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程家有喜   作者:弥生夏草   结婚or订婚   今日老程家的儿子程家立从日本回国。   天空中慢吞吞的飘着大片大片厚实的云朵,像一颗一颗圆滚滚的棉花糖。太阳躲进了厚实的云层里,透着暗淡的光。   程家立拖着行李站在家门口的时候,程家夫妇吃惊不已,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位妆容妖艳的女人。   程母收起吃惊的表情,冷着面说:“先进来吧,春喜他们也在,都来给你接风洗尘。”   一百平不到的套房里,顾春喜从厨房探出头,看见程家立带了个美人回来,讪讪然溜回厨房,一边嗑瓜子一边跟她老妈扯淡:“妈,家立带女朋友回来了,不过程妈妈好像不喜欢。”   要知道,一向和颜悦色的程家立实际上为人极其冷漠,对女色之事毫无积极之心,这回如此迅速的从日本带回一美人儿,春喜心知肚明,准是程妈妈又逼得紧了。   炒菜的顾妈往油锅里洒了一勺盐:“你又知道!小话这么多当心被你程妈妈听见!”   春喜吐了吐舌头,跟老妈八卦什么的最没意思了!   她把做好的菜逐个端上桌,程母抢过菜让她到旁边歇着:“哪有让客人做活的事!去去,陪家立说说话,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这会儿程家立已经放置好行李,带着美人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春喜,他和颜悦色的打招呼:“顾春喜,好久不见。”   “不久,上个月刚见过。”春喜撇撇嘴,实际上春喜上个月出差去日本,顺道探望了一下家立,那个时候家立还没有女朋友,而是暗无天日的埋在那深似海的医学交流报告里。   程家立对于春喜的有意挑衅不以为然,拉着美人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美人腻在程家立身边,软着声音说:“家立,我要吃橘子。”   春喜抖了抖,他美人在侧,哪里还需要人陪他说话?又捞了把瓜子,闪到书房观摩她老爸和程父的棋局。   顾爸看了她一眼,“不去陪家立到这儿来干什么。”   为何人人都觉得她的任务就是来陪程家立的?他们只不过是青梅竹马的邻居而已,没必要事事都那么理所当然吧。   “有人陪着呢。”她说,看了看程父,呵呵笑了声,“家立带女朋友回来了。”   程父闻言一皱眉,指下执起一棋子置于棋盘中,摇摇头,“没有哪回是认真的,都快三十的人了,不知道整天在想什么。”   春喜知道程父说的是程家立,她也不好评判什么,拖拉把凳子坐在旁边看棋。   没一会儿,程母在厨房喊道:“都给我上桌,吃饭了!”   春喜坐在她老妈旁边,看看程家立又看看美人,不禁叹气暗自摇头,这两个人一点儿都不般配,家立过于稳重,美人儿过于轻浮。   她这么自顾自摇头晃脑的叹气,刚好被家立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漠的眼神让春喜被浑身不自在,于是冲他瞪了瞪眼。   美人儿瞧见这两人一来二去眉来眼去,不高兴了。娇声娇气的说:“人家不要吃这些菜!难吃死了!”   此话一出,程母的脸色变得铁青。不知家立是不是有意的,趁这时忽然语气平淡的对程母程父说:“爸妈,我准备和她结婚。”   晴空霹雳!饭桌前的除了程家立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那说话不知轻重的美人儿。春喜更是一口饭噎在喉间,憋笑憋得吞咽不是吐也不是。   “我什么时候要跟你结婚了?”美人儿睁大眼睛惊讶。   春喜饶有兴趣的看向家立,然而他只是低下头,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吃饭。   “胡闹!”程父放下碗,呵斥道。   美人儿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站起来捋了捋头发露了个羞涩的笑容:“各位慢用,我先走了。”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自然,一顿饭不欢而散,这婚事,权当是个玩笑话。   -   “他真这么说了?”田砚砚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还有假!你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喷饭了,你想想,年近三十严肃的不得了的程家立同志居然会随随便便找个女人打发他老妈,关键是,他找的那女的完全不甩他,真是丢脸死了!”