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图书由(白夜、千羽)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村里有个姑娘叫肖肖 作者:如花美眷   ☆、第1章肖肖   远常村今天很热闹,倒不是因为村里每隔十日一次的集会,而是因为东地儿市场上的老户家来了人,两辆崭新锃亮的小四轮轿车停在那儿,分外扎眼。   市场上前几年搞拆迁,前年才将房子规划好,统一的白色二楼商业房,内院可自行搭盖,临街的门面房却要求一致,外加几米高的大铁门,倒也将市场整顿的挺像一回事儿。   时值正午,有人三三两两坐在那儿唠嗑儿,待看到那车里的人停下,和户家隔着一个人家远的大门前坐着的一个老人惊讶道:“咦,那是老户家的二小子回来了?”   众人闻声朝不远处下车的人看,有些人和户家是多少年的乡亲了,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依然识得,纷纷点头:“应该是吧,他家也总共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   旁边有人摇头叹息:“这叫啥出息啊,刀口上舔日子,挣再多的钱又哪里安心哟!”   听了这话,年长者无限唏嘘,纷纷点头。   *****   户家两位老人倒是很淡定,看到儿子提着大包小包进门,说了一句:“老二回来了。”   “嗯,爸妈,这是给你们买的补品,这些年你们身体还好吧?”户碧文上前几步,看到父母年老的样子,忍不住心下发酸。   “好,都挺好。”户家奶奶上前拉了儿子儿媳进门,指着板凳让他们坐。待人全都进了门看到儿媳身后的孩子时,微微一愣。   户碧文的妻子赵蕊朝婆婆笑,手上朝前推了一把孩子:“妈,这就是盛铭和盛达,以前给您寄过照片的。”又低头去告诉俩满脸好奇的孩子:“盛铭盛达,快叫人啊,这是爷爷和奶奶。”   两个孩子倒是听话,乖巧的叫了人,自一家人进门以来一直未作声的户家爷爷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朝孙子孙女招手:“快来让爷爷看看。”一面指挥老伴儿,让给俩孩子拿糖吃。   *****   严倾一直在车里坐着,司机老卢下车去了他还坐在那里抽烟,看着眼前明显整修过却仍然透露破败的街道,心口有些疼。   肖肖,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摁灭第三支烟头后,严倾终于下车,穿过铁门之后的过道,看了看里面空旷的院子,却依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那个人。   户碧文一行来了没多久,户家大姐也到了,见着多年未曾谋面的二弟,倒是很有些哽咽,红了眼眶。   农村人不兴见面拥抱那一套,俩孩子在外边玩儿,户家二老和儿女在屋里坐着,说些家常。   “妈,怎么不见肖肖?在楼上?”户碧文终于问出声,自来时就一直没见到大女儿,是不在家?   妻子李蕊显然比他更心切,自进门起就不停的环顾四周找寻女儿的身影,可又是刚刚见面,她也就没有立刻问出口。这下听丈夫这样说,立即殷勤的看向公婆。   户家爷爷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早把肖肖忘了个干净?!”   户奶奶看了一眼老伴儿,叹了口气还是告诉了儿子儿媳:“肖肖去会上出摊儿了,一会儿才回来。”   户碧云看弟弟一脸愧疚的神色,跟母亲打了个眼色后站起身道:“我去找她吧,我知道她在哪儿摆摊儿,正好我今儿也是为她的事儿来的,提前把她叫回来。”   说着就要起身。   坐在一旁的户碧文拦住了她的手臂,说:“姐,让严倾去吧,咱们说会儿话儿。”说完喊了严倾过来交代。   户碧云把自己的电动车钥匙给他:“小伙子骑我的车去,村里路窄,今个儿又有会,汽车开不进去。”又把具体位置交代一番,这才让他过去。   待人离开,户碧文才问大姐:“你刚才说找肖肖有事,怎么了?”   ****   市场离远常村很近,骑车五分钟不到就能看到会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了,里面应该进不去,严倾把车停到一边的公路上,步行着朝里走。   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穿了一件有些发黄的白衬衣,领子都塌了下去,袖口挽在胳膊肘处,围裙下是牛仔长裤,扎着马尾在三轮车前的操作台上忙碌,后背湿了大片。   她动作很麻利,切凉皮,拌调料,上桌或打包,炒的比这时间长些,煤气嚯嚯燃着,她熟练的翻炒。   她摊位挑的不好,在日头底下,时值暑天,太阳*辣的烘烤着,皮肤火烧火燎的疼。   严倾没有上前,站在远处打量着她,末了,走到一处书摊边的间隙处蹲下,不远不近的看她的背影。   凉皮生意很好,她只能在拌凉皮的间隙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擦汗,尽管如此,汗珠还是大滴滚落。   严倾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一块儿手绢,上面有她的名字。   她爱干净,一如从前。   忍了忍,他还是伸进口袋掏出了烟,点燃,一口一口的抽着。   别人把钱直接放到盒子里,她看也不看,需要找钱也是让自己拿,似乎很放心。   她几乎没有说过话,将东西交给别人的时候只是微笑,让人很舒服。   塑料薄膜下的凉皮越来越少,连续的翻炒几份凉皮之后又有人拿着钱上来,她转过头去,应该是说了什么,那人拿着钱离开。   她揉了揉手腕,应该是刚才翻炒时用力过多导致的酸痛。严倾起身,脚尖捻灭了烟头。   正准备走过去,就见她朝远处招手,然后跑过去一个j□j岁的小男孩儿。她掀起薄膜,拿出最后的两张凉皮,开始凉拌。   她打包的时候,严倾亲眼看到她从一侧的盒子里拿了钱放进去,随后转过身交给小男孩儿,摸摸他的头朝他微笑,然后看他跑远。   户肖肖很快把东西收拾好,推着三轮车准备从一侧的胡同离开。   严倾最终没有上前。   户肖肖在一拐进街道就看到了那招摇的汽车,看位置,应该是自家门口。   等到了家,奶奶就迎了出来,手里拿着刚洗过的毛巾给孙女儿擦汗:“今个儿天热的很,快擦擦。”   肖肖结果毛巾,朝奶奶笑:“没事儿奶奶,这不回来了。”   “哎对了,刚才有人去找你没?是你爸带过来的一个小伙子,让去会上找你回来的。”奶奶听到这个才想起来,赶忙问。   肖肖擦汗的手一顿,轻声道:“没有,大概是人太多。”   话音刚落,有人骑着电动车进门。   户奶奶上前,告诉严倾:“小伙子,肖肖回来了,你看又麻烦你跑一趟。对了,碧文在隔街的饭店订了桌,让你回来就过去吃饭,都晌午了,肯定饿了,快去吧。”   肖肖已经在院里卸车了,户奶奶说完就过去和她一起将车上的架子搬下来放到地上,看着孙女儿将一旁的锅碗瓢盆拿进厨屋,转身见那小伙子还站在过道,不禁摆摆手:“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严倾笑笑,试探道:“奶奶,我等你们一起过去吧,开车方便点儿。”   “嗨我们就不去了,在家吃点儿就成,你快过去吧啊,就在隔壁的街上,挺大的招牌。”户家奶奶朝他摆手,听到老伴儿在喊自己就忙进了屋,顾不上再和他说话。   严倾朝后面走去。   厨屋门口就是洗脸池,严倾进去站在那儿洗手。   他看着她把一切收拾妥当,然后从他身侧走过。   户肖肖进了屋里,坐在床边问:“爷爷,今天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户爷爷摸摸孙女的脸蛋儿,慈祥的道:“今天不在家吃,你爸妈来了,你也过去吧,我和你奶奶做点儿吃的就行。”   爷爷腿脚不好,不能远行。户肖肖也不愿去那里吃饭,拉着爷爷的手撒娇:“肖肖不去,要在家里跟爷爷奶奶一起吃,爷爷,我们今天吃手擀面好不好?”   户爷爷不愿勉强孙女,乐呵呵道:“好,好!”   户肖肖按住一旁想要站起过去帮忙的奶奶:“您好好坐着和爷爷看电视,我去就成。”   出门却看到他。   严倾站在门口,张口想要说什么,她已经再次离开。   ☆、第2章初遇   户奶奶所说的饭店其实是家颇具规模的酒店,虽然没有多上档次,但仍然是远常村所在的浦南区最为名贵的酒店了,富裕人家有个婚丧嫁娶什么的需要办酒席都会到这儿来,来之前就是他联系的住宿,说是在隔壁街道,其实就在这条街的尽头。   等到在屋里收拾妥当,出来准备去厨屋帮忙的时候却看到那小伙子还站在过道里,户奶奶哎了一声,上前问:“小伙子你咋还不过去,这都十二点多了,你们又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早就饿了,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咯,啊。”   厨屋传来有节奏的切菜声,严倾看着她那低头在案板上忙碌的背影,万千情绪堵在心头,只得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大门。   停车场的空地上,刚熄火就听到手机在响,随手接了起来,是老卢,问他有没有找到人,说是老大让他们赶快过来吃饭。   他胡乱的恩了几声就挂了电话,下意识的去掏口袋里的烟,早上在服务区买的两包烟早在路上已经抽完了一盒,打开剩下的一盒,里面孤零零的躺着最后一根。   这几年他抽烟越来越凶,每当深夜感到无比压抑的时刻,仰头看着窗外毫无一丝亮光的天空,犹如自己的人生一般暗淡无光,心里就涌起莫名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他本不该是这样的,本不该这样……   在户家,曾有一个心地无比善良的小女孩儿,她就是他矛盾的所在,无数次告诫自己,她是户碧文的女儿,你要离她远一点儿,心却还是不自觉的沉沦。   ***   户奶奶正在水池里淘菜,听到大门有响声,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出去看看,以为是邻居过来借东西。   严倾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户肖肖正在案板前干活儿,她那么纤弱,却用那么粗长的擀面杖擀面,把面片擀薄,每一下都要下大力气,案板被弄的嘎吱作响,她收上都是面粉,擦汗的时候只用手背随便摸一下,便重又低下头去擀面,一下一下,使劲的挤压那圆形大面皮。   “小伙子你咋又回来啦,是不是没找到地方?”户家奶奶看到是他有点儿惊讶,以为他是刚来这小地方摸不到路,当下就去扯身上的围裙,准备出门给他带路。   严倾忙拦住她,道:“奶奶,不用,是文叔让我过来带你们一起过去,反正有车,不会太麻烦的。”   户家奶奶哦了一声,重又系上了围裙,她笑了笑,道:“不了,我和老爷子都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了,肖肖摆了一天的摊也累了,我们就不过去了,你跟碧文说一声,他不会怪你的。”   说着转身准备进厨屋,却见他还站在那儿,只得朝他摆手:“快去吧,要不一会儿酒席都凉了。”   严倾上前几步,站在厨屋门口,眼神追随着屋里另一个人的背影,试探着道:“奶奶,不如我留下来吧,随便吃点儿就成,我还能给您搭把手。”   老太太乐呵呵的笑,把洗好的菜放到一边,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道:“那哪儿行啊,我们这儿吃的简单,粗茶淡饭的,你们这些城里的孩子肯定吃不惯,再说了你文叔也订了桌子,就更不能让你们将就了,快去吧,啊。”   说话的间隙,她那边的面条已经擀好了,严倾看她熟练的将面皮一层一层的叠合在一起,拿过一旁的菜刀一刀一刀切成极细的一缕儿,待完全切完后用手将那细条散开,案板上瞬时铺满了做好的手工面条。   抿了抿唇,严倾无声离开。   肖肖把面条做好,捞出来过了一遍凉水,夏天天气热,老人家都想吃点儿凉的,但又不能太寒,所以她只过一遍水,这样吃起来既不会太寒又觉得爽口,暑天里也让人胃口大开。   待盛好后,肖肖又把蒜瓣切成碎末,覆在面条上,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牙齿都掉了大半,平日里吃饭又喜欢吃蒜就着,多少年的习惯了,她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每天中午的时候就给他们切点儿拌在面条里。   户爷爷见孙女儿给自己端来了午饭,慈祥的摸摸她的头,温声交代她:“肖肖,你坐下来,爷爷有两句话跟你说。”   爷爷的大手粗粝又温暖,肖肖坐在旁边,任由自己的手被紧紧包裹。   “这几年你一直住在老家,学业也耽误了,爷爷奶奶也没多大本事,不但不能好好照顾你却反过来整日让你操劳,爷爷心里难受啊,我的肖肖,应该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下的小女孩儿,是要考大学做状元的,将来嫁个好人家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出去摆摊儿讨生活。你爸爸今天回来,他虽然没提,但我知道他心里是愧疚的,要是他说让你跟他回去的话,你就跟着他回家吧,啊?”   户肖肖轻轻摇头,撒娇似的将头埋在爷爷腿上,微笑着道:“这里就是我的家啊,爷爷,你不喜欢肖肖了吗?”   户爷爷叹了口气,大掌轻抚孙女儿的头发,“肖肖啊,别怪你爸妈,当年他们也是怕你被别人给害了,这才把你送回来的,这些年他总共就打过那么几个电话,每次都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想问你的,想让你接电话,可你却一次都没接过。现在不比从前了,你爸也稳定下来了,他能给你更好的生活,爷爷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老爷子,别说了。”不知何时户奶奶也进来了,将手上两碗面放在桌子上,对肖肖道:“肖肖快来吃饭,忙活一上午了,肯定累了,吃完好好睡个午觉,什么事都等休息好了再说。”   户肖肖接过奶奶递过来的碗,恩了一声,开始动筷。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着午饭,待肖肖起身将碗筷收好出门,户奶奶这才有些埋怨的对老伴儿道:“你跟肖肖说那些做什么,万一碧文两口子根本没打算接肖肖走,你告诉她了她不是更失望?还是等等吧,看他们是什么态度,也要看肖肖是怎么个想法儿。”   户爷爷摇头,叹息道:“这孩子什么都憋在心里,来这儿这么久也没几个朋友,肖肖以后可咋办,她娘家都没人就算以后嫁人婆家不会欺负她么?碧文就算是不提我也会跟他说的,肖肖都十七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一切收拾妥当,户肖肖回了楼上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纸,坐下开始写信。   连着好多天了,她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抽屉里已经有好几个信封,她却没有再去寄过信。   转身去倒水,却不防信纸被屋里的大风扇吹起来,那是昨天已经写好的一张,没有装在信封里,当下被呼呼作响的大风吹出了窗户。   急忙放下杯子下楼,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男孩儿正对着脚下的白纸发呆,赶快跑上去。   秦子硕刚一下车就看到楼上往下飘着的白纸,正落在他脚边,见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楷,有些好奇,随手捡了起来。   看格式是一封信,只不过刚瞟见抬头纸就被抢了过去,他不悦的抬眼,想要看看是哪个胆大的敢从他手里抢东西。   “对不起,这是我的纸。”户肖肖赶忙道歉,这人的眼神好可怕,透着杀气,她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信纸,立时看到他锋利的目光投来,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她好像确实太没礼貌了,怎么也不该那么突兀的去抢东西,虽然那的确是她的。   他还很年轻,却开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户肖肖在自己家见过这个样式的车,是爸爸最喜欢的座驾之一。这个男孩一身的名牌,想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看他身后的阵仗还不小,大概多半都是些纨绔子弟,流里流气的,个顶个儿不是善茬儿。   后面又停下几辆车,占据了大半街道,陆续下来许多男生,正吹着口哨朝这边走。   这人怎么回事啊,一直盯着她看,肖肖心里发毛,低低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看什么呐?”秦琼从后面走过来,见他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忍不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滚!”秦子硕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心里还在为刚才那女孩儿震惊,他自认也算跟着老爸见识了不少世面,可见到这么清纯漂亮的美女,还真是头一回。   太美了!   也太纯了,有让人把她压到身下好好蹂躏一番的冲动。   刘广屏,秦子硕想起刚才那封信的抬头,隐约记得是这个名字,可能是别人给她的信,也有可能是她写给别人的。这年头儿了,居然还有人用写信这么老土的方式联系,秦子硕嗤笑。   摸了摸下巴,朝户肖肖跑远的方向示意,他问一旁的人:“她是谁?”   秦琼皱眉,“没怎么看清,不过看身形倒像是经常在咱村卖凉皮的那个女人,叫户什么来着。”   转瞬反应过来,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道:“哎哎哎,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秦子硕倒没否认,痞气的笑:“怎么,不行么?”   一旁有人胳膊搭在秦琼肩上,满脸兴味道:“哎,我可听说她是咱们这浦南区最有名的美女,人家都叫她凉皮西施,怎么着子硕,有兴趣?”   秦子硕横他一眼,转身朝街对面走:“阿琼,今天之内,我要知道她的名字。”   ☆、第3章疏离   发了会儿呆,户肖肖几次想要提笔,却无论如何都不知该写什么,她还有那个立场么?   有些烦躁的将信纸和信一起放进抽屉,却看到了压在最下面的手语书。   抚摸着硬硬的封皮,肖肖思绪万千,这是她从家里带回来唯一的东西,承载着她一切的记忆。   ***   户肖肖十一岁那一年,严倾进入户家,自此拜在户碧文门下,其时,他十六。   “肖肖,这是严大哥,他是爸爸给你请的手语老师,你要好好跟着他学,知道吗?”当年的爸爸这么说。   因为特殊原因,肖肖从小几乎没有和陌生的男孩子接触过,除了爸爸,就是他手下的那些叔叔们,爸妈从不允许她一个人出门,说是有危险。   、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严倾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下面是一条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逆着光站在门口,手掌干净又带着丝温暖,她看着伸到面前的大手,听到他说:“你好,我是严倾。”   他长的可真好看,肖肖在心里默默的想,他和她见过的那些头发染的花红柳绿头发衣服总是吊儿郎当的男生都不一样,笑容又明亮又温暖,她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   然后,肖肖听到他温温一笑,对爸爸说:“文叔,您从来没告诉过我,您女儿,长的这么美。”   即便听惯各色人等对自己容貌的赞叹也从未放在心上过的她,第一次脸红了,羞得低下了头。   她听到自己的心在跳。   他对她也不一样,至少当时的她是这么以为。他从不因为自己的身份或是金钱而刻意的讨好她,虽然爸爸说他确实很缺钱;他也从不打听她为什么要学手语,每天都雷打不动的教她学习,她手势做的不对,他会握住她的手亲自纠正,却丝毫不会让人生出轻浮之感;他身上有清凉的浅浅薄荷味,靠的近的时候她总是深深的呼吸,沉沉地着迷。   ***   肖肖一页页地翻过那纸张,细细抚摸着每一寸,连敲门声都没听见。   严倾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安静地坐在桌前,头微微垂着,美好的像是一幅画,而她就是那画中的魂。   头顶的大电扇还在吱吱呀呀的转着,夹杂着门打开时的噼啪声,肖肖会转过身。   见了来人,她有一瞬间的怔愣,却很快对他清浅一笑,站起身,问:“有事吗?”普通的语气,像是刚见面的陌生人。   严倾张了张嘴,喉结几番滚动,终于出声:“你爸妈在楼下,下去看看吧。”   肖肖哦了一声,应着:“好。”   两人一起下楼,他在前,她在后,一如从前。   楼梯拐弯处,一个不留神她差点摔倒,前面的他眼疾手快的转身伸手,想要扶住她,肖肖却自己撑着楼梯,站直了身子。   严倾收回手,继续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一个小女孩儿跑过来,拽着严倾的手,嘴里喊着:“严哥哥,走,带我去兜风!”   肖肖站在倒数第二个台阶,她见过小女孩儿的照片,知道她叫盛铭,是双胞胎中的老二。   她长的像妈妈,肖肖在心里默默的想。   严倾看着她从自己身侧走过去,想要哄盛铭自己去玩儿,却被她抓住不放,只得任由她拉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肖肖听到姑姑的声音,虽然声音压的很低,可她还是听见了。   姑姑说:“碧文,我看你跟着你回来的那个小伙子就不错,不如……”   然后是爸爸的声音,他干脆而果断的说:“姐,严倾是我准备留给盛铭的,这几年来我看他对她也很好,将来要是我有个万一,盛铭也好有个托付。”   赵蕊最先看见女儿的身影,惊喜的迎上来,双手抓着肖肖的双臂,激动道:“肖肖,妈妈看你来了。”   相比于她的态度,肖肖倒是很淡定,任由她将自己抱在怀里,她也轻轻地回抱着她。   相见之后,赵蕊拿出给女儿带来的礼物,送到她手上,有些讨好的看着她,道:“肖肖,这是你最喜欢的裙子,最新款的,喜不喜欢?”   户碧文也走过来,朝女儿笑,他素来威严,只对为数不多的人才有好脸色,小时候的肖肖,是为数不多能让他展颜的人,也是他曾经的心肝宝贝。   他摸摸女儿的脸蛋儿,感叹道:“肖肖长大了,都成大姑娘了。”   肖肖捧着那簇新的衣服,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再也找不回曾经的亲昵,就连简单的爸爸妈妈,她都觉得陌生,无法喊出口。   赵蕊却是毫不在意,拉了女儿朝外走,兴致勃勃的要带她去换新衣。   女儿身上的衣服都洗的发白了,一看就是过的不太好,这些年他们也有一直寄钱回家,看着这里的家具和屋子,似乎也很好,可不知为何,看着女儿的样子,心下仍是酸涩不已。   户碧云上来的时候,正看到母女俩直直地对视,听到弟妹催促:“肖肖,快试试啊,让妈妈看看合不合身,你不记得了吗?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牌子啊?!”   肖肖有些无奈,低低道:“我下午还得去收玉米,穿裙子不太合适……”   户碧云见状出声:“那就先收起来吧,放在衣柜里,反正早晚都有机会穿的。”   赵蕊无奈,见女儿坚持,只得有些失望的道:“好吧,其实可以先试试,我怕不合身,以后再买……”   她愣在那里。   打开的衣柜最底层,静静地躺着她每年寄过来的各式裙装,连盒子都没拆封,工整地排在那儿。   户碧云也看到了,怕她太过尴尬难受,讪笑着解释:“嗨,这不肖肖经常出去摆摊儿嘛,在家里也帮着咱爸咱妈干活儿,穿裙子不方便,咱这儿乡下不比城里,没那么多讲究,所以才搁在这儿了。”   见此情景,肖肖不知该说些什么,从她来到这儿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定和以前的日子说再见了,她的世界,注定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还是要说些什么,肖肖展颜,道:“谢谢……”,停了停,终是叫出了声:“……妈妈……”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赵蕊一扫之前的低落,上前看着女儿,轻声道:“真好听,你能再喊妈妈一声吗?”   肖肖心下动容,又喊了一声。   赵蕊激动的应了,背转过身去,像是在抹泪。   场面再次尴尬起来,户碧云上前,将手上一直拿着的袋子递给肖肖:“今天上会上去了,看到有件衣服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一件短袖一件衬衣,当然和你妈妈买的名牌没法比,也算是姑姑的一点儿心意吧,喏,看看喜不喜欢。”   肖肖会心一笑,姑姑其实嫁的不好,家里有三个孩子,她和姑父赚的钱也只够维持温饱罢了,却还时不时地给自己买衣服,她是真心为自己好。   看着女儿的笑,好容易缓过来的赵蕊心绪再次起伏,一件十几块钱的衣服都能让她那么开心,那样满足,她在这里,过的是什么生活?   终究是生疏了。   当初要不是为了盛铭和盛达,肖肖也不会被送到老家,躲在这么个乡下,每天出去干活受累,只为赚那么一点儿糊口的钱。她应该坐在教室里,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好好的上学,将来找一个疼她的人,幸福的过一生。   看看她的衣柜,空荡荡的只有几件衣服,两三件衬衣,两条裤子,几件背心,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衣物。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是最爱美的,可她却过的这么简朴,连一件简单的饰品都没有,不知道是没那个条件,还是不喜欢。   下了楼,肖肖就走到了一旁的水池边洗衣服,昨天换下来的,今天一大早就去占摊位了,没来得及洗。   外面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响声持续了很久,一家人都坐在过道里,户碧文抬眼看去,就在自家的对门,皱了皱眉,问:“对面是谁家?”   户碧云探头看了看,了然道:“听说是有人租了门面房开棋牌室,今天大概是开张。”   户碧文眉头皱的更深:“那以后岂不是都要热闹到半夜?爸妈还怎么休息,干脆搬家吧。”   又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影,说:“阵势还不小,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第4章婚事   “不知道。”户碧云的婆家距远常村颇有一段距离,倒是因为父母在这里住着,倒是时常往市场上跑,一来是看顾爸妈,二来也是不放心侄女儿,过来帮帮忙。   又探身看了看,户碧云轻咦了一声,疑惑道:“那不是老梁家的小子吗?怎么会在这儿?”   外面棋牌室的门口聚了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小年轻,一二十的样子,流里流气的抽着烟,勾肩搭背的站着。户碧云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和自己家在一个胡同里住的邻居的孩子,心说他怎么会在这儿,没听过他家在市场上有什么亲戚啊?   略想了想,户碧云明白过来,是了,听人说老梁家那小子现在见天的不着家在外面鬼混,跟着远常村的几个青年瞎混,不务正业,看来这棋牌室该是远常村的哪个人家开的。   将事情大概跟弟弟说了,户碧云道:“能开棋牌室可不容易啊,还大张旗鼓的开在市场上,咱们这一带一直抓赌抓的特别严,估计是有关系打点好了一切,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听了她的话,户碧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道:“爸妈,要是实在太闹的话你们就跟肖肖一起搬到城里吧,我在那儿买了套房子,就写肖肖的名字,城里条件好点,我在外面也能放心。”   “写肖肖的名字?会不会……”赵蕊有些犹疑的问,似乎是觉得把房子写女儿的名字不合适。   户碧文却有些不耐烦,沉声道:“写谁的不都一样么?肖肖是我女儿,家里的钱该有她一份,别说一套房子了,就是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她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着又转向一旁的父母和大姐,道:“爸妈,大姐,这房子就算是我给肖肖的嫁妆,以后她嫁了人,这房子就由她处理,也算给她个傍身的依靠。至于婚事,还得靠您二老和大姐替她操心了,务必给她找个好人家。”   平白受了丈夫一顿呵斥,赵蕊有些委屈,她并没有不让给女儿买房子,只不过要是写了肖肖的名字,那她以后结婚这房子岂不就会由她带到婆婆家?要是嫁个条件好的还罢了,要是条件不好不定一家子都要住这个房子,所以才会觉得不值,而不是对女儿有什么意见。   户家二老欣慰的笑,拍拍儿子的手,点了点头。   说到这个,户碧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怕后面的肖肖听到,只得压低了声音道:“碧文啊,我今天来就是跟爸妈还有肖肖说这事儿的,昨儿有人给肖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于村的一户人家,家里俩小子,大的已经结过婚了,这个是老二,家里也就是普通人家,不富但也穷不到哪里去,过日子是足够了,这小伙子我也见过,长的不错,也有手艺,人也打听了,说是很老实的一人,今年十九了,比肖肖大两岁,你觉得怎么样?”   这回没等户碧文说话赵蕊就颇有些急切的询问大姑姐:“那家里的父母呢?好相处吗?”   户碧云知道弟媳这是怕肖肖嫁过去受欺负,这何尝不是她担心的问题,肖肖那样的性子,连和人吵架都不会,要是遇到个厉害的婆婆和争强好胜的妯娌,肯定只有被压迫的份儿,到时候可不就跳了火坑了,所以事先必须得打听清楚。   当下笑了笑,回道:“你放心,晓梅都给我说了,那小伙子的爸妈都健在,也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不要求儿子住一起的。”晓梅是户碧云的大儿媳妇,她就是于村人,对那家的情况也颇为了解,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户碧云听对方说了条件之后才有些心动,就赶着过来想问问这边的意思,没想到正好碰到二弟回来,这才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也趁着他们夫妻俩都在,问问他们的意见。   事实上,这两年一直都有人向她打听肖肖,她长的漂亮,性情又好,许多人家都有意找人上门提亲,可又都因为自家特殊的背景望而却步,有些人虽然不在乎这些,但也都被她推掉了,实在是不靠谱的占大多数,她不能委屈了侄女儿。   户碧文抽了口烟,沉默良久,道:“大姐,这事儿还得问问肖肖的意思,要是她不愿意,不要逼她。”   “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户碧云嗔怪一声,“我还能强迫肖肖啊,当然得要她点头同意了,这不是先问问你们的意见,看看你们怎么想的。”   看了丈夫一眼,赵蕊见他没说话,似乎大家都没意识到一个问题,皱眉道:“可肖肖才十七啊,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听到这话,户碧云叹了口气,道:“是啊,可咱这里不比城里,女孩子都是二十四五才嫁人,农村这里可等不了那么久,等真到了那个年纪,好人家都被挑走了,到时候到哪儿去找合适的?真到二十多才嫁人的村里也不是没有,可都是出去上大学的人,人家有文化,挑的面也广一些,可肖肖……”   说到这儿,赵蕊也垂下了眼,女儿回老家以后就没怎么上学了,现在农村孩子也大都是高中毕业的,但肖肖,连高中都没读完。   可即便这样,赵蕊也认为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埋没自己女儿的借口,父母都是心疼子女的,自然是怎么看自家孩子怎么好,更何况肖肖又的确优秀,来这儿几年周围的乡亲提起她都是赞不绝口,这让赵蕊怎能甘心?   最后是户爷爷一锤定音,“行了,这事儿还得肖肖自己拿主意,碧云,如果肖肖同意你再给人答话,知道吗?”   盛铭和盛达回来了,兴奋的跑到父母身边,说刚才跟严大哥出去兜风,路上见到许多好多好玩儿的,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正好严倾进门,盛铭扑上去喊:“严大哥!”   户碧云在一旁看着,心想着弟弟刚才说的话,暗道要是这小伙子配肖肖也不错,人长的俊不说,又是他手底下的人,知根知底的不比外人好?可惜啊,暗暗叹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毕竟还是不一样,不然怎么放着好好的一对儿不撮合,反倒是硬要将人留给小女儿?   没多一会儿俩小的就蔫了,打着哈欠往妈妈怀里钻,户奶奶见状赶紧催促他们回酒店,“快去歇着吧,累了一天了,刚才你们吃完饭就不该过来,说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啊,看把孩子累的,快回酒店好好睡一觉吧,啊?”   临走时,户碧文把司机带走,让严倾留了下来,“小严,你在这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过一会儿再回去。”   严倾应了,眼神下意识地追随院子里那个忙碌着搭衣服的小身影。   几人说话的间隙,户碧云早已搬了凳子在肖肖身边坐下,帮她洗着盆里的衣服,她来洗,肖肖去涮。   户碧云性子直,说话也大大咧咧,当下直接开了口,“肖肖,前两天有人给你说了门亲事,姑姑觉得对方条件也还不错,就留了心,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肖肖揉着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朝她笑笑,轻声道:“我暂时还没考虑。”   似是料到了她这个回答,户碧云倒也没多意外,女孩子心气高是难免的事儿,加上肖肖这性情容貌,配谁配不上?可咱看上人家人家不一定能看上咱,这年头,家世、门第、学识样样都不能少,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有这样的容貌也就罢了,嫁个富贵人家定是不愁的,可肖肖就不同了,不说别的,远近谁人不知户家老二是干什么的?虽说逐步上了正道,可到底名声在那里,就冲这一点,就是极大的劣势,根本没人敢和他家结亲。   转瞬想到另一个可能,户碧云试探着问她:“肖肖,你告诉姑姑,你心里是不是有……”   她想说她是不是有了意中人,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肖肖脸皮儿薄,问了她未必说实话,说不定还会害羞。还是改天问问爸妈吧,毕竟这几年他们和她一起生活,平时和什么人接触也有了解。   肖肖却明白她的意思,不禁在心中自问,她该等他回来问个清楚吗?还是说,她本就没那个立场?   还有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人,自己嫁了人,他会否伤心?   不远处传来小女孩儿不满的声音:“不要,我要严大哥跟我们一起走!”   想起爸爸跟姑姑说的话,他是爸爸留给盛铭的夫婿,哪怕没有这层原因,他也不会接受她吧,毕竟他曾那般厌恶她……   突然下了决心。   肖肖垂下了头,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茸毛,她轻声道:“姑姑,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对方,我不想骗别人。”   见侄女儿松口,户碧云跟着松气,转瞬想到她才说的话,不禁在心里说她傻,人家相亲都是尽量把自己朝好了说,缺点都是能掩就掩,哪有这样的傻孩子哟,将自己最致命的地方告诉对方,当真是单纯。   更何况,她从不认为肖肖的耳朵问题有那么严重。   ☆、第5章失聪   洗完衣服,肖肖就推了三轮车出门,准备去收晒在公路上的玉米。   姑姑原本要和她一起去的,正好顺路,也能帮帮侄女儿的忙,家里的地虽说大都承包了出去,但那么多的玉米收装也得一会儿,肖肖又是个女孩子,哪儿来那么大力气,她去了还能搭把手。没想到大儿媳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孩子突然有些发烧要送医院,让她赶快回去。事关孙女,户碧云也等不得许多,匆匆交代了一声就急忙骑上电动车走了。   严倾开车从酒店出来到街道上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等他倒车上了正道那身影却已不见,他尚不能确定那是谁,只得将车到了户家。   户家奶奶听到声响出来一瞧,见是刚才那小伙子,刚才被盛铭硬拉着拽走了,本以为他就在那儿休息了,没想到又赶回来,迎上去问:“小伙子,咋没去休息?忘了东西?”   严倾正在探头朝院子里看着,他记得那辆三轮车就在院子里停着,可现在却没了影儿,当下心里有了主意,温声答道:“奶奶,文叔说家里还有点儿活儿,让我过来帮帮忙,好像是说有什么东西没收。”   户家奶奶明白过来,哦了一声,乐呵呵道:“是收玉米吧,肖肖已经去了,统共没多少,她一个人忙的过来。”   严倾执意要去,只说她一个女孩子不放心,让奶奶告诉他地址他好赶过去,不然没法向文叔交差。   户奶奶直觉这孩子心眼可真好,加上确实放心不下孙女一人在那儿忙活,也就没再推辞,可她又不能坐车给他带路,只得说了大致的方向,好在是一条道通到底的,倒也好找。   严倾开车过去的时候,肖肖早就已经到了,正在忙着往袋子里装玉米,她动作很快,边上已经有了立着的一个大袋子,正在装第二袋。   这一带公路是紧挨着庄稼地的,很少有大型车辆经过,更别说是这种四个轮子的小轿车了,是以不少正在忙碌的农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纷纷侧目,像看着异物般打量着缓慢前行的车。   等到车子停下有人从里面下来的时候村民们就更惊了,看来还不仅仅是路过啊,还是过来找人的,顿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肖肖蹲在地上,因为拾的有些急,袋子又快满了,身子前倾时就有一个玉米就顺着歪倒的袋子轱辘了出来,她忙去捡,却被人抢了先。   严倾把玉米放在袋子里,听到她说了句:“谢谢。”   他想,她不仅和以前一样爱干净,还和以前一般有礼貌。   四处看了看,摊开的玉米旁零星的散落着几个空袋子,严倾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捡玉米。   她的那个眼看着就满了,严倾扔下手上的活站起来,准备帮她把袋子提到一边立好。   她却不用他帮忙,避开了他的手,轻声道:“这不是你该干的活儿,回去吧。”   你才不该干这种活儿!   严倾在心里咆哮,她曾经纤细白嫩的手指,经过这几年的‘洗礼’早已不复当年青葱模样,她不该是这样的,她的手,应该在琴键上跳跃着,而不是在这里,任由粗活将其磨得粗粝。   肖肖将袋子摆放好,回转过身拿过他装了小半袋的袋子,继续忙活。   他又跑去拿了一个,继续捡。   她没吭声,眼皮都没撩一下,手上的速度却加快许多。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会有小雨,一会儿不知道还能不能轮得到打玉米,得快点儿,她想。   他却在这时开了口。   “耳朵又复发过吗?严不严重?”   她摇摇头,不知道是没复发,还是不严重。   “在这儿生活还习惯吗?”   她恩了一声,并没太多言语。他不死心,又问:“你告诉你爸爸,他会带你回去。”   这次终于不再是单音节词,她说:“不用,我过的很好。”   “哪儿好?”严倾停下手里的动作,深深注视着她,语气中不自觉地有了怒气,“在这儿天天干活儿就是好么?你家缺你那点儿钱?”   她家当然不缺她这点儿钱,肖肖默默地想,他们一家四口的衣服加起来的价钱抵得过她这一年的粮食收成,可又怎么样呢,她还是她,户肖肖的人生,不能全靠别人。   “至少很快乐。”   严倾抿了抿唇,低声道:“对不起,如果是因为我,让你不想回家,我可以……”   “你说的对,”肖肖看看远处的天色,预测着这雨到底什么时候能下起来,幽幽道:“我的确是,”   她顿了顿,严倾的心揪的更紧一分,见她默默垂了头,嘴角扯出轻微的弧度,颇为自嘲的低声道:“配不上好人家。”   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户肖肖,其实是个残疾人。   她是天生的失聪,平时是正常的,只不过一旦生病发烧或是受到外界的巨大刺激,双耳就会完全失去听力。   早些年户碧文尚未发达的时候,也曾带过女儿去看过许多医生,可都不能根治。即便后来有了那个条件,也只能在她失聪时找专家过来减轻女儿的痛苦。平日里如掌上明珠般的呵护着,尽量减少女儿失聪的机会。   可即便是这样,在好几次紧急逃亡中,肖肖都因为完全听不到声音而差点身陷险境,几乎丧命。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肖肖从来不能用手机,医生说手机辐射会对她的听力产生更大的影响,长期接触甚至会导致永久失聪,且不可治愈。   户碧文给肖肖请了手语老师,防患于未然。   当年的户肖肖,因为严倾,固执地不肯遵从父亲的安排离开执意要留下来。可最终,也是因为严倾的一句话,让她莫名坚持的回了乡下。   远处打玉米车已经朝这边开过来,肖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每家的顺序不一样,一般是哪家先收好先给哪家打,排的越靠前越好,不然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来不及将玉米一袋袋立起来,肖肖只忙着装,装好了就先放在一边,准备等全装好了再一起整理。   不经意的瞥到那人正在弄袋子,肖肖赶忙跑过去接过,把他撵到一边。   “这些让我来,别把你衣服弄脏,你先回去吧,快完了。”   严倾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双手还保持着放在身前的姿势。   有一个大男孩儿跑过来,呼哧带喘的对肖肖说:“肖肖,车马上就过来了,我跟我哥说过了,让他先到这边。”   似是怕她不好意思,临了又加上一句:“你放心,我家的已经打完了。”   肖肖感激的道谢,这人叫小虎,和她家住的很近,每年农忙都会过来帮她的忙,他家有收割机和打玉米机,这一带的几乎都让他家帮忙,然后按量付钱。   正说着那边车已经开了过来,不待肖肖反应过来,小虎就提起一旁摆放整齐的袋子走了过去,将玉米倒进了突突突响着的玉米机。   严倾想,像她这么善良的女孩儿,到哪儿都受欢迎。   肖肖去提袋子,却被跑过来的小虎挡住,说:“这么重的活儿,还是我来,你别碰。”根本不让她靠近。   玉米不多,等到全打成玉米粒也就三四袋的量,玉米信子也要带走,玉米机打不干净,回去还要重新剥一下,玉米芯子还可以烧火。这些都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的,以前,肖肖只会吃煮好的玉米,从来不知道收获的过程这么艰辛,播种、浇水、施肥、收获……   肖肖将玉米粒装好,小虎在一边帮忙,他没问她一旁站着的那个男人是谁,只是闷头帮忙。   “小虎哥,你快过去给大虎哥搭手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肖肖催促小虎离开,她已经承了太多的人情,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没事。”小虎往袋子里撮着玉米芯子,头也不抬的答。   话音刚落,那边他哥就在那儿大嗓门的喊他,肖肖也在一旁催促着,没办法,他只得起身,边跑边道:“你那儿弄不完先放那儿回家,一会儿我给你捎回家。”   肖肖微笑,看他跑远,朝他挥挥手里的玉米芯子。   要装车了,严倾上前,试着提议:“放后备箱吧,这车快一点。”   “不用了,会弄脏的,反正都要带回家。”   小虎哥已经帮她把玉米搬上三轮车了,剩下的玉米芯子都轻的多,肖肖将它们都搬上车。   “你快回去吧,我走小路。”三轮车在大路上不方便,肖肖一般是抄平坦的近路,能更快的到家,路上也不会有太多的机动车。   严倾开的很慢,几乎和远处的那个身影是平行着的,她蹬着载了重量的三轮车显得有些吃力,背都是弯的,遇到上坡的地方,下车推着上去。   摸了摸口袋,想起来最后一支烟也没了,严倾搓了搓脸,酸涩感缓解不少。   尤其是眼睛。   如果再来一次,当年的他,还会不会说那样的话?   ☆、第6章傻子   他没跟着回来。   户奶奶帮肖肖卸车,突然想到什么,说:“肖肖,你见着你爸爸带来的那个小伙子了吗?他听说你去收玉米就说要去帮你,我给他指了路,他找到了么?”   “哦,找到了,刚才路过酒店的时候我让他直接回去了。”肖肖微笑着答,拍拍手中的碎屑,准备把三轮车推进去。   “那就好。”户奶奶也替她拍打身上的灰尘,知道孙女爱干净,招呼她进去冲个澡,这大暑天的,虽说已经是下午了,可忙活这么久也够呛,看她这一脸的汗,心疼的不行。   肖肖应了,转身准备上楼,却又听奶奶在身后道:“肖肖,明天歇一天吧,别去摆摊了,你爸妈都回来了,你多陪陪他们,你爸爸想给你买套房子,明天让他带你去看看。”   这里的集会是十天轮一次的,商家们每天都要来回的奔波。肖肖倒没有那么赶场子,太远的村子她一般不去,十天里只有三天会连续出摊,且三个地方都选在远常村附近,路程短一些,二老也更放心。   听了奶奶的话,肖肖着实惊讶,她没想到爸爸想要给自己买房,是嫁妆吗?可是听说这里的习俗是女子出嫁是陪嫁车的,没有陪嫁房子的,稍微穷点儿的人家甚至连车子都不会准备,陪嫁点儿被子衣服日用品就算完事儿,能陪嫁车子的都会被婆家高看一等。   想起下午姑姑的话,肖肖有一丝迷茫,真的要这么早就嫁人吗?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辈子陪着爷爷奶奶,永远都不要嫁人。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她憧憬过嫁人时的场景,具体是什么时候肖肖甚至都记不清了,是在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没有放开以后,还是他轻轻亲吻她额头的时候?   摇头苦笑,为自己的天真。   可她却清楚的记得梦碎的那一刹,心颤的感觉。   期末成绩出来了,她考的很好,升上高中应该没问题。肖肖边朝后边跑边开心的想,她要选一个和他的大学距离很近的学校,这样她还可以和他一起回家。爸爸妈妈也不再坚持要送她回老家了,她可以不用离开他了。   听说他没有家,所以爸爸就在自家房子的后面分了他一个住所,有时候上课上的晚了,他就直接住在那里,不回学校。   跑的近了,她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想给他一个惊喜。   里面却传来说话声。   肖肖想,看来他有事,心里有点失望,不过还是不想打扰他的正事,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听到她的名字。   好奇心使然,肖肖没能移动脚步,站在了窗侧。   “严倾啊,你小子好命,以后吃喝不愁了可别忘了兄弟们。”屋里面有一个颇为感慨的声音传来,肖肖听出来,是爸爸身边的一个手下小六儿。   “户肖肖怎么说也是一个美女啊,配你不亏,更何况还有这么大的家业,你都在这儿教了她三年了,文叔又器重你,我看呐,他是把你当做准女婿来磨练的。”   他却一直没有出声。   “你小子在看什……”那人没有说完,声音被惊呼打断,小六嘴都有些结巴的道:“我靠,这女的谁啊这是,长这么好看!”   “哎你小子也忒小气,照片都不让仔细看,又不能抢了去,这么宝贝,还夹在夹层里。”   小六嘟囔着,一手勾着严倾的肩,转瞬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说你小子怎么一直不回应文叔的暗示呐,原来是心有所属啊,不过要我我也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妞儿,不比大小姐差。”   “别乱说。”严倾斥他。   这是肖肖听他说的第一句话。   “放心放心,哥们儿肯定替你保密,”小六拍着胸脯保证,又有些疑惑着问他:“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文叔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这家业肯定是要交给女婿的,我们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真的要扔了它?”   严倾低沉的嗓音满是不屑和嘲讽,“她不只是个聋子,还是个傻子,我怎么可能和一个傻子过一辈子?!”   手足冰凉。   从知道自己残疾的那一刻起,户肖肖一直就很自卑。小时候生病发烧失聪的时候别人都嘲笑她是个小聋子,不肯跟她一起玩,说她不该和他们在一个学校,而是应该去上残疾人的学校,那儿才有她的同伴。   可我不是聋子,也不是残疾人,我只是生病的时候会有短暂的失聪而已,爸爸说,我和其他小朋友是一样的,我不是聋子。   户肖肖跟小伙伴们小声解释,可没有人愿意听她讲。   一直以来,肖肖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看不起,她努力的生活,期望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般,毫无耳聋带来的任何困扰。   可是现在,她喜欢的人,说她是个聋子,还说她是个傻子。他不是说过,他不介意她的病,愿意永远陪着她吗?   严倾推开窗户扔烟头,余光突然瞥见了站在窗外一侧的她。   没来由的心悸。   僵硬地扯出一抹笑,肖肖说:“考试成绩出来了,谢谢你辅导我功课。”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低着头,连方向都没看。   回到家路过爸爸书房的时候,听到妈妈在和爸爸说话,隐约有‘累赘’、‘负担’的字眼。   轻轻敲了敲门,肖肖走了进去,站在父母身前,她低声道:“爸爸妈妈,我想通了,我愿意回老家。”   她不要成为别人的累赘。   妈妈说过,想要再生一个孩子,给户家留个后。   她留在这儿,父母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她,若是再出现像上次一般逃亡时耳朵失聪的事,她未必能那么幸运的再次安全逃脱。   爸爸说,他是为她好。   **   肖肖站在淋浴下,仰头任由热水打在自己的脸上,她闭着眼,泪水混合着热水滚落。   那些经久的记忆,原来从不曾消失。   肖肖离开的那天,是小六送她到的车站和人接头,他支支吾吾地告诉她,那个女孩子叫陈微,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她没吭声。   其实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想,也许换个环境,她可以活的更恣意一些。   来到这儿,她的确活的很好。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户奶奶突然上楼了,肖肖打开门,赶忙扶住了不住喘息的奶奶坐下。   “奶奶,有事儿喊我就好了,您腿脚不方便,干嘛还亲自上楼一趟呢。”肖肖给奶奶倒了一杯水,随后轻抚她的背部帮她平复呼吸。   “没事儿,这两步路还是走得了的。”户奶奶拉着孙女在自己身前坐下,轻抚她的发顶,怜爱的道。   肖肖临睡前又冲洗了一下,是以头发仍是半干不干的状态,户奶奶道:“肖肖,奶奶帮你梳头发。”   祖孙俩默默享受这安逸温馨的时光。   “头发又软又细,奶奶的肖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呢。”户奶奶轻缓地梳着她的头发,一手在梳子滑过的发上柔柔滑过。   奶奶的大手好温暖,即便隔着厚厚的头发也能感受的到,肖肖情不自禁的趴在奶奶的腿上,闭上眼睛,唇角含笑。   “肖肖,听奶奶一句,甭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半晌,满室风扇吱吱呀呀的声响中,户奶奶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手下的孙女儿立刻僵了身子,户奶奶怜爱不已,可还是得继续说下去,来之前她就看到桌子上那被掩盖却仍露出一角的信纸,知道她还是放不下。   “靳江那孩子,的确是好,是咱村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可你刘大娘的态度……”   说到这儿,户奶奶心有不忍,声音也有些哽咽,“她给你看照片,就是想让你死心啊孩子,她以后是要靠着这个儿子的,咱们,配不上人家……”   靳江是刘广屏的小名,是隔壁刘大娘的二儿子。   “你借给她学费她固然承你的情,可这和婚姻是两码事,她不会同意。靳江出去这么久,眼见的多了,以后也未必肯回来,你要想清楚啊。”   其实肖肖明白,奶奶说的没错,她和靳江,从未有给过彼此承诺。   肖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泪意,低低道:“奶奶,我没想那么多,也没有非他不嫁,我已经答应了姑姑,同意相亲了。”   ☆、第7章提亲   秦子硕这天回了家,刚一进门就看到他妈坐在沙发上陪他弟弟玩电脑,上前打了招呼。   “妈,今个儿怎么想起回老家了?”   “又到哪儿疯去了?”张玉玲瞥了大儿子一眼,审视地看着他,见他走路都东倒西歪的,身上还带着酒气,猜测他又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去了,顿时有些生气。   她有二儿一女,可最宠爱的孩子还是老大,不仅因为老大孝顺的缘故,还在于他最得丈夫的欢心,所以即便丈夫平日里对她多有不满,可看在大儿子的面上也不会跟她翻脸,因此就算她知道   儿子平素在外面有些荒唐,可也只是提点两句,从未真正动过怒。   秦子硕当然了解他妈的脾性,当下一屁股坐在老妈身边,无所谓的笑:“今个儿不是开张嘛,您儿子我怎么说也得把场面给您撑足咯,来个开门红。”   原来这棋牌室是秦子硕的爸爸秦鸣超为了给妻子平时添点儿乐趣而开的,平时秦鸣超带着儿子在外做生意,张玉玲带着一儿一女生活在县城,无聊的时候就去市里住一阵儿,不然就去旅游,可小女儿和小儿子都是要上学的,除了节假日有点儿事儿做平时她几乎时刻处于逛街状态,而且不管是在县城抑或是在市里,能聊得来的朋友实在太少了,所以她经常会来老家找牌友玩牌来打发时间。前些日子突发奇想要开一个棋牌室,就跟老公说了,秦鸣超一口答应,反正家里不缺那点儿钱,开场子也只是为了乐呵乐呵,就全权交由大儿子去打点。   张玉玲才四十出头,她命好,有眼光,挑中了秦鸣超,这才有了日后的富贵荣华。她文化程度不高,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富不过三代的危机感,即便是当年大儿子高一非要退学丈夫气得要抽他时也是千方百计的阻拦,一心地向着儿子,百般溺爱。   当下听了儿子的合理‘解释’立刻气就消了大半,温声道:“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你爸今天找你呢,说那边有生意,让你马上赶过去,要是给他知道你又喝的醉醺醺的回家,看他不好好教训你!”   “啊,又让我过去?!”秦子硕一听就炸了,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无奈被老妈按住了身子,只得烦躁的耙耙头发,说:“我这才刚回来,那边不有人盯着嘛,再说还有桐哥在那儿呢,还让我赶过去干嘛?”   秦子硕口中的桐哥是他大伯家的儿子,也是在外跟着秦鸣超做生意。张玉玲曾数次跟丈夫说要把生意交给自己人,就是为了防止亲家其他的亲戚想要过来分一杯羹,因此听到儿子这么说脸色眼见着就掼了下来,严肃地道:“你桐哥再能干那也是外人,你们只是堂兄弟,将来你爸爸的生意还是要你和你弟弟接手的,你现在不跟着你爸多出去见识见识,让他帮你把路子铺平了,以后他都给了外人接手怎么办?咱们几个去喝西北风啊?”   秦子硕最烦他妈提这个话题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只得赶紧举手求饶,“好好好,我去还不成么?”   张玉玲的心刚放下来,正想夸奖儿子呢,就听这小子狡黠的说:“我回去可以,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您替我去求亲。”秦子硕信心满满,似是觉得他妈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什么,提亲?!”这次轮到张玉玲跳脚了,这小子真是没片刻让人省心的时候,他奢侈、打群架、拉帮结派就算了,现在居然说提亲就提亲,真拿婚姻当儿戏啊?!   可她也知道自己儿子霸道的性子,当下只得耐了性子问:“怎么突然要我去提亲?是谁家的孩子?我认识吗?”   秦子硕不想面对他妈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边回答边往弟弟那边去帮他打游戏,漫不经心道:“就是看对眼了,想结婚了,您应该不认识她,市场上户家的孩子,平时规规矩矩的,不常出来走动。”   他这么说其实是想给他妈留个好印象,以前他那些女朋友每次爸妈碰见了都会皱眉,现在这个中规中矩的,至少在品行方面没得挑剔。   “总得把人带回来给妈妈看看啊,”张玉玲才没那么容易松口呢,自己儿子多优秀啊,长的又帅又有钱,要啥有啥,多的是女人扑上来。这几年媒人都快把她家门槛给踏破了也没见他松过口。虽说农村结婚早,可她儿子今年也才二十岁,挑的机会多着哪,根本不用急,因此她很是想不通他这次急哄哄的要上门提亲是闹哪样,真动了心了?   我和人还不认识呢,怎么带回来?这话秦子硕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并不敢说出来,不然他妈又有的唠叨了。   知子莫若母,张玉玲把儿子从游戏里拽回身边坐好,审问他:“我问你,你们认识多久了?”见儿子有些躲避的眼神,当下了然道:“该不会又和上次那个一样,只是见了一面就要和人相亲吧?”   以前有人给他说过一个女孩子,据说人长的非常漂亮,而秦子硕本人也见过她,对她有点印象,就破天荒的同意和人家见一面看看。谁知到了那家才知道条件有多么差劲,家里穷不说还许多孩子,这女孩是老大,家里摆明了是要卖了她养活全家的,而且姿色也不过尔尔,和他那次在好友家见到时差了不知几个档次,他当时喝大了,眼神也不太好,不知怎么就把她看成美女了,当下就有点儿后悔,心里却把好友骂了几百遍。妈的你还说她是你们村有名的美女,白跟着老子混那么久!   张玉玲就更不用说了,自打进了那家门眉头就没松开过,那女孩长得也算不错,可这家庭条件也太拖后腿了。没错,她是说过只要不是家里穷的吃不起饭就成,没想到那介绍人还真就介绍了这么个人家,这不是坑她儿子吗?心里在想回去以后就把那人拉黑,什么人哪!   想到这儿,张玉玲继续苦口婆心,“子硕啊,就凭你这条件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干嘛非这么急呢,妈慢慢给你留意着,不急在这一时。再说了,你身边不一直有四五个女人缠着你吗?怎么,都搞定了?”   “是不急,可要是没把握住机会,不定再也遇不到称心如意的了。”秦子硕不松口,继续跟他妈磨。“而且,这不是还没定下来么?您只要先找个人去那家打探一下,把见面的事安排一下,到时候您看过人再说,成么?”   见老妈还是不松口,秦子硕只得下一剂猛药,“您要是不把这心愿给了了,那边我就不去了。”   张玉玲被他的无赖样儿给气笑了,使劲儿拍了他一下,爽快道:“明个儿妈就找人过去谈见面的事,行了吧,小祖宗!”   阴谋终于得逞,秦子硕笑嘻嘻地揽过老妈的肩膀使劲儿亲了一大口。   ***   这天一早肖肖就起床了,昨天奶奶跟她说今天不用出摊,可她还是闲不下来,就想把明天的食材都准备好,不然会来不及。这十天也就这三天是她出摊的机会,要是明天再不去的话,最后一次机会也没有了。   早上九点多爸妈果然来了,开车的是司机老卢。   爸爸说只想带她过去,就让严倾带盛铭盛达去玩了。   去看的是一个新楼盘,据说是县城最豪华的小区,销售异常火爆,在这个小区楼盘价普遍三千一平的地方,这里卖到四千多,即便这样楼盘也很是紧张,好的户型和楼层几乎售罄。   户碧文为女儿看中的是一套二百一的四室二厅大户型,位于十六楼,售楼小姐带他们上去参观,视野开阔,光线充足,地段绝佳。   没有关系不可能挑到这么好的房子,户碧文问女儿的意见,说是如果满意立刻就去交钱定下这套。   赵蕊却先女儿一步开口,说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肖肖一个人,应该不需要这么大的房子云云,被户碧文呵斥住,又转头问一旁的女儿,耐心十足。   肖肖说:“爸爸,其实我也觉得我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不如换个小户型的吧。”   她其实是真无所谓,户碧文却是不肯委屈女儿,见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就当她同意,当即去签了合同付了款,全现金交易。   大概是心里不太舒服,回去赵蕊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户碧文脾气也不好,见状就先把她送回了酒店,接着开车带肖肖去了城里逛街买衣服,又带她去看电影,一下午父女俩都玩的很开心,久违的父女情再次浮现,肖肖露出了见到父母以来的第一个欢快笑容,她甚至像以前一样,亲吻了爸爸的脸庞。   等到晚上回到家,姑姑已经等在那儿了,见到肖肖,一脸喜色的迎上去。   “肖肖啊,你可有福了,有人上咱家提亲来啦!”   ☆、第8章拒绝   乍听到这话,肖肖颇有些一头雾水,这事儿姑姑昨天不就告诉她了么?也没见当时姑姑有现在这么高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户碧文也微微皱了眉,说:“大姐,到底怎么回事?”   户碧云喜滋滋的,听了这话忙拉着肖肖坐下,这才跟众人娓娓道来。   “昨天一下午都在卫生院守着小云那孩子,人媒人给我打电话问意见我就直接说了同意见面,订好了具体时间,我想着碧文两口子不也在家嘛,趁好也都能见见,让碧文给肖肖把把关,毕竟是终身大事,碧文又是见过大世面的,看人怎么说也比我准多了,我想着也就这两天的事,趁这两天我也好再仔细打听打听那人家,就没给你们打电话说这事儿,准备过两天过来再当面告诉你们。”   户碧云虽说没多少文化,但却不是那等封建的无知村妇,嫁女儿跟卖女儿一样,她为人直爽仗义,也不重男轻女,对这个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也希望她能嫁一个好人家。知道肖肖长的漂亮但是在外人眼里‘家庭成分’不太好,就把平日里手上优秀的小伙子先给肖肖留着,为此也颇为户家大儿媳杨艺梧的不买,认为大姑姐儿偏心,同样是侄女儿,明明自个儿家的大女儿比户肖肖还大一岁,她却全向着老二家的,丝毫没替自己女儿抱怨,因此没少在街坊里发牢骚。   户碧云对此倒毫不在乎,她抱怨她的,她该疼谁还疼谁,要怪只能怪你女儿自己不讨人喜欢,条件不怎么样心气儿却比谁都高,这看不上那看不上的,介绍过两三个之后她也就不再去惹那个麻烦,平常对杨艺梧只字不提相亲的事儿。   说来也巧,今天一大早老大媳妇就拐弯抹角的打听肖肖相亲的事儿,大概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还问对方条件怎么样云云。户碧云在心里直冷笑,嘴上倒也不客气,告诉她对方条件不怎么好,只是平常人家,那边果然就松了口气,还说要让肖肖多争取什么的,话里话外无非是就她这样的能找到这样条件的已经不错了,应该珍惜,气得她冷回几句当场就撂了电话。   正坐那儿生着气哪,连儿媳过来喊她吃饭她都没应,就听院子里有人在喊她,听声音是村长家的大儿媳,曾和她家女儿是同学,平时也常来走动的,因此倒也熟悉。   户碧云的女儿前年就出嫁了,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还真不见她常来,是以颇有些意外。   “她是受人所托来跟我打听肖肖的,说她有一个远房表弟条件不错,家里也很富裕,就像找个漂亮的,大美女最好,小美女也成,听到别人说起肖肖如何如何就托她过来了,问有没有可能见个面什么的,说那边诚意挺足的,希望咱这边能同意让俩孩子见一下。”   说话的时候户碧云一直握着肖肖的手,不时的望向她漂亮的脸蛋儿,心说终于来了个比较靠谱的了,可不能白瞎了咱肖肖这么好的女孩子。当然人品什么的还有待考察,可有接触才有机会不是,她当然希望如此乖巧的侄女儿嫁的更好,不用再吃那么多苦。   听到这话,户碧文眉头皱的更紧,烟雾缭绕中沉声开口:“讲明了要美女?这样的人家,文化估计没多少,大概是暴发户一类的生意人,对吧?”   户碧云也微敛了喜色,道:“是这样不错,可碧文你要知道,这家并非是最近几年才发迹的,富了十几年了,现在在咱整个蒲南县都有名的很,他儿子今年也才二十岁,现在跟着他爸在跑生意,小伙子长的俊,的确有许多人家争着给他介绍。”   “是谁?”   “远常村的秦鸣超,早些年你还和他打过一架呢。”户碧云对秦鸣超一家早有闻名,只不过并没想到这家居然会向自家侄女儿提亲,听说他们一家很早就在外面住了,就算是找儿媳也大可以在县城或城市里找啊,怎么会把目标转向老家?   “不行!”听了大姐的话户碧文也回想起了什么,不过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两人之间早没交集,上学那会儿就知道这家人口极多,肖肖太单纯,那样的大家族根本不适合她,人际关系太复杂。   听弟弟说了原因,户碧云嗔怪的道:“我还当是什么哪,原来就为这个啊。是,他家人口是多,可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是秦超永的兄弟姐妹多又不是他儿子,不会存在大的妯娌问题的,这点不用操心。”   户家虽然生活在市场上几十年,可老家并不在远常村,而是远常村的邻村,只不过当年二儿子出来闯荡开门市二老这才随着搬了出来,现在老家的房子里住的是大儿子一家,因此户碧云虽不是远常村的人,但却对秦超永的家族颇有耳闻。   这家是绝对的大户,虽说在农村他们这一代的兄弟姐妹有四五个是很平常的事,可像秦家这般多人口的大户人家那是少之又少,至少方圆几十里再没听说过。   秦超永这一辈兄妹加起来共十人,兄弟七个,姐妹三个,秦超永在兄弟里行五,是秦家目前最为出息的一个,除了出嫁的姐妹,秦家其余几子也是经商的居多,两个从政,其中一个在县里的国税局任副局,另一个则是市里的公职部门。在那个饿死无数人穷死无数人的时代,秦家的十个孩子不仅全都成活下来且有今天的成就,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再说了,你不在家不了解,秦家二老早几年就过世了,现在兄弟各家都是各过各的,关系没那么复杂。”户碧云来之前就把这些摸的门儿清,她人脉广,对方的条件摆在那儿呢,由不得她不动心。   “他家怎么样先另说,这孩子呢,大姐你见过吗?”对方的家庭倒是其次,户碧文更在乎的是人怎么样。   户碧云笑了笑,下巴朝外示意了一下,“喏,昨天在咱家门口开张的那棋牌室,就是他家的。”   这意思就是说秦子硕是那群小青年中的一个了?户碧文深深抽了口烟,沉默不语。   “行为举止,也太放荡了些。”一直没说话的户爷爷突然开口,似是不赞同。户奶奶听了老伴的话,想起昨天那帮小年轻开车过来勾肩搭背的样子,不由的点头,很是赞同老伴儿的话。   这样的男孩儿,心性还没定下来呢,绝非良配。   “嗨,爸妈,碧文,这孩子呢,的确是有点儿痞,可人也是真有能耐啊,跟着他爸跑生意,现在不也做的挺大?”户碧云有心替秦子硕说好话,总觉得这人比之前那家的条件好太多,而且人都还没见,也不能就凭一面之词把人给说死了。“当然了,缺点也不少,喜欢闹事,也有过好几个女朋友,比较花心,但这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什么情况咱也不了解,见不见面呢也要肖肖来决定,我现在也只是把这条件摆一摆,好做个标准来参考。”   “我还是那句话,不能因为他家有钱就高看,你不也说了,他们家是因为肖肖长的好才上门提亲的,老祖宗的话没错,以色事他人,终不能长久,若是这孩子真的是上进心强,人又老实那我老头子没话说,可现在来看,这门亲事不能结。”户爷爷态度尤为坚决,老爷子早些年是教书先生,对古人的话还是颇为信服的,历史上太多以色事他人的例子,下场无一不凄惨,他不愿孙女儿走上老路。   人要是哪儿哪儿都好,估计就看不上您孙女儿了,户碧云在心里道,却并未说出来,怕肖肖听了心里吃味。不过她心里的确是这么以为的,肖肖本身条件当然是好,可是因为她爸爸的名声在外,这些年吓跑的人还少吗?这年头,谁还敢跟涉黑的沾上关系,甭说姻亲了,就是亲戚估计也不会太走动,是极大的减分项。   想了想,户碧云决定问问侄女儿的意见,“肖肖,你觉得怎么样,这两个里面,你更想多了解谁一些?”   我哪个都不想,我不想嫁人。   可肖肖也只是在心里说说,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   她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姑姑,我觉得第一个比较好。”沉默了半天,肖肖说了这么一句话。   既然都是要嫁的,那不如选一个靠谱一点儿的,她不太在乎对方的条件,只要对方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她就没什么好要求的。   话音刚落,户碧云和户碧文两兄妹对视一眼,户碧云有些委婉的问:“呃,肖肖,你是不是觉得咱家条件没那家好所以才拒绝的?”说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儿,就算这俩都不成也没关系,你还年轻着哪,不愁找不到好人家。这两个未必是只能选其一啊,你可以先瞅瞅人怎么样,又不是见一面就定下来。姑姑是想着你爸妈都在这儿呢,也好给你把持把持不是,你看,是不是……”   “姑姑,不用了。”肖肖抬头柔柔一笑,很是沉稳,让人有种她的决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的感受,“我这种性子,人家也未必肯接受,您不说那人挺喜欢热闹的吗?我俩的性格南辕北辙,估计处不到一块儿,就不耽误彼此的时间了吧。”   其实户碧云猜的没错,肖肖的确是心有戚戚焉,她本就自卑,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伤害,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对她来说,能够安稳的过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第9章交锋   “你说什么?拒绝了?”秦子硕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无法想象居然会有女人拒绝跟自己见面,还是在他主动提出的情况下,“你确定吗?”他再次反问,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玉玲冷哼一声,忿忿道:“我当然确定了,你表姐说那女孩子的姑姑说了,觉得咱条件太好,高攀不起,所以就没必要见面了。哼,什么高攀,分明是没看上咱们家,所以才拿这套说辞来搪塞,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啊,这么高的架子,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嫁什么好人家!”   她本就对那女孩儿不满,长的美什么的不过是儿子的一面之词,在这村野之地,若是真有那样出众的人儿,媒人早就上门了,还能等到现在都没一点声息?自己这个傻儿子不定是被人下了套了,现在的女孩子心计多的是,为了嫁入豪门什么招儿不用?凭自己那点儿姿色故意来了一出儿‘意外碰面’,以为就能攀上高枝儿,真是不自量力。   现在可好,人家又明明白白的拒绝了自家的上门求亲,这不明晃晃的打他们老秦家的脸么?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她儿子可是最挑人的,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还从来没有女人拒绝他呢,不识好歹。   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张玉玲拉了儿子坐下,泠然道:“这事以后不许再提!既然人家不愿意咱们不妨也把姿态放的高一点儿,世间长的好看的女人又不只她一个,咱慢慢找,啊?”   “为什么不提?”秦子硕笑的阴鸷,平日里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真的发起怒来好多人怵他。这次栽了这么大的面子他能罢休?丢人是一方面,不甘心却是占大部分,想他第一次动了心思想把一个女人娶回家,结果人家连机会都不愿给,不知道是欲擒故纵呢还是本心如此,不论是哪个,他秦子硕还偏就看上她了。“她不是不愿意么?我还非得让她同意这门亲事不可!”   一听这话张玉玲就急了,儿子从来都是执拗的厉害,可这哪儿是小事儿啊,在终身大事上赌气,那不成心毁姻缘嘛,更何况毁的还是自个儿的,当下急急道:“子硕啊,你听妈说,那女孩子分明是心里有了人了所以才没看上咱家,我听人说她刚答应了一家人的求亲同意跟人见面,而且媒人跟你表姐还是同一天上的门,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女的本来就不单纯,不定是勾搭了哪个男人俩人一通气才跟家里这般说的,不然她怎么能放着你这么好的条件不要去相看一个穷小子呢?”   她故意不说人家的媒人是先上门的,想要断了儿子的念想。以张玉玲对儿子的了解,只要他出门一两个月,在那花花世界纸醉金迷些日子,回来绝对会把这事儿抛在脑后,现在这种表现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就跟他小时候得不到玩具不罢休是一样的心理,其实他未必有多么喜欢那个玩具,就是想得到罢了,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不可能!”秦子硕一口否认,秦琼告诉过他,除了出门摆摊,户肖肖平日里从来不出门,就算是那三天出去做生意也从不和陌生人主动搭讪,高中只读了一年就退学了,她同学说她从不和男孩子接触。可见她平时非常自律甚至于有些自闭了,他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和其他男人有暧昧,肯定不是老妈说的这个原因。   “怎么不可能?”张玉玲看着儿子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闲闲道,“你才认识她多久,也就见了一面而已吧,她是什么人你清楚?我告诉你,永远别小看女人,不然吃亏上当的就是你自己!”当妈的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儿子忠告,她什么没见识过?自认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子还是看的准的,这样的女人,绝非善茬。   儿子沉默不语,张玉玲担心之余又有些心酸,儿子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天天缠着妈妈抱的孩子了,现在就想着娶媳妇,还这么意志坚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把老妈给忘了,想想都难受。   适时地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今天星期五,你妹妹放假,你去接她去吧,她最欢喜你了,你爸去接她小丫头都不乐意,脾气大的很。”家里的俩小的都把大哥当偶像看待,对他崇拜的不得了,在他们心里,估计分量最重的并不是父母,而是大哥。   秦子硕看了看时间,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回过身对他妈道:“那边我就暂时不过去了,我会跟爸说让他另派人看着。”没等老妈斥责的话说出口,他就大踏步出了屋门。   “臭小子,鬼迷心窍了吧你!”张玉玲嗔他一声,却也任他去了。   **   傍晚的时候,大伯一家过来了,见了肖肖,递给她一沓东西。   “肖肖,这是你的信,给你捎来了。”大伯是一个很慈祥的人,对肖肖也一直不错,每周集齐一定量的信都会给肖肖送过来,顺便过来看看父母。   “谢谢大伯。”