:“应该是前天晚上。”   “具体情况,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犹豫了一下,郑凯模糊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她那天似乎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后来很晚才走。”   “还有呢?”   郑凯低头:“就这些。”   林格笑容森冷:“不要说谎。”   见状郑凯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有些闪躲:“没,没有,我不敢骗您。”   “不说?”   郑凯不语。   林格“砰”的把笔扔到桌子上,然后把手伸到卓下,拿出一把枪来:“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林……林总……”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郑凯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尼玛这是商人吗?!这明明是黑社会啊!   “最后一次机会。”林格的声音阴冷,仿佛来自地狱。   “我……我说,我都说!”   看林格依然用枪指着他,郑凯哆嗦着叙述:“那天赵小姐很早就来了,开始她只是一个人喝酒,后来,后来来了两个男人,他们和她说,说有新玩意,问她要不要试试,然后赵小姐就和他们走了。”   “那两个男人叫什么?”   “我……我只知道其中一个外号叫黑皮,剩下那个我不认识。”   “咔哒。”林格打开了保险栓。   郑凯脸刷的白了:“我没骗您,我刚来那不久,真不知道他们是谁!”。   林格一手拿了根烟,一手仍用枪对着郑凯,笑意盎然:“希望你说的的都是真的。”说完他“啪”地扣动了扳机。   看着晕过去的郑凯,林格微微一笑,低头对着枪口的火苗把烟点燃……   李茂默默地看了自家老板一眼,又看了看地上吓晕过去的男人,无语的命令手下把人抬了出去。   吐了个烟圈,林格吩咐他:“去查那两个人。”   李茂点点头,刚要退出去,又回过身:“林总,您以前说让我提醒您。”   林格继续做黑道Boss状:“什么?”   “您说您要戒烟了。”   ……   看着他的上司已然石化,李茂这才强自绷着嘴角走了出去。   他家老板娘就是厉害啊,李茂感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   林格在公司洗了澡,又换了一身衣服才回家。   可他刚一进屋行止就看出不对,林格的衣物一向由她打理,今天早上她明明拿给他的是银灰色的西装,怎么回来就变成一身黑了?   行止也不问,只上下打量一回,林格就主动做贼心虚地讨好:“你最近身体好多了,今天我给你做抹茶蛋糕吧?”   吃了蛋糕,行止心情很好地逗他:“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坏事?”   急忙摇头:“没有。”   “哦,这样。”行止忍着笑,又突然做恍然大悟状:“那你已经做了?”   ……   心虚地假笑:“哪能呢?”又故作委屈地:“这怎么能算无事献殷勤?平时我对你也很殷勤!”   也对。行止很善良的放过了他:“那你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林格看着行止去了厨房,先是松了口气,正抬脚向楼上走,突然想到:她不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吧?   你以为谁都是你呢?   想到这,他又慌慌张张的向厨房跑:“你听我解释啊!”   三十四   第二天林格刚到公司李茂就告诉他:“林总,财务部钱经理说税务来人了。”   林格走到座位坐下,面不改色:“谁带人来的?”   “李处。”   “这样,那你们处理就好,就说我不在,你们好好招待。”林格随意吩咐:“礼数要尽到。”   “是。”李茂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林总,我看他们这次有点来意不善,是不是……”   林格笑笑:“没关系,告诉钱峰,他们要查什么,就让他们查,他们想问什么,就让他们问。”   “我知道了。”李茂点头退了出去。   林格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冷笑了一下:乔白,别告诉我你就这点能耐。   沉思一会,他拿起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嗓音浑厚:“啥事啊,林少爷?”   “怎么着,没事就不能给你孙大检察官打电话了?”   孙旭嘿嘿一笑:“我哪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惊喜吗?”   “我听说南边新开了家酒吧,不知道您能不能赏脸啊?”   “您这话说的,何必这么客气。”   挂了电话,林格起身踱到窗前,此时正是早高峰,路上人来人往,站在他这个位置看去如同阴天时密密麻麻搬家的蚂蚁。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行止,因为你,我才没有对这个世界完全失望,所以,不要离开我。”   周末,林格从外面回来,行止正在家里看电影。   换了衣服下来,林格就也在一旁坐下,他看行止专心看着电视,嘟着嘴枕着她的腿躺了下来。   “怎么,累了?”   “恩,”林格把脸埋在行止柔软的腹部:“最近事有点多。”   “那就休息一下吧。”行止摸摸他的头发,然后抬头继续看电视。   ……   林格就见不得她在自己身边却对别的事上心,手狠狠的搂着她的腰,隔着衣服轻轻啃咬。   “喂。”行止不得不分心去捂林格在她身上作怪的唇。   林格也不反抗,张嘴含住她的手指,轻允慢咬。   这个动作挑逗的意味太浓了,行止红着脸要把手抽出来,可林格却不放,微微用了些力气。   “疼。”相处时间长了,行止当然知道怎么对付林格,他绝不会伤着她的。   果然,林格立刻放开了她,把手握到自己面前,纤细白嫩的手指上已经有了些微的牙印。   “对不起。”林格亲了亲她的手指,很诚心的道歉。   “没关系。”其实也不太疼……可怕他继续闹,行止只好轻声央求:“陪我看电影好不好?”   林格心里一下就软的一塌糊涂:“好。”   他翻了个身,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电视,看着看着,竟也渐渐看出点意思。   其实只是一般的文艺片,不过女主角倒有些像行止,虽然长相也就有三分相同,但气质却很是神似。   剧情不算新颖,说的是□时期的一对男女,男主和女主都是到农村插队的知情,在艰苦的岁月里,两个人从相知到相恋,很纯美的爱情故事。后来女主家里出了些事,把女主接了回去,俩人约好等一切结束就在一起。可男主一人在那个地方等了一年又一年,女主却依然没有回去,他托人打听,原来女主早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了别人,男主伤心之余娶了他插队所在的地方的村长的女儿。岁月匆匆,男主和女主再见面都已是白发苍苍,俩人放下了过往的爱恨,平淡的说起往事,这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女主家人为了拆散二人所做的骗局,然后影片在众人的唏嘘中结束。   看完电影,行止以为林格睡着了,正要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他却突然出声:“行止,如果你是她,你会离开那个男人吗?”   行止缓缓低头,林格依然闭着眼睛,仿佛刚刚说的只是说了一句梦话,可行止知道不是。   “不,我不是。”   林格睁开眼。   行止音色柔和却肯定:“我不会是她,我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我不会等到退无可退,才发现什么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才去珍惜。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如果失去了,那在以后的日子,我们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三千大千国土,婆娑琉璃世界,我等了那么久才遇到一个你,怎能轻言放弃?   林格默默看着她,然后微笑。是的,她不是她,她是景行止。   金锦包间。   宋威火急火燎的来回转圈:“怎么办,又是两天了,乐乐还没有消息!”   林格虽然不像他那么焦躁不安,但同样脸色沉郁:“坐下,我的人今天应该就能有消息了。”   宋威听了犹豫一下,终是坐到林格旁边,拿起酒喝了一口,声音低迷:“你说,乐乐,乐乐会不会……”   宋威还没说完,林格的手机就响了。   “林总,您吩咐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林格微微松了口气,淡淡道:“把人带到金锦,我在这等你。”   “乐乐找到了?!”宋威蹦起来看着林格。   林格沉默了一下:“等等吧。”   黑皮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不用严刑逼供,林格的人在他身边一站,他就全都交代了。   听他说完,宋威气的上去就要下狠手,林格示意人拦住他:“救乐乐要紧。”   “她没事你就算保住一条命,可她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们全家就等着给她陪葬!”宋威恨恨的指着吓得不行的黑皮说完,然后才举步跟着林格出去了。   林格带着人到了黑皮说的地方后,心里一下子就凉了。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地点很是荒凉偏僻,正常人没事绝对不会跑到这来。   “林……林总,就是这,您,您放了我吧。”   林格没说话,但他身边的人都看的出来,他们的上司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压着黑皮的那个孩子上去就给他一脚,语气凶狠:“少废话,不想死就前面带路!”   黑皮觉得自己倒霉的要命,惹上这么个人物,而且他还背叛了乔白的人,就算这伙人放过他,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战战兢兢地走进逼仄的过道,他在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前停下,瑟缩着看了林格一眼:“就,就是这里。”   林格示意他敲门,黑皮没办法,苦着脸敲了两下。很快里面就传来粗俗的喊骂声:“他妈的谁啊。”   “我,黑,黑皮。”黑皮在林格冰冷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出声。   听到是认识的人,里面的人也不出来:“敲尼玛什么啊敲,进就进,不进就滚!”   还没等林格说话,宋威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砰”地一声用力把门踹开,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里面空间很大,也很杂乱,只有两个男人围着一张铺在地上的报纸在打牌,身边还放着几瓶啤酒。他们看到林格一伙人,明显大吃一惊,马上就从地上站起来,防备的看着对方。   还是宋威先开了口:“赵乐乐在哪?”   闻言两个男人神色慌张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向前迈了一步,底气不足的问:“你们是谁?”   林格看也不看那两个人,对手下的人吩咐:“搜。”   听林格这么说那两个男人脸色大变,迅速看了彼此一眼,转身就向窗户跑去。可他们怎么可能跑的了,没跑两步就被人捉了回来,按倒在林格面前。   宋威已经跟着人去找了,林格看了脚下的两个人一眼,示意手下绑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情况,气喘吁吁的跑到林格面前,神色竟有些慌张:“林总,赵小姐,赵小姐……”   林格心蓦地沉了下来:“说。”   那人却不敢开口似地,最终只好道:“您,您亲自过去吧……”   林格阴着脸跟着那个人走到一扇非常隐蔽的门前,然后伸手打开,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眼中一片血红。   赵乐乐全身赤\裸的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地大睁着,身上不但有着青青紫紫的伤痕,还沾着许多肮脏的污秽,是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林格走到赵乐乐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走了出去。   手下的人都已经聚集在了外面,宋威也赶了过来,可当他看到林格怀里的赵乐乐,一下就怔住了,动也动不了。   感到林格身上掩饰不住的杀气,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最后李茂无法,只好上前一步小声询问:“林总,那……那两个人……”   林格快步走到车前,声音黯沉的不像话:“带走,不要打草惊蛇。”   车子在快速的行驶,可林格仍觉得缓慢,他紧紧抱着赵乐乐,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异常轻柔地唤她:“乐乐。”   