顾春喜靠在她家阳台哈哈大笑,绘声绘色的跟她小学至今的死党讲述昨天的精彩一幕。   “顾春喜,背后说人坏话会遭报应的,你笑的也太缺德了吧。不过确实很嗨屁啊!”   “缺德什么!我从小被他欺压,当着他的面我拿他没办法,还不让我背地里农奴翻身做主人?”春喜咬着根棒棒糖,恨恨的说。   用田砚砚的话说,顾春喜和程家立勾搭上不是一天两天事情,那是个漫长而憋屈的过程,被田砚砚称之为——奸.情。   程家立比顾春喜要大上7岁,自打春喜一出生,还睁不开眼、看不见人的时候,她就认识了程家立。   两家作为邻居的缘分早在他们出生以前就开始了,两家妈妈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曾经一度给他们定了娃娃亲,学着古人那般模样,执手相看泪眼,你叹一声她叹一声,缘分呐,不如给咱家孩子结个亲,生男孩就结拜兄弟,生了一男一女就凑一对儿。   自此之后,顾春喜因为父母工作忙而在程家立他们家长期蹭饭。   家立比她大那么多,成绩又好,春喜从鼻涕呼啦的时候就拿着各种作业本找他问问题,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他后头傻乐。家立嫌她烦,就丢给她几块钱零钱,哄她到前面的小店买零食,等春喜本着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精神,买了两份零食回来的时候,家立早就不见了。   春喜一把鼻涕一把泪回去跟程妈妈告状,一告一个准,家立次次都被教训。久而久之,家立对她不理不睬,常常给她摆脸,没必要的时候绝不跟她多言一句,以至于春喜到现在都觉得他其实是个面瘫君。   到春喜再大一点儿,上初中的时候,家立已经到外地上大学去了。某年五一假期,春喜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她毅然决然的一火车跑去投靠家立。她一腔热血,觉得自己长大了,能不靠父母出远门了,却招来家立一顿臭骂,当天就把她送回家了。   她还记得家立有个光头的同学,没正经的逗她玩:“哎哟,小美女大老远的来找男朋友啊?看不出来啊,程家立你手段挺高明,泡到这么个雏儿!”   春喜听不出光头在笑话她,心里美得直冒泡儿,谁知家立冷着声说:“她是我妹妹,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她不高兴了,啐了句:“谁是你妹啊!”   春喜对家立的恨大约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她觉得她对他的信任不被重视,对他的依靠得不到回应,她一直以为家立是比她父母还要懂她的人,但是,他骂了她,把她送回不理解他的父母面前,她开始觉得,他跟她的父母是一样的,都很讨厌!   从此,家立说东她就向西,说南她就向北,跟他对着干,只不过下场都是她完败。   两年前,春喜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她读的是二流理科大学的英语系,到哪儿人家都觉得她这文凭不专业。最后还是家立帮她解决工作问题,他是个中医,人脉广,帮她在某个医药保健进出口公司找个了小翻译的工作。   她虽不情愿欠他人情,但总比没工作的要好。反正她在家立面前丢脸、憋屈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很皮厚,田砚砚也这么感叹过的。   挂了电话,春喜回屋的时候,看见家立站在隔壁阳台上,眺望远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侧脸很好看,线条鲜明、挺直,嘴唇薄而且性感,目光轻轻掠向前方,有点儿忧郁。春喜不禁多看了两眼。   谁知家立毫无征兆的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她。春喜一怔,冲他干笑了两声跑回屋去了。   她抱着软绵绵的公仔在床上打滚,忽然想起来,家立貌似站在那儿很久了,他该不会什么都听到了吧?   她哀叹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哎哟,太丢脸了!   -   周五晚上,春喜被自家老妈拖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她一向懒,能坐着绝不会站着,能躺着不绝会坐着,让她帮忙做饭,她真是不情愿了。   “妈,谁要来咱家啊?”