肖肖接过那些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由衷的微笑变成难言的心酸,只是她掩饰的很好,不会让家人看出来。   户碧云也还没走,正拉着户碧文在角落里说话。   因为对方催的急,户碧云这边一得到准信儿就跟那村长的儿媳妇说了,反倒是那家还没顾得上回,想着等回去再说。   刚才爸妈都在,户碧云怕他们担心就隐去了秦家的一些情况,现下避着二老,单独跟弟弟交谈。   “碧文啊,其实秦鸣超整个人,也是黑白两道都吃的开的人,咱这么直白地拒绝人家,你看会不会……”   事实上她一直都在担心这件事,要是见了面再拒绝那还可以说性格不合,现在这种情况,想想都觉得悬,而且对肖肖也有影响啊,除非这次这个能成,不然以后谁还敢给肖肖说亲事?   “秦鸣超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我想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跟咱家为难。”凭他学生时代对他的印象,直觉秦鸣超不像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他俩那次单挑最后不也握手言和彼此对对方佩服的不行么,为这种事,户碧文觉得他不至于。   “瞎!秦鸣超当然不会计较,可他那爱惹事儿的老婆就不一样了,要是在乡里乡亲中一宣传,到时候谁还敢上门给肖肖说亲?人家会说你拿乔、架子大,这样的媳妇不能娶。”说着又叹了口气,“你长年不在家所以不知道,他那老婆厉害着呢,六个妯娌谁也不是她的对手,平时仗着老公儿子的势霸道惯了,谁都不敢惹她。”   户碧文眉头皱的更深,“照你这样说,那肖肖更不能嫁了,不见面是对的,她爱怎么闹怎么闹吧,再不济我将来把肖肖接回去照顾,不会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   “这样也好,好在肖肖年龄不算大,还有的挑。”   户碧云本想说他儿子早就在外单独过了,就算结婚也不会和他妈住一起,不过想想又没必要,反正都拒绝了,说再多也无用,横竖弟弟弟媳都在,自己不用操太多心。   **   第二天六点多肖肖就出了门,集会的摊子是固定的,去晚了就没位置了,所以出摊前她都会提前将东西准备好,以便及时出发。   严倾却一大早就过来找她,门是开的,也没见着户家二老,他径自上了二楼。   床铺叠的整整齐齐。   刚想转身,余光瞥见她书桌上的信封,心思一动,朝那边走过去。   笔锋刚劲有力,是男人的手笔。   掂在手里看了看,信封里鼓鼓的,除了纸张,应该还有其他的物件。   想动手拆开看看。   手机却突然响了。   “喂,是我。”严倾的声音很是清肃,和平日里的温声大相径庭。   “都准备好了?”   那边说了什么,严倾沉默一阵,道:“再等等。”   “按我说的去做。还有,在我没回去之前,不要再跟我联系。”   挂了电话,严倾坐在她床上,摸着掌心下的床单,上面似乎还残留她的香味和体温,眷恋的来回轻抚。   是啊,他还在等什么?   **   肖肖一脸愁容。   刚刚骑车路过这儿的时候没注意到地上的铁渣,结果那些细小锋锐的利刃就卷进了车带,导致漏了气,没法再往前骑,三车带被扎破了俩,只能在心里哀嚎。   秦子硕刚打了一夜的牌从酒店出来,路过一地儿时突然觉得前面蹲在地上的那个身影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哟,这不正是那个妞儿嘛?!   现在天还早,大路上静悄悄的,行人都没几个,秦子硕把车停在大路中间,开门下车。   肖肖正伸手去拔那扎在正中央的一根铁渣,却不小心划到了手,鲜血涌出,白嫩的肌肤顿时有些触目惊心。   却有人先一步拉过她的手吮上去。   肖肖吓坏了,一抬头,是个陌生人,条件反射的要把手收回来。   那人却紧抓着不放,不仅如此,还一脸痞笑的看着她,肖肖气急,扬手就朝他打去。   他却将她的手拽下背到身后,胳膊紧搂她的纤腰拉进自己怀里,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不记得我了,嗯?”   ☆、第10章暗战   肖肖微愣,一时之间着实没想起自己何时和这人有过交集,微蹙着眉打量他,连挣扎都忘了。   秦子硕嘴角仍是噙着笑,饶有兴趣的迎上她的视线任她打量,内心有一丝丝的挫败,靠,居然这么快就忘了小爷,爷长的有那么大众么?!   “是你?”肖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人是前两天在楼下捡到自己信纸的那个男人,当下神色微冷,道:“我和你不熟,请你放手。”   她说的甚是平心静气,手上也不住挣扎,他却不肯放手,肖肖被扭的手疼,腕关节错了位似的,她低低痛吟一声,眉头皱的更紧。   见状,秦子硕倒是放开了一只手,大掌却仍紧紧钳制着她的一只胳膊,见她瞪着自个儿的模样,顿觉好笑,这妞儿还真是害羞,自个儿碰她一下都要死要活的,如若他此时亲下去,她该不会要直接自裁在他面前吧?   事实上他不仅这么想了,秦子硕也确实这么做了,俯身吻上她小嘴儿的一瞬间,顿觉浑身酥麻,战栗电流般传过全身,肾上腺素急速上升,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双手捧住她的脸将这个吻加深。   她的味道,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美好!   不,确切的说,她比想象中更美好。   相比于他的享受,肖肖几乎要呕了出来,眸子撑的老大,她不可置信的瞪着那人,完全没料到这人居然如此下流,在大街上就敢这样轻薄自己,当真是太过放荡。   有濡湿的东西滑入口腔,肖肖都快哭了,她完全没有感到小女生初吻的甜蜜感,当下只觉得恶心,她一向有洁癖,家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不得了。可现在,那人居然把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还不住地四处扫荡着,吸吮她的舌尖,简直是无耻至极。   “唔……放开……唔……”肖肖双手扣着他捧着自己脸蛋儿的手腕企图挣开他的钳制,可男女力量悬殊,她仍是被吻的动弹不得,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激情中感到了她的泪意,秦子硕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大手缓缓向下,覆在她j□j柔嫩的小胸脯上,五指缓缓收拢,隔着布料感受着触感。   嗯,绝对是雏儿,这柔韧性和j□j劲儿,以他从十六岁就御女的丰富经验来看,绝对没经历过男人。   “啪!”挣脱了钳制的肖肖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暧昧的气氛消弭于无形,秦子硕挨了打却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她被吮吻的红肿的双唇瞧,那样子像是随时都要再吻下去。   眼见着他的手又朝自己伸过来,肖肖毫不犹豫的挥开,往后退了一大步,他却得寸进尺的跟过来,她继续退,他就一直朝前走。   “你别过来。”肖肖喘息着瞪着他,像是对着仇人一般的憎恶的目光,她本来不讨厌他,现在却被这人一身的流氓习气弄得极度讨厌他,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你这么紧张干嘛?”秦子硕闲闲道,对她的如临大敌不以为意。   抬手摸摸嘴角,她的手劲儿不大,打在脸上也没多大感觉,却仍是不爽,要知道,从小到大,秦家还从没一个人敢打过他,即便是打架,他也是从不曾吃亏的那个,如今被一个女人甩了一巴掌,要是被老妈知道,估计生吃了她的心都有。   “不管怎么说,”秦子硕紧紧盯着她一脸戒备的神色,故意伸手去掏烟,见她果然受了惊般朝后一退,邪肆一笑,“我也算曾帮过你,不是么?”   肖肖已彻底平复下来,冷声回道:“我道过谢了。”   说完就朝三轮车边走,今天是不能出摊儿了,肖肖想着得把车推到修车地儿找人补车带,不然以后都没法骑了。   秦子硕会转过身看着她的动作,想点支烟,却忽然瞥到手上淡淡的血迹,突然想起她刚才划伤了手指,大概是刚才挣扎的时候蹭到自己手上了,伤口不浅,径直朝车前走。   肖肖一直背对着他的方向蹲下查看车带的漏气处,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以为他终于要走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不防没过一分钟他就又出现在她面前,手上拿着创可贴。   她实在不想再和这种人有什么交集,使劲儿想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却换来他一声轻斥。   “别动!”   肖肖不理,站起身推着车要离开,却被他拉住胳膊。三番两次的和她过不去,这下她是真的怒了,侧头看他,“你到底想干嘛?”   秦子硕扬扬手中的东西,半张脸隐在白色的烟雾中,锐利的双眼眯着看她,口中不住地吞云吐雾,直把肖肖呛得直咳嗽。   两人僵持不下,肖肖的手腕都被捏红了,却无论如何都甩不脱这个瘟神,气得眼圈都红了。   “放开她!”   一道温和却不乏威压的男声响起,肖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里立时放松了大半,像是回到了最美好的时光,他永远保护着她,无论真心与否,她的确未曾受过外界的一点儿伤害。   秦子硕神色淡淡,面上早已褪去之前独对她时的玩世不恭,噙着烟,一手拉过肖肖的伤的那只手,小心的将撕开的创可贴贴在她的伤处,末了,轻轻的将尾部翘起的那部分抚平粘好,这才放开她,全程坦然。   他这副神态倒和之前全然不同,肖肖一时愣住,感受到他身上突然散发的凛冽之气,竟无端地感到寒颤。   她的身边,亲密如父亲,熟悉如严倾,从未出现过气场如此张扬的人物。爸爸说过,成大事者,大多极为内敛低调,如他这般个性不羁却又不知收敛的人,她着实不曾遇见。   几步之间,严倾已来到肖肖身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低声问:“没事吧?”   没等肖肖出声,秦子硕就淡淡的先她一步开口,“你弄疼她了。”   严倾只顾着将肖肖拉回自己身边,完全没注意到肖肖的伤,力道恰好捏在那伤处,见她痛的蹙眉,赶忙松了手。   斜坐在车头,秦子硕抽着烟,将他俩的动作都尽收眼底,仍是淡淡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见那人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的模样,他淡淡垂眸,狠狠地抽了口烟。   因为他,你才拒绝了我?   “走吧。”严倾推着三轮车,准备陪肖肖出摊儿。刚才在家里,他到底是不放心,既然来了,能多陪她一时是一时吧,以后,他们之间,怕是再难有这样的安逸时光。   “呃,我的车,车带被扎坏了,我今天不去会上了。”肖肖止住他推车的动作,告诉他她早上的突发状况。   “我送你去修车。”严倾是开车来的,当下就去卸车,把三轮车上的东西和木架搬到车的后备箱,“你先跟我回去,一会儿我再过来把这车送过去。”车的后备箱装不了那么多东西,后备箱的门已经合不拢了,只能开着,一辆三轮车而已,严倾不觉得有多重要。   相比于那个放荡的男人,对于肖肖来说,严倾显然是更为安心的选择,因此当他向她伸出手,她毫不犹豫的握住,任由他的大掌将自己的手掌包裹。   一瞬间像是回到从前,严倾回头,朝她温笑。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刚一接通,那边赵蕊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严吗?你现在在哪儿,快回酒店,盛达刚被烫伤了,你文叔不在,我和老卢得赶去医院,盛铭一个人在酒店呢,你快回去照顾她,不然她一会儿醒了见不到人就糟了。”   “可肖肖这边……”严倾迟疑道,想告诉赵蕊肖肖这边也有急事,他要先把肖肖送回家。   谁知赵蕊却焦急的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不耐地打断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肖肖,快,回酒店看着盛铭,一会儿她醒了该发脾气了,快去!”   手机离得她那样近,对话一丝不漏的传到肖肖的耳朵里。   她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你快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严倾只来得及触到她的指尖,掌中已然空了,温热的感觉全然消逝,他上前打开车门:“我先送你回家,这车先放在这儿,晚一会儿我找人送到车铺。”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那些东西,先放在你车上吧,反正今天不出摊儿。就是你的车,后面载着那些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这才早上几点啊,车铺这个点儿也没开门,难道她要一个人推着车去修吗?严倾心里烦躁,正想拉她上车,电话却再次响起,还是赵蕊,问他回去没有。   待他挂了电话,却见她已经推了三轮车朝前走了,距他已有了不断的距离。   其实,他如果跑过去或者开车过去很快就能追上她,可不知为何,他迈不开步伐。   他们之间的距离,何曾只是这小小的一段路?   ☆、第11章再拒   身后有发动机的声音响起,不知是那人的还是他的。   思索着自己推车走到修车铺的可能性,肖肖不知道是该先回家还是先去修车,她今天来的这个村子,距离家也不算远,可是和修车铺比起来,也不近就是了,推回家实在没必要。可现在才六点,车铺应该没开门吧,不然在那儿等一会儿?   有人制住了车把,肖肖抬眼,见那人还没走,顿时连话都不想跟他说,推车就要离开。   ‘哐当’一声,三轮车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肖肖顾不得那人的纠缠,低头看看底下,这才发现车链子掉了,顿时有些头疼,自己今天是走霉运吗?   她有些不知所措,应该是没有上过车链,秦子硕嗤笑一声,蹲下身握住她准备去碰那油链的手,轻声道:“别碰!太脏。”   就冲他刚才那一系列无理的行为肖肖根本不想理他,却不曾想那人居然直接下手抓了车链,一手抓着脚蹬来回绕着,准备把链子装上去。   “你叫户肖肖?”秦子硕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边和她搭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瞧。没有严倾在场,他脸上那种淡漠的神色已然消失,重又换上玩世不恭的痞笑,亦正亦邪。   肖肖讶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除了上一次的碰面,她想不到自己和这人还有什么交集。   不过,她一向不太能忍受有人喊错她的名字,当下微微皱眉,道:“是户肖肖,第四声。”   怪不得自己觉得这名字有些怪,秦子硕暗道,妈的秦琼那个文盲,估计也就见过肖这个姓不知道它有另一个音调,直接就把结果告诉他了,害他在美人面前出丑。   “肖肖……肖肖……”他反复地咀嚼这两个字,一手去拿嘴里噙着的烟,上车链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从没有一个男人这么念过自己的名字,呢喃着近乎痴迷的声音传入肖肖的耳膜,刺得她头皮发麻,她闷声问:“你到底会不会修啊?”   他斜睨她一眼,问:“有没有纸巾?”   肖肖疑惑,见他在她眼前晃了晃五个油晃晃黑乎乎的手掌,心下了然,从外套里拿出手绢递给他。   可面上还是红了,低声道:“我没带纸巾,只有手绢,行么?”   他虽行为放荡,可到底还算好心,她没有忘记,严倾刚才握住自己时他皱眉的神色,还开口提醒他不要弄痛自己,应该算不上坏人吧?   要不说这孩子讨人喜欢呢,别人对她一点儿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别人对她不好她也只会不出声默默地受着,从不抱怨,更不会怨恨,这纯善的性子,倒不知像了户家的谁。   行!当然行!秦子硕越看越觉得她可爱,接过她的手绢,没有擦手,反而直接擦了脸,幽香直扑鼻头,忍不住深呼吸。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去擦自己黑乎乎的手呢,要不是怕他不用她会抢回去,秦子硕才不会装模作样的去擦那根本不存在的汗珠,最好是直接揣进怀里,好让自个儿把她娶回家之前有个盼头儿,不至于夜夜无眠不是。   “哎你这人……”肖肖去够手绢,却因为身高上的差距连一角都触不到,当下怒道:“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心给你擦手,你却拿着我的手绢不还!”   她那薄怒因着带了小女儿的娇态反而像是娇嗔,秦子硕受用无比,拿了手绢在她眼前晃晃,惬意道:“这手绢都被我弄脏了,等我洗好了给你送回来。”   虽说他没有直接擦手,可拿着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蹭上了黑印子,指肚儿的形状,正印在她名字周围。   “这是你自己绣的吧。”秦子硕仔细看看,料子倒是顶号的,素白的丝绸,很衬她的气质。只在帕子一角绣了名字,不是定做,就是自己绣的,估计就是小女儿家的情趣罢了。   肖肖没回答他的话,只嗔怒地看他:“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请你把它还给我。”   秦子硕直接把手绢塞进裤子口袋,岔开话题,“走吧,我送你去修车铺,从不然你推着这么一辆车走到那儿得半个小时。”   “太久没碰这玩意儿,手生疏了。”   秦子硕一直到十二岁都还是独生子,那时候他家条件就已经是富裕人家,因此他只在小时候捯饬过这种三轮车,长大都是开车,根本没机会再去碰车链子。   肖肖气急,转身推了车就走,这人怎么这样,她好心好意借他手绢,他居然直接揣兜里了,简直是过分。   还拗上了,秦子硕上前,扒开她的手直接把车把拉过来,推到车前放到后备箱里,又打开副驾驶的门,做出请的姿势。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他只得过去拉她,“上车吧,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害你,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走吧,嗯?”   一番思想斗争,肖肖最终还是上了车。她去开后车门却被一把拍上,无奈之下,只得坐了副驾。   他车开的很慢,肖肖怕他再动手动脚,一直挨着车门坐,余光瞥见他裤子口袋露出的手绢一角,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她的手可真软,当时秦子硕只有这一个感受,温度和触感隔着薄薄的裤料传到他的大脑,那地儿又紧贴着腿根,当下血气上涌,差点没克制住,身体如过电般颤了颤,大手紧紧按在她手上。   肖肖的手还在他口袋里呢,被他摁的出不来,一抬眼见他陡然紧绷的脸色有些害怕,手往后缩缩,还是动不了,只得试探着道:“你放开,我不抢了。”   说完她又觉得别扭,这明明是她的东西好吧,怎么会变成自己理亏了呢?该心虚的,应该是他啊。   激动之下差点儿踩了油门,秦子硕深呼吸,平复着心跳,前后看看没有什么车,就把车速调缓,一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滑出口袋,情不自禁地在手背上轻吻。   听说她在家里一直帮着做农活儿,现下看来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手上的皮肤不如她身上的娇嫩,却也比一般人好太多,一看就是爱干净的人儿,手上身上都没有油烟味,完全看不出是天天去摆摊儿的。   肖肖是刚才一瞬被他的表情吓呆了,连他吻她她都忘了反应,等到温热传到手背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抽了出去。   果然不能随便相信人,他一上车就不老实,占尽她便宜,像个流氓。   “为什么拒绝我的提亲?”秦子硕见她默默低头的模样,旧事重提。   “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肖不曾往那方面想,只以为他认错了人。   秦子硕笑,他转头看她,道:“你家对面的棋牌室,是我妈开的。”   话说的这么明白,肖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是姑姑口中,有些痞的那个男人。   “你条件太好,我高攀不起。”肖肖平心静气道,她几斤几两自己知道,他这么有钱,又长的不错,没道理会看上自己。“而且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听力有问题,很严重。”   她虽然让姑姑告诉介绍人自己有失聪的可能,但还没有到见人就宣传的地步,她本就有些自卑,提前告诉人家也只是不想欺骗罢了。这秦子硕却并非介绍人牵线,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听力问题,不然他应该不会上门提亲。   “甭拿那些借口来糊弄我。”秦子硕却不像肖肖想象般惊讶。事实上秦琼回来告诉过他这个问题,他毫不在意。只不过没敢让他老妈知道,不然婚事一准儿没戏。   肖肖没说话,两人一度陷入沉默。   “小光,是我,十分钟后到你家,有辆车得麻烦杨叔。”   他挂断电话就又不出声,眼看着车铺就在眼前,肖肖松了口气,和他在一起她的心总是吊着,倒也不是恐惧,第六感告诉她,这人不是坏人,就是觉得他不太安全,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蛊惑,成了他的猎物。   他突然加快了车速,肖肖身子后仰,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怒无常。   修车的大叔已经等在那儿,秦子硕把车搬下来交给她,道:“杨叔,这车车胎烂了车链也掉了,您给修一下吧,算我账上。”   “嗨,跟我还客气,几分钟的事儿,举手之劳!”杨叔爽朗的笑,他儿子常跟着这小伙子跑,和他很熟,也经常会有他那些朋友过来修车,高级的他修不了,这三轮车还不小菜一碟?   “那麻烦您了,我过两天来取。”说完他准备离开。   肖肖却站在原地没动,问:“师傅,我提前把钱给您吧,到时候我再过来取车。”她不想和这人有瓜葛,钱财什么的就更没必要,既然车已经送过来,她准备直接走回去。   秦子硕气急,却又不便发火儿,握着她手臂把她拽回车上。   肖肖还是平心静气:“秦先生,谢谢您好心送我过来修车,我把车钱给您吧,不然我过意不去。”   ☆、第12章婆婆   说着肖肖就去拿钱,却突然想到那钱罐子在那小柜子里,刚才直接被严倾带走了,她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现金。   昨天出去玩儿找的零钱爸爸随手交给了她,应该还在这个外套口袋的,肖肖试探的摸了摸,果然有硬硬的一沓,不禁舒了口气。   可她还是有些窘迫,微微红了脸,因为钱实在不多。   秦子硕就见她将钱放在了车前,然后听见她低声说:“对不起,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不知道够不够,回家之后我给送到棋牌室吧,行吗?”   肖肖以前没来补过车带,寒暑假的时候倒是修过几次,都是靳江弄的,他那时候放假在家,经常捯饬这些东西,她每天出去摆摊儿回来他都会帮她检查车子以免途中出现故障,因此她不知道修车需要多少钱,他刚才说对面的棋牌室是他家的,就想那把钱送过去也可以吧,他们是一家人,自己说明白就好。   “小爷我不缺钱!”秦子硕感到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从小到大,除了他妈和他奶奶,还从来没女人敢把钱甩他脸上哪,这女人,真是欠收拾!   “那你缺什么啊?”肖肖接着他话茬脱口而出反问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妥,自己这是话儿赶话儿了,人家缺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把钱给他就两清了。   小爷我缺的是人!   秦子硕在心里狂吼,却到底没说出口,见她自己问完脸似乎有更红的趋势,心情稍稍好了点儿。   他抽烟抽的很凶,肖肖被车厢里的烟雾呛得直咳嗽,待平静下来,见他连看都没看她放在那儿的钱,只得道:“秦先生,谢谢你今天帮了我,送我过来修车,谢谢。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她就去推车门,准备下车。   车门纹丝不动。   她背对着他,保持着欲下车的姿势,闷闷道:“秦先生,麻烦你开一下车门。”   车子却猛地发动,肖肖紧贴在车门上,被那持续飙高的车速吓的脸色发白。   车停在一处荒僻的地儿,四处都是玉米地,肖肖四处看了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很怕他把她扔在这个地方,那样她会找不着路。   沉默是没用的,肖肖也知道自己可能哪句话惹到了这个男人,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秦……”   “你知道我是谁吗?”   肖肖很诚实地摇头,她知道他姓秦还是从姑姑那儿听说的,姑姑当时只提到了他爸爸的名字,她也就记住了那个姓。   秦子硕倾身,半伏在她身上,和她脸对着脸,轻声告诉她:“我是秦子硕,记住了?”   他压过来的一瞬间,肖肖纯洁的小脑袋瓜里浮现了无数个不纯洁的场景,以为他又要对她做什么,或者是像电视里报道的那样在玉米地里对女人施暴,加上他一直占她便宜,所以有些害怕。   秦子硕一见她惊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好笑的蹭了蹭她的脸蛋儿,邪佞地道:“你放心,小爷我懂法,j□j是犯罪,我清楚。”   那你还离我这么近干嘛,肖肖默默垂眸,暗自在心里腹诽,怕说出来他又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说话啊,刚才小嘴儿不挺能说的么?我的名字,记住了?”   饶是肖肖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越来越近的身子,没好气地恩了一声。   秦子硕也乐,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生气都这么好看,见她不耐的四处朝外看,顿时将她心思猜到个七八分。   肖肖正想着这该怎么走呢,就听‘啪’的一声,车锁开了,那人懒懒地朝她摆手,说:“行了,你走吧。”   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似是知道她根本不认识路回不了家,肖肖气急,推门就下了车。可刚才是她要求下车说是要自己回去的,也不能反悔啊,气嘟嘟地就走。   这妞儿可真倔!秦子硕在后视镜里见她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熄了烟去追。虽说是夏天,可清晨还是冷的,她穿那么薄一件外套,万一冻着就不好了。   “行行行,算我错了行吗?上车,我送你回家。”他声音软了下来,刚才只是想逗逗她,怎么说也不能让她一人回家啊,别再遇到了坏人。   肖肖不理他,继续朝前走,往前是十字路口,思索着该朝哪儿拐。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肖肖想以后过年时奶奶拜神拜佛时自己应该恭敬点儿,不能说那是迷信,不然菩萨会怪罪。   嘿!还不信小爷我治不了你了。秦子硕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扯到怀里,二话不说吻下去。   真他妈爽!   老二又有抬头的趋势,不然就在这儿把她给办了?秦子硕边勾着她的小舌头吮着边在心里盘算,反正早晚是他的人,他不会不负责。   不行,着什么急呐,他一向对自己的魅力极为自信,对付女人更是绰绰有余,说什么也得把这小娘们拿下咯,不然怎对得起自己纵横情场多年的名号?!得到她的人当然不难,可除了人,他还要她的心。   艰难地压下那几欲焚身的j□j,秦子硕趁她被吻得迷糊糊的时候打横抱起她,将人放进车里。   从这儿到市场上得经过远常村,开车经过村里的时候,秦子硕的车突然被一辆奥迪给别了,正卡在胡同口。   正想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秦子硕刚按下车窗,觉得这车怎么这么熟悉呢,00001,这不自家车牌么?探头朝窗户里瞧瞧,什么也看不到。   有人先下车,秦子硕一看人立刻就开了车门,讨好的笑:“妈,这么早准备去哪儿啊?说一声我送你去就行,还自己开车,多麻烦啊。”其实他想说的是多不安全啊,可他不敢触他老妈的逆鳞,一提这个准得爆。   张玉玲刚学会开车没多久,平时在外都有司机,在老家有儿子有老公也不经常开车,有一段时间在家无聊,突发奇想要学开车,当然她是不会去考驾照的,就每天夜里车少的时候在宽阔的公路上学。秦超永平日大多在外,一回老家就是各种各样的应酬,自然是没法教妻子开车,重任自然是落到了秦子硕的身上。   刚开始倒是找了辆破桑塔纳开着,可没几天张玉玲感觉渐渐上手了就不满足于开那辆破车了,终于在第六天夜里从车库开了奔驰到路上上手,结果没掌握好方向,错把油门当刹车,砰的一声撞到了一旁的电线杆上,车头都被撞的凹了进去。自此秦子硕再不敢坐他老妈的车,家里的堂兄弟依次被拉了个遍,终于将她教的勉强可以上路,可哥哥们也再没人敢做老妈的车,称太可怕。   “等你?等你黄花菜都凉了!”张玉玲没好气的瞥儿子一眼,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儿,审问他:“说吧,昨晚又去哪儿了?你爸可在老家哪,一会儿回去你小心点儿,甭把他吵醒了,不然你就等着挨揍吧。”   他妈这样说就代表他爸昨晚也是打了一夜的牌刚进家门补觉,秦子硕谄媚道:“昨晚有朋友生日,散的时候都很晚了就在酒店凑合了,这不怕您担心一大早就赶回来了,怕您老担心。”   这小子又在胡诌,张玉玲深知儿子的脾性,正想说让他今个儿有空去棋牌室看看,看场的俩人都请假了,不然她才不会去这么早,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想让儿子过去帮帮忙。   这一瞥才看到车里还有个人呢,还是个女的,长的挺漂亮,不过和他平时身边的那些不太一样,年纪不大的样子,头发披在肩上,像个大学生。   “哟,这是谁啊?”张玉玲上下打量坐在副驾的那个人,眼睛像扫描仪般将她全身透视了个遍。就知道什么生日聚会都是骗他的,出去鬼混才是事实吧。   秦子硕这才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人,赶忙下车跑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将肖肖拉出来,说:“妈,这是肖肖,今早有点儿急事被我碰上了,正要把人送回家就碰到您了。”   这可是婆媳第一次会面呢,秦子硕想着怎么也得把第一印象搞好咯,媳妇对婆婆印象怎么样倒无所谓,肖肖一看就是那种乖巧的人,不可能会欺负别人。可老妈就不同了,万一从一开始就看不顺眼,那以后自己就永无宁日了。因此他极力想老妈见儿媳的第一面肖肖表现的礼貌点儿,不能长辈站着你坐着,因此才赶快把她拉下车。   现在只希望她别当面给他甩脸子,不然他妈一辈子都对她没好脸儿。   肖肖根本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儿,可她家教良好的孩子,当下微微笑了笑,轻声道:“伯母您好。”她没自报家门,觉得没必要。   真漂亮!即便骄傲如张玉玲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这么多年她见的美女不比儿子少,这女孩儿身上的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根本不是村野之中那些空有脸蛋儿的女人所能拥有的,怪不得儿子非撺掇着自己上门提亲呢,这模样儿,这身段儿,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可随即她就想到面前的人可是硬生生地拒绝了她宝贝儿子的提亲,当下冷了脸,淡淡开口,说:“哦?是你?”   ☆、第13章权宜   肖肖皱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觉他们真是母子俩,连对白都如此的相似,还是对一个完全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如果说秦子硕是因为那一次的邂逅,那么面前这个年轻高傲的贵妇人,是因为什么?   “听你姑姑说,你家人正在帮你张罗婚事,怎么样了?”张玉玲见她不出声,忍不住带着讽意开口。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忘不了自家儿子被拒绝的事,觉得这家人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她知道自己说这话不妥,人一女孩子,又和她不认识,断没有直接问到人家脸上的道理,可她向来要强,心里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又觉得这女孩儿实在能耐,居然让她儿子碰了钉子还不死心,可见手段着实不一般,因此才想好好会会她,出口就不怎么客气。   肖肖眉头皱的更深,对方那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样子分外的熟悉,她小时候见过那样的目光,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似是总带着不可言说的不屑的,那种轻视,并非一个傲然的白眼那么简单,而是刻在骨子里,深深的蔑意。   她极其讨厌这种目光。   又来了!秦子硕对他老妈那咄咄逼视的态度头疼不已,这种私人问题人家有权不回答吧,可到了她这儿就仿佛欠了她一样,他当然了解自己的老妈,知道她是因为之前提亲被拒的事儿心里不舒服,借此发难而已,其实并不曾有多少是针对户肖肖这个人。   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臂,秦子硕背对着肖肖低声道:“妈,您起这么早也不是为了在这儿拌嘴呢吧,快去办事儿吧。”   张玉玲气咻咻地戳一下他的额头,又转脸看那个置身事外的女人,摇摇头,扬高声音道:“子硕啊,眼光放远一点,你应该多和你这位朋友学学,该挑的时候就得挑,婚姻大事嘛,是该谨慎一点儿,不过呢,也要量力而为,省的人家说我们心比天高,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她这些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肖肖站在车前,看那人将他妈妈推进车里离开,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没有看不起人,真的是从心眼儿里觉得自己不应该高攀,所以才会拒绝他的提亲,可在外人的眼里,却变成了她心气儿高、故意拿乔的证明。这个世界,不论城市还是乡村,都是一样的不简单。   回到车上,秦子硕什么都没有说,发动车子,跟在后面离开。   一路无话。   临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打算怎么谢我?”   她疑惑的回身。   “我帮了你两次,”他又是那样邪笑着看她,下巴微微上扬,眸中满是戏谑,“怎么着你也得表示一下吧,嗯?”   肖肖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秦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我很感激您送我去修车,车费我会还给您的。至于上一次,我想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信,您在我家楼下捡到并还给了我,我也表示了感谢,所以,在道义上我并不觉得还欠您什么。”   她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摆明是要和他两清的样子,秦子硕看着车窗一侧外棋牌室内老妈正探头朝这边看,轻笑一声,懒懒道:“那就在感情上弥补吧,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改天你请我吃饭就成,记住,两顿。”   肖肖觉得自己的耐心在这人面前早就化作一缕青烟飘忽远去,他俩根本语言不通啊,所以说什么都是多余,怎么想就随他去吧,反正她以后见了他躲的远远的就是了,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她不说话他就当她是默认,秦子硕大手一挥,心情颇为不错,“你走吧。”   权宜之计?哼,就算她到时候变卦又怎样,哪怕她本就知道这是鸿门宴又如何,他有的是手段让她乖乖就范,他秦子硕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到都到了,老妈也在这儿,秦子硕也就没打算立刻就走,进去瞧了瞧,说是楼上还有几个彻夜的玩家,估计一会儿就散场了。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直直地就朝大厅里的沙发上躺,一晚上没睡了,又和那妞儿斗智斗勇那么久,他累得不行,现在只想呼呼大睡。   张玉玲却不放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开始审问儿子,刚才的事儿她还一头雾水呢,可见儿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又心有不忍,只好略略俯低了身子问话。   “你和那女孩儿怎么回事?”张玉玲把儿子的脸从沙发里挖出来,对着他迷蒙的睡颜开始逼供。   没人应声,张玉玲轻拍他的脸,“儿子,儿子,先别睡,妈问你话呢,你之前不说你只见过她一面么?那你俩今早怎么会在一起的,哎你先别睡了,快!”   “唔,我不跟您说了嘛,”秦子硕抓过压在身下的抱枕挡住刺目的光线,声音闷闷道:“我是今早在公路上遇到她,她车坏了,所以我送她回来。”   “就这么简单?”张玉玲不相信儿子的解释,觉得根本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就这么简单。”   张玉玲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眼睛看向一路之隔的铁门,陷入沉思。   秦子硕等了许久都不曾听见老妈的下一个问题,不禁扔掉抱枕,半坐起来,道:“妈,你在想什么?”   “儿子,我不会再找媒人到她家提亲。”张玉玲从刚才儿子殷勤的神态中就知道他不仅仅是好心送人回家这么简单,他是对那个女孩儿不死心。如果她没猜错,很快他就会说服她进行第二次上门提亲,而且意志会比第一次更为坚决。   “为什么?”   “她配不上你,她家的门第也配不上咱们家。”且不说财富,单只家庭这一项张玉玲就不同意,这个户肖肖的父母据说是常年在外的,而她已经被送回村子好几年,也就是说,她的亲人应该只有她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她几乎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还不如那些家里贫穷一些父母双全的,至少人家家里不会拖垮女儿,当然像上次那个完全排除在外,什么人哪,说是凤凰女都高估了她,草鸡还差不多。   “儿子你想想,你那些堂兄有哪一个娶得的穷人家的女儿?不都是和咱家门当户对的嘛,你条件比他们只好不差,咱家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呢,我决不答应!”   这也是张玉玲反对这门亲事的关键所在,她一生好强,自从嫁入秦家以来一直和几个妯娌明争暗斗,她年纪轻,且老公有能耐,公婆在世时又深得二老欢心,故此一直处于上风无人能出其右。子硕的堂兄都早已成家且个个家境良好,若是自家和这户人家结了亲,岂不是被家族里其他人看了笑话?   秦子硕有些烦躁,“妈,到底是您面子重要还是我幸福重要啊?再说八字儿还没一撇哪,现在还轮不到你挑人家。”   眼见他妈有生气的迹象,秦子硕赶紧扑上去搂住他妈的肩膀,安抚道:“妈,您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我也没说一定要娶她啊是不是?先处处看嘛,您之前不还一直催促我带女朋友回家么,想让我早点儿结婚安定下来,怎么我有这个意思您反倒投反对票了呐,不符合您的风格。”   “我不是不同意你结婚,”张玉玲摸摸儿子的脸,叹口气,“要结也得看是和谁结啊,那女孩儿确实长得漂亮,可她家实在是……”   “哎妈,其实她家并不像您想象的那样,她爸爸也是在外面做生意,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没回来罢了,想来在外应该混的不错,喏,这不前两天刚回来了么?我听说他很疼这个女儿的,不会完全不管她。”   “话是这么说,可我听说她爸的背景并不干净,我们家怎么能和这种人家扯上关系,会对你爸和你的前途造成影响的,难道她能为了你,和她爸脱离关系?”虽说自己的丈夫在黑道上也颇有威信,可这和户家那人不一样,那人是真正的涉黑分子,他的后代,也许会被打上一辈子的烙印,她怎能由儿子去冒这个险?!   “妈,这些都只是谣言,事实究竟怎样谁也不清楚。这些都暂且不论,”秦子硕突然贼兮兮地攀在他妈的肩膀上,笑着说:“娶了她,至少可以改良一下后代的基因,不也是一件好事?”   “去!”张玉玲推开他的头,笑骂道:“咱家还用改良后代基因么?!”她这一生最骄傲的事儿就是生了这三个孩子,个顶个儿的俊美,谁见了不夸她有福气?哪会需要别的女人来改良基因。   “好了,这些都以后再说,快睡会儿吧。”张玉玲见他直达哈欠,忙让他躺下补觉。   这个儿子呐,永远不让她省心!   **   户碧文来了有一个多星期了,本来准备这几天就走的,可他想替肖肖看看相亲的对象,行程就被耽搁了下来。   这天下午,户碧云过来了,户奶奶问起见面的事,她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那边突然说儿子有急事出门了,暂时没法见,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还是算了。   “可我让人打听过,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急事,昨个儿还有人在村里看见那小伙子,我问介绍人,人家只含含糊糊的说好像有人对那家人说了什么,人家这才临时取消见面。”   ☆、第14章傅祈   说这话的时候户碧云压低了声音,她知道肖肖心思敏感,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肯定不好受,本就为自己的耳朵问题自卑着,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怕是以后会更内向寡言。   她刚来村里的时候,因为镇上没有高中,按照弟弟碧文的托付户碧云将肖肖送到了县里的寄宿学校,每周回来一次。大多时候她是和人结伴回家,只有一次,她去县城里办事儿,顺路去接她,看到好多家长从校园里出来,去找肖肖的路上偶然听到有女生说家长会云云,这次知道原来今天是开家长会的日子,可肖肖从没跟家里说过。那几个女生还小声讨论着说户肖肖到底是不是没有父母?不然怎么每次都不来开家长会?   从那时候起户碧云就了解了,肖肖这孩子,哪哪儿都好,可就是什么都不说出口,全放在心里。   其实她完全可以告诉自己,那样她自己或是肖肖表姐表哥都能来替她开会,可她提都没提,同学说她是孤儿的时候她肯定是没有反驳的。她知道她的性子,绝不肯为这种事和别人辩驳。   见了她后肖肖很惊喜,笑着跑上前来喊了声姑姑,户碧云也朝她笑,伸手去接她手上的书包,她笑笑拒绝,说是一点儿不重,她背着就行。后来才知道,她每次回家从来不带衣物的,因为她所有的衣服都会在学校洗好,放假只会带两本书回去,因为成绩不太好,回家好补习功课。   和   她们一起乘车的还有一个男孩儿,叫靳江,是隔壁刘大姐家的孩子,比肖肖高两届吧,马上就高考了,手上提着大大的包袱,看上去不全是书,应该是换洗的衣物。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心酸再次浮上心头,户碧云默默地将肖肖的头揽在自己怀里,撇头看向窗外,不让侄女儿瞧见自己眼中的泪意。   碧文能安排她的学校,可他能安排她的亲情空白吗?这数年的缺失,到底要如何才能填补的回来?   或许,她永远无法变成之前的那个肖肖了,那个虽然也像现在这般内向但从来不会怯懦的温柔女孩儿。   这一两年,给肖肖说亲少之又少的那几户人家,即便不曾因为家境原因颇有微词,却也因为肖肖的学历问题含蓄拒绝。的确,在现在这个年代,即使在农村,大部分也都是高中毕业的,稍微体面一些的人家也会很看重,不然说出去会显得丢人。   肖肖只上了半年的高中就退学了,她说自己成绩不好,跟不上,任谁劝都不点头。   如果她一直在上学的话,那今年应该上大一了,往前都该放暑假了。   严倾是这两天才知道她相亲的事儿,第一反应是正经,直觉她不可能会答应,她不是在她十三岁的生日会上许愿,以后要嫁给他么?   那一年,他十八。   她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在他深夜刚走进院子时闪出来,将东西捧到他面前,笑弯了眼睛,轻声说:我是故意藏在这里,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他在心里默默说,傻丫头,该收获惊喜的那个人,不是我。   那大概是她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他和她相处了这么久才和她熟了一些,平日里她仍是内向,不曾和外人多说过一句话。   妈妈说,将自己亲手做的心型生日蛋糕送给别人,只要吃下去就代表了他将那人永远放在了心里,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祝我生日快乐。   严倾永远记得那晚照耀夜空的明星,灼灼光华尽数凝于她璀璨的双眸,那样明亮,照的他的心,有些疼。   转眼之间,她都要嫁人了,多快啊,他认识她,认识那个午夜梦回让他魂牵梦绕的户肖肖,已经七年了。   **   “严大哥!”盛铭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故意大声想要吓他一跳,可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她转到他身前,惊呼:“你的烟!”   想的太过入神,居然没感觉到香烟已经燃尽了指间,灼热的痛感传来,严倾把烟扔在地上,脚尖无意识地碾着烟头。   “你在想什么?”四岁的盛铭看着他的表情,疑惑的问。   严倾答非所问,说:“盛铭,你喜欢这里吗?”   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一听他这么说盛铭立刻皱着眉抱怨:“不喜欢,这里好破,东西不好吃,也不好玩,我和盛达都不喜欢这里。”   连小孩子都无法忍受,她是以何种心境、孤独地待了一天又一天?   肖肖正在院子里剥玉米,玉米机打出来的玉米芯子是不干净的,上面还残留着或多或少的玉米粒,需要用手将玉米剥下来,才算最后完工。   “严大哥,那个姐姐老是在干活儿,她不累吗?”盛铭在严倾的耳边小声道,对于父母口中的姐姐连续好几天都干这样的活儿表示不解。   严倾没说话,她好像根本不知道累,洗衣服做农活儿,一天都没个闲的时候,她坐在那儿剥玉米芯子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一坐就是一下午,天黑就去做饭,规律极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他再也没去打扰过她,只是有时会坐在板凳上静静地看着她干活儿,那么淡然,看不出丁点儿不耐。   一成不变的,还有她的耐心。   户碧云到底没告诉肖肖别人拒亲的事儿,家里其他人也都没再提,肖肖本身更是可有可无的,从不主动问起,因此也就不知道,只当是姑姑没安排好时间,丝毫没放在心上。   如果嫁人能让家人对她放心的话,那就嫁吧,她想,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   事实证明户碧云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没过两天,媒人再次登门了。   大概是听说弟弟碧文回来了,对方的态度挺积极,户碧云听了对方的条件,一时有些犹疑。   看照片的确是个帅小伙儿,家境也不错,可有一点,说话的时候有些口吃,不严重,也完全不影响表达,和常人没两样儿,不留心听可能还注意不到,不算大问题。   户碧云和肖肖说了,出乎意料的,她点头同意,且和之前的排斥态度不同,似是欣然接受。   家里人大致能猜出她的心思,户碧云问弟弟的意见,他却沉默地抽着烟,半晌说了一句:“既然肖肖同意,那就见见吧。”   见面安排的很快,就在老户家。男方的父母和哥嫂都跟着来了,对肖肖很满意。   那个男孩子也是有些内向,肖肖和他坐在一屋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见他的衬衣衣袖规规矩矩的堆叠在小臂上方,心里对他有了好感。   她喜欢干净整洁的人。   姑姑说的没错,他口吃的不严重,至少说话是完全不会影响的。肖肖觉得那不应该叫口吃,他只是说话时偶尔会重复某个词,有时几乎完全是正常的,根本和正常人无异。   肖肖很满意。   能嫁给这样的人,于她,应该也是一种幸福。   户碧文没有反对,默认了他们的交往。倒是赵蕊,觉得肖肖配对方有些亏了,不太赞同这门亲事,可见丈夫支持,倒也没再说什么,暗地里发牢骚罢了。   户碧文又把行程推迟了半个月,他不放心,要留下来亲自为女儿把关。   那天肖肖一大早出来摆摊儿,刚一开大门就发现门口有个人在那儿站着,吓了她一跳,待那人转过身来才发现,是傅祈,那个和她相过亲的男孩儿。   他朝她温和地笑,说:“大早上一个女孩子出摊儿不安全,以后我陪你去。”说着上前推她的三轮车。   肖肖有些不好意思,“你在这儿等了多久?为什么不敲门呢?以后不要过来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用麻烦的。”更何况清早天这么冷,他过来这么熬,说不定会生病。   他还是笑,说:“等一会儿没啥,我知道户爷爷户奶奶还在休息,吵醒了他们可就是帮倒忙了。”说完他挑挑眉,话锋一转道:“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把你出门的大致时间告诉我吧,这样我可以掐着点儿来,行么?”   话说到这份儿上,肖肖也不好再拒绝了,两人毕竟在谈着朋友,更何况她对他印象很好,彼此之间进一步的了解很有必要。   他一个大男人骑着三轮车很是不便,长手长脚的伸展不开,肖肖看着难受,说:“还是我来骑吧,你来骑电动车,不然多难受啊。”   他却朝她扬下巴,有些得意道:“不相信我啊,那我们比赛,看谁先到集会,走咯!”说罢猛踩车蹬,朝前奔去。   肖肖不禁失笑,加快电动车跟了上去。   ☆、第15章嫁妆   “哎哎,哎!”秦琼的手一个劲儿的在秦子硕眼前晃,待他不耐地回头才嗤笑道:“看什么呐,跟你说话都没听到。”   秦子硕仍是神色郁郁,双眼死盯着后视镜里的言笑晏晏的两人,几欲喷火。   秦琼顺着他眼光朝后扭头,没什么啊,就一男的跟一小姑娘而已,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让你办的事儿你搞定了吗?”秦子硕皱眉,想不通她身边怎么还会有男人,而且跟上次在路上遇到的还不是同一个。   “那事儿啊,早黄了,我大伯母早前回娘家特意碎碎念了你这事儿,按你的意思说的,听说那家人已经退亲了,连见都没见。”秦琼反应半晌才知道他指的哪件事,那女的好像就是户肖肖吧,长的挺漂亮,男人见了得酥了骨头的那种,可惜了,生在这种乡野之地,估计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儿了,眼神朝一旁的哥们儿闪了闪,暗道也不晓得身旁的这位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非让他找人黑了人家的姻缘,说认真的也不太像啊,估计也就是图个新鲜,可惜了一好姑娘。   “你小子到底想干嘛?人姑娘没得罪你吧,差不多就得了,还恐吓人相亲对象说她和你有一腿,这不摆明毁人姑娘清誉么?”秦琼虽没和户肖肖接触过,可那一面之缘也感觉人是好姑娘,像他们这种浪荡子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什么马配什么鞍,若是人家自愿的倒还罢了,可这摆明了是从中作梗,他着实不赞同。   秦子硕没吭声,可心里却远不像脸上那般平静。前两天他去小光家提车的时候,才发现那妞儿第二天就把车提走了,人家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敢耽搁当天就把车给修好了,结果倒给她行了方便,为了躲他,迫不及待的就去提车,怕再见到他?   “掉头。”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秦琼开车。   秦琼疑惑的看他,说:“掉头干嘛,我们一会儿和老三碰头就直接走了,超叔不是在等着吗?”   可他又怎能甘心,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嫌弃到这种地步,秦子硕正想发火儿,手机突然响了,是他爸。   秦超永和几个老友吃饭,特意叮嘱了儿子出席,他已经开始着手为儿子铺路。   “爸,我十分钟后到,出来的晚了。”公路的尽头那俩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秦子硕恨恨咬牙,你给小爷等着!   要不是一直磨不过他老妈而他自己上门太不成体统,秦子硕早就直接杀进户家宣示主权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见那小妖精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暗自憋火儿的模样?估计直接上去骂她水性杨花红杏出墙都不一定,还会找人把那男的揍得满地找牙,妈的敢碰老子的女人,活腻歪了?!   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顿时有些心烦,给宋朝臣打电话发火儿,问他怎么还没到。   说话间那俩人就到了,秦子硕下车,直接把人从驾驶座揪出来,冷冷对成呆滞状态的两人说:   “老三,你们上那辆车。”   保时捷几乎是擦着宋朝臣的脚尖飞出去,一路上秦子硕把车速飙到一百二十码,每路过红绿灯那闪光灯就不要命的闪。跟在后面的宋朝臣默默哀嚎,妈蛋估计这次离吊销驾照不远了,那是我的车啊!   可惜秦子硕完全听不到他的哀嚎,七分钟就飙到了和他爸约好的洲际酒店,完全无视身后一众的紧急刹车叫骂声。   等着吧,他才不会那么轻易罢休。   **   肖肖近来的日子很平静,她和傅祈认识十来天了,这中间每次出摊儿他都早早的在家门口等着,哪怕她说了他也不听,她本就不愿承太多人情,这样一来,倒让她很过意不去。   傅祈是个实在人,户家人自一开始的持怀疑态度到现在的一致认同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尤其户碧文,觉得这孩子很靠得住,话不多,但是很爱出力,家里的活儿他都是能帮就帮,有的甚至抢着做,让他刮目相看。   他跟父母坦言,如无意外,他已经默认了这门亲事。   那边催得紧,户碧文已经准备携妻儿回家,现在一切都安定下来,他能安心的离开了。   这天晚上,户碧文进了女儿的房间,交给她一包东西。   很重的包裹,摸着有棱角,肖肖疑惑,想要打开,却被他制止。   “肖肖,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嫁妆,现在不要打开。”见女儿郑重其事的把它放好,户碧文摸摸她的头发,感叹她的乖巧,轻声道:“等你嫁人的那一天,爸爸会把准备的嫁妆送过来。这里的是一部分。”   “爸爸亏欠了你,等以后,你就明白了。”他话说的含糊,肖肖有些不解的蹙眉。   “爸爸也许并不是个好人,但是爸爸不会害你。”   他摸摸女儿的脸,眼睛有些潮,像小时候一样,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轻轻地说:“肖肖,还记得爸爸拥有的第一辆车的车牌么?”   肖肖点头,直觉他有什么要告诉自己。   “你的幸运数字呢?”他再问。   “7。”   “小时候爸爸就经常让你被这几个数字的顺序,现在还记得么?”   “7……”   他摇头打断她,“不要说出来。记住,无论是谁问你,永远都不要告诉别人,像小时候一样,这是属于爸爸和你之间的小秘密,好吗?”   那时候的肖肖还不知道这一组数字的含义,只记得爸爸的殷殷叮嘱,绝对不可告诉旁人。待她明白过来,才知道父亲留给了她一个怎样的世界。   肖肖郑重的点头。   这是她对父亲的承诺。   临走的时候,户碧文突然问她:“肖肖,你愿意和爸爸回去吗?”   肖肖摇头,平静地回:“在这儿挺好的,我可以照顾自己。”   户碧文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可不巧的很,临行的那天雾霾极其严重,高速都被封了,一行人滞留。   傅祈有些奇怪,问肖肖为什么要开车回来,距离这么远,路上太折腾了。   肖肖朝他笑笑,没解释。当年她跟着老乡回来的时候,是坐的火车,可也是倒了数次车才和那个人碰的头。自她有记忆的这许多年来,除了这次的卢叔和严倾,从来没有其他人跟着爸爸回来过老家,这是第一次有外人。   爸爸有他的考虑。   傅祈识趣地不再问,转身进去厨屋修柜子去了,那上面有一扇门坏了,合不拢,他准备卸了重装。   **   靳江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院子里刮黄瓜丝,她的动作熟练无比,细长的绿瓜很快就变成了只有一个根部的小块儿。   肖肖听到大门哐当的响,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方向,一瞥之下,居然愣在那里。   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包,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前蜿蜒至眉尾,目光相接的一刹那,他手中的包掉在地上。   肖肖起身,走上前,朝他笑,“靳江……哥,你回来啦?”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气息粗而重的喷洒在空气里,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他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一时之间,居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刘大娘知道你回来吗?前两天我还听她说你暑假不回家了,她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很高兴。”肖肖由衷的说,上前一步替他拎起地上的包。   触到带子前一刻,肖肖又把手收了回来,他的包太新,而她的手,粘腻腻的,弄脏了不好。   她在围裙上使劲儿擦了又擦,才双手提起包,放到过道里的矮凳上。   “你要结婚了?”靳江仍是在喘,他一下车就一直在跑,一路跑到了户家,只想回来问个明白。   她好久没有给他回信了,不知道是没收到还是出了什么事,他很担心,昨天打了电话回家,旁敲侧击想打听她是不是出了远门,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了她的近况,听他妈似有意无意的对他说肖肖相亲了,对方很不错,听说有结婚的打算,还说户家人都很满意,趁着她爸妈都在,估计很快就会定亲。   后面他妈又说了什么他都完全听不见了,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那句话。   她要定亲了。   她要定亲了,那他怎么办?他们不是说好了,等他毕业回来告诉双方家长然后接她走的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肖肖唇角的笑意敛了敛,她垂眸,又抬眼看着他,轻声说:“嗯,遇到合适的了,就想试试。”   ☆、第16章心意   听了这话,靳江含糊的应了一声,目光不知飘向何处。   肖肖疑惑的看他,见他一直在朝院子里看,不禁回转身,这才发现原来是傅祈在那儿弄东西,大概是屋里太暗了看不清,他把卸下来的柜门拿到了外面,手里拿着布仔细的擦着接合处的污渍,无比认真。   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傅祈突然抬头朝过道里的两人看过来,见肖肖朝他笑他也回以微笑,又点了点头跟她身旁的人打了招呼,就继续埋头干活。   “你头上都是汗,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擦吧。”肖肖见他还是盯着那边瞧,忍不住开口。他胸前的短袖都被汗浸湿了,现在正是暑天,长途跋涉更是受不了。   她转身欲走,靳江却拉住了她的手臂,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把钱打到你卡上了,别忘了查收。”   肖肖一愣,没弄懂他的意思。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肖肖,那个,你能、能帮我找个锤子吗?我翻了一圈都没找、找到。”   他似是为打扰了他俩的谈话而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孩子气地挠了挠头,白净的面庞上不知是热的还是尴尬的有些发红,说完又讪笑着再次朝靳江点了点头,像是初次见面的寒暄。   “哦,我去给你拿,应该是在一个小盒子里。”肖肖说着就朝后面走,准备去给他找锤子。   靳江站在大门口,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良久,他转身,离去。   肖肖找到了工具交给傅祈,想起还有人站在门口,就跟他说了一声准备过去,路过厨屋的时候,进去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用凉水浸了浸,这才拿在手里朝外跑。   到了门口,她愣在那里。   大门口空荡荡的,不知何时,他已经离开。   行李包还放在过道里的矮凳上,肖肖静立一瞬,默默转身。   两家只有一墙之隔,她还是不要去送了,不然给刘大娘知道他一回来没回家却跑到了这儿,不好。   自从前些日子刘大娘有意无意的告诉她他儿子谈了女朋友之后,肖肖已经很少往她家去了。以往她每次包饺子蒸包子或者是烙煎饼做小点心都会给邻居家送一些尝尝。她来远常村这么久,周围的人都对她很善意,她是一个感恩的人,每每总想向大家表示谢意,可又不是那种嘴上甜言蜜语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心里,不外露,只能将自己做的东西给大家品尝,以示感谢。   可自从知道了那件事之后,肖肖就不那么频繁的往刘家跑了,她怕招人烦。   那天凉皮卖的快,肖肖比平常回来的要早一些,大家伙儿都在吃饭。远远的就看到刘家门口坐了好几个人,都是平时和刘大娘关系比较好的邻居,手上还都端着碗,又凑在一起谈着什么,啧啧有声。   她们凑在一起说的兴味正浓,根本没注意到她,肖肖也就没吭声,到了自家门前刹了车,准备开了大门把三轮车推进去。   刘大娘却突然喊她的名字。   “肖肖回来啦?”她乐呵呵的打招呼,顺手将手里的碗放到了地上。   众人的的谈论声却一下就止住了,纷纷朝这边看来,肖肖微笑着挨个打招呼,随后准备去推车。   “肖肖,你来。”刘大娘却朝她招手,脸上挂着笑。   肖肖走过去,她递上来一张照片,说:“这是前几天靳江寄过来的,你瞧瞧,上面那个是他同学,他说今年暑假不回来了,要和同学一起去实习。”   旁边有人笑,一边朝旁人挤眉弄眼一边促狭道:“谁家男女同学挨那么近啊,还特意把照片寄回家来,肯定是丑媳妇要先见公婆啦。”   众人纷纷附和,刘大娘脸上的笑意也愈来愈深,很是志得意满的样子,她这个儿子,有出息呢。   照片上的两个人很般配,笑意如花的,两人挨的很近,男孩儿的是以搂的姿态将女孩纳入怀里的,看的出来,两人很恩爱。   肖肖很认真的看照片,看完了,将照片递还回去,微微的笑,“挺好的。”   第二天她如常接到了从村里发来的一个星期积攒的信件,她一封封的打开,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告诉她。   她没再去寄信,也许,没必要了吧。   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所以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才会那么惊讶。   傅祈已经将柜门装好,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肖肖见他开心的样子由衷的微笑,眼光一瞥却发现他那油乎乎的手正插在腰间,应该是那接合处的油污沾到了手上,他却丝毫没注意,手直接搁到了短袖上,黑乎乎的,手印的形状。   一时间肖肖忍俊不禁,赶忙提醒他让他过去洗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然你衣服也不会弄脏了,不然这样吧,你把衣服放在这里,我给你洗了,行吗?”人家毕竟是在自己家帮忙才会搞成这样,她理应如此。   “没事儿,没事儿。”傅祈皱眉在自己腰侧的衣服上扑棱两下,抬起头安慰她,“反正衣服回家还要换,我自己洗就好了,不用麻烦。”   肖肖直觉不好意思,完全没想到这问题的可行性,待他问没有衣服换怎么办时,她才语噎着没再出声。   天色已然不早,肖肖的黄瓜丝还没弄完,这是她明天摆摊儿要用的,今天必须弄完。本想着傅祈也该回家了,却不曾想他直接将屋里的案板拿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彻底清洗。   肖肖赶紧跑过来拦住,说:“这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天晚了,你快回去吧,不然伯母会担心的。”   “不晚不晚。”傅祈一边说着一边把案板放在蓄满了水的大盆里,拿过抹布准备擦拭。“我妈说,家里就你一个女孩子,现在又是农忙的时候,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让我跑的勤快点儿,帮你分担分担。”   肖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一个劲儿的道谢。   她在一旁继续刮黄瓜丝,他在一旁洗案板,两人偶尔抬头对视一眼,低下头又继续干活儿。   “哎,刚才那个男生,怎么不见了?”他似是刚想到这一点,抬头问她。   “他家就住在隔壁啊,回家了。”肖肖跟他解释,把盆里堆成尖堆的黄瓜丝推平,看了看身旁的黄瓜,只剩没几根了,应该很快就能弄完。   傅祈讪笑,微微低了头,说:“哦,他看起来和我们不太一样。”   肖肖一愣,随即道:“他上大学,应该身上有书卷气吧。”   “啊,真的吗?”他似乎很惊讶的样子,语气里难掩激动,“我最羡慕那些上、上学的人了,特别是学、学习好的,我、我就不行,学什、什么都学不会。”   大概是说的太急,这句话里结巴的有点儿多,有一处甚至磕绊了好久,停顿倒没有多长,只是一直重复那个字,一时之间说不出来。   他说话结巴的时候,肖肖从来都不打断,只微笑着看着他,目光中满是鼓励,没有丁点儿不耐的意思,傅祈很感激她,更多的是喜欢,他暗暗想,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幸运能娶到她,那一定是他八百辈子修来的福分,她是她遇到的心地最美的女孩儿,也是最漂亮的。   “那我们可是一样,我上学的时候也很笨,觉得那些很难,怎么学都学不会,可能不是读书的料吧。”肖肖感慨的道,既是安慰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实话,她上高中的时候,成绩真的是糟透了。   没一会儿肖肖已经将黄瓜刮完,和傅祈一起清理案板的时候,他扔掉了抹布,进去拿了一把刀。   “这个洗是洗不干净的,好多东西都藏在缝里,要用刀把表面上的脏东西挖出来。”他说话又流利起来,熟练的将案板竖起来,开始用刀刮。   其实肖肖知道这个常识,奶奶教过她的,只不过见他有些得意的样子她就没有说出来,专心在一旁帮他打着下手,两人配合很是默契。   “肖肖,你会不会觉得,觉得我太普通了啊,什么都不会,只会干些粗活。”沉默的间隙,傅祈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头也微微垂着,表情很是无措。   ☆、第17章等待   肖肖一愣,见他仍是微垂着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柔声道:“我也是普通人啊,大家都是普通人。”她略垂了眼帘,声音也低了下来,“而且,我好像更没本事,也没什么手艺。”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傅祈急急解释,他本意是想说自己配不上她的,可显见是勾起她的伤心事了,赶忙道:“因为我觉得你实在太好了,长的好,性情也好,我是怕别人说我配不上你。”   肖肖朝他笑,说:“那你也这么认为吗?”   他讪笑,嗫嚅着道:“我……我……”   “明天我去昭王村出摊儿,你还来吗?”肖肖见他一直说不出话,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连忙转变话题。   听到这话,傅祈欣喜抬头,道:“去!去!”   他知道,她主动相邀,已经是变相的肯定他了,心里着实激动,之前他妈还怕人家会看不上他家,现在看来,她并非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孩儿,而且心地善良,自己能娶到她,应该是自己的幸福吧。   **   靳江失魂落魄的进了家门。   刘大娘正在院子里陪小孙女玩儿,听见大门响还有些纳闷,待起身看到是自己的小儿子,顿时激动的上前迎了上去,道:“江儿!你咋回来了?快,快进来!”   说着就去屋里开冰箱给儿子拿喝的,见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底下的屋子里都没有空调,一时又觉得风扇不管用,忙急急的拿过一旁的扇子给儿子扇着,嘴里不迭道:“你瞧瞧你,回来提前跟妈说一声啊,妈好去车站接你,”又抱怨儿子,“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也不跟我提,不说暑假不回来了么?”   一时又张罗着做饭,问他想吃什么,又扬声喊儿媳过来准备让她去买菜。待回转身,才发现小儿子仍是呆呆的坐在那儿,这才意识到他自从进门来还没说过一句话呢,又见他半阖着眼睛,心说该不会是中暑了吧,不然怎这般无精打采好像失了魂一样?   正准备开口,靳江却突然站了起来,拦住他妈朝他探过来的手,无力道:“妈你别忙了,我不饿。”说着朝外走,头也不回地说:“我很累,先上去歇着了。”   刘大娘一腔热情被浇熄,儿子归来的喜悦霎时被冲淡,这孩子不寻常,估计是遇着什么事儿了,不然不会这样。   站在院子里看儿子上楼的背影,刘大娘猛地想到似乎进门时候儿子什么都没拿,忍不住扬声喊:“江儿,你包袱呢,是不是忘在车上了?”   靳江温声转头朝栏杆边上走,说:“妈,刚才和户奶奶说了几句话,忘在她家了,我一会儿去拿。”   话毕正准备错开视线,一瞥之下却看到了隔壁院子里的两人。市场上的房子各家的院墙都低,平常在院子里高声说话都能听个一清二楚,更别提站在楼上了,隔壁几家的院子都能看个清楚。   他们正蹲在水池前刷着东西,肖肖背对着他,靳江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看到那男生的侧脸,他正开心的笑,很是满足的模样,让人羡慕。   他真幸运。   那笑刺痛了靳江的眼睛,他移开了目光,却仍站在原地没动。   要是当年他没有去上大学,如今陪在她身边,和她谈婚论嫁的,是不是就是他?   可谁知道呢?世事无常,就像他曾经以为他会永远保护着她不受伤害,和她能永远在一起,可到头来,却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人。   **   肖肖刚来远常村的时候,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靳江。   初初奶奶跟他俩介绍认识的时候,肖肖很有些怯怯,她知道奶奶的意思,是想让她多有几个朋友,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可她那时候并不敢奢望有人会和她做朋友,经历了之前种种,她不愿再勉强别人和她做朋友了。即便是他们表面上装作很友好很喜欢她的模样,她也很难过。   对方又是个男孩子,应该没什么耐心和她做朋友吧,自己又是个闷葫芦,不怎么会说话,很难讨人喜欢。因此当时她只是朝对方善意的笑笑,说:“你好,我是户肖肖。”就没再多说。   那时候她还没有上学,而靳江已经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了,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   刚来的时候,肖肖并不适应远常村的生活,也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她浑身都长满了疹子,医生说是风疹,不能挠不能抓更不能见风。可是肖肖身上又起了好多疙瘩,又痒又难受,抹什么都不管用,让人只想用手抓一抓。   偏偏每晚都会起新的,可又找不到原因。户奶奶心疼孙女,整晚整晚不睡觉陪在她房里,打蚊子。可帐子里连蚊子的腿都看不到了,第二天起来她又是一身的红疙瘩,奶奶却什么事都没有,于是她明白过来,根本不是蚊子的原因,是肖肖不适应家里的气候,身上才起了毒疙瘩。   直到一整个夏天过去,肖肖身上这才大好了,姑姑过来告诉她,已经替她安排了学校,她可以去上学了。   户奶奶不放心,临开学时特意拉了靳江的手嘱咐再嘱咐,就连刘大娘都一个劲儿的提醒儿子别忘了在学校多照顾肖肖,回来时两人一起坐车,千万不能把肖肖一个人丢下。   肖肖刚到学校什么都不熟悉,可她从不主动去找靳江,自己一个人去打水,一个人去买东西,一个人找食堂,渐渐地,也就熟悉了校园生活,再没初来乍到时的无助。   倒是靳江,去教室找过她一次,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肖肖摇头,两人沉默着相对,着实有些尴尬,靳江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好容易熬到周末,肖肖在校门口等他,俩人上一次说好了,就在大门口碰面,然后一起回家。   下午两点多放学,肖肖回去收拾了东西,内心着实有些激动,这是她第一次从寄宿学校回家呢,和以前的确不太一样,有种解放的感觉。   三点的时候,他还没来,校园里已经没多少学生了,肖肖很有耐心的等着,听刘大娘说他是班长呢,应该事情挺多的,所以出来的可能比较晚。   一个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六点多的时候,校园里已经基本没有人了,肖肖的腿都有酸了,忍不住靠在站牌的栏杆上,勾着头朝学校里看。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公交车再一次经过,车上的阿姨提醒她:“这是最后一辆车了,要是再不上,就等不到了。”   肖肖再三张望,到底上了车。   车到站的地方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刚一拐进街道,远远地就看到爷爷奶奶都在路口等着,爷爷着急的来回走来走去,待见到她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的模样。   刘大娘也在,拉着肖肖的手一直道歉,又骂自己的儿子不懂事,又拉过一旁的儿子让他给肖肖赔不是,把他训了个狗血喷头。   后来肖肖才知道,原来那天放学后靳江和同学打球去了,完了就从后门直接上车走了,完全忘了和她约定的这回事。待到回家户奶奶去问她怎么没和他一起回来,他这才想起自己把她给忘了,把人小姑娘一人留在那儿了。   