可赵乐乐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依然空洞的看着一处,眼睛一眨也不眨,若不是她还有着微弱的呼吸,林格简直以为……   “没事了,乐乐,没事了。”林格伸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口气近乎央求:“睡一会,好不好?”   可很快他就感到手下一片湿润。   三十五(补下半章)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林格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行止见到他一进门就如此凌厉阴郁的样子很是吃惊,一时竟忘了要如何反应。以往在她面前,他就算再生气,也会掩饰的很好,绝不会将一丝一毫这样的情绪带回家,行止边朝他走边想,他会这样,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   甫一近身,林格就用右手圈住行止的身子,将她整个人都锁进怀里,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然后语气疲惫的轻唤她的名字。   行止也伸出手环抱住他,声音温柔:“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可林格却只是把头放在她的肩上,沉默不语。他要怎么和她说?她的世界是那么干净,这么肮脏事情她一定不懂,她一定不要懂。   行止一向不愿强求别人,可林格明显需要倾诉,那么这个时候,她希望这个人是自己。像是明白他的顾虑,行止肯定地微笑:“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告诉我,什么都可以。”   ……   “行止,我没办法不认为,这是我的错。”   行止静静地听着林格的诉说,她想,她是明白的。   是的,如果是以前,行止听到这种事,她最多只会客气的表示很遗憾,不会真的去感同身受。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你做了什么,有什么后果,你都要自己承担,行止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那个女孩子就生活在她的周围,那么鲜活的生命,那么明良的少女,却遭遇了这种事。赵乐乐或许偏执,或许倔强,可她却从没有真正的伤害过谁,甚至在明言自己喜欢林格后,也从没有做过伤害谁的事,她只是那样默默的喜欢。   所以,她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太年轻,太热烈,太孤勇。   所以,行止无法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自作自受,也没办法对这件事冷眼相待。   一朵花,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开过?行止发自内心的喟叹,可那个女孩儿,还未盛开,就已凋零。   第二天行止刚要和林格出门去医院看望赵乐乐就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赵乐乐自杀了,此时正在抢救。   行止握住林格的手,静静地在手术室外面陪着他。看着手术室的灯光从门缝泄露出来,行止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她会不会为了林格,做到这种地步。   然后她的大脑立刻就回答了她,她不会。   是的,她不会。景行止永远不会盲目付出,不会自不量力,不会置自己于任何危险的境地,她永远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   所以,行止苦笑着想,最爱林格的人,真的不是自己。   赵乐乐被推出来的时候,行止觉得自己已经认不出来她了。曾经明朗俏丽的少女,那样倔强骄傲的眉眼,此时具已变得那样苍白,毫无生气,仿佛就连生命,都已沉寂。   赵瑜锦也已经从国外赶了回来,他没敢将这件事告诉他们的父母,否则老人一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行止看着眼前两个神色复杂的男人,叹口气,交代了一下,先回家给他们准备晚餐。   “我决定回家。”赵瑜锦看着病床上的妹妹,语带决绝。   赵家是真正的黑道势力,以前赵瑜锦和赵乐乐都不喜欢那个家,一度想了各种办法逃离,可最终他们终要回去。有些责任,自从我们出生,就再也推卸不了。   林格知道他的无奈,想了想,说:“就算你不回去,我也能解决这件事。”   赵瑜锦摇摇头:“我早晚都要回去的。”顿了顿,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杀伐:“而且,乐乐的事,我一定要亲自出面。”   林格不再说话。   我们都有需要自己亲自守护的人。   接下来林格变得很忙,除了去公司就是在医院,就连宋威和赵瑜锦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最后只好让行止请了假照顾赵乐乐。   赵乐乐清醒后很乖,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但不管对谁都是一言不发。   照顾了她很多天,乐乐都没有和行止说过一句话,行止也不介意,依然在一旁悉心照顾。   这天天气格外的好,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就算再阴暗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行止照例照顾赵乐乐吃了午饭,然后坐在一旁给她剥橘子。自从赵乐乐自杀后,房间里所有的利器都被收了起来,所以水果都是那种剥了皮就能吃的。   虽然两个人都沉默着,可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静谧安然。   就在行止以为赵乐乐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声音很低很轻,像是怕惊醒一场梦:“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上天堂?”   什么样的人,才能上天堂?   行止真的被问住了,但赵乐乐好不容易肯开口说话了,她总不能不回答。行止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最纯洁无暇的人吧,那么美好的地方,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勇气行走。”   赵乐乐转过头:“所以我们只能下地狱了?”   行止微笑:“不,地狱太可怕,我们的罪过不足以受此处罚。”   “那……我们要去哪呢?”   “为什么要去哪?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不好吗?”   赵乐乐终于哭了出来:“难道很好吗?它太脏了,我忍受不下去了。”   行止并不反驳:“是啊,人间是很肮脏,可既然已经那么脏了,就不会多一个你,也不会少一个我。”她又指了指窗外:“你看,人间不只是丑陋和肮脏,它还是那么美好。乐乐,上帝给了我们生命,不是让我们用来放弃的。”   佛说无常,就是没有恒常不变的事物存在。   古人曾做有那么多带有美好的愿望的诗词,愿世间永远花好月圆,愿人们永远平安喜乐,愿一切美好的东西永不褪色,可是经过人类长期的实践,才发现这不过是个空愿,因为真实情况永远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圆阴晴圆缺。是的,生活永远不会功德圆满,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会出现各种意外,可是,难道我们因为这些意外的存在,就放弃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吗?   赵乐乐需要的,正是这种勇气和力量。   行止从来不觉得自己适合开导别人,但她发现,渐渐的,赵乐乐已经能够平静的和她说话相处了。对于这一点,赵瑜锦反而不奇怪,他一直觉得,行止有这样的力量,情绪是会传染的,她能把自身的安然平和传递给别人。   行止已经很多天没有和林格好好说过话了,他太忙,有时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他没有告诉她他在做什么,行止也没有问,但隐约知道是赵乐乐的事,至于他们会怎么处理,她下意识的不想去想。   这天行止刚从医院回来,意外的发现林格竟然在家。他就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神色异常的疲惫,见到行止回来,便招手让她过去。   把行止抱到自己的腿上,林格埋首于她的颈间,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他觉得自己终于放松下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彼此。   他一定很累吧,行止不禁有些心疼,摸摸他的头发,想让他上去睡一会。   行止很少有这种明显的感情流露,林格向来不知道什么叫知足常乐,看她这样,下意识就想要更多。如果他只是表现的疲惫一点就能换来她的心疼,那如果……   “行止,我,我……”欲言又止。   “恩,”行止略带些担心的看着他:“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公司的事……”也不算撒谎。   看他这么沮丧,行止不由得自由想象:“你,公司也出问题了吗?”   “恩。”   “很严重吗?”   犹豫了一下,继续点头。   行止略带忐忑地:“会倒闭吗?”   “恩……现在还没有。”但不是说万事皆有可能吗?   听他这么说,行止自然就理解为“现在没有但也差不多了”,她一下就有些着急了,倒不是在乎林格的公司怎么样,但毕竟男人都很看重事业,何况是林格这样骄傲的男人,而且他一向没遇到什么挫折,这下突然这样会不会接受不了啊?   林格看行止这样,立刻就知道玩大了,可还没等他解释,行止就把他抱到了怀里:“没关系的,大不了再从新开始,你还这么年轻……”   林格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坦白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蹭着行止的胸口点点头,而行止一心想怎么安慰他,也没注意他这些小动作。   林格正在窃喜,行止一把把他推到一边,说:“你等一下。”然后向楼上跑去,他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的看着行止跑到楼上又跑下来。   “给你。”   林格看着行止手里递过来的袋子,奇怪地接过来,竟然是房产证,他疑惑:“这是干什么?”   行止认真的看着他:“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咱们就把房子卖了吧,然后你再拿这个钱做点别的。”   虽然行止从来不许林格送她太贵重的东西,但他还是在结婚之初就把房子改到了她的名下,行止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表示什么:在她眼里,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两个人生活的地方,在谁名下也不算重要。   林格很感动,囧囧有神的看着行止,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可是,”林格故作伤心地:“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怎么能让我卖了它呢?”   行止见状更是心软,她拉着林格的手:“没关系啊,其实对我来说,这里算不上是家。”   林格这下是真的伤心了,原来……   但行止下面的话却让他完全呆住:“这只是一个房子,你才是我的家。”   是的,有你我才会安心住在这里,而,此心安处,便是吾家。   三十六   因为最近时常有身穿制服的人出入,所以全公司的人都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加上他们的老板大人还整天阴着个脸,让他们不由猜想: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但今天一向眼睛雪亮的群众惊喜的发现:他们的老板一改最近的阴霾,脸上很是阳光普照,可见心情很好。而且那种好,怎么说呢,就连打扫卫生间的大妈都可以描绘出来:他们大老板不会是出门时当头被一块金馅饼砸到了吧?   和林格的好心情不同,乔白现在有些不安。他的不安来源于,一切都太顺利了。是的,一切都太顺利,无论是他父亲压力下出面的税务还是他底下动了手脚的公安,这两批人马的行动都太顺利。可他了解林格,他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从他在南非的事就能看出,他绝对是那种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就不给别人反击的机会的狠角色。   林格,别怪我,是你先不留余地的。你我之间,已无退路。   因为赵乐乐已经好了很多,行止也就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可这天行止刚到单位门口就被一个年轻的男子拦住了。   “景小姐。”   “您……是哪位?”