不然能这么劳师动众的请她这个天下第一大懒人帮忙做饭!   “你程妈妈他们啊,还有家立。”   “不是前几天才吃的饭么?怎么要还吃啊……”春喜不满的念叨。   “今天有点事情要跟你和家立说。”顾妈神秘的说。   “什么事?”   “吃完饭再说!”   春喜虽然懒,但是特别热情。程家三口人一来,春喜就满屋子的给他们找鞋,一激动,她就给忘了她和家立十几年的深仇大恨,风风火火的给家立找出一双拖鞋,“家立,你看看这双你穿的了不?”   家立说:“有点小。”   “哦,那你等一下啊,我再给你换一双。”说完她又到酒柜下面抽屉翻找。   程家夫妇看着他们相视一笑。   等到春喜给家立找来一双合适的鞋,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凭什么要这么欢快的伺候他?   春喜摆着一张臭脸把鞋往家立怀里一丢:“将就着穿吧!”   程家立对于她的喜怒无常早已习惯了,穿了鞋,到厨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这顿饭吃的春喜心不在焉,她最怕被人吊胃口了,总忍不住的去想她老妈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她和家立说的。   吃完饭,四个家长一本正经的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的还聊上几句,家立坐在旁边翻看茶几上摊开的报纸,他同家长们已经融为一体了,俨然是一个严肃的小老头。只有春喜坐立难安,她那心里难受的跟猫爪似的,到底她老妈要说什么啊!   终于,她忍不住了,跑到她老妈边上凑过去小声的问:“妈,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讲吗?”   她老妈这才恍然大悟,拍拍腿,说:“差点忘了!”   她把电视机声音关掉,跟程家妈妈打商量,“玉凤啊,我们前两天商量的那事儿今天跟孩子们说了吧。”   程母点点头,“家立,我跟你顾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半年让你跟春喜订婚,你都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春喜也不小了,我看你们合适,从小一块长大,都挺了解对方,再说,我跟你顾妈妈不是也给你们定过娃娃亲么,这可不是定的玩儿的。”   春喜吃惊不已,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娃娃亲这种事情!她推了推她老爸,顾爸耸耸肩表示他不反对,她再看看家立,家立淡定的放下报纸,没什么表情的说:“妈,我们回家再说。”   春喜知道他是生气了,他一生气就没表情,然后特别冷静的说话,就像她以前无数次惹他生气,他都是冷着面孔冷着声音让她理他远一点。记忆中大概只有她离家出走投靠他的那次,他真的发火了,往日面瘫的家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火冒三丈,大声喝斥她的家立。   春喜看着家立那面瘫的峻脸,忽然有了个绝妙的想法,她在心里窃笑,这回总找着机会对付你了吧!   她忽然站起来,无比真诚的对程母说:“程妈妈,我觉得你说的对!其实我挺喜欢家立的,我同意下半年订婚。”   说完,她如愿以偿的看见程家立惊诧的望向她。   恋爱障碍症   甜点店里,田砚砚捂着肚子笑趴在桌子上,“哈哈哈哈,我真的好想见识一下面瘫君脸部抽搐的样子啊!春喜啊,你太不容易了,终于当着他的面,实实在在的赢了一回!”   “不过此乃下下策,我还是觉得我被我妈卖了。”春喜十分忧愁的说,“后来我跟我妈说其实我的开玩笑的,结果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苦口婆心的劝我跟家立试试看。有什么好试的,要能成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他的么,你看他好歹也是个青年才俊,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田砚砚说。   春喜瞪眼:“谁喜欢他了啊!让你跟这么个冰山生活二十三年,你迟早得变冰棍。小时候还觉得他对我挺好的,长大之后才发现残忍的真相,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被他忽悠多少回了,骗我说我们家那块地底下原来是乱葬岗啊,晚上不乖出门玩的小孩要被魔鬼带走的啊,自打那以后我晚上都不敢拉他出去玩,只能到隔壁邻居婆婆家玩猜左右!