谁知道她那么傻啊,一直在那儿等,靳江被骂的一声都不敢吭,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他打完球都五点了,正常人等那么久不早该走了么,她却一直在那儿等,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儿。   话虽这么说,靳江心里却着实愧疚,对肖肖好感倍增,第二天再次到户家找她道歉,态度诚恳又真挚,并主动提出帮她辅导功课。她是插班生,比别人晚入学一个多月,估计会跟不上吧,他这么想着,决定给她补习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自那之后,靳江再也没迟到过,每次都早早的等在门口,然后和她一起回家,再也不在周五下午打球。   她只等了他一次,他却心甘情愿的等她一辈子。   靳江站在那儿,直直地看着隔壁的方向。刘大娘在楼下见儿子愣在那里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转身,心下顿时明了,没说话,叹了口气进屋了。   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过去两人在一起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她和刚才那个男生言笑晏晏的模样,过去和现实交织在一起,他再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   摩挲着她的照片,靳江居然哭了,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去世那时候,这是他第二次哭。   没和她接触过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她有多美好,他愿意倾尽一切来交换,但眼下,他已然没了立场。   ☆、第18章倾心   肖肖送走了傅祈,正要进门,就见隔壁的大门有声响,紧接着刘大娘走了出来,一抬头见是她,跟她笑笑说:“靳江刚回来了,说是包忘在你家了,我来给他拿一下。”   她不说肖肖几乎都要忘了,赶忙道:“哦您等一下。”说完跑进去把包拿过来递给她。   “这孩子,明明前几天说了不回来的,不知道有啥火急火燎的大事非要他现在赶回来,急性子从来就没改过。”刘大娘接过包没急着走,反而似抱怨似了解似的自语着,当然不是单纯的抱怨儿子,更多的是想她听出自己的画外音。她的儿子她知道,有时候急是急了些,但大体上说还是很沉稳的,尤其是工作这样的大事,不会一声不吭的就回来,肯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而这个人,除了肖肖不作他想。   无论听没听懂,此时沉默都是更好的选择,因此肖肖只微笑着不说话,听她寒暄。   儿子那儿问不出什么,这边也探不出口风,刘大娘又说了两句颇觉没趣,转身离开。   肖肖也默默的往回走,她了解刘大娘的苦心。一个母亲,当然是儿子走的越远越好,特别是娶妻这种大事,加上靳江又那么优秀,她希望他好很正常,希望她有自知之明更无可指摘。做母亲的大多如此,抛开这一方面不谈,肖肖知道刘大娘其实还是挺喜欢自己的,这点她感觉的到。   当年要是再努力点就好了。   脑子里不期然的冒出这个念头,肖肖顿觉自己有些好笑,学习这种事不能勉强,学不会就是学不会,靳江教了自己那么久,不还是没有多大进步?   **   自从靳江帮她补课,两人的相处越发多了起来。某天,肖肖在写他给她的练习题,靳江无聊了就随手拿过桌上的一本书翻了翻,里面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他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去看肖肖的脸色,见她神情如常,这才小心翼翼的问:“肖肖,你……你怎么会学手语?”   肖肖边写着题边坦诚:“嗯,我的听力有问题,以后有变聋的可能,所以我学手语,防患于未然。”   靳江是第一次听说她的病,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其实当时心里并没觉得是多了不得的事,只不过是潜意识里无法突然消化这个认知,这才惊在当场。   肖肖见他有些愣愣的拿着那本书沉默,想着大概是觉得她说谎了吧,于是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声道:“对不起,我之前都没说实话。”   她没为自己找理由,更没想隐瞒什么,她就是这么傻,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欺骗任何人。靳江见她落寞的表情心疼不已,知道她是以为自己嫌弃她所以才会很受伤,当下一时失态就去握她的手。   “肖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我知道你不是有意不说的。”他急急解释,生怕她误会了自己沉默的原因。   肖肖的脸立时红了,小手也急急地抽了出来,两人一时有些尴尬。   靳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鲁莽,俊脸也现出了薄红,他轻咳了咳,摆出老师的威严,说:“都写完了?我来检查。”说着就去拿她手下的练习册。   肖肖忙摁住,不迭声地道:“哎哎,还没呢没呢,还没写完。”他处罚很严厉的,她错的那些题他会一遍一遍的让她练习,题量大了很多,她很是吃不消,每每央他减少些他总是皱眉拒绝,说要让她完全掌握了才算完,可她已经懂了呀,不知道他为什么还那么较真。   其实肖肖以前的成绩很好,至少到初中都是这样,在年级也是数得着的。可自从到了这儿,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差距。远常村所在的省是全国高考大省之一,每年都有上百万人参加高考,竞争激烈到惨绝人寰。   肖肖以前没住过校,也从来没有上过晚自习,可这里的学生却不同,恨不得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学习,连课间活动最好都不要有,真的是分秒必争。   第一次月考,肖肖在班里占第七名,全年级占一百多,在这个县重点高中有着两千多名的高一年级,这样的成绩已然不错,加上肖肖比别人起步晚,能取得这样的名次已经很是难得,充分说明了她的接受力和领悟性有多么的高。   回家的车上肖肖一直沉默,靳江怎么逗她她都不说话,也不开心,最后实在没办法,他讨好的问:“那你说吧,要怎样你才能高兴?不如这周我们不补课了行不?算是考后的大放松?”   不曾想她眉头皱的更紧,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懊恼的说:“为什么不?我成绩好差,不补课更跟不上了,等我的成绩能有你的十分之一我也就满足了。”他在公告栏看过他的模拟成绩,全年级第一。   靳江无奈,安慰她:“那不一样啊,我学了多久你学了多久,更何况男生,本来就比女生更聪明一点。”见她又不赞同的看过来,赶忙补充:“呃,我的意思是说,男生对理科比较有悟性,并没有歧视女生的意思。”   “那你下次不准比我考的好!”肖肖突然跟他撒娇,扯着他的外套来回摇晃,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彼时的肖肖和他已经完全熟稔,他对她每一分的照顾她都放在心上,像个大哥哥一样的安慰她,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温暖她的伙伴,除了爷爷奶奶,她最依赖的就是他。   于是乎一个多月后的某天傍晚,肖肖在自家院子都能听到隔壁刘大娘那冲天的怒吼:“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怎么会退步这么多,老师告诉我如果你的状态一直这样那考重点是很危险的,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肖暗笑的同时又有些自责,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这次真的考了九十多名,而她因为这个月的恶补,成绩已经进到了五十名上下,她的确超过了他。   第二天靳江再到户家来的时候,见她脸上的表情幸灾乐祸多于同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你啊你,甭以为我是让着你,是我这次发挥失常,且等着吧,下次你一定超不过我!”   话虽这么说,可真到了下一次月底考试,靳江照样比她落后一点儿,她在三十多名,而他在五十。   肖肖在前边找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找到他的名字,眼睛都酸了,一个有一个小字看得人眼花,揉了揉眼睛正想继续查,忽然听到身旁有人说:“咦,刘广屏怎么又这么靠后?不应该啊。”   那人旁边的同学冷哼一声,颇有些嘲讽道:“有什么不应该的,进不退步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先前那人还是摇头,小声的说:“不可能,上次我去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广屏也在呢,老师问他错的那些题搞懂了没,他讲的头头是道,而且之前我去问他题的时候他还跟我说那是必考题型来着,怎么可能做错。”两人嘀咕着离开,完全没注意到一旁已经呆住的肖肖。   原来他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她那时候只是一句戏言啊,没想到他却当了真,还每次都落后她一点儿,好给她信心和动力继续学下去。   肖肖一再的刻苦学习,一来是她本身性子要强,不服输,不妥协;二来的确有来自靳江的压力,她知道他成绩极其优异,也许她追不上,但她想至少可以拉近点儿距离,不会落后人家那么多。她也不想左邻右舍提起自己的时候都是安慰式的语气,毕竟这周围进那个学校的,只有她和靳江。   渐渐地,肖肖觉出了靳江对她的不寻常,似乎并不是她最初以为的单纯对妹妹的关心了,班里别的男生找她说话他总是很生气,甚至于有几次称得上是暴怒了,竟然当着同学的面拽着她就走,害她尴尬不已,只得不停的跟同学说抱歉。   说实话,经过了一次,肖肖已经不太敢动心了。从小到大,父母给她营造了绝对纯真善良的童话世界,所以当她认识了严倾才会那么的不由自主,情由心生,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也容易被伤害。   可靳江和严倾不一样,至少他对她无所图。如果说严倾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抑或是其他而接近肖肖,那么靳江则是毫无企图不求回报的温暖她,把她从之前的失意中拯救了出来,这才有了远常村日渐开朗的她,一个崭新的户肖肖。   ☆、第19章上门   晚上洗完澡,肖肖坐在床上想着心事。   靳江说钱打到她卡上,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替他交的学费。靳江在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已娶妻,算是分家了,而刘大娘根本拿不出足够多的钱替儿子交学费,甚至连生活费都拿不出;两个哥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说拿钱媳妇就哭天抢地的闹。当时市场上正是拆迁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贴钱买地,政府的拆迁款和补偿住房都在新建的一个社区内,因此市场上的地和房子都是整改过后统一规划的,必须全部重建。   户家因为户碧文寄过来的钱足够多手头还有富余,但也不多就是了,户家二老年纪大了,各种疾病全都涌上来,每年光是吃药都得不少钱花,身边也不能没钱应急,加上大女儿家里过的也不太好,二老会相应的补贴一些,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因此余钱并不多。   靳江不负所望,虽然没能考上顶尖的那两所,但也是国内相当著名的大学了,为此政府给了奖金以示鼓励,但和学费还有一段距离。退一步说,即便已经有了这些学费,生活费也没着落,为此刘大娘无比发愁。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肖肖突然说不上学了,因为跟不上,户家二老找来靳江做说客也不行,她铁了心不再去学校,连行李都搬了回来,固执的厉害。   彼时靳江正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不顾老师的严厉提醒数次返家,只为劝动肖肖回去继续学习,她却怎么都不为所动,只让他回去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好大学。   靳江气急败坏,甚至少有的大发雷霆都没能打动她分毫,最后气呼呼的回了学校,连着好久都没理她,独自生闷气。   其实他大概知道她不愿继续上学的原因,她想继续陪着爷爷奶奶,不想离开他们,而若想要有好的发展,去外省是必然的选择,所以她才会提前退却。   就连户家二老也一直对此深信不疑,时常感叹是他们耽误了孙女的前程和人生。   肖肖清楚的记得爸爸送她回来前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肖肖,爸爸不希望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她一直谨记并心甘情愿的埋没。   临近开学前夕,刘大娘终于凑齐了儿子的学费及生活费,刚做工回家的靳江看着那整齐干净的票子有些疑惑:“妈,您去哪儿借的钱?”   一向坦荡的刘大娘目光竟有些躲闪,含糊其辞道:“就几家亲戚凑了凑,你大哥二哥又给了一些,我去换的整钱,怕你拿着不好看。”   靳江心里始终存着疑虑,可当时并没多想,就被他妈推着去收拾东西了。   直到一天傍晚大嫂跟大哥吵架,靳江刚进门就听他俩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担心他俩动起手来,准备起身去劝劝,没想到正好听到大哥正压着声音让大嫂安静下来:“你小点儿声!让妈知道就不好了,你不是怀疑老三的钱是我给的吗?我告诉你,是隔壁老户家拿来的钱,人家是白借给我们的,你能不能懂点事,那毕竟是我亲弟弟,咱爸死的早,长兄为父,我拿钱出来不应该吗?”   刚安静下来的场面再次变得一团糟,靳江止住了脚步,再没了进屋的闲心。   靳江陪肖肖最后一次去摆摊。   一路上他一反常态,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一直回头看她,似是怕她丢了一样。   肖肖坐在三轮车的侧面,见状推了推他的背,提醒他:“哎你好好看着路啊,老回头看我做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地蹬着三轮车,双手紧紧地攥着车把,一步一步的慢慢蹬着,把溢出的悲伤都踩在脚底,这样他的心能否好受一些?   “肖肖,”他有些突兀的开口,声音很闷,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说:“不上大学,你不会后悔么?”   正踢着腿玩儿的肖肖闻言愣了愣,微探了身向前想要去看他的表情,却只看到他的侧脸,当下温声道:“不会啊,有你就够了,等你回来再教我就好了,一样可以学知识。”   靳江抬头看了看前方,轻声问:“那要是我不回来了呢?”   “那就在外好好活,刘大娘盼着你有出息呢,到时候把她接过去享福。”肖肖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她没有任何不满,直陈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上天给她安排了这么多不平凡的他,却独独,塑造了如此平凡的户肖肖。   也许她注定孤独终老。   靳江今年大三,也许是刘大娘告诉他的,所以他才把钱还给她。前两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她每年去给他打钱他肯定会在信里问她的,即便是以刘大娘委托的名义,他什么都不提,她就心照不宣的继续给他打钱,生怕他在外过的不好。   他每年的奖学金大概都没花吧,加上打工挣的钱,才会有这么多的余钱来还她。其实她摆摊的生意很好的,一个月才去十来天,也不辛苦,这笔钱他完全可以拿着等以后再说,可他也是自尊心极强的人,知道了原委估计再也不肯用她的钱了,这才一并还了回来。   **   随后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只是肖肖再也没见过靳江,他还在家,只是两人再没机会碰面。   户碧文一行终于准备启程,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拉,再没有挽留他们的借口。   严倾再次出现在肖肖面前。   他道歉,她欣然接受;可更难过的却是他自己,年轻的她身体仍然结实,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她会不会被生活压完了腰?那些独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是否也会被命运的齿轮毫不留情的碾成齑粉?   “你真的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守在这么一个乡下,嫁给那么一个大草包?这就是你的毕生所愿?”严倾发狂般将她屋里的椅子踢倒,胸口不停起伏,见她仍是眼皮都不撩一下的淡然模样,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双肩迫她站起来,“肖肖,这不该是你,更不该是你以后的生活。现在还有机会,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回你本来的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肖肖不为所动,仍是委婉的笑,似乎无理取闹的人是他,“而且,傅祈不是草包,请你尊重我的朋友。”   “不,你不属于这儿,你是属于海州,属于我的!”他在她耳边吼,眸中有莫名的狂热。   “我从来都不属于你。”肖肖终于正视他,也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你女朋友是个好女孩儿,别辜负了她。”毕竟人家等了他那么久。   肖肖一瞬间想笑,人家本来就是相爱的啊,怎么会需要自己在这儿瞎操心,她最该想的,难道不是以后的日子吗?   她朝他微笑,拉过他的手放下,说:“我当时才多大啊,什么都不懂,在这儿生活也跟你完全无关,所以,你真的、真的不必自责的,我过的很好。”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何不给彼此留个美好的念想?她不想去怨恨任   何人,更不曾抱怨过什么,生活就是这样,她对一切都很满意,满意到丝毫不想去打扰。   两人沉默之中,盛铭跑了上来,过来喊严大哥是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了,小姑娘很有礼貌,奔到门口先敲了敲门,待得到了回应,才欢快的喊了声:“严大哥!”又看了看身后的肖肖,声音低下去不少,“呃,姐姐,妈妈让你下去,说是有客人来了。”   说罢欢喜的上前来拉严倾的手,抱着他胳膊撒娇:“严大哥带我去买好吃的,我要吃烤鱼!”   肖肖微微笑了笑,先他们一步下楼。   来人是傅祈还有他的父母,据说是听闻未来亲家要走了特意过来一趟,送了很多东西,顺便商讨一下两个孩子的亲事。   这些天下来,双方对彼此都颇为满意,傅祈父母听说对方要离开了,就想着先过来说说,要是行的话就先定下来,结婚可以以后再说,当然要是不满意也可以再找,这样也不耽误彼此的时间。   此时已是午后,两家人就坐在过道里寒暄,户碧文对傅祈颇为赞许,就连赵蕊都对他改观不少,虽然觉得他有点儿结巴但完全不足以掩盖其优点,而且对方家长都很通情达理,让她放心不少。   双方相谈甚欢,肖肖准备去倒水,却突然听到大门口有刹车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   张玉玲带着儿子大喇喇的进了门,脸上带着笑,朝着户碧文和赵蕊道:“可算是约着时间了,不然我可都得到媒人那儿评理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而肖肖见到那妖孽的笑容更是怔愣当场,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20章冤枉   赵蕊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招呼说:“你好,请问你们是?”听面前这人说话好像和自家很熟似的,可公公婆婆也是一脸茫然,断然不是他们熟悉的人,可她和丈夫也和这些人素未相识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玉玲面上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说:“不是和介绍人说好的今天来见面么?怎么……”   她说的有模有样,赵蕊不禁和丈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道:“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您确定是和我们家约好的吗?我们并没和任何人家约时间。”   张玉玲多么八面玲珑的人啊,一看事情并没按她预想中的发展,转头就朝边上的外甥女儿使了个眼色,她也算是介绍人,比自己更有立场说话。   张婉婉一接到姨妈扫来的眼风立刻了解其指示,上前一步堆着笑说:“哦是这样,前两天我和云姨说好了,就是今天见面的,我还以为她通知您了,怎么,她没和家里说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户碧文有些不耐,起身道:“你们是来相亲见面的?不好意思大概是你们搞错了,我们家没有要相亲的人。”   今天还不都是自家人,傅祈的爸妈也都在这儿,二老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好歹是搞清楚了,这家人是上门相亲的人家,而且是和自家一样,对象都是户家的女儿户肖肖。   众人僵持之际,从进门起目光从未离开肖肖左右的秦子硕突然笑了,此时肖肖的视线正好和他对上,一见他那极其熟悉的笑容,心下意识的漏跳了半拍,不好的预感瞬时袭来,直觉告诉她,这人要出幺蛾子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小步。   肖肖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先前那次他像个无赖一般的缠着她,还对她做出种种不轨之事,起初她的确是有些害怕的,怕这人没脸没皮的纠缠自己。可事后他却再也不曾露面,而自己也和傅祈相处融洽,平淡之下蕴藏的无限温暖催眠了她的敏感神经,她将秦子硕完全抛向脑后,正如那条被他强抢过去的手帕一样,全然忘记。肖肖万万想象不到,那人会在时隔这么多天以来,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带着他的母亲,以相亲的名义。   秦子硕慢慢地朝肖肖走过去,一手斜插入裤子口袋,待走到她面前站定,将手上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喏,还你手绢,肖肖。”他的声音无限熟稔,放肆而又露骨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瞧。   肖肖抬头,一双大眼满含怒意地瞪着他,也不去接那手绢,双手下意识地握拳,直想把他立刻轰出去。   自张玉玲说出来意的那一刻起,傅家二老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现下又来了这么一出,脸色已然铁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样子户家这个女孩儿和这人早就相识,且那手绢上还有她的名字呢,一看就是女孩儿私人的东西,现在却在一个男人手里,无论这见面一事是真是假,这女孩儿和这人之间都绝不清白,关系匪浅。   傅祈的父亲率先起身,淡淡道:“既然有要客上门,我们也就不叨扰了,祈儿,咱们走。”说着就朝大门外走,显然是气得不轻。   傅祈还愣在那儿呢,他呆呆地看着那人对肖肖伸出的手,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肖肖不是和他相亲吗?她不是对他也满意吗?那这个男的是谁?   无数个疑问闪现在脑子里,直到傅母过来拉儿子走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着急地想替肖肖解释什么的时候被他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然后就硬拽着他走了。   户碧文和赵蕊赶忙去追,不住地赔不是,一直跟到大门外的车旁,不断地道歉,他们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问明白了一定给他们一个交代。   傅家二老脸色稍有缓和,尽管仍是觉得户家是在装不认识,但也并没说什么,开着昌河车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车尾,赵蕊皱眉道:“这都什么事儿啊,大姐也没跟我们提过啊,这从哪儿跑来的一家,别人会怎么看咱们啊,同时相看好几个人家,估计会被传的很难听。”   “行了,先别说那么多了,我给大姐打个电话问一下吧,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户碧文对妻子说:“你先回去看看吧,那儿还有一家人呐。”   说到这儿赵蕊才反应过来家里还有客,不禁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户碧云听弟弟说了来龙去脉之后感到很奇怪,表示根本没有这回事,她从未和人约定相亲时间,   更何况就算有人上门她也会和弟弟弟媳商量的,不会自作主张的定下见面,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人是谁。   “碧文,你说那人说我是知道的,还叫我云姨?”突然想起这一点,户碧云有了眉目。   得到弟弟的肯定回答,户碧云说:“那应该是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人来替秦超永的儿子提亲你回绝了的那事?我估计你刚才说的那个就是当初上门提亲的那个人,也是秦超永老婆的外甥女儿。”   尽管猜到来人是谁,户碧云仍是一头雾水,自己明明跟介绍人说两家门第不对所以回绝了,怎么人家还会跑到自己家说安排了见面呢?   “行了,大姐你别管了,我回去看那家人怎么说吧,实在不行就再拒一次,我明天就走了,就算她儿子真不错,我也没时间留下来仔细给肖肖把关。”   肖肖实在郁闷的要死,她搞不懂,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见她不去接手绢,居然直接拉过她的手把手绢塞进了她手里,还对她说:“我给你洗干净了,手洗的。”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连爷爷奶奶都皱着眉,仿佛在对她的行为不端进行无声谴责,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我不认识你,谢谢你捡到我手绢。”肖肖撇过头去,态度极为冷清。   “哟,怎么翻脸不认人啊,前些天咱俩在车上还……”秦子硕话没说完就被她一把捂住了嘴,见她气急败坏的看着他,顿时心情好的眉梢上扬,顺势亲了亲她的手心,抬手去握她柔腻的手腕。   “你胡说……你胡说……”肖肖急急否认,再也无法坚持之前淡定的伪装,想起之前他是怎样强势的吻她,又是如何将她的私密之处摸了个遍,脸上绯红一片,眸中含水,似要哭了出来。   赵蕊刚进门就听到他那句‘咱俩在车上’,登时气得手都有些发颤,她从小辛辛苦苦娇养大的女   儿,居然瞒着家人早和别人有了来往,而且听这人的语气两人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就算是胡诌,可那手绢总不是假的吧,那是女儿从小就带在身上的,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居然在一个男人手里,这又该怎么解释?   快步上前,赵蕊一把拉过女儿,厉声问她:“你怎么会认识他?交往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   肖肖被她的疾言厉色吓着了,一时没顾得上回答她的话,只愣愣的看着他,说:“妈……”   “你说话啊,我之前怎么教育你的,女孩子家不要随随便便的和男生出去,更不要早恋,妈妈说的你全都忘了?!”赵蕊一连声发问,心下那个气啊,她好好的女儿全被乡下这风气给糟蹋了,肖肖以前是最乖的,从小就是宜家宜室的淑女,可现在才来这儿几年啊,就敢跟男人单独相处了,她不能让肖肖再在这里待下去,一会儿就要和丈夫商量明天就带孩子回海州,不然再过个两三年,难保她不被什么人给骗了去!   眼见着孙女儿现出痛苦的神色,户奶奶急忙上前掰开赵蕊一直掐着肖肖肩膀的手,说:“你快放开,肖肖被你抓疼了!”   “妈!”赵蕊提高音量,似是对婆婆护着肖肖很不满,“您还惯着她,您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   “成什么样儿你也不能这么对她!”户爷爷掷地有声,直直地盯着儿媳冷声道:“更何况肖肖都说了没有那回事,你为什么不听听她的解释而偏听偏信别人的一面之词?难道肖肖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爸,还有什么好说的,”赵蕊从肖肖手中夺过那手绢,气道:“东西都在这里了,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了她?!”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此时此刻谁都没空去计较尚且站在户家过道的那家人,直到户碧文进来厉声制止了妻子的控诉,场面这才安静下来。   ☆、第21章僵持   “我刚才给肖肖姑姑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云姨打了电话,她说没有这回事。可能是之前没有说清楚,所以才让您会错了意,我女儿已经定了人家,所以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见面还是免了。”户碧文毕竟是一家之主,决定先把面前的难题解决了再说。   “不会吧,”年轻女孩儿讪笑,“云姨当时说您家里对我表弟的条件很满意,还安排了时间,所以我们今天才……”   “我刚问过了,的确没有这回事。让您误会了真的是无心之失。”户碧文仍是很耐心,毕竟人家上了门,怎么说也不能直接把人赶出去吧。   “可我们既然来了,不如就坐下来好好谈谈,也给彼此一个机会,您说对不对?”那女人仍不死心,继续劝说。   户家人沉默不语,张玉玲本也一直没出声的,这时才笑着开口,“晚晚说的对,不管是介绍人传达意思的时候传达错了还是我们这边听岔了,既然来了,不妨就好好谈谈,来之前我家子硕就跟我说,他很喜欢肖肖,觉得她既温柔又漂亮,修养也好,是多少城市女孩儿都比不上的。不瞒您说,我之前也见了肖肖一次,对她也颇有好感,撇去家世什么的不谈,我觉得两个孩子挺般配的,子硕现在跟着他爸爸在外做生意,不能说事业有成吧,但也当得起年少有为这话,不是我这当妈的自夸,许多人见了子硕都夸他长的好,肖肖又是如此可人的模样儿,他们若能真的在一起,谁敢说不是天作之合?”   不得不说,张玉玲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这么些年下来到底跟着秦超永见了许多世面,说话虽不如文化人那般咬文嚼字,但好歹强过一般村妇太多,加上她一向颐指气使,说话自有三分威严,因此一时之间户家竟无人接话,俱都陷入沉默。   嘴上虽这么说,张玉玲心里却不这么想。是,户肖肖长的是好,可这好并不能完全弥补她的短板,家世就是最为重要的一项,且不说她父母都在外地,单说她爷爷奶奶这边,要是自己儿子和她结了婚,那以后照顾老人的事肯定得摊到儿子身上,白白多了一项负担,单从这一点来说,她就十分的不满意。   可耐不住儿子拿捏的住她啊,张玉玲这辈子除了丈夫秦超永和儿子秦子硕,从未向第三个人低过头,对丈夫自然是因为爱,对大儿子则是因为溺爱,她对他的一切要求都从未拒绝过,哪怕是刚开始不同意,最后也总会被他磨得软了心。他打架闹事,她找人善后,实在闹大了搞不定就要丈夫出面摆平;他出手阔绰,她从不阻拦;他生活混乱,她担心他身体熬坏,定期逼他去医院体检,变着法儿给他补身子;儿子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可以原谅,她纵容他,宠溺他,他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他弄来,如他所愿。   哪怕他想要的,是个老婆。   可她又何尝不是人生赢家?张玉玲有自负的资本。丈夫的真心以待,孩子的聪明可爱,家庭的庞大财富,生活的养尊处优,不说在这个小城,即便在一线城市,她也比大多女人幸福的多,她凭什么不骄傲?   来之前她就跟儿子说好了,不论成不成,哪怕是户家人同意两人交往,户肖肖能不能进秦家的门也是两说,他逢场作戏玩玩儿可以,但是要结婚,过后另谈。   对于老妈的提议,秦子硕一口同意。暗道,到时候同不同意还能您说?若真想娶她,我自有办法让您认了这个儿媳。面上却是一副听从老妈吩咐的模样,佯装听话。   晚晚却在一边狂汗,小姨这嘴可真不是盖的啊,太能说了,表弟条件是优秀,可架不住您儿子是个流氓啊嘿,有钱的流氓也是流氓,寻衅滋事哪件都少不了他,人姑娘长这么漂亮,您又是这么个性子,嫁到您家不定怎么受欺负呢。   一句话,甭拿自个儿不当流氓。   心里也在暗悔,早知道就不趟这趟浑水了,小姨之前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估计是想借姿色攀龙附凤,这才去找村里的云姨说了,虽说是她的侄女儿,可也不清楚她家情况,小姨又催的紧,这才匆忙上阵做了说客,替表弟上门说亲。   可现在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小姑娘漂亮娴静,一看家教就很好,而且看她对表弟横眉冷对的样子根本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反而真的是子硕一厢情愿看上人家了,瞧那姑娘忿忿看他的目光就知道了,不是一般的讨厌他啊!   呃,腰上突然传来钝痛,晚晚皱眉转头,却见小姨正不满的瞪着她,胳膊肘一直在朝她腰上招呼,这才回神,赶忙道:“对啊,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子硕真的很不错,长得帅,有本事,家里的生意他也跟着学,作风……呃……也……有目共睹的,村里谁不夸他啊,说媒的人都把小姨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可他就喜欢肖肖,想的人都有些瘦了,我小姨心疼他逼问他原因,这才知道是因为肖肖,又听大家说肖肖多么漂亮多么优秀,立刻就找人上门提亲了,希望您们能给子硕一个机会,考察的机会也行,让他和肖肖相处一段时间,行么?”   说话时就发现小姨一直阴测测地盯着她,晚晚默默无视,要我说您儿子作风有多么的好也太违心了,实在说不出来,小姨,您原谅我。   大人说话的间隙,谁都没注意秦子硕悄悄搂上了肖肖的腰,俯身在她耳侧低声道:“别忘了,你答应了要请我吃饭呢。”   一把打掉他的手,肖肖想大声斥责他却又怕丢人,只得恨恨道:“我没有。”   正说着话,院子里突然传来甜美的童音,“哇,这个哥哥好帅啊!”   一瞬间,秦子硕和严倾直直对视。   狭路相逢。   盛铭那花痴的童音逗得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赵蕊哭笑不得的招呼她:“盛铭,不许没礼貌。”又看向一旁已经进入众人视野的严倾,“小严,你带她去玩儿。”   气氛总算没那么僵,户碧文看了看女儿,对张玉玲道:“肖肖才十七,我们夫妻俩还想多留她两年,暂时没有让她结婚的打算,如果她真有中意的人我们也不会反对。至于她愿意和谁交往,那就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了。而且在你们之前肖肖已经和人家见了面,两人正在交往,若是传出去我女儿同时和两家人见面相亲,恐怕大家的脸上都会不太好看。”   既没同意也没拒绝,毕竟还有傅祈在那儿摆着,更何况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无论如何谈结婚还为时尚早,一切都要看女儿的意思,毕竟上一次大姐谈到这家人的提亲时,女儿也没同意,他不会罔顾她的意愿。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张玉玲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回到车上,她先是训了外甥女儿的胳膊肘往外拐,又教育儿子,“现在的一切可都靠你了,你妈都不顾人家的拒亲死皮赖脸的上门了,你要是再不使劲儿,别怪妈没帮你。”   秦子硕笑嘻嘻的,揽着他妈的肩膀,说:“放心吧妈,您还信不过您儿子的魅力么?户家最后不也没拒绝吗?只说让户肖肖自己选择,那就表示我还有机会,至少她家人有我这号人存在啊,别一棒子打死就行。”   他得瑟的样子张玉玲都有些瞧不下去,使劲戳了戳他的脑门,说:“你啊你,明知道人都有正谈着的对象你还非上门找不痛快,鬼迷心窍!”   秦子硕笑,不再搭腔。   户肖肖,咱们,来日方长。   **   户家正在‘严刑’逼供。   赵蕊拉过女儿,软了声音问:“肖肖,告诉妈妈,刚才那个叫秦子硕的,你到底认不认识?”   肖肖诚实的摇头,想了想,之前见过面,还被他……也算认识吧,就又轻轻点了点头,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蕊却被她气得又想发火,正想开口,却听身后的严倾说了句:“赵姨,我见过他。”   “之前有一次肖肖去出摊,路上车坏了,哦,就是盛达烧伤的那天,我帮肖肖把东西搬上车就回酒店了,是那人送她去修的车。”   赵蕊将信将疑,转头问女儿:“是这样吗?”   肖肖恩了一声,说:“我只见过他那一次,他送我去修车,我谢过他又把钱给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过来。”   赵蕊终于松了口气,只见过一面,看来之前那些猜测都不成立了,她真怕单纯的女儿被那些人给骗了去,肖肖心地善良,容易轻信他人,万一被有心人甜言蜜语哄了去,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越想越有些后怕,赵蕊转向一旁的丈夫,忧心忡忡道:“碧文,让肖肖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不然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爸妈年纪也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怎么办?!”   ☆、第22章掳掠   第二天一早,户碧文一行就开车离开了远常村,来时几个走时仍是几个,肖肖没随着离开。   她坚决不肯。   对此,赵蕊很是无奈,看向一旁丈夫的眼神里也诉说着无奈,她知道女儿最听她爸爸的话,想让他开口劝劝她跟着回家。   户碧文却全然无视妻子的目光,临上车前,他上前,走到女儿身前,抱住了她。   “肖肖,乖女儿,一定要记得爸爸的话。”户碧文低声道,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   肖肖一愣,随即乖巧的点头。   她没有哭,但是眼眶发红,户碧文想起当年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表情,明明委屈的不得了,却从不出声,只是默默的将一切都埋在心底。   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户碧文终于转身上车。   第一辆车先开走了,盛铭盛达执意要和严倾坐一辆,赵蕊拗不过他们,又对严倾着实放心,这才上了第一辆车离开。   严倾走到她面前,张了张口,最后说了句:“我要走了。”   “嗯,一路顺风,开车小心。”肖肖微笑着道别。   他抿抿唇,喉结滚了几滚,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   后来的某一天,严倾想,是不是那时候她就觉得不同寻常了?否则为什么会在叫住他后独独交代了那么一句?   “严倾,”她叫他的名字,等他回头才对道:“拜托你照顾好盛铭和盛达,谢谢。”   他那一瞬盈满惊喜的眸子霎时就暗了下去,朝她点了点头。   户家其他人倒没有多注意他们,仍是沉浸在离别的感伤中。户碧云倒是朝他俩看了一眼,但因听弟弟说过小伙子曾是肖肖的老师,只以为他们是普通的道别,就没有在意。   他终于走了,肖肖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心里无端地发潮,湿气沁入眼眶,酸的她难受。   希望你和你的爱人永远幸福,她在心里默默道。   这一辈子应该不会再见了吧,肖肖垂头往家走,默默地去厨房洗碗。   她整个人都透露着难言的悲伤,似被失落重重包围,户奶奶想要上前安慰,却被女儿拉住了。   “妈,”户碧云朝老太太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打扰她,父母都离开了,伤心是难免的事,还是让她独处一会儿吧,这时候是最不想别人打扰的。   过了几天,户奶奶认真的观察孙女儿的状态,见她又恢复平日里的模样,只当她已恢复过来,终于放了心。   这天晚上,肖肖洗完澡和爷爷奶奶坐在门前乘凉,傅祈却突然来了,着实让大家有些吃惊。   自从上次乌龙事件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肖肖闲暇时会想起他,她想,他应该生气了吧,人家好心好意的过来送行,结果那个秦子硕却突然上门提亲,气得傅家二老拂袖而去。这事儿摊到谁家身上都会不舒服的,所以肖肖很是愧疚,想着等他下次来一定要好好道歉。   一连好多天他却都没有再出现,肖肖怕自己去出摊儿会和他错过去索性那三天都不出门,整日的在家等。   户奶奶看不过去了,提醒她:“肖肖,你这样等也不是办法,给他打个电话吧,有误会就和他解释清楚,发生那样的事,人家生气很正常。”   肖肖点了点头,给傅家打电话。   电话是傅祈接的,可他一听是她的声音就把电话给了他妈,肖肖的那声‘对不起’就蔫在了嘴里。   平日里温柔的傅妈声音也饱含冷淡,肖肖想要解释,可那边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只好不停的道歉。   傅妈说,你和我儿子的事还是算了吧,我家条件差,配不起你们,以后请你不要再打过来了,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话已至此,肖肖还能说什么?在外人眼里,的确是他们户家坏了规矩在先,骑驴找马,被人逮个正着。   肖肖默默的放下话筒,跟一旁担忧着的爷爷奶奶只说人家不同意了,以后就此作罢。   户爷爷连连叹息,户奶奶更是惋惜不已,直说那孩子心眼好,会疼人,长的也不错,咋就出了这么件事儿?   可老人家也明事理,知道错不在人家,既然傅家已经明确表态亲事告吹,他们也没巴着不放的必要,只能安慰肖肖,没事儿咱再找,反正年纪还小,不急。   傅祈下了车,拎起手上的水果递给户奶奶,憨笑着说:“奶奶,这是给您和爷爷买的水果,我听肖肖说您喜欢吃甜瓜,就买了一些给您送过来。”   这边户奶奶还惊讶着哪,完全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傅祈把袋子塞进她手上,这才回过神来问:“傅祈,这么晚了你咋过来了?吃饭了吗?你爸妈知道你来这儿了吗?”   傅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啊,奶奶我吃过了,我爸妈,他们……”明显的有一丝停顿,很快就接着道:“知道。”   户奶奶哦了一声,转身进屋准备给他拿板凳。   傅祈忙说不用,看了看一旁自他出现就没出声的肖肖,试探地问二老:“爷爷奶奶,我可以带肖肖出去走一走吗?我保证一会儿就把她送回来。”   二老同时一愣,知道他这是有话想和孙女儿单独说,点头应允。   两人沉默着沿着公路朝前走。   户家所在的这条街在市场颇为繁华的路段,街上甚至有夜市,一到傍晚灯红酒绿的,很是热闹。   临到街头,肖肖突然说:“我们在这儿吃点东西吧,我饿了。”   傅祈先是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以为她和自己一样还没吃晚饭,赶紧点着头答应了。   两人要了两碗馄饨,肖肖点的是小碗,她刚吃过饭没多久,实在不能多吃。   勉强把碗里最后几个吃完,肖肖抬头,见他的大碗里早就空空荡荡的,正不好意思地跟她笑,顿时扬起唇角,准备和他一起离开。   傅祈要去结账,却被肖肖拉着,顿时以为她要付钱,赶忙挣脱了她的手说:“等我一下,我去付钱。”   “哎,”肖肖重又拉住他,忙道:“我刚才给过钱了。”   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肖肖有些好笑的说:“你刚才也给我爷爷奶奶买礼物了啊,而且是我提出要过来吃饭的啊,当然应该我付钱。”   傅祈还是站着不动,有些生气的样子。   无奈之下肖肖只得妥协,“好啦,等以后再吃饭的时候你请我好不好,这个第一次就让给我,嗯?”   他这才重又扬起笑脸,高高兴兴的跟着她离开。   等过了喧闹的夜市,傅祈突然停住了脚步,说:“肖肖,你家,还愿意我们的事吗?”   肖肖有些不懂,心说不愿意的明明是你家啊,又想着上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只得微笑着说:“我家人都很喜欢你的,特别是爷爷奶奶。”   他立刻激动起来,慌乱之中甚至抓了肖肖的手,说:“那你家人就是同……同意我们在……在一起了?!”   他又结巴起来,肖肖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让他慢慢说,一边又有些疑惑,忍不住问他:“嗯,可是,我上次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傅祈声音都拔高了一个音阶,他的表情变得严肃,眉头紧蹙的问她:“打电话?你给我打过电话什么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接到?”   肖肖也是一愣,随即把那天的事告诉他,但并没有说傅妈说过什么,只说他那天接了电话就挂了,后来就没有再打。   傅祈却是懊悔的直跺脚,他告诉肖肖,那天他听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就赶快跑过去接了,恰巧那时候他想去厕所又怕错过电话就直接接起电话交给他妈了,自己跑去方便完回来电话就挂了,问他妈她说是他不认识的,他也就没再问。   “肖肖你相信我,我接了电话连话筒都没放到耳边就走了,要知道是你的电话我就是不去……”   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傅祈拉着她的手,再三解释:“肖肖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   他真诚的样子让人无法不相信,肖肖朝他笑,说:“好啦,我原谅你了,而且,本来就是我不对,想跟你解释却又无从说起,不管怎么样,傅祈,那天的事,对不起,也代我向你父母道歉。”   两人终于解开心结,傅祈看到一旁的摊位,笑着边跑边回头对她说:“等着,我去买糖葫芦给你。”   肖肖见他兴奋的样子,想拦都来不及,好笑的摇了摇头,站在原地等。   忽然身后有人出声。   “哟,这么巧啊,正好,陪我去吃饭。”   ☆、第23章劫掠   话音刚落她就落入一个火热坚硬的怀抱,肖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她有轻微的洁癖,现在又是大夏天,她最怕闻到汗味,尤其是男生。   他的手就在她紧贴在她腰间,说是搂着,其实是攥着,肖肖被他箍的疼,反应过来后手抵在他胸前,皱眉斥他:“放手!”   秦子硕全当耳旁风,力道倒是放松了,人却还是稳稳地圈在自己怀里,见她一直望着之前那人的方向,忍不住俯身下去在她耳边道:“怎么,刚离开就舍不得?”   他用力的在她颈间嗅了嗅,嗯,很特殊的香,头发还带着湿气,身上穿着普通的短袖和短裤,露出莹白细嫩的*,勾人的紧。她平日里从未这样穿着过,应该是刚洗完澡才出的门。   “放开我!”肖肖怎么挣都挣不开,忍不住扬声怒斥,“我让你放开!”   秦子硕深呼吸,压下身心的悸动,她怎么这么美,连发怒的时候都这么漂亮,明眸皓齿,让人移不开眼。   他果真放开了她,肖肖转身想走,手腕却又被他握住,猛地被他带回来,两人脸挨着脸,气息相抵。   她回头时头发甩了一圈,发梢擦过他的脸,麻麻的疼,秦子硕眯了眯眼,紧盯着她看似镇定实则氤氲着无限惊恐的眸子,邪邪一笑,“答应我的,别想反悔。”   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道理讲不通,气势又压不过,肖肖前两次都在他手里吃了亏,当下不再和他硬顶着,转身大喊:“傅祈,救……唔……”   话音未落就被堵了嘴,肖肖发不出声音,只能唔唔的叫,一只手又使不上力,只能盯着远处正在耐心排队的傅祈暗自祈求,希望他能下意识的回头朝这边看一眼。   可惜,心有灵犀这种感应发生的几率远远大于想象。有一瞬间肖肖感觉他的确是朝这边望了一眼,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阻断了他的视线,似乎身前的小贩在叫他,然后他很快就回了头。   挣扎仍在继续,掰不开就咬,秦子硕感觉她的两颗尖利的小虎牙切入皮肉时居然还能笑嘻嘻的逗她,在她不停翕动着的英挺却不失娇俏的小鼻子上亲了亲,声音里都染了醉人的笑意:“小家伙儿,牙还挺利!”   “子硕,你嘛呢?快点儿,哥儿几个撑不住了!”路边有人朝这边喊,是和他一起的那一拨人。   他的力道大的吓人,半挟半抱的带着她朝路边停着的车走去,肖肖敌不过他的力道,几乎是被他拖到了车前。   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傅祈就看到她了!他都买好了糖葫芦走出了人群朝这边来了,可她还是被拽到了车前,一句话都喊不出。   见这架势,副驾驶上有人不解的隔窗问:“这是干吗?”   “下车,快点!”秦子硕简短地命令,众人本就惧他,当下听了这话也都不敢耽搁,除了驾驶座的老三,其他人都面面相觑的下了车。   “你们去后面几辆挤挤。”秦子硕将手上不停挣扎的人塞进车里,临上车前丢下一句,随后吩咐宋朝臣:“老三,愣着干嘛,开车!”   他身边的人也只有秦琼知道肖肖的存在,就连宋朝臣都不知情,只以为他俩以前就有交情,闹了别扭才会上演这么一出,当下也没多问,脚踩油门,车子瞬间奔了出去。   “子硕,咱还照原计划去洲际吗?”路上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情景,不太对劲儿,宋朝臣憋不住这低气压,出声问了一句。   “去,大伙儿都没吃呢。”说话间他低头看一眼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目光中满是挑衅,“况且,今个儿你本来就是陪小爷的,嗯?”   宋朝臣听他怪声怪气的,不敢在女人面前下他面子,只在心里暗自腹诽,陪你你也得先放开人家啊,没见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还捂着人家的嘴,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肖肖一被推上车就被他直接推倒半伏在他身上,双手被攥着不能动,嘴巴又被堵着喊不出声,身上因为这个姿势完全使不上力,憋得脸都红了,胸口上下起伏着喘气,也顾不上瞪他了,闭目养神。   离得近了,肖肖倒发现他身上并没有那些让她难以忍受的味道,反而有股须后水的清冽气息,不会让人被熏得头疼。   秦子硕终于施恩放了她,轻轻地捋着她的长发,神色痴迷。   肖肖慢慢地起了身,她深吸口气,然后中气十足的大喊:“停车!”   她就坐在驾驶座后,宋朝臣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别震聋了,当时就下意识地抖了抖,手却仍是稳稳地把着方向盘,不然一个不慎很可能直接冲进路旁施工的沟里。   他从后视镜里朝老大请示,却见秦子硕作势掏了掏被她震着的耳膜,懒洋洋道:“老三,继续开。”   肖肖被逼的没办法,大晚上的谁知道这神经病要干嘛,而且他和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加上心里有上次被他欺负的阴影,当下心里一急,拉开车门就准备往下跳。   秦子硕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厉声朝她吼:“不要命了你!”   肖肖被他禁锢着,双手在他身上乱捶,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那你让他停车,我要回家!”   “妈的老三你眼朝哪儿看呐!好好开你的车,把车门锁上!”秦子硕被他猛地一个拐弯弄的惯性地朝一边倒,在肖肖的头撞到车窗前伸手垫在玻璃上,让她少受了一回疼。   他轻声哄她,“别怕,只是要你陪我吃顿饭,完了我就送你回家。”   肖肖不相信的从他怀里抬头看他,目光中满是怀疑和警惕,对他的保证持无比的怀疑态度。   全身呈戒备状态的她很是惹人怜,秦子硕再接再厉:“而且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啊,要请我吃饭,对不对?人不能言而无信。”他循循善诱的样子像只目露色光的大灰狼,肖肖就是那只小白兔,他要尽全力地搞定她。   肖肖并不被他绕进去,冷冷地回他:“我从没说过要请你吃饭,更没答应过要陪你吃饭。”   前座的宋朝臣暗暗爆笑,嘿,这妞儿油盐不进哪!不过据他的经验来看,通常这种都是欲擒故纵,以前不也有过嘛,子硕的历任中不乏高傲的主儿,可后来呢,说分手的时候还不是一个个要死要活的,女人哪,都是心口不一的主儿。   车里的气压猛地变得有些低,像在高原缺氧似的,宋朝臣努力缩小着存在感,想着要不放首歌来缓和一下气氛,是放披着羊皮的狼呢还是披着狼皮的羊抑或是披着……   狼突然说话了,声音有些阴沉,“那你想陪谁?刚才那个男人?”   肖肖不说话,她听出这个人生气了,不知怎么的,她直觉惹怒了他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服软还是服软吧,人身安全最重要。   当下声音不再紧绷,她尽量语气平缓的说:“秦先生,我很感谢您上次帮了我,如果您真的认为只有请客才能报答您的恩情的话,那好,我请,但是不是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天很晚了,我的家人会很担心,请您放我下车。”   他冷哼,很不以为意的样子,“担心?担心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肖肖默默的闭嘴,他和她的脑电波根本不在同一个频率。   “说话啊,刚才不挺能说的么?”他继续挑衅。   折腾了这么久,洲际酒店终于出现在视野,刚拐进那条道儿,宋朝臣就觉得前面不对劲,出声喊他:“子硕,你看前边儿。”   有人在聚众斗殴。   洲际酒店的对面是一家温泉会所,祸乱好像是从那儿开始的,不知怎么的波及到了酒店门口,熙熙攘攘的围了一群人,大多是看热闹的,没人上前。   秦子硕护着肖肖下车,握着她的手不许她逃。   “一会儿你跟他们说一声,你们玩儿吧,都记我账上,今个儿我就不去了,车钥匙给我。”他只看了两眼就没多大兴趣,跟宋朝臣交代一番搂着肖肖就准备朝酒店走。   包围圈忽然扩大数分,众人分窜,肖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正见一人凶狠的拿着酒瓶朝对方头上抡,顿时吓傻了,呆立当场。   关键时刻,秦子硕一把将她的头转过来摁在怀里,轻斥:“闭眼!”   耳边有哀嚎声,众人的惊呼声,还有利器破碎的声响,肖肖待在他怀里数秒,忽又听到更惨的叫声,随后是*碰撞地面的闷响。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硕低头看了看她,在她发顶吻了吻,搂着她朝里走。   “别怕,有我在,没事。”   ☆、第24章妥协   直到进了电梯,肖肖还一直停留在之前画面带来的冲击中,愣愣地任由秦子硕抱着,半伏在他怀里。   虽说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但肖肖一向被户碧文保护的很好,极少让她见到血腥的场面,后来逐渐做大,轻易不会出山,肖肖就被保护的愈发严实,完全是一个象牙塔里的单纯女孩儿。   秦子硕不经意碰到她一直放在胸前的手,发觉有些冰,顿时朝她身上摸了摸,还好,只是有些僵硬,大概是被惊着了,忙柔声安慰她:“别怕,也不要去想,那些和你没关系。”   说话间电梯开了,肖肖似是被那‘叮’的一声给震醒了,抬头迷茫的看了看所在,问面前的他:“这是哪儿?”   秦子硕已经走出了电梯,她却犟着站在里面不肯出来,眼看着电梯即将关上,他伸手把她拉出来,好容易压下去的脾气又上了来,皱眉斥她:“你老实一点儿。”   我又不是罪犯,你也不是警察,凭什么要我老实一点儿?   肖肖脾气也上来了,现在是谁挟持谁啊,怎么他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索性不老实给他看,站在电梯旁不走了。   走廊里站了许多服务员,秦子硕嫌丢人也没去拉她,头也不回的道:“不走是吧,行,那你自个儿走回去吧。”   洲际酒店并不在县城内,而是在一个新区的周围,除了过来这一带消费的人,平时根本不会有出租车来这儿,加上这里属于县城比较高档的消费区,客人一般都开自己的车过来,现在又是大晚上,想要找到出租就更难了。   最为重要的是,她应该根本不认识路,是以秦子硕才会拿话抻的她,好叫她知难而退,识趣的自己乖乖跟上来。   可他低估了她的倔强。   肖肖一听他那话就跟得了特赦令一般转身就去按电梯,就这一会儿功夫电梯已经下去了,没办法,她就站在那儿等。   走就走,我求之不得。   嘿,这妞儿真是个倔脾气,秦子硕乐了,走了几步没见她跟上来,顿时转身去瞧,正见她鼓着腮帮子站着那儿一脸渴求的电梯,仿佛下一秒它开了她就能扑上去似的,让他恨得牙痒痒。   无奈之下,他只得又转身去抓她。   肖肖四处躲着,眼角瞥都不瞥他,冷冷道:“不用你费心,我自己能回去。”   两人谁都不肯认输,这下好了,包房门口站着的服务员全都朝这儿看了过来,大概是碍于制度不敢窃窃私语只敢探了身子朝这边张望,但脸上的好奇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秦子硕从没觉得有这么丢人过,耐心被耗尽,又怕她再来车上那一招,只得上前做低伏小,“好了,别气了,算我说错了,你陪我吃顿饭,我一会儿就送你回去,不然天这么黑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家啊,就算你找得到路我也不放心啊。”   他说的的确很对,虽说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比那些半路上可能出现的坏人好多少,可在情况未知的此时,她心里却还是愿意相信他,无条件的相信。   “那我家人怎么办啊?他们肯定都急死了。”肖肖不肯让他拉她的手,执意要他答应自己的要求,“这样吧,你先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然后我再陪你吃饭,行吗?”   秦子硕点头,答应了,然后牵着她走了过去。   临拨号码前,他的手突然伸过来搭在肖肖拿在手心的手机屏幕上,说:“该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明白,要是敢……”他微微停顿眯了眯眼,眸中透出的冷意让肖肖不寒而栗,这才又接着道:“我绝对让你再也回不了家。”   **   户家早已炸开了锅。   傅祈回去看到肖肖不在原地,急的一直在周围找她,那地儿有一个超市,最近刚开始流行晚上跳舞,许多人都在那儿,问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把傅祈急的要命,糖葫芦直接扔在了地上飞快的往户家跑,心里祈祷着肖肖有事才会提前回家。   可见到户家二老看到他独自回来时疑惑的神色他就明白了,肖肖根本没回来,他把她弄丢了。   他跟二老大致说了情况,转身准备再去找,让二老放宽心,说她可能是去买东西两人走散了,说不准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让他们别着急。   把市场上仅有的几条街溜了个遍,傅祈连肖肖的影子都没看到,问别人人家也说没见过他形容的女孩儿经过,当下更是心焦,生怕她遇到不测。   户奶奶见他回来整个上衣都被汗湿透了,赶紧催他去洗把脸,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不行就报警,她已经给大女儿打了电话,她很快就过来。   电话铃响的时候全家都激动的奔了上去,末了还是户爷爷震动的接了,手都有些颤。   待孙女儿的声音传进耳膜的一瞬间,户爷爷终于放下了心,继而埋怨她不懂事,“肖肖,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你把小傅急坏了,满世界的找你哪,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肖肖只得编了个理由,说是在路边偶然遇到一个老同学,她父母都不在家,一个人害怕就邀她过去陪她一天,恰巧那同学有急事要赶回城里,所以她就没来得及跟傅祈说,她没手机,同学是没带,就一直没联系的上。   “爷爷,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不好。”   户爷爷哪儿会真生她的气,不过是怒极攻心罢了,现下听到孙女儿平安早已平静了下来,又说了两句就将话筒递给了傅祈。   肖肖一直跟傅祈道歉,她的确充满歉疚,不说一声就消失害得大家都为她担心,她很难受,消失的原因又无从说起,只得不停的道歉。   “你没事就好了,我刚才吓坏了。”傅祈憨憨的笑,隔着话筒肖肖都能想象到他的笑脸。   “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不然一会儿天就凉了。”挂断前肖肖不忘嘱咐他早些回去,别让父母担心。   待挂了电话,肖肖总算长舒一口气,好在没让爷爷奶奶和傅祈跟着担心整宿,不然她更对不起他们了,眼下报了平安,至少他们能安心。   等她打完秦子硕才开始点菜,“先来一壶玫瑰花茶。”   肖肖诧异地看他一眼,眼神很是怪异,似在说男人也喝玫瑰花茶?   他没理她,低头翻着菜单,应该是常来这里,很快就报了一大串菜名。   “茶树菇焖鸭、红烧羊肉、可乐中翅、还有上次的那个酸辣羊肉金针菇的那个,然后来一个白菜粉丝汤。”   他合上菜单,看了看肖肖,又对一旁侍立的服务员道:“清炒鲜笋、还有那个叫什么菜花的也加上,嗯,就这些吧。”   这么多菜,还就这么些,肖肖几乎要目瞪口呆了,他一个人吃的完么?想到刚才他看她的那眼神,她赶快撇清,“你自己吃就好了,我吃过饭了,一点儿都不饿。”   她不止吃了,还吃了两顿,刚在夜市的那小碗馄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一点儿都吃不下。   菜很快上齐,秦子硕亲自给她夹了羊肉,说:“尝尝,这道可是它家的招牌菜。”   他是用的他自己的筷子给她夹的,肖肖摇头,“我不饿,你吃吧,而且我也不喜欢吃肉。”   他却将筷子一直放在她嘴边,大有她不吃他就一直举着的架势,肖肖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你先放在碟子里吧,我一会儿再吃。”   “张嘴。”   肖肖快疯了,小心的将羊肉含进嘴里,没有意想之中的膻味,正想试着咀嚼,却被突然压下来的唇给吻住了。   还没来得及品尝,那人就将她口中的羊肉给卷走了,他还紧紧捧着她的头让她动弹不得,肖肖都快飙泪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爱撒谎的小家伙儿!”他摸摸她的唇,声音染了笑意。   肖肖擦了擦唇,低喊:“你自重一点儿,要是再这样我就是走回去也不要你送!”   他置若罔闻,又给她夹了块鸭肉,肖肖这次不上当了,死闭着唇就是不张开,秦子硕没办法,只得哄她:“我不逼你吃,但是你总得尝尝啊,放心,我不会再抢了。”   肖肖试着嚼了几下,不行,还是咽不下去,反胃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捂着唇朝洗手间跑。   这包房是有自带的洗手间的,秦子硕听她不停的干呕,赶忙跑过去看她,见她不停的漱口,只得轻拍她的背:“怎么了?”   肖肖委屈,朝他发火:“我都说了我不吃肉你还非让我吃,我根本就咽不下去!”   “好了,我错了,谁知道你真不吃肉啊。”秦子硕带她回去给她倒了杯茶,好让她去去口中的味道。   肖肖喝了一口,小鼻子嗅了嗅,皱眉问他:“这是玫瑰花茶?怎么有酒的味道?”   ☆、第25章醉态   “是吗?”秦子硕皱眉,拿过她手上的杯子,先是闻了闻,随后喝了口,然后说:“还行。”   他的唇就印在刚刚她喝过的地方,肖肖耳朵发烫,瞥见一旁站着的服务员一直在暧昧的笑,这才发现自从上过菜之后人家就没出去,顿时有些绷不住了,垂下眼不敢看人。   秦子硕觑了觑她,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眼神示意了下,让人离开。   见她仍是微蹙着眉,秦子硕又替她倒了一杯,递到她嘴边,说:“多喝几口就不会有味道了。”   他态度倒是挺坦荡的,肖肖虽仍有疑心但反倒是安心许多,她不会喝酒是一方面,关键是和他在一起让她安全感全无,因此虽然将杯子接了过来却只是放在了桌上,没有再去碰。   秦子硕也不再勉强她,只偶尔喂她吃几口菜,偶然看见她对鸡翅多嚼了两口,顿时兴趣大增。   一把将人扯到自己怀里坐在腿上,秦子硕轻抚着她的唇低声道:“宝贝儿,除了普通的瘦肉你都能吃哪些肉?告诉我我好下次注意。”   他那一扯差点儿把她刚咽下去的东西给颠出来,肖肖抚着胸口,含怒瞪他,还下次,下次她再也不会给他劫持自己的机会了,有了这一次的可怖经历就够了,难不成他以为她下次还会乖乖就范?   只不过这次肖肖学聪明了,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她拗不过他。   秦子硕就一个个的问,猪肉排骨什么的通通摇头,最喜欢吃鱼,其他勉强能吃但吃不多,就连饺子从来只吃素馅儿的,一个肉馅都不沾。   这丫头可真是好养活。   “你快点儿吃吧,别管我了,我真的在家吃过了。”肖肖颇有些讨好的给他递了筷子,他吃的越快自己就能越早回家,减少和他相处的时间。   她那点儿小心思哪能瞒过他,秦子硕邪邪一笑,却并不点破,只是朝她扬了扬下巴。   肖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让她喂他啊,顿时在心里把他骂了好几遍。   算了,她忍,为了自由大业,肖肖只得‘忍辱负重’的一口一口喂他吃,时不时还得忍受他用嘴递过来的食物,眉头拧的都快成小山墩了。   物极必反的道理秦子硕还是懂的,因此在到达肖肖的极限之前他也就不再逗他,反正他也吃的差不多了,   “你拿筷子怎么拿那么远?”他突然注意到她拿筷子的姿势有些奇怪,虎口几乎挨到筷子尾部,夹菜不会很困难?   他的思维跳的可真快,肖肖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道:“习惯了,从小就是这样。”   说话间,肖肖忍不住又喝了一杯茶,刚才吃的那块鸡翅可真咸,她都灌了好几杯水了还是口渴的不行,也顾不得是不是有酒味了,渴了就喝两口,估计那一壶花茶都快被她喝光了。   秦子硕轻笑,将她的脸转过来看着那晶润的唇,低声道:“宝贝儿,你知不知道在我们这儿有个说法,拿筷子越长,说明嫁的离家越远。”   肖肖是真好奇,她来这儿这么久也没听过这个,又想果然姑姑说的没错,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有些迷信的,不然哪儿来这许多奇奇怪怪的说法?   没一会儿,肖肖挣着要从怀里起来,说是要去卫生间。   “不是这里的洗手间,是卫生间。”她气呼呼的朝他强调,脸蛋儿透着晕人的红。   秦子硕轻抚她的脸,可怜见的,都这么烫了小丫头还一无所觉的,看来是真没喝过红酒。   出了包房,解决了生理问题,正想往回走,肖肖却突然顿住脚步,既然出来了干嘛还回去?干脆偷偷离开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等他发觉估计也追不上也不耐烦追了,顿时转了方向直直地朝电梯口而去。   酒店好大,肖肖从电梯出来拐了一圈才找到大门,大概已经有些晚了,大厅里没有客人,她快步朝大门的方向走。   推门,门没动,肖肖愣了,再推,还是没动静。   转身去找前台,服务小姐温柔的告诉她,来这里的人都是酒店会员,出入都要用磁卡感应的,不然不能随意进出。   刚才和他进来的时候肖肖的大脑一直处于空白状态,完全没注意到秦子硕刷没刷卡,这下彻底呆住,有些不死心的追问:“可我是别人带过来的,不是你们的会员,现在有急事要离开,能不能帮我开下门?”   前台小姐继续微笑,然后,摇头。   肖肖一脸沮丧,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酒店,没卡还不能出去,这是什么条款,简直跟那个秦子硕一样莫名其妙。   可她还是不愿意回去,正想着要不要坐在大厅沙发上等有人出门自己跟上去的时候,电梯再次打开。   开始秦琼并没注意到肖肖,直到她快步跟上来才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突然愣住。   她和子硕的这种关系,他也不好随便称呼,只得含糊的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子硕呢,没跟你一起下来?”   刚吃饭时众人还打趣说子硕今晚得醉死在美人乡,不然怎么会连哥们儿都扔了巴巴地跑去陪美人,连吃饭都不和他们一起,还不是怕他的心肝儿受了惊吓,这才又在酒店单独安排了一桌。   肖肖之前并没见过秦琼,可听他的口气也猜到他是谁的朋友了,四下看了看周围也没其他人出来,要想出门也只能靠他,只得低声道:“嗯,我要回去了。”   秦琼倒是没有丝毫怀疑,只以为是子硕让她出来的,加上他本就对她有好感,就温声说了一句:“哦,走吧,我带你出去。”   肖肖大喜,忙不停点头。   俩人还没转身,刚才一直以标准站姿恭敬示人的前台小姐突然快步出了办理台,走到秦琼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话,随后就站在一旁,似在等他的指示。   然后秦琼就皱了眉,看向肖肖的眼神也很有些复杂,半天没说话。   肖肖不解,刚才那人说话声音太小,她什么也没听到,现下又看到他的目光很是怪异,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秦琼抚额,无奈道:“走吧,我带你上去。”   肖肖眉心一跳,不懂他的意思。   “他在等你。”   **   肖肖一进包房就被他紧搂着倒在宽大的沙发上,酒劲儿加上心虚让她的声音很是软绵无力,“你干嘛,好重!”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不乖,是不是又想逃跑了,嗯?”他不理她的抗议,在她的小鼻子上轻吻。   他生气了,肖肖敏感的察觉到这一点,在他身下越发瑟缩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笑的时候好可怕,眸光像是噬人的野兽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大概是缺氧的原因,肖肖愈发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明明之前没事的啊,就是下楼了一趟,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你能不能先别压着我,好难受。”她弱弱的求饶,感觉到他火热的气息喷在自己颈侧,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身子。   屋顶的水晶吊灯好刺眼,肖肖疲惫的闭上眼睛,头脑越发昏沉。   “那人还没回到家吧,你说要是他永远回不去了,他爸妈会怎么样,嗯?”秦子硕突然在她耳边低声道,满意地见她睁了眼,倒映着他的瞳孔里盛满恐慌。   肖肖霎时想起在酒店门口见到的那一幕,要是自己刚才走了,他会不会真的找人……   “不要!”肖肖连忙朝他喊,颈子都扬了起来,“他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   “别激动,别激动。”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安抚她,脸上挂着笑意,柔声说:“小乖,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似乎带了一种魔力,肖肖重又闭上了眼,安慰自己,我只是眯一会儿,眯一会儿就好。   等意识到他的手伸进上衣时,肖肖混沌的意识突然的清醒起来,只不过也就这样那么一瞬,小手无力的攥着他滑到自己胸前作乱的手,声音带了哭腔:“不要!”   秦子硕揉着手中柔软的一团,轻声安慰:“小乖,你乖一点儿,嗯?”   他妈最喜欢听话的孩子,她得乖巧一些,秦子硕暗暗想,不然以后进了门,她又那么倔,不得天天被老妈欺负?   ☆、第26章公告   粗粝的拇指滑过那处尖尖儿的时候,秦子硕明显的感到身下的小丫头轻颤了颤,随即附在他手上的小手猛地攥住了他的,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就脱力般搭在那儿,眼睛也微微眯着,那如此不甘的光就光明正大的倾泻出来,直直射进他的眼。   丫头,过几天我就走了,你总得给我留个念想,不然我独身一人儿在外,难保不被外面的给勾了去,到时候我忘了‘守节’你可别怪我。   缓缓地撩起她的上衣,秦子硕不觉皱眉,这衣服的料子也太次了些,又见那逐渐暴露在视野中的略微凹陷的莹白小腹,诱人的沟顺延到那短裤里,黑黢黢的只看不真切,却无疑更添旖旎之氛,顿时气息有些粗了,加上酒气上头,一切理智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当下只一个心思。   要了她!   无数激情细胞蠢蠢欲动着,此时此刻,哪怕占有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也停不下来了,更何况他秦子硕本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伦理什么的对他也不起作用,看上了就用心对她,这是他的法则。   上衣很快就被推到了领口,啧啧,秦子硕对着她那如玉般的肌肤暗暗赞叹,真难想象这幅身子长于日日风吹雨打的农村,上天对她果真特别偏爱,轻抚上去,但觉手下肌肤嫩滑无比,细腻之中沁着一丝凉意,像是她的眸,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仿似对一切都不上心,不仅有绝世的容颜,更兼绝世的姿态,也正因此,他便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她上了心,日夜魂牵。   静谧的美人儿半j□j着身子躺在那儿,眩晕中仍然娇娇柔柔的喊:“不……你不……不可……”一面说一面又去往下拽那上衣,却因手上无力总是被胸前阻着,不能如愿。   大概是体内燥热,她那额上早已蒙上一层薄薄的细汗,秦子硕轻微拂过,她似是感应到了,努力的睁大眼睛,眸中已然有了湿意,朱唇轻微嚅动,却再未吐出声息,只余如兰香气浸入他的鼻端,令他微醺不已。   “乖,我会好好疼你的,一定给你该有的名分。”他在跟她下保证,做了什么他会负责,对她,他渣不起来。   这样的美人儿,就该被捧在手心儿上呵!   我不要你的承诺,更不要你的名分!肖肖脑子里闪过这句话,可她却没能说出口,大脑的清醒只有那么一瞬间,然后她就再次沉于晕眩。   