她最怕遇见的情况又出现了……   乔白楞了一下,然后心里就有些不快,原来这个女人竟从来没有记得过他。   “我是乔白。”   “哦……”行止沉吟一下,想起林格说过他,便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谈谈?”   行止有些为难:“可是我该上班了,能说一下是什么事吗?”   “关于林格的公司,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样,”行止礼貌地拒绝:“那您和林格谈吧,他公司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哦?”乔白很感兴趣的样子:“你知道林格的公司出了些问题吧?”   “是的。”   “如果我说,我能帮他呢?”   行止依然微笑着拒绝:“谢谢您,但我真的不懂,您为什么不和他谈谈呢?”   “因为我的条件,是你。”   行止楞了一下,表情带了一些冷漠:“那很抱歉,我没办法满足您的要求。”   没想到行止会这么直接的拒绝,乔白狐疑道:“难道你不想帮他吗?他是的丈夫,不是吗?”   “是的,”行止点点头:“但我想他不会希望我这么做。再见。”   乔白看着行止的背影,挑起嘴角微微一笑,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说过,我不想介入这件事。”一下班就发现乔白竟然还在她的单位门口,行止很是无奈。   “那我很遗憾,”乔白微笑着向行止欠身致意,十足的绅士,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人知道这只是假象:“不知可否请景小姐光临寒舍?”   然后不等行止说话,就突然冒出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上来就要拉她。   见状行止知道他是要强行带她走了,于是她避开那两个男人,语气平静:“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林格到家后已经很晚了,但他意外的发现,行止竟然不在家。他拿出手机,打过去后很快就有人接通。   “行止,你在哪?”   “林少爷,我是乔白,贵夫人正在我这做客。”   林格心里一惊:“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乔白轻笑:“你忘了当初人还是我忍痛割爱让给你的?”   林格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已然泛白:“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绝对会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那……”乔白声音缓慢暧昧:“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动了呢?”   “你现在可以写遗书了。”挂了电话,林格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拼命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此时他再急也没用,但是不行,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昨天,就是昨天,她还那么温柔地对他说,他是他的家,可今天她就不见了。是他太大意了,以为行止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就没想过最近的事会不会牵连到她,她也不是什么都抗拒的了。   车上了高速,但车速已经远远超过高速上限制的速度。   她一定不要出事!   林格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如果她像乐乐一样,那……他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行止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林格猛踩油门,车如同飞一样飙了出去。   “很快嘛,”乔白看了下腕上的表:“十一分二十七秒,林少爷,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一个赛车高手。”   林格充耳不闻,只是看着他:“她在哪?”   乔白不以为意,笑了笑,走到林格面前:“如果我说她在我的床上呢?”   林格忽的笑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在别人地盘的自觉:“如果你不想死,就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   乔白一向识时务:“好吧,目前她还没在我的床上。”   林格没有兴趣和他绕圈子:“说吧,你的条件。”   乔白不急不忙,拍了拍手,行止被人带了出来。   谢天谢地,她看起来似乎安然无恙。   林格上前一步,又马上停下,语气强硬:“让你的人把枪收起来。”   “谁让你们用枪指着景小姐的?”乔白像是斥责不懂事的孩子:“放下,没看见林少爷生气了吗?”   乔白转过身,语气轻松:“你知道的,我一向怜香惜玉。”   林格看行止没受到伤害,微微放下心来,转头看着乔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乔白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听说林少爷在南非赚了不少钱啊。”   林格坐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乔白也不介意:“我要你在那的所有生意。”   “好。”林格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答应你,放人吧。”   乔白挑挑眉:“真没想到,原来林少爷还是个情种。”他语带遗憾:“那我怎么能不让您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呢?”   林格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想怎么玩,我都陪你,但你不许碰她。”   乔白笑着点头:“我当然不敢碰林少爷的人,不过您今天就这么从这走出去,我也是不放心的。”他又拍了拍手,马上有人端了一个托盘出来,恭敬地放到二人面前。   乔白指着托盘中的东西道:“林少爷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林格以前什么没见过,虽然他不碰,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可他依然镇定得看着看向乔白,嗤笑一声:“可以。”   行止见林格拿起托盘中的注射器终于忍不住出声:“不要,林格,不要这么做。”   林格安抚地冲她笑笑:“别怕,不会有事的。”   行止很平静,但比林格的态度更加强硬:“我说不许你这么做。”   林格微笑,一边拿着注射器对着针尖细细地打量,一边慢悠悠地开口:“乔白,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   乔白不明所以。   “或许,”林格对着空气轻轻推动着:“你应该先接个电话。”   林格的声音刚落下,就传来了手机铃声,乔白顿感不妙,他迅速接起来,然后瞬间脸色大变。   “我想,”林格的耐心宣布告罄,他起身走到行止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旁若无人地走向门口:“我们该告辞了。带我向乔叔叔问好。”   没有人拦住他们,林格就这样带着行止在乔白阴狠的目光中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直到回到家,行止还有些恍惚。真的,这一切转变的太诡异了,那样难以逆转的劣势,在林格谈笑间就轻松地就转危为安,简直摧枯拉朽。   林格也不管行止想什么,一进屋就紧紧地抱住了她,轻声嘟囔着:“吓死我了。”   行止哭笑不得,这句话应该由她来说吧?而且,她真没看出他刚刚哪被吓到了。   可林格是真的害怕。他从来没有那么清楚地感受到他正在失去,是的,是失去。一个人失去另一个人,这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感受,可能就在茫茫人海,电光石火间,他就失去了她。刚刚不管他表面看起来多么强硬镇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害怕,那种克制不了的软弱感,让他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有些事,有些感觉,真的需要人亲身经历,才能体会。   行止终于感到了林格的不对劲,她刚要说话,就被他吻住了。或许这不应该叫做吻,更像是证明,证明她就在这里,还在这里。   唇舌相依,相濡以沫。   直到林格自己都已经呼吸困难,才勉强结束了这个吻。行止听着他在自己耳边急促的喘息,心跳竟然更加快了起来,她在晕眩中朦胧的感受到了,林格刚刚的心情。   其实被乔白带走时她并没有害怕,她一向情绪顿感,习惯了克制忍耐,在不知道怎么做才对的时候,就连对自己,也是冷眼旁观。而这一次林格比她更快的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又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救出来,然后行止才知道,她以前并不是真的勇敢。真的不是,以前的她,只是来不及不勇敢。   这一刻,行止突然希望自己不知道。   三十七   转眼行止就在家呆了半个月,自从发生了乔白那件事,林格就不再让她出门,行止也没有反对。好在她这种性格,在一个地方呆多久也不会闷,总能找到自己消遣的方式,就算是坐着发呆也能坐个半天。   税务和公安查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在林格这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反倒是检察院那边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些线索竟隐隐指向本市乔市长,但不知为何,有关收贿贪污这一点刚查出什么,后又莫名断了线索,最后竟又有人举报乔市长十年前谋杀自己的情人。   林格的办公室里,赵瑜锦一伙人都在,电视上正在播新闻,今天乔市长乔中琪因故意杀人罪由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已立案审理,而乔白已在三天前因为制作、贩卖枪支,买卖毒品等罪名被相关部门逮捕。   林格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上,对着赵瑜锦等人轻举酒杯,微微一笑:“大局已定。”   赵瑜锦依然是那个温和淡雅的男子,但眼中已有了冷郁肃杀之意,沉吟了一下:“乐乐当初怎么会想拿乔白贩毒的证据?”   林格默然。   赵瑜锦见状意识到什么,苦笑了一下:“那个傻丫头。”   宋威看他们之间气氛不对,转移话题地问林格:“当初乔中琪怎么把他贪污的证据从你手里拿回去的?”   林格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切。”宋威从沙发上站起来:“老子还不想管呢,这些破事终于完了,这段时间累死我了,我决定去休个假,你们不要想我啊!”   众人报以恶寒的眼神。   林格回到家的时候行止正在学德语,他笑着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抱住,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明天开始去上班吧。”   愣了一下,行止略带惊喜地回过头:“已经没事了?”   “恩,”林格点点头,温声道:“没事了,你在家很闷吧?不然我带你出去玩几天?”   “没关系的,”行止把德语书放下:“你应该还有些事要处理吧?等过些时候你有时间了再说吧。”   “也好。”林格也不坚持,他确实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过了会儿,又像想到什么:“周末和我去接乐乐吧,她要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赵乐乐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但也比最初时好了很多,只是还略显苍白,话很少,也不爱笑。   本来为了庆祝赵乐乐的康复,一群人特意在酒店订了房间,但赵乐乐情绪明显不是很好,这件事只好罢了,只是在赵家简单的吃了个饭。   趁林格几个人在客厅聊天,行止独自陪着赵乐乐在花园里休息。这段时间赵乐乐明显对行止的态度好了很多,不仅如此,相对于自己的哥哥和林格,她似乎更喜欢和行止相处。   坐在石凳上,赵乐乐呼吸着久违的熟悉的气息,脸上也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行止姐姐,你说林格哥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感情了?”   行止很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人会问自己暗恋对象的老婆怎么处理对心上人的感情?   奇怪的是,她也不反感。   “我不知道。”