其实他就是嫌我烦,怕我老是跟着他。还有啊,面对我一腔热血跟我爸妈闹革命的时候,他居然帮着他们教训我!我一直以为他跟我是一国的,我错的太离谱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伤心!要我跟他结婚,不要说门了,窗户洞都没有!”   春喜一说到家立,好像就有说不完的话,能拉着田砚砚说上好几个小时,说来说去也就就那几件破事,反反复复不知疲倦。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田砚砚都听到耳朵起茧了。   要让田砚砚说,她觉得春喜其实一点都不讨厌程家立,甚至是喜欢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当然,言情小说看太多的田砚砚,整日便幻想着眼前这一对儿青梅竹马终成眷属,好抚慰她一颗寂寥的少女之心。所以,她说的,也不能全当真。   “等一下,我有电话。”春喜拿了手机出来看了眼,对田砚砚晃了晃说,“面瘫君。”   “喂?”春喜接电话的时候那一声“喂”总是很欢快的,轻盈的音调微微向上,纯净的不含杂质的声音让人听了很舒服。   “在哪儿?”程家立总是这么惜字如金。   “我跟田砚砚在中山路那家DQ吃冰激凌,你可能不知道吧,就路口新开的那间,九江饭店对面那个……”春喜啰里啰嗦说了一堆标志性建筑,生怕家立找不到她。可是她也不想想家立是什么人,怎么会不认识呢。   “等一下,我现在过去接你。”家立打断她无止境的描述。   “哦。”   挂了电话,田砚砚问她说了什么,春喜说:“家立说来接我。”   “接你干嘛?”   春喜一愣,“哎呀,我忘了问了。”   “你这个二货!”   “……”   家立没一会儿就到了,他对田砚砚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就拿着春喜的包领着她们出去了。   田砚砚推了推春喜,小声说:“你们家立挺平易近人的啊,你看他还对我笑了。貌似他每次见我都有对我笑哎。”   春喜啧啧摇头:“他对谁都那样的,看起来和颜悦色,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他的本质是冷漠的,说一不二!专制!封建!”她在家立身后伸出手比划着,假装去戳他的后脑勺,“你绝对不知道,真实的程家立就是个冷面暴君、人面兽……”   家立忽然回过头,春喜赶紧把手放下来,闭上嘴,谄媚的嘿嘿一笑。   田砚砚死命掐了春喜一下,忍住没敢喷笑出来。   他把后车门打开,说:“先送田小姐回去吧。”   田砚砚坐进车里,春喜正要跟着进去,家立却把门关上了,“你坐前面去。”   “为什么?”   家立看着她一言不发,她还真把他当司机了!   他表情严肃,冷眸一横,那意思是在说:哪那么多废话!   春喜只觉得背后瘆瘆发寒,“哦”了一声乖乖坐到前座。   一路上,只有春喜和田砚砚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家立完全没有参与进去。把田砚砚送回家之后,家立把车开到B城最大也是离他们家最近的超市门口。   “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陪你来逛超市而特地来接我的吧?”春喜跟着他下车。   “不是。”   等了好半天,家立都没再说话。   “那是……?”春喜拉长了声音问,他可不可以一次性把话说完整!   “有点事要跟你谈一下,顺便来买点东西。”家立说。   “是不是订婚那件事情?”春喜沾沾自喜的说,她想她猜的准没错。   家立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春喜跟在他后面直接乘电梯到三楼,家立询问售货员哪个牌子的电热毯质量好,春喜从这个货柜看到那个货柜,说:“你买电热毯干什么啊?都三月份了,坚持一下这个冬天就过去了啊。”   “我爸妈那条前几天坏了,睡不惯热水袋,半夜经常起来换热水。”   “哦,那是得买了,年纪大了怕冷,不如你再多买一条呗。”春喜说着,对家立嘻嘻一笑,“我那条不怎么好用了,接触不良,很容易出事的。”   家立没理她,对售货员说:“就要这一条。”   春喜赶紧又拿了一条递给售货员:“一起算!”   等他们从超市出来,除了家立买的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是春喜的零食和饮料。敲家立的竹杠,占家立的便宜,是春喜每天必做的事情!她的许多小玩意儿都是从家立那里骗来的。   