她的泪终于滑了下来,他含着她的唇,咸涩涩的泪水汇入交融的液体,他粗重的舌紧紧绞缠着她的,贪婪的扫荡她口中每一处角落,抬眼见她痛苦万分的看着自己,有些心疼。   肖肖眼睛里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她哀求,哀求他能放过她;她悔恨,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他;她厌恶,厌他居然用此方式逼迫她,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对自己的清白看的无比珍贵,可他居然如此亵玩自己,让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   肖肖身上最为柔软的私密之处终于再无遮掩,娇颤的乳儿硬生生的挺立,她下意识地交臂围拢,却不知这样更是令那翘乳更为高耸,玉雕一般擎在那儿,勾人的紧。   大概是害怕,那顶上的两个粉尖儿早已颤巍巍的立起,秦子硕毫不迟疑的伸手攥住那白兔,顺势捏住那晃人眼的小兔嘴儿,亵玩揉弄,直直的看着她的反应。   肖肖哪儿能拧过他的力道,以前不曾,酒醉之中更是弱弱,眼见着他俯下头去含住了自己,她却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入耳的是从未听过的娇媚j□j,她不由想,难道自己是天生j□j的女子,否则被不爱的人抚弄也会有反应?   秦子硕仔细听着,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就乱了,气儿都喘不上来,在他身下不耐的蹭着,不知是拒绝还是邀请。他自动默认是后一种,于是再次坚定地埋首,专心的啃着大馒头,间或吮吸狎玩,   燥的五脏六腑都是烧的,难耐的厉害。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秦子硕果断的把人抱起来,将她的衣服也都整理好,起身出了包间。   他抱着一路昏昏噩噩的她到了顶层。   玉体横陈,秦子硕一见一见地剥去她身上的所有遮蔽,她已然昏睡,完全没有反抗,只是当他手放在她短裤上时她仍是下意识地紧紧护住,眉峰紧蹙,连身体都翻过去,只留给他一个曲线毕露的美背。   她身上哪儿哪儿都堪称完美,也不急着去褪她下面的衣服了,秦子硕脱了衬衫压在那背上,吮咬着那蝴蝶谷,手上也不闲着,从后紧紧攥住那一对乳儿,尽兴把玩。   真真养的一双好乳。   肖肖下意识的反抗只能引来身后男人更为邪恶的攻击,睡梦中的她再压制不住自己的潜意识,痛呼出声,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含糊的低吟:“唔……痛……嗯……”   两人侧卧着贴合,秦子硕将她的头后仰,两人很容易地交颈,他就探着身子吻过去,舔着她那腻着香气的颈子,满足地直叹气。   他等不下去了。   一把扯落她的短裤和内裤,他过去,想要细细探看一番,却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中,抬眼看去,她仍是睡着,只那刚才好容易掰开的*再次紧并在一起,只余芳草萋萋露在外面,偏她还要一手捂住,让人看不真切。   他恨恨地咬她的脸蛋儿,又爱又怜的,暗道自己终究没看错人,她是个极其洁身自好的女子,平日一点儿不和男人说笑打闹的;又想自己可不就是想她这样?不然若是生就这样的容貌,再加上j□j的性子,她还能在远常村保持着清白之身?   且不说这里治安好或不好,但是周围一帮不着调的混混就足够让人头疼,她来这儿这般久居然没受到骚扰,实在是罕见。   秦子硕不知道的是,肖肖以前不仅受过骚扰,而且还不止一次。她那时候刚刚开始摆摊,在远常村情况倒好一些,毕竟离得近,也有许多熟识的人家,并不会有人敢怎么样。可另外两个村子就不那么容易,有一段时间有几个小混混经常过去捣乱,他们去买东西还老是挑她,话也说的露骨,加上肖肖不爱说话,他们更是兴趣大增,以哄她说话为乐。偏人来买东西她又不能赶人走,加上她本人又不是那种敢闹事的人,因此很是受了一番困扰。   后来靳江有一次去会上接她回家,恰好又碰到那几个人在那儿纠缠,气急冲上去和人打了一顿,虽说没得好但也没落下风,从此以后那些人再不敢过来寻事,肖肖这才得以安心摆摊。   怒龙早已发胀,秦子硕已然忍不了那么多,他攥着她的小手覆在硬挺上,她却因手心里被塞了东西下意识的握了握,力道还不小,几欲将他逼疯。   再看床上的娇人儿,半歪着身子躺在那儿,浑圆的乳儿蹭在身下的被沿上,粉红色的尖儿羞涩的吻着那布料,晃悠悠地迷了他的眼。   轻抚着她那娇嫩的花珠,秦子硕试探着将一指探入,只刚入了个头就被她猛的瑟缩吓的停住,见她复又蹙了眉哼哼的娇吟,心下怜意大盛,轻覆上去安慰:“宝贝儿,不弄了,嗯,别哭。”   翻身下来躺在身后,秦子硕将那昂扬的欲龙抵近她那重又闭合的腿心,双腿紧箍着她的,那凉嫩的肌肤便裹住自己,紧紧地含着。   想象着在她体内进出的紧致*,秦子硕忍不住上下耸动起来,虽比不上直捣花心来的痛快好歹也算解了燃眉j□j,更兼身下又是自个儿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因此虽然未能全然遂愿倒也颇为满足,肉贴着肉紧挨着,没过一会儿就射了,畅快的叹息。   秦子硕也是一瞬才决定放过她,要是换做其他女人他肯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肖肖不一样,要是他强占了她她肯定会更恨他,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干嘛要这般心急?若是真的占了她的身子,只怕婚后也终究意难平了,不愿让她难过,他就忍过这一时好了,等结了婚,他得通通找补回来,不然哪对得起他的禁欲生涯?   不知道她明早起来会有什么反应,痛哭?打骂?还是佯装坚强?不论哪一种,他都有足够的好奇心。   折腾了一夜,秦子硕也着实有些累了,简单地给两人清理了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好,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睡了。   ☆、第27章裸臀   半夜秦子硕醒了,他起床气很大,下意识的就想要去踹东西,手一抓,却抓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这才有些清醒起来,记起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睡,身边还有个人。   天肯定没亮,因为他明显地觉得自己没睡足,小心地起身拿了手机看了看时间,果然,才半夜三点。   起来解决了生理问题,秦子硕正想关灯,突然低头看了看肖肖安睡的面容,脸上仍然现着诱人的浅桃粉色,俯身在她唇边轻闻了闻,但觉她呼出的气息都带有红酒的如兰香气,混合着她的体香,似麝非麝的,他眯着眼深呼吸,顿觉整个胸腔都充斥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小妖精!”他恨恨道,声音压的很低。   瞥见一边的手机,秦子硕心思一动,脑子里有了念头。   他重新在她身边躺好,将人搂抱进自己怀里,俩人亲热的脸对着脸,在心里默默道:“来,宝贝儿,看镜头!”   数声‘咔咔’的清脆响声之后,秦子硕意犹未尽的查看自己成果,嗯,蛮成功的,其中有一张他俩都是半裸着,胸部以上都贴在一起,勾人的厉害,那份欲说还休的朦胧暧昧被他拍的恰到好处,不禁有些自得。   她看了这个,应该会气得冒烟吧,秦子硕试着用她的思维得出这个结论,他还没见她气得跳脚的模样呢,之前强吻了她她也只是怒斥,不知道明天起来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她应该会大闹一场吧,他想,至少他希望她那么做。   **   规律的生物钟作祟,早上六点肖肖就醒了,初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刚一睁眼时候还以为天还没亮呢,屋里黑漆漆的,后来想起身时才发现脖子像是落枕了一样,僵硬的待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一回神,出事了。   她的身边,居然有人!   脑海里突然浮起昨晚的种种,肖肖几近无法自持的掀开了身上被子的一角,顿时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肖肖只是不死心的想要验证一番,她和那人一直紧紧相贴,她又怎会感受不到?当下只傻傻的坐起,怔愣的看着迷茫的前方。   两分钟过后,只听屋内‘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撞上了什么的声音。秦子硕突然被惊醒过来,坐起身看了看,并没发现异常,躺下去准备继续睡。   不对,身边的人不见了!   他急急的打开壁灯,这才发现肖肖一个人裸身坐在地上,一手紧捂着额头,很痛苦的样子。   秦子硕又急又气,他以为她想不开要寻短见,所以才会撞了墙或是其他的东西,顿时怒火攻心,   朝她吼:“你他妈想干嘛?!大早上的就开始折腾,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嗯?”   肖肖背靠着床铺坐在地毯上,平复着晕眩,也不理他,兀自默默坐着,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冷静的可怕。   秦子硕觉得不对劲儿,她要是真的想要寻死就不会是这个状态了,她拿手捂着额头,应该是痛极下意识的反应,只是人的本能。   忙蹲下去拉开她的手,焦急道:“碰到哪儿了?我看看,严不严重?”又见她那额头只这一瞬就有些肿了起来,立刻拉她起身,“走,我带你去医院!”   肖肖才不要他管,她刚才是下床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才会不小心撞上床头柜,这下他开了灯,她看清了自己和他,j□j。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落地窗前,刷的一下拉开了紧闭着的遮光窗帘,一瞬间光线隔着玻璃直直地射进来,打在她浑身j□j的身上,她昂头闭眼,虔诚地站立。   秦子硕被她的反应弄傻了,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快步奔到她身边将她完全包覆在自己怀里。   “小祖宗!你没穿衣服知不知道?!”秦子硕真拿这丫头没办法,她怎么净做些惊世骇俗的事儿?!平时以为她羞涩可人,好么转身就给他来个j□j坦然。她不在意他还在意的,自己的老婆哪儿能被外人瞧了去,就算是女人也不行,更何况是底下公路上形形j□j的男人,敢看就戳瞎他们的狗眼!   好在就那么半秒,秦子硕暗暗庆幸,完全忘了此刻的自己也是j□j着的,屁股直直地对着窗外,他却浑然未觉,只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儿,生怕她再来一个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室内的冷气正好打在两人身上,秦子硕把她抱起来送到床边,肖肖也没挣扎,很乖的坐在床上。   他去拉窗帘,顺带后知后觉的往下看了看,嗯,还好,天还青着呢,路上也没几个人,有人也是骑车或开车飞速路过的,根本不会注意。   等到转过身,秦子硕就见肖肖已经开始默默的穿衣服了,他又一次跟不上她的思维,她怎么和自己设想的若干反应都不一样?就算是不会大哭大闹不也该默默垂泪么?为毛会出现如此状况?   虽说同眠一夜,肖肖始终背对着他穿衣服。秦子硕走到床前刚想坐下,她却忽然转过了身。   “我的衣服呢?”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冷冷淡淡的态度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子硕也不爽了,妈的小爷也没享受到好么?!我也没做什么好么?!你也没有*好么?!为什么还要给我脸色看,我占了便宜你也占了我便宜啊,大家扯平了好么?!   然而当他不爽的跟肖肖掰扯他的歪理的时候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可他在平时也是没理也要扯三分的人,顿时气势上自觉压倒了她,本来还是有小小的愧疚感的,这下被她搞得有些烦躁,心情自然不善。   “你说话!”秦子硕最讨厌别人不搭理他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了,有些烦躁的耙耙头发。   “我衣服呢?”肖肖就拿乌沉沉的大眼看着他,执着地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秦子硕愤恨的瞪她:“你聋了是吧,刚我跟你说的你没听见?”   他无意中的一番话戳中了肖肖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她颤了颤肩膀,仍是低声质问。   “我衣服呢?”   “不知道!”秦子硕彻底火大,没好气的扔下一句,气的将头瞥向一边。   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肖肖用被单裹住下半身,想去洗手间看看,昨晚就他俩,没道理内裤会不见了。   秦子硕见她完全无视了他,气的一把将刚站起身的她扑倒在大床上,低声求饶:“宝贝儿,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也是情不自禁才会这么做,而且我也并不是色狼啊,我什么都没做。”   肖肖皱眉冷看了一眼他毫无悔意的样子,白了一眼后移开视线:“你压到我了,很重。”   “嘿你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哪。”秦子硕乐,将她的小脸掰过来,脸对着脸对她说:“我还就告儿你了,昨晚要不是你自作主张的想要逃跑小爷我会那么做么?是你先惹我生气我才想治治你,合着全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肖肖在心里怒吼,实在想不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到底讲不讲理啊他,要不是他非要带她来这儿她会逃跑么?难不成他和她睡觉还是她逼的他不成?   “你内裤我扔了,在楼下的包间,你要是好意思去找你直接下去找好了。”秦子硕从她身上下来躺倒一边,乜着眼看他,无声挑衅,有本事你就下去找,我就不信你敢去。   肖肖被他气得脸色发胀,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这个人呆下去,可让她不穿内裤,她……   “你去给我买一条。”   什么?秦子硕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敢命令他?!   想起她刚才对他的冷待,他酷酷的也不理她,定要找补回来。   “你说的我知道,我没有*。”肖肖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忍着气还是说了。   “你怎么知道?”秦子硕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不再像之前的那般嬉皮笑脸,很是清肃。   肖肖似鄙夷似恍然的看他一眼,冷冷道:“我有好好学生理卫生知识。”   她初中的时候还在爸爸妈妈身边,第一次来初潮时妈妈就给她讲了许多,怕她害羞还给她买了一本书让她仔细看。肖肖知道女生的第一次会疼,而且大部分会落红,身体也会不适。可她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加上秦子硕也说他没有碰她,她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说来也奇怪,他虽然是个色狼,可她却莫名相信他说的话,他不会骗她。   作者有话要说:土豪的臀部很诱人哟~   ☆、第28章人品   秦子硕顿感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蔑视,顿时死瞪着面前的消息。   老子也有好好上课好么,,虽然数学和英语都只能拿单数,但那也很不容易好么,,放眼整个学校,谁能在英语全是选择的前提下蒙了单数分,一中立校一百多年也只他秦子硕一个好么,,   这种光荣事迹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虽然他的确觉得很光荣,平时经常拿来炫耀,可在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他不想给她轻视自己的任何机会。   秦子硕再次玩世不恭起来,刚刚一瞬他以为肖肖早就不是清白之身或是交往过男人了呢,那样他得怄死,在这上面他秦子硕从来不是大度的男人,敢背叛他的女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好在他也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肖肖在他心里纯洁的天上有地下无,他信得过她。   “这里荒郊野外的,我到哪儿去给你买内裤啊。”秦子硕心情变好也就搭理她了,就是那懒洋洋的态度让人不舒服。   眼见着那妞儿又准备下床,秦子硕急忙拦着她,“你先穿我的吧,回家再换回来不得了?”   肖肖快被他气死了,额上的红肿再次钝痛起来,咬了咬牙,她拿起了床上的短裤。   她才不穿他的内裤,脏死了!   “行,挺有气节啊,”秦子硕在一旁说风凉话,扇阴风点鬼火,“告儿你你要是不穿就自己走回去吧,反正天也还早,就当是晨练了。”   说完他就下床去柜子里拿了一个四角内裤扔到床上,说:“爱穿不穿。”   肖肖着实有些犹豫,貌似是新的,咬唇看见他正在穿衣服,想想自己不穿内裤走回去的尴尬,狠了狠心,拿过一边的内裤到被窝里开始套。   秦子硕刚穿好衣服,余光一直瞥着她的小动作,见她跟做贼般藏回被窝里,顿时乐了,一把扑上去压倒,说:“小狐狸,让你跟我犟!”   **   最后肖肖还是被强拽上车,秦子硕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她:“去吃点儿东西吧,完了我带你去医院。”她头上的伤不是很严重,过几天就能消下去,他小时候经常打架对此很有经验。不过她是女孩子,肯定爱美,还是给她去医院看看拿点药。只是这么早医生应该没上班,好在有熟人,也不麻烦。   肖肖摇头,神色淡漠,“不用,你不送我我就自己回去。”   昨晚那疯狂的一夜肯定让她无法接受,不然也不会失魂落魄到撞了头,秦子硕见她神色恹恹,也就不再逼她,发动了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她都不说一句话,头还瞥向窗外,看都不看他。秦子硕不高兴了,放缓了车速,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吻吻,低声说:“你放心,等我这次回来就找人操办我们的婚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知道大部分农村的女孩子都挺重视自己的名节的,这里毕竟不比城市,思想没能开放到那种程度,哪个女孩子要是真的和人上了床,若是远走他乡倒还罢了,要是还待在乡下,哪怕是嫁的出去也多半是被人挑了又挑的,周围的乡亲都会看不起,家人更会觉得抬不起头,草草地把女儿嫁出去。   肖肖一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下惶然却仍是没看他,声音无平无波的,说:“我不会嫁给你。”   秦子硕‘嗤’的一笑,拿起她的小手仔细端详,玩味道:“那你想嫁给谁?”   她不说话。   “我很纳闷儿,你到底为什么看不上我?我既有钱又帅,对你也很好,你为什么不愿跟着我?”   这是他一直纳闷儿的地方,说他花心他承认,可她嫁给那些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就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对她好吗?既然几率都一样,她为什么不选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方式,至少他能提供比他人优越数倍的物质条件,而且他从不认为自己渣,花心和渣是两回事,有了家庭,他知道自己的责任。   玩深沉是么,好,秦子硕在她手上咬了一口,满意地见她转过身来。   肖肖想要抽回手,试了两次无果,索性放弃。她躺在椅子里,仿佛很疲惫的样子,阖上眼帘,无力地说:“你有见过法律要犯人自证无罪的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顺眼就是不顺眼,强求不得,我就是不想嫁给你,我不需要说明理由,嫁不嫁全在你说的喜欢我的理由我是否接受。   而现实就是,我不愿。   肖肖懒得跟他说那么多,他的世界注定繁花锦绣,可她只愿做一颗小草,不需要多少营养液,只要每天有阳光,有雨露,她就能开心的活下去。   “那你到底对我哪儿不满意,我改还不成么?”秦子硕也郁闷,小丫头懂得还挺多,不容小觑啊!   “人品改不了。”肖肖只送他五个字,让他自己去想。   像他这种心血来潮的男人实在是少见,别人就算一见钟情也不会像他这样死缠烂打吧,跟流氓有什么区别啊。退一万步说,即便自己真的嫁给他,万一哪天他再在路上心血来潮看上了谁,那她又该怎么办?   “嘿你这丫头,我不说了没碰你吗?至于拐弯抹角骂我品行不端么?”秦子硕不爽了,他自认已经是君子行径了,那种情况下,忍得了的是禽兽不如,更何况他也没把她怎么着啊,怎么她就这么恨?   肖肖终于绷不住了,这人的逻辑简直是能把人气死。“你觉得你没占有我就很有理了么?你不知道女孩子和别人出去开房会对名声有什么样的影响?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会觉得很愧疚……”   没等她控诉完秦子硕就黑脸打断了她,他严肃起来的时候表情有些阴鸷,语气不善:“你别扭到现在就是觉得对那个叫傅什么的男的愧疚?”   他握着她的手也松开了,肖肖无奈的道:“算了。”她和他沟通不到一块儿去,说了也白搭。   其实秦子硕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前两个理由,但他就是莫名的不想她什么都扯上那个男人,他不爽,非常不爽!   油门一路踩到底,秦子硕几分钟飙到户家门口,开了车控锁,见她还是没反应,冷声道:“还不下车?”   “秦先生,我想拜托你件事。”肖肖平视前方,脊背挺的笔直。   “说。”   “我希望昨晚的事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不会找你麻烦,也希望你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件事,不然,我……”   “你怎么样?”   “我会在这里待不下去。”肖肖看向他的眼睛,说:“可以么?”   他还以为她会说永远不会放过他呢,秦子硕想这丫头永远能给自己不一样的答案,他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想了想,他似乎从没见她拿过手机,他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也不方便,把自己的递给她,说:“你先拿着我的用,等我回来再给你买新的。”   怕伤了她的自尊心,秦子硕又加了一句:“昨天是我不对,这个算我赔礼道歉吧,你没有手机我联系不到你啊,多不方便。”   肖肖压根没接,只轻声说:“我不需要。”   他保持着递手机的动作,肖肖开门下车前,说:“还有,秦先生,不瞒你说,我的确是个聋子,所以我确实配不上你,以后请你不要在我什么下无谓的功夫,不值得。”   秦子硕愣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之前在酒店他说过她聋什么的,可他早就知道这事儿啊,她当时一直不理他他才随口那么一说,完全是无心之失。心里悔的要命,明知道她心思细腻他还什么都说,得,这下她对他更没好感了。   无奈的看看手里的手机,秦子硕又突然想起一事儿,顿时冷汗涔涔。   得亏她没接,这手机里还有自己拍的她的j□j呢,要是真给她看到,那他就彻底玩完了。   好在老天适时帮了他一把。   **   肖肖抬头就看到隔壁的刘大娘出来泼水,她心情不好,打过招呼就打算进门。   “哟,肖肖啊,这是打哪儿来啊,昨个儿你爷爷奶奶满世界找你呢,大伙儿也都跟着着急,最后听你奶奶说好像是什么到同学家了对吧,你这孩子,下次可得提前跟家里说好,不然老人该多担心哪,啊?”刘大娘八卦的凑上来,说着话的同时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肖肖,拦着她的路不让她走。   一行说一行喊,“大娘,肖肖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土豪的四角内裤……   ☆、第29章决定   肖肖扯了扯嘴角,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眼见着刘大娘一直说个不停,只得出声打断,“大娘,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刘大娘根本没注意她说什么,正一个劲儿的勾头朝那边看呢。昨儿不是还说肖肖是在同学一起住的吗,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还是被一个男人给送回来,瞧他开的那车,应该挺贵的。肖肖来这儿这么久了,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啊,他和肖肖到底是啥关系,   八卦心理作祟,刘大娘再看向肖肖的目光就很有深意了,可人说想回家她也不好意思再拦着了,陪笑着让她赶紧进去,自己也要回家看着锅了。   户奶奶听到声音已经迎了出来,刚见到孙女儿还没说话就看到她额上的红肿,顿时有些着急的问:“肖肖,这是咋了,撞到哪儿了?怎么会肿这么大块儿?快来,来,让奶奶看看。”   说着将她拉到了院子里,想仔细查看一番她的伤势。肖肖摸了摸伤处,讪笑着道:“没事儿奶奶,就是早上起床不小心碰到柜子,肿了起来,过两天就好,您别担心。”   户奶奶怎么可能不担心,正想细问却突然想起什么,说:“哎肖肖你不是说你要陪你同学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哦,我同学她男朋友过去陪她了,我不好意思在在那儿,就提前回来了。”肖肖随口扯了个谎,想把这篇扯过去。   户奶奶还是一脸心疼,眼睛错也不错的看着孙女儿的伤处,叹口气道:“这么早的天你一个人搭车回来的?路上没怎么着吧?”   “呃,不是,有人送我,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不会有事的。”肖肖安慰奶奶,不愿让老人家看出自己的异常,只得强颜欢笑。   “哦,那快把人家请进来吃点早饭吧,奶奶刚做好,也算是谢谢人家。”户奶奶觉着人家这么早过来送人,不表示点儿什么说不过去,以为人还在外面,当下就准备朝外走。   肖肖急忙拦住她,说:“他有急事先走了,而且我已经谢过人家了。”   看奶奶还想再说什么,肖肖先她一步开口:“奶奶,我昨晚睡的不是很好,先上楼了,早饭就不吃了,您不用叫我。”   “那你快去睡吧,睡好了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一听她没睡好户奶奶着急了,忙催着孙女上楼休息。   她刚上楼户爷爷就回来了,进了院子正好看到孙女儿的背影,觉得肖肖状态有些不对,低声问老伴儿:“肖肖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户奶奶摇摇头,叹气道:“不知道,额头上还肿了一块儿呢,问她她也不肯说,就是有些低落,我先去给她找点儿药抹抹,你去看着锅,别糊了。”   **   一进卧室门,肖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被子上哭了出来。   她不敢大声哭,怕引来爷爷奶奶的注意,只把头埋在被子里,默默流泪。   出了这种事,她该怎么去面对傅祈?且不说他自己会不会介意,万一消息流传出去,周围人又会怎么看他?她若是还像以前一般独身一人还好,人家至少只会冲着她来,可现在她在和相亲对象交往的情况下和别的男人同宿一夜,换了谁都无法忍受。说她和他什么都没发生,又有谁相信,就算傅祈相信她也无法坦然面对他,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承受别人嘲笑的目光,哪怕他自己不在乎,她也做不到。   肖肖决定跟傅祈摊牌。   秦子硕说也好,不说也罢,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她无法欺骗傅祈,可这难堪的事实她又羞于启齿,只能分手。   肖肖仍是趴在那儿的姿势,刚有了决定她心里好受许多,正想闭目休憩,敲门声响了。   “肖肖,你睡了吗?奶奶给你拿了药,你抹抹,额头好的快。”   肖肖赶紧擦泪,想说话又怕鼻音不对奶奶疑心,只得下床去开了门,随后赶紧转身跑去了卫生间洗脸,这样不用抬头,奶奶不会发现什么。   户奶奶说:“肖肖,这药啊是刚才你那个朋友送过来的,说是很有效,奶奶就拿过来了,放在桌上,你一会儿洗完记得抹啊。”   交代完奶奶就出去了,有水声的掩盖,她并没有发现肖肖的不对劲儿,不过心里大概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走时也是一步三回头的,很是担忧。   刚才那个送药的小伙子明明是上次来家里提亲的那个,他还说是他送肖肖回来的。可肖肖不说是她朋友吗?难道她和那个男生早就认识?户奶奶有很多疑问,可是又不忍心打扰肖肖休息,只得离开。   肖肖讨厌死秦子硕了,出去拿了药就准备往窗户外面扔,刚一拿起来就发现一张纸飘了下来。   “小乖,我今天就走了,大概一个月就能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也别生我气,放宽心,咱俩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不要再和别的男人来往,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那药很灵,你一定要抹。我就在你家楼下,你要是敢把东西给我扔出来,哼哼,我立刻就到你家跟你爷爷奶奶说我们昨晚干了什么。”   “宝贝儿,等我!”   落款是爱你的子硕。   肖肖快被这人给气死了,他猜的可真准,还特意夹带这张纸条威胁她,真是可恶极了。   拉开窗帘的一角朝外看,肖肖果然发现他的车停在下面,又见对面的棋牌室开着门,知道他自己想扔这药发泄是不可能了,扔在家里爷爷奶奶也会问,她别无选择。   楼下坐在车里的秦子硕得意的笑,看了看表,还有时间,回家好好交代老妈,她要是这个月不跟   他们回去的话,就让她在这边先张罗着婚事,越早越好,而且不能马虎,他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   中午肖肖下楼,意外的发现靳江站在楼梯口,愣了愣打招呼:“靳江哥。”   靳江听到她的声音急忙转身,快走两步来到她身前,问:“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的眼下都是青的,肖肖歉意道:“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正好户奶奶出了厨屋,见俩人站在那儿忙招呼靳江:“小江儿来啦,快快,奶奶切了西瓜,过来吃。”   “不了,户奶奶,”靳江闷声闷气道,“我刚才出来我妈饭就快做好了,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户奶奶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两个的都怎么了这是,见孙女儿还站在楼梯上,喊她:“肖肖,快下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吃饭的时候户奶奶无意中说起昨晚的事,“昨天小江儿听说你不见了急的跟什么似的,骑着车就要往外冲,你刘大娘拦都拦不住,怕他莽撞出事。后来听说你打电话报平安,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孩子啊,越来越奇怪。”   “哦对了,还有小傅那孩子,昨晚也是着急的厉害,我和你爷爷让他先回家他死活不肯,直到后来接到你电话才放心,一会儿吃过饭给他回个电话吧,免得人家挂念,啊?”户奶奶打心眼儿里喜欢傅祈,觉得他心眼好,人也实在,是个好小伙儿。   肖肖放下了碗筷,垂了眼帘低声道:“爷爷,奶奶,我想跟你们说个事儿。”   户爷爷把电视调成静音,温声道:“说吧,什么事儿?”   肖肖鼓足了勇气,说:“我不想跟傅祈定亲了,我和他,不太合适。”   这话让老两口儿大吃一惊,户奶奶先问:“怎么了肖肖,是你俩昨晚谈的不好吗?”   爷爷奶奶都一脸疑惑地盯着她,肖肖摇头,“不是,我觉得他家人不太喜欢我,我和他在一起应该有很多困难。”   户爷爷叹息,从那天傅家家长的愤而离开的态度就看出来了,人家估计是觉得自家算的精,所以才会不满。肖肖说的没错,傅祈再好,可他家人不喜欢肖肖就是白搭,到时候受屈的还是她。   户奶奶想说什么却被户爷爷一个眼神制止了,老爷子慈祥地摸摸孙女儿的头,微笑着说:“爷爷奶奶支持你的决定。不成咱就继续找,总会找到的对不对?只是丫头,你要好好的和小傅说,要是他家人的态度可以改变的话,你也可以给他一次机会看看,爷爷奶奶也会帮你好好考察,不会让你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婚礼应该快来了。   ☆、第30章流言   肖肖点了点头,她知道爷爷奶奶不会逼自己,老人家都很孤单,希望孩子能多陪在自己身边。可又怕耽误了她的好姻缘,所以才会这么热衷于给她相亲,就连她自己都明白,就她这样的性子,完全不会有扩大交际圈子的可能,如果要顺利找到意中人结婚,怕也只有相亲这条路了吧。   户家虽然有儿子一女,可是大儿子每年来看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老大两口子觉得父母偏心老二一家,结婚后没多久就分出去单过了。户碧文一直都在外地,家里的老宅顺利成章的都归了老大,户家二老则一直在市场上居住,因为行动不便,只偶尔回老家看看。因此除了女儿户碧云经常会来看看父母之外,老两口一直挺孤单的。直到肖肖的到来,他们才算是有了个说话的贴心人,不再那么寂寞了。   老两口看着孙女儿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默默对视一眼,他们都看的出来,自从上次那家人来上门提亲之后,肖肖对傅祈的态度就有了些微的改变,本以为昨天两人能好好谈谈,结果肖肖突然有事走了,今天回来就说要取消婚约,丫头有自己的主意,他们也不好强行干涉,只能适当的建议罢了,该怎么做,肖肖心里有数。   吃完饭回到卧室休息,肖肖去洗手间漱口,一转眼就看见那个挂在衣架上的四角内裤,不堪的回忆再次如潮水般袭来,一把扯落扔在地上,恨恨的踩了两脚犹不能出气,眼不见心不烦的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她早上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去洗了澡,和那个男人待了一整晚,她难受的要吐了,自她记事起都还没和谁同床共眠过,床单都要一天一换的,现在居然和一个男人睡了一晚,想想就恶心的不行,她受不了。   又想到傅祈,那个善良的大男生,他并没有错,错的是她的自尊心,在这种情况下,她没办法再和他继续交往。   肖肖是晚上给他打的电话,仍是傅母接的,声音里不乏冷淡。肖肖礼貌的问好,然后才问方不方便请傅祈接一下电话,她有事跟他说。   “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我是他妈,什么事他都听我的,我做得了主。”傅母没有给他俩通话的机会,开门见山的表达她对肖肖的不满。   肖肖默了一下,这种事应该和当事人说比较好吧,既然他不方便接,那她还是改天再打好了,不差这一天。   她要挂电话,那边傅母却突然出声拦住了她。   “肖肖,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绝不憋着。说实话,我和傅祈他爸都不同意他和你继续来往了,你人长的好,家里也不差,看不上我们家也正常。我儿子脸皮薄,不会说话也不会办事,你们俩并不合适。”   肖肖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反应过来后先是傻傻的哦了声,随后才明白人家这也是变相的退亲呢,既然这样她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因此也就接着傅母的话茬道;“哦,那好吧阿姨,我知道上次那件事很过分,先跟您道歉了,这些天相处下来,我感觉我和您儿子并不太合适,既然您也觉得是这样,那就就此中断吧,希望您儿子能找到意中人,您也能早点儿找到意中的儿媳妇儿。”   那边似是舒了口气,肖肖想,要是真让她和傅祈面对面的谈她肯定说不出来那晚自己离开的真正原因。坦然的面对自己,并不像想象般那么容易。   挂完电话,肖肖的心里轻松许多,没有了负罪感和愧疚感,她又变成了那个无欲无求的户肖肖,她应该还是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多出的那个,无论他怎么好,她都不习惯。   大概是傅母把自己的话转告给了傅祈,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没有露面,肖肖想这种事怎么都要和人当面说清楚的,可傅母那天的反应很强势,不希望她再去打扰傅祈的生活,她也就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找她,大概是他也被她伤透了心所以不愿见她。这样也好,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儿,是她没福气。   肖肖坐在院子里择着菜,没有了那个人的骚扰,也没有了婚姻的烦恼,她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连做饭时都忍不住惬意的上扬唇角,心情好了许多。   **   村里却渐渐开始有流言。   肖肖去远常村摆摊的两次,总觉得村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疑惑且不屑,虽不至于指指点点,但摊子旁不远处总有人围观,两三个人窃窃私语着,谈论完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一脸了然的离开。   肖肖很纳闷,第一次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身上一副没穿好还是脸上有脏东西,不然怎么这么多人会突然对她这么关注?   最后几张凉皮她照例没有卖,全给了那个小男孩。等她收拾完转过身时,却发现他还在神情奇特的打量她,肖肖从没见过他这种目光,只得弯着腰微笑道:“快回去吧,一会儿炒凉皮该凉了,到时候不好吃。”   小男孩张了张嘴巴,想问又不敢问的目光着实胆怯的厉害。直到他肖肖再三催促,他才拿了东西离开。   第二次仍是同样的场景。   小男孩这次却不肯死心,直接小声问:“户姐姐,你是要结婚了吗?”   “没有,”肖肖笑着摇了摇头,敢情他这两次都这么别扭是为了这个,顿感哭笑不得,告诉他:“没有啊,是谁告诉你的,户姐姐没有要结婚。”   “这些话你打哪儿听来的呀,我没有要结婚啊。”肖肖纳闷儿,这么小的孩子能问出这种话,肯定是村里常有人说就记住了。   第三次,肖肖彻底弄清了谣言的所有事实。   原来是那天早上被人送回家时被有心人看到了,说她在和远常村的秦超永的大儿子交往,俩人从同一辆车亲密下车,而且是在早晨,看样子估计是前一位晚的整晚都待在一起,第二天才返的家。   那天早上,知道她是和秦子硕一起回家的,也就只有刘大娘一个,肖肖大概能猜到她的目的,无非是看自己和傅祈掰了怕她再去纠缠靳江。其实刘大娘是高看她了,她有自知之明。   谣言就是哪怕你一个个的去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的消息,肖肖急火攻心,嘴里起了一个燎泡,喝水都疼。经此一役,就连姑姑的婆家那边都有人听说了这个消息,姑姑过来的那些天还说有的人还在她面前打听,被她一口否决了。   “肖肖,你告诉姑姑,你和那个秦子硕是怎么搞的,之前不是不同意吗?那他为什么会送你回来,还是说你改变了注意,同意和他交往了?”户碧云并没记起秦子硕送肖肖回来的时间是在她消失的前一晚,不然一定会往不好的地方联想。   这天,肖肖的生意不是很好,给了那个小男生足够的吃食后,盘子里还有十几张凉皮。看了看天色还早,她就在摊上多待了一会儿,想要把凉皮卖完再说。   不成想下午却突降暴雨,众人忙活着收摊,谁都没空顾着谁,都是损失啊,哪还有心看别人怎么样,急吼吼的收着自己的商品,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肖肖收拾好了摊子,刚准备离开就听旁边摊位上砰的一声,有人滑倒了。肖肖将退出去的三轮车又放了回去,把人扶起来后赶快去装剩下的衣服,不让它们被雨淋湿。   雨越下越大,肖肖迎风蹬着三轮车寸步难行,脸上都是雨水,眼睛被迷的看不清,身上的雨衣都湿透了,额前的留海也耷拉下来竖成一缕儿,她不时的摸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继续卯足了劲儿往前蹬。   走到半路,迎面过来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把伞,鞋都湿透了,身上也被淋湿了大半,肖肖急忙刹车,这才看清是靳江。   “你怎么跑过来了?这么远又下这么大雨,你还来这儿干吗?”见到来人肖肖很是奇怪,他不是一直在外面实习吗,怎么会突然在家?   “   今天上午就放假了,我回到家发现天色阴沉的不行,想过来给你送把雨伞。”   他让肖肖坐在后座,撑着的雨伞遮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还是不停的有雨打进来,沾湿了衣服。   之前她就把雨衣脱下来要靳江穿上,可他说什么都不肯。现在雨伞也摇摇坠坠的,肖肖担心他,再次把雨衣脱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差的一更明天补上。   土豪,你能不能帮我抓一下那个偷我行李的贼,抓到了就给你点儿甜枣。。。。   ☆、第31章 高烧   “你穿上吧,这么大的雨,你在前面骑车太冷了。”肖肖从车上下来,一边给他打伞一边道,半边身子被淋湿了大半。   靳江拉了手刹,赶忙从车上跳了下来,将雨衣从她手上夺过来披到了肖肖身上,斥她,“这么大的雨你想干嘛,,快穿上。”   肖肖不再和他争执,又把雨衣穿了回去,他一向固执的厉害,因此她从来都是只说一次,因为说多了他也不会听,索性就不说了。   两人冒着雨往家赶,肖肖坐在车上感觉车都有些动不了了,大风加上这一车的东西再加上她的重量,显然吃不消,因此就下了车跟在后面跑,一边替靳江打着伞。   靳江在前面死命的蹬着车,突感重量轻了许多,这才发现她下了车,顿时朝她喊:“你快先回家吧,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   看她不走,他又朝她大喊:“你忘了你上次着凉发烧的事了?我没事儿,你先走。”   他一直催促,肖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得先走了。   可到底是着了凉,肖肖晚上就发起了高烧,户奶奶和户爷爷急的团团转,知道孙女儿的身体根本禁不住这个,赶忙又去把户碧云找来,连夜送肖肖去了县城的医院,医生听了她的情况也不敢耽搁,让她住院治疗。   到了半夜,肖肖的高烧已经退了下来,醒来看到姑姑趴在床沿,撑起半边身子坐了起来,一动之下也把姑姑给弄醒了,有些歉意的说:“姑姑,对不起吵醒你了,我想喝水。”说着指了指对面的茶水瓶。   “哦哦,好。”户碧云说完就起身去倒水,没看到肖肖一脸的不可置信。   等她回来时,肖肖试探地道:“姑姑,我自己来。”说完她就去看姑姑的唇。   户碧云头也不抬:“哎哎,你别忙,我来给你倒,这开水可不是玩儿的。”   等她倒好了水准备递给她的时候,却发现肖肖愣愣的坐在那儿,眼睛都是无神的,顿时吓坏了,赶忙将水杯放到一旁,焦急的问:“怎么了肖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等着啊,我去叫医生!”   她不知道的是,肖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又听不到了。   刚开始时她还不太相信,毕竟姑姑只说了单音节词,她想或许是自己没听清。等到第二次再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了,盯着姑姑的唇,懂唇语的她才发现,原来她不是听不清,而是真的听不见了……   肖肖来到这儿之后总共没几次发烧,只有一次是低烧,其余全是高烧,这也是肖肖最害怕的时候,因为每次高烧她都有将近一个月的听力障碍,这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因为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一个人的世界就是完全的安静,静的让人心慌。   高中时代肖肖高烧了一次,靳江得知消息赶回家的时候肖肖的烧已经退了,但是听力还没完全恢复。靳江之前听肖肖说起过她的病,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程度。她当时告诉他时只轻描淡写的说等高烧退了听力就会恢复,完全没说会这么严重啊。   他知道,她不想要他的同情。   肖肖那时正躺在床上看书,见他来了很是吃惊,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学校上课啊,怎么会跑回家?   “你生病怎么不告诉我?”靳江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有些埋怨。她在学校生病都没告诉他,要不然他也不会等到到她班级去找她的时候才听她的同学说起。   肖肖含笑看他,伸手从桌上抽了面纸给他,说:“擦擦汗吧。”   靳江顺从的接了,汗没擦完就愣了,手里胡乱比划着什么,很着急的模样。   他手语学的还不是很熟,肖肖的笑意淡了淡,她看懂了他在表达什么。他说的是,对不起,我忘了你听不到。   之前他给她补课的时候他就老拿她那本厚厚的手语书看,肖肖这才明白,原来他是为了在她发烧时好交流,这才拼命学手语。   “没关系。”肖肖摇头,见他仍是着急比划的模样,说:“你不必打手语的,我会唇语,所以你说的话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靳江这才停止那一通摆弄,坐了下来陪她聊天。   只不过自那时候开始,肖肖发现他似乎更是猛攻手语书了,有一段日子甚至把书借走了很长时间,他学手语是为了什么她知道,虽然她很感动,可心底仍是有一些难受,她那么努力的学唇语就是为了在失聪时和普通人一样正常交流,她几乎不愿在外人面前用手语,一是别人看不懂,二来她也不愿和别人不一样被当做弱者对待,她可以自立了。   往事历历在目,肖肖觉得自己真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谁对她好她就情不自禁的沦陷,有时候她都不禁想,应该是她自己的问题吧,见一个喜欢一个,所以老天爷才会罚她,罚她每一个都抓不到。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量体温的一通折腾,说是烧已经完全退了下来,没有大碍了,让家属不要担心。   户碧云直拍胸口念老天保佑,又激动的感谢医生,待到病房只剩姑侄俩时才激动的抱着肖肖笑了,悬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一时又要去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二老年纪大了根本经不起折腾,都提心吊胆的在家忧心着呢,之前户碧云打电话说热度退下来的时候二老还没睡呢,她一打电话就那边就接了起来,可见是一直守在电话旁呢。户碧云知道父母疼爱肖肖,因此高兴过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朝家里拨电话。   “爸妈,肖肖的烧完全退了,你们甭担心了,快睡吧,啊?”户碧云担心父母的身体,让他们安心休息。   没说两句,户碧云突然把手机递给了肖肖,说:“肖肖,你跟你爷爷奶奶说句话吧,他俩觉得是我骗他们,你出个声他们才会完全放心。”   之前在家的时候她都已经烧迷糊了,眼都睁不开,户奶奶急的要哭,埋怨自己没照顾好孙女儿,这才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遭这么多罪。   肖肖接电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听电话她看不到人的唇,也就没法和那边说话,只得朝姑姑轻声道:“呃,姑姑,我耳朵听不到,你能帮我听那边说了什么话吗?”   户碧云愣了,之前她光顾着高兴已经完全忘了这个问题,当下就要去找医生过来,却被肖肖拉住了。   “姑姑,没事儿,我从小就有这个病,不碍事儿,医生也治不好的,等过几天就会好了,您别担心。”   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户碧云叹气,重又在床边坐了下来,扶她躺好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道:“肖肖啊,你爸爸,他也是不得已的,你千万不要怪他,啊?”   肖肖重重的点头。   她当然知道爸爸对她的爱。   在肖肖第一次被伤之前,户碧文一直很有自信,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妻女,平日里也很是低调,绝少再与人结仇。   可还是出了事。   肖肖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曾被人挟持过,她当时完全失聪,又不懂唇语,对方觉得这小孩儿倔,让她说什么她都不吭声,顿时心情不好了。因此肖肖在他们手上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回来后赵蕊见到她的样子心疼的直哭,那些泪晕在伤口里,更疼了。   等肖肖跟严倾学了手语和唇语,只要是能面对面,她基本上只靠眼睛就能听懂别人的话。这也让   户碧文和赵蕊放心不少,更加信任严倾。   肖肖十一岁的那年冬天特别冷,教室里的暖气坏了,她抵抗力又低,高烧来势汹汹,当天就被送到了医院。   有一天户碧文夫妇俩去看她,远远的见她在花园里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玩儿,正想开口喊她,一抬头却看见她头上从天而降的巨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边奔上前边厉声朝女儿喊:“肖肖,快走开!”   肖肖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到父母,对面的小朋友递给她一朵花,她正要伸手去接,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扑倒在地,紧接着灰沙扬起,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户碧文扑上去将女儿拉起来,检查了她浑身上下,没有发现伤痕,这才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严倾。   刚才多亏了他。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户碧文再次产生了将女儿送回老家的念头,无奈肖肖执意不肯,只得作罢。   直到肖肖主动提出要回老家,他虽不清楚原因,但还是将她送了回来,一直到现在,相安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肖肖的旧疾,也是她父母心中的痛。   嘛,这章仍是算昨天的,虽然有点儿晚orz~   ☆、第32章 严倾   病房地方很小,也没有陪护床,户碧云想在床前趴着凑合一宿就得了,可肖肖执意不肯,一定要让她去住宾馆,说自己已经没有了大碍,就算是夜里起夜也没问题的,让她安心住在外面。   姑姑有颈椎病,在床前趴那么长时间会引发旧疾的,加上她自己的烧都退了,更没必要让姑姑在这儿受一晚上罪,因此极力催促她离开。   因为药物的关系,这一晚肖肖睡得很沉,凌晨的时候护士再次来查房,给她换了即将见底的药瓶,悄悄的离开,临出去的时候特意留了门。   睡梦中老觉得耳边有人说话,那种想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感觉让人憋闷的厉害,肖肖眉头紧锁,手下意识地握紧身下的床单,努力想要甩开耳边那一直不停歇的声音,却只是徒劳,她像是陷在了一个泥沼里,无论怎么努力都爬不出来,反而越陷越深。   “肖肖,不要恨我。”   这声音好熟悉,除了低沉的音调,那音色像极了当年她认识的严倾,只不过他的声音开朗许多,听着就能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而这个声音,更多的是压抑。   她梦中睡得不安稳,手上的针头跑了针,染红了一小段输液管,严倾赶忙摁住针孔,见她没醒,这才轻手轻脚的出门喊医生。   等到一切弄好,严倾终于有空坐下来好好的端详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又瘦了,他摸着她脸的手都有些颤抖,户碧文说这几年她的耳病复发的越来越频繁,再过几年,她的听力很可能会进一步减弱,最终完全消失。   失去了听力的户肖肖,还会愿意和她周围的任何一人交流吗?   严倾握着她的手,只觉指腹处有些磨,掌心也有一层薄薄的茧,他一一抚过,似是抚平了那些年。   他虔诚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亲吻,轻声道:“肖肖,不要恨我,还不好?”   他曾犯了个错误,可是时间没能给他纠正的机会。她为了跟他赌气在乡下一待就是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后悔?   陈璐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在遇到肖肖之前他俩就相识很久了。剧情有点儿类似于功夫里的周星驰和黄圣依饰演的那两个角色,他是那个被人欺负的小男生,而她则是受人排挤的小女孩儿,他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做游戏,那段日子,是他笑容最多的时候了。   直到他遇上了肖肖。   她真的很善良,很美好,身处于这样的环境却又被保护的那么好,说实话,一开始他是持怀疑态度,认为这不过是她的伪装,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那么温暖的对所有的人笑?   他和陈璐说分手,她没有拒绝,只说他会永远等她,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时候的严倾想,等我做完这一切,我一定会回来。   他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夹里,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遍。后来甚至要看上四五遍或者七八遍,因为他发现,他居然变心了,他喜欢上了那个总是沉默不说话的小女孩儿。他纠正她手语的时候,他指出她唇语错误地方不小心碰到她的唇时,那嫣红一抹绯色简直惊了他的眼。即便他刻意躲避着她,却仍是躲不开胸腔里的那颗心。   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他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回去找陈璐,然后结婚,生孩子,永远在一起。   他自我催眠似的方法似乎很奏效,给她上课的时候他会想这只是我的义务而已;陪她出去玩儿会想我只是不想看她难过;有目的的用魅力去勾引她会想她是户碧文的女儿我这么做没错。久而久之,他发现他真的淡忘了,陈璐重新回到他的心里,他期待着两人重逢的那一天。   可他越来越不高兴,晚上睡觉一直失眠,强迫自己去回忆两人之前相处的温馨时光,却发现脑海里却自发的输入指令,全部被替换成了户肖肖。   她是他人生中特别的存在。   她要走的消息谁都不知道。那天他如常去给她上课,却见她正在收拾行李,只有几件衣服,都放在一个小包里。见到他来,她朝他微笑。   “呃,今天不用上课了,严大哥你去休息吧。”她说完就又转过身去忙活。   “那以后呢?”   “以后应该也不用啦,我的手语和唇语都学的差不多了,谢谢这几年来的细心教导,谢谢。你以后不用再两路奔波啦,安心上课吧。”肖肖嘴角弯起弧度,既不是赌气也没有怨恨,很是平静。   “你不让我上课我拿什么赚生活费呢?”严倾不肯离开,想要寻找合适的契机道歉。   “放心啦,和我爸爸很要好的林叔叔也在找家教呢,我爸爸推荐了你,那边也答应了,林叔叔给的工资只高不低的,不会亏待你。”她柔声劝慰他,让他安心,她爸爸已经给他找好了下家,不会让他立刻失业。   ………………………………………………   她走了。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户碧文夫妻俩缄口不言,身边很多人都在问,他们只说女儿去了国外治病。加上一年后又添了双胞胎,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淡忘了。   再没人问起从前那个漂亮乖巧的小女孩儿,外界都传户碧文的大女儿其实早已不在人世,他们夫妻俩之所以宣称女儿去了国外只是想要遮掩某些丑闻。如若不然,他们怎会又生了一对儿女,难道不是第一个孩子没了才立刻又生的?   户碧文在当地混的风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他一项谨慎,从不假手于人,连账目都只有他一人知晓,可谓小心至极。   他应该也是想女儿的吧,严倾有时候进办公室就看到他拿着桌上的相框在看,还是几年前的。自肖肖走的那一天开始,没人再拥有过她一张照片,连声音都没有。他只听户碧文偶尔和赵蕊说起肖肖平安的消息,其余什么都不会多说。   “肖肖,我不是个好人,等到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严倾,你会恨我么?”严倾看着病床上她的小脸,喃喃着:“有没有可能再给我一次照顾你的机会?”   她摇了摇头。   严倾疑惑的看着她,仍是在昏睡着,猜测应该是无意识的动作,没有在意。   “没有,没……恨……”她的声音因为无力显得越发轻微,几乎只是唇在嚅动,却真真切切的是在回应他。   她的唇都烧裂了,严倾拿过一旁的棉签沾湿给她润唇,她的唇微微抿了抿,将水咽了下去。   肖肖挣扎着从睡梦中醒过来,她半撑了胳膊肘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依稀看到一个朦胧的背影,病床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唇上的湿润犹在,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肖肖大脑尚处于迷蒙状态,她试探性的轻声喊:“严倾?”   那人顿了一顿,却仍是快步开门出了去。   肖肖跌回床上,她揉了揉脑袋,努力回想之前的梦,仍觉得是真的。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爸爸他们才离开不到一个月,怎么会又来老家,更不会让严倾一个人回来。   可刚才又分明是他。   “我不会恨你。”肖肖喃喃自语,沉重的眼皮耷拉着,困意来袭,她抵挡不了。   她不会恨任何人,因为没有意义。   她有喜爱的家人就足够了。   …………………………   “易剑寐,你联系到了没?”秦子硕打着电话,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大理石地板噪音太大,他怕惊扰到肖肖。   “哎呦大哥,你要找专家也得等明天啊,现在都几点了,人医生也要睡觉的,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让我出卖人道主义精神,大半夜的把人拉到医院啊?要我爸我妈知道了会直接一脚把我踹到非洲去。”   “我不都跟你说了吗?那妞儿没什么大问题,不是说是旧疾吗?肯定不可能一下子根治,你甭担心,等明天我就去拿衣服了。   “废话!”秦子硕吼完才发现自己太过失态,他不应该那么大声,只得郁闷道:“行了行了,那就等到明天吧。”   刚一转弯就看到尽头有人,秦子硕皱眉。这么晚了,谁还来医院看病人?   **   等到第二天醒来看到床前的秦子硕时,肖肖想,她昨晚果真又做了梦。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易剑寐的来历:   今天开车出门在路上看到一店名——一剪美。   他有个妹妹叫一剪没,还有个弟弟叫洗剪吹。。。。   大家有什么好的名字也可以提出来,很可能会被采纳。   ☆、第32章好感   “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买。”她抬手的动作惊醒了他,秦子硕醒来,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态度少有的温和。   肖肖本是想起身去卫生间的,见他在就止了动作,躺在那儿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秦子硕笑笑,又开始贫,“想你了呗,刚走几天就放不下你,这不特地赶回来,就是为了看你。”话虽如此,却还是将她的被角掖了掖,盖住她露在外的肩膀。   这家医院是私企,无论是设施还是条件都是县城里数得着的,每个病房全都装了空调,这屋里温度不高,又是大早上的,他怕她着凉。秦子硕心想,这么看来,她的家人还是挺疼她的,知道带她到大医院治疗,不然若是耽误了病情,可不得把人脑子给烧坏了?   不过她脑子的确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了,秦子硕心道,也不知道自己鬼迷心窍的看上她哪儿了,怎么就这么掏心掏肺的为她呢,还毫无怨言的,哪怕人避他如洪水猛兽他也奋勇向前,可着劲儿的上前找虐,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可她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谁都比不上她。长的妩媚的没她清纯,长的清纯的没她妖娆,脾性硬的没她讨喜,性子好的又没她勾人,她身上的那股劲儿能把他稀罕死。他这才离开多久她就变成了这样,要不是临走前他交代了秦琼帮他盯着点户家的动静,还不知道自己得啥时候知道哪。   小可怜的,瞧那唇都干的起皮了,秦子硕去水瓶里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说:“喝点儿润润唇。”   肖肖摇头,她不是不想喝,她是已经快忍到极限了,现在别说喝了,就是看一眼那水她都被刺激的浑身一个激灵,因此忙将头撇在一边,示意不喝。   秦子硕以为她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顿时在床边坐下,说:“好了,我跟你道歉,上次是我错了,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可毕竟算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行不行?”   见肖肖没有反应,秦子硕无奈的站了起来,深深地一揖到底,说:“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不敬之处,还望娘子海涵。”   半晌没有生意,等他抬头,却发现肖肖的脸色很不好,以为她还是放不下那晚的事,顿时情绪减了大半,嘴角的笑也僵了,憋着气站在那儿,直盯着她瞧。   肖肖实在憋不住了,终于掀开被子,下床就要往外跑。   “你去哪儿?”秦子硕堪堪拦住她,不让她离开,扬声斥她:“能不能懂点儿事儿?!你自个儿身子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急冲冲的就朝外跑,万一受了风怎么办?!”   他一通急赤白咧的呵斥把肖肖吓坏了,往后挣着自己的身子,低声道:“你放开,我要去厕所。”   秦子硕一愣,等反应过来已下意识地收了手,肖肖赶忙跑出去,他不放心,也跟着去了卫生间。   这里的条件到底不比大城市,病房没有洗手间,干什么都不方便。秦子硕在门口等着肖肖,一边等一边挑剔的四处打量大厅的设施,嗯,电梯太少,椅子也不多,单人病房也没几个,一会儿等易剑寐那小子过来了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好歹也是他自家的医院,就不能整的好点儿么?他们易家几个孩子都不愿来这儿看病,不如多投点儿钱进去,也好更多的吸引病源。   **   户碧云正在病房急的团团转,一大早过来肖肖就不见了人影,急死她了都,摸了摸被窝都是热的,这才想起来很可能是去厕所了,刚出门呢,就看到侄女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男人。   “这是……”她疑惑的目光探向肖肖身后的男人。上次秦子硕登门时户碧云并不在现场,只在棋牌室开业那天远远的见过一次,时隔多日,早已忘得差不多,根本没认出来。   肖肖正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呢,那人就一脸笑意的隔过她上前,跟她姑姑打招呼:“姑姑吧,我是秦子硕,听说肖肖生病了过来看看她。”   秦子硕这人本就长的人畜无害,偏又生的一双甜嘴,尤其是对付户碧云这样的中年阿姨最有一套,嘴巴能说,会说,加上他那谄媚的表情,简直是通杀利器。   户碧云也不例外,对他的好感度简直如火箭般凑凑儿地网上飞啊,本以为这些年轻人个个儿都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没想到哇,还有例外,瞧这小伙子多有礼貌。关键是长的也好啊,和肖肖在一起最配了,比以前的那什么于家村还有傅家的好太多了,简直是绝配。   她一向看人很准,户碧云尤其自诩这一点,也明白这男孩儿这么殷勤到底是为哪般,赶忙先让她俩进屋,怕肖肖身子弱受不住。   “肖肖,你奶奶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中午给你煲了鸡汤,我回去给你送过来补补身子。”   老人家晕车,因此户碧云只能先回家再把鸡汤给捎回来,虽然来回奔波,可毕竟肖肖在这儿没人照顾,她不能不管她。   肖肖很有些过意不去,姑姑年纪大了,家里的孙子孙女也都需要人照顾,表嫂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昨晚她还听到姑姑电话里孩子的哭声,大的那个小女孩儿好像一直跟着奶奶睡的,哭的特别伤心。肖肖听姑姑不停的安慰更觉得难受,怕给姑姑看到自己的眼泪就赶快让她去宾馆休息了,她一个人可以。   “姑姑,你回去吧,我没大碍了,可以出院的。”肖肖觉得自己烧已经退了,听力恢复只是需要时间,没必要在医院耗着,害得全家人都跟着辛苦奔波。   户碧云把脸一板,佯怒道:“说什么呢,你爸爸今天一早又给我打电话了,问我给你看病的大夫是谁,担心的不得了,交代一定要你在医院等到身子好利索了才能回去,不然他不放心。”   肖肖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给瞪了回去,“好了,再说姑姑要生气了。”   说话的间隙,秦子硕接了个电话,见他们姑侄俩聊的正开心,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什么?”那头传来的消息让秦子硕不禁皱眉,声音也提高许多,似是不相信般又低声道:“你确定吗?什么时候的事?”   那边着急的说:“就是昨晚啊,那小子喝多了闯红灯,本以为夜里一两点没事儿,也没看清半路上的人,结果就把人给撞了,今个儿一早咽的气儿,现在人家属不依不饶的,说是要告呢。”   秦子硕吐了口气,说:“那他现在是想怎样?私了?人家属估计很难同意。”   “私了倒还好了,也就花几个钱的事儿,可人家现在不松口,一定要上告,且听说那家里有什么人在外面,听说也插手了,人说不缺钱,要公道哪。”   “那就让他告去呗。”   “哎呦我的哥啊,这事儿绝对的一告一个准儿啊,搞不好那小子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蹲着了,他现在怕的要死,托我跟你说说,看能不能花钱把这事儿压下来,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不上告就行。”那人说明白来意,想走他的门路。   “你不说那家也有关系么?你威胁利诱估计都没辙啊,人又不怕你耍狠,不好办啊。”秦子硕并不太想趟这趟浑水,倒不是怵了谁,而是现在正在选举的关键当口,他不能在这时候给他爹找不自在,授人以柄。   “嗨,他那亲戚是外地的,还能压得过你这地头蛇?”那人给秦子硕戴高帽子,用激将法,“听说也就是在外面的道上混的,也没混出啥名堂,应该没什么能耐。”   秦子硕不好驳了兄弟的颜面,只得给他指了条名路,“上次听我爸说市里的王院长正在搞一个项目,你让他去看看,不行我也没办法了。”   等挂了电话,秦子硕回到病房,说:“姑姑,肖肖,你们想吃什么,我下去买早餐。”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下去了,刚才上来的有点儿早,那边都还没开门营业。”户碧云赶紧推辞,她和人家毕竟不熟,不愿平白受人照顾。   “没事儿姑姑,这边的店开门晚,远一点儿就有卖的,我开车过去很方便的,您陪肖肖聊会天儿,我马上就回来。”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出发, 你们的口粮准备好了,最早17号回来。   ☆、第34章心机   待人离开,户碧云还探头朝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久,直到肖肖碰了碰她,她这才回头。   “肖肖,上次姑姑问你你就没说,你和他,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好多人都说你和他怎么怎么着,活灵活现的跟亲眼见到的一样。不是姑姑多嘴,咱们这儿是乡下的小地方,要是名声没了,以后不仅是你,就连你爷爷奶奶都会不好过的,人言可畏啊,”户碧云和侄女儿直陈利弊,希望她能说出实情。以她阅人无数的经历来看,这俩孩子之间并不寻常,至少不是肖肖说的那样简单。现在肖肖又无端拒绝了傅祈,那边已经传的很不好听了,若是远常村再被波及,以后还有谁敢给她上门说亲?   “没……没什么……”肖肖躲避着姑姑的目光,眼神闪烁,因为心虚连声音都没底气地小了许多。   “真的没有?”户碧云并不那么容易被她蒙混过去,执意问个究竟。   其实她私心是希望两人之间有点儿什么,毕竟秦家家大业大,如果肖肖能嫁给秦子硕,自家又何尝不是多了一份助力?   肖肖一直没有出声,她低着头,耳朵又听不见,自然无法知道她说了什么,直到她的头被转过来两人面对面,她这才明白姑姑在问她话。   她就摇头,咬定自己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反正他答应她不告诉任何人了,自己家人就不会知道。   户碧云的表情一瞬变得凝重起来,她说:“肖肖,你得记着,不想被人说闲话以后就离他远一点吧,那个秦子硕本就名声在外,可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子,要是没有和他交往的意思以后就不要接触了,知道吗?”   肖肖答应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让自己压抑的话题,就说:“姑姑,你一会儿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等您有空了再来看我。”   她现在在医院只是输液,医生也说不会有大碍了。二表嫂还在坐月子,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姑姑在家的时候就忙的很,更别提现在了。晚上孩子还可以暂由他们妈妈照顾,可白天表嫂不能下床,姑姑要是再不回家估计都能闹翻天了。   见她又有动怒的迹象,肖肖赶忙安抚:“姑姑,您别担心,我真的可以的,楼下不是就有餐厅嘛,我可以自己叫餐,二表嫂现在行动不便,您要是一整天都不在家,她一个人会顾不过来的。”   肖肖这几句话说到了户碧云心坎里,二儿媳本就喜欢和大儿媳攀比,现在又是坐月子的关键时候,要是自己白天不去照顾孩子,估计她心里更是气得要命了。可要她昨天就把肖肖一个人扔在医院她实在是于心不忍,今早过来见她已然完全退烧放心不少,一松懈下来就忍不住担心家里的那几个孩子,从小都是跟着她睡的,现在家里都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   肖肖当然看得出姑姑的犹豫,再三劝说,“您不是说我的医药费还没交齐吗?您先回家,等明天再过来的时候正好拿过来啊,不然医院很可能就不让我住下去了。”   得到她的一再保证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时候,户碧云准备先伺候着肖肖吃完早餐再离开,自己尽量会早点过来陪她。   出门准备去问问医生肖肖的病需要住多久医院,却不防在门口碰到了买餐归来的秦子硕,户碧云截住他的去路,和颜悦色的和他聊了聊。   “姑姑,这事儿我不知道。不瞒您说,这一二十天我都不在老家,也不知道村里传出了这样的谣言,对肖肖造成的影响,我很抱歉。”秦子硕一脸恳切,加上生就的好皮囊轻易地俘获了户碧云,她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她追问。   想了想,秦子硕神情凝重地点头,“那天我和肖肖的确在一起,大家一起吃饭,肖肖喝了点儿酒就醉了,我也喝了不少,酒店的人就把我们送到了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我把肖肖送回了家,大概就是那时候被有心人看到了,那些八卦村妇一向嘴里没个把门儿的,这才越传越广。”   户碧云踉跄了一下,一侧臂膀倚上了墙,怪不得肖肖一直躲躲闪闪的,哪怕是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这种事又怎能说的出口?   有心想问他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户碧云终究还是忍住了,事到如今,说的再多也是无用。以前听到有人说肖肖怎么怎么样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现在,她再没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   秦子硕一手扶住了她,关切道:“姑姑,您没事儿吧,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我去喊医生?”   户碧云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哦,我现在就得走了,一会儿你进去跟肖肖说一声,我晚上再来看她。”   “姑姑,我是真的很喜欢肖肖,以结婚为前提想和她交往的,可她似乎很排斥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帮我劝劝她,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和别人公平竞争。”秦子硕一脸正色,这话他憋了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户碧云很震惊,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待怔愣过后,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离开。   