顿了一下,行止问她:“我一直很奇怪,是什么力量让你明知道无望的情况下支撑着你喜欢一个人那么久?”   没有得到回应的感情,要用什么去维持?行止真的不理解赵乐乐的感情,也真的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赵乐乐想也不想:“就是喜欢。很喜欢。”   真是简单。   也许感情的事,本来就不复杂,只是我们习惯了步步为营,习惯了揣摩忖度,才让那么简单的事看起来犹如雾里看花,扑朔迷离。   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赵乐乐看着远处的鸟巢,不知是对行止说,还是自言自语:“可是,我现在想要放弃了。”   行止诧异地看着赵乐乐,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会这么说,毕竟她以前那么坚持这份感情。   赵乐乐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很多事都看明白了。”   有人说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用平常心看待一切,赵乐乐想,这句话真的没错,经了这些,她现在已经可以用一颗平常心看待林格,和她对林格的感情。既然得不到,那不如放下,她还可以获得重新选择的机会。   凤凰涅,浴火方能重生。   能明白这些,就算再痛,也是值得。   婚姻是一个缓慢而长久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重新认识、接受,然后适应,这可能包括和你生活的那个人,包括婚姻本身,甚至包括你自己。   虽然家里的书房大多数时间是林格在用,但装修和布局都是按照行止的喜好,淡雅古朴,略微陈旧的色泽中带着年轮的味道。墙边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的书多是行止添购的,日积月累之下变得密密麻麻,满满当当,让整个书房都透着墨香。   这个书房就像是他们生活的缩影。   刚开始一起生活的时候,行止从不随便改变这里的任何布局,也不会让自己的东西侵占原有的空间,她天生就有一种领地意识,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别人。但时间长了,林格就会发现,他也不说什么,只是让行止自己去改变,接受。有时她实在没什么自觉,他也会用一些小手段,或者干脆态度强硬的表示不满,多数情况下行止还是会接受的,所以时间长了,这里就会留下很多她的痕迹,真正变成两个人的地方。   婚姻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   书房的木质地板因为午后阳光的照射而微微带了些暖意,行止就这样直接坐在地板上靠着书架背德语词汇,而林格则枕在她的腿上午睡。   “你去卧室睡嘛,这样多不舒服啊。”行止看他渐渐闭上了眼睛,拿书敲了敲他的头。   “不要。”林格咕哝着,反手把她的书拿了过来:“你陪我一起睡。”   行止为难:“可我还没背完。”   林格向来很好说话:“那好,我陪你背一会儿,你一会儿背完陪我睡觉。”   “你都多大了,还要人陪。”行止把书拿回来,捏了捏他的脸,略带嘲笑。   林格也不反驳,依然这样等着。   行止不再管他,径自背自己的。过了一会儿,林格一个人无聊,一把把书拿过去:“我教你。”   他的公司是做对外贸易的,所以林格的外语都很不错,见行止这么用心,便想帮帮她。   “好。”行止很期待的看着林格。   他扫了一眼她打开的那页,见只是初级的德语词汇和语法,便把书盖在自己的脸上:“Anlegen作为不及物动词含义是什么?”   ……原来是课堂抽查。   “停泊,靠岸。”   “Besuch.”   “拜访,访问。”   林格在书的掩饰下挑了挑嘴角:“情侣怎么说?”   “Liebespaar.”   “我爱你呢?”   ……   “说不出来就要接受惩罚。”虽然有书遮着,行止依然能想象出林格此时得意的表情。   行止不情愿的问:“什么惩罚?”   “Nimm es mir nicht übel.。”林格把书从脸上拿下来,眨着眼睛看着行止:“用行动代替就可以。”   果然没安好心啊。   行止一把把书盖回他的脸上:“Ich liebe Dich.”   林格遗憾地叹息了一下,笑着说:“Ich liebe Dich auch!”   我也爱你。   行止恼羞成怒,把书抢回来:“不用你教了,我自己背。”   林格猛然坐了起来,行止以为他要回卧室,头也不抬,专心看自己的书,然后她就被人压在了书架上。   “干什么你!”行止慌乱地推开林格,拿书挡在彼此中间。   “书比我还好看吗?我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休息,你就知道看书,都不陪我。”林格委屈的抱怨,把书夺过来扔到一边凑过去:“既然你愿意在这,我也不介意啊,总在一个地方也挺没意思的。”   “谁愿意在这……”行止死命挣扎,她可不想以后每次来书房都想起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我以为你愿意的……”林格很轻松的单手抓住她的双手置于头上,低头吻下去。   行止扭过头不让他碰到自己,甚至想用脚把他踢开了:“别闹了,我陪你回卧室睡,好不好?”   林格顺着她的脖子慢慢地亲下去:“不,我现在不想睡了,就想在这……”   “不行不行不行。”行止真的动脚踹他了。   “那好,”林格停下来:“你答应我以后和我在一起都不看书了。”   行止犹豫。   林格把手放到她的领口,扣子已经在刚刚的纠缠中被解开了两颗,微微露出了些细腻的肌肤,他不解也不动,很明显地威胁。   “好,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行止妥协了。   林格达到目的,笑地阳光灿烂,一把将行止抱起来:“你不是说和我回卧室‘睡’吗,走吧。”   三十八   因为已经临近夏天,行止的单位组织了最后一次春游,当天天气很是不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旅游的地方就在本市,不是很远,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到了地方,大家只约好了集合的时间就各自散开了。行止跟着平时比较熟悉的李姐等人走马观花地看了几个景点,正觉得有些累,就听到有人喊他们到前面休息。   行止坐在凉亭的一角,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走了那么久,累不累?”王浩坐到行止旁边,关心地问她。   “还好,”行止微笑着回答,又看向远处的林荫小路:“这的景色很好,看着看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刚和王浩随意聊了几句,就有两个的女孩走了过来:“王主编,来和我们合个影吧。”   王浩在单位很受年轻女孩的欢迎,就连行止都到听很多女孩私下说起过这些,她看看那两个女孩,又看了看王浩,抿着唇笑了。情投意合的事大家都是喜欢看的,行止也不例外,哪里有人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呢。   王浩看行止笑他们,心里微微有些苦涩,但还是和那两个女孩走了。   “行止,来来,和我照一张。”听到李姐站在不远处喊她,行止微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走了过去。   被李姐拉到她身边,王浩也走了过来站在了她们旁边,前面拿着相机的人刚准备好,突然一个有些胖的女孩挤了过来:“我要站这!”   行止下意识地给她让了让,可这女孩实在过于丰满,地方根本不够,她一没站稳,竟然向后摔了出去,行止见状连忙伸出手扶她,可她低估了女孩的重量,不但没扶住反而被她带倒了!   “你没事吧?”王浩见她们俩摔在一起急忙过来扶她。   行止试着动了动,发现脚腕有些疼,一时竟有些站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胖女孩看行止受伤了,满头大汗的看着行止道歉。   “没关系,”行止对女孩笑了下,顺着王浩手上的力道站起来:“可能是有些扭到了。”   林格接到行止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给她买蛋糕,一听说她受伤了,心里一惊,也顾不得买什么蛋糕,马上掉头去了她单位。   行止的脚在路上肿的更厉害了一些,王浩看她站都站不稳,便动手把她抱下了车。   “一会儿有人会来接我,您把我放在接待室就好了,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行止很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密,便对王浩说道。   “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王浩看看她的脚腕,不放心道。   旁边的李大姐也劝她:“是啊,先去医院吧。我上次扭了腰没当回事,现在每次到阴天下雨就疼得不行。”   行止很感激,但不好太麻烦别人,于是仍是推辞:“没关系的,一会儿我再去就好,不很严重的。”   王浩正抱着行止犹豫,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孩地惊呼:“快看快看,门口有个帅哥诶,好帅好帅!”   行止等人闻声向门口看去,正是林格。   林格就靠在他的白色敞篷跑车保时捷Boxster上,长身玉立,远远看去,很是英俊挺拔,能满足小女孩对白马王子这个词的所有幻想。   看行止终于看到了自己,林格神色不明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过来了过来了,天啊,怎么能这么帅?!你说他是来找谁的?”女孩看林格缓步走了过来,兴奋得全身都散发着粉红色的气息。   “反正不是找你的!”另一个女孩笑她,不错眼睛地盯着林格感叹:“真是极品啊!”   ……   看到女同事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花痴行为,行止不禁大囧。   在众人地注视中,林格坦然地走到王浩面前,直接把行止从他手上抱了过去,全然忽略了其他人。他微微皱着眉打量行止的脚腕,然后略带责备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恩?”   “不太疼的,”行止看他不高兴,解释道:“只是看着肿的厉害一些,其实不严重的。”   林格异常温柔地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可是我心疼。”   听到四周传来阵阵吸气地声音,行止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很不习惯这样当着人这样亲昵,扭过头看向一侧,见李姐戏谑的看着自己,她想到还没给林格介绍,连忙说:“这是我们主编,这是我的同事李姐。”   林格仿佛这才意识到别人的存在,露出很公式化地笑容:“你们好,我是行止的老公,多谢你们照顾行止。”   只一个眼神,就宣告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全然占有欲。若是以前,王浩自不会退缩,但现在不同了,这个男人是她合法的拥有者,她的丈夫。王浩早就感觉到了林格对他的敌意,他看行止自然地靠在对方的身上,脸色黯然地点头:“你好,我是王浩。”   林格没有继续寒暄的意思:“我还要送行止去医院,所以我们先告辞了,再见。”   把行止小心地放进车里,林格也绕到另一边坐好,沉默地发动车子。   “你怎么了?”行止奇怪地看着林格,从刚刚见到他他就怪怪的。   林格侧过头看了行止一眼,又继续看着前面专心开车,只是微抿的嘴角暴露他此时的不悦。   是的,林格现在很不高兴。确切的说,他是吃醋了。   仔细想想他以前从没像今天这样介意过,倒不是他多大度,而是行止根本不给他机会。以往不用他说,行止自己就恨不得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才好,所以林格对这一点还是很放心并暗自窃喜的。   可是他今天竟然看到有男人抱着她。他知道这是因为行止受了伤,但他也能看出,王浩喜欢行止,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那么明显的担忧和爱慕,抱着她的样子那么的小心翼翼,是人就能看出他对行止有意思!而最重要的是,行止也不很抗拒这样的接触——这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了。   沉默良久,林格只是说:“你这几天就不要上班了,在家休息吧。”   行止以为他还在担心,便温声安慰他:“没事的,只是有些扭到了,不是很严重,明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林格音色温柔却不容拒绝:“乖,听话。”   行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坚持,想了想,只好道:“那明天看看好没好再说吧。”   林格不再开口,到了医院便要把她抱下来,行止看四周人来人往的,试着动了下脚腕:“没事,我自己就能走,你扶我一下就好。”   林格愣了一下,然后语气里就微微带了些嘲讽:“怎么,我抱你就不行?”   行止莫名其妙地看了林格一眼,不知道他林大少爷又哪根筋不对了,抿了抿唇,却没说什么。   林格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他正气着,也不肯向往常那样低声下气地道歉,只是冷着脸把她抱起来进了医院。   