坐回车里,春喜搓了搓手,“好冷啊,开空调!”   “吃冰激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冷。”家立讥诮的说。   “家立你好没情趣啊,冰激凌就是要在冬天吃才过瘾。”春喜呵了呵手。   过了一会儿,车内渐渐暖了起来,然而家立却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咦,干嘛不走啊?”春喜扭头看他。   家立手掌搭在方向盘上,转头忽然说:“关于我妈说订婚的那事我重申一下,你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啊?哦……”春喜怔怔的点头,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难得耍一次他,怎么也要耍到底!她又摇摇头说:“那怎么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说我同意订婚就是同意订婚,什么叫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以为我随便说说的啊?”   “认真的?”   “认真的!”   “好,说说理由。”   春喜想了下说:“我只是想,与其找一个看的上眼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经历热恋、磨合,最后结婚,还有能会分手、离婚,然后再找一个这样的人再经历一次,那么漫长的过程太浪费时间了,我还不如找你。”她故作大度的深深叹了口气,“哎,其实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逼你。”   “你没交过男朋友吧。”家立不着边际的说了这么一句。   春喜望着他,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没错,她确实没交过男朋友,所以呢?   “你是有恋爱障碍症吧,至今未交过一个正式的男友,却愿意随便找个现成的男人结婚。你是不会谈恋爱吧?”家立居然有一丝的笑意,然而在春喜看来,是嘲笑!赤.裸.裸的嘲笑!   春喜瞪大了眼睛,“你才有恋爱障碍症!你全家都有恋爱障碍症!我不谈恋爱是我保守好不好!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随便找个人就说要结婚!”   “我随便?你没恋爱过就愿意结婚,好像更随便吧。”   春喜被噎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咬牙恨恨的推开车门下车,“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谈恋爱么!我就找一个男朋友给你看看!”   说完她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她折了回来,还不忘从后座上把她的零食打包拿出来,她对家立做了个鬼脸,“砰”的一声关上门。   身后似乎听到家立说:“别胡闹了,回来。”   -   恋爱障碍症。   或许她真的有恋爱障碍症吧。虽然从小到大她是个活宝,人缘好,朋友多,但是她的男性朋友还真没有。除了家立,她几乎就没接触过几个男性。甚至可以说,她惧怕跟男人单独相处,总觉得不自在。但是家立绝对是个例外。   也只有家立踩到她雷区,戳中她要害的时候,她才会这么暴跳如雷。她从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不管是在家立面前,还是在别人面前。   就好比现在,春喜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打字,打完一行又啪啪的全部删掉重新来过,暴躁无比。   办公室隔壁桌的同事,朱倩雯移了椅子看过去,“春喜,你干嘛啊?键盘都要被你搞坏了!”   “搞什么搞什么?”听话听了一半的周萧走过来,探头问,“什么搞坏了?”   朱倩雯一看到他,避之不及,转着椅子回自己的隔间继续干活。   周萧在他们公司人称“八卦小天后”,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没有他不知道的八卦。春喜刚进公司的时候,朱倩雯就提醒过她,千万里周萧远一点,因为只要是跟他多聊几句的人,第二天整个公司都会知道那人的情史秘史家史病史。   春喜本来还觉得夸张,当笑话跟家立说了说,家立还嘱咐她在公司多做事少说话,因为她多说多错!