比起刚才的大受打击,现在的她脚步居然有些轻松,不知道是因为秦子硕的表明心迹而单纯的为肖肖高兴还是因为心底的某些私心在作祟,想和秦家结亲的念头占了上风。   这个局面,她似乎潜意识里期待了很久。   **   秦子硕买的是两人份的早餐,现下户碧云离开了,他就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准备和肖肖一起吃。   “我不要吃你买的早餐,请你拿走。”肖肖背对着他,就差拿被子捂着头了。   他毫不理会,一心一意地在小桌子上摆好早餐,这才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给她身后垫好,让她吃饭。   “吃吧,我之前不一直欺负你么?这次算我对你的补偿。”他倒是没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淡笑着把筷子递给她。   肖肖抬头看他说话的间隙才发现他的胡茬居然都冒了出来,这人一向都是整洁的要命,怎么今天这么不修边幅?   她什么都没说,他却猜透了她心中所想,秦子硕摸着自己的胡茬,讪笑着道:“昨晚来的及,没带东西,没法刮。”   肖肖不理,两人开始动筷。   炒菜居然是菜花,肖肖的筷子默默伸了回来,捧起碗开始喝粥。   知道她不吃肉,秦子硕买的煎饺和包子都是素的,当下给她夹了一个,说:“别只喝那个,吃点菜和馒头,不然你很快就会饿了。”   肖肖不喜欢被他喂来喂去,老觉得他的筷子上都带着口水,连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她还是不吃菜,秦子硕有些纳闷儿,这菜里是有少量的肉不错,但完全没有腥味啊,怎么她就一点儿都不吃?   他的筷子又伸了过来,肖肖身子后仰皱眉躲着,“我不吃,我不吃菜花。”菜花是她最讨厌的菜,觉得怎么嚼都没有味道,因此她从来不吃菜花,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过。   秦子硕淡淡笑了笑,“这道干煸菜花不是用的那种白菜花,也不会炒的很清淡,你尝一口,很好吃。”   他的手就杵在她面前,大有她不吃他就不会罢休的意思,没办法,肖肖只得皱眉含了过来,待那味道融入味觉,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嗯,真的很好吃,特别有味道。   一盘菜被两人吃了个光,秦子硕也是饿了,昨晚他火烧火燎的赶回来,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又在这儿守了一夜,她夜里好几次翻身他都知道,以为她又身体不适了才会哼哼,他摸了她额头才知道她并未再次发烧,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实在是他太紧张。   毫不夸张的说,无论是家里的谁,还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过。夜里他摸着她的脸蛋儿,忍不住想,他还就非她不可了。   十点多,秦子硕给肖肖削苹果,对比着那把小巧的刮皮刀,他的手显得尤其大,却并不粗糙。肖肖见他手法娴熟地削皮,心下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做这些,在她心里,他应该是事事要人操心照顾的大少爷,这些事他会自己做?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秦子硕把削好的一整条苹果皮拿给她看,得意地展示,挑眉的样子似在说:瞧,一点儿都没断。   肖肖见不得他得瑟的样子,忍不住多给了他几个白眼。   秦子硕把削好的苹果从中间切成七小块,呈半月形,用刀扎下一块递给她。   “傻丫头,苹果皮不能断的,不吉利。”   作者有话要说:土豪不是一般的有心机。。。。。。   ☆、第35章交心   “为什么,”   秦子硕狡黠一笑,透着些许得意,道,“不告诉你,”   他甚少在她面前露出这种孩子气的笑容,肖肖愣了一下,悻悻的低声说,“你先说我还不想听呢。”嘟囔完也不想理他,径自躺下,背对着他,睡了。   身后传来那人肆意的笑声,肖肖独自生闷气。   这人可真讨厌,   “生气了,”   冷不防的他突然探身过来,肖肖吓了一跳,一转脸正好和他面面相对,她赶忙往后扯着身子,以拉开两人过于尴尬的距离。   “你难道不懂得什么是男女有别吗?”这人每次都这样,让她很生气。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随后将手中扎着的苹果递到她嘴边,说:“吃水果对身体好。”   相处了这么几次下来,肖肖也大概摸清了这人的脾性,有了应对他的办法,只要他不对她动手动脚,其他的她都完全顺从。   “是我奶奶告诉我的。”秦子硕见她吃完了就又递给了她一块,说:“我小时候我奶奶经常给我这样削苹果,她说如果爱人之间削苹果皮是不能断的,断了就意味着两人无法在一起。而如果苹果皮是完整的,那么两人可以幸福的过一生。”   他又在占她便宜,不知道这人平常是否靠谱,反正他和她在一起时他总能把话题扯到他俩的身上,每次都试图对她洗脑。有时候肖肖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拒绝过他了,不然这人怎么能这般厚脸皮缠着她不放?   “我和你不是爱人。”   “以后就是了。”他垂着眼自顾自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这儿老公不叫丈夫更不叫老公,别人问起一般会回答这是我爱人。”   肖肖识趣的闭嘴,和这人讲道理永远都讲不通。   “我奶奶是一个心特宽的人,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我爸说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孩子又多,生计都成问题。可我奶奶看的特开,平时有空就去打打麻将,天天都有牌场,输赢都无所谓,她比较喜欢那种感觉。”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秦家的儿媳妇何止三个,天天都有人登台表演,你方舞罢她登场,尽显纷争。   “奶奶她很能震得住人,我所有的伯母婶婶从来没人敢跟她大声说话,包括我妈那么霸道的人,在我奶奶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遇上她心情不好时更是唯唯诺诺的。奶奶那时候坚决不和任何一家同住,和我爷爷一起住在老家,一直到后来过世。”   “是正常的还是……”肖肖有些好奇,这样豁达开明的老人,应该比较长寿的,怎么会反而这么早就过世了?   “癌症。”秦子硕简短的答。   “我奶奶那时候对我最好,家里的孩子那么多她却有什么都想着给我留着。哪怕她并不中意我妈这个儿媳妇也从来不在人前说什么,更不会插手任何一家的家务事,连我爷爷都听她的,她在我家就是太皇太后的待遇。”   秦子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了这么多,其实他奶奶去世的时候各家的条件都已大幅改善,可惜癌细胞扩散,再多的钱亦是挽回不了什么,是以才会觉得无比遗憾。   “有时候常常想,要是我奶奶现在还在世她该有多享福,这么多的子女,个个都生活的这么好,她想打牌就一直打,想去哪儿旅游就去跑,不会因为钱而被束缚了脚步。”   肖肖本就是个心软的人,一听到他说起自己奶奶的过世,再也冷不下脸,却也不想搭理他,只默默地吃着苹果不说话。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和她说这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也不想知道,可是对老人家的尊敬之意让她无法冷言以对。   “其实我和我妈很像,做事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秦子硕话锋一转,见她疑惑的看他,这才接着道:“我妈曾追我爸追了好久,他们是同学,我爸不太喜欢我妈,可后来还是被她征服。”   其实又何止是秦超永不喜欢她,就连秦家老太太都对张玉玲极不满意,觉得她性子泼辣,张扬跋扈,撇开家庭条件这一项不说,单是这性格就不适合做媳妇儿,娶妻求淑女,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儿。更何况家里已不乏爱闹事儿的主儿,若是再来一个,以后岂不翻了天?!   可惜老太太低估了张玉玲的毅力和耐心,人最后索性直接住在秦家不走了。彼时秦家早已为秦超永盖好了婚房,这下可好,被人直接入住了。最关键的是两人还没有名分啊,这传出去算什么?为了人姑娘的名誉也为了秦家的声誉,最后由秦老太太拍板,成了。   怪不得他是这么个霸道性子,他妈妈看着也是气势十足的,原来是遗传了他妈妈的强大基因,肖肖在心里腹诽,嘴上却不会说出来,只是低低道:“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对你家的事不感兴趣。”   秦子硕微笑,她不可能没听懂。“不明白?好,我告诉你我什么意思,我是一个相当有耐心的人,认准了就是认准了,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动摇。你现在看不上我完全就是不了解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也许过几年你在村里就是大龄剩女了,没关系,我带你去我家生活,到时候你可以多几年时间考虑,我不会逼你。”   这还叫不会逼她?饶是肖肖好脾气也忍不住了,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这样的吧,他对她的骚扰虽称不上天天也能称得上月月了吧,再说她都明确告诉他俩人不可能了,他还一直缠着她,这叫哪门子尊重?!   她有些生气的说:“你所谓的认准不过就是因为我的脸,这根本不足以成为让我接受你的底线。你所谓的喜欢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霸占,一旦有一天你腻了我只怕又会秉承真爱论了。所以,对不起,秦先生,我玩不起,也不想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玩儿,请你去找别人。”   秦子硕皱眉,纠正她:“嘿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什么叫我看上你就是因为你长的漂亮?难不成那和你相亲的小子中意你就是看上了你的心灵美?醒醒吧,其实你比谁都清楚,要是男人的思想境界真能达到那种程度,那村里的丑女就不愁没人要了,心好善良就行了嘛,何必看人家长相?”   “你……你这是谬论!”肖肖大声反驳他,她居然会认同他的观点,是以才会以高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在他面前,她一向只有词穷的份儿。   他嗤笑,闲闲道:“你倒是说说我哪儿说的不对?”   “不管人家是看中了我什么,人都不会像你这样直接跑到我家去……”肖肖终于有证据驳斥他了,正想大说特说好好‘报复’回去,就被他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秦子硕径自接了电话起身,气得肖肖在床上猛捶被子,真是时不待我,好容易找到了机会能说话就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实在是气人!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告诉她:“肖肖,刚才你姑姑打电话来说你奶奶要来医院看你,说是给你煲了汤送过来。”   肖肖一愣,敏感地反应出问题所在,皱眉问他:“我姑姑?你怎么会有我姑姑的电话?”   他得意的扬眉,“我刚才给她的,让她有事儿通知我就好。”   户碧云是真不放心,肖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就算有事儿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也没法沟通。既然这小伙子主动提了出来,她也就记了号码,万一有个什么紧急情况也好联系。   原来是这样,等等,可姑姑为什么这么信任他,难道,她知道了那晚的事。   最后在肖肖的盘问下,秦子硕只得从实招来,他只告诉了姑姑那晚他俩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并没有违背承诺。   肖肖心里惴惴,恐怕姑姑早就浮想联翩了,她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呢,这下看来姑姑是再也不会相信了,不知道家里会爆发怎样的革命。   可眼下这不是最主要的,奶奶说要来看她,可她怎么过来呢?她和爷爷都晕车晕的厉害,要是再乘公交车过来得受多大的罪啊,她可不忍心。   肖肖请秦子硕帮忙打电话,说是不用奶奶过来了,她一个人没问题。   秦子硕挂了电话告诉她,她奶奶已经去车站等车了。   “药快没了,我去让护士过来给你换,一会儿有事儿你就喊人,我出去一下。”   肖肖只顾担心奶奶的身体,听到他要走也没吭声,坐在那儿想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土豪秦干嘛去了?   ☆、第36章表现   听到门口处有响动,肖肖瞬时坐了起来,随后欣喜的道,“奶奶,”   却转瞬担忧地皱眉,急急问,“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行说一行就要下床,被老太太赶忙止住了,跑过来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户奶奶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眶里仍有湿意,怕肖肖乱动跑了针,就赶忙走了过来道:“快别动了,小心着针呢,可不能……”   话未说完就是撕心裂肺的一阵咳嗽,肖肖在一旁担心的不得了,一边轻抚着奶奶的背边着急的问:“奶奶你是不是晕车了?我去倒水。”   床头柜上就有刚倒好的一杯,肖肖端过来递给奶奶,见她好容易止住了咳,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您不用过来的啊,我明天就能出院了。”肖肖嗔怪的埋怨,她身体不好,不能坐车,却还是为了她跑这一趟,遭了多大罪,她心里难受急了。   户奶奶慈祥的笑,喘了喘气道:“没事儿,奶奶给你炖了鸡汤补身子,医生说你免疫力太低,平时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再说你姑姑今天白天没法在这儿,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和你爷爷都不放心。”   说起这个,肖肖倒是想起了什么,问:“我刚才给爷爷打电话他说您去车站了,可是路上不是得一个小时才到吗?您怎么会过来的这么快?”   现在也才十一点多,按理应该十二点才到的,没道理会这么早啊。   “是有个小伙子去接我的,你姑姑也真是的,还麻烦人家。”户奶奶摘掉头上包裹的头巾,系在脖子上,又四处打量了下病房的环境,觉得还不错,心里很满意。   肖肖一愣,随即猜到是秦子硕。她还以为他有事提前走了呢,没想到是去接她奶奶了,还是打着姑姑的名号,估计他知道就算奶奶怀疑他也能给姑姑打电话说清楚的吧,这么明目张胆的贿赂自己的家人,真是可恶。   她试探的问:“奶奶,那送你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哦,他去给你交医药费了。昨晚你突然入院,你姑姑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就跟医生说了说通融一下,先交了一部分,今天把剩下的钱补齐就好了。”   “什么?”肖肖握着奶奶的手下意识的一紧,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奶奶,我的医药费是多少?那人还回来吗?”   肖肖以为是秦子硕替她拿的医药费,心里想着一会儿得跟那人说清楚,等她回去就把钱还给他,她不要别人同情她,特别是在金钱方面,尤其没必要。   户奶奶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孙女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过敏感细腻了些,自尊心很重,不想占别人任何便宜。当下宽慰的抚了抚肖肖的手,跟她解释:“不是的,是奶奶拿过来的钱,本来想着一进来就去交的,可是摸不到地方就想找人问问,那小伙子挺热心,连忙就排队去了,我给他钱他也没推辞,是个不错的孩子。”   其实秦子硕又如何不知肖肖的脾性?她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最是刚强,他要是用自己的钱替她缴费,估计她会以为他是在显摆自己,会更加排斥他。因此当户奶奶将钱交给他时他毫不推辞的就接了,她喜欢分的清楚就依着她好了,只要她乐意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户奶奶在一旁将手中的保温桶打开,香气顿时沁入鼻端,老人家一边往外盛着饭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孙女儿:“我看这小伙子挺不错的,上次来咱家提亲的就是他吧,虽然没有媒人就贸然上门有些失礼,可到底是有教养人家的孩子,刚才我在路上晕车,他就一直开的很慢,我吐在他车上他连眉都没皱一下,只顾着给我拿水漱口,那样子不像是作假的,现在能这样体恤老人家的年轻人,不多了。”   肖肖默默心道,要是您老人家知道他对您孙女儿做过什么估计就不会是这种评价了,可好歹他也算是帮了她,还去接了奶奶,一会儿他过来了还是要跟他说声谢谢的,一码归一码,她不想欠人人情。   “奶奶,您先别忙了,坐下来歇会儿,我看您脸色不好呢,不然叫医生过来给您看看吧。”肖肖有些不放心,之前就有过一次晕车的经历,那次是去姑姑家吃满月酒,奶奶也是在路上吐了,到了很久都没缓过来,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医院离家里这么远,奶奶不适的时间定会更长,她已经没有大碍了,总不能还让奶奶一直在这儿伺候她,因此很是担心,想找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不用,我缓一会儿就好,不用麻烦,老毛病了,医生来了也没辙的,”说着把手上的鸡汤端给她,先放在嘴边吹了吹,道:“来,快喝点儿吧,还热乎着,早上肯定没吃好,你现在生着病,可不能断了营养。”   祖孙俩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秦子硕。   户奶奶一见是他,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口中不住的道谢,说:“真是麻烦你了,不然我不知道得摸多久才知道地方,刚才我还把你的车弄脏了,实在是太抱歉了……”   车速已经尽可能的缓慢,可老人家还是受不住颠簸,车窗也是全开的,就是为了通风。可户奶奶还是没忍住,第一次还来得及让秦子硕停车下去吐了一回,等快到医院的时候那股反胃又涌了上来,这回一张口呕意就已到了喉咙口,大部分吐到了窗外,可也溅到车里一些。本以为小伙子脸上会不好看的,毕竟是这么名贵的车,没想到他一停车就过来将她扶了下来,又是拿水又是拍背的忙活半天,一点儿没见不耐烦的意思,当时对他好感就直线飙升,印象分给了满分。   秦子硕哪儿敢受老人家这份大礼,一边扶了不住欠身道谢又道歉的户奶奶一边拿眼角觑肖肖,见她坐在床上,神情缓和许多,知道她是承了他的情,顿时心里一松,忙道:“奶奶您快别这么说,我之前和肖肖也认识的,加上我一直很喜欢肖肖,出点力是应该的,您可千万别跟我这么客气。”   肖肖的脸又红了,他怎么什么都敢说啊,就这么当着她奶奶的面大喇喇的说他喜欢自己,他脸皮厚可她扛不住啊,没看到奶奶都有些尴尬了吗?!肖肖使劲儿瞪他一眼,却正迎上他朝她挑衅的扬眉,顿时气得肝儿颤。   “那你的车……”   他赶忙接话道:“没关系,一会儿去洗一下就行了,不费事。”   “喏,奶奶,这是肖肖的费用清单和找的钱,您看一下。”他把手上的缴费单据递过去,顺带递上了余钱,这样一来肖肖就不会以为费用不够是他补上不足,心里会好过许多。   正说着,秦子硕手机又响了,他歉意地笑笑然后出去接电话。   易剑寐在那头说:“阿硕,那老头回医院了,听说是要参加国际上的一个学术研讨会议,我看我爸当初花那么多钱请他都白瞎了,挂着院长的名号也没见多做什么事儿,佣金可比他在京城多得多,我看啊,人纯粹就是到这穷乡僻壤修炼来了,名利双收啊。”   他口中的老头指的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李蕴增,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在医院建立之初被重金挖角到这儿,倒也不像易剑寐所说的那般不做实事儿,只是比较少罢了,一般只有疑难病症他才会出诊。慕名而来的人的确很多,甚至有许多从京城前来就医,不得不说专家的名声响亮。   秦子硕昨晚一下机就联系了易剑寐,想让李蕴增给肖肖彻底的检查一下,人毕竟是专家,各种病状见的多了。可那时候也着实晚了些,易剑寐可不敢深夜打扰那老头儿的睡眠,否则回头儿他在他爹面前参他一本他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就说好了今天请他过来,好给人看病。   一进门秦子硕就先抽了支烟递了过去,他见过这人,去年年底还和他爸一起打牌呢,只不过可能他对自己没印象了,一面之缘,他又是个医生,每天面对的人形形色色,更是难以记起。   他面上带了笑,说:“李院长吧,我是秦子硕,是易剑寐的朋友。”   那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尾音极长,扶了扶镜片道:“小易跟我提了,说是你想找我给人看病?”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   ☆、第37章改观   有求于人时态度绝不能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小说荼毒了多少人,那些个所谓的富二代,身边无时无刻不围绕着各色助理的人物,通常是发号施令让全院所有的专家全都过来为心爱的女人治病而专家害怕医治不好吓得破胆云云,没一个靠谱的。人是专家,上过多少次手术台的,能被你那所谓的一个眼神和狂躁的命令给吓住,开玩笑,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听说这位院长是嗜酒如命的主儿,而且极爱珍藏,易剑寐说他曾不小心打碎了一瓶某个年代的品牌酒,近年来也一直在找,但始终没找到。秦子硕昨晚就备好了大礼,用来贿赂眼前严肃的专家。   “短时间内我都没空,要是你耐心足够好的话,下个月我回国你就再带她过来检查一下,如果是想我现在就去望闻问切,抱歉,我很忙。”李蕴增很是坦然,他也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没有一上来就咄咄逼人,他感到舒服许多,答应了他的请求。   “行,只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秦子硕将肖肖的病历递过去,说:“像她这样的情况,有治好的可能吗?”   李蕴增看了看,神情很快变得凝重起来,对于一个医生来说,金银珠宝远不如攻克复杂的罕见病症有吸引力,他们身上的狂热分子不允许他们放过一丝一毫发现和解决问题的可能。   半晌,李蕴增抬起头说:“她的病很复杂,属于先天性的,且这么多年下来神经已遭受了极大损伤,目前来说没有大的危险,只要保证她不发高烧,耳部不受剧烈撞击,那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问题。”   “至于发病原因和能否治好,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说等我回来我尽量。”   临走时,李蕴增留下了肖肖的病历。秦子硕猜他应该是要带着它去参加学术研讨吧,他越重视肖肖的病就越有救,总这么拖着始终不是办法,能治好哪怕是付出一点儿代价也是值得的。   离开时场面话还是要说的,秦子硕略欠了欠身对他表示感谢,脸上的笑有些刻意。   户奶奶出来刷碗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一幕,那门半开着,她也只是无意间一瞥才瞅见了那个小伙子,又听他们提肖肖的名字,不禁停了脚步。   小伙子一直陪着笑,户奶奶心下触动,在门口站了几秒,叹了口气,走了。   **   秦子硕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肖肖正在吃午饭,闻言抬头见他进来,倒不好意思再冷着脸,却也对他笑不出来,只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户奶奶说:“小伙子快来吃饭吧,忙活大半天了,肯定饿了,快过来,我给你盛汤。”   其实这汤和饭菜是户奶奶特意准备的两人份的,本想着她和肖肖一起吃的,没想到这小伙子会到车站去接她。人忙活了这么久,总该请人家吃点儿东西的。因此刚才不管肖肖如何坚持让她动筷她都不肯,只说自己在家吃过了,不饿,要肖肖多吃点儿。   秦子硕自是不肯,说明来意:“奶奶,我给您在旁边的宾馆订了房间,您一会儿中午去休息一下,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户奶奶忙摆手拒绝,说:“不用不用,没那么娇贵,我来这儿是照顾肖肖的,要是我也去享清闲了谁来陪她,没事儿的小伙子,我抗的住。”   “不行的奶奶,您自从来了这儿以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还老抚着额头,肯定是还头晕,医院的坏境就这样,药水味儿熏得人头疼,您就好好过去休息一趟,等下午休息好了再来,行吗?”肖肖把奶奶的动作神韵观察的一清二楚,知道奶奶不过是在强撑着,担心她一个人而已,因此她才会要奶奶宽心,她会一直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秦琼的那事儿是真的,当事人是我一同学,前年刚生了孩子。   土豪终于要结婚了,吼吼!   ☆、第38章定亲   下午户奶奶过来了,趁秦子硕不在,告诉肖肖,昨天傅祈往家里打电话了,听说她生病了还要来看她,被爷爷给婉言谢绝了。毕竟两家已经没有了关系,肖肖也曾说过不想再和他们有联系,既然如此,他过来探望只会尴尬,所以就拒绝了。   “听你爷爷说,小傅还有些低沉,唉,也是个好孩子。”户奶奶很有些可惜,她对傅祈的印象一直不错。只不过出了这样的事,肖肖名誉受损,最让人心寒的还是傅家的态度,即便不能结成亲家也不该四处宣扬才是,若是户家真的脚踩两条船也就罢了,可明明没有却背了这个黑锅,这让人心里着实不舒服。更重要的是,经此一事,也反衬了傅祈母亲的为人,这样强势的妇女,就算没有这档子事肖肖嫁了过去也不会好过,也算是万幸吧。   买猪看圈,傅祈人再好也不行,尽管有些可惜,户奶奶也从心里认同了肖肖的决定,亲事作废。   肖肖默了一阵,说:“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傅祈,让两家在乡邻里成了笑话。”   “傻孩子,”户奶奶爱怜的摸摸孙女的头,温声道:“不怪你,我和你爷爷,从来都没怪过你。”   恰在这时,秦子硕进来了,鲜有的慢吞吞,一进门就没瞧肖肖,径直来到户奶奶跟前,站定。   “奶奶,我知道有些话现在说不合适,可要是不说,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首先,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贸然上门提前是我的不对,考虑不周,给肖肖和户家的声誉都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无论我的初衷是什么,我都应该道歉,对不起。”   户奶奶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是我不后悔,奶奶,我希望户家不会因为这个而否定我,肖肖是个好女孩儿,她不应该埋没在乡村。如果你们能接受我,我一定好好对她。”   这下轮到肖肖惊呆了,急急打断他:“你……你说什么呢……”   秦子硕见她脸涨得粉红,话都说不利索了,暗自得意,他这人就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她不是一直耿耿于怀那次提亲的事么?好,那就摊开来说,看她以后还能拿什么借口反驳。   户奶奶也很是错愕,站了起来,看了看肖肖又看了看面前站着的男孩儿,说:“这个我们做不了主,现在不是父母之言的时代了,我们尊重肖肖的意思,她愿意和谁处就和谁处,我们和她父母会给她把关。”   “也就是说,如果肖肖同意,您和户爷爷就不会反对?”秦子硕欣喜的问,从户奶奶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不讨厌自己,甚至还有些待见他,同盟军啊,得拉拢。   户奶奶含笑点头。   后来肖肖问奶奶为什么那么痛快答应的时候,老人家笑呵呵的告诉她其中原委,跟她讲述她在医生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   “从知道他对你的病那么上心奶奶就看出来了,子硕这人不错,至少会疼人,他把你的一切都看在心里,放在心上。一个男人,不必有心怀天下的宏图,只要全身心的归属,就是好丈夫。子硕出身富贵,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无形之中总会有些优越感的,更何况他又是个中翘楚,拔尖儿的人物,居然能在医生面前那么恭敬,不能说点头哈腰,也算的上低眉顺眼了,这样的男生,不多见,配我的肖肖,配得起!”   这也是改变户奶奶对秦子硕印象的关键转折,在此之前,她虽对他有好感但绝不认同他会是肖肖丈夫的好人选,车上他的悉心照顾可以说他是有心讨好,可是在医生面前,户家人背后,他的态度绝对真实。   晚上户碧云没过来,户奶奶也就没走,执意留下来守夜。   “小伙子,今个儿在这儿忙活一天了,快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啊?”户奶奶心里很过意不去,让秦子硕先回家歇歇。   “奶奶,我没事儿,您年纪大了,不能在这儿守夜的,还是在宾馆住吧,肖肖这儿有我呢,不用担心。”秦子硕不肯离开,医生说她的耳朵还有炎症,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会复发,输液之后如果明天能彻底消炎就可以回家休养了,不用再住院。否则会有加剧失聪的可能,他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私心里肖肖不想让秦子硕留下来,可她更不希望奶奶为了她在这儿熬一晚上,因此极力劝说奶奶去宾馆,不然她睡觉也不会安心。   等送走了老人,肖肖看向坐在一旁的秦子硕,低声道:“今天谢谢你,你也回去吧,我没事了,有护士在呢,不用担心。”   “不过两夜而已,我撑得住。”秦子硕堪堪挂着的吊瓶,估摸着还得大半个小时才能输完,看了看表,嗯,大概九点多就能睡了。“再说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值班护士也不是万能的,医院随时都有突发状况,到时候谁顾得上你啊。”   “那我和你也没关系啊。”肖肖小声嘀咕一句,就算是朋友他做到这份上也够了,没必要大晚上的还留在这儿呀,多不方便。   秦子硕痞痞的笑,说:“怎么没关系,你奶奶刚才都承认我了,你怎么还搞对立啊?”   肖肖看他一眼,见不得他得瑟的样子,故意气他:“那是我奶奶不了解你,要是她知道你是只人面兽心的大色狼,看她不把你轰的远远的!”   “色狼?我哪儿色了?嗯?哪儿色了?哪儿色了?嗯?”秦子硕半伏在肖肖身上,惹的她左躲右闪的避他,却顾忌着手上的针头不敢乱动,空间有限,只得道:“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   “我对你做过什么你说呀,说出来才能让人给你做主嘛。”他算准了她脸皮薄说不出口,步步紧逼。   “不跟你说了!”肖肖恼羞成怒,把他不停往前凑的脸拨开,躺了下来,说:“我要睡了。”   秦子硕不再逗她,给她掖了掖被子,说:“行,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呛得人头疼,肖肖白天就没怎么睡,现在到了晚上,手上又输着液,想翻身怕压着胳膊,直躺着又睡不着,只好眯着眼养神,等拔了针再睡。   秦子硕是和护士一起进来的,拔针的时候肖肖没醒,她是感觉到了热源才有了意识,迷蒙的睁开眼一看,他正在拿暖水袋暖她的胳膊。   见她醒了,秦子硕朝她笑笑,“输了一天的液了,手都僵了,用这个暖暖会好点儿,不然难受的睡不着。”   他捧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低声道:“很疼吧,针眼儿也太多了些。”把她的手搁进被子里,动作很有些小心翼翼,暖水袋也贴着放进去,然后去关灯。   他走回床前坐下,轻声对她说:“睡吧,别怕,我守着你。”   肖肖鼻子一酸,差点掉了眼泪。   她是多么渴望有人能对她说这句话啊!   她不贪心,一点儿都不贪心,她只是想在困苦无依时能有个宽阔的肩膀靠一靠。她不需要很多钱,不需要很多挂在嘴边的关心,只是想有个依靠,让她在外奔波的劳累时有个家,有个安全港。   黑暗中她那水润的眸子亮晶晶的,秦子硕揉着眉心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她说:“你很累吗?”   他低低笑了两声,说:“还行。”   肖肖有些于心不忍,试着建议:“不如,你上来吧?”   话音未落,肖肖就看到病房里突然多了两束光,狼眼一样的绿光,顿时有些后悔,可那人已经扑了上来,压在她背上。   肖肖吓坏了,语无伦次的制止:“你……你……你别……”   他想要掀开她的被子,肖肖紧紧搂着不撒手:“不行,不许你进来!”   这次他倒乖乖听话了,躺在她背后,两人隔着一层被子,呼吸相抵。   肖肖侧着身,感觉那人慢慢的挨上了她,两人的身子贴合在一起,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酥酥的,麻麻的,她有些战栗。   病床就那么宽,肖肖再往前挣就掉下去了,只得低声说:“你别靠我那么近,我不能呼吸了。”   他恩了一声,往后挪了挪,顺便将她抱进怀里往床的中央拖了拖,然后再也没撒手。   “以后别再去摆摊儿了,哪个村子都别去,知道么?”秦子硕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两人像是地下工作者在传达机密。   肖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赌气地道:“为什么?你觉得我摆摊很丢人么?”   “傻丫头,想什么呢,我是为了你好,我听人说你现在去摆摊儿都有人说闲话,你要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倒还好说,可你明明在意,干嘛还去受那份儿罪?你想自食其力,不一定只有摆摊儿这一种方式,市场上多的是门面房,你可以租一个自己开店,这样也不用辛苦天天跑了,不是很好?”   肖肖转过头看他,问:“你难道不反对我摆摊儿?”   家里不管是父母还是严倾或是靳江傅祈,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干这个不妥,又脏又累还赚不到什么钱,家里也不缺她那点儿收入,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工作。   也许有人明白吧,但是他们从心里也是不认同的,觉得她是在跟家里闹别扭,为了当年被送回来的事情赌气,觉得她是在惩罚她的父母。   她无须解释,问心无愧就好,只有自力更生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一样,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第39章谈婚   “反对啊,但是你喜欢不是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   肖肖仰着脸看他,第一次,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没了憎恶,有的只是真心实意的感动。   秦子硕拿过床上的暖水袋贴在她的胳膊上,说,“别乱动,敷好,不然明天该疼了。”   “我名声坏了也都怪你,”她突然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却听不出讨厌的意味,反倒像是情人间的娇嗔。   “嘿,怎么能怪我……”   “就怪你就怪你!”肖肖比他高了一个声调,委屈的控诉:“要不是那天你送我回家,别人哪儿能看到,怎么会有现在的流言?”   “有人存心盯着你不想让你好过,你再小心谨慎都躲不掉。”秦子硕往前蹭蹭她的额,见她并没拒绝也没往后躲闪,心里很高兴,“就像之前有人给你介绍的那户人家,你和他家闹掰了,人在背后不知该怎么编排你呢,使劲儿埋汰你都嫌不够,就你还傻乎乎的去认错!”   肖肖垂了眼帘,低声道:“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人家,道歉也是应该的。”   秦子硕看不得她这幅包子样儿,说:“就算是错那也是我的错,瞎往自个儿身上揽什么啊,还嫌你招惹的是非不够多?!”   肖肖也来气了,使劲儿瞪着他,反问:“我招惹什么了,你说呀,除了你我还招惹什么了?!”   她在村子里一直很本分,名声也一直很好,直到遇到了他才诸事不顺,他却还来倒打一耙,真是气人!翻个身,不理他了!   却不小心压到了那只手,疼的她呻吟一声,立刻蜷缩了身子。   秦子硕急了,忙上前查看,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斥她:“不知道小心点儿!”   她倔,“要你管!”   他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嘴唇几乎贴到她耳垂上,恨恨地道:“不要我管你想谁管,嗯,想谁管……”   肖肖脸烧的厉害,比之前高烧时候的昏沉感尤甚,只是多了羞涩,少了痛苦。幸亏他黑暗中看不到,不然又要得意上半天。   前襟突然散开,胸前多出了一只大手,正徐徐地往里滑,肖肖及时攥住,冷声呵斥,“干嘛?!”   “宝贝儿,我想!”他在她耳后咕哝一句,大手下意识地掐紧了她的胸。   肖肖疼的一颤,她平时自己都不敢碰呢,发育中疼的厉害,被他这一掐顿时有些气涌,没好气道:“想是吧,那你去找别人啊……啊你干嘛……”   颈后有热热的濡湿感,这人居然已经亲了上来,肖肖那个后悔啊,早知他本性难移,当初就不该引狼入‘床’,这下可好,掉进狼窝了。   “宝儿你别动,我不做什么,你给我点儿甜头儿,嗯?”秦子硕转过她的脸,轻轻吮咬着她的唇,迫使她一点儿一点儿的松开牙关,随后大肆入侵,全城扫荡。   “唔……唔……”肖肖被他的大舌头堵地说不出话,身子又在他怀里扭着,根本无法动弹,只得拿唯一能动的小手捶他,让他放开自己。   守得住上面收不住下面,这厮的手已经从前襟处钻了进去,食指在乳沿和胸衣之间来回滑了滑,轻轻一撩就拨了上去,嫩乳随即荡漾开来,擒入他的大掌之中。   许是受到了冷气侵袭,那粉尖儿早已绷颤着弹起,又硬又软,秦子硕虎口托着圆弧状的乳沿,拇指和食指使劲儿在上面揉着,搓着,捏着,肆意蹂躏。   她在他口中呜咽,“唔……疼……唔……”   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探了身子朝前吸住一团圆润,舔弄着抚慰,一行吃一行用空闲的大掌去解救另一只,白面馒头一般的揉着,甭提多带劲儿!   “你怎么又这样?!”肖肖声音里都染了哭腔,他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很廉价,有种不被人尊重的感觉,她不喜欢这样。   “男欢女爱,情侣之间再正常不过。”秦子硕亲亲她嘟着的小嘴儿,满足的轻叹。   果然裸照什么的不及真枪实弹来的有用啊,即便不做也算饮鸩止渴了,不然像他在外一样天天只能对着照片慰藉该多么无聊啊。性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该享受就得享受,不然白白辜负了这大好年华。   肖肖显然不像他那么想,说:“谁和你是情侣?!我又没答应。”   “那你也没反对啊,刚当着你奶奶的面你怎么不吭声?”秦子硕支起身子乜着眼看她,不急不躁的道。   “你那是问我奶奶愿不愿意我和你交往,又不是我要和你在一起。”肖肖斜他一眼,并不被他绕进去。   “那好,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老占我便宜,我才不要嫁给你。”肖肖恨恨地说完就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他追过去,“可是你身上都被我打了烙印,没人敢娶你了。”   “大不了我不嫁人。”肖肖低声道,她求之不得。   “你当然无所谓,可你不怕你爷爷奶奶被人戳脊梁骨吗?二老一辈子得来的清誉,你忍心破坏么?乡下地方的语言威力是巨大的,这点你不可能不知道。”   她沉默着不说话,秦子硕循循善诱,低声道:“肖肖,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疼你,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别再犹豫了,嗯?”   “婚后你想住在家里也好,跟我去外面市里的家也罢,随你高兴,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除了成为我老婆,你的生活方式不会有丝毫改变。”   肖肖心一动,轻声问他:“你愿意让我待在乡下?”   “随你高兴,只是这样一来,你可能得一两个月才能见我一次,一个人在老家了。”   这正是肖肖求之不得的,他经常不在老家,那她也可以回自己家住啊,这样跟没结婚也没什么分别,也不会再有人说什么闲话,她也不用再被逼婚。   “你能让我在家多待两年吗?我不想那么早嫁人,我们就是正常的男女交往,好不好?”肖肖低声问他,眸子里满是企盼。   秦子硕知道她的心思,无非是不想那么早嫁人但又不想被村里人说闲话一直相亲,两人对外承认交往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到时候她大可以一句两人不合适踹了他,别人也无法说什么,她也好过两年安生日子。   可惜啊户肖肖,你遇上的是我秦子硕,到时候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还由得了你?哼哼,且等着吧,小爷会尽快把你娶回家的,不然又要在外招蜂引蝶气得他肝儿疼了。   “好,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先不谈结婚。”   肖肖安心了,觉得世界都会从此清净。   “哎,”他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么黑你也能看清我说的什么吗?”   肖肖也是一愣,刚才他在她背后说的话她也听到了,不是唇语,而是她的一只耳朵,恢复了一些听力。   她告诉他这个消息,秦子硕腹诽,看来这老头儿有些功力,刚加了点儿药就有效果,礼没白送。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秦子硕见她笑颜时的魅惑倾城,忍不住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肖肖斜他一眼,反讽,“你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扰乱朝纲的奸臣!”   他笑,“咱俩是绝配!”   **   对于肖肖和秦子硕交往一事,最为乐见其成的当属户碧云,觉得侄女儿终于开了眼,肯往上看了,以往的都是挑的小门小户,且人都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秦子硕可不一样,家世好,人品好,不仅有能力也有那个心,平时有什么事儿一说准成,肖肖要是能和他结婚,以后就是享福的份儿。   村里也有说风凉话的,只不过没持续多久就散了,当初流言传出时众人还都是谴责户家不厚道脚踩几船的,现在证实了反倒没几个人提了,人往高处走,没人不知晓这个理儿。嫌贫爱富已经成了社会的常态,换谁都会是一样的选择。   肖肖跟秦子硕商议,等过些天她就会去出摊。   他没反对,只是要她不要那么劳累,有人说风凉话不要理就是了,心里不舒服就不去,等过些日子自然会消停。   秦子硕老家的房子是一座请人施工自建的二层洋楼,位于远常村的南地,和秦家老大的房子在一起,其余几家则全都建在西地,占了一整条街。   肖肖的意思应该还是想留在家里,秦子硕早前就找人开始翻新,所有的墙壁全都重新粉刷;地板拆了重装;暖气管道也卸了,铺上地暖;院子里的水泥地也重新刷就,历时半年,整个庭院焕然一新,更为壮观。连张玉玲都有些看不过去,直怪儿子铺张,县城或是市里多的是新房供他结婚,偏偏又这么大通折腾,不用说肯定都是为了那个女孩儿,还没过门呢就诸多要求,等以后真的嫁进秦家还不知道该怎样作呢?!   秦子硕没带肖肖到老家的房子看,他之前答应了她让她在家多待两年,现在突然反悔怕她会接受不了,因此只在交往半年之后先带她在自家的茶楼跟父母正式见了面,算是进入了谈婚论嫁阶段。   总的来说,张玉玲对这个准儿媳还是相当满意的,见面礼给肖肖包了一万零一的红包,寓意万里挑一。秦超永更不用说了,自古以来,公公远比婆婆好相处的多,更不会为难她,因此整个见面很是顺利。   “乖,我半个多月就回来,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车上,秦子硕正在殷殷叮嘱肖肖,现在是深冬,凉皮也早就不能卖了,让她好好待在家里。快过年了,他去处理一下年尾事宜,到时候会和父母一起回老家过年。   “嗯,知道了。”这半年来肖肖已经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他的生活圈主要是在市里,老家回来一趟也只是待几天而已,他们在一起的很有限,对这种情况,她很满意。   秦子硕过去吻她的唇,喑哑着道:“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   ☆、第39章 论嫁   “肖肖,过了年,就十八了吧。”户碧云一边掸着被子一边闲聊道,她对侄女儿的婚姻大事分外上心。弟弟碧文已经明确说了不会让肖肖回去,那她就得替她严格把关,不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   “嗯。”肖肖微笑着应了一声,就又低下头去忙手里的活儿了。   “按咱们村里的说法,你过了生日就十九了,虚一岁二十,在乡下啊,也不算小啦。”户碧云话里带着深意,在农村,十j□j结婚太正常了,除非是那些在外地上大学的,可以推迟一些,否则年纪大了,不好找婆家。   肖肖虚虚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懂,笑了笑,转了话题:“姑姑,这个被套是在哪个上的?”   户碧云给她指了,见她仍是没反应,索性进一步明言,试探着问:“肖肖,最近和子硕怎么样?要是行的话就早点儿把事儿办了吧,不然时间长了街坊四邻不定怎么传呢,你说对不?”   这下是再也躲不过了,肖肖低声道:“姑姑,结婚不是要满二十岁么?我还不到年龄呢。”   “傻孩子,”户碧云嗔怪的道,拉了她坐下,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乡下哪儿有那么多规矩啊,都是先办了酒等到时候再领证的,也没人敢不认的。”   肖肖心说,那怎么能一样呢,只是这些和姑姑说了也没用,毕竟代沟在这儿摆着。只是轻声问:“这个到时候是到了年龄,还是别的什么?”   户碧云干笑两声,拍了拍她的手,说:“有的是到了年龄,不过大多是到了年龄之前就有孩子了,到时候领证上户一起办。”   说完怕吓着她,忙又道:“这也说不准的,孩子也可以领证后再生,这就全看你们小夫妻的意思。到时候若是觉得乡下繁杂规矩多,你就跟着子硕去外边生活,家里这边好歹有我和你大伯呢,你不用费心。”   肖肖不知为何今天姑姑总提起这事儿,虽说以往也曾问过何时结婚,但从不曾像今天这般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般‘盘问’,难不成,是听了谁的劝?   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姑姑,您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现在快过年了,按理姑姑家中的事肯定不少,怎么会三天两头的朝这边跑,还是为同一件事?不由得想起秦子硕,该不会,是他的主意?   肖肖猜的没错,这次离开老家之前,秦子硕特意去拜别了户碧云,说是自己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在,请姑姑多多看顾点儿肖肖,她性子内向,若是经常一人在家恐怕不好云云。说的倒像自家人一般,反倒是户碧云生疏了似的,不过是托词罢了。秦子硕带了一车的东西过去,美其名曰孝敬姑姑的,实则言谈之间无不流露想要早日迎娶肖肖之意,可惜肖肖耿直,执意不肯。他又不愿相逼,因此想让姑姑从旁劝说,好达成心愿。   户碧云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不会为了一车礼品就卖了自家侄女儿。只她平日颇多试探,明白肖肖对这秦子硕也并无厌恶之意,反倒很是愿意和他来往。既如此,她何不成人之美,促成这段姻缘?加上她实在是喜欢秦子硕,觉得他虽性情乖张了些,但却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那般浮夸,不可一世,反倒是对长辈极为尊敬,嘴上又会哄人,出手毫不吝啬,对肖肖也是一顺百顺的,所以觉得他是良人,因此极力促成。   只是这个中缘由又哪里能全告诉她,户碧云看着肖肖,只勉强笑道:“我看那子硕对你殷勤的很,往常还说他品性不端,这大半年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看他一回老家就总是往咱家跑,怕不是把这儿当家了吧?”说完一脸促狭的看着她。   肖肖被她这一打趣儿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姑姑说的没错,这大半年过去了,不知是刻意收敛还是传言有误,秦子硕在她面前一直表现颇佳,男朋友该做的事儿他一件不落,不该做的事儿他也全都代劳,现在全家上下对他是交口称赞,她虽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欢喜的,兜兜转转,总算是没有选错人。   想那秦子硕自小纨绔,身边人皆唯他命是从,无论是在老家抑或是在外面,都是众星捧月的主儿。也就是在肖肖这儿碰了钉子,好不容易求得美人儿松口又怎敢放肆?平日里回来一次也只带肖肖一个人独自游玩,知道她不喜交际也就从不带她去见外人,就连他那些发小儿都不曾知道,只是听说他有了新的结婚对象,言谈之中颇多调侃,但是大多没有见过。对此,肖肖也很是感激,他真心实意为她着想,她不是没有心,点点滴滴全都记在心上。往日对他那厌憎的印象也烟消云散,只觉若是婚后也能如此,这一生也圆满了。   两人一动一静,性子爱好几乎没有交集,只是秦子硕刻意敛了坏习性与她相处,她不喜的他通通不做,每日里只陪着她,纵着她,一人退让间气氛总是平和的,肖肖只觉婚姻之途极为光明,殊不知二人的迥异性子早为日后埋下隐患。   这天秦子硕打电话到家里,说是晚上会回来,让肖肖不要睡,等着他。   “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天说么?”肖肖有些不情愿,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根本就不想起来,“再说你刚回来也累了,明天也一样的,不差这一夜。”   秦子硕笑她:“傻丫头,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肖肖这才想起来,貌似前几天奶奶问自己生日想怎么过时恰好被打来电话的他听到,追问之下她就告诉了他,没想到他放在了心上。   “哦。”她心里甜蜜,嘴上却只傻傻应了一声。   到了晚上,肖肖一直等到十点多,还不见人来,一直打着哈欠,抱着的笔记本上面放映的电视剧什么都看不进去,眼皮一直耷拉着往下合,最后仍是没忍住,关灯睡觉。   秦子硕到市场上已经十一点出头了,等到了户家门口一看,二楼黑黢黢的,显然是已经睡了,一条街上都没个亮灯,摁了几下喇叭等了会儿,没动静。想要大声喊吧只怕会把肖肖爷爷奶奶都给吵醒,不大喊吧她又没有手机,只得打家里座机。   好在肖肖前些日子给家里弄了子母机,主机挪到了楼上自己卧室,子母机今天又被她特意放在了厨屋,所以爷爷奶奶才没被吵醒。   迷迷糊糊的接起来,这才知道他已经到了,就在楼下。   穿了羽绒服下楼,肖肖小心翼翼的开了大门,看到那人坐在驾驶座上,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朝她张开手。   肖肖奔上前去,被他一把拉住,跌坐在他怀里。   秦子硕开车,开车往前走了一段,直到僻静无屋处才停下来,打开灯仔细端详怀里的人儿。   他开车时肖肖是一直坐在他怀里的,反正是半夜,没人看的到。   “不能走远了,一会儿还得回去呢。”肖肖这么嘱咐他。   车里开了暖气,热烘烘的,他的眼神也炽热,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肖肖不敢和他对视,低声道:“你这么晚赶回来,就是为了帮我过生日?”   他低低恩了一声,随后又道:“陪你过十二点生日。”   肖肖刚想说明天过也是一样的他就吻了上来,动作和他的眼神一样火热,肖肖身后紧抵着方向盘,只觉无路可退,被他一路攻城略地,溃不成军。   秦子硕脱掉她的羽绒服,见她里面罩了件睡袍,忍不住挑眉:“真没打算等我啊?”   “我等了,可你一直没来,我习惯了那个点儿睡的,实在撑不住就睡着了。”   秦子硕撩开了她的睡袍,却不想意料之中的香艳场景没看到,她里边还穿了一贴身的睡衣呢,薄薄的料子下那粉尖儿早已翘了起来,直直地顶着,浑圆的乳儿半伏在那儿,朦朦胧胧的,勾的人心痒难耐。   他俩交往这大半年,每每秦子硕从外回来总是带她出去玩儿些天的,自驾游,虽次数不多,但一次就能去几个景点,大半年下来早已将著名景区游了个遍。途中住宿时秦子硕并非没想过同住一室,奈何肖肖无比坚持,只得作罢。   只是他总有方法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虽不能做到最后一步,但是平素的身体接触总是少不了的,因此秦子硕对她的身体已很是熟悉,也愈发的不能满足,恨不能快点儿将人娶回家才好。   肖肖急忙去拉自己敞开的睡袍,却被他一把攥住,她刚出来就是怕他又犯色才在里面又加了一层,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他握在掌心。   秦子硕隔着那纯白的布料吮着,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小时候在奶奶家看到的蒸馒头,他趁奶奶不注意时还使劲揉了那面团,软乎乎的。手上握的这一团可不就是那手感?   不,这乳儿比那软和有弹性的多,占不了自己一个手掌呢,让人怎么捏怎么揉都不满足,直想狠狠的掐着攥着,弄到它疼才好。   一时又觉得不恰当,那j□j儿更像是包子的揝儿,奶奶的手一拧一拧的就拧了出来,颤巍巍的悬在那儿,可不就是这峭楞楞的粉嫩?   ☆、第40章 结婚   肖肖最近越发不安,原因无他,皆因秦子硕的亲昵举动。最初时他还仅仅是亲吻她,可是没过多久就开始越来越多的爱抚她的身体,虽不曾碰过她的身下隐秘之处,但手直接伸到她胸衣里是常有的事。她每每抵抗拒绝,却都收效甚微,秦子硕总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就范,最后达成所愿。   虽说已经相处了大半年,但是两人实为聚少离多,一共也才见了六七次面,因此他虽行为放荡,但肖肖却一直稍有宽纵,觉得反正他回来的次数也不多,就当是补偿他了吧,因此最近他更是变本加厉,见了面就求欢,肖肖也是早有准备,这才在里面多加了衣衫,好歹能多防一层。   “你不要这样……”肖肖躲避不及,两人之间就那么点儿空,见他一直攥着她不撒手,拢着睡袍低声道:“既然你没事我要回去了,我好困,要睡觉。”   秦子硕嘴里含着那尖儿,说话都模模糊糊的,“别急。”   肖肖看着车外四周的情况,这是在大街上啊,他们车里还开着灯,万一有人路过可不丢死人了,她还被他坦着胸呢,虽说是深夜,可也丢不起这人啊。   他终于餍足,将她的衣服拉了下来,只是不准她系睡袍,一手仍牢牢的霸着她的乳,另一手去裤子口袋里掏东西。   是一枚红宝石钻戒。   他要给她戴上,肖肖执意不肯,说:“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是订婚戒指,一直没有给你,今个儿补上。”秦子硕霸道地将钻戒套到她无名指上,有些松。“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有主儿了,谁都甭想打你的主意。”   肖肖一愣,反应过来问他:“订婚?我们什么时候订婚的?”   “傻丫头,”他揉揉她的头,说:“当然是上次带你见我爸妈的时候,你早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好吧,这个说法她勉强可以接受,转瞬想到姑姑的话,肖肖问他:“你有给我姑姑说什么吗?她最近好奇怪,一直催着我嫁人。”   秦子硕不动声色,吻了吻她的手,说:“没有。”   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道:“怎么,家里催你结婚?那敢情好啊,我求之不得。”   肖肖惊住,以为他突然改了主意,急急道:“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在家多留两年吗?怎么现在出尔反尔了呢?”   秦子硕敛了笑意,目光冷然看向她,说:“我没有反悔,但是你的初衷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肖肖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她的确是因为他给她的承诺才心动地答应和他交往。和他结婚也并非不愿,只是她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家,她还没有十足的心理准备。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秦子硕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柔声安慰了她两句,将肖肖安置在副驾上,发动了车。   肖肖的思绪还停留在之前的话题,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儿。待到好一会儿仍没停车时才朝窗外看,这才发现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儿?”   “陪你过十二点生日。”秦子硕悠闲的答。   肖肖不肯,“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太晚了,我不要去。”   他一直握着她的左手,两人十指交握,秦子硕道:“嘿,什么叫想一出是一出啊,这是我本来就安排好的。”   肖肖转头,刚想说什么,却看见了他眼底的青灰色,一时之间什么气都消了,他为了她这么晚赶回来,无论如何,她应该领情。   “你累了吧,要不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回去吗?”肖肖关切的道,担心他明天开车回去吃不消。   秦子硕这才有了笑意,吻了吻两人交握的手,笑着回她:“不走了,年前收尾的事就交给我爸了。”想了想,又道:“一会儿有的是时间休息。”   进了酒店房间肖肖就被他抱了起来,他把她圈在怀里,点燃面前的蛋糕,低声道:“还有一分钟就十二点了,肖肖,想好要许什么愿了么?”   “嗯。”   他的唇就贴在她侧颈,热气喷洒,肖肖不适地动了动身体。   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肖肖闭上双眸,诚心许愿。   待她吹了蜡烛,秦子硕饶有兴趣的问她:“许的什么?”   她狡黠的笑,“不告诉你。”   秦子硕笑,说:“我也许了愿。”   她下意识的问:“嗯?是什么?”   肖肖侧头看他,却见他突然站了起来,很正式地立在她面前,双目紧紧锁着她,一瞬间心跳如鼓。   秦子硕单膝跪地,深情道:“肖肖,嫁给我。”   肖肖不知所措了,她侧转了身子背对他,低着头道:“你怎么又提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两年后才……”   话未说完就被他一把扯了回来,他的脸近在咫尺,肖肖听见他说:“宝贝儿,太晚了,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可我……我不想那么早嫁人,你知道的,我想多陪陪……”肖肖有些委屈,他明明答应她了啊,让她在家多住两年再考虑婚事,怎么现在又……   “结婚并不影响这一切的,你喜欢家我们就把家安在这里,你喜欢安静我们不和我爸妈住一起,你不喜应酬我一有空就带你出去玩儿,你想回家就随时过来看爷爷奶奶,好不好?”秦子硕急急的打断她,不让她逃避。   “不……不行,这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他答应了她所以肖肖从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更何况过去的那么久他也一直没提过,没想到他会在她生日的这天再次抛出这个话题,她简直慌了手脚。   要嫁给他吗?要这么早嫁给他吗?平心而论,他对她很好,也答应她的一切要求。最让她心动的是他有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不回家,她可以无忧无虑的跟以前一般常往家里跑,而且婆婆也不在身边,这简直是她梦想中的婚后生活。   他还在循循善诱:“乖,我等的太久了,在外面的每一天都是折磨,想起你我就什么都做不好,担心你在家喜欢上了别人,不愿意跟我好了,只有把你娶回家我才能安心。”   “你只是没得到我,所以才会这么急要娶我,等你新鲜劲儿过去,你会厌烦我的。”肖肖想来想起觉得是这一种可能,不然他干嘛非要现在结婚?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秦子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中有风暴积聚。   肖肖立刻觉得是自己的话说的太过分了,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她只是了半天也没说下去,垂头坐在那儿,沉默。   半晌,秦子硕见她的双肩轻微颤动,将人转过身一看,泪都落了下来,顿时心疼的不行,抱着人哄。   “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吼的。”其实他只是态度稍冷了一点,并没有到把人逼哭的程度吧。   “你先起来。”他还一直跪在地上,肖肖觉得不妥,想要拉他起来。   秦子硕执意不肯,说:“你要是不答应,我不会起。”   肖肖拉他的手顿住了,慢慢的往回收。   他一把攥住拉进怀里,柔声道:“小乖,嫁给我。我连新房都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你点头。别犹豫了,嫁给我,嗯?”   “我要是想要你的身子,之前你喝醉的那一次你就逃不掉,用得着等到结婚?”   “肖肖,我会一直疼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和以前一样的,没人限制你的自由。”   “我不在家,你尽可以回家来住,陪爷爷奶奶,做喜欢的事。”   ……   良久,怀里的人点了点头。   “我答应。”   “真的?”秦子硕低头看怀里的她,再三肯定。   “嗯。”   他开的条件太诱人,既然他这么想结婚,那就结吧,反正早晚都是一样。   秦子硕欣喜若狂,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拿下了她,顿时抱着肖肖脸啃了好几口,满足的大笑。   两人这晚住了一个房间。   以前出游时肖肖总逼着秦子硕去开两间房,分开住。这次她没太大抵触,被他以生日特殊为由说服了。秦子硕倒也守信,规规矩矩的只搂着她睡,摸摸抱抱是少不了的,其他的都没做。   **   第二天送她回家时老人家着实惊了一下,秦子硕说明缘由,随后才宣布两人准备结婚。作者有话要说:肖肖斗不过土豪啊。   ☆、第41章 阵仗   肖肖的婚事,户家反应最大的就是户碧云了,听到消息乐的脸上几乎要开了花,直夸肖肖有眼光,选了一位好丈夫。   肖肖第一次主动给那边打电话。   “爸爸,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吗?”肖肖低低的问,语气中不乏期待。   其实她知道不太可能,爸爸从来不会这么频繁的回老家。这次又才离开不久,很大可能上不会过来。   可这是她的婚礼,一生只有这么一次,她希望自己的父母在自己身边,看着她出嫁,将她亲手交给她的丈夫,那个将会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呃,肖肖,是这样……”户碧文犹疑的想要解释,却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借口都是苍白,面对女儿唯一的请求,他真的说不出口。   肖肖的心就在无限的沉默中沉了下去,她知道,爸爸这样的口气,意味着他们很可能不会过来了。   “肖肖,爸爸最近出了点儿问题,所以……”   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肖肖抢过话头,急急道:“爸爸,你这次回来吧,和妈妈一起,我想要你们参加,好吗?”   女儿用这样恳求的语气,又是这样的人生大事,户碧文心软了,他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脱了,也不忍心看着一向无所求的女儿伤心,答应了。   “爸爸,司机会跟着过来吗?”肖肖试探着问,见司机没反应,又接着道:“不如,这次您和妈妈还有盛铭盛达回来就好了,再带一个司机,其他人就不要来了。”   肖肖直觉会出事。   “为什么?”户碧文不解。   肖肖也说不出为什么,难道说自己上次梦境中听到的那番话,所以觉得有人会对您不利?爸爸不会相信,因此她只道:“我不想外人在场,毕竟是婚礼,太多外人在,秦家也不乐意。”   户碧文却想到了另外一层,对于肖肖和严倾的过去,他虽未表态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他有他的考虑,对于肖肖的终身他很在意,严倾心思深沉,单纯的女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初将肖肖送走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俩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严倾绝非肖肖的良人。   当下只以为肖肖说的是严倾过来会引起秦家不必要的误会,并未作他想,也就答应了女儿,只带司机老卢一人回去。   “爸爸,你要小心。”肖肖嘱咐他。   “嗯。”似乎是觉得她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户碧文甚至笑了,父女俩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可肖肖总感觉不安,这不安来自于哪儿,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种不安直到父母安全到达后才稍稍隐去,肖肖当时是第一个冲上去的,紧张的问在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户碧文摸摸女儿的头,温声道:“没有,一切都很好。”   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吧,肖肖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从来没在家人面前这么失态过呢,一时脸都红了。   很快,秦子硕过来见了户碧文和赵蕊,看的出来,夫妇俩还是不大满意的,尤其是赵蕊,总觉得这小伙子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好在她教养好,也没怎么给他难看,态度虽不热情但也好歹过得去,女儿婚期都定了,现在闹别扭以后她嫁过去怎么做人?况且丈夫一向是她的主心骨,事已至此,她也就勉强接受了。   倒是户碧文,冷着脸将秦子硕叫了进去,两人谈了有将近一个小时,出来时眉目间皆是坦然,让人放心不少。   户碧文对女儿说:“肖肖,爸爸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陪嫁,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肖肖知道,爸爸是完完全全的接受了秦子硕。   婚礼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秦子硕将一切事宜全都交给他妈办理,自己携肖肖去拍婚纱照,他早就选好了地方,在一处风景优美的海滩。   好在虽然国内是冬天,但拍摄地气候却正是宜人,两人飞赴国外拍摄,一边旅游一边拍,算是提前度了蜜月。   张玉玲直抱怨儿子能折腾,在电话里反复确认:“那你俩这蜜月还度么?还是说就当这次是提前了?”   “当然了,这次主要是拍照,妈,您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安排。”秦子硕当然知道他妈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觉得他太铺张浪费,所以才会不满,当下心思一转,说:“不如这样吧,妈,咱婚礼就别办那么大了,在村里摆几桌就行了,也不用定酒店了,多麻烦。”   “不行!”张玉玲一口就给否了,这是关乎秦家脸面的事,哪儿能由着他胡来,厉声道:“你爸的朋友到时候都会出席,咱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婚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得把你的几个堂兄比过去才行。”   秦子硕是料到了他妈会这么说,面子工程不能少,搁他妈的意思估计是婚礼最好是要多铺张有多铺张能多奢华就多奢华,最好能惊动全城。   那头张玉玲还在碎碎念,“你说说你那个老婆,拍个婚纱照还非得选在国外,这不该花的钱就不能花,不然以后还得了,非把咱家给败空不可!”   “妈!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是我的意思,和肖肖没关系。再说了一生一次的事儿,回去拍出来给人看您也有面子不是。”秦子硕安抚她妈,暗自腹诽您一件大衣就数十万,我这点儿花费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惜这话他不敢说,不然他妈准得教训他。   张玉玲犹自忿忿,直到听儿子说路过hk会给她带礼物才终于意平了些,总算是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娘,还有点儿指望。   按当地的习俗,富足人家的女儿出嫁是要陪嫁一辆车的,一般人家则只负责家具等日用品就好。陪嫁多少不仅代表了女子在娘家的受重视程度,同时也预示着日后在婆家的地位,陪嫁越是富足的女孩儿,在家里说话底气也会越足,不至于什么都要看婆家的脸色。   户碧文给女儿准备的嫁妆价值不菲。除之前买好的楼房和私下交给女儿的神秘嫁妆,户碧文还给肖肖买了辆莲花elise跑车,添置了整套的小叶紫檀木家具。引来无数惊叹,纷纷称他爱女如命,肯舍得下这样大的本钱为女儿添妆,绝不是传言中所说因厌恶女儿故此遣送其回家的户碧文,这分明是对女儿疼宠到极致的父亲啊。   这也是张玉玲不敢强势反对的原因。对方给了如此丰厚的嫁妆,可见对女儿也是极为上心的,她又怎能让户家出尽了风头而自家失了体面?哪怕在儿子面前抱怨两句也并不是要简办婚礼的意思,而是出于对肖肖的排斥和抠门,总觉得给儿子几天花数十万也没关系,但是钱是为了儿媳妇花,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不舒服。好在自家也不亏,人也给了等价的嫁妆,张玉玲也相当满意。   至于那份神秘的嫁妆,肖肖也已在告知父母婚期后亲手打开,是七根金条,每个五百克。   肖肖并不知道具体价值,她也不需要知道。这是爸爸对她的心意,她会永远珍藏。   **   等从国外回国又转道hk狂购之后,肖肖几乎累瘫,足足在家休息了两天才爬了起来,一时不禁感慨,结婚可真累。   对此,秦子硕倒很是淡然,“结婚生子哪个不麻烦?都是得亲力亲为的,人该有这一烦。”   他说这话时肖肖就坐在他身旁,闻言看了看他,道:“说的好像你都经历过一样,”又开玩笑,“哎,你该不会是二婚吧?”   秦子硕作势要去咬她的手,被她娇笑着躲开了。他在开车不好去抓她,只得恨恨道:“我这一辈子只结一次婚,你休想有机会红杏出墙!”   肖肖狡黠的斜他一眼,说:“那可不一定。”   婚期近在眼前,出嫁前两人不能再见面。因此秦子硕趁这最后一次机会带肖肖出来坐坐,和他那些朋友见一面。   “别怕,跟着我就行。”见她一直担心,又安慰她,“你不是一直对秦琼的老婆很好奇吗?今个儿她也在,你俩可以好好聊聊。”   等到了地方,肖肖本能的感到紧张,在场的除了他的几个熟朋友,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堂姐。   秦子硕给她俩介绍时,在肖肖耳边低声道:“这是我大伯母家的,以后我不在家你有事儿可以去找她,她会帮你的。”   肖肖点头微笑示意,正想伸手去问好,却见那人正冷冷的瞧着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秦子硕仍在自己的耳边腻着,样子很是亲昵,顿时有些尴尬。   可她也觉出了对方的不友好。   既然如此,肖肖也没了伸手的**,那人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恩了一声就转过身和人说话去了,   气氛很是尴尬。   “别在意,她平时就那样,对人爱搭不理的,并不是针对你。“秦子硕安抚性地楼了楼肖肖的肩,怕她吃心赶紧解释。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有点儿晚,但还是补完了,去碎觉。。。。   ☆、第42章 恳求   肖肖似笑非笑,说:“我没多想。”   秦子硕就有些讪讪,他特意解释好像显得自己觉得她心眼有多小似的。一时又腹诽,女人可不就是这样么,防范于未然,他做的没错。   “你还没告诉我她名字?”他刚才只说他堂姐,并没介绍具体姓名,照那人之前的高傲程度来看,估计以后也是泛泛之交,谈不上亲切。   “刘欣。”   肖肖错愕,惊讶问:“她不是你堂姐吗?怎么不跟你一个姓?”   “哦,这里面有点儿故事,以后再告诉你。”秦子硕并没多说,只接着给她介绍,“这是依萍。”   凑向她耳边低声:“秦琼的老婆。”   两人客气握手问好,依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如沐春风非常舒服的女孩儿,温婉宜人,肖肖见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觉得她书卷气很浓,很好相处,她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简单大方。   两人一见如故,坐下交谈。   “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儿能把子硕收拾的服服帖帖,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莫如萍边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边抿着嘴笑,眉眼弯弯,见她有些拘谨,朝她柔柔一笑,让人放松不少。   