行止的伤真的不严重,医生做了简单地处理,叮嘱她在家休息两天,又告诉他们如何在家做复健就让他们去拿药了。   直到到了家,林格都是一言不发,他把行止抱到卧室,然后按照医生说的找了些冰块,又回到卧室,也不看行止,径自走到床前单膝跪下,轻轻把她扭伤的脚挪到自己面前,用冰袋给她冰敷。   行止见他这样,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闻言林格动作停顿了一下,眉梢抽了抽,然后又继续给她冰敷,淡声道:“我给你敷好再说。”   等都收拾好了,林格回到卧室,想了想坐到行止身边,又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你要不要换个工作?”   啊?   行止奇怪地:“为什么这么问?”   林格长睫微垂:“我不想让你继续在那……”   行止一头雾水:“为什么?”   林格把头撇到一边:“不为什么,就是不想。”   对他这种小孩子的思维方式,行止表示无语。   “总要有个原因吧?”行止耐心地问:“不然我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再说我很喜欢这个工作。”   “……我不喜欢你们那个主编。”   王浩?   “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人家也没干什么,怎么就得罪他了呢?   林格回过头看着行止,薄薄的唇张了又合,最后只是耍赖:“我不管,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我不许你和他一起工作。”   行止见他这样不讲道理,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幼稚?”   “谁幼稚了?!”林格怒目而视。   “你还不幼稚?“行止依然笑着看他:“你不幼稚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好,就算我幼稚。”林格站起来问她:“那你答不答应?”   诶,你自己都说你幼稚了还好意思这么问别人?   行止语气平和:“不,我不答应。”   听她这么说,林格也很强硬:“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总要说个理由吧?”行止不觉得林格是无理取闹的人,仍是好言好语。   憋了半天,林格才低声嘟囔:“他喜欢你。”   啊?行止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林格见她不信,很是愤愤。   见他这样,行止只好仔细回忆了一下,可他们平时真的没什么接触,所以她觉得林格过于敏感:“你别乱想,王主编早知道我结婚了,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谁知道呢?”林格不以为然。   行止摇头:“王主编是好人,不会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多小姑娘人家不要,怎会和她这种已婚妇女纠缠不清啊?   林格见她这么为别人说话,一下就炸毛了:“我不管,我许你在这样人身边工作!”   行止再好的脾气也禁不起这样无理取闹,扭过头不再理他。   “好。”林格阴寒地看着她:“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你想做什么?”行止声音也冷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小杂志社,”林格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只要我想,就能让他开不下去。”   行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没想到,平日看起来那么随和的林格,威胁起人竟会这样丝丝入扣,不留余地。   林格被行止如此明显的失望弄得不敢看她,但输人不输阵,他依然靠在那里不动:“你看,我还是很讲道理的,我并没有背着你对他下手,是不是?”   行止简直快被他气笑了,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你要真那么做,我无话可说,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   行止懒得理他,再说她从来不和别人吵架,这太糟糕了。这种时候谈下去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人在情绪不稳定时很容易口不择言,她不想这样。   “你出去。”行止闭上眼:“等你平静下来咱们再谈。”   林格定定的站在那里,牙根紧咬,过了好半晌,才像是受不了什么似的转身离开。   三十九   林格气冲冲地跑到楼下,正想出门,却又想到行止受伤了不能一个人在家,只好生生停住,在门口站了几秒,才不情愿似的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想也不想地一口气灌了下去。   凭什么啊?她是他老婆,凭什么为外人说话啊?她还因为一个外人把自己赶出来了!   林格越想越气,怒火不停地向上拱,沉默了几分钟,他紧紧地抓着酒杯,却又猛然扬手摔了出去。   杯子撞到地板立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尖锐而骇人。   林格本就不是什么躬身自省的谦谦君子,出了问题自然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肯定是要推到别人身上的,而今天他和行止出现矛盾了,他一下就迁怒到王浩身上。   好嘛,你不但觊觎我老婆,还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人家哪有啊?)   林格思来想去,觉得不能继续和行止这样硬碰硬,她既然不想换工作那就不换吧,他自然有办法让别人换。   平静下来之后林格很是庆幸刚刚的事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久经情场,自然知道两败俱伤带来的后果,那只会让行止对他完全失望,两个人心生嫌隙,而这种后果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其实他这么坚持倒不是不信任行止,只是一想到天天有一个男人别有用心(这完全是林格心里阴暗)的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他就觉得非常不爽!不行,说什么也要把那个混蛋从行止身边弄走!   等他想清楚怎么解决后已经六点多了,那个给行止请的营养师又在前几天功成身退了,所以看来晚饭只能由他来解决了。林格自然没有凭空变出一顿饭的本事,让他做,那更不可能,想了想,只好打电话把以前家里的阿姨叫来。   等人把饭做好后林格便去卧室叫行止,到了门口,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推开门。行止已经睡了,可能因为脚疼,睡着了还微微蹙着眉。林格走到床边看了一会儿,俯下身轻声唤她:“行止,先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行止睡的也不安稳,听见林格叫她就醒了过来,然后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   “你想在这吃还是下去?”林格小心翼翼地问。   行止看了他几秒,问:“你想清楚了?”   “恩,”林格无辜地点头,语气很是诚恳:“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行止对他如此之好的认错态度很满意,也就不和他计较:“你扶我下去吃吧。”   吃完饭林格又把她抱回卧室,因为行止行动不便,林格就把东西都拿到卧室看,好就近照顾她。可她一整晚都只是自己拿了本书在一旁看,什么都没说,安静非常,倒是林格不时和她说两句……   等林格处理好工作已经十点多了,他看行止靠在床头昏昏欲睡,笑了笑走过去:“想睡了?我去给你拿睡衣。”   行止听到林格的声音,勉强睁开眼,踟蹰了一下才小声要求:“我想洗澡。”   林格拿着睡衣愣了一下,为难道:“你这样怎么洗?”   行止低着头:“你帮我放好水,我自己就能洗。”   林格想了想,笑了:“洗也行,不过得和我一起。”   行止抬头瞪他:“不要。”   “那我不管。”林格把睡衣放到她面前:“你想想吧,我去准备。”说完就转身去浴室放水,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你先把衣服脱好了。”   行止迟疑了一下,没动。   林格出来后看她依然这么坐着也没说什么,动手把她抱进浴室放在流理台上,眉梢轻挑:“你是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行止扭过头不看他:“你先出去,我自己脱。”   “不。”林格摸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我不出去。”   “你……”行止进退维谷,无奈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胡闹什么?”   林格很是无辜:“你想太多了,我什么都没想干,我只是不放心,你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那好吧,”行止只能退而求其次:“你转过身不许看。”   林格听话的转过身。   行止见他没动,迅速把衣服脱下来,然后拿过浴巾裹好:“好了。”   林格依然站着不动。   行止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次:“我脱好了。”   林格终于缓缓转过身,脸上很是春意盎然。   行止被他笑的毛骨悚然,抓紧浴巾:“你笑什么?”   林格单手握拳低在唇边笑了一会,然后指着身后的门道:“门没关。”   那又怎么了?家里又没有别人。   行止不明所以的向外看去,看去,看……然后她就看到了,一面镜子。   ……   林格到底被行止轰了出去,他靠在浴室的门上想着她刚刚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样子笑得不行,却又不敢出声,脸都憋红了。   既然条件不允许做什么,林格也只好老实地洗洗睡了。   行止在家休息,虽然有保姆照顾,林格却始终不放心,一天的电话比吃饭还勤,尽管这样他仍怕行止有事硬撑着不和自己说,最后干脆留家里办公。   没过两天行止就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她看伤处已无大碍,就决定回去上班。   林格兀自不放心,但也没敢阻拦,只是要求接送,行止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不适合坐公交,便同意了。   到了单位同事对行止很是关心,李姐还找出个治跌打损伤的“秘方”给她。行止看着热情的同事,心里不由很是感动,她想,以前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忽略了人与人之间应有的关怀,但幸好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上班的时间还没到,同事里几个小姑娘围着行止问起那天接她的是谁。行止结婚了的事只有比较熟悉的几个同事知道,这几个小姑娘大多是新来的,平时和她也没什么接触,自然不清楚。   “天啊,你都结婚了?”一个女孩听了行止的解释很是吃惊:“真没看出来……”   行止笑了:“不像吗?”   “恩,”女孩边打量行止边说:“你看着和我差不多大,我还单身着,你怎么就结婚了呢?”   ……   行止不好意思了:“我可能看着比较小。”   女人的话题一向转的很快,几个女孩又说到平日的保养问题上去了。   李姐见状挥了挥手:“干活去干活去,一会儿主编来了看见像什么样子?”   “切,李姐您还不知道吧?王主编这两天去总部开会去了,不会来了。”一旁的助理小王边往位子走便说:“我听说要把总编调到临市分社去呢。”   “真的?”几个人都凑过去:“怎么突然要调走呢?”   “怎么?你舍不得了?”小王打趣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小姑娘自然不依,一伙人又闹了起来。   行止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埋头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过了几天果然来了个新主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姓赵,看起来就很严厉,搞得几个小姑娘见到她就像见了灭绝师太,很是老实了几天。行止倒不在乎谁当这个主编,而且新主编人虽然严厉,但并不是不好相处,只是工作过于认真而已。   这几天行止的伤虽然好了,但林格仍然只要有时间就来接她下班,同事们见了很是羡慕,和行止熟悉之后几个小姑娘没少打趣她。   这天行止刚从单位出来就看见林格那辆白色保时捷,当下就有些头疼,果然,旁边和行止一起出来的小王看见后捂着嘴笑:“哎呀,你家林少爷来接了,快去吧!”   有一次杂志的财经版上人物,负责的李姐看了材料之后惊讶的发现这期人物竟然认识,再看介绍,更是一惊,竟是著名的林氏集团继承人。旁边小王看到李姐一脸惊色,也低头看去,当下就认出是上次来接行止的林格。于是毫无意外的,全单位的同事都知道了行止嫁入了豪门,当天林格来接她就被同事闹着请吃饭,林格倒是挺高兴,一个不落的带着行止的同事去吃了海鲜。   