谁知没多久,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的走后门靠关系进来的,以至于她被孤立了好一段时间。   公司同事讨厌他除了他八卦之外,还因为他很娘,爱跟经理打小报告,用B城的方言来说,周萧就是个“阿报精”!   “哎哟,干什么不说了啊?说来大家一起分享分享嘛!”周萧手里捏着几张纸,笑眯眯的说。   春喜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问:“有事吗?”   “有啦有啦,刚刚经理给了我几张出口订单,明天急需用的。我看了下,比较适合春喜你做,翻译好了赶紧给我啊!明天之前!”   春喜从他手中抽出那几张纸,往桌上一丢,“恩,明天之前来拿吧。”   周萧走后,朱倩雯又探头说:“你干嘛接这单啊,经理让他做的又不是让你做!拿着鸡毛当令箭,他算老几啊!”   “反正我有空,多做几单就当锻炼翻译水平吧。”春喜说。   “那要是我就肯定不愿意,我还有约会呢,化妆都没时间哪有时间白做个几单啊。”她明知春喜单身,还把“约会”二字说的特别婉转有感情,跟诗朗诵比赛似的。   春喜吸了口气,拿了手机说:“我去厕所。”   “田砚砚,哀家命你速速找个男人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春喜躲在厕所的最后一格气急败坏的打电话。   “怎么了啊?跟奴婢说说。”田砚砚慢悠悠的问。   “没男朋友是我的错么?走哪被鄙视到哪儿!这年头像我这么纯洁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们凭什么鄙视我!”   田砚砚沉默了几秒,悠悠的说:“其实吧……没男朋友,还真是你的错。”   “田砚砚!”春喜欲哭无泪,不带这样的!   “好啦,姐们儿给你找一打男人总行了吧?虽然你这魅力指数是有点……不过,还是有很多男人喜欢你这种小萝莉的!”田砚砚来了精神。   “小萝莉怎么了?照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这么说了,随时保持联络,猎物到手就吱一声,我整装待发,一招拿下猎物,向程家立同志炫耀!”春喜举着拳头斗志昂扬。   男朋友这货   田砚砚的办事效率确实不容小觑,这一周末,她便约了春喜收货。要问田砚砚找来的这货是什么人?那便是她表姐的男友的同学,闻言他为人老实,家境优良,工作稳定。总之,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堪比程家立,气死程家立!   田砚砚说:“妞,咱先验货,货到付款,不满意大不了退货,姐们手头上一批纯种货,进口货都有,咱慢慢挑,总有一个你满意!”   春喜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她终于要摆脱单身成为有家室的人了,她年纪轻轻如花似玉,比起程家立那个小老头,显然她的行情比较好嘛!   周末,春喜精心打扮了一番,把她那头黑亮柔顺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扑了腮红涂了唇彩,标致的瓜子脸。这么看起来,也是小美人一枚,怎么就没人追呢!   她穿了一件厚厚的米色大衣,一双花色雪地靴,用长长的围巾把脖子为了好几个圈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圆溜溜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她提着包包出门,刚好碰到才出家门的家立。隔壁程母在门口看到春喜,笑眯眯的问:“出门玩啊?”   春喜点点头。   程母喊了家立一声:“家立,外头不好打车,你送送春喜啊。要说这都不用我提醒你,送送女朋友那不都应该的么!”   要不是春喜的脸都被围巾给遮住了,程母肯定能看到她此时尴尬无比,茫然无措的表情。她看了看家立,发现他没什么表情,跟听到“顺便把垃圾倒一下”似的,淡然自若的点了点头。   来到楼下,春喜把手往口袋里一揣,低着头一个劲的往前走,她才不会认为家立会好心的送她呢!   然而——可是——   “顾春喜!我的车在这里不在那边,你往哪儿走呢?”家立在她身后叫住她。   春喜一愣,转过身笑嘻嘻一颠一颠的跑过去,狗腿似的凑到家立面前:“客气客气,真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哈!那什么,我发现你今天不是一般的帅气呢!”   