肖肖大囧,着实没想到一上来她就开了个大玩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呃,其实没有的,我和他……比较平等。”   依萍显然是一副不可信的模样,打趣她:“我可早听我家那位说过,自从咱们秦大少认识了一位美女后,那是如何的死缠烂打痛改前非啊,难不成这传言有误?”   “哎呀,好了,不许再说这些没头没脑的了。”肖肖讨饶,虽心里着实有些好奇他的那些朋友究竟是议论些什么,但是也不能这时候问啊,不然肯定没完没了,自己的脸会彻底红透的。   依萍也抿着嘴笑,递了杯水给她:“瞧你这脸红的,都要做新媳妇儿的人了,还这么脸皮儿薄,等结婚的那天啊,有的你羞得。”   她这么一说,肖肖也就想起了本地的那些风俗,她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但也在姑姑家的表姐表兄们结婚时是怎么闹的,想起到时候将要面对的场面,肖肖不禁深深担忧,但愿他们不会闹的那么狠吧。   两人相谈甚欢,言笑晏晏间肖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偶然间回头接触到那人投过来的目光才明了,怪不得有如刺在背的感觉,被那么冷的目光盯着,想察觉不到都难。   可肖肖想不通,她和这个所谓的大姑姐,以前并没有交集吧,那她为何对初次见面的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对此,秦子硕只淡淡解释,“你多心了,她就那样,对我们这些弟妹也都挺淡的,骨子里就是这么个人。”   这苍白的解释显然无法说服她,肖肖皱眉道:“不是淡,是那种很有敌意的仇视,不仅是我,依萍好像也察觉了。”只不过人家是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将这一页揭了过去,似乎对此讳莫如深。   其实不仅是她,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奇怪,看着她的目光,怎么说呢,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他们全都知道原委,只有她,是被蒙在鼓里。   她太想不通了。   “你想多了。”秦子硕还是这么一句,声音淡淡的,似是不愿多提的样子,“她是我堂姐,这一层身份是无法改变的,我和她能有什么?”   他一语道破她心思。   他都这般开门见山了,肖肖也便坦然,问:“上次给你打电话要你带东西的那个,也是她吧。”   很肯定的语气,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两人毕竟是堂姐弟,不可能有什么的。可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秦子硕恩了一声。   “她对你,可真是特别,特意在你挑选结婚用品时要你送她东西,送的还是戒指。”肖肖的声音已经完全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她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显然刺激到了他,秦子硕不耐扬眉,说:“你到底想怎样?”   猛的刹车让肖肖的身体往前一倾,随即又重重地跌回座椅里,她轻声道:“婚期取消吧,我们不合适。”   她说完就去拉车门,秦子硕脾气也上来了,转身怒视着她,一副她无理取闹的模样。   “你再说一遍!”他下颔紧绷,嗓音里透着阴冷。   “我说,我们暂时不……”   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转过身,肖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他吻了下来,他的吻跟他的人一般气势魄人,压的她的唇都是疼的,整个人缩在他怀里,无声抵抗。   “你要是还有理智,以后就别再说那样的话。”他低头看她,眼里的深沉如她看不懂。   可她不想这般不明不白的结婚,如果一直有这个疙瘩在,那她以后也会一直放不下,不若摊开来说,那样她反倒解脱。   她执着于那一个答案,“你告诉我实话。”   “她不是针对你。我爸以前说过,只要我结婚,他就把生意彻底的交给我,她哥哥也就是我的堂哥跟着我爸爸好多年了,一旦我接手,他也就没了指望,他们兄妹俩关系很好,因为这一层关系,她不希望看到我和任何女人结婚。”秦子硕跟她解释,情绪彻底稳了下来。   “是因为这个么?”肖肖将信将疑,“那她怎么会要你送她戒指?”   秦子硕嗤的一笑,说:“我妈也让我带东西了,你怎么不怀疑?再说了刘欣这人喜欢占小便宜,以前就经常这样,我妈很讨厌她,明着暗着讽刺了好多次,可她依然如故。她家和我家就挨着,你说我能怎么办,直接拒绝?到时候回来又得一通大闹,谁脸上都不好看。”   “再说了,我不也没给她买么,这次虽是路过也是专程去采买结婚用品的,我怎么会给别的女人买戒指?”   “就这样?”   “就这样。”   肖肖的心稍定,她抿了抿唇,尔后侧头看向一旁的他,郑重的道:“子硕,无论什么时候,请你都不要骗我,哪怕是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不怕承受不起,只恐他将她当傻子一般戏弄。   “傻丫头,说什么呢!”他嗔她,随后将她拉进怀里,说:“我不会爱上别人。”   秦子硕不是没有懊悔,今天的聚会他根本就没让刘欣来,谁知道她从哪儿得了消息跟过来的,一上来还不正常的刺人,难怪肖肖会察觉,她的态度都直接写在了脸上,怪道秦琼和宋朝臣都劝他离她远点儿,这样的女人,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   临下车前,秦子硕再次抱住了她,狠狠地吻了吻她,低声道:“小乖,别多想,安心做你的新娘,嗯?”   其实肖肖也觉得自己有些婚前恐惧症爆发,一点儿小事就神经兮兮的,对什么都尤为敏感,数次否定自己,想,要不取消婚礼算了,她实在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哪怕是被家人骂,她也认了。   可这一切都不是儿时的过家家,盖头一扔就能各回各家了。从今以后,她是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了,想想就觉得恐惧,倒不是因为秦子硕,而是对婚姻本能的抗拒。   秦子硕说正常,依萍也说正常,结婚前都那样儿。   **   夜里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肖肖坐起来,刚准备拿书,电话铃声清脆的响起来。   这么晚了,只可能是他吧,扒开窗帘一脚朝楼下看,唔,没有他的车。   “喂?你好?”   “……”   “喂?你好哪位?”   连续喂了好几声,那边一丝回应都没有,肖肖觉得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机。   “不要嫁给他。”   是严倾。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无尽的疲累暗含其中,肖肖心一颤,没有吭声。   “求求你,不要嫁给他。”语气里居然有了恳求之意,他的嗓音也在颤抖,似是在等待这边的无刑宣判。   “严倾,好好过吧,我爸爸不会亏待你。【通知:请互相转告乐文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她默了一瞬,又道:’祝你幸福。作者有话要说:年底了,只能抽空码字,大家见谅。   ☆、第43章 肖肖   长久的沉默,肖肖甚至以为那边的人已经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不如,我们一起离开?”   多么动听的话,要是早一些该多好?那么她一定欢欣鼓舞的回他:好!   “太迟了。”她的尾音都是颤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年少时的青涩暗恋,至今犹不能忘,可也仅仅如此了,她会永远记住当年那一瞬间的心动。   再见,旧时光。   再见,严倾。   **   接下来的几天,肖肖一直坐立难安,她很紧张,抚着那轻盈的婚纱常常发呆到很久,赵蕊只以为女儿是出嫁前最平实的反应,并没做多想。   她每晚都会接到一个电话,那人也不说话,却也不挂电话,只是静默。   她知道是谁。   该来的总会到来。   肖肖一夜都没睡好,凌晨四点多就起来化妆,秦子硕把化妆团队都请到了家里,只为了怕她奔波。   待一切装扮妥当,户奶奶直抹眼泪,户爷爷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抹着泪下楼了,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户碧云都含着泪,只嘴上还不停的安慰:“妈,别哭了,肖肖是去过好日子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兴掉眼泪的。”一边劝一边忍不住背过身去抹那不断下滑的泪。   肖肖身量高挑,加上她平时没有穿过高跟鞋,因此婚鞋也就没选太高的,即便这样,她穿上了也超了一米七,下楼时都有些不稳,还是扶着身旁的两人才安全的下了楼。   请的伴娘是肖肖的朋友,本来肖肖的大伯母想要让自家女儿过来做伴娘的,被户碧云坚决阻止了,大侄女儿虽然没结婚,但平时就是个爱挑事儿的,平时也没见这家人过来凑过热乎儿,这次这么热心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她可不想在今天这日子找晦气。   待肖肖下楼,院子里等候的亲属眼都直了,她本就貌美,盛装过后愈发艳光四射,夺人眼球,一时之间赞誉不断。   坐在那儿,肖肖的双手紧紧交握,指尖都泛了白,放佛这样心就可以跳的不会那般快,纷乱的思绪能沉淀下来,她不停的盯着墙上的钟表,那几个表针几乎要把她的脑子给搅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它慢一点还是快一点,只是稍有些僵硬的坐着。   屋里只剩下伴娘王芃陪在她身旁了,肖肖听着屋外喧闹的声响,只觉脑子越发混沌。   “喝点儿水吧。”王芃见她手绞的那么紧,为了缓解她的情绪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她见过这样的场面,以前她给自家表姐做伴娘时表姐也是这样的,紧张的不得了。不由得安慰,“别紧张,又不是什么要你全程绷着的严肃场合,只要笑,笑就没事儿。”   肖肖朝她微笑,说:“嗯,我知道。”   待到人来了,肖肖却奇异般的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他一步步地朝自己走过来,脸上是那种平静而又张扬的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他也是这般,肆意而笃定,内敛而张扬。   秦子硕将手上的捧花奉上。   肖肖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束尚带有余露的百合,扬起唇角,粲齿而笑。   秦子硕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的笑颜,他的眼窝深而邃,就那般微垂着眼看她时,情深难抑。   新人出门。   整个街道早已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众人不断唏嘘,乖乖,这阵仗,得花多少钱?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户碧文也有些惊,和妻子对视了一眼,定下了心,对方这样大场面迎亲,想来也是看重肖肖的,这样,他可以更放心的将女儿托付了。   豪华的迎亲队伍让人惊叹不已——婚车是劳斯莱斯幻影,七辆宾利,六辆宝马7系,六辆途锐w12,婚车的车牌均是用玫瑰花精心摆成的1314,一生一世的美好祝愿。   天空有轰隆声响起,肖肖抬头,赫然发现高空盘旋着一辆直升机。   秦子硕前些天特意让人将家里的欧直120直升机弄回了老家,就是为了在这一天给肖肖一个惊喜。   天空下起了花雨,无数玫瑰花瓣自高空飘落,纷纷扬扬,洒满了整个街道。   [通知:请互相转告乐文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作者有话要说:直播婚礼盛况!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44章四五   “哟,玉玲来啦,我也没说什么啊,只不过是看着今天这大手笔有些感想罢了。你早就想要给子硕找一个好媳妇儿,今儿总算是如愿了,我看肖肖是个好姑娘,将来肯定会孝顺你的。”李青霞笑吟吟,突然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肖肖还年轻着哪,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早生孩子,玉玲啊,这你可要多催促催促才能如愿呢。”   “不急,我不喜小孩子,没打算这么年轻就当奶奶。”张玉玲毫不示弱,面上却还带着嘲讽的笑意,说:“话说回来,就算我哪天想抱孙子了应该也很快就能听到喜讯,毕竟肖肖和硕儿都健康。哦对了二嫂,怎么没看到子尧媳妇儿啊?在家歇着?”   张玉玲这话一出席上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尴尬,李青霞的脸更是涨的难看。在座的谁不知道秦家老二家的那位习惯性流产好几次了,直到去年才好不容易怀上,偏偏还是个女孩儿,李青霞年纪大了,自然有老一辈重男轻女的想法,因此不甚满意,经常在妯娌间大吐苦水,数落儿媳不中用等等,这在秦家众媳妇中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张玉玲属于那种没事儿都要找茬的那种,更别提人找上门了,睚眦必报都是轻的,因此也就没客气,直接回敬了回去。   老三家的刘云英是聪明人,关键时刻就明哲保身,谁都不得罪,且不说老五家的现在权势冲天以后很可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是张玉玲这张利嘴她也得罪不起啊,加上知道俩人以前的渊源,因此就没搭腔,坐在一旁当布景。   说起来这张玉玲和李青霞的矛盾由来已久,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当年秦家并不富裕,即便有两个钱也根本不够给这么多孩子分的,好在比村里大部分人条件好,孩子个个都养活了。等长大了也个个娶上了媳妇儿,秦家老太太做主将村里南地的两块地分给了老大和老五,那时各家都尚未发达,仍是住在老家的老房子里,张玉玲也不例外,刚嫁到秦家开始就和丈夫住在新盖的婚房,日子颇为美满。   可事情坏就坏在了这块儿地上。老五家的院子前面是一片枣林,面积不是很大,产业属于秦家二老。刚开始老头老太都在世时没人敢去提,等二老一闭眼,问题来了,老二家的李青霞觉得这枣林应该各家平分,当然卖是卖不出去的,但是这地的产权各家都应有份儿。可张玉玲不这么觉得啊,这枣林长在哪儿?长在自家院子前对吧?那就应该属于自家,怎么就成公共财产了呢?坚决不让!   两人大吵一架,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闹了个鸡飞狗跳。其他五家闻言纷纷表态自家不参与这事儿,也不需要分成儿,你们两家怎么分都成,别搀和我们。   这么一来,二人更来劲了,尤其是李青霞,那恨不得天天上门吵,从西头到南地,两人不知过了多少回招儿,都分不出胜负。李青霞是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就差没打一架了,仍是没劝退张玉玲分毫,可她也没办法,那地就在人家门口,她不能凭空搬到自己家啊,最后不了了之,二人梁子就此结下,见面就刺儿一番,谁都服不了谁。   后来秦家老五秦超永发迹,举家搬迁,张玉玲虽然也常回来,但二人见面次数有限,况她愈发得意,李青霞为儿子计,以后总有求得着人的地方,也没再跟她硬碰硬过。今个儿估计是被刺激的狠了,这才说出这一番话来,没想到又被将了一军,顿时脸拉长了半截,坐在那儿生闷气。   众人忙在一旁打哈哈,张玉玲这才志得意满的去招呼宾客了,临走时那得意劲儿都写在脸上。这么些年,她还是以斗败所有妯娌为人生奋斗目标啊。   肖肖早被送到了婚房里休息,刚才一桌桌的敬酒,叫这个喊那个的她头都快晕了,偏偏脸上还得带着笑,都快笑僵了。好在她喝的是果汁,不然早就醉了。   趁这会儿空当,肖肖让好友王芃去歇会儿,人跟着她跑前跑后累了大半天了,水都没喝水一口,倒是酒喝了不少。好在婚礼主场结束,一大部分人都被送到了酒店,留下来的才需要她轮流敬酒,不然那么多人,今个儿一天别指望歇了,敬人都敬不完。   “老婆!”有人突然压在自己身上,是他,肖肖趴在床上没动,听到他说:“怎么样了?还累么?”   肖肖虚弱的点头,无力道:“我一肚子都是果汁,再喝下去都要吐了。”   秦子硕笑,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轻抚着她的鬓发,脸对着脸低声道:“宝贝儿,结婚就是这样,累得是新人自己。”   “要是不办婚礼就好了。”肖肖感慨。   秦子硕吻她一下,低笑出声,“傻孩子,没婚礼谁知道你是我老婆啊?你忘了,我们没领证呢。”   肖肖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还不是合法夫妻,虽说以前就知道,但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得劲儿。   这时突然有人在门外喊:“子硕,子硕!”   是婆婆。   开了门,张玉玲先隔着儿子朝里面探了探头,这才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快,你爸叫你呢,让你赶快过去。”   临走时秦子硕回头看了眼肖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离开。   张玉玲冷眼旁观,只觉难受,儿子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分明是在恳求自己不要为难她,心下有些发酸,这才刚结婚儿子就护着老婆了,赶明儿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出口的话也不自觉冷了下来:“肖肖,你也别在这儿躲懒了,外面那么多客人,我一人也忙不过来,你歇好了就出来吧,别让外人说咱家没规矩。”说完也不管肖肖什么反应,径自离开了。   肖肖觉察到了婆婆的不悦,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此转变,但也没有多想,以为是自己在休息她不高兴了,因此赶忙起身,随着她出了门。   **   等到了晚上,肖肖已经彻底累瘫了。偏偏秦子硕那些朋友拉着不肯放,说今天没怎么尽兴,非要做游戏才罢休。肖肖一听这个就怵得慌,这一天她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他那些朋友突发奇想弄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动作,好容易挨到了晚上,没成想还是躲不过,顿时就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丈夫,希望他能出马阻止。   秦子硕朝她无奈的笑,这帮人就等着这一时哪,昨儿个他就嘱咐了他们今天不能乱来,闹新娘什么的习俗一个都不许上演。如花似玉的老婆,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哪儿轮得到他们动手动脚?!谁有那胆子就剁了丫的!   只不过现在的这帮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人也就是抱着想要热闹的心思来的,要是不满足他们,这帮人也不会罢休。都是知根知底儿的,相信不会有过分的举动,因此就没吭声,同意了。   宋朝臣蹦跶的最欢,朗声宣布规则:“其实也没有多难,就是新娘和一众女生坐在一排,子硕蒙着眼睛一个一个的摸过去,觉得哪个是新娘就直接吻上去,怎么样?”   肖肖舒一口气,她还以为会让脱衣服吃水果什么的呢,好在都没有,这个所谓的考验亲密程度她还是能接受的,因此在秦子硕看向她询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秦琼的老婆依萍和宋朝臣的女朋友舒缘都在,加上伴娘王芃和其他在场的女生,共凑齐了十一个,和肖肖一起,坐在了大厅里摆放的十二张椅子上。   肖肖连同其她的人也都被蒙上了眼睛,因此完全不知道宋朝臣他们使的坏——悄悄的换下了中间的几位女孩子,换上了一旁的兄弟。   可想而知当秦子硕摸到那短发扎手、四方长脸时的震惊了,这是女人吗?不像啊,皮肤有点儿糙,再往下摸,操!居然有喉结!   顿时笑骂:“秦琼你丫的又在这儿捣乱!”   围观的一众人等早已憋的脸都红了,一瞬间爆笑出声。   待到了倒数第二位,宋朝臣倒抽口气,原来是刘欣不知何时坐在了那儿,他是知道两人的渊源的,可是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秦子硕已然摸了上去。   刘欣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儿,宋朝臣和秦琼在一旁干着急,多少人看着呐,他俩要是出声反倒是显得刻意了,只得暗自祈祷秦子硕赶快过了这一个,不然把她认成户肖肖直接吻下去可就糗大了,他们是堂姐弟啊,传出去得丢死人。   秦子硕摸了有大半分钟,最后终于移步,到了肖肖面前。   宋朝臣暗自庆幸,冷汗都下来了,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到了肖肖跟前,秦子硕倒没先去摸她的脸,反而将手探向她的耳后,仅仅半秒钟时间,毫不犹豫的捧着肖肖的脸吻了下去。   掌声喝彩声响起,秦子硕揭开自己和肖肖眼上的丝巾,将她一把抱起。   众人目送新人走远。   秦子硕带着肖肖回了老家,这里远没有秦家别墅的热闹,可是推开房门,肖肖惊呆了。   满室的百合。   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要说:洞房什么的,你们懂得~   话说土豪妈的从不给红包,是真的一毛都不给。。。。。   想起一事儿,前年回老家过年,当时一众人等在说话,马上要启程去酒店时,老妈和众人都开始发放红包,当时我在现场,居然见到土豪妈也掏了口袋,瞬时激荡了,尼玛,这是老天开眼了么?!从小到大没见过她给的红包啊,今天终于要如愿了,心想等一会儿见了表兄妹得好好炫耀一番,哇咔咔,我居然得到了土豪妈的第一份过年红包!   结果,人土豪妈就是做做样子,还是一分都没给orz~   ☆、第45章四六   “太铺张了,其实我……”肖肖感慨的道,稍稍地低了头。   秦子硕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轻轻嘘了一声,淡淡道:“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只是,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做到这程度,肖肖,我答应你,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在市里补办。”   肖肖摇头:“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不需要,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什么都能忍。”   他将她揽在怀里,吻她的发,“我会永远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那你会永远向着我吗?哪怕是和你妈妈有冲突也会向着我?”肖肖抬起头看着他,无比期待他的答案。尽管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他的说辞大抵不是十分真心,但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只要他说,她就愿意相信。   “当然,你和我妈不会生活在一起,我以前答应过你的,不会反悔。”秦子硕让她安心,他妈不太好相处他自己也知道,但是没办法,那毕竟是他妈,更何况一早肖肖就要求住在老家,矛盾应该不会多吧,就算有估计也是他妈找茬,依肖肖的性子,他实在想不出她会和人为难。   肖肖展颜,突然又想起一事,问他:“刚才,在那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难道他就那么确定最后一个是她吗?毫不犹豫的就吻了下来,可见是有十足的把握,她不觉得自己脸上有哪些明显特征啊。   秦子硕轻笑,拦腰抱起她,走向大床。   他斜压在她身上,边抚着她的脸边低声道:“你大概不知道,你耳后有颗朱砂痣。”   他俯□去,一遍一遍的描摹她的唇线,舌尖尝她口中蜜液,近乎狂乱的吞下那妖冶的胭脂红。   肖肖被他吻得迷惑了神智,轻轻地阖上眼帘,感受着他的火热激情,紧张的手都紧揪着他的西服领口。他压着她的身体,愈来愈紧,几欲让她窒息。   艰难地挣扎出一口气来,肖肖将头侧到一边,感受着他的吻,渐渐地沿着唇角磨到耳侧,那颗血红的朱砂痣,在他舌尖的爱抚下愈发充血,她几乎觉得那米粒大小的凸起下一刻就会喷发出妖冶的血液,好释放她浑身的火热。   耳边一声满足的喟叹,他终于停下来,赏玩着她绯红的脸颊和那无限诱惑、水光潋滟的柔唇,拇指按上去,来回抚摸。   他的目光,有点可怕。   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肖肖无可自抑的觉得紧张,虽然顺理成章,可她还是害怕,出嫁前,姑姑和妈妈都曾委婉告诉她,第一夜,不太好过。   她在他再次压下来之前阻住他,轻声道:“我想洗澡。”   就算要做也得干干净净的,不然她实在受不了,这是对彼此负责。   正在这时,大门处隐隐传来响声,还有人的呼喊。秦子硕起身,将肖肖拉起来,说:“乖,累了一天了,一会儿你洗了先睡,不用等我,我出去看看,很快回来。”   肖肖不放心,拉着他的手担心的问:“都这么晚了你还有去哪儿?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听起来外面的人还不少,该不会是来找事儿的吧,肖肖有些不放心,都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出去要是出事了该怎么办,也没个能帮他的人。   秦子硕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坐下来耐心的告诉她:“放心吧,还是秦琼老三他们几个,这不年底了么,喜欢凑在一起打牌什么的,就在隔壁大伯家,今个儿我可把他们几个气得够呛,这会儿再不出去,估计这一夜都别想安生。”   说完又暧昧的凑上前,脸对着脸轻声道:“乖,不会耽误我们的洞房的。”   什么嘛,搞得她好像很饥渴一样,肖肖甩开他的手,扭身到另一边,不再理他。   秦子硕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   好好的洗了个澡,肖肖出了浴室,发现他还没有回来,看了看表,快十点了,她困的不行,头发擦的半干就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急促的铃声将她吵醒,肖肖有些烦躁,刚睡着就被闹醒,任谁都不会开心。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打电话过来?   “肖肖,我们走,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我现在就在对面的公路上,到天亮之前你不出现的话,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严倾这次没有沉默,而是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没打算等她的回答,他只想等她的行动。可在他掐断电话之前,她却突然开口。   “严倾,这次,你是为了我而来,还是为了我爸爸?”   他警惕于她的敏感,却又觉得她不可能知晓什么,最后还是低声道:“随你怎么想,肖肖,我不会害你。”   她追问,执意要一个答案:“那我爸爸呢?”   他沉默。   “严倾,我求你,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一定保护好我爸爸的安全,他很信任你,等盛铭长大后会把一切都交给你,请你不要那么着急,他不会亏待你。”   她以为他是等不及所以想篡位谋权?严倾没再说话,径直挂断了电话。   肖肖起身,到了窗前,拉开一些窗帘,看向对面的马路,的确有辆车。   可她不会下楼。   **   呃,胸乳被强势的挤压,肖肖皱眉,那感觉像是窒息了一般,呼吸都被掠夺。转瞬却又顺畅,被一双大手攥住了自己的乳,指尖上的茧磨得□儿生疼,她反射性的握住,惊醒过来。   她没有穿睡袍,只着了一件贴身的丝质短袖小衫,领子太大,露出大半个圆润的肩膀。秦子硕掀开被子时眼都红了,她里面没穿内衣,浑圆的乳儿紧紧地服帖着那纯白色的小衫。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绕着圈徐徐接近,小东西陡然收紧,叼着那小块儿丝料,颤巍巍的立着。暴虐因子发作,他恶劣的捏住那□儿,拇指食指使劲一夹,身下的人儿醒了。   手沿着小腹滑进去,秦子硕轻弹肿胀的□儿,嘴上也不闲着,俯□去隔着丝料咬住一侧的挺立,将大半个嫩乳都含在嘴里,啧啧有声。   “子硕,你轻点儿,我……我怕疼。”肖肖没想阻止他,只是低声恳求。   秦子硕却没做多少前戏,他扯落她的内裤,至柔之处全然暴露眼中,他彻底化作臣服的兽,呼吸粗重的扯开自己身上的束缚,扑压到她娇小的身子上,将她整个身子都覆住,完全不透半点儿春光。   肖肖的贴身小衫被推到胸上,感受着乳上传来的温热和酥麻,她耐着颤抖、忍着呻吟颤声道:“关灯……唔……”   音不成声。   他一口咬在那粉色的□上,见她隐忍疼痛的脸蛋愈发快意昂然,把那挺立紧缩的乳儿在齿间辗转,苦痛着,怜惜着,见她被折磨的发出破碎音调,随即又以湿热的舌尖抚慰,缱绻至极。   肖肖听到他在她耳边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   她求他:“关灯好不好?”她实在看不得自己这副沉迷□的模样。   秦子硕却偏不,拦下她欲按灯的手,吻着她的唇,哑声道:“别关,让我看看你,看着你……”   身下有硬硬的东西顶上来,肖肖绷紧了身子,紧紧的揽着他的颈,小掌合了又松。   秦子硕浅笑着安慰她,疼惜的轻抚她身上每一处。   肖肖松一口气,浑身的关节都放松下来,抬眼想问他是否忍的很辛苦,却见他眼眸一深,目光深邃,前一刻的微笑全然消失。   “乖,我要你记得这疼,一辈子都记住,是我让你这般疼,只有我能让你这样痛!”   他毫不留情的进入。   肖肖的痛呼消失在他的吻中,那撕心裂肺的疼,噬着心,碎着骨,四肢百骸犹如酷刑相候、   血从交合处流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利器,秦子硕顾不上许多,驰骋在那狭窄的甬道里。   肖肖颓然,泪水沿着鬓角滑下,更多的疼痛从她身体里钻出,她已然无法出声,只紧紧的搂着身上的人,祈求他的起伏能尽快结束。   夜太长,他的*,她的煎熬,无休无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内什么,大家懂的~   ☆、47四七   作者有话要说:   昏黄暗淡的灯火,起伏不停的拉长的影,修长滑腻的双腿,细碎绵长的吟哦,粗重难抑的喘息,全都发酵在这空旷而湿热的暧昧里,无限膨大。   肖肖已经接近晕厥,长时间的*已将她的精神完全耗光,迷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想要抬起手去擦一擦他额头的汗滴,却无力的中途垂落。   秦子硕还未尽兴,扳过她的脸,俯身吻上那柔唇,湿热的舌灵活娴熟地撬开她的牙关,逡巡着每一寸领土,燃烧的*与霸道的掠夺,他几乎要死在她身上。   月光如水,温柔的倾泻在地板上,落在交叠的两人身上,一派宁谧。   他抽添的速度越来越快,肖肖被刺激的重又活过来,双手紧攥着头顶上方的枕头,诱人的唇瓣不自觉的轻启,她头向上仰着,后脑勺使劲儿顶着床,仿似可以借此缓解那难以承受的酥麻和酸胀。   灼热的液体在体内喷发,沿着她奔腾的血液,穿透她浑身瘫软的身体,直达大脑皮层。   终于结束了。   秦子硕深埋进她的身体,静静地平缓呼吸。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和她额抵着额,哑声宣布:“小乖,你是我的了。”   她白瓷似的肌肤上满是簇簇桃红的吻痕,大片大片灿烂着盛开,秦子硕缓缓抚上,只觉无比疼惜。那紧绷着的*也泛着红肿,嘟着嘴不高兴的瞪着他,控诉他的罪状。   “嘶!”肖肖倒抽一口冷气,阻止他的手继续施暴,无力道:“好疼,别碰。”   秦子硕将自己稍稍疲软的粗壮抽出来,灼白混着血红缓缓流出,那迷人的幽谷,被他蹂躏的泛了红,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湿巾,怜惜的给她擦拭。   肖肖被那凉意冰的一缩,双腿下意识地夹紧了,正好把他的手给夹在了中间。抬眼看去,两人四目相对,她撇开视线,低声道:“我自己来。”说着就要起身。   他忙止住她,“你现在身子不爽,我来。”   臀下有濡湿感,肖肖觉得应该是有东西流到了床上,顿时有些难受,悄悄的往旁边挪一挪,想着明天把这一套刚换上去的床具给换了,不然她会有阴影。   肖肖躺进他怀里,累到极点反而不想睡了,她在他怀里养神,听着他的心跳,只觉无限满足。   她总算有了自己的家,她有丈夫,以后还会有孩子,她不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秦子硕一手握着她的酥胸,不停的揉着,捏着,攥着,不知餍足的挑拨,一腿霸道的压住她的,将人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犹在回味之前的快感潮高,她的一句话突然将他惊醒。   她幽幽道:“你根本不是处男。”   霎时一个激灵,秦子硕攥着乳的手都紧了几分,他低笑两声企图掩饰窘迫,道:“怎么说起这个?我是不是你都不会嫌弃我?”   “你不觉得这对我特别不公平么?”肖肖仰起头看他,一手轻点他的下巴,说:“我是,可你不是,这不公平。”   秦子硕挑眉,“你想怎么公平?”   肖肖摇头,“我不知道。”转念一想,试探着道:“你也得给我享受的机会,这样才公平。”   “你敢!”他凶神恶煞的危险,将她使劲搂在自己胸前,低声道:“除非我死了,否则,哼哼。”   “怎么样?”肖肖好奇。   他垂眸看她,“这样!”   他倾力冲了进来,肖肖痛的浑身痉挛,身子瞬间后仰,紧窒的甬道亦抽搐不停,她皱眉承受他的望欲,泫然欲泣。   “痛……唔……”   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朝得偿所愿,他又怎会轻易罢手?本就没打算放过她,这下被她撩拨的邪火欲火全开了闸,顿时顾不上许多,尽根没入,一丝缝隙都不留。   肖肖已然失声,恍惚中记起明天一早要去拜谢家里长辈的事,他们还得早起呢,若是一直胡来,到时候起迟了可怎么办?可不是要让全家人笑话她这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儿?   断断续续的说了,他却不以为意,“六点多才起,还能睡六七个小时,来得及。”   他一次比一次深入,肖肖只觉自己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只有在他稍稍撤出时方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身下早已酸胀的麻木,却还是随着他抽添的节奏不自觉的缠绞,那种身有异物的滋味,太难捱。   可她挤不出去他。   数次推挤却只换来他舒爽的抽气声,肖肖一身淋漓的汗,他的,混着她的,沿着肌肤滚落。   圆润饱满的乳随着他的律动晃出放荡姿态,秦子硕喘息着吻她的玲珑锁骨,双手握住她膝盖,大进大出。   肖肖的双腿被叠起紧压在身体两侧的被面上,和大床完全贴合,她大张着双腿,露出最为私密的至柔之处,那里正被他凶狠的深入,她想踢蹬双腿,却使不上一丝力气,他的大手那样有力,将她完全钉锢在了大床之上。   恍然中肖肖被翻了个个儿,她迷迷糊糊的趴在那儿,想要回头看一眼,却被突如其来的粗壮顶的闷哼一声,匍匐在了床榻之上。   她的腰好痛,被他紧紧攥着,箍着,想动都动不了,身下高高的耸立,他跪在她身后,一刻不停的鞭挞着,她的身体像是有意识般紧紧缠绕着他的望欲,咬着,缩着,颤着,浑身软成一汪水,软下去,再软下去,一点点儿的染上娇媚的痕迹。   秦子硕爱煞了她这个样子。   他射过一次,这一次就没那么容易放过她,肖肖正在想着明早该何时起床时,乳上突然一阵刺痛,他掌着她的乳,整个人虚压到她身上,随着那抽添的动作收拢松握,把玩着她娇嫩的乳。   “我早就想着这一天了,自打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想这么弄你,弄到你求饶为止。”秦子硕咬着她的耳朵粗喘,过去她冷落他,看不上他,他全都记着呢,一朝得愿,他要全都找补回来,在她身上找补回来。   他可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肖肖恨恨地想,在她被他折磨蹂躏了小半夜后得出结论。   **   肖肖的生物钟没准时,等她被憋醒之后去了洗手间回来偶然一瞥瞥到了钟表,立刻惊得睁大了眼。   快七点了?!   赶紧爬上床摇醒秦子硕,让他起床,“子硕,快起来,我们迟到了,快!”   秦子硕被扰了好梦很是不爽,他有严重的起床气,一踢腿差点把正往身上套衣服的肖肖给踹下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别朝我我困着哪,妈,别吵我……”   敢情是把她当成婆婆了,肖肖哭笑不得,趴下去柔声道:“子硕,我们真的晚了,大家还都在等着我们呢。”   听到这柔柔的女声,秦子硕总算想起来了,他结婚了,身旁整个人是他老婆,他想了这么久的老婆,昨天是他的人了,他娶到了她!   “没事儿,天这么冷,晚一会儿也没事儿的。”说着半抬着身子就要吻她,肖肖拗不过他,被他得手。   “哎呀,你为我想一想啊,今天是新媳妇拜见各位长辈,要是迟了我以后怎么办啊?快起来,啊?”   秦子硕一想,也是,他是没关系,可老婆就不一样了,秦家人口众多,万一以后被人说三道四的指责肖肖没规矩就不好了,到时候老妈也得给她脸色看。因此很是配合的坐了起来,准备起床。   肖肖去拉窗帘,秦子硕坐在床上靠着靠枕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老婆,你怎么了?走路不太对劲儿啊。”   肖肖正亦步亦趋的朝前走,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出言挑衅,要不是他,她会这么疼么?腰酸的直不起来,身下更是火辣辣的疼,摩擦起来更是难捱,那种异物的饱胀感牢牢地攫住她,好似他还在她身体里一般,全然充满着她,胀的她无一处不痛。   卧室的地暖烧的人昏昏欲睡,肖肖推开窗子,透透气。   却看到对过马路上的一辆车。   她心头一跳,想起那人昨夜说过的话,暗道,这么冷的天,难道他真的在那儿等了一整夜?   天快亮了,他说,天亮之前她不出现的话,他再也不会来烦她。   “肖肖,怎么了,看什么这么入神?”秦子硕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朝外看。   “唔,这辆车很奇怪,昨晚就停在这儿,不知道,是来找谁?”   Ps:当你们进来没看到正文时,那就是被专审锁了,正文被删除了,作者无权锁定或解锁VIP章节,只能一次次申诉修改解锁,so,大家低调点儿。            远常村今天很热闹,倒不是因为村里每隔十日一次的集会,而是因为东地儿市场上的老户家来了人,两辆崭新锃亮的小四轮轿车停在那儿,分外扎眼。   市场上前几年搞拆迁,前年才将房子规划好,统一的白色二楼商业房,内院可自行搭盖,临街的门面房却要求一致,外加几米高的大铁门,倒也将市场整顿的挺像一回事儿。   时值正午,有人三三两两坐在那儿唠嗑儿,待看到那车里的人停下,和户家隔着一个人家远的大门前坐着的一个老人惊讶道:“咦,那是老户家的二小子回来了?”   众人闻声朝不远处下车的人看,有些人和户家是多少年的乡亲了,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依然识得,纷纷点头:“应该是吧,他家也总共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   旁边有人摇头叹息:“这叫啥出息啊,刀口上舔日子,挣再多的钱又哪里安心哟!”   听了这话,年长者无限唏嘘,纷纷点头。   *****   户家两位老人倒是很淡定,看到儿子提着大包小包进门,说了一句:“老二回来了。”   “嗯,爸妈,这是给你们买的补品,这些年你们身体还好吧?”户碧文上前几步,看到父母年老的样子,忍不住心下发酸。   “好,都挺好。”户家奶奶上前拉了儿子儿媳进门,指着板凳让他们坐。待人全都进了门看到儿媳身后的孩子时,微微一愣。   户碧文的妻子赵蕊朝婆婆笑,手上朝前推了一把孩子:“妈,这就是盛铭和盛达,以前给您寄过照片的。”又低头去告诉俩满脸好奇的孩子:“盛铭盛达,快叫人啊,这是爷爷和奶奶。”   两个孩子倒是听话,乖巧的叫了人,自一家人进门以来一直未作声的户家爷爷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朝孙子孙女招手:“快来让爷爷看看。”一面指挥老伴儿,让给俩孩子拿糖吃。   *****   严倾一直在车里坐着,司机老卢下车去了他还坐在那里抽烟,看着眼前明显整修过却仍然透露破败的街道,心口有些疼。   肖肖,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摁灭第三支烟头后,严倾终于下车,穿过铁门之后的过道,看了看里面空旷的院子,却依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那个人。   户碧文一行来了没多久,户家大姐也到了,见着多年未曾谋面的二弟,倒是很有些哽咽,红了眼眶。   农村人不兴见面拥抱那一套,俩孩子在外边玩儿,户家二老和儿女在屋里坐着,说些家常。   “妈,怎么不见肖肖?在楼上?”户碧文终于问出声,自来时就一直没见到大女儿,是不在家?   妻子李蕊显然比他更心切,自进门起就不停的环顾四周找寻女儿的身影,可又是刚刚见面,她也就没有立刻问出口。这下听丈夫这样说,立即殷勤的看向公婆。   户家爷爷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早把肖肖忘了个干净?!”   户奶奶看了一眼老伴儿,叹了口气还是告诉了儿子儿媳:“肖肖去会上出摊儿了,一会儿才回来。”   户碧云看弟弟一脸愧疚的神色,跟母亲打了个眼色后站起身道:“我去找她吧,我知道她在哪儿摆摊儿,正好我今儿也是为她的事儿来的,提前把她叫回来。”   说着就要起身。   坐在一旁的户碧文拦住了她的手臂,说:“姐,让严倾去吧,咱们说会儿话儿。”说完喊了严倾过来交代。   户碧云把自己的电动车钥匙给他:“小伙子骑我的车去,村里路窄,今个儿又有会,汽车开不进去。”又把具体位置交代一番,这才让他过去。   待人离开,户碧文才问大姐:“你刚才说找肖肖有事,怎么了?”   ****   市场离远常村很近,骑车五分钟不到就能看到会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了,里面应该进不去,严倾把车停到一边的公路上,步行着朝里走。   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穿了一件有些发黄的白衬衣,领子都塌了下去,袖口挽在胳膊肘处,围裙下是牛仔长裤,扎着马尾在三轮车前的操作台上忙碌,后背湿了大片。   她动作很麻利,切凉皮,拌调料,上桌或打包,炒的比这时间长些,煤气嚯嚯燃着,她熟练的翻炒。   她摊位挑的不好,在日头底下,时值暑天,太阳*辣的烘烤着,皮肤火烧火燎的疼。   严倾没有上前,站在远处打量着她,末了,走到一处书摊边的间隙处蹲下,不远不近的看她的背影。   凉皮生意很好,她只能在拌凉皮的间隙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擦汗,尽管如此,汗珠还是大滴滚落。   严倾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一块儿手绢,上面有她的名字。   她爱干净,一如从前。   忍了忍,他还是伸进口袋掏出了烟,点燃,一口一口的抽着。   别人把钱直接放到盒子里,她看也不看,需要找钱也是让自己拿,似乎很放心。   她几乎没有说过话,将东西交给别人的时候只是微笑,让人很舒服。   塑料薄膜下的凉皮越来越少,连续的翻炒几份凉皮之后又有人拿着钱上来,她转过头去,应该是说了什么,那人拿着钱离开。   她揉了揉手腕,应该是刚才翻炒时用力过多导致的酸痛。严倾起身,脚尖捻灭了烟头。   正准备走过去,就见她朝远处招手,然后跑过去一个*岁的小男孩儿。她掀起薄膜,拿出最后的两张凉皮,开始凉拌。   她打包的时候,严倾亲眼看到她从一侧的盒子里拿了钱放进去,随后转过身交给小男孩儿,摸摸他的头朝他微笑,然后看他跑远。   户肖肖很快把东西收拾好,推着三轮车准备从一侧的胡同离开。   严倾最终没有上前。   户肖肖在一拐进街道就看到了那招摇的汽车,看位置,应该是自家门口。   等到了家,奶奶就迎了出来,手里拿着刚洗过的毛巾给孙女儿擦汗:“今个儿天热的很,快擦擦。”   肖肖结果毛巾,朝奶奶笑:“没事儿奶奶,这不回来了。”   “哎对了,刚才有人去找你没?是你爸带过来的一个小伙子,让去会上找你回来的。”奶奶听到这个才想起来,赶忙问。   肖肖擦汗的手一顿,轻声道:“没有,大概是人太多。”   话音刚落,有人骑着电动车进门。   户奶奶上前,告诉严倾:“小伙子,肖肖回来了,你看又麻烦你跑一趟。对了,碧文在隔街的饭店订了桌,让你回来就过去吃饭,都晌午了,肯定饿了,快去吧。”   肖肖已经在院里卸车了,户奶奶说完就过去和她一起将车上的架子搬下来放到地上,看着孙女儿将一旁的锅碗瓢盆拿进厨屋,转身见那小伙子还站在过道,不禁摆摆手:“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严倾笑笑,试探道:“奶奶,我等你们一起过去吧,开车方便点儿。”   “嗨我们就不去了,在家吃点儿就成,你快过去吧啊,就在隔壁的街上,挺大的招牌。”户家奶奶朝他摆手,听到老伴儿在喊自己就忙进了屋,顾不上再和他说话。   严倾朝后面走去。   厨屋门口就是洗脸池,严倾进去站在那儿洗手。   他看着她把一切收拾妥当,然后从他身侧走过。   户肖肖进了屋里,坐在床边问:“爷爷,今天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户爷爷摸摸孙女的脸蛋儿,慈祥的道:“今天不在家吃,你爸妈来了,你也过去吧,我和你奶奶做点儿吃的就行。”   爷爷腿脚不好,不能远行。户肖肖也不愿去那里吃饭,拉着爷爷的手撒娇:“肖肖不去,要在家里跟爷爷奶奶一起吃,爷爷,我们今天吃手擀面好不好?”   户爷爷不愿勉强孙女,乐呵呵道:“好,好!”   户肖肖按住一旁想要站起过去帮忙的奶奶:“您好好坐着和爷爷看电视,我去就成。”   出门却看到他。   严倾站在门口,张口想要说什么,她已经再次离开。   ☆、48四八   他似乎意有所指,肖肖没回头,低声道:“不清楚,大概是车坏了停在那儿吧,不然这么冷的天,谁会在那儿待一整夜?”   秦子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是很同意她的话,看了看天色,一瞬间回神,忙道:“快点儿洗漱,别让大家等急了。”   …………………………………………   而此时那个坏了车的主人,正郁郁坐在车上,熬的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不远处窗边站着的一对儿人,任由指尖的香烟灼烧了手指也不自知,一时竟看的痴了,双眸一错不错。   她没来,连露面都不曾,固执而决绝地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车窗外冷风呼啸,无数烟头早已被掩埋在大雪纷飞中,只露出数截青黑的冰冻的烟蒂,很快也被大雪掩住,不露一点儿痕迹。   严倾仰躺在座椅上,眼帘半阖,任由副驾上的手机响了又响,始终不曾动弹分毫。   铃声单调的在闭塞的空间内寻坏,严倾任由最后一根香烟燃尽,开窗,指弹。   他终于接起电话,甫一接通的瞬间,那头就传来暴怒的咆哮,他没出声,任由那边发泄完了才开口。   “我之前跟您说过了,这次来不是为了她,陈璐她弟弟的事您也知道,我不能坐视不理,对方来头不小,又有当地势力撑腰,我不能不亲自来这一趟。”严倾淡淡道,一派云淡风轻。   “最后一笔款子还是没有下落,我会尽力。”   “这次是个机会,找人准备吧。”   等挂了电话,严倾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两个人都很青涩,面对镜头灿烂的笑着,他侧着身子,远远看去像极了在半搂着她,就连赵蕊看了都叹他们像极了夫妻。她拿到之后一直宝贝的放着,她的那本相册里,独独这张放的地方被粘到了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她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她最宝贵的相册,她最喜欢的小熊,她最爱的衣服,最心仪的腕表,除了几件简单的衣服,什么都没带走。   连他的心都留下了。   却又把他的心带走了。   后来的某一天,严倾看到户碧文捧着相册给盛铭盛达瞧,教他们认识照片上的人,他听到他说:“这个是姐姐,叫肖肖,你们的亲姐姐。”   其实户碧文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常常捧着相册来回摩挲,连身旁的盛达问他那为什么姐姐不和我们住在一起都没听到,抑或是没反应,他只是出神的盯着相册瞧,尤其是看到她小时候的照片,会兴致勃勃的给两个小儿女讲她小时候的趣事,自顾自的讲着,如数家珍。   他大概也是后悔的。   后来有一天,盛铭抱着那本厚厚的相册来找他,问他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他,其时她已经走了很久,久到他再也没听谁提起过她的名字。看到那张老照片,他一下就愣了。   隔着层东西怎么看都是模糊的,严倾想把那张照片取出来,摩挲了很久都没打开缝隙,最后竖着一看,才发现那里被粘死了,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   他还是拿剪刀将它剪开了,将照片取出来,放进自己的贴身口袋里。   至少能离她近一点。   而今,再次看到这张照片,严倾不禁轻笑,他抚过照片上早已刻入心底的容颜,来回数次,最终,缓缓地,将那照片从中间撕了开来,再重叠再撕,直到变成一堆齑粉。   ……………………………………………………   **   赶到老宅的时候,秦子硕的大伯已经等在那儿了,自二老走后,这宅子一直无人居住。只有祭拜祖宗时才会过来,秦家大伯一直掌管着老宅钥匙,因此这才一大早过来将东西收拾妥当,好让新人过来行礼。   这老屋很是破旧,连地面都是黑黄的土地,坑坑洼洼的不平,一进门就是摆放的案台,秦家大伯站在一旁,目视两人行礼。   身前放着两个大圆毡,肖肖刚要下跪就被一旁的大伯止住了,说:“哎哎孩子,不用跪了,现在都是直接行礼,之前的那一套都不兴了。”   见她仍是茫然,只得道:“和子硕一起三鞠躬就好。”   肖肖也就没勉强,和秦子硕一起恭敬的鞠躬。她长这么大也还从没跪过人呢,过年时爷爷奶奶都死命地拦着不让跪,说点儿吉祥话就好了,因此她还从来没跪过,只是到了人家家里,总得按着人家的规矩办,再说给逝去的长者磕头她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是她丈夫的祖辈,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在这件事上耍小性子。   现在大伯这样说自然是皆大欢喜,肖肖长舒口气。   …………………………………………………………   等到老宅的礼成之后,秦家大伯就回去了,待会儿肖肖还要挨家挨户的去拜访,一个个改口,和秦子硕家紧挨着的秦家老大家自然是第一个拜访对象。   老宅离家很近,走没几步就到了,肖肖傍着秦子硕的胳膊,边走边问:“你是不是跟大伯说了什么啊,不然他怎么突然不让跪了呢?”   秦子硕给她整了整围巾,玩味的笑:“怎么,以为是老公给你搞特权?没有,新媳妇进门是这样的,怪我之前没告诉你。我们家好几个堂嫂进门都没跪,所以渐渐的就改成鞠躬了,并不是到了你才这样。”   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当年最先成婚的是秦家的长孙,秦家老大的儿子秦子舫,他曾有一个初恋情人,二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位姑娘长得相当漂亮,就是有一点,家境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穷了,勉强够的到温饱线,彼时秦家二老仍在世,对姑娘的家境颇有微词,但看长孙铁了心的非她不娶,也就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婚事,至于秦家老大夫妇俩更是拗不过儿子,点头同意了。   后来临到结婚的时候,姑娘却突然反悔了,说什么都不肯嫁,只说男方家里太没有诚意云云,大概是觉得对方小瞧了自己家,就一味的拿乔。其实不过是双方父母见面时秦子舫的母亲没有出席而已,姑娘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坚决不肯嫁。   秦家众人一看这情形也恼了,坚持不让儿子再跟她来往。又托人介绍了一门当户对家庭的女孩儿,秦子舫也很是有些脾气,一气之下听从家里的安排结了婚,任那姑娘哭求也没回心转意。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新媳妇儿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事儿,大闹一场,新婚第二天见秦家二老时坚决不肯磕头,只鞠躬了事,秦子舫无奈,只得随她去了。   自此,秦家磕头的习性彻底废了,有了先例,无论是谁再进家门都不肯磕头,只鞠躬了事,否则就拿秦子舫那家的说事儿,秦家无奈,就此改了规矩。   肖肖自是不知这其中原委,只隐约觉得秦家还算开明,毕竟是这里的大家族,姑姑还告诉她让她多学点儿规矩,这样的人家繁文缛节最多了,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完全用不上。   ………………………………………………………………   回到家,两人马不停蹄的去隔壁秦家大伯家里,众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见到他们,都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只除了刘欣。   她的脸上毫无笑意,只冷冷的盯着肖肖。目光一转回到秦子硕脸上时又变得柔和,随后就一直胶着在他身上,不曾再多看他人一眼。   秦子硕搂了搂她的腰,肖肖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要下跪,并喊人:“大伯父,大伯母。”   老大媳妇魏贤德忙上前一步托住她的双臂,笑着将手里的红包塞给她,说:“好孩子,来,拿着。”   其实不过是个虚礼罢了,家里的其他人也不会让跪的,就是个形式,加上现在连祖宗都不用跪,更别提他们了,因此新妇只需意思一下即可,自会有人上来搀扶。   “来,这是你大堂哥子舫,大堂嫂晴儿,二堂哥子玄,二堂嫂文静,这是刘欣,和子硕常在一起玩儿的,这两个是你堂哥的孩子,大的呢是秦权,小的叫秦亮。”大伯母挨个儿给肖肖介绍着人,末了又招呼两个孩子喊人,“肖肖,秦家就数咱们两家离得近了,以后常来玩儿啊。”   寒暄过后,秦家大伯对媳妇道:“快让孩子去西头吧,都等着哪,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这么大冷天的,孩子早见完早回来歇着。”   秦子硕却拉着肖肖回家,说是太远了,开车过去。肖肖觉得不妥,家里的长辈会不会说闲话啊,就这么两步路还开车过去,人不会说她摆谱架子大么、   “别看村子不大,可这么大的雪走过去也得半天,放心吧,有我在,没事儿。”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脚,道:“你瞧,从老宅到这儿你的鞋都湿了,外面公路上车来车往的更是泥水一片,除非趟过去。”   进屋拿了一双新的羊皮小靴给她穿上,秦子硕从车库开车朝西头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深水鱼雷和birds的地雷成功的把我炸了出来,谢谢大家,破费了,爱你们!   ☆、49四九   等回来之后肖肖就累瘫了,一大家子人晕晕乎乎的也没记全,只是随着秦子硕喊人。每家都对她非常客气,且和大伯家一样,还没上前呢就直接拽着她不撒手了,更别提跪下行礼了,这让她开心不少。   总的来说,二伯母精明,三伯母热心,四伯母质朴,六婶木讷,七婶远在市里,没有赶回来。据说这位小婶婶出身极为显赫,父叔皆为蒲南县知名人物,她嫁给七叔后不久公婆就去世了,夫妻俩搬到市里居住,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次。而七叔现正在市里的政府部门任职,前途一片大好。   “那你七叔岂不是很年轻?”秦家二老去世时才刚结婚,现在也还不到三十吧,肖肖很疑惑,秦子硕都二十了,那他大堂兄肯定比他更大,说不定都和七叔差不多年纪了,辈分都乱了套了。   “嗯,说起来大姑家的芳姐比我七叔还大一岁呢,就是昨天宴席上咱们去敬酒的那一桌坐在大姑旁边的那个女的,是家里目前最大的孩子。”秦子硕跟肖肖介绍家里的情况,昨天已经见了三个姑姑了,大姑和二姑还是双胞胎,想必她印象深刻。   “啊。”肖肖惊的嘴都合不拢了,“那……那岂不是你大姑生过孩子之后奶奶又生了一个?”   这太超出人的承受范围了,至少肖肖从未听说过,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古代才有这种情况,没想到她真真实实的见了一回,顿时对那位传说中的祖母很是好奇,听秦子硕说全家人最尊敬的人就是这位祖母了,从没人敢呛声的那种,就连婆婆那般人物都毕恭毕敬,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这老太太该有多么强大的气势,才能镇压这一众性格迥异的儿媳。   秦子硕点了点头,见她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摸摸她的头,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平时我们和他们来往不多,你也不用刻意地让谁,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少接触就行。”   其实他是怕那几位不着调的堂嫂带坏了肖肖,她们平时在家都是敢和老公婆婆对着干的主儿,一不如意就甩脸子瞪眼的,甭提多惹人烦了。后头大伯家就是,但凡大堂嫂不省心了那就是全家不得安宁的节奏,每每要称心如意才罢休。   他的肖肖多乖啊,单纯的跟白纸一样,容不得一丝玷污,不娇气,不作,多好的老婆啊,他可得小心的看着,不让她被堂嫂们带坏,不然他就有的受了,一众堂兄的血泪经验啊。   **   一进屋暖气扑面而来,肖肖脱了大衣就往床上栽了下去,太困了,她严重的睡眠不足。   秦子硕也压上来,双手下意识地去握她的乳,沿着毛衣的缝隙钻进去,扒开胸衣,一掌而握。   大概是他的手太凉,她被刺激的浑身一缩,哼哼唧唧的要他拿开,他自是不肯,拽开她的围巾朝那纤柔的颈子吻上去,重重的吮。   这围巾还是他亲手给他围上的,临出发时她在镜子前闷闷不乐,他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脖子里有好几处绯红印记,又没有高领毛衣,头发也遮不全,怕给人看到看笑话。于是他替她围了这条围巾,男式的,虽然是黑色,但好歹遮住了,她这才展颜。   “哎呀,你别折腾我了,我好困。”肖肖脸瞒在被子里嘟囔,对他的无时无刻的流氓行径表示不满。她还没洗澡呢,想想昨晚他们的狂乱,粘腻的感觉再次袭来,肖肖觉得身上难受急了,恨不得能马上去洗澡。   可她太累了,等醒了再去洗,醒了再去,这么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秦子硕也困,可俩人总不能这么睡啊,会着凉的,起身扒光了她的衣服给她换上小衫,两人这才相拥着睡了。   两人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肖肖皱眉支起身子,迷蒙着对着空气问:“谁啊?”   秦子硕也被吵醒了,烦的直接将被子拉过头。被她又拽下来,他用手背遮着眼睛,不耐烦道:“不知道,别管他,继续睡。”   肖肖也想不管,可是这敲门声不是在大门外,而是在楼底下啊,摇了摇他,说:“不对啊,别是你爸妈吧,你下去看看吧,好不好。”   她趴在他身上,热气呵在脖颈处,痒的厉害,这次他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一个反扑将肖肖压在身下,大半个身子压制着她,低声道:“嗯,让我瞧瞧,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   肖肖四处躲着,忍着笑阻止他,“哎,别闹了,快去看看是谁。”   刺耳的噪音仍在继续,秦子硕烦躁的耙耙头发,无奈的下楼了。   还没开门就语气不善:“谁啊?!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我……”   等看到他妈那张满是怒火的脸,秦子硕一瞬间清醒了大半,说:“妈?你……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张玉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刚想说我怎么就不能来时猛然间瞥到了儿子脖子里的血道,很是触目惊心的样子,赶忙上前固定着他的头查看伤势,蹙眉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幅样子?伤口这么深,要不要去上点儿药?”   她不提秦子硕还真没感觉,闻言退后两步,一手摸了摸伤处,若无其事道:“不碍事,那什么我昨天和老三他们几个打牌然后不小心划到了铁丝,这点儿小伤,我自己上点儿药就行。”   “什么样的铁丝能把你脖子上划这么多道啊?”张玉玲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一看那血丝就知道是被指甲给挠的,也只有女人才有那么锋利的指甲。暗怪肖肖不懂事,怎么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哪儿有这样的老婆,一点儿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丈夫。   秦子硕最了解他妈了,就爱小题大做,当然可以说是爱之深责之切的缘故,但涉及到肖肖,他的老婆,他妈怕是故意这般埋怨的。一朝变成婆婆的人啊,总想着在儿媳面前立威好压制儿媳,让她知道谁才是家里的女主人。这些舫哥都跟他说过,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可不好受,尤其是两个你爱的女人,且不能舍弃任何一方,那就更难办。你必须坚定的表明立场才能做好安抚工作,稳定家庭。   虚扶着他妈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秦子硕岔开话题:“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紫菱和子傲不都在家吗?他俩没跟着一起回来?”今天是周末,俩小的都在家,平时都喜欢粘着老妈往老家跑的,这次这么反常?   “子傲有点发烧,我不敢让他乱跑,没让他来。”说话间张玉玲还是再三看了看儿子的伤,确认了没大碍才松了口气,目光看向楼上,意味深长道:“肖肖呢,还没起来?”   果然啊,连弟弟发烧都没能阻止老妈挞伐的脚步,秦子硕抚额,真希望老爸赶快一通电话把她召回去,不然今天准会坏事儿。   “哦,昨天婚宴我们都累坏了,就想多睡会儿,反正天这么冷也没什么事儿。”秦子硕唯恐他妈继续找借口发难,自觉地把自己也拎进去。   “都十点了还不起床,像什么样子!”张玉玲面色不善,低斥一声。   秦子硕气性也上来了,更年期也不带这样的,无理取闹啊。叹了口气浑身松懈地躺在沙发里,不说话。   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惹儿子不快,张玉玲缓了缓情绪,低声问他:“我听说今早你带肖肖去见面改口时开车去的?儿子啊,不是妈说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传出去人会说你架子大,你瞧瞧老秦家这么多新媳妇有哪个是开车行礼的,这不是给人话茬让人说道么?就算你不无所谓可还有你媳妇儿呢,人会觉得是肖肖不懂事。你那些伯母嘴上是没说什么,心里,哼,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秦子硕不想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到了他妈耳朵里,奇道:“谁告诉你的?”   “你管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吧。”   想了想,他冷哼一声,说:“是刘欣吧,她嘴可真快!”   “是谁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宠着老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着呢,记住了吗?”张玉玲语重心长的教育儿子,怕他彻底被儿媳收买了。   “路那么长又下着雪,不开车我还走着去啊?!”秦子硕相当不满,又道:“反正以后也没这些麻烦事儿,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肖肖也能不在乎?别忘了,她以后可是要一直待在村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的深水鱼雷和birds以及云烟的地雷,mua~   ☆、50五十   秦子硕一愣,这才意识到之前他是答应过肖肖让她留在这里,不跟他一起回市里的,顿时有些后悔,让她一个人在老家他怎么忍心呢,他现在就这么离不开她……   那些所谓的规矩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天气的原因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是实际上他是不忍心肖肖走那么远的路才执意要开车的,从老宅走到家那么短的路她都走的很慢很慢,因为昨夜的关系身上仍然不爽,第一次大概都是这样的吧,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他又怎么忍心看她受苦?   儿子皱着眉的样子很有些凝重,张玉玲也就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缓和了口气道:“肖肖呢,还在睡?去把她喊下来吧,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看他面有犹豫的样子,张玉玲嗤笑,说:“瞧你那点儿出息,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快去!”   **   肖肖哪儿还敢睡,一起来就钻进了浴室洗澡去了,还没洗完呢,玻璃门就被推开了,她下意识地转身避着,低声道:“哎你怎么不敲门啊?”   秦子硕走进来,也不顾身上睡袍被淋的湿透,上去就抱住了她,轻声道:“妈让你下去,说有话要跟你说。”   “啊?”肖肖惊的回头看她,又忧心忡忡,道:“糟了糟了,肯定是我赖床你妈要说我了,怎么办呀?”   她皱着鼻子烦恼的样子可爱极了,秦子硕忍不住在她湿润的脸蛋上轻吻,低笑道:“瞧你怕的那个样子,我妈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刚才我解释过了,她不会因为这个骂你的。”   肖肖缩着身子,闻言含怨瞪她一眼,说:“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会起的这么晚?!”一边说小拳头一边朝他身上招呼,发泄怒气。她以前在家从来都不会起晚的,要不是因为昨晚他一直折腾她,她至于被婆婆抓个现行么?   都怪他!   “嘿,你这丫头怎么不讲理啊,”秦子硕抵着她的额头,见她不好意思的直往下躲,忍不住双手搂住她的纤腰牢牢的将她锁在怀里,声音越来越低:“昨晚你不也挺舒服的,嗯?”   肖肖被他腻的头皮发麻,推了推他,说:“快点儿吧,一会儿等急了又是我的不是了。”   今天和昨天婚宴上见婆婆的心情完全不同,昨天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呢,紧张羞涩居多。可现在不一样了,一想到婆婆那严厉的样子肖肖就直发怵,她是真的怕她。   秦子硕也不敢耽搁,又吃了会儿豆腐这才让她快速的把澡给洗了,两人拉开玻璃门,刚一迈出去就吓了一跳,坐在卧室沙发上的那个无比严肃的妇人不是他妈又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肖肖不自在地揪着浴袍的领子,连上前的勇气都没了。她本是出来换衣服然后下楼见婆婆的,没想到婆婆自己上来了,她就这样穿着浴袍站在长辈面前……   张玉玲抬头看到二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皱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不悦,她没说话,等着两人开口。   秦子硕暗道不妙,抢先开口:“妈,您怎么上来也不说一声啊?我们衣服都没换呢。”   奈何张玉玲根本没空搭理自己儿子,她正仔细地看着肖肖,见她一直揪着领子顿时明白了什么,从头往下扫描一圈,这才看到她连鞋都没穿,正赤脚踩在地毯上,浴袍下露出的那一截小腿又白又嫩,仿似上好的瓷器一般细腻,就连她看了都要称赞,更别提男人了,被迷住再正常不过。   脸蛋儿也漂亮,比那些往脸上扑脂化粉的女人不要好太多,且有一股灵气,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染了雾似的,摄人心魄。眸光明亮,肌肤如缎,美不胜收。虽娇怯地立着,却自有一股风流韵态暗含其中,清纯中又带着点点魅惑,当真是个尤物。   怪道把儿子迷得要死要活,非她不娶。   美人儿自有一种本领,让人不忍直言数落,张玉玲也不例外,见她这幅样子也没怎么发脾气,挥手让两人坐了。   “没吃早饭吧?”她淡淡的问。   见两人点头,张玉玲接着道:“肖肖,以后不可以再起这么晚了,你得起床准备早饭,这一天之中早饭最为重要,不能饿着的。子硕他夜里喜欢和朋友出去玩儿,第二天一般要睡到很晚才起,你做好饭就叫他,他要是不起你就把饭给他热着,等他睡醒了再吃。”   肖肖瞪大了眼,做早饭是没问题,可还要跟保姆似的候着他吃是怎么回事?她总不能一直为了等他不关火吧,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难道得一直等着?   她想开口,坐在她旁边的秦子硕却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以后我会不定时过来,家里的楼房都重新装修过了,门锁也换了,我只有大门的钥匙,到时候可就指着你们给我开门了,别再像今天这样让我一等大半天才好。”张玉玲继续发布命令,一板一眼,不给他们插嘴的机会。   “还有,以前你在家怎样我不管,但是以后你绝对不可以出去摆摊儿,你爸爸是有脸面的人,咱家也不缺你那点儿收入。我不希望因为你而让外人说秦家的闲话,知道吗?”   “肖肖,熬粥的时候不要用小米,子硕不吃,还有胡萝卜也不要放。他口味偏重一点儿,你做菜别太淡了,他吃不惯。晚餐一定要荤素搭配好,你要是不知道怎么配就给我打电话,我让家里的阿姨把食谱写下来给你。”   “那个,伯母,”肖肖忍不住打断她,轻声道:“吃盐太多对身体不好的,我……”   “你叫我什么?”张玉玲眉目瞬间冷了下来,双眸死死盯着她瞧。   肖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喊了婆婆伯母,试探着改口道:“妈,对不起,我叫习惯了所以一时没改过来。”   秦子硕也在一旁打着圆场儿,希望能把这篇揭过去。张玉玲却不那么想,心说分明是她没打心底里认同我这个婆婆才会随口喊了出来,不然早顺顺当当的喊妈了,又怎会口误?   儿媳诚恳的道歉态度让张玉玲没好意思苛责,只是语气冷淡许多,足足又说了小半个小时才罢休,施施然下楼了。临走时丢下一句:“快中午了,收拾收拾下来做饭吧。”   肖肖很不开心。   秦子硕去床边搂她,想要安慰自己的小妻子,别跟他妈一般见识,反正家里就他们俩,想干什么   就干什么,他妈管不了。   “我怎么觉得你娶得不是老婆是保姆啊?”肖肖在他怀里抱怨,“结婚前你还说和你妈有冲突了你会向着我呢,现在呢,刚才她给我立规矩的时候你连话都不替我说一句,哼!”   “我要是一说话我妈会更来劲,到时候又是一番长篇大论,你受得了?再说她又不和咱们住一起,阳奉阴违知道不?到时候她要是敢凶你我绝对二话不说挡在你身前。”秦子硕跟她下保证。   肖肖想了想,抬眼问他:“那你以前吃不吃早餐?是在家吃还是在外面?”   秦子硕摇头,“在家一般都是早餐中餐混着吃,在外倒是按时吃饭,家里有阿姨,在家里。”   “你都不吃早饭你妈还让我给你做!”肖肖忿忿,说:“我不管,以后我吃我自己的,你爱起不起,我不会伺候你!”   “哟,脾气还挺大的么?”秦子硕痞笑,将她压在大床上,忍不住上下其手。   肖肖躲着他的手,说:“别闹了,一会儿你妈听到了又该上来教育我了,说我白日宣淫,一点儿也不庄重。”   “还有啊,她进来也不敲门,多不方便啊,即便是父母也该给我们*,像今天这样幸好我穿了浴袍出来,哪天万一要是没穿,那我多尴尬啊。”   肖肖从小就一人独居,父母也都很尊重她的*,进门之前总是先敲门的,她一直以来接受的都是这样的教育。第一次有人这么大喇喇的进来,她真的有些受不了。   “嗯,一会儿我跟她说,让她注意。”   “说是你的意思。”   “嗯,好!”秦子硕恨恨的咬牙,牙齿轻啮她圆润的耳垂,无限亲昵。   “这还差不多。”肖肖慧黠一笑,轻柔地在他脸上吻了吻。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才起来,肖肖立刻就去换床单,重新扑上另一套大红花色的床品。   那上面仍有印记,秦子硕瞥了一眼就知道她什么心思,邪笑着逗她:“这一套是昨天刚换上的,怎么今天又要换?只换床单不配套啊。”   肖肖不理他。   自觉受到了冷落的秦子硕继续上前磨着,在她耳边低声道:“害羞了,嗯?”   她的脸上迅速染了一丝绯色,他更是心情大好,说:“那你以后可有的换了,一天至少两次。”   作者有话要说:土豪,你要做几次郎?!!   ☆、51五一   他没跟着回来。   户奶奶帮肖肖卸车,突然想到什么,说:“肖肖,你见着你爸爸带来的那个小伙子了吗?他听说你去收玉米就说要去帮你,我给他指了路,他找到了么?”   “哦,找到了,刚才路过酒店的时候我让他直接回去了。”肖肖微笑着答,拍拍手中的碎屑,准备把三轮车推进去。   “那就好。”户奶奶也替她拍打身上的灰尘,知道孙女爱干净,招呼她进去冲个澡,这大暑天的,虽说已经是下午了,可忙活这么久也够呛,看她这一脸的汗,心疼的不行。   肖肖应了,转身准备上楼,却又听奶奶在身后道:“肖肖,明天歇一天吧,别去摆摊了,你爸妈都回来了,你多陪陪他们,你爸爸想给你买套房子,明天让他带你去看看。”   ………………………………………………………………………………………………………………   这里的集会是十天轮一次的,商家们每天都要来回的奔波。肖肖倒没有那么赶场子,太远的村子她一般不去,十天里只有三天会连续出摊,且三个地方都选在远常村附近,路程短一些,二老也更放心。   