行止知道她没有恶意,但难免被笑地有些不好意思,和她道别后就向林格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她见到新来的主编正和林格交谈,不禁有些疑惑,可她还未走近林格就见到了她,脸上竟有些不易察觉的惊慌之色。赵主编见到行止示意了一下就要离开,行止也笑着和她道别,然后随林格上了车。   到了车上行止随意问道:“你认识我们主编?”   “恩,”林格含糊地应了一声:“以前在其他场合见过几次。”   “哦。”行止也没多想,看林格情绪正常,便说:“你以后不用来接我了,我都已经没什么事了,可以自己回去的。”   “哼,”林格不高兴了:“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的,”行止解释:“我自己回去也很方便啊,没必要要你天天来接我。”看林格尚是不快,犹豫一下,又低声道:“我不是怕你太辛苦么。”   我们没有原则的林格同学当下就幸福的不行了:“不辛苦不辛苦。”   行止无语,和你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四十   到了中午,行止和李姐一起去食堂吃饭,刚一坐下,助理小王就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你们知道吗,听说王主编被调走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小王放下餐盘就神秘兮兮地和二人耳语起来。   “哦?”李姐侧过头小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主编回来交接时我在无意中听灭绝和他说什么‘明升暗降’、‘不是她本意’什么的,也没听清,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这真是,”李姐惋惜的摇头:“王主编挺好的人,得罪谁了呢?”   小王也啧啧叹息:“要我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下了班行止刚从电梯里出来见到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外面,无意中看去,竟是廖菲。   “景小姐。”廖菲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行止,微微有些惊讶。   “你好。”行止笑着回礼。   廖菲笑笑:“你在这工作?”   “是的。”行止点头。   廖菲想了想,邀请道:“可不可以请你喝点东西?”   到了附近的咖啡厅,两人坐下后各自点了饮料,廖菲似是没想到怎么开口,一时气氛便有些沉默。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   行止不太喜欢这种开场白,毕竟,她们没有过什么直接的交流。她微微颔首:“您但说无妨。”   “那好。”她也不想拐弯抹角,廖菲向后靠向椅背,双腿交叠:“你知道我和林格曾经的关系吗?”   “是的。”行止承认。   “哦?”廖菲纤眉轻挑,声音里有着奇异的诱惑力:“你不好奇我们之间的故事吗?”   行止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呢?太阳之下,并无新事,所谓的爱情故事,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   似是知道行止的想法,廖菲看向窗外,眸子里带着回首往事的味道:“我真的很爱林格。”她悠悠道:“我不知道你对我和林格的事了解多少,但是我可以明确的说,我依然爱他。”   行止沉默不语。   廖菲的笑容带着些苦意:“我知道我这种行为会让你很不齿,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爱他。以前我想,如果可以让林格从新和我在一起,那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包括……求你。”   行止叹息,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如此放低姿态。她缓缓开口:“这件事,我的态度不是关键。”   廖菲点头:“我知道,但今天我们既然有缘相见,我总要争取一下。”   行止想,她是理解的。螳臂当车固然愚蠢,但这何尝不是由爱情衍生的勇气。   “这么说吧,我觉得,你们并不合适。”廖菲直视着行止:“林格需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他。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但你应该知道,林氏只有林格这么唯一的一个继承人,所以,他早晚要离开现在的生活的。不止是这样,你想想,你知道他曾经的经历吗?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需要什么吗?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站在他旁边吗?”   尽管廖菲这样咄咄逼人,行止却并不介意。她面不改色,语气沉稳:“廖小姐,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承认自己不全都知道,但我想,这些本身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廖菲心里一突,勉强笑道:“哦?”   “我知道自己并不完全了解林格,也不能带给他的事业任何帮助,但这些都不是能动摇我想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因为我相信,我可以给他,更重要的东西。”   人为因为强大而温柔,因为强大而真诚,也会因为强大而坚定。廖菲终于意识到,她面对的女孩的身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她拥有绝对强大的内心,她不是那种外表端庄秀丽,但意志力薄弱的女孩,她的坚持,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去左右。   廖菲沉默,但她并不甘心,突然,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今天我来这是见我姑妈的。哦,她就是你们的新主编。”   行止点头,她不知道廖菲为什么又和自己说起这些。   “你知道我姑妈是怎么调到这里的吗?”廖菲看着行止,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说:“是因为林格。”   行止坐在公交车上,回想起廖菲的话,她第一次感到无措。   她从来没把王浩调走的事和林格联想在一起,她是真的信任他的,可他都做了些什么?如果事情真的像廖菲说的那样,行止真的很失望。   平静下来之后,那么,她毕竟还是景行止,那个永远理智客观的景行止。她觉得,这件事,她应该听林格自己说。   林格回到家就见行止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他走到她身边坐下,随意问道:“在想什么?”   行止任由林格抱住自己,并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林格有些不安:“出什么事了?”   沉默良久,行止终于开口“王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行止的声音很轻,可林格听到后,却异常惊心。他声音有些发紧:“你听谁说的?”   行止不答:“谁说的并不重要,我只问你,是不是?”   林格下意识就想抵赖,但还没开口,行止就继续道:“你想清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闻言林格一呆,到口的话反而说不出来,犹豫半晌,才点头:“是的,是我做的。”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行止仍忍不住感到失望。她站起身,依然很平静:“我去做饭。”   林格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已预感到事情要不妙,连忙上前抱住行止:“你生气了?”   行止任他抱住自己,声音轻缓:“没有。”她真的没生气,她只是失望。   林格把行止转过来,小心打量许久,他才开口:“那,你想怎么做?”   过了会儿,行止才回答:“我需要想一想。”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行止仍没有回到卧室。林格走到书房门口,里面并没有开灯,但他仍然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影,他恍然觉得又看到了从前的景行止。刚刚结婚时,她就曾这样,独自呆在黑暗里,一整夜就那么坐着,同她自己和时间对抗。   林格当初就知道,这件事如果让行止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依然那么做了,除了因为莫名的占有欲,还有一个他下意识忽略的原因:他想知道,当他和她的原则出现冲突的时候,她会怎么选择。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共同生活以来,林格总是会忍不住想要试探,她的底线在哪里,她会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他知道这么想很危险,但他忍不住。   林格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这一次,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行止知道,如果是以前自己,她一定不会原谅这种行为。景行止从来没有固定的信仰,但她有自己的原则,因为这些,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能很快的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她现在却犹豫了。她之所以犹豫无非是因为,她动摇了。   其实在这件事中,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除了林格没有人会在乎,也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她完全可以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然而她二十四年的坚持告诉她:她自己在乎。越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依靠,她越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原则不是因人而异的双重标准,它不是用在没有诱惑的时候,而是用在像现在这样,精神和感情和它对抗的时候——它真正的价值,也正在于此。   她毕竟是景行止,她毕竟只有和他相处过两年,和她二十四年的人生相比,不过短短时年。两年的时间或许并不算短,但也不足以动摇她坚持二十四年的东西。   第二天林格醒来的时候,行止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迅速站起来走进书房,桌子上只剩下一张纸。   林格不允许自己去想这张纸上面写的是什么,直接了拿过来,上面却只有短短一行字。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林格知道,这是《马太福音》里的一句话,他同样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   和很多女孩子不一样,景行止并不喜欢左右自己的爱人,她不会拿着分手或离婚威胁去他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她不会这么做。她会一开始就把底线亮出来,只要你踩过去,她就直接告诉你,对不起,然后一切都不可挽回。   林格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可她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这,就是她最终的选择?   林格低头,任由那张纸飘落在地上。认识两年,共同生活一年,他用情用心,可仍抵不过她的坚持。好,果然是景行止会做的事,很好。   四十一   林格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发现行止的踪迹。虽然她的东西全部都还留在这里,林格也不会天真的认为,她会因为这些回来,毕竟平时她就是这样,干净的要命,仿佛不会把任何东西带在身上一样。   他干嘛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指望?!   林格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她,就算是当初知道她不会爱上自己时也没有。没有人相信,在他们的感情里,林格经历过怎样的卑微与惶恐,他一直想尽办法抓住一切可以维系他们关系的东西,但往往最后都变得不堪一击,活了二十多年,最窝囊也不过。   是景行止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林格发动车子,直奔行止的单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不会不去上班,以往他看不惯,这时倒是很庆幸,他好赖不至于找不到她。现在林格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把她带回家,然后关起来!反正她都不想要他了,他还介意她怎么想自己?   怒道极处,心里只剩下决然。林格能忍受她不爱他,但不能接受她要离开他。   赶到行止单位,林格甩上车门就往里走,可还没进去,门卫就告诉他:今天是周末,不办公。   林格这下才慌了起来。他刚刚只顾着发火,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现在他要到哪去找她?呆了一下,猛然记起结婚前行止住的地方,林格又迅速上了车。哼哼,当初她不肯退房,想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可是到了地方林格发现,她也不在这。好好好,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让自己找到她了!接二连三的扑空反而让他冷静下来,她什么都没带,能走多远?只要出不了这座城市,他还愁找不到她?   给李茂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后,林格不慌不忙地开车回家。   谁也别想用常理推想景行止!   林格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区不远处的公园里坐在公共长椅上的女人,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当然不是。那种不用做什么就能把所有人排除在自己世界之外的姿态,除了景行止,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意识到这一点,林格想也不想,下了车就冲了过去。   看着林格怒气冲冲的冲自己跑过来,行止仍然平静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正一开始,她也没想就此不见他了。   本来按照原来的设想,林格应该一找到行止就把她抓住,然后带回家关起来,可真的见到她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看林格死死盯住自己,行止却仍是笑容清浅。   犹豫片刻,林格才不甘心地坐了下来,可他却没打算就这么容易地放过她,声音阴冷:“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行止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了一句林格意想不到的话:“王浩那件事,其实是有隐情的,对不对?”   林格一下就没了刚刚的气势,瞪大眼睛:“你……知道?”   “不,”行止看着远处:“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你。”行止笑容了带了些无奈:“虽然一开始我确实对你失望了,但静下来想了想,你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随意动手的人。”   林格闻言有些惭愧,低声道:“当初虽然这么想过,但我知道你不喜欢,也没敢真的去做。可没想到廖菲的姑妈那个时候找到了我,她是你们报社总编的夫人,想和我合作一个项目,其中需要策划办一份杂志,她给我推荐的人正好是王浩,我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行止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以林格的性格,既然能忍着不解释,肯定有别的目的,而他的目的,应该就是她。   过了一会儿,行止才轻声道:“我让你失望了吧。”   第一次,林格没有回答。   他确实是失望的。虽然行止能这么信任他已经很难得,但,他还是有些失望。他的失望来源于,她留的那些字,虽然没有明说,他也知道,她之前是真的打算放弃自己了。   “其实连我自己,也是失望的。”   林格惊讶。   “你看那。”行止指了指附近游乐场里云霄飞车的方向:“有个女孩儿哭了,她好像被吓到了。”   林格瞄了一眼,不明所以:“怎么?”   “你说,为什么明明那么害怕,她还是要尝试呢?”   林格理所当然的说:“害怕怎么就不能尝试了?”   行止看着他:“其实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   林格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事情会朝一个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行止淡淡的告诉他:“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游乐场,小时候父母没有时间带我去,后来爸爸不在了,妈妈就更没心思带我出去玩……”   “……再后来我长大了,完全有能力自己去,可我仍然没有去过。很多东西,我虽然没有得到过,但我也从不想要。就像我虽然没有去过游乐场,可我一点也没有走进去的欲望。”   “你……想说什么?”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很清楚。”行止低着头:“我这样的性格,说好听了,叫平和淡然,说不好听了,叫心思沉凉。我都知道的。这样的人,想要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不难,但若是相守一生,却不见得会幸福。”   林格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起来。   行止第一次不敢去看林格,声音苦涩:“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一个从新选择的机会?”   ……   强大如景行止,在感情里,也不是没有不安。她从来不是会轻易怀疑自己的女孩子,但是感情的事,纠缠往复,又谁能够做到真正的一往无前?   行止不会因为别人的否定怀疑就动摇,但不代表她没有自问过:她是否真的能让别人幸福。林格是她的家人,这个世界上,她最想祝福的人,就是他。如果可以,行止真的非常愿意让他幸福,也想要给他幸福。   但这似乎不够。   是的,不够。自那晚林格问她爱不爱他的时候,她就发现,她做的真的不够。有的东西她给不了,不是不愿,而是她自己本就没有。可当时她那么依赖林格带给自己的温暖,所以她撒谎了,第一次。其实撒谎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只要他要,她就给。从另一种角度想:如果这句话不是表白而是承诺,她对林格的承诺,那倒也不能算是撒谎——她愿意爱他,会学着如何爱他。   可行止没想到会那么难。原来很多事,不是她自己愿意,就能做到的。景行止是孤身长大的孩子,要她爱人,无异于荒漠求生。   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遇到了那么多的人,从这些中她逐渐明白了爱一个人需要做到的。可她做不到。无论是赵乐乐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勇气,还是廖菲低到尘埃里的姿态,她都学不会,做不到。她不想放弃自己任何坚持,就算是林格,也不行。所以,能给林格最好的人,不会是她。   行止相信自己可以陪林格到最后,但她不能肯定,她能给他幸福。她不希望,林格终有一天对这样的自己完全失望,然后后悔,但一切都已不可挽回,她不想。   六岁的景行止,为了拥有完整的家庭,对父母的痛苦视而不见,如果二十四岁的景行止依然这么做,那就连她自己,都是失望的。   当行止说问完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整个空间仿佛停滞静默了下来。   良久,林格才开口,但却声音冷涩,眼底忍怒:“景行止,你自以为是。”   行止淡淡地看着他,林格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林格的背影,行止并没有阻止,他终于对自己失望了吧。这样很好,不是吗?一切都还来得及。   阳光已经充足,照在身上,却不能让她温暖。闭上眼,不让自己后悔,也不应该后悔。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买菜回来的大爷大妈路过公园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心生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   行止惊讶地看着林格去而复返,然后狠命把自己抱在怀里,一动也动不了:“你……”   “你闭嘴!”林格低声拦截:“你不是说让我从新选择吗?我告诉你,我用不着!你是什么样,我会不知道?你想离开我,没门!我就跟你耗着了,我就是有病,自虐症加强迫症,我怕谁啊!”   ……   “景行止,你给我听着。”过了一会儿,林格看行止乖乖不动,稍许满意了一些,但的声音里仍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再这样只知道自说自话,不关心别人的想法,不问别人的选择,我就把你关在家里,一辈子都不放出来!”   听着林格恶狠狠地说出颠三倒四的威胁,行止却忍不住想要微笑。果然是和他在一起时间太长也不正常了吗?   “说话!”   行止伸手回抱住他,声音带笑:“好。”   四十二   周末闲来无事,行止正在书房练字,林格就跑了进来。他从后面抱住行止,凑到她耳边:“别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抓紧时间生孩子吧。”   行止耳尖慢慢红了起来,她推开林格,在书桌上翻了一翻,拿出张纸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林格疑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便有些古怪。   “这,这个……”   行止有些脸红,但还是小声道:“我在书上看的,按照这个时间……几率大。”   林格紧紧地抓着那张纸,语气很是不满:“那不是说就那几天可以……”   “恩。”行止点头:“书上说,这个,这样……科学。”   狗屁科学!林格恨不得撕了它,但到底没敢。他恨恨的看了会儿,眼睛一转:“这是你一个人的计划,你是不是也应该看看我的计划?”   他也做了计划?   行止点点头:“好啊。”   林格挑眉一笑,走到书桌前,拿起行止刚刚练字用的毛笔,铺开一张宣纸,唰唰唰写下几个大字:天道酬勤。   行止大囧。   “怎么样?”看着自己的大作,林格很是得意。   字写得龙飞凤舞,也还说得过去,但这意思……   行止摇头。   “凭什么不行?”林格瞪眼。   “我那个,特意找的,很科学。”行止试图讲理。   “切,”林格不屑:“什么科学,明明就是投机取巧!”   是,是有那么点意思……行止略有些心虚。   林格乘胜追击:“而且你那只能算的上是纸上谈兵,可我这个却是实践里出真知!”   行止不解。   “这么说吧,”林格侃侃而谈:“以前早些时候生活条件有限,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除了睡觉没事可做。可那么早大家也睡不着,睡不着还能干什么,当然是……”   “好了,”行止连忙打断林格的话:“不要说了,我知道了。”   “所以!”林格总结:“量变才能达成质变!”   “可是,”行止试图坚持:“我这个是翻了很多书才制定出来的……”   林格思考了一会:“恩,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咦,这么通情达理?   “这样,”林格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咱们两个计划一起实施,我呢,就辛苦一点,平时按照我的来,到了,恩,”林格指着那张纸:“到了这几天我就多辛苦两次。”   行止石化。   林格狡猾地笑:“怎么样,很公平吧?”   行止破石而出,迅速拿过自己做的计划揉成一团,勉强笑道:“恩,我想了想,还是你的计划比较好。”   “啊?”林格做遗憾状:“不会啊,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还是加入你的计划吧?”   “不,不用。”行止把纸藏好:“这是我随便看的,还很不成熟。”   林格不敢太过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按我的来吧。”   ……   “不过,你要知道,这会是一个长久的计划。”林格笑意盈盈,他走到书架前,伸手拿出一本书递给行止:“所以你可以看看这个勉励自己。”   行止好奇接过,然后风中凌乱了:论持久战。   于是,造娃行动轰轰烈烈开始鸟……   基于两个人在这个事情及这段时间完全相反的生理心理状态,我就不多加描写了。最后,容我为行止祈祷一下,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时间哗啦啦过去了一个月。   “你路上小心。”行止递给林格行李,话虽然是关心的送别语,语气中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林格委屈。   “怎么会。”行止心虚。   林格摸了摸她的脸:“看来这段时间累坏你了,好好休息。”   