听了奶奶的话,肖肖着实惊讶,她没想到爸爸想要给自己买房,是嫁妆吗?可是听说这里的习俗是女子出嫁是陪嫁车的,没有陪嫁房子的,稍微穷点儿的人家甚至连车子都不会准备,陪嫁点儿被子衣服日用品就算完事儿,能陪嫁车子的都会被婆家高看一等。   想起下午姑姑的话,肖肖有一丝迷茫,真的要这么早就嫁人吗?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辈子陪着爷爷奶奶,永远都不要嫁人。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她憧憬过嫁人时的场景,具体是什么时候肖肖甚至都记不清了,是在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没有放开以后,还是他轻轻亲吻她额头的时候?   摇头苦笑,为自己的天真。   可她却清楚的记得梦碎的那一刹,心颤的感觉。   肖肖应了,转身准备上楼,却又听奶奶在身后道:“肖肖,明天歇一天吧,别去摆摊了,你爸妈都回来了,你多陪陪他们,你爸爸想给你买套房子,明天让他带你去看看。”   ………………………………………………………………………………………………   期末成绩出来了,她考的很好,升上高中应该没问题。肖肖边朝后边跑边开心的想,她要选一个和他的大学距离很近的学校,这样她还可以和他一起回家。爸爸妈妈也不再坚持要送她回老家了,她可以不用离开他了。   听说他没有家,所以爸爸就在自家房子的后面分了他一个住所,有时候上课上的晚了,他就直接住在那里,不回学校。   跑的近了,她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想给他一个惊喜。   里面却传来说话声。   肖肖想,看来他有事,心里有点失望,不过还是不想打扰他的正事,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听到她的名字。   好奇心使然,肖肖没能移动脚步,站在了窗侧。   “严倾啊,你小子好命,以后吃喝不愁了可别忘了兄弟们。”屋里面有一个颇为感慨的声音传来,肖肖听出来,是爸爸身边的一个手下小六儿。   “户肖肖怎么说也是一个美女啊,配你不亏,更何况还有这么大的家业,你都在这儿教了她三年了,文叔又器重你,我看呐,他是把你当做准女婿来磨练的。”   他却一直没有出声。   “你小子在看什……”那人没有说完,声音被惊呼打断,小六嘴都有些结巴的道:“我靠,这女的谁啊这是,长这么好看!”   “哎你小子也忒小气,照片都不让仔细看,又不能抢了去,这么宝贝,还夹在夹层里。”   小六嘟囔着,一手勾着严倾的肩,转瞬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说你小子怎么一直不回应文叔的暗示呐,原来是心有所属啊,不过要我我也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妞儿,不比大小姐差。”   “别乱说。”严倾斥他。   这是肖肖听他说的第一句话。   “放心放心,哥们儿肯定替你保密,”小六拍着胸脯保证,又有些疑惑着问他:“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文叔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这家业肯定是要交给女婿的,我们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真的要扔了它?”   严倾低沉的嗓音满是不屑和嘲讽,“她不只是个聋子,还是个傻子,我怎么可能和一个傻子过一辈子?!”   手足冰凉。   从知道自己残疾的那一刻起,户肖肖一直就很自卑。小时候生病发烧失聪的时候别人都嘲笑她是个小聋子,不肯跟她一起玩,说她不该和他们在一个学校,而是应该去上残疾人的学校,那儿才有她的同伴。   可我不是聋子,也不是残疾人,我只是生病的时候会有短暂的失聪而已,爸爸说,我和其他小朋友是一样的,我不是聋子。   户肖肖跟小伙伴们小声解释,可没有人愿意听她讲。   一直以来,肖肖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看不起,她努力的生活,期望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般,毫无耳聋带来的任何困扰。   可是现在,她喜欢的人,说她是个聋子,还说她是个傻子。他不是说过,他不介意她的病,愿意永远陪着她吗?   严倾推开窗户扔烟头,余光突然瞥见了站在窗外一侧的她。   没来由的心悸。   僵硬地扯出一抹笑,肖肖说:“考试成绩出来了,谢谢你辅导我功课。”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低着头,连方向都没看。   回到家路过爸爸书房的时候,听到妈妈在和爸爸说话,隐约有‘累赘’、‘负担’的字眼。   轻轻敲了敲门,肖肖走了进去,站在父母身前,她低声道:“爸爸妈妈,我想通了,我愿意回老家。”   她不要成为别人的累赘。   妈妈说过,想要再生一个孩子,给户家留个后。   她留在这儿,父母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她,若是再出现像上次一般逃亡时耳朵失聪的事,她未必能那么幸运的再次安全逃脱。   爸爸说,他是为她好。   **   肖肖站在淋浴下,仰头任由热水打在自己的脸上,她闭着眼,泪水混合着热水滚落。   那些经久的记忆,原来从不曾消失。   肖肖离开的那天,是小六送她到的车站和人接头,他支支吾吾地告诉她,那个女孩子叫陈微,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她没吭声。   其实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想,也许换个环境,她可以活的更恣意一些。   来到这儿,她的确活的很好。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户奶奶突然上楼了,肖肖打开门,赶忙扶住了不住喘息的奶奶坐下。   “奶奶,有事儿喊我就好了,您腿脚不方便,干嘛还亲自上楼一趟呢。”肖肖给奶奶倒了一杯水,随后轻抚她的背部帮她平复呼吸。   “没事儿,这两步路还是走得了的。”户奶奶拉着孙女在自己身前坐下,轻抚她的发顶,怜爱的道。   肖肖临睡前又冲洗了一下,是以头发仍是半干不干的状态,户奶奶道:“肖肖,奶奶帮你梳头发。”   祖孙俩默默享受这安逸温馨的时光。   “头发又软又细,奶奶的肖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呢。”户奶奶轻缓地梳着她的头发,一手在梳子滑过的发上柔柔滑过。   奶奶的大手好温暖,即便隔着厚厚的头发也能感受的到,肖肖情不自禁的趴在奶奶的腿上,闭上眼睛,唇角含笑。   “肖肖,听奶奶一句,甭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半晌,满室风扇吱吱呀呀的声响中,户奶奶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手下的孙女儿立刻僵了身子,户奶奶怜爱不已,可还是得继续说下去,来之前她就看到桌子上那被掩盖却仍露出一角的信纸,知道她还是放不下。   “靳江那孩子,的确是好,是咱村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可你刘大娘的态度……”   说到这儿,户奶奶心有不忍,声音也有些哽咽,“她给你看照片,就是想让你死心啊孩子,她以后是要靠着这个儿子的,咱们,配不上人家……”   靳江是刘广屏的小名,是隔壁刘大娘的二儿子。   “你借给她学费她固然承你的情,可这和婚姻是两码事,她不会同意。靳江出去这么久,眼见的多了,以后也未必肯回来,你要想清楚啊。”   其实肖肖明白,奶奶说的没错,她和靳江,从未有给过彼此承诺。   肖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泪意,低低道:“奶奶,我没想那么多,也没有非他不嫁,我已经答应了姑姑,同意相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字都看不清了,错字等我明晚醒了再修改,碎觉。。。。   ☆、第52章 五二   远常村今天很热闹,倒不是因为村里每隔十日一次的集会,而是因为东地儿市场上的老户家来了人,两辆崭新锃亮的小四轮轿车停在那儿,分外扎眼。   市场上前几年搞拆迁,前年才将房子规划好,统一的白色二楼商业房,内院可自行搭盖,临街的门面房却要求一致,外加几米高的大铁门,倒也将市场整顿的挺像一回事儿。   时值正午,有人三三两两坐在那儿唠嗑儿,待看到那车里的人停下,和户家隔着一个人家远的大门前坐着的一个老人惊讶道:“咦,那是老户家的二小子回来了?”   众人闻声朝不远处下车的人看,有些人和户家是多少年的乡亲了,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依然识得,纷纷点头:“应该是吧,他家也总共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   旁边有人摇头叹息:“这叫啥出息啊,刀口上舔日子,挣再多的钱又哪里安心哟!”   听了这话,年长者无限唏嘘,纷纷点头。   *****   户家两位老人倒是很淡定,看到儿子提着大包小包进门,说了一句:“老二回来了。”   “嗯,爸妈,这是给你们买的补品,这些年你们身体还好吧?”户碧文上前几步,看到父母年老的样子,忍不住心下发酸。   “好,都挺好。”户家奶奶上前拉了儿子儿媳进门,指着板凳让他们坐。待人全都进了门看到儿媳身后的孩子时,微微一愣。   户碧文的妻子赵蕊朝婆婆笑,手上朝前推了一把孩子:“妈,这就是盛铭和盛达,以前给您寄过照片的。”又低头去告诉俩满脸好奇的孩子:“盛铭盛达,快叫人啊,这是爷爷和奶奶。”   两个孩子倒是听话,乖巧的叫了人,自一家人进门以来一直未作声的户家爷爷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朝孙子孙女招手:“快来让爷爷看看。”一面指挥老伴儿,让给俩孩子拿糖吃。   *****   严倾一直在车里坐着,司机老卢下车去了他还坐在那里抽烟,看着眼前明显整修过却仍然透露破败的街道,心口有些疼。   肖肖,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摁灭第三支烟头后,严倾终于下车,穿过铁门之后的过道,看了看里面空旷的院子,却依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那个人。   户碧文一行来了没多久,户家大姐也到了,见着多年未曾谋面的二弟,倒是很有些哽咽,红了眼眶。   农村人不兴见面拥抱那一套,俩孩子在外边玩儿,户家二老和儿女在屋里坐着,说些家常。   “妈,怎么不见肖肖?在楼上?”户碧文终于问出声,自来时就一直没见到大女儿,是不在家?   妻子李蕊显然比他更心切,自进门起就不停的环顾四周找寻女儿的身影,可又是刚刚见面,她也就没有立刻问出口。这下听丈夫这样说,立即殷勤的看向公婆。   户家爷爷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早把肖肖忘了个干净?!”   户奶奶看了一眼老伴儿,叹了口气还是告诉了儿子儿媳:“肖肖去会上出摊儿了,一会儿才回来。”   户碧云看弟弟一脸愧疚的神色,跟母亲打了个眼色后站起身道:“我去找她吧,我知道她在哪儿摆摊儿,正好我今儿也是为她的事儿来的,提前把她叫回来。”   说着就要起身。   坐在一旁的户碧文拦住了她的手臂,说:“姐,让严倾去吧,咱们说会儿话儿。”说完喊了严倾过来交代。   户碧云把自己的电动车钥匙给他:“小伙子骑我的车去,村里路窄,今个儿又有会,汽车开不进去。”又把具体位置交代一番,这才让他过去。   待人离开,户碧文才问大姐:“你刚才说找肖肖有事,怎么了?”   ****   市场离远常村很近,骑车五分钟不到就能看到会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了,里面应该进不去,严倾把车停到一边的公路上,步行着朝里走。   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穿了一件有些发黄的白衬衣,领子都塌了下去,袖口挽在胳膊肘处,围裙下是牛仔长裤,扎着马尾在三轮车前的操作台上忙碌,后背湿了大片。   她动作很麻利,切凉皮,拌调料,上桌或打包,炒的比这时间长些,煤气嚯嚯燃着,她熟练的翻炒。   她摊位挑的不好,在日头底下,时值暑天,太阳*辣的烘烤着,皮肤火烧火燎的疼。   严倾没有上前,站在远处打量着她,末了,走到一处书摊边的间隙处蹲下,不远不近的看她的背影。   凉皮生意很好,她只能在拌凉皮的间隙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擦汗,尽管如此,汗珠还是大滴滚落。   严倾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一块儿手绢,上面有她的名字。   她爱干净,一如从前。   忍了忍,他还是伸进口袋掏出了烟,点燃,一口一口的抽着。   别人把钱直接放到盒子里,她看也不看,需要找钱也是让自己拿,似乎很放心。   她几乎没有说过话,将东西交给别人的时候只是微笑,让人很舒服。   塑料薄膜下的凉皮越来越少,连续的翻炒几份凉皮之后又有人拿着钱上来,她转过头去,应该是说了什么,那人拿着钱离开。   她揉了揉手腕,应该是刚才翻炒时用力过多导致的酸痛。严倾起身,脚尖捻灭了烟头。   正准备走过去,就见她朝远处招手,然后跑过去一个*岁的小男孩儿。她掀起薄膜,拿出最后的两张凉皮,开始凉拌。   她打包的时候,严倾亲眼看到她从一侧的盒子里拿了钱放进去,随后转过身交给小男孩儿,摸摸他的头朝他微笑,然后看他跑远。   户肖肖很快把东西收拾好,推着三轮车准备从一侧的胡同离开。   严倾最终没有上前。   户肖肖在一拐进街道就看到了那招摇的汽车,看位置,应该是自家门口。   等到了家,奶奶就迎了出来,手里拿着刚洗过的毛巾给孙女儿擦汗:“今个儿天热的很,快擦擦。”   肖肖结果毛巾,朝奶奶笑:“没事儿奶奶,这不回来了。”   “哎对了,刚才有人去找你没?是你爸带过来的一个小伙子,让去会上找你回来的。”奶奶听到这个才想起来,赶忙问。   肖肖擦汗的手一顿,轻声道:“没有,大概是人太多。”   话音刚落,有人骑着电动车进门。   户奶奶上前,告诉严倾:“小伙子,肖肖回来了,你看又麻烦你跑一趟。对了,碧文在隔街的饭店订了桌,让你回来就过去吃饭,都晌午了,肯定饿了,快去吧。”   肖肖已经在院里卸车了,户奶奶说完就过去和她一起将车上的架子搬下来放到地上,看着孙女儿将一旁的锅碗瓢盆拿进厨屋,转身见那小伙子还站在过道,不禁摆摆手:“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严倾笑笑,试探道:“奶奶,我等你们一起过去吧,开车方便点儿。”   “嗨我们就不去了,在家吃点儿就成,你快过去吧啊,就在隔壁的街上,挺大的招牌。”户家奶奶朝他摆手,听到老伴儿在喊自己就忙进了屋,顾不上再和他说话。   严倾朝后面走去。   厨屋门口就是洗脸池,严倾进去站在那儿洗手。   他看着她把一切收拾妥当,然后从他身侧走过。   户肖肖进了屋里,坐在床边问:“爷爷,今天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户爷爷摸摸孙女的脸蛋儿,慈祥的道:“今天不在家吃,你爸妈来了,你也过去吧,我和你奶奶做点儿吃的就行。”   爷爷腿脚不好,不能远行。户肖肖也不愿去那里吃饭,拉着爷爷的手撒娇:“肖肖不去,要在家里跟爷爷奶奶一起吃,爷爷,我们今天吃手擀面好不好?”   户爷爷不愿勉强孙女,乐呵呵道:“好,好!”   户肖肖按住一旁想要站起过去帮忙的奶奶:“您好好坐着和爷爷看电视,我去就成。”   出门却看到他。   严倾站在门口,张口想要说什么,她已经再次离开。   ☆、第53章 五三   晚上洗完澡,肖肖坐在床上想着心事。   靳江说钱打到她卡上,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替他交的学费。靳江在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已娶妻,算是分家了,而刘大娘根本拿不出足够多的钱替儿子交学费,甚至连生活费都拿不出;两个哥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说拿钱媳妇就哭天抢地的闹。当时市场上正是拆迁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贴钱买地,政府的拆迁款和补偿住房都在新建的一个社区内,因此市场上的地和房子都是整改过后统一规划的,必须全部重建。   户家因为户碧文寄过来的钱足够多手头还有富余,但也不多就是了,户家二老年纪大了,各种疾病全都涌上来,每年光是吃药都得不少钱花,身边也不能没钱应急,加上大女儿家里过的也不太好,二老会相应的补贴一些,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因此余钱并不多。   靳江不负所望,虽然没能考上顶尖的那两所,但也是国内相当著名的大学了,为此政府给了奖金以示鼓励,但和学费还有一段距离。退一步说,即便已经有了这些学费,生活费也没着落,为此刘大娘无比发愁。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肖肖突然说不上学了,因为跟不上,户家二老找来靳江做说客也不行,她铁了心不再去学校,连行李都搬了回来,固执的厉害。   彼时靳江正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不顾老师的严厉提醒数次返家,只为劝动肖肖回去继续学习,她却怎么都不为所动,只让他回去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好大学。   靳江气急败坏,甚至少有的大发雷霆都没能打动她分毫,最后气呼呼的回了学校,连着好久都没理她,独自生闷气。   其实他大概知道她不愿继续上学的原因,她想继续陪着爷爷奶奶,不想离开他们,而若想要有好的发展,去外省是必然的选择,所以她才会提前退却。   就连户家二老也一直对此深信不疑,时常感叹是他们耽误了孙女的前程和人生。   肖肖清楚的记得爸爸送她回来前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肖肖,爸爸不希望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她一直谨记并心甘情愿的埋没。   临近开学前夕,刘大娘终于凑齐了儿子的学费及生活费,刚做工回家的靳江看着那整齐干净的票子有些疑惑:“妈,您去哪儿借的钱?”   一向坦荡的刘大娘目光竟有些躲闪,含糊其辞道:“就几家亲戚凑了凑,你大哥二哥又给了一些,我去换的整钱,怕你拿着不好看。”   靳江心里始终存着疑虑,可当时并没多想,就被他妈推着去收拾东西了。   直到一天傍晚大嫂跟大哥吵架,靳江刚进门就听他俩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担心他俩动起手来,准备起身去劝劝,没想到正好听到大哥正压着声音让大嫂安静下来:“你小点儿声!让妈知道就不好了,你不是怀疑老三的钱是我给的吗?我告诉你,是隔壁老户家拿来的钱,人家是白借给我们的,你能不能懂点事,那毕竟是我亲弟弟,咱爸死的早,长兄为父,我拿钱出来不应该吗?”   刚安静下来的场面再次变得一团糟,靳江止住了脚步,再没了进屋的闲心。   靳江陪肖肖最后一次去摆摊。   一路上他一反常态,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一直回头看她,似是怕她丢了一样。   肖肖坐在三轮车的侧面,见状推了推他的背,提醒他:“哎你好好看着路啊,老回头看我做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地蹬着三轮车,双手紧紧地攥着车把,一步一步的慢慢蹬着,把溢出的悲伤都踩在脚底,这样他的心能否好受一些?   “肖肖,”他有些突兀的开口,声音很闷,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说:“不上大学,你不会后悔么?”   正踢着腿玩儿的肖肖闻言愣了愣,微探了身向前想要去看他的表情,却只看到他的侧脸,当下温声道:“不会啊,有你就够了,等你回来再教我就好了,一样可以学知识。”   靳江抬头看了看前方,轻声问:“那要是我不回来了呢?”   “那就在外好好活,刘大娘盼着你有出息呢,到时候把她接过去享福。”肖肖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她没有任何不满,直陈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上天给她安排了这么多不平凡的他,却独独,塑造了如此平凡的户肖肖。   也许她注定孤独终老。   靳江今年大三,也许是刘大娘告诉他的,所以他才把钱还给她。前两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她每年去给他打钱他肯定会在信里问她的,即便是以刘大娘委托的名义,他什么都不提,她就心照不宣的继续给他打钱,生怕他在外过的不好。   他每年的奖学金大概都没花吧,加上打工挣的钱,才会有这么多的余钱来还她。其实她摆摊的生意很好的,一个月才去十来天,也不辛苦,这笔钱他完全可以拿着等以后再说,可他也是自尊心极强的人,知道了原委估计再也不肯用她的钱了,这才一并还了回来。   **   随后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只是肖肖再也没见过靳江,他还在家,只是两人再没机会碰面。   户碧文一行终于准备启程,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拉,再没有挽留他们的借口。   严倾再次出现在肖肖面前。   他道歉,她欣然接受;可更难过的却是他自己,年轻的她身体仍然结实,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她会不会被生活压完了腰?那些独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是否也会被命运的齿轮毫不留情的碾成齑粉?   “你真的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守在这么一个乡下,嫁给那么一个大草包?这就是你的毕生所愿?”严倾发狂般将她屋里的椅子踢倒,胸口不停起伏,见她仍是眼皮都不撩一下的淡然模样,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双肩迫她站起来,“肖肖,这不该是你,更不该是你以后的生活。现在还有机会,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回你本来的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肖肖不为所动,仍是委婉的笑,似乎无理取闹的人是他,“而且,傅祈不是草包,请你尊重我的朋友。”   “不,你不属于这儿,你是属于海州,属于我的!”他在她耳边吼,眸中有莫名的狂热。   “我从来都不属于你。”肖肖终于正视他,也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你女朋友是个好女孩儿,别辜负了她。”毕竟人家等了他那么久。   肖肖一瞬间想笑,人家本来就是相爱的啊,怎么会需要自己在这儿瞎操心,她最该想的,难道不是以后的日子吗?   她朝他微笑,拉过他的手放下,说:“我当时才多大啊,什么都不懂,在这儿生活也跟你完全无关,所以,你真的、真的不必自责的,我过的很好。”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何不给彼此留个美好的念想?她不想去怨恨任   何人,更不曾抱怨过什么,生活就是这样,她对一切都很满意,满意到丝毫不想去打扰。   两人沉默之中,盛铭跑了上来,过来喊严大哥是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了,小姑娘很有礼貌,奔到门口先敲了敲门,待得到了回应,才欢快的喊了声:“严大哥!”又看了看身后的肖肖,声音低下去不少,“呃,姐姐,妈妈让你下去,说是有客人来了。”   说罢欢喜的上前来拉严倾的手,抱着他胳膊撒娇:“严大哥带我去买好吃的,我要吃烤鱼!”   肖肖微微笑了笑,先他们一步下楼。   来人是傅祈还有他的父母,据说是听闻未来亲家要走了特意过来一趟,送了很多东西,顺便商讨一下两个孩子的亲事。   这些天下来,双方对彼此都颇为满意,傅祈父母听说对方要离开了,就想着先过来说说,要是行的话就先定下来,结婚可以以后再说,当然要是不满意也可以再找,这样也不耽误彼此的时间。   此时已是午后,两家人就坐在过道里寒暄,户碧文对傅祈颇为赞许,就连赵蕊都对他改观不少,虽然觉得他有点儿结巴但完全不足以掩盖其优点,而且对方家长都很通情达理,让她放心不少。   双方相谈甚欢,肖肖准备去倒水,却突然听到大门口有刹车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   张玉玲带着儿子大喇喇的进了门,脸上带着笑,朝着户碧文和赵蕊道:“可算是约着时间了,不然我可都得到媒人那儿评理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而肖肖见到那妖孽的笑容更是怔愣当场,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54章 五四   秦子硕闷笑,边在她白腻的颈子里钻着边模模糊糊的道:“胡说,我哪有。”   肖肖被他腻的慌,皱着眉躲着,却总在他的气息笼罩之中,一边推着他的脸一边哼哼着抗议:“你别碰我,满嘴的烟味儿,讨厌!”   尾音又腻又娇,小女儿家的情态显露无疑,她拒绝他就偏要凑上去,在她脸上呵着气,逗她:“哪儿有烟味儿?哪儿有烟味?嗯?!”小丫头又嫌弃他,明明洗漱过了,还挑刺儿。   “你就有!”肖肖再次掰过他凑上来的头,他们几个打牌的时候一片烟雾缭绕,几乎每个人嘴里都叼着烟,她只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被熏得受不了,能呛死个人。   久攻不下,秦子硕也不废话了,直接就去褪她的小内,被她再次摁住,丫头还很有‘原则’,“不行,你没洗澡,不许碰我。”   “洗过了,不然你来闻闻。”说着就又凑上去含住她的唇,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吮住那不停想要逃的小香舌,含糊不清的追问:“香不香,嗯,香不香?”   一行说还一行抓着她的手下去握那东西,肖肖被他臊的不行,笑着躲开了,道:“我说真的呀,你别闹我,明天还要早起呢,我……”   话未说完就是一声低呼,肖肖惊吓地去抓自己的小裤裤,却敌不过某人的手劲儿,猛然被掀开的被窝冷意侵袭,肖肖使劲儿蜷着自己的双腿,想往一旁钻,却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   “哎,你……呃……”这人已经咬住了她的胸,肖肖捧着胸前的头,不明白他为何对这事儿如此热衷。不禁在心里暗想,难道男人和女人的感觉差这么多么?为什么她就从来没有快感,每次做完都浑身酸痛,腿根儿连合都合不拢,连走路都是打着颤的,她是真的不喜欢做这事儿啊,可他却乐此不疲,搞得她现在连午睡都取消了,一是没时间,二是只要给他看到了他就会扑上来,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她根本甭想好好睡觉。   秦子硕确实对美人儿肖想已久,现已得手岂有不疯狂之理?简直是恨不能天天缠着她。自开荤以来,他不知经过几多女人,其中不乏处女,美貌就不必说了,对他死心塌地的更是大有人在,可他通通上不了心,偏偏对她着了魔,真是个摄人魂的妖精!   现在好了,一朝得愿,他岂有不颠狂之理?!早前儿什么荒唐事没做过,伦理道德对他来说全是屁话,想要的就去夺,去争,去抢,这就是秦子硕的人生法则。   他谁都不怵,就怕对不起自己的心。   肖肖垂眼看他在自己身上忙着动作,轻抚着他的头发,低声道:“下次你还是别进厨房了,今天我洗碗时候你妈妈说我了,她说这些活儿本来就是女人干的。”   秦子硕摸了摸她下面的软肉,已然有了湿意,他却已隐忍勃发,再也忍不得了,扶着自己缓缓插进去,一行动作还一行看着她的表情,见她眉头微蹙,温柔地爱抚那花珠,轻弹慢扯,感受到她的身子猛地一颤,热流涌出,他猛地一顶,全然入侵。   “小乖,我妈也是你妈。”他轻轻在她耳边说。   他胸前的肌肉咯得她疼,肖肖想推开他一点儿,却被他猛地一撞而倏地双手环住他的肩,轻嗔道:“我疼,你轻点儿!”   又道:“我知道呀,可我总觉得她看我不顺眼,每次看到她我都好害怕,就怕她说我哪儿哪儿做的不对、不好,其实我可以改的,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挑刺儿一样,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她总能挑到不妥的地方。可我并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啊,不可能事事都做的如她心意。”   秦子硕轻叹一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无奈道:“你多体谅她,就当她是更年期发作,反正我们不住在一起,她不会天天过来的,嗯?”   事实上他早有预料,本以为婆媳不住在一起矛盾会减少很多,肖肖又是个沉默隐忍的,和老妈肯定不会起大的冲突,到时候他在从中调和一下,完全没问题。   可事实证明他太想当然尔了,老妈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强势,老婆比他想象中的更为隐忍,秦子硕心疼之余不免对老妈不满,早前有一市局高层的女儿到家里来时可完全不是这样的,他妈对人虽然谈不上热情但也很是客气,那女人也相当娇气,他妈那时候还说结婚之后不用她做饭呢,连家务都请小时工解决。现在可好,肖肖把家事全做了他妈还是不满意,处处找茬儿,其实无非是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看不上肖肖这个儿媳罢了,虽然被他说服地勉强接受她进门,但心里的梗还在,且短时间内难以消除。   “不如这样,等我们蜜月回来你跟我一起走,到时候我们还在外面住,好不好?”   她情绪低落,摇摇头,小声说:“到时候婆婆还是在的啊,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要。”   他爱怜的轻点她秀气的鼻尖儿,亲昵地蹭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轻笑道:“小傻瓜,你不还有我么,嗯?”   他的身子紧紧压着她的,肖肖推他,呻吟着道:“你咯得我好痛。”   一手滑过他的肩背,摸到他腰上有一块儿疤痕似的凸起,肖肖疑惑地问:“你受过伤么?”   秦子硕搂着她翻了个身让她骑到他身上,一边掐着她的腰缩着跨朝上顶边淡淡地恩了一声,说:“刀伤,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突然的姿势变换让肖肖完全顾不得许多了,他的动作凶狠有力,直直鞭挞着她最为柔嫩的地方,按着他的腰腹往上缩着、躲着,求饶地哭腔:“不行,子硕不行,好疼,唔……啊……呜……”   她缩着香肩的裸身模样让人又爱又怜,秦子硕喘息着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大力吻着她的唇,狠狠地亲,一手攥住她白腻柔软的酥胸,身下火热顿起,抽添更为狠厉。   她受不住这样凶狠的对待,在他的口中哀嚎连连,连脚趾头都痛的蜷缩起来,小手想要去握那身下不停抽添的凶器,却被他先一步握住了腕子,一时被欺负的有些想哭,尾音都颤了起来。   他身材很好,精瘦之余却又健壮无比,家里还专门配有练功房,里面有各种器材,肖肖见过他赤膊打沙袋的样子,肌肉贲张,很是可怖。大概也因为此,他的体力格外的好,每次在床上她都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一晚上至少一次,她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   “你好硬。”她突然蹦出这样一句。   某人激动了,抽添动作更为卖力,硬挺愈发胀大,眸中欣喜,道:“老婆终于发现为夫的优点了吗?”   肖肖不解,“你身上就是很硬啊,不仅胸前,连小腹都是硬邦邦的腹肌。”   秦子硕:“……”   情潮似水,磅礴不息。   **   虽然折腾到很晚,肖肖第二天依然准时起床,俩小的还在家里呢,她要起床做早餐。   子傲精力足,起的也早,肖肖给他摆好了早饭,柔声招呼他过来吃。   小家伙儿很有些调皮,嘴边一圈儿奶渍,捧着杯子对肖肖说:“姐姐,你喝。”   肖肖朝他笑,只觉自己这小叔子无比可爱,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你喝吧,乖。”   她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吃,虽然仍是困的直打哈欠,但总得把他安顿好了再说,正想着什么时候去喊那位大小姐起床,突然听到小家伙儿说话了。   颇有些神秘兮兮的味道,秦子傲小朋友凑近她,像是在和她分享一个秘密,“姐姐,我告诉你哦,我很喜欢你呢,可是刘欣姐说你坏话,我听到她对我姐说你来我们家我哥就不像以前对我们好了,还说你不是好人,让我们不要和你一起玩儿。”   小家伙儿完全没意识到这话给肖肖多么大的震撼,自顾自地去吃香喷喷的煎蛋了,剩下肖肖在旁一脸错愕。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大堂姐啊,可她相信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加上昨天紫菱的反常,肖肖知道小家伙儿说的是真话。但刘欣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自己,完全没有利益冲突,难不成真的是子硕说的那个原因,是因为公公的生意?   等到紫菱也起了床,肖肖把一切都收拾妥当,确定两姐弟只是在家门口玩儿时还是没能忍住,准备上楼去眯一会儿。   昨晚她本就睡得不踏实,一楼大厅里不时传来的麻将碰撞声让她睡得很不安稳,再后来又被某人闹醒,直接后果就是睡眠不足。他倒是可以呼呼大睡一觉到自然醒,婆婆也不会怪他,可肖肖就惨了,被他折腾半宿还得拖着酸痛的身子起床,能不困嘛。   作者有话要说:即日起恢复更新。   ☆、第55章 五五   卧室里窗帘都没拉开,昏黢黢的,肖肖脱了大衣就直接往床上倒,扑在被子上,抱着身下的枕头跌进梦乡。   梦中觉得身旁似乎有动静,秦子硕条件反射的就伸臂去搂,闭着眼扒拉了两下没够着,微微睁开了眼,却正见他娇俏的小妻子正趴在床上,半边脸隐在宽大的枕上,只余一侧显露在外,往日灵动的大眼睛眼帘轻阖,秀气的双唇微张,香气如兰,挠的人心痒痒的,恨不得上前凑一凑,闻一闻那香气。   他翻过来探身过去,和她头抵着头,一手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儿,神智不甚清醒,含糊道:“老婆。”   却只是叫了一声,像是习惯,之后就再没音响,也不顾她是否回答他,自顾自地搂着她睡了。   肖肖没敢多睡,十点的时候就醒了,头脑仍是困顿的,潜意识却无比清醒,似是绷了一根弦,到了那个点儿就自动断了。她不敢再睡,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   胸前隐隐的窒闷感,肖肖掀被低头一看,某人的手紧紧地罩在乳上,她一有动作他的手劲儿就猛地一紧,肖肖觉得有些好笑,他似乎格外迷恋她胸前这对儿白嫩,每次都要把玩半天,又吸又吮的,总是弄的红肿不堪才罢休。连睡觉的时候亦不放过,总是要一直握着,有时候她嫌睡觉不舒服想让他拿出来,他总是变本加厉,连续几天都这样,肖肖也习惯了。   她的毛衣都堆在胸上,很难受,肖肖想把他的手拿开,却被他攥的更紧,眼角瞄了瞄一侧的落地钟,不早了,她实在是得起床,只得侧头去看一旁近在咫尺的他,轻声喊他:“子硕,我要起床了。”   秦子硕把人搂的更紧,不轻不重地恩了一声,没了下音。   肖肖无奈,只得去掰他的大手,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挣脱了,坐起身整理胸罩和上衣。   她没看见身上某人玩味的目光。   秦子硕醒了,没吭声,只看着她的动作,屋里的光线暗淡,可仍是遮不住那圆润的腻白,顶端仍挺翘着,他似乎又看到昨夜他折磨那*儿的画面,自结婚以来,她乳上的痕迹就从未全消过,总是旧的未淡又添新痕,指痕和吻痕交错。   她一定很疼吧,他在心里想,每当他粗粝的大手抚上去那对儿乳儿时她总是不自觉地皱眉,轻泣的娇吟传入耳中,让他又是怜惜又是想要更狠地玩弄肆虐,那丰润娇圆的小*,他看了就想往死里掐,握在手里又软又滑,跟水似的,却又不够大,怎么掐都不过瘾。   肖肖好容易扣好了暗扣,正准备放下毛衣,身后骤然袭上来的吻让她不自觉地轻颤,那人灵活的手又隔开胸罩钻了进去,她低声道:“别闹了,我真的得起了,不然一会儿给妈看到就不好了。”   秦子硕着迷地轻吻她的秀发,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让他迷恋不已,吻也渐不受控,缓缓滑落到她脸侧,将她的脸扭过来,重重吻上去。   肖肖由着他搂着自己重又躺下去,她枕在他硬邦邦的胸前,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子硕,大伯家的大堂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啊?”   身下的人明显有一瞬的怔愣,肖肖微抬起身看他,说:“嗯,怎么了?”   “没事儿,你想多了,刘欣和你一共都没见过几次,何来偏见之说?”秦子硕轻抚她的头发,声音很是清淡。   “没有吗?”肖肖不是很相信,她对这些一向敏感,加上今早子傲的话,这一切必定有原因的,“你肯定也察觉到了,不然你刚才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秦子硕挑眉,“我什么反应?”   “你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秦子硕有些好笑,一反面觉得老婆心细如尘,另一方面的确想着该如何化解眼前这局面,他并不想多事。   肖肖很是不满,瞪了他一眼,说:“反正我感觉到了。”   “她不是我们家人。”秦子硕只说了这么一句。   肖肖惊诧地看着他。   秦子硕点点头,对她的疑问表示肯定。   “她是我大伯母的侄女儿,大伯母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后来她妹妹未婚先孕,家里处于名声考虑,就把刘欣交由大伯母抚养,大伯父也同意了,对外只说是抱养的,其实刘欣的亲生父母每周都会过来看她,甚至连保姆都是他们请过来的,没几年她父母就结婚了,她就被接走了。刘欣和大伯母一家很有感情,时不时地会回来看他们,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现在。”   “怪不得她不姓秦呢。”肖肖自言自语的道,之前她就一直有些奇怪,“原来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秦子硕见她不再纠结于之前那一话题,暗暗松了一口气。   肖肖趴在他的胸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小手沿着他线条分明的胸一直往下摩挲,待手上传来异样触感才蓦地回过神来,仰起头问:“那你身上这条伤疤是怎么回事?打架伤的吗?”   “嗯,算是吧。”   她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狡黠道:“该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秦子硕扬眉,玩味道:“你也太小瞧你老公我了,那种怂事儿是我干的出的?”   两人在一处说着悄悄话,不知不觉就过了挺长时间,肖肖之前那点子疑问也被某人别有用心的给带偏了,之后想起来也没再当回事儿,只是以为刘欣的身世造成她如此待人处事,也就没有计较,专心应付婆婆了。   **   中午时分,张玉玲如期而至。   一进门没看到一双儿女,反倒是见儿媳在厨房忙活儿,张玉玲的嘴角有了丝笑意,上前温声道:“做饭呢,子硕呢,怎么没见他人影儿?”   肖肖道:“呃,他昨晚打牌打得晚了,还没起床。”   张玉玲叹了口气,嘀咕了句这孩子可真会闹腾,见儿媳在一旁忙着洗菜,就说:“肖肖,去楼上喊他下来,我给他带了参汤,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肖肖这才注意到婆婆手里提着的保温壶,想说您儿子刚醒了不肯起又睡过去了,又一想还是别提了吧,转身准备出门。   却被拉住了胳膊,肖肖疑惑地回头,就见婆婆面色不善的问:“手链怎么没戴呢?不喜欢?”   “不是,是我做饭怕刮着就把手链和戒指都摘下来了。”她忙解释,怕婆婆多心以为自己是对她送的礼物有意见。   张玉玲见她空无一物的指节这才面色稍缓,点了点头,放她去了。   等儿子慢吞吞的下来坐在餐厅,张玉玲立刻迎了上去,见儿子满脸疲态,眼部隐隐发青,很是心疼,心里明白自然是有熬夜的原因,可最主要的应该是纵欲过度吧,儿子这几天一直缠着肖肖,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难免会荒唐些。张玉玲怕他年纪轻轻就掏空了身子,又不好当着儿媳的面交代这私密之事,只好命家里的阿姨做了补身的参汤,赶过来盯着儿子喝下去。   肖肖很是不解婆婆朝她投来的那一瞥,像是含着——埋怨?   转身想走却再次被叫住,听见婆婆吩咐:“肖肖,这是我让阿姨写的这参汤的做饭,以后啊,你得每天给子硕炖参汤……”   这下轮到秦子硕不耐了,说:“妈我身体好着呢,而且您是知道的,我早上从来没起过床,喝什么参汤啊。”   “妈这不是为你身体好啊,”张玉玲瞪儿子一眼,很是生气,“你这儿又不像家里有阿姨,能照顾你的饮食,总不能每天让我给你送参汤来吧,我不得多交代肖肖让她学啊?”   “那就请一个吧。”秦子硕拉着肖肖在身旁坐下,淡淡道,抬眼看了看母亲,又接着说:“到时候我不在家也能有人在家陪着肖肖,和她做个伴儿,以后家里的营养饮食也都交给她,这下您该放心了吧?”   他的话接的太自然以至于张玉玲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只好自己生闷气,冷声道:“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用问我。”说着起身去外寻子傲去了,步伐都透着不悦的节奏,又快又疾。   及到后来张玉玲如何跟儿子提议想让一位表亲家的女儿过来做家政却又如何被秦子硕给顶了回去说是另有安排的一系列事项都不在肖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相信他能处理好。   因为肖肖期待已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他们即将启程远赴欧洲共度蜜月。   ps:接下来会有时间跨度。   明天是周一,管理员上班了,为了避免黄牌,大家忍耐一下哈。   ☆、第56章 五六   优美的海滩,蜿蜒的河流,高耸的雪山,徐徐吹佛的大西洋和风,肖肖深深地迷醉在这个自然之美与人文之美汇集的‘西方日落的地方’。   四面环水的芬兰,斯特哥尔摩到图尔库vikling的豪华邮轮上,他们相拥着在舞厅跳舞,在清晨的峡湾港口享用早餐与美景;赫尔辛基苏上奥门涅米岛的瑞典城堡,肖肖听他悠闲的向她讲述这个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历史渊源;罗瓦涅米的北极圈圣诞老人村的火车上,被大雪覆盖的原始森林,如入仙境,看着在北冰洋里浮游和在冰岛的冰天雪地里室外蓝色温泉里泡着并开怀畅饮的某人瑟瑟不已,只觉牙齿都被冰碎,他却浑然未觉,眉目间满是享受,他笑着替她暖耳朵,温柔地喂她喝冰岛传统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比格迪岛上的挪威夏宫,她指着里面排放着的各色名车对他说:这点和你很像,他不以为然的笑笑,说,那一款我没了,被老三报废了,她瞠目。   秦子硕笑她的思想不同一般,小美人鱼雕像没能引起丝毫她的兴趣,反倒在哥本哈根见了某些女人后拉着他问了一通,待他解释后才倏地脸红;特色鲜明、令人过目不忘的波罗的海三国,她拉着养尊处优的他坐长途汽车尽情观赏海三国的风景;圣托里尼每一条他们牵手悄然走过的小路,帕特农每一处被雅典娜抚摸过的石柱,爱琴海每一夜痴痴等候日落的傍晚,在罗马城每一座抬头虔诚仰望的教堂,肖肖双手合十许下心愿——等到某一天,希望我们将故地重游。   虽然这一等,等了许多年。   行程远超预期,爱妻念念不舍,秦子硕自然应允,大手一挥豪爽决定蜜月临时延期一个月。奥地利、比利时、捷克、丹麦、爱沙尼亚、芬兰、法国、德国、希腊、冰岛等数个欧洲国家,法兰克福、佛罗伦萨、雅典、阿姆斯特丹、卢森堡等无数个欧洲名城,数次豪华游艇激情之旅,数十个世界历史文化遗产的朝圣,各色宾馆与青年旅馆,上百个风格迥异的教堂参拜,无数次的激情时光,意大利特色的风情小巷处处充斥着他们甜蜜的身影,肖肖假意喂他冰激凌被逮个正着,睚眦必报的某男人当时就按着她的后脑勺来了个漫长而湿热的吻,肖肖大囧,瘫软着被他折腾一夜的身子娇羞地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借以遮掩周围人热情而火辣的注目之光。   哦,秦子硕风骚地笑,这让人无可自抑的欲啊,女人的放荡,男人的天堂!   **   终于回来了。   肖肖使劲了吸了一口属于国内的冷冽空气,胸腔里都蓄满凉意,冰的人立时清醒起来。   机场大厅早已有数人守候,看到他们率先迎了上来,和秦子硕亲密的拥抱打招呼,其中为首的一人朝他身后看了看,笑了,说:“这是嫂子吧,嫂子你好,我是魏钟弦,子硕的合作伙伴。上次你们大婚我在国外出差没能赶来,特别遗憾。早就听说秦子硕娶的新娘倾国倾城,连我们秦老大都无法自拔,情根深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肖肖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方示意,柔声道:“你好,我叫户肖肖。”   其他人也赶着上来打招呼,肖肖落落大方的和众人问好,温婉动人的立在秦子硕身侧半步距离,一手被他攥在手心握着。女音动听柔美,博得众人一致好感,在此之前的不屑一顾觉得秦子硕的老婆只是村姑中的战斗机的小觑之心通通被赞到爪洼国去了。   怦然心动!   是真的美啊,啧啧,那气质,往那儿一站就不同凡响。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的在指指点点,小声窃窃私语着是不是哪个明星?着实让人难以想象自小生活在乡下的女孩儿能培养的出人家这份儿性情。   寒暄过后,几大箱行李都搬上了车,秦子硕准备带老婆先回在市里的家,天色已完,明天再动身也不迟。   还在半路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肖肖本来正看着窗外夜色下的城市美景,感慨这里发展太快以至于和自己小时候过来时全然不同,一转头却发现他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一通电话他都几乎没怎么说话,直到挂断前才交代了一句‘我马上带她回去’。   他的面色很是凝重,肖肖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事关重大,秦子硕也没想瞒她,摸了摸她的脸蛋,尽量温声不吓着她,“肖肖,你父母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你弟妹也都在车上,你妹妹她……”   肖肖的心一抽,急急问:“她怎样?”   “当场死亡。”   话音刚落的一刹那,掌心的手倏地攥紧,秦子硕怕她刺激太过,赶忙将人揽到怀里安抚,说:“别担心,我们现在就赶过去。”一边说一边吩咐前面的人上高速,不用回去了,直接赶回老家。   **   秦子硕和肖肖赶回来的时候赵蕊已经在医院病房安置好了,盛铭当场死亡,赵蕊的眼睛被玻璃划伤缝了十几针。除此之外,司机小杨也是重伤,仍在重症监护室。   因为肖肖婚礼之前的那通电话,户碧文没有带十几年的司机老卢,而是带了小杨,回来的路上开了两辆车,赵蕊带着俩小的坐司机的车,他自己开一辆。   女儿回门后户碧文并没立刻离开老家,肖肖曾问过但他只说在这边有点要事要等一些日子才会回去,可肖肖分明记得自己之前打电话想要父母回来参加婚礼时他好像很为难,很忙的样子,何以现在要如此长时间的逗留,她想不通。   肖肖在走廊就听到了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忍不住地就红了眼眶,虽然她和盛达没有相处多久,可毕竟血浓于水啊,她还那么年轻,车祸却过早的夺取了她的命,这该是怎样一种残酷的现实?   病房里,警察正在做笔录。户碧文交代临走时的情况,小儿子一时兴起非要跟他坐一辆车,因此前面司机开的车上只有三个人,赵蕊、司机小杨和盛铭。事故发生时是在高速公路上,而因为重要东西忘在了家,户碧文临时掉头回去取,这才躲过一劫。   赵蕊已然悲痛欲绝,对警方的问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回答,只说当时是在一个高速岔口,迎面撞上来的那辆车速度非常快,谁都没有想到它居然违规开到了另一条道上,司机小杨亦是来不及反应,车子直接被撞飞。   作者有话要说:刚回来就又要出发,凌晨四点去笔试。   土豪妈突然要介绍对象,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实在是太惊悚。。。。   ☆、第57章 五七   一听这话,张玉玲立时柳眉倒竖,说:“好,不说这事儿,那我问你,前些天你找人给银行的赵博川送东西干嘛?是替谁跑的腿?”   “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说出来听听,我倒要看看你有哪些朋友交情好到这样我还不知道的。”张玉玲冷哼一声,瞪着儿子,非逼他说实话不可。   秦子硕知道他妈既然这么咄咄逼人肯定是已知晓原委了,当下摸了摸鼻子,不做声。   张玉玲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的头,说:“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跟你老娘玩儿心眼儿,小子,你还嫩着哪!”   又道:“我看你是被那丫头迷的死死的了,居然连她娘家亲戚的事儿都一径儿往身上揽,怎么,你是打算劫富济贫?”   “哎呦妈,您想多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那她姑姑开口了,我能怎么样?再说又不是多麻烦,赵博川拿了那么多好处,给办点事儿又怎么了?我也没费多大功夫,何必计较呢?”秦子硕不胜其烦,他有时候很烦他妈这一点儿,心眼小,把钱看得过分重要了,可她是他亲妈,这话他又不好说,只能尽量的顺着她,不触她的逆鳞,也就相安无事了。   “你说的好听!”张玉玲一瞪眼,很有些威严,“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今天开了这个口,你没拒绝,那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她们全家都靠着你了不成?”   “瞧您说到哪儿去了,也就这一次,肖肖爸妈都是很好的人,常年都在外地,生意也不比咱们家的小,何来依靠这一说?”秦子硕觉得他妈有些小题大做,说了两句就要走,又被他妈给拦下了,只得无奈坐着,做洗耳恭听状。   “你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她家里要是有这个便利能不帮这个忙?还不是看有好处就立刻巴了上来,指着你做冤大头哪。”张玉玲苦口婆心的教育儿子,见他一副厌烦望天的模样很有些生气,道:“你还别不信你妈的话,我倒是要问问你,要是以后肖肖她爸生意上有个三长两短,你是不是要养她全家?”   对此,张玉玲深以为然,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让他儿子跑前跑后的忙活,这要是以后那还不得替他们全家张罗啊,他们家是娶媳妇又不是做上门女婿,断没有这个道理的。   “哎呦妈!”秦子硕要崩溃了,再次解释:“这次当然是个意外,那他们这次回来出了事,我身为女婿不出面说的过去吗?再者说了,肖肖爸妈常年住在外地,多少年都没有回来了,说起照顾也就她爷爷奶奶在家,那还有她姑姑伯父呢,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们俩啊,所以说您就放宽心吧,您儿子不傻,不会被人摆布,啊?”   “你心里明白就好,可别傻乎乎地做了冤大头,不然我可不答应。”张玉玲没好气的点了点他的脑袋,心情好转不少。   她这儿子,从小到大就只有他算计别人,从没有别人算计他的份儿,现在对肖肖家的事儿这么上心也就是趁着对老婆还有股新鲜劲儿,出力也是心甘情愿,左右不会吃亏就是了,肖肖看着也像个安分的,大概不会做出那种挖婆家补娘家的事儿。   **   肖肖正在楼上分礼物,除了紫菱特意交代的靴子,她还给她买了一套连衣裙,外面搭配了个小西装,小姑娘看到礼物时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可眼里的惊喜藏也藏不住,虽然很是别扭的道了谢,可肖肖知道她只是不太习惯和自己亲近而已,毕竟她之前对自己印象不佳的,没关系,慢慢来。   他们之前因为住在爷爷奶奶家里,礼物都一直放在行李箱里,回来后整理行李,秦子硕特意嘱咐了肖肖把东西亲手交给俩小的,这才被他妈拉走了。   肖肖知道他的意思,她从嫁进来起紫菱就一直对她有种淡淡的敌意,他自是不知原委,但肯定也有所察觉,这才让她拿礼物讨好他,好拉进两人的关系,用心良苦。   子傲显然比他姐姐兴奋的多,表达感情的方式也很热烈,抱着肖肖就给了一个大大的热吻,拿着最喜欢的那把精致的小手枪四处扫射,爱不释手,又把衣服放在身上比划,对着世界杯限量纪念版的足球亲了好几口,玩具模型更是一一打开,兴奋的不行。   ☆、第58章 五八   他当初不是没有想过,也许肖肖的心里早就有人了,她是那么的沉静内敛,哪怕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想必也不会和家人开口,故而户家人都不知道。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愿这样想,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的老婆不爱自己?诚然他现在只是喜欢她,可他本来就是霸道的人,希望自己的老婆一心一意的对自己,不是那种女人对男人的依附和顺从,而是真心实意的依赖。   可当他妈这样问的时候,秦子硕表现的很有些满不在乎,只说:“不可能,肖肖平时连话都不肯和别人多说,怎么会有别的心思?”   这话倒也是,毕竟肖肖刚嫁进来时从来没有到别家串过门,连出门都很少,几乎称得上足不出户了,看得出是一个很安分的女孩子,心思也单纯,说她是那种女人,怕也没人相信。   张玉玲对儿子这话倒是深以为然,但随即想到另一事,闲闲的说:“前阵子你一直在忙活那边的事,忘了跟你说,保姆已经找好了,后天就能过来,到时候你看看吧,行就行,不行你就在找,别再来烦我就成。”   秦子硕搂住他妈的肩膀,讨好的说:“那哪儿行啊,妈您识人无数,肯定需要您给我们把关啊。”   人都爱听奉承话,更何况是张玉玲这种虚荣心最强的阔太太,虽然心里得了儿子的称赞很是高兴,面上却仍做出嫌弃的模样,斜了儿子一眼,冷哼着道:“不知道是谁当初死活不要我插手,怎么,现在又要我把关了?”   秦子硕哂笑,说:“那会儿您不是在忙嘛,我就不想打扰您了,这才自己做主选了一个。”张玉玲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怕她安排自己的人过来给肖肖穿小鞋,虽心里有些许不悦可到底没说什么,只恨恨地戳了戳他的头,叹息着走了。   **   秦子硕进了卧室之后才觉得有些异样,弟妹都闹哄哄的,尤其是子傲那小子,几乎要把屋顶给掀了个个儿。左右看了看,见肖肖一人坐在沙发若有所思的模样,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了,在担心爸妈的安危?”秦子硕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问,以为她对上次的事故心有余悸,安慰道:“放心,这次我派人把他们送回去的,一定不会有事。”   只不过有些奇怪,岳父坚持不让他的人送完全程,说是自己有人接应。他再三要求,秦子硕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同意了。   接触下来,秦子硕觉得岳父很有些神秘,来回都是轻装简行,随行人员也几乎没有,这次又不让送完全程,让他愈发好奇。   肖肖看了他一眼,内心复杂,本想问他刚才的事,却又觉得无法说出口。他不告诉自己就是不想让她为此两难,夹在婆家娘家中间难做人,更何况自己虽非有意听墙角,可行为到底不光明,加上当时婆婆在场,只怕说穿了会更尴尬,因此努力弯了唇角,柔声道:“我没事,子硕,谢谢。”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秦子硕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吻了吻她的鬓角,低笑,说:“傻丫头,跟我客气干什么,你都嫁给我了,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希望看到你皱眉费神的模样。”   “哥哥羞羞!”   远处玩耍的秦子傲突然笑嘻嘻的喊,还跑过来扑到肖肖怀里,乐呵呵的傻笑。   肖肖大囧,知道是刚才他亲她那一下被子傲看到了,顿时有些脸红,看了秦子硕一眼,没说话。   “羞什么羞!”秦子硕脸皮厚的很,直接一巴掌拍在弟弟屁股上,没好气道:“去去,一边儿玩去,我告诉你啊,以后不准随便往你嫂子怀里扑!”   秦子傲才不怕他呢,哥哥一向最疼他了,闻言只仰着脑袋挑衅的看着他,说:“哼,我刚才还亲姐姐了,亲了好几下!”   “哼什么哼,以后不许那么做,不然小心我就揍你!”秦子硕恶巴巴地威胁小孩子,又把弟弟拎过来放在一边,不准他近老婆的身。   肖肖含笑看着他们兄弟俩拌嘴打闹,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温馨时刻,她虽然也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可几乎从未相处过,因此对这家庭的亲情很是在乎,子傲虽然不是她亲弟弟,可她打心眼儿里觉得和他亲近,比盛达都要亲近的多。也许,血缘并不是衡量感情的唯一标准,它决定不了一切。   几人正笑闹成一团,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是一脸欣喜的刘欣。   秦子硕瞬间沉了脸色,冷冷道:“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万一我们现在不方便外人打扰怎么办?”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尖锐的斥责,刘欣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强笑着说:“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肖肖悄悄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让刘欣太难堪,可却被他的眼神制止,小手也被他反握住包在掌心,听到他冷声道:“这是我家,我没必要跟你交代。”   刘欣的脸色已经涨红,她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随后赶来不知原委的秦紫菱一把拽住,她好奇的问:“欣姐你不是来拿礼物的吗?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原来刚才秦紫菱拿到心仪的礼物之后突然想到欣姐交代的话,赶忙就朝隔壁大伯母家报信,说哥哥回来了。   刘欣本想过来开玩笑般讨要礼物的,以往他去哪儿都会给自己带东西的,相信这次也不会忘。可她在家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送过来,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冲了过来,却没想到陷入这样一个难堪的境地,还是当着户肖肖的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浮华就不更了,明早我尽量补上。   ☆、第59章 五九   刘欣走了,临走时心不甘情不愿高冷地丢了句对不起,随后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肖肖深觉不妥,刚想起身就被身旁人拉了下来,“别管她,她就这德性,从小就想让全家人都捧着她,我还就不惯她这脾气。大伯母是她亲姨妈就算了,这里姓秦,不姓刘,她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以前没结婚时秦子硕是不愿和刘欣计较这些的,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知道她没什么坏心,就是有些傲娇了些,平时也总爱端着,对谁都冷冷的,他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可现在就不同了,上次她当着外人的面挤兑肖肖他不是没看到,只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他想给她留个面子,也省的她难做人。可没想到她愈发变本加厉,甚至在背后挑唆紫菱和子傲,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肖肖又是个忍气吞声的,他不帮她还有谁替她出气?正好借此打击一下刘欣的嚣张气焰,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儿——我老婆可不是你能欺负的了的,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他这样维护她,肖肖自然是高兴的,可一想到婆婆,那笑意就敛了些,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妈好像很喜欢她哎,待会儿会不会过来骂我?   “想什么哪!”秦子硕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这边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儿媳妇儿,难道还能比不上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老婆,你也太小看咱妈了,论护犊子的功力,她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话倒是真的,肖肖心道,那是因为是你开的这个口,即便这样说不定也会被安上个不好相处的罪名,好在他在家,事情的原委他再清楚不过,又是向着自己的,自己不会受委屈的。   秦子硕低声跟她说了保姆的事,一手把玩着她的头发,低声问她:“刚才妈问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市里,嗯?”   肖肖不假思索的摇头,“不用了,这次出事,爷爷奶奶的身体很不好,我要在家照顾他们。”又看向旁边的他,柔声嘱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在家等你的。”   本来看她拒绝的那么爽快还有些郁闷的秦子硕心情顿时转好,小丫头还算有点儿良心,知道心疼人。   保姆很快就过来了,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比肖肖还两岁,叫香儿,人很激灵,嘴也甜,哥哥姐姐的叫,最主要的是手脚麻利,干活儿勤快,三天下来,秦子硕和肖肖都对她很满意。   秦子硕给她的薪酬很高,每隔两个星期周末还让她回家和家人团聚,来回路费都给报销,小姑娘乐的合不拢嘴,一直鞠躬表示感谢。   **   晚上睡觉的时候,肖肖抠弄着他的睡衣领子,在他怀里仰着小脑袋看他,说:“其实你不必请保姆的,这些活儿我都能干,再说就我一个人在家,不累的。”   “怕你累可以找小时工,之所以要请保姆主要是怕你太寂寞了,虽说周围都是邻居,还有大伯父一家,可是我看你和他家也不愿走动,没关系,不去就不去吧,可你总不能天天回娘家吧,还是待在这里的时间多,香儿性子活泼,平日里可以陪你聊天逛街打发时间,周末她还能去接一下紫菱他俩放学,那边虽然有司机,可我看老妈的意思以后估计要你接他们的时候比较多,等过些日子我教你学开车,你爸不是给你买了一辆莲花爱丽丝嘛,以后学会了就开着过去接他们就行。”秦子硕说着说着手又不老实,滑到了她睡袍内。   肖肖却并未阻止他,过两天他就得走了,由着他的性子来也无妨,虽然这事儿她很不热衷,可既然他这么想要,那她也会尽力满足他的,他替她考虑的如此周全,她无法不动心。   **   这天傍晚,秦子硕要走了,他执意要肖肖送他,还把车开了过去。   高速口的对面的一条街,车内的两人正吻的难舍难分,秦子硕觉得自己都忍的发疼了,恨恨地咬了她一口,喘着粗气道:“肖肖,我后悔了,跟我一起去市里,嗯?!”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肖肖有些好笑的捶了他一圈,在他怀里默默的红了脸。虽然是在车里,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可毕竟是公共场合啊,这么亲热她不习惯,索性现在天都擦黑了,这边   又是高速路口,路边一个人都没有,不然她准得羞死。   没等肖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探入了她胸衣内,四处抚摸,肖肖臊的快哭出来了,急急的道:“不行不行,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   “别怕,他们几个还得一会儿才到呢,乖,让我亲会儿。”秦子硕在她唇间模模糊糊的道,手上动作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笔记本没电了,这章先更这么多。   ☆、第60章 六十   秦子硕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主儿,在其他人到来之前,餍足的吻了吻媳妇儿的唇,亲手替她整理好衣服,爱怜地轻抚她的头发,说:“等我回来。”   肖肖点头。   天色黑下来之前,他终于离开,车子驶向高速站口,肖肖坐在那儿,等他过了站,消失不见,这才吩咐司机开车。   一个人的晚餐是极其无趣的,好在还有保姆香儿陪她,肖肖想,明天就是周末了,香儿要回家,正好自己也回家一趟算了,反正以前沟通过的,他也答应了,应该没问题。   转念一想又觉有些不妥,上次在家里住的时间有些长婆婆就很不高兴的样子,那还是在家里出事的情况下,现在老公刚走她就急冲冲的要回娘家,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等又过了几天,张玉玲也返回了市里,肖肖这才松了一口气,给香儿去了电话告诉她要多放她几天假,这才打包东西回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他却好像有些生气,肖肖第一次在家里接到他的电话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很冲的质问:“你在哪儿?!”   肖肖纳闷,“我在家。”她回家的当天就告诉了他,自己要回去,怎么他现在又反问?   “那不是之前吗?这半个月难道你都没回家看一眼?”秦子硕坐在沙发上,很有些火大。   肖肖也有些不高兴,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啊,很无聊的,爷爷奶奶在家很孤独的。”末了又加了一句:“而且这是你以前答应我的。”   “我是答应你可以让你常回家看看爷爷奶奶,多陪陪他们,可你不能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啊,你让旁人怎么想?”秦子硕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重了,缓了缓,有些埋怨的道。   肖肖嘟嘴:“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也根本就管不着。”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两人准得吵架,秦子硕刚回来也不愿和她生气,“我现在去接你,等着。”   这下轮到肖肖惊讶了,问:“你接我?你不是在市里吗?怎么会……”   他没好气:“还不是为了某个没有良心的人连夜赶回来的,结果人还不领情,回家了别说热饭了,连个灯光都没有。我这心啊,哇凉哇凉的。”   原来秦超永有意让自己的儿子接班,生意上的事更是手把手地亲自教,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继承自己的事业。秦子硕呢,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曾对父亲直言,自己一定要在三十五岁之前拥有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不靠任何人,只靠他自己。当时的秦超永很是欣慰,认为这个儿子很像年轻时的自己,故而对他更为偏爱几分,直有接班人的势头。   可后来的情势却急转而下,儿子迷上了一个女孩儿,按说娶也娶回家了,该是安心拼事业的时候了吧?结果他可倒好,在市里一得空闲就想往老家跑,以往就是自己和他妈在老家也从没见过他这么积极热衷,这次则明显是为了儿媳而有些浮躁了。看来还是不能急啊,年轻人有的磨练。   勉强待了一周,秦子硕就觉得分外无聊,想开车回老家,老爸却不准,还把他给骂了一通,连平日最疼爱他的妈妈都不帮他说话,没办法,只好熬啊熬,终于在分别了近二十天后盼来了假期,立刻就兴冲冲的一路杀了回来。孰料预想中的温馨感动场面一个没有,偌大的院子黑灯瞎火的,分外冷清,这才明白老婆根本就不在家,这才打了那通电话,尽管心里却仍是有些不爽,却仍收敛了脾性,没有责怪她。   ☆、第61章 六一   一听说孙女婿要亲自来接人,户家老两口儿赶忙催促肖肖换衣收拾,说子硕怎么着也这么久没回家了,她在家也住了这么些天,该回去了,不然别人会说闲话。   肖肖仍是有些不舍,盛铭去世之后,爷爷奶奶的身体都很不好,尤其是爷爷,几乎到了卧床的地步,奶奶又年事已高,她十分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家里有个万一,为此肖肖提出干脆给家里请个保姆,好方便照顾,结果爷爷奶奶却直摇头,说不习惯家里有生人,无论她怎么劝都不肯答应,最后只得作罢。   其实她知道爷爷奶奶非得拒绝的原因,他们是不想自己在秦家难做。一旦请了保姆,这笔钱势必要算在肖肖的账上,且不说二老有儿有女轮不到孙女来赡养,就说肖肖现在已经嫁了人就不合适,她又没有正式工作,拿什么来贴补娘家?最后只会招来公婆不满,她父母都远在外地,一旦肖肖和公婆甚至丈夫失和,那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户奶奶抚着怀里孙女儿的乌发,和蔼的道:“肖肖,你现在是秦家的人了,是人家的媳妇儿,那里才是你的家,而这儿只能算是你的娘家了,你能回来住我和你爷爷都很高兴,可咱不能长住的,不然秦家会不满的,嗯?”   肖肖在奶奶怀里闷闷的道:“知道了,奶奶,可我以后还是会常来看你和爷爷的。”   等到收拾妥当,肖肖直接站在大门口等着了,爷爷奶奶休息的早,没必要跟着自己一起熬着。   街口处有光传来,肖肖欣喜的垫了垫脚,想着应该是他来了,理了理围巾,朝前迈了两步。   车子却在她面前几丈远停下。   车灯太过刺眼,肖肖以手遮了遮,等到人下车,才看清,来人是靳江。   送他回来的是个女孩子,肖肖见过一面,是秦子硕的四伯家的堂姐,秦晓采。   见了面,肖肖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秦晓采也下了车,两人说了两句,她似乎还有急事的样子,匆匆忙忙的开车走了。   靳江目送着车子走远,这才回过头来,温温地问身旁的她:“怎么这么晚了还站在这儿,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肖肖也笑,轻声道:“我在等人,一会儿就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楼上传来刘大娘的声音,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拉开了窗子问:“是三儿回来啦?等着,妈给你开门。”   “肖肖。”靳江突然上前一步,直直地盯着她的脸瞧。   肖肖骇了一跳,赶忙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自己是已婚之人,还是和成年男人保持距离的好。再说现在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她实在不能不小心。   刘大娘开过大门门锁就走了,似乎是屋里的小孩子一直在叫奶奶,因此又急急的上了楼。   靳江自嘲一笑,这才道:“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回来找工作了。”   “是吗,那挺好。”肖肖实在想不到自己该有什么反应,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不是吗?听秦子硕说他四伯是公职人员,秦晓采也是独生女,想必家里也不肯让她长居外省,而靳江回来发展绝对比在外省有助力的多,加上女朋友势必要回来,那他跟着一起过来工作是理所应当的事。   肖肖实在不是个多话的人,以前他们之间的那份儿熟稔亲昵也早随着婚假而烟消云散了,徒留尴尬,因此当他再想说什么时,她淡淡开口:“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儿大娘该着急了。”   这么直白的赶人了,靳江也不好再说什么,不是不知道她的避忌,可仍旧避免不了心伤,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秦子硕的车刚拐进街道,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妇儿正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着,心里又是美又是疼的,暗叹自己怎么会娶了这么个实心眼的傻姑娘,一下车就把人搂在了怀里,疼爱的在她冰凉的脸蛋上亲了又亲,这才揽着人准备往屋里走。   肖肖赶忙拦着他说不用了,刚才她已经和二老说过了。秦子硕却执意不肯,说:“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进去说句话,你放心,要是爷爷奶奶都睡了我就不打扰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这是他的规矩。   孙女还没走,二老又怎么睡得着,都和衣半靠在床上呢,听见动静户奶奶立马坐了起来,招呼孙女婿进来坐。   秦子硕把带来的补品卸下来,又跟二老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带着肖肖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肖肖见不是回家的路,有些纳闷的问:“都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吃饭。”秦子硕看她一眼,饶有笑意,新婚甜蜜,刚才电话中的不满也都烟消云散,只余久别重逢的愉悦舒爽。   “哦。”