行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感动,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有些过分,正要说什么,林格又补充道:“养好了等我回来……”   语气中很是意犹未尽。   行止颤抖了一下,心里暗暗腹诽:你快走吧,不要回来了……   林格奉父亲大人之命去法国出差两周,行止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陪同,便留在家里。   林格走后行止终于过上了没有压迫的生活,对比上个月地狱般的日子,她真心祈祷:让林格出差的时间再长一点吧!   但客观事实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幸福的时间也总是短暂的,所以两周转瞬即过,林格也会按时回来的。   行止最近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又仿佛忘了什么。   回到家一个人吃了饭,行止打开电视,正在播天气预报。   明天天气晴,也就是说,飞机不会因为天气延误。而林格刚刚还打电话说明天准时回来,让她准备好……   行止表示很苦恼。   天气预报结束,她却依然盯着电视发呆。突然,一条某某卫生巾的广告映入眼底,行止灵光一闪……她这个月的MC没来!   算算日子,已经过了四五天了!行止有些激动,坐了一会儿,她跑到卫生间,找出林格早就准备好的试纸……   林格下了飞机先回了趟公司,雷厉风行的安排好工作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家。   “想不想我?”林格上前抱住迎过来的行止,然后就是一顿猛亲。   行止很是乖顺,任他抱着自己动手动脚,脸上却笑得神秘莫测。   林格已然没心情顾及别的,禁欲了半个月,此时只是抱着她就感觉全身都烫了起来。他打横抱起行止,抬脚就往楼上走。   到了卧室,小心的把行止放到床上,林格扯掉领带就压到了她的身上。   行止伸手隔开林格:“等等,我先和你说个事。”   林格想起上次他出差回来就被这招糊弄了一晚上,自然不会再上当,挑眉道:“做完再说。”   行止按住他的手:“真的很重要。”   林格毫不费力的把她的手拉开,扯开她的衣服就亲了上去,声音含糊:“那一边做一边说。”   行止笑了一下,不再挣扎,悠悠道:“你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林格心不在焉的应付一句,麻利的解开行止的内衣,手口并用的开始攻城略地,“这大了。”   “什么呀。”行止拉开他,“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林格耐着性子问。   行止正犹豫怎么告诉他,林格却等不了了,他这时眼神浑浊,声音全黯:“我难受。”   感到腿上跳动的灼热触感,行止脸也红了,只好边阻止林格的动作边小声告诉他:“我怀孕了。”   ……   怀孕了?!   行止看他一动不动地撑在自己上方,微笑着眨眼:“怎么了?”   林格的目光缓缓从行止的脸上转移到腹部,看了几秒,声音竟有些发颤:“有孩子了?”   “是啊,”行止笑得很温柔,把他的手放到小腹:“我们有孩子了。”   过了半天,林格的表情才从极度震惊转化为极度狂喜,然后围着行止团团转:“太好了!嘿嘿……”,傻笑了半会,又蹦起来,“恩,我得去告诉妈,对,我去给妈打个电话。你别动啊,乖乖躺着别动。”   她这就躺着得躺多少个月?!看林格光着脚就往外跑,行止哭笑不得地坐起来想。   知道了行止怀孕的事林父林母自然很是高兴,若不是有事拖住,林母恨不得当下就回国亲自照看行止。尽管林母一时回不来,也命令林格仔细照顾着,还让他们赶紧搬回林家的老宅住,好有人照顾他们。行止觉得自己目前还没什么反应,就和林格商量过一阵再回去,林格无有不应。   话说林格平静下来后心情却变得很是复杂。   虽然说天道果然是酬勤了,可林格不大高兴的起来。他半是明媚半是忧桑的想:事半功倍神马的最讨厌了。本来他以为怎么也要努力个一年半载,还为此投入了极大地工作热情,可谁知道才一个月就成功了?他不介意事倍功半啊!   回想到那恣情纵意的一个月,林格痛苦不已,因为那一个月,他就得忍十个月……   晚上睡觉时林格抱着行止,她这时还没有一点变化,腰身尚是不盈一握,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心猿意马。   “怎么办,我难受。”林格紧紧抱住行止,不停地扭来扭去。   行止感到他身体的变化,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并不慌张,因为有恃无恐。   “忍着。”   ……林格声音闷闷的:“我真的很难受。”   行止回想起他下死力折腾自己那段日子,丝毫也同情不起来:“要不你再去洗个澡?”   “没用,”林格把脸埋进她的胸口:“我都洗了三次了。”   嘿嘿嘿,什么叫自作自受,你现在知道了吧?   “不是说不行吗?”行止推开林格,掩住睡衣:“不然你去客房睡吧?”   林格坚决不同意:“不要,我就和你一起睡。”   “那你老实睡觉,不许乱动。”行止命令。   可他怎么可能老实的下来。   “行止,我真的等不了那久。”林格急急喘息着,   行止想了想,起身做坐了起来,然后侧身从床头拿过一本书递给他:“现在你应该用的上了。”   ……   看林格目瞪口呆的样子,行止很是扬眉吐气地在扉页写了一句话:“与君共勉。”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古有明训。   活该。   四十三(大结局)   最近的聚会林格总是不见人影,赵瑜锦孙旭几人都很奇怪,这天几人到了城北某会所碰面,继赵瑜锦请假后发现某人又无故不在,宋威当下就很不满:“结了婚就是不行,无组织无纪律,这都缺席几次了?”   杨明坐在一旁笑呵呵地:“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谁羡慕了?!”宋威抓过桌子上的玻璃制品扔过去:“爷才不羡慕妻奴!”   “嘿嘿。”听到‘妻奴“两个字,在场的几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孙旭看着文质彬彬,说起话却最是阴毒,“小威啊,你这话当着我们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林格听见他能跟你善罢甘休?小心他又撺掇小姑娘扒你裤子。”   宋威今生最大的耻辱就是在某次醉酒后和林格打赌,然后被他让人扒了裤子在酒吧里裸奔。   被提到伤心事的宋威当下就炸毛了:“老子还就说他了!你们看他那点出息,我都怀疑,他媳妇要是……”   “我媳妇要是什么?”   ……   吓!他什么时候来的?!宋威听见林格那种在某种情况下特有的阴阴柔柔的音调当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蹭的躲到杨明宽大的身体后面叫嚣:“呦,林少爷还健在啊!”   几人均是很久没见林格了,上来就是一顿‘捶胸顿足’。   “哎呀,我们新世纪居家好男人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慰安我们几个光棍?”孙旭脱下检察官的外衣之后无赖的本质表露无疑,嘲笑林格的时候一向是首当其冲。   “对呀对呀,您这业务不到位啊!”宋威自然不甘落后。   林格挑着眼角看了两个人一眼,笑得差点把他们风湿病勾出来:“哦?你们没试过怎么知道我的业务不到位?不如我现在就慰安慰安你们俩吧。”   宋威段数明显不够,颤抖了一下躲到了杨明身后。   孙旭却不为所动,斜躺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呦,火气不小啊。”   “这还看不出来么,”杨明安慰似地摸摸宋威的小脸,“他这明显是欲求不满啊,你要小心。”   “靠,凭什么要老子小心!”宋威怒了。   几人微笑不语,只是送了他一脸的意味深长。宋威寒。   要说在场的几个人自小就厮混在一处,各自是什么德行比彼此的爸妈还要清楚,里面就没有一个人是省事的,很多话不用说也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出什么事了,和哥们说说,咱给你想办法。”杨明见林格不说话马上客串起了知心大姐。   “对,说说,说说。”怎么也掩不住看热闹的语气。   “说什么啊!”林格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什么事都没有。”   “拿我们当外人了不是,”杨明自然不信,“是不是和行止妹妹闹变扭了?被人家赶出来了?”   “我看比较像是被赶下床了。”孙旭补充。   林格不理他们,靠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在三双期待地目光下缓缓说出了实情。   “我媳妇怀孕了。”   ……   “靠!”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时几个人多少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你说林格这小子实在无耻,领先他们一步结婚也就算了,现在都要当爸爸了!无耻啊无耻。   但毕竟是喜事,表达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后,一人拿着一个啤酒瓶子使劲对着林格撞了过去:“你小子行啊,恭喜恭喜!”   “啤酒不行,得开香槟庆祝一下!”有人提议。   “对对对,开香槟!”必然有人起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孙旭等人一人拿了一瓶香槟,用端冲锋枪的感觉对着林格就要开瓶。林格见势不妙,转身就要往外跑,可他们怎么能罢休,本着就算湿身也要命中目标的原则,追着林格全方位喷\射,丝毫不顾及会不会被‘战友’误伤。   呃,这个场面,我们只能说,童心未泯,童心未泯。   闹够了,几个人也不管场面多么狼藉,直接坐在地毯上围在一起喝酒。   “你说你儿子是男是女?是叫我们叔叔还是阿姨?”   ……林格杨明孙旭默默看着已然喝高了的宋威,对他的火星问题表示很难回答。   “嘿嘿,我说怎么一进门就看你一脸的欲求不满呢?最近不好受吧?”杨明也远远没有他的外表来的厚道。   林格瞪了他一眼,对他的无耻星问题表示不予回答。   但很明显杨明不是一个人来到地球的,孙旭很快就支援道:“那还用说么,肯定都快□焚身了。”   “不是我说,你这样憋着不好。”杨明循循善诱。   那我能怎么着?林格默默吐了口血,对他们的话不予理睬。   “嘿嘿,装的那么纯情干嘛?”杨明蹭过去拦住林格的肩,笑得要多猥琐就多猥琐,“哥哥教你几招。”   林格回到家时行止已经睡了,他在别处收拾了一下,然后才走进卧室轻手轻脚的到床边躺下。尽管林格尽量放轻动作,但行止还是醒了,模糊中看到林格小心的把自己抱在怀里,便安心的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林格看似乎没有惊动行止,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也闭上了眼。可他发现自己睡不着。好吧,最近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他已经很习惯了,但今天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杨明的那些话,他觉得今晚格外难捱。   平时……其实平时他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一个月里,三分之一的时间因为客观原因他不能怎么样,剩下的时间就算他每天都要求,以行止的性子,那也只有一半的时间会被允许怎么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就算次数少,也是能解解渴的,可现在呢,现在什么都没了。   唉……   林格看着行止,又想起杨明的话,XX神马的,咳咳……虽然不是没有经验,可那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光想想,就有种亵渎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行止粉嫩的唇瓣,而且那么小,怎么可能……不要想了,不要想了!靠!林格在心里咒骂了猥琐杨一声,他要真敢对行止做那种事,他……他还是别想了,再想下去,他就真的□焚身而死了。   怀孕初期,行止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林格却很紧张,不仅产检一概陪同,上下班必定接送,还要每小时都打一个电话询问,这样几天下来,行止觉得压力很大。可就算这样还不够,林格将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各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层出不穷,每天都会叮嘱行止几个不同版本的注意事项。   这样一来,就算林格没有明说,行止自己也主动辞了职,否则她怀疑这样下去就算自己没有患上被害妄想症,林格也要神经衰弱了。 ◆━━━━━━━━━━━━━━━━━━━━━━━━━━━━━━━━━━━━━━◆ ┃ ┃ ┃ 小说下载http://www.txt80.com /?fromuid=204704书香门第◇临山古照◇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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