肖肖乖乖地应了一声,有些愧疚地低了低头,他这么晚才回来,连饭都没来及吃,却还惦记着给爷爷奶奶带补品,可见心诚之致,她刚才却还为他之前的出尔反尔有些生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儿,肖肖扭过头看了看他,讨好的说:“那我们先去买菜,我回去煮饭给你吃好不好?”   秦子硕这才有了笑意,倾身过去狠狠地吻了她一口,说:“不用了,一会儿我们和秦琼他们一起,大家都在。”   原来又是聚会,其实她不太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更何况她总觉得自己一过去别人都会或多或少的顾及着她,都拘束不少,因此这种场合她是不太愿意参加的,可他却每每都要拉着她一起过去,说是怕她一个人在家寂寞。   肖肖自然是明白他的苦心的,再加上今晚他又是特意过来接自己过去,因此也不想扫了他的兴,朝他笑了笑,抱着他的胳膊半倾了过去。   ☆、第62章   刘欣走了,临走时心不甘情不愿高冷地丢了句对不起,随后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肖肖深觉不妥,刚想起身就被身旁人拉了下来,“别管她,她就这德性,从小就想让全家人都捧着她,我还就不惯她这脾气。大伯母是她亲姨妈就算了,这里姓秦,不姓刘,她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以前没结婚时秦子硕是不愿和刘欣计较这些的,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知道她没什么坏心,就是有些傲娇了些,平时也总爱端着,对谁都冷冷的,他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可现在就不同了,上次她当着外人的面挤兑肖肖他不是没看到,只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他想给她留个面子,也省的她难做人。可没想到她愈发变本加厉,甚至在背后挑唆紫菱和子傲,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肖肖又是个忍气吞声的,他不帮她还有谁替她出气?正好借此打击一下刘欣的嚣张气焰,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儿——我老婆可不是你能欺负的了的,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他这样维护她,肖肖自然是高兴的,可一想到婆婆,那笑意就敛了些,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妈好像很喜欢她哎,待会儿会不会过来骂我?   “想什么哪!”秦子硕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这边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儿媳妇儿,难道还能比不上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老婆,你也太小看咱妈了,论护犊子的功力,她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话倒是真的,肖肖心道,那是因为是你开的这个口,即便这样说不定也会被安上个不好相处的罪名,好在他在家,事情的原委他再清楚不过,又是向着自己的,自己不会受委屈的。   秦子硕低声跟她说了保姆的事,一手把玩着她的头发,低声问她:“刚才妈问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市里,嗯?”   肖肖不假思索的摇头,“不用了,这次出事,爷爷奶奶的身体很不好,我要在家照顾他们。”又看向旁边的他,柔声嘱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在家等你的。”   本来看她拒绝的那么爽快还有些郁闷的秦子硕心情顿时转好,小丫头还算有点儿良心,知道心疼人。   保姆很快就过来了,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比肖肖还两岁,叫香儿,人很激灵,嘴也甜,哥哥姐姐的叫,最主要的是手脚麻利,干活儿勤快,三天下来,秦子硕和肖肖都对她很满意。   秦子硕给她的薪酬很高,每隔两个星期周末还让她回家和家人团聚,来回路费都给报销,小姑娘乐的合不拢嘴,一直鞠躬表示感谢。   **   晚上睡觉的时候,肖肖抠弄着他的睡衣领子,在他怀里仰着小脑袋看他,说:“其实你不必请保姆的,这些活儿我都能干,再说就我一个人在家,不累的。”   “怕你累可以找小时工,之所以要请保姆主要是怕你太寂寞了,虽说周围都是邻居,还有大伯父一家,可是我看你和他家也不愿走动,没关系,不去就不去吧,可你总不能天天回娘家吧,还是待在这里的时间多,香儿性子活泼,平日里可以陪你聊天逛街打发时间,周末她还能去接一下紫菱他俩放学,那边虽然有司机,可我看老妈的意思以后估计要你接他们的时候比较多,等过些日子我教你学开车,你爸不是给你买了一辆莲花爱丽丝嘛,以后学会了就开着过去接他们就行。”秦子硕说着说着手又不老实,滑到了她睡袍内。   肖肖却并未阻止他,过两天他就得走了,由着他的性子来也无妨,虽然这事儿她很不热衷,可既然他这么想要,那她也会尽力满足他的,他替她考虑的如此周全,她无法不动心。   **   这天傍晚,秦子硕要走了,他执意要肖肖送他,还把车开了过去。   高速口的对面的一条街,车内的两人正吻的难舍难分,秦子硕觉得自己都忍的发疼了,恨恨地咬了她一口,喘着粗气道:“肖肖,我后悔了,跟我一起去市里,嗯?!”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肖肖有些好笑的捶了他一圈,在他怀里默默的红了脸。虽然是在车里,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可毕竟是公共场合啊,这么亲热她不习惯,索性现在天都擦黑了,这边   又是高速路口,路边一个人都没有,不然她准得羞死。   没等肖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探入了她胸衣内,四处抚摸,肖肖臊的快哭出来了,急急的道:“不行不行,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   “别怕,他们几个还得一会儿才到呢,乖,让我亲会儿。”秦子硕在她唇间模模糊糊的道,手上动作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吃完饭一行人似乎还有打算,肖肖却很不习惯,按照她的作息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早早的睡下了,也根本没有半夜夜宵的习惯,她也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虽然有些为难,但在他询问自己意见时仍是照常说了,“我很困,想回家了。”   秦子硕自然是有些扫兴的,现在也不过十一点多,但这点儿不满也算不上什么,和朋友出去娱乐相比,他当然是更想和自个儿老婆共度良宵,毕竟他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因此和其他人说了几句,带着肖肖就走了。   “我们去一趟超市吧,买点儿东西。”肖肖抱着他一只胳膊眯着眼养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你缺了什么?”   “我想去买点儿菜,过两天香儿不是要回来嘛,家里的冰箱都空了,总得再添点儿,不然我们吃什么?”说到这儿肖肖又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自己一直回爷爷奶奶那儿住,保姆也不至于放了大假,现在可好,家里吃的喝的都没了,全都得重新购置。   “为什么过几天她会回来?你找她回来有事做?”秦子硕不满,他回家来是想过二人世界的,多一个人算怎么回事儿啊,之前是因为有老妈他们在,偶尔会在老宅住下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们俩了,老妈也不会以做家务为由找肖肖麻烦,自然暂时不用叫保姆回来。   “我没有,倒是你啊,难道你不让别人给你煮饭吃吗?”肖肖微微笑着道,带着些促狭,“我算是见识过你的挑剔了,除了大厨手艺其他的估计都难以入口,我那点儿厨艺也不对你的胃口,还是让香儿回来,也省的你天天嚷着出去吃。”   “嘿,你这丫头又睁眼说瞎话,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的厨艺了,嗯?”   “没有吗?我见你每次都吃的不多啊,婆婆还老在我耳边念叨你最爱吃家里阿姨烧的菜,你也一直胃口不太好的样子,所以我就当你不爱吃了。”肖肖解释,她也是之前听婆婆说起过的,他又经常拉她出去吃饭,因此她就以为是自己的手艺有问题了,从此以后就交给香儿搭理,自己就在一旁打下手。   “傻丫头,我怎么会嫌弃你烧的菜不好吃,别人想吃还求不到呢。至于老妈,以后她离你远的很,不会有什么冲突的,家里又有保姆,你什么都不用做,平时就让香儿陪着你打发时间,老妈就找不到什么借口挑剔了。”秦子硕摸了摸她的脸蛋儿,暗叹她的心细,不是不在意啊,老妈说的每句话她都放在心上,战战兢兢地,总也不敢反抗,得亏是没住在一起,不然还不知道得委屈成什么样儿呢。   一面想又有些心疼,举着交握的手到唇边吻了吻,正好和她的目光对上,两人相视而笑。   这么晚了,许多商店早已打烊,只有些大型超市仍然营业,秦子硕一下车就挽着肖肖的手直奔一楼蔬菜区,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   等买好了菜,秦子硕正准备去结账,却被身后的人给拽住了,转头看她,“怎么了,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肖肖点了点头,让他把手上的东西先放在收银台,这才拉着他朝三楼走。   电梯上,秦子硕很有些不解,问:“到底是什么?值得你大半夜的非要专程过来买?”   到了这时候他也算明白过来了,买菜应该只是顺便,她应该是想过来买什么东西,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秦子硕兴趣盎然,对她‘心仪’的东西分外好奇。   等到了地方,秦子硕的心情早已晴转多云,他看着货架上那一排排的小盒子,皱着眉问她:“就是这个?”   肖肖诚实地点头。   “那好吧,”秦子硕抱臂,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挑了挑眉,扬着下巴朝她示意,“爱用哪个,自己去挑。”   肖肖咬着唇,站在原地不动,面上已微现嫣红。   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肖肖低着头,声音低若蚊吟:“我不知道啊,没用过。”   “那算了。”他作势要走。   回转过身,见她有些微愠的模样,心情就这样好转起来,秦子硕走上前,拿过一盒,说:“用这个吧,超薄的,不会不舒服。”又在她耳边小声添了一句:“今晚回去试试,要是你不舒服了我们再回来换另一个。”   肖肖气得直挠他,却被心情大好的他半拖半抱着哄走了,直到上车也不想搭理他,视线一直朝着窗外。   一回家连东西都没来得及卸就在座位上被他如饿虎扑食般压倒了,车内空间本就狭小,肖肖被强壮的他压的几乎透不过气来。推着他的肩膀想让他起身,却无济于事。   这辆车空间实在狭窄,秦子硕空有一腔热血却施展不开,很快没了耐心,又见媳妇儿难受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打开车门抱着她出去,一行走一行哄着、亲着:“别哭了乖乖,我们进去,嗯?”   肖肖身上衣裳早被他扯散了,这会儿只乖顺地伏在他怀里,由他抱着朝里屋走。   刚一进大厅他就有些忍不住,迫不及待的去撕她身上仅着的那几片布,要把她‘就地正法’。   ☆、第64章   又是一年新年到。   肖肖在车里执意不肯下来,拽着车门缩在椅子上,长发披散,疲累的躺在皮质座椅上。   “这是哪里?我不要下去,我要回家。”声音透着激情后的娇软无力,白色羊毛大衣紧紧盖在身上,虽说车上开了暖气,可她下面的身子是光着的啊,都怪旁边的某人,刚一回来就把她折腾的够呛,真讨厌。   秦子硕边整理衣服边乐,将她从头到脚扫视调戏一番,轻笑着去握她白嫩的小脚丫,却被她下意识地缩了回去,顿时玩味的挑眉:“怎么,不想下车?”   “我这个样子怎么下车啊?”肖肖不满地瞪他一眼,又朝窗外看了看,再次问他:“你还没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都说了是惊喜了,下车吧。”秦子硕先开门下去,又转到另一旁准备打开车门。   肖肖吓的赶忙拿大衣裹好自己,又把车门拽上,红着脸道:“先等我把衣服穿好再说。”   秦子硕却不乐意,顶着车门不让她关,把大衣给她穿好就算完事儿,鞋子也不管了,抱着人直接上了电梯。   一路上肖肖都在提心吊胆着:要是有人中途上来怎么办?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她执意不要他再抱着自己,不然人一看就知道他俩刚做过什么,可又没穿鞋不想赤脚站在地上,就让他和自己面对面,她站在电梯壁和他中间,踩在他双脚上,尽可能的缩着身子,好把自己完全藏在他怀里。   好在一路都没人进来,中间有一次电梯在某个楼层停了下来,肖肖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一直小声的问他怎么办,脸都红的要滴出血了,双手紧紧攥着他的大衣领。结果根本没人,虚惊一场。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秦子硕将人再次抱了出来,等开了门进了屋,肖肖赤脚踩在地毯上时,简直惊呆了。   整个套间的大厅,采用的是富丽堂皇的欧式风格,从这里朝外看去,窗外的景色犹如一幅生动的油画,让人流连忘返。   秦子硕上前从后环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你爸爸送你的那套房子,我听说了之后就跟下面人提了提,把这一层的另外两套和你这套打通,提前交房也没让他们告诉你,想等装修弄好了之后给你个惊喜。怎么样,满意吗?”   岂止是满意啊,肖肖简直惊的说不出话了,即便是在以前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房子也远没有现在的这间豪华,让人如处幻境。   “装修风格是按照我们家在市里的房子来的,只不过那里有江,夜景很美,为了发挥江景的优势,每间卧室都设了阳台。小地方没那么好的坏境,我尽量把它装的美一些,以后你逛街逛累了,或是爷爷奶奶有事过来都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做什么都会方便一些。”   当初爸爸选这套房子给她就是为了让她住的舒服,所以选了户型最好环境最优面积最大的一栋,四室两厅。如今再加上打通的那两套,估计得接近上千平了,在她看来,着实有些奢侈。   转过身来,感叹着道:“其实我在这里住不了多久的,你大可不必这么……”   秦子硕摇了摇头,止住她的话,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情道:“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出了点儿力而已,再说了,我们是夫妻啊,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我的就是你的,分那么清楚干嘛。”   “那……妈妈知道吗?”肖肖犹疑着问,总觉得这么大的事瞒着婆婆似乎不太好。   秦子硕心里是一点儿也不在话,他也根本没和老妈讲这些,因为他清楚,一旦说了,那就是反对反对再反对。如果直接做了不告诉她反倒是相安无事。这是肖肖的婚前房,他帮忙装修一下就当是表示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心意吧。   可是当肖肖这么问他的时候,他却一本正经的答:“当然知道了,不然这么大的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嗯?”又揽着她朝卧室的方向走,“房本已经下来了,过两天我交给你。我们结婚周年纪念也快到了,就当我提前给老婆送惊喜了。”   直到了卧室,都被扒光了她还是不说话,秦子硕逗她,说:“怎么,被感动傻了啊?”   肖肖叹了口气,握住他不停乱摸的大手,动容道:“不,是你对我太好,我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表示我的感动,老公,你对我太好了。”   眼里已然泛了泪光,秦子硕一手缓缓朝下,轻抚着她平坦圆润的小腹,邪笑着说:“你要是真有心就赶快给我生个儿子吧,好让我也乐一回。”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每次都这样。”肖肖嘟嘴,却被他吻了个正着。正是柔情蜜意时,私下只有两个人时,她也没有初婚时的矜持,偶尔也会回应他,对他的爱抚亲吻也能坦然接受了。   “我也是说正经的啊。”秦子硕坏笑。   “不要,人家要等到二十岁以后再生孩子,还有,必须要领了结婚证以后再说。”在这一点上,肖肖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绝不轻易妥协。   “二十岁,那岂不是要明年以后?”秦子硕低声说了一句,又抬头看着她,笑意颇浓的道:“你放心,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带你去登记,绝不让咱儿子成了黑户。”   肖肖倒是不担心他非要她现在生孩子,相比之下,婆婆虽然也会偶尔问两句可也并没有很期待,这让肖肖放松不少。加上丈夫现在对她很好,又特别黏她,每次回来都如胶似膝的,根本不想要   孩子,这点她早就知道,因此也就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   关于这点儿两人倒是不谋而合,现阶段秦子硕的确没考虑过孩子的事儿,他俩都还年轻,趁着刚结婚且得恩爱几年,不然以后再想和老婆亲近就难了,他又不太喜欢小孩子,因此只是夫妻调笑时随口那么一说,并不是真的打算备孕。   “哎,我的衣服都在车里,明早要怎么离开啊?”肖肖突然想到这个现实向的问题,皱眉问他。   秦子硕甩掉身上的束缚,扑到肖肖身上,模模糊糊的道:“明天再说。”   ☆、第65章   年底的时候,秦家人全都回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秦晓采要结婚了。   新郎是靳江。   秦子硕打心眼儿里瞧不上他,倒不是觉得这男人不好,而是配不上他堂姐,两人家境悬殊不说,三观也不相合,这种多子女寡母家庭飞出来的大学生最是愚孝,听说男的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且有的烦呢。   秦子硕跟肖肖说这个的时候,她正在陪着子傲打游戏,电脑屏里突突突的枪声不停传来,他在她面前伸了伸手:“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肖肖勉强笑了一笑,好歹将刚才一瞬的失神掩饰了过去,说:“哦,听到了,你说采姐要结婚。”   看他皱眉嫌弃的模样,肖肖忍不住劝他:“其实未必会像你想的那样,刘大娘为人或许比较强势一些,可心肠是好的,不会跟儿媳妇多过不去的。”   秦子硕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觉得他俩不般配嘛,觉得刘家比较穷,而你四伯家怎么说也是权贵家庭,门第悬殊。可往近了看,我家和你家也差了好多啊,你当初不还是执意要娶我?公公婆婆对我也很好啊,没有为难我,所以说不用担心啦,采姐既然决定嫁了就肯定有她的打算,不会吃亏的。”肖肖握着他的手劝他。   秦子硕却捏捏她的脸,笑道:“怎么不会啊,他妈能跟我妈比么?再怎么说我妈都不会苛待儿媳妇的,至少你们就不住在一起。再者说了,我老婆是什么人,温柔娴淑,孝顺公婆,就算有了摩擦也会识大体的退让。秦晓采又是什么脾气,从小娇惯长大,在家说一不二的,碰上一个强势的婆婆,肯定吃亏。”   肖肖就斜眼看他,装作吃醋的模样佯怒道:“怎么家里的姐姐妹妹都需要你这么操心啊,是堂姐不是亲姐啊。”完了又小声的加了一句:“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真讨厌。”   秦子硕轻笑,将人搂紧怀里,额头抵着额头,尽显亲昵,“小醋包儿!”   旁边还有子傲在呢,肖肖推开他,坐在孩子身边继续看他打游戏。   正好秦子傲打完了一局,亲身拉过嫂子坐下,说:“姐姐,该你啦!”   虽然自觉技术有了很大进步,可肖肖还是不想在某人面前打游戏,她估计连子傲的战绩都不如呢,让某人看到肯定又得嘲笑自己,因而直催秦子硕出去,无奈某人死活不肯挪窝,非要看她打完一局,子傲又在一旁催着,没办法,肖肖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啧啧,有了神器一小局居然才打这么多,你说说……”秦子硕抱臂在后观战,还出言嘲讽,故意刺激她。   这游戏是之前他某次从市里回来教她玩的,为的就是打发时间,不想玩的时候上网浏览浏览新闻也好,总比她闷在家里看书强。某些英雄级武器刚推出的时候秦子硕就找人搞了一把,因为怕武器不好她更不想玩儿。好在还有周末放假的弟弟陪她一起,她这才喜欢上这游戏。   “姐姐打的分数不少啊,每局都和我的差不多呢,我比姐姐玩的久呢,所以她技术很不错啦。”秦子傲在一旁乐呵呵的道,扑到哥哥怀里要礼物。   正说着紫菱也来了,一进门先扑到肖肖背后搂住她的脖子,探头疑惑的看了看,随后就瞥了嘴,说:“嫂子,你都被我哥带坏了。”说着见哥哥瞪她就也朝他做鬼脸,很是可爱。   接送这两姐弟的大半年以来,肖肖已经和紫菱相处的很好了,没有人的挑拨,小姑娘对她亲昵了许多,误会也不复存在了,现在和她很熟,姐弟俩几乎夜夜宿在老宅,和肖肖黏在一起,三人感情很好。   工作原因,秦子硕回来的日子比秦父秦母都回来的晚一些,因此紫菱子傲就朝他伸手要东西:“新年礼物呢,快拿来!还有红包,不厚不收哦!”   秦子硕逗他们,说忘了买了,明天再补上,被兄妹俩一顿闹腾,几乎岔了气,三人闹成一团。   **   新年的时候,肖肖给爸爸打电话,问他们回不回老家过年。户碧文却说今年很忙,就不回来了,而且因为盛铭的缘故,妈妈对老家一直有些抵触,所以就不回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他一有空就会回来看她。   即便是在电话里,肖肖还是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爸爸,你生病了吗?怎么一直在咳嗽?”   户碧文已经尽量压制那阵阵上涌的咳意了,就是不想女儿担心,无奈之下只得含糊道:“爸爸没事儿,这几天降温,有些着凉了,过两天就好了,别担心。”   肖肖想了想每晚关注的天气预报,这两天那边确实有大幅度降温的,因此也没往深处想,嘱咐了爸爸几声,父女俩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秦家规矩,过年一家一年轮流待客,今年正好轮到秦子硕四伯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赴酒店。   家里人太多,可车就那么些辆,秦子硕的姑姑晕车,因此秦鸣超就派了自己水平较高的儿子过去开车,嘱咐他慢点儿开,要图稳。   秦家的车都被开了出去应急,肖肖的莲花跑车被她上次开到了娘家,秦子硕又被叫走,她又和他们家的人不是很熟,就站在一旁,看哪辆车上还有余座,捎她一程。   胡同里一辆又一辆的车滑了出去,站在门口的长辈和孩子还有好几个,肖肖看了看,又默默地往旁边退了退,想着一会儿要真坐不上就算了,自己在家吃一点儿也挺好的,到时候跟婆婆好好说一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等到门口的人越来越少,突然有一辆滑出去的车停了下来,里面靳江正朝她招手,“车上还有座位,快上来。”   左右瞧了瞧,貌似除了她和刘欣,其他人都走了,而她却像在等人。   秦晓采也亲切的邀她上车,肖肖跟她善意的笑笑,准备上车。   身旁的人却先一步奔了出去。   后面不知何时滑过来一辆奔驰,车窗降下后是她无比熟悉的脸。   秦子硕朝肖肖招手:“上来吧,我车上有座。”   不仅有,还是副驾,肖肖看了看前面笑意僵在脸上的刘欣,还是走了过去。   后排只有两位容易晕车的姑姑,肖肖乖巧的打了招呼之后,秦子硕握着老婆的手开车离开。   秦晓采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直摇头,叹了口气,下车拉了刘欣上了自己的车。   何苦呢?   ☆、第66章   这个年过得很是平静,除了秦子硕三不五时的邀朋唤友过来通宵打牌时,肖肖的日子一直很惬意,婆婆对她似乎改观了许多,虽然仍是常把两个小的留在老宅,可自己倒是不再留宿,为了不让老婆那么辛苦,秦子硕就经常开车带他们几个出去吃,省了老婆在厨房忙来忙去。   等年味儿彻底散去,秦子硕一家要回市里了,这次他直接想让肖肖一起回去,说她嫁进来这么久了还没去过市里的新房呢,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   肖肖拗不过他,又对他对自己的心意十分感叹,内心很是触动,收拾了东西一起和他一起走了。   只是这一去住了十分久,她好说歹说他都不肯放她回来。肖肖只得说这么长时间没去看爷爷奶奶了不放心,一定要回去看看。不想某人却十分得意——我早就把保姆香儿派了过去,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肖肖哭笑不得,只得留下来继续陪她。   这天晚上,肖肖一直在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他还打了电话说马上就到家了,结果过了一刻钟还不见踪影,肖肖担心出了什么事,刚拿起话筒他就进了门,顿时松了口气,迎上去,温声问:“终于回来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秦子硕颇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烦躁的扯了扯领口,仰头坐在了大厅沙发上。   想起刚才老妈跟他说的话,还有秦晓采炫耀的结婚证,心里愈发烦闷,一方面是不想开口问她,因为在他心里不愿承认这件事的存在;另一方面却又有些不吐不快,他向来不愿隐瞒什么,更不爽被人欺骗,因此思虑再三,仍是问了。   “秦晓采她老公,跟你是什么关系?”他很是平心静气。   肖肖愣了愣,随即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秦子硕想到那个刘广屏就觉得心塞的厉害,本来他妈说那小子和肖肖有过一段自己还不相信呢,可等亲自给秦晓采打了电话问过之后,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老妈说的对,他的确不能掉以轻心。   “唉,出了这种事,我和你四伯母都觉得丢死人了,采丫头也不依不饶呢。怎么会这么巧,他俩偏偏都和秦家有了牵连,我说之前瞧他俩在一块儿说话不对劲儿呢,原来是有这么个缘故在。”张玉玲一叠声的叹气,又很有些愤愤,“儿子,这事儿你可得放在心上,肖肖是个好孩子,可保不齐别人没有歪心思啊。”   他当时直觉不可能,可后来给堂姐打电话时得知,那小子钱包的夹层里有他俩的照片,跟宝贝似的,为了照片夫妻俩差点儿动起手来,可见肖肖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前些日子秦晓采还拿着结婚证跟他显摆呢,笑他结婚一年多了连个证儿都没有。他当时夺过来瞧了瞧,一瞥之下只觉得那名字无比熟悉,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这下经过这事儿的洗礼,记忆纷涌而至。   刘广屏,不就是当年他在肖肖家楼下捡到的那封信的抬头?   他阴沉着脸,视线紧锁着她。这大概是结婚以来他第一次对她横眉冷对吧,肖肖叹道,却又不想瞒他,一五一十的将往事说了个遍,末了还加上一句:“自从我回到老家,靳江就一直很照顾我,我很感激他。现在我成了秦家的媳妇儿,他成了秦家的女婿,我们所有的接触都是光明正大的,没有丁点儿的见不得人。”   秦子硕一看她那不疾不徐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撒谎,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转念又一想到自己老婆被人惦记了这么久,心里还是不爽,嘱咐老婆:“以后不许再私自见他,他找你说话也不许理他,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最后自然是她屈服让步了。   肖肖也没再见过靳江,倒是秦晓采碰见了好几次,只是她态度并不和以前一般友善,甚至到了招呼都懒得打的地步,故意无视她,和以前的她大相径庭。   女人的嫉妒心啊,无论多么的理智都逃不开。   肖肖自是知道其中原委,只是她也再不会主动上前问好,反正一切有秦子硕呢,她完全不用担心。   **   等肖肖再回到老家时,天都已经大热了,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去家里看两位老人,在外的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放心不下。   好在保姆香儿尽职尽责,肖肖彻底放了心,虽说之前也常电话联系,可到底没有亲眼所见来的实在。   肖肖回来后,秦子硕依旧两地跑,只是有一点,他不愿她再在娘家常住,理由很充分——不希望她遇到他不想见的人。   日子平静如水。   后来的某一天依萍突然问她:你难道就这么放心让你老公一个人在市里吗?   肖肖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恩了一声,没接话。   依萍仍是有些吞吞吐吐,半晌才觑着肖肖的脸色告诉她,说听说秦子硕迷上了一个女孩儿,是个大学生,常带她出去和朋友聚会。   肖肖还是不吭声。   这话说出来她固然伤心,可毕竟认识了这么久,依萍实在不忍心将这事儿瞒着她一个人,思前想后还是说了出来。当下看了肖肖怔愣的神情,又暗暗懊恼自己不该多嘴把这事儿捅出来,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活的那么明白的。   她讪笑着安慰:“我也是听说的,你别太放在心上,告诉你这些也只是想让你长个心眼儿,别没事儿人似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肖肖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勉强笑了笑,说:“我明白,谢谢你,依萍。”   她当时的表情很平静。   依萍回家细想了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忍不住打电话跟老公说了,被秦琼骂了个狗血喷头。   于是,在秦子硕从市里返回老宅的第一天晚上,被无情的挡在了门外。他也不离开,就睡在二楼客厅沙发上。   到底是不忍心,肖肖半夜起来给他拿毯子,看他呼呼大睡又有些来气,脱鞋躺在他里侧,一扭身把他挤下了沙发。   秦子硕的腰差点儿被摔坏,搂着媳妇儿好一顿耍流氓,又捂着腰假装哀嚎着博可怜,要跟老婆回卧室睡。   肖肖没问他,他自己也没主动解释,风波一晃而过。   只是从那以后,风言风语再也没进过肖肖的耳朵,也许并不是没有,只是再也没人肯告诉她了而已。   还有,她似乎愈发的依赖他。   **   等到来年,肖肖终于过了二十岁,秦子硕二十三。   某天,肖肖突然接到奶奶电话:妈妈带着盛达一起回来了。   她直觉有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文案开放,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这文完结之后会正式更新。   ☆、第67章   本来是计划好重温蜜月之旅的,得到消息之后,肖肖彻底怔愣。   户碧文被捕下狱,银行控告他涉嫌非法转移信贷资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在建工程也已停工,公司一片混乱。   户家二老听了消息之后当场就昏了过去,户爷爷再也没能醒过来,户奶奶状态也很差,在医院打吊瓶。   爷爷去世的事肖肖还没敢告诉奶奶,怕她重击之下承受不住,每天看着奶奶以泪洗面她就止不住的心酸,身为晚辈,本应让两位老人安享晚年,没想到却因为爸爸的事,害得爷爷奶奶成了这副模样……   可是仍瞒不了多久,户奶奶很快就知晓了老伴儿去世的消息,她一下子老了很多,不过隔了一夜,头发就全白了。   秦子硕已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帮忙处理所有的事。一同回来的,还有张玉玲。   肖肖问过赵蕊如今还有谁在那边看顾爸爸,得到的回答是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忠心的人?   肖肖愁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秦子硕安慰她,他会派人过去查查,让她不要太过担心。   她现在只能依靠他了。   **   另一边张玉玲却在长吁短叹,“真是晦气,怎么和这样的人家做了亲!儿子,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这一大家子人迟早是要靠着你、靠着咱家的,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拖累。现在怎样,她妹妹那事儿刚过去多久啊,现在又是她爸爸和她爷爷,还有个家庭主妇的妈和丁点儿大的弟弟,这些以后还不都是你的事儿?”   秦子硕默默抽烟不说话。   张玉玲冷着脸,说:“我和你爸通过电话了,户家欠的外债我们家绝对不会出一分钱,这个烂摊子谁爱接谁接,反正甭想算到我们头上。   “妈,你小点儿声,肖肖在呢,给她听到又该胡思乱想了。”秦子硕掸了掸烟灰,压低声音颇有些不耐的道,“再说了,我也没说要抗这债务啊,您这儿就先担心上了,我不是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嘛,到底事情严重到哪种程度很快就会有信了。”   “不管是到哪种程度,都跟你无关。”张玉玲苦口婆心的劝,“儿子啊,这不是几十、几百万的债务,那是上千万啊,你抗不了的,除非你想把咱家都拖下去,不然你捞不出人的。”   末了又强硬的加上一句,“就算你想抗我和你爸也不会答应的,特别是你爸,他不会让你拿秦家的前程开玩笑。”   “妈,您多虑了,肖肖至今都没跟我要求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秦子硕知道他妈怕他耳根子软,可她根本不了解肖肖,肖肖不是那样的人。   事实上就是因为儿子的心甘情愿才会让张玉玲对儿媳如此不满,儿子像着了魔一样讨好她,冲动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现在不是该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在这世上,身家利益总要摆在前面的。   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半宿,回到卧室,秦子硕坐到床边,看着肖肖安睡的侧颜,忍不住心又疼起来,这些天下来最为奔波的就是她了,心神交瘁,他常常怕她坚持不住,可纤弱的她却似有无穷的能量,能够独自面对一切苦楚。   回家以后,户奶奶几乎就是在熬日子了,她唯一的期盼,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儿子一面,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很快,那边传来消息,户碧文因为肺癌晚期已保外就医,正在监外执行。   “晚期?那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已经……”肖肖喃喃着问,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秦子硕不想骗她,点了点头。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打通关系,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转来这边的医院治疗,好在是小地方,钱能打通一切。   “你爸爸的账上已经全都空了,抵押不动产也会被银行拍卖,财务也跑了。你放心,只要没人跳出来死揪着爸爸不放,他能一直在老家这边接受治疗。”   秦子硕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肖肖,一方面是给她宽心,另一方面却又私心的不希望她那么累,因此也就拣重点说了。事实上除了银行,户碧文的公司还欠几家企业材料款没付清,只是人家现在找不到他的家人,没能上门讨债罢了。   肖肖知道他能将爸爸弄回老家治疗有多么的不容易,感激的同时对他更为依赖,心里的情愫也渐渐的发酵,她再不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了,现在的她,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才是爱。   某种程度上,肖肖的确不想自己开口让秦家为难,虽然妈妈跟她提过很多次,可都被她给否了。一旦她真的和老公开口要秦家帮爸爸还债,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更别说婆婆那难听的话了,她会羞得无地自容。   户奶奶听说儿子回来后,身体反而一天天的好起来,不再是每天躺在床上,而是念叨着儿子,要照顾他的身体。之前一直是心病,有了盼头,病自然好了大半。   化疗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赵蕊已身无分文,好在之前爸爸汇过来的钱肖肖都给爷爷奶奶存了起来,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一切总算平静下来。   **   肖肖曾经想过等爸爸醒过来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真等他清醒的时候,她却什么都问不出口,现在对她来说,除了一家人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说起来,户碧文的病也不是毫无征兆的,至少年底父女俩通电话时肖肖就听到那边有咳声,当时大概是爸爸没放在心上,就没去检查,结果拖到了现在。   ☆、第68章   这晚,夫妻俩刚刚收拾好上了床,肖肖就困的要立即躺下,秦子硕不依,追过去半压在她身上,低声道:“还早呢,等会儿的。”   肖肖知道他意有所指,自从出事以来,他们已经好久都没在一起了,依他的个性,能忍道现在也实属不易,至少大部分是顾念着她,现在风波过去,她的确安心不少。   可是今天不行,肖肖半阖着眼帘任由某人在她身上动作,呢喃着拒绝:“我好困啊,改天的吧。”   大概是这些天忙碌的太久,秦子硕发现肖肖特别容易犯困,几乎到了沾床就睡的程度,就连每日早起的习惯都搁置了,极其嗜睡。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故此两人都没朝其他方面联想,只当劳累所致。   秦子硕却不肯放过她,凑上去狗腿的撒娇:“老婆,过两天我就走了,难道你就不想我?”   “你还会回来的啊?”肖肖疑惑的反问,不为他的苦肉计所动。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最后仍是强攻得手。   没过几天,秦子硕临行时再次变卦,想让肖肖跟他一起回市里,希望带她去散散心,却被肖肖给否了。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家里这种情况,她是真的走不开。   等他走了,肖肖就搬回了家里去住,奶奶不可能整日整日的陪在医院照顾爸爸,妈妈还要照顾盛达,替他办入学手续,其他的琐碎杂事,她都要帮衬着打理。   住回来的第一天,肖肖就失眠了,忍不住爬起来给老公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   那边的男声很是清明,明显还没睡。他在家时就夜生活丰富,到了市里只会更甚,肖肖也不纠结这一点,看了看挂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两人聊了一会儿,她心里好受多了,嘱咐他早点儿回去休息,准备挂电话。   门口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秦子硕也听见了,警觉的问:“这么晚了,谁找你?”   肖肖也疑惑,说:“大概是我妈,可能有事,我去看看。”   “先别挂,等开了门之后给我说一声儿,我好确认你的安全。”秦子硕不放心的交代肖肖。   她恩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不过好歹是自己家,自己又在二楼,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可没想到会是他。   肖肖下意识的就要去关门,却被大手挡住门板,她又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得放弃。   “肖肖,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这话通过话筒清晰的传到了某人耳朵里。   好在肖肖也没忘了那头的老公,怕他担心赶忙跑过去说了一声,然后就准备挂电话。   “老婆,谁啊,大半夜的还来找你?”秦子硕的声音低沉了几许,很有几分不悦。   “我爸爸的司机,以前一起回过老家的。”肖肖只能这样回答,虽然不完全对,但是至少没有撒谎,谁都有过去,而她不认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有跟丈夫事无巨细报备的必要。若果真如此,那她还真觉得不公平,毕竟她对他的过去也是一无所知。   她很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挂电话,秦子硕有些不解,可她急欲打发自己的语气也让他非常恼火,没等她再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肖肖握着话筒听着那边的盲音无奈摇头,算了,以后再跟他解释吧,现在,她还要面对他。   “你瘦了。”这是严倾进门以来的第二句话。   “你怎么进来的?”肖肖穿上外套,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神色冷淡。   “我说是你妈开门迎我进来的你信吗?”严倾淡定的在离他最近的一张凳子上坐下,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坐着的她。   “你有事就明天过来跟我妈妈谈,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请你离开。”肖肖毫不留情的起身送客。   她连大门的响声都没听到,肯定不会是从正门进来的,市场上自从规划以后各家都是独门独户,各家二楼阳台都挨在一起,彼此没有界限,因此他应该是从隔壁二楼直接过来的。至于目的,她猜不到。   “你不想知道你家的事么?”他坐着不动,淡淡的道。   肖肖哂笑,说:“以前我的确很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家,恨我爸爸。可现在,我反而不感兴趣了,你喜欢什么,就拿去好了,户家欠你的,不管是人命还是财富,都还清了。”   “严倾,”她终于正眼看他,冷冷的道:“户家现在一无所有,而你,终于大仇得报,难道还不够么?”   “大仇得报?”他冷笑一声,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家可以悲惨到什么境地,甚至女人和孩子,你父亲所承受的,仅仅是他该得的万分之一。”   “那现在呢,你想怎样?杀了我爸爸,还是杀了我们全家?”   “不不不,我只是在想,事发前你爸爸欠了那么多材料款,现在道上的人正疯狂的打听你们家人搬去了什么地方,你说,如果我把这个消息透漏出去,你们家还能这么平静的过日子吗?还是说,你还是要找你那个有钱的纨绔老公求救,让他帮你填这个大窟窿?涉黑的几个能有好下场?一旦仇家得知你们的藏身之地,你想你妈和盛达还能活多久?”   “你这么恨,大可去泄露,不用来通知我。”肖肖仍是平静如水,不被他所激怒。   “只是,你真的觉得你了解当年的全部?你亲身经历还是道听途说?相比于他人的言辞,这些年来我爸爸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最清楚,他甚至想把自己的事业都交给你。出事之后,公司财务空了,拿不出一分钱,这其中有几分是你的功劳你自己知道。”   “在你心里,我爸爸这么奸猾,居然都没发现你这个潜伏多年的卧底,难道不觉得很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征途求包养      ☆、第69章 施暴   “卢叔不会骗我,他是我亲叔叔。”严倾沉声反驳。   肖肖轻笑,“他当然不会骗你,没了你,他要靠谁给他复仇呢?”   严倾沉默不语。   “或许我爸爸不是个好人,但是严倾,我都能看出端倪,我相信他一样早已有了预感,可他什么都没说,依旧把你和卢叔当做信任的人带回了老家。他并非你想的那般毫无所觉,或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早,可他依然信任着你,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   “那是他在补偿,偿还他欠下的一切!”他仍是偏执地低吼。   肖肖只轻轻地一笑,摇了摇头,不欲与他分辨。   “卢叔跟了他那么久,是他身边唯一知道老家的身边人,即使没有我的出现,你爸也不可能发现的那么早,提前提防卢叔。”   “无所谓,事实的过程怎样,我不关心,后果已然这样,我爸爸现在还躺在那儿昏迷不醒,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也许,他连今年都熬不过去,我们一家都躲回了老家,那么,你现在是想怎样,赶尽杀绝么?”连日的打击已快将肖肖压垮,好容易平息下来,他却还追着不放。尤其是这两天爸爸又开始咳血,甚至到了昏迷的地步,她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整日整日的无法阖眼,就怕医院随时打电话通知她病情恶化,那样她会真的被压垮。   严倾见她眼中已有了泪意,大为不忍,抬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却被肖肖一扭头,避了开去。   他倒不强求,只往一旁走了一步,淡淡道:“你不是问我到底想怎样?好,我现在告诉你,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你疯了。”她可怜又悲悯地看向他,好似他已陷入多么可悲的境地,以至于说出这番疯话。   那目光却深深地刺痛了他,严倾受不得她这样,时至今日,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了吗?他不曾奢求她的原谅,只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肖肖轻轻甩开他握住自己双肩的手,抬头看他,冷冷道:“严倾,你凭什么认为,在你对我、对户家做了这些事后,还能让我和你在一起?”   肖肖真的觉得自己好累,她不过是想要平静的生活,为什么总有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打破这平静?严倾是,靳江更是。她已经不求真爱,更不求富贵,只求唯一的平淡如水,难道这也成了一种奢望?   “你爸爸现在还在坐牢,现在只不过是保外就医,而且之所以能回到这儿治疗,也是秦子硕积极斡旋的结果。可你别忘了,他的每一笔生意我都有记录,那笔钱到底去了哪儿,你爸有没有转移信贷资金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留了一手,为了肖肖,也为了他自己。时至今日,大仇已算得报,户碧文什么都没了,还患了癌,不过是拖着一条命罢了。叔叔要他赶尽杀绝,他做不到。是因为他有预感,一旦他真的那样做了,他和她之间就再无转圜之地。   严倾不要这样的结局。   “肖肖,你离开他,我们远走高飞,重新开始。”   “你走吧,我困了。”   还未完全回转身就被一股强力扑倒在床上,肖肖唬了一跳,待看清身上人的神色,更是心惊不已,她认识他这么久,一直以来他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阴鸷的目光,活像是要迟了她一样,让人惊惧不已。   “严倾,你疯了,放开我……”肖肖挣扎。   “他究竟是哪点好?值得你这般死心塌地?!他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乡下,自己却在外花天酒地风流逍遥,他根本没把你当妻子!”严倾恶狠狠地将她重又压回身下,双手按着她的,目光紧锁着肖肖,冷冷道:“还是你天生犯贱,就喜欢男人用强?当年他不就是用了这般手段将你强娶了去?!”   肖肖仍是不为所动,只是不停的挣扎,想要喊人又怕惊来左邻右舍惹人非议,只得不住低声斥他:“严倾,你放开我……放开……”   挣扎之间肖肖露出一小截腻白的领子,严倾看到,立时被激的双眸充血,俯身狠狠地吻了下去。   原来这是肖肖回家的第一天,秦子硕也是刚回了市里。临走时难免百般颤腻恩爱。肖肖肤白皮嫩,少不得印记尚未褪去。严倾本就正在怒火之上,当下见了,这才急红了眼。   肖肖大骇,眼泪簌簌而下,只是无论怎样挣扎,他都在她颈间不住的吮吻,好容易挣脱了双手,衣领已被他撕开了大片,几近敞怀,她急的去掩,却及不上他的动作,顿时带着哭腔道:“严倾,我会恨你的,永远恨你……一辈子恨你!”   他却冷冷一笑,轻声道:“恨吧,总比忘了好。”   此时已顾不得脸面了,肖肖正欲喊人,却被他径直堵了上来,口舌被占了完全,顿时只能呜咽出声。   肖肖心下一片悲凉,泪珠大滴滚落。严倾尝到了那咸涩的冰凉,见她眉目之间一片凄楚之色,呢喃着道:“肖肖,我会好好对你的,我爱你。”   **   “你们在干嘛?!”   原来赵蕊在楼下一直不敢入睡,上来一见这情形顿时大惊,肖肖房门本就大开,顿时就奔了上去,将那人撕扯开,把女儿抱在怀里。   严倾仍喘着粗气,身上的衬衣已扯开大半,胸膛大露也毫不在意,只临走时对肖肖道:“你看他还要不要你。”   “滚,你给我滚!”肖肖低吼,浑身轻颤不已。   严倾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第70章 钱   这个月,秦子硕一直没有回来。   肖肖正在为难。   “要的很急吗?我手头没这么多现金,等过两天我拿给您吧。”肖肖翻了翻手袋,只有一张卡,上面是给爸爸存的医药费,这笔钱无论如何都不能动。   赵蕊有些讪讪,“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快点儿,不然盛达的学费就交不上了。”   她这么一说肖肖更疑惑了,“上次我不是把钱给您让给盛达交学费吗?怎么……”   赵蕊给儿子选的这个学校是这两年新开的一所私立贵族学校,口碑不错,隐隐有压过公立学校的势头。这样的学校花费自然是少不了,仅学费一年就得两三万,盛达又是插班生,少不得要多花点儿钱,好顺利入学。   “是这样,”赵蕊的声音有些低,也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说:“我看这家里的家具都挺破了,还有马上就要夏天了,那屋里也没个空调,就先把这些买了,反正以后也得在这儿安家了,总得收拾好了才行。”   看着妈妈小心翼翼的模样,肖肖也很是心酸,以往妈妈哪过过这种生活,从来都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哪会像现在一般,朝自己出嫁的女儿伸手,她一向好面子,这么低声下气肯定心里也不好受,顿时暗叹一声,说:“嗯,住的舒服最重要,这两天我把钱拿过来,您去给盛达交费吧,别耽误了他的学业。”   刚想转身离开,却再次被拉住,肖肖不解的回头,却见母亲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赵蕊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开了口,“肖肖,有一件事妈妈想问问你,你爸爸给你在县城买的那套房子,现在交房了吗?”   一听这话,肖肖只以为她是觉得老家条件不好,不想在这儿住,就说:“交了,也装好了,这些日子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不方便,我就让奶奶住在那儿了,您要是在这儿住的不习惯,也和盛达搬过去吧,也好和奶奶有个照应。”   赵蕊却只是讪笑着不答话,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不,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也不会过去住的。   只是……”她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你现在也过的好了,能不能……能不能把房子,过到盛达的名下?日后他也好有个依仗,你也知道,你爸爸现在这个样子……”   肖肖的笑僵在嘴角,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顿时心腔冷了个透,抿了抿唇,说:“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不会过户,您要是去住我随时欢迎,至于其他,我不会答应。”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斩钉截铁,没等到母亲反应过来,肖肖就出了大门,开车朝家赶。   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她答应了那个要求,是不是自己筹出来的这一笔钱,立刻会被拿去交税?   浑浑噩噩的到了家,香儿先迎了出来,大概是自己的脸色很不好,她很是紧张。   “我没事,”肖肖无力的朝她笑笑,准备上楼歇一会儿,又想起了妈妈交代的事,还是没敢躺下,去了保险柜拿了金条,径直出了门。   不知道这些嫁妆还能维持多久。   秦子硕倒不是没有给她钱,相反的,大概是知道她现在家里是急需用钱的时候,这次他临走时还特意多放了些,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除了日常生活,肖肖从未想过要把那笔钱拿出来给妈妈,她不愿那么做。这些日子以来,当年结婚时爸爸给她压箱底的嫁妆被她一一发卖,总算能维持正常的生活水平,不至于太拮据。   可目前来看,对妈妈来说,这笔钱远远不够。   **   “哟,你怎么这么闲啊,还有空出来玩儿,怎么,不怕人把你家搬空了啊?”这是秦晓采在包间看到堂弟的第一句话。   秦子硕漫不经心的甩着牌,说:“这话说的奇怪,我家又没土匪强盗,怎么会被‘搬空’?”   秦晓采就在一旁坐下来,说:“没有么?前几天我回老家,看到你老婆家在大换血哪,家具都是簇新的,瞧那成色,价值不低,你说这钱都从哪儿来?”   “哪儿来也轮不到你操心,”秦子硕轻笑一声,“怎么,又回去搬救兵啊,你不是很讨厌你那婆婆嘛,现在倒能委曲求全低头做小了?”   这话戳了秦晓采的痛处,顿时恶狠狠地瞪了这嘴毒的堂弟一眼,说:“反正肯定没你滋润,婚也结了,眼看孩子也有了,人生赢家啊。”   “放屁,老子哪儿来的孩子,甭在这儿坏我名声。”秦子硕笑骂了一声,继续打牌。   “没有么?”秦晓采歪头看他,一边觑着他的脸色一边试探着道:“可是我在家碰见肖肖了,她那反应,我看是*不离十。”   秦子硕脸上的笑意转瞬消失,也不说话,连眼风都欠奉,一心一意的看牌。   “大概是我看错了。”秦晓采似是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般,娇美的脸上绽出恰到好处的笑意,眼角却一直觑着秦子硕的神色,也不再多说,点的恰到好处。   火候刚刚好。   **   晚上肖肖和他通电话,想起前几天的事,忍不住一阵喜悦,撒娇着问:“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是在市里很忙吗?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   从上次分离,到现在都有两个多月了呢,以往他不到半个月就回来一次,一待就是好几天,这次隔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她很想他。   ☆、第71章 爆发   张玉玲回来的有些晚,路过儿子房间的时候,罕见地瞥见亮着灯,有些纳闷的走了进去。倒不是担心他这么晚还没睡,而是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在家,依往常来看,能在半夜三点之前回家就算不错了,今个儿倒不知是怎么了,居然这么早回来?   “哟,今个儿倒是奇了,没在外和你那些朋友花天酒地的闹啊?”一进门张玉玲就调侃他,儿子什么秉性她最清楚。   他在看电视。张玉玲走到他身边坐下,见儿子一直没反应,好奇的问:“怎么了,谁惹着你了,怎么无精打采的?”眼角瞥到桌上瘫倒一堆的易拉罐,有些不悦,埋怨着道:“怎么喝这么多酒?嗯!瞧你,身上一身酒味儿!”   秦子硕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摇了摇头,张玉玲正想离开,却又忽然叹了口气,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把电视关了,说:“这两天我听到了一些流言,我也不瞒你,是有关肖肖的,打电话到棋牌室隐晦的问了一点儿,也就知道了一些事儿。”   秦子硕捏着易拉罐的手一顿,随即仰起头猛地灌酒,随后沉声道:“我没事,您说吧。”   待说完了全部是由,张玉玲拍着儿子的肩膀,低声道:“儿子,这事儿不能拖,好在一切都来得及,不如就算了吧,我看你也挺喜欢灵灵那女孩儿的,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只有一件,要是你还想和她继续过下去,别惯我以后对她没好脸儿。”   秦子硕默默了半晌,最后沉声道:“妈,这件事我有分寸。”   张玉玲知道儿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加上最近几个月他和胡灵走的很近,知道他心里已然有了计较,顿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   肖肖这天刚从医院换了夜班回来,虽然也请了护工,可到底不如自家人知冷知热,加上奶奶固执的不肯回来,她也只能和妈妈尽量多去替班,好让奶奶回家多休息两天,养好身体。   天很阴。   看到他踏进门的一瞬间,肖肖几乎要喜极而泣,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总是想起他,就连梦中都想了很多次。加上这些日子身上不爽,隐约知道了什么,却一直没去确认,只是平时上下楼都是小心再小心的,想着等他回来了要给他个惊喜。   那件事,今年不能再拖了呢。   肖肖从床上爬起奔到秦子硕怀里,满足地双手搂着他的腰,鼻尖呼吸着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放佛连日里的疲累也都一扫而空,只剩这一刻重逢的喜悦。   “你好久都没回来,我好想你。”她在他怀里腻腻的撒娇,脸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胸腔的起伏震动。   秦子硕却没如往常一般抱住她。   他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   肖肖有些吓到了,自结婚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凶狠的眼神,简直要将她撕碎。   “啊,”肖肖轻吟一声,眉头紧皱,低低道:“子硕你捏痛我了。”   秦子硕将她一把掂到自己面前,阴测测的问:“孩子是谁的?”“   肖肖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颤着声反问:“你,怀疑我……”后面的字眼她说不下去了,嘴唇嚅动着,却再吐不出一个字。   “我再问你一遍,孩子是谁的?”   肖肖就笑了一声,随后道:“问我有用吗?在你心里,不是已经给我判了死刑?”   秦子硕嘲讽地道:“难道连你自己的亲妈也会故意诬害你不成?肖肖,你是觉得你太聪明,还是我太傻?”   这和她妈妈又有什么关系,肖肖很是纳闷,她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偏他还惜字如金,什么都不肯说,一上来就给她扣了大帽子。   “是你的。”   “呵呵,”秦子硕几乎要仰天大笑了,“我的?我他妈两个多月没回家你哪儿来的孩子?!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么?!说,这孽种是谁的?!”   肖肖被他摇的快吐出来了,却此时除了心凉,连恶心都感觉不到了,她哂笑一声,低低地说:“你不是都查清楚了么?难道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秦子硕登时大怒,他虽恨她红杏出墙让他绿云遮顶,却仍是私心想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向他坦白,他自有说服自己和老妈的办法,可她居然骗他,难不成要他养着这个野种么?!   秦晓采的阴阳怪气他可以不放在心上,老妈的话他能当做是那些长舌妇的无聊八卦,可她妈妈、他的岳母亲自说的还能有假?她会故意撒谎来污蔑亲生女儿的名节?简直扯淡!   扬手就想一巴掌狠狠掴在她脸上,却在掌风近前时想起医生曾嘱咐过他的话——她的听力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否则会有永久失聪的危险。自结婚以来,他尤其小心她的身体,不让她感冒,因   而两年多的时间里肖肖的听力从来没有受损过,病情一直很稳定。   心里的怒火发不出来,打也打不得,双手猛地一推,将她搡在了床上。   “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嘲讽地道:“户肖肖,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他妈的居然这么贱?!”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是暴起了,他那阴鸷凶狠的神情吓的肖肖一颤,他究竟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听过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第72章 崩塌   无论他多么的暴跳如雷,肖肖最后就只有三个字:“我没有。”   从开始的据理力争,到后来的无力辩白,肖肖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阳光,一手遮住了双眼,强自忍着哽咽道:“那你现在想怎样?”   “我想怎样?”秦子硕怒极反笑,随即面无表情的冷声反问:“户肖肖,难道不该我来问,你,究竟想怎样?”   “我?我还能怎样,难道还要求你留下来,不和胡小姐出国吗?”肖肖终于抬眼看他,眸中已然含了泪,却固执地不让它落下。   她真的很想做个傻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可是,到底天不遂人愿。   听到此处,秦子硕眯了眯眼,冷声道:“谁告诉你的?”   他既这么说,肖肖已知这消息十有□□是真的了,如此,也没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默不作声,秦子硕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昨天晚上他妈告诉他的话,说是她已经接了钱同意离婚,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猛地上前伸手擒住她的下巴,秦子硕看着她晶亮的双眸,轻声道:“我平时亏待你了么?我不给你钱花么?为什么要拿那些钱?嗯?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知道她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户家一夕之间倾倒,在老家也毫无依靠,他作为女婿自是该出一份力。因此离开前他更是多放了钱在家,就怕她不够用。可结果,她还是为了区区的几十万就抛弃了这几年的婚姻生活,这让他的一切坚持都变成了笑话!   “孩子是你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肖已经累了,只剩这来回的几句。   他却突然把她搂到怀里,双臂勒的死紧,肖肖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去把孩子做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肖肖缓缓地推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颤声道:“他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大滴大滴的泪终于沿着脸庞滑落,秦子硕心恸不已,却仍是咬牙恨声:“我不能冒这个险!”   即便她肚子里的这个真的是他的种,秦子硕也不会要他,他是他的污点。那个男人,那个曾在她心中或是现在仍占据着最重要地位的男人,曾碰过她,这是他永不可触的伤疤,因此他绝不会容许这个孩子的降生。   “肖肖,跟我去医院,我们就仍和以前一样。”秦子硕替她抹着泪,低声劝说。   “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啊?”肖肖浮倒在他的胸前,她不住地捶打他,哭着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那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任由她在胸前呜呜咽咽的大哭,却不肯有半点儿松口。   到了现在,她还是死不悔改。   **   肖肖终于心死,下楼跟他去医院。   赵蕊一直忐忑地在楼下过道徘徊,见女婿拖拽着女儿大步下楼,赶忙迎上前去,劝道:“子硕,肖肖也只是一时糊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夫妻俩,有话好好说……”   肖肖睁大了双眼盯着她,步子也停了下来。   “妈,你在说什么?”   赵蕊却目光闪烁,低声道:“肖肖,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坦诚地和子硕谈一谈……”   肖肖的目光倏地转到秦子硕的脸上,却见他正嘲讽地看着自己,顿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为何他如此笃信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原来是这样。   **   医院科室门口,秦子硕安慰她:“别怕,这里的医生很有经验,很快就结束了,不会太痛苦。”   肖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是啊,很快就结束了。”   她进去的时间不长,只有几分钟就出来了。   秦子硕奔上前去,扶着她,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肖肖摇了摇头。   顾不得许多,秦子硕拉着她就进去了,开门见山的问:“怎么回事?”   医生见是他,赶忙站了起来,面上带着微笑,说:“是这样,我们发现她有严重的先天性贫血,血小板数差的太多,做手术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她这种情况,哪个医院都不可能给她做的。”   “怀孕多久了?”秦子硕沉声问。   “根据孕囊和她自身的情况来看,大约73天左右。”医生看了看报告单,如实相告。   “准确吗?”   医生摇了摇头,“具体到哪一天是不可能的,大约有一星期的误差。”   回到车上,秦子硕狠狠地拍向方向盘,转头看到她一脸平静的坐在副驾驶,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开口。   临到岔口的时候,肖肖轻声道:“去你家吧,我收拾东西。”   秦子硕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准备生下这个孩子。   猛地一转方向盘,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点燃了一支烟抽了口,待其燃烧了大半,秦子硕哑着嗓子开口,“除了你的那套房子,我会把市里的一套也过户到你名下,还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   很长一段时间,肖肖都沉默着,最后,她轻声开口:“我只有一个要求,市里的那套房子,我要你过户到这个孩子名下,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作者有话要说: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第73章 尾声 “好。”半晌,秦子硕只回了她这么一句。 重新发动车子,他淡淡的道:“明天再收拾也不迟,现在太晚了,先回家。” 肖肖不置可否。 临下车前,秦子硕突然道:“如果有需要钱的地方,告诉我。” 肖肖微微笑了一笑,说:“你不是已经给过了?”说完也不等他反应,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却又想起了什么,肖肖摘下腕上的那条红宝石手链,递给他:“还给你。” 这是秦家儿媳妇的东西,现在她已没有继续佩戴的理由了。 秦子硕瞥了一眼,目光回到她的脸上,说:“拿着吧,我妈送了给你就是你的了。” 她没说话,径自将手链放在扶手箱上,下车离去。 ** 刚一进门,肖肖几乎是立刻转身将大门阖上。大概是动静太大,抑或是本就是在等她,妈妈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肖肖,怎么样了?”赵蕊小心翼翼的问,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的肚子。 “孩子没事儿,我们要离婚。”肖肖淡淡的道。 “离婚?你们不是去医院了吗?孩子怎么还在?你以后一个人怎么带孩子,别人会怎么看你……”几乎是下一瞬赵蕊的问题就劈头盖脸的兜了下来,拽着肖肖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没能如您的愿,医生说我的体质不能做手术,既然这样,他也顺理成章的不要我了,您满意了?”肖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说话也会如此的刻薄,且还是对着自己的母亲。可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荒唐,她需要一个爆发契机。 “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妈,当然……” “够了!”肖肖扬声打断她,冷冷道:“这些话我不想再听。” 赵蕊不防女儿大发脾气,一时竟讪讪地立在那里,双唇嚅动着,到底没再开口。 “以后,我不会再在盛达身上花一分钱。您想让他名下有套房子好有个保障您就去给他买,我名下的房子您是甭惦记了,我不会给他了。这里的房价您也知道,只要不是面积过大,您从秦家拿的钱,应该够了。” “不行啊,你不能不管他,盛达是你亲弟弟啊,是你唯一的……”赵蕊急急的道,她之所以做这么多还不是想让女儿多多看顾小儿子?户家已倒,前些天让肖肖把房子过户到盛达名下她都不肯,若是她再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更不会管盛达了,因此她才铤而走险,选了这样一条路。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妈,您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没有给我巨额补偿费,您的希望,落空了。”肖肖说完直直地朝前走,不再理会呆立一旁的母亲。 “我会和奶奶搬到县城生活,爸爸的医药费也不用您操心,我每月会定期给您送生活费,这里就交给您了。” ** 隔天一早,肖肖本想去秦家老宅收拾东西,却又想到是和奶奶换班的时候,因此也没多想,急匆匆的赶往了医院。 到了医院,肖肖没找到奶奶,等问了护士才知晓,今天一早爸爸突然消化道大出血,正在抢救。她跑过去手术室,正看到奶奶在走廊里坐卧不安。 户碧文最终被抢救了回来,却仍是昏迷。肖肖送了奶奶回去休息,这才去问医生有关爸爸的具体病情。 医生告诉她,由于肺癌晚期的肺功能受损、凝血功能异常等因素,加上一直以来不间断的化疗和刺激性药物,消化道出血是肺癌晚期的死前症状。并直言,也不过是这两三天的事了,请她早作准备。 这一待就待到了下午,姑姑过来了,让她先回家。 ** 肖肖到了秦家的时候,这里照例没有人,她径直走向二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把那些他帮她买的衣服都归置到一边,放在编织袋里的只有她结婚前带过来的,这些都是爸爸给她置办的,她大部分都穿过,整齐的叠放在袋子里。 院子里有声音传来,柔柔的,是个好听的女声。 袋子太重,肖肖只好拖着下楼,待到了一楼,这才看见客厅站了个人,她不认识。 女孩儿非常年轻,真正的貌美如花,气质出众,柔柔弱弱的,让人顿生怜惜之感。见到她,微笑着问好。 这大概就是依萍说的那个女学生了,果真是如传闻中的一样,和一般的女孩子都不一样,身上自有吸引人的特质。 编织袋的袋子太细了,勒的肖肖手疼,她略握了握,以舒缓手上的酸劲儿,她只点头示意了下,就继续拖着行李朝外走了。 没想到和他碰个正着。 秦子硕静静地打量她,见她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一瞬间神思恍惚,放佛回到两人初遇的那日。 那天,她也是如现在这般,穿着洗的发白的白衬衣,一头飘逸秀发迎风飞扬,他似乎仍能记起她飞奔而来时额头漾起的薄汗,柔嫩的双唇吐气如兰,一把自他手中抢走信纸,怯生生的道歉,眸中溢满惊怯的光。 一切都恍如昨日。 “我开车送你。”他上前准备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不用了,我骑了车过来的。”肖肖错开他的手,把东西拖到车前,放在后座,用绳子捆绑结实。 “钥匙放在客厅桌上了,其他的东西你也可以清点一下,我只带走属于我的东西。”肖肖一手抹了把汗,虽已不是日头最毒的晌午,可她收拾了这许久,浑身早已是汗涔涔了。 秦子硕抿了抿唇,道:“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肖肖已跨上了电动车,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低低道:“祝你白头到老。” 话毕,车子已驶了出去。 她的后背已经湿透,秦子硕站在路边,默默地注视肖肖远去的背影,风扬起她的发,他仍看得清那侧影。那影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 三年前,她于团花锦簇中下嫁; 三年后,她却孤零零被逐远走。 后会无期。 作者有话要说: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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