家立坐进车里,丢了句:“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   春喜闭了嘴,在心里把家立骂了个遍。   春喜一坐进车里,就开始乱翻一通。家立瞥了她一眼,从储物抽屉里拿出一条怡口莲递给她,问:“去哪儿?”   春喜找的就是它,她喜滋滋的接过糖,说:“哦,就中山路那家名叫DQ的冰激凌甜点店,你可能不知道吧,就路口新开的那间,九江饭店对面那个……”   “春喜。”   “恩?”   “……没什么。”他实在拿她没办法。那间冰激凌店,他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他刚去接过她。从小到大,她一直改不掉懒惰、记性差、聒噪的毛病,当然,她要是改掉了,那就不是顾春喜了。   家立把她送到目的地,随口嘱咐道:“早点回家,少吃冰东西。”   “可能没办法吧,我可是去约会!”她把“约会”两个字说的特别婉转有感情,跟诗朗诵比赛似的,很像朱倩雯附体。   家立笑了一下,发动车子说:“那恭喜你,顺便替那位老兄惋惜一下。”   等家立走远了,春喜才反应过来,她又被他赤.裸.裸的鄙视了,可悲的是,她总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鄙视。春喜理了理围巾,暗暗啐了句:“保佑你爆胎抛锚遇色狼!”   春喜一进店面就看见田砚砚冲她招手,她解了围巾走过去,看到坐在田砚砚旁边的男人,于是眼睛一亮,冒出五个字——斯文型帅哥,她喜欢!   帅哥叫钟嘉平,戴着眼镜,长相秀气,谈吐优雅,在市土地局工作,一家三口两代人都是公务员。追求安定享乐的春喜,这相貌,这家境,这工作,绝对符合她的要求。只是唯独他这薄唇,她不甚喜欢,因为很像家立。   交谈间,春喜羞涩的冲田砚砚挤眉弄眼以表示自己很满意。接收到春喜的信息,田砚砚一拍桌,就这么敲定了!   她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作出一副惋惜表情:“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单位有点事情没做完,先走了,你们慢聊!”   田砚砚提了小包很快便闪没影了,春喜神神秘秘的小声对钟嘉平说:“理由真烂!她肯定是便秘回家上大号去了!”   “其实便秘这个理由也挺烂的。”钟嘉平笑着说。   春喜顿时煞红了脸,难道,看人不能看表面?这枚帅哥其实也是冷面暴君、人面兽心吗?不然怎么知道春喜在找理由……   于是乎,顾春喜就这么羞涩的收获了男朋友一枚,这速度让春喜始料未及,田砚砚也深感欣慰,因为她再不用向春喜推销她的纯种货和进口货了。   晚上,春喜追完一集韩剧,关了电脑望了望窗外的月色。貌似看到隔壁阳台有人影在晃动,她踱步到自家阳台上,果然,家立正在对面阳台收衣服。   她喊了一句:“家立。”   家立看了她一眼,“什么?”   “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哦!”春喜得意洋洋的说,“我才没有恋爱障碍症呢!我可是有很多人追的!我这个花季少女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不经销呢!”   “我什么时候说你嫁不出去了?”   额……?没有吗?   “反正你就是那个意思!”   家立收完衣服,走到阳台尽头,看着春喜说:“那真要谢谢你了,我可以跟我妈说,不是我不答应跟你订婚,而是你已心有所属。皆大欢喜,不是吗?”   春喜愣住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吧……但是,又有点不对,不是她要向他炫耀,向他证明自己没有恋爱障碍症吗?怎么变成他摆脱她的理由了呢?她到底还是没有耍到他,而且还被他反摆一道。   春喜还在发愣,又听到家立说:“春喜,你不小了,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说完,他推了门回屋,只留春喜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   这话是什么意思?   -   恋爱,就意味着要去谈才有爱。   春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有男朋友了这件事。比如,钟嘉平发信息问她中午吃什么了或者开不开心。她会想好半天,这人是谁?然后才慢吞吞的开始回复短信,而她往往都不知道要回什么。   可能家立说得对,她也许真的有恋爱障碍症。她不能安然自若的面对钟嘉平,总觉得缺少点什么;说话的口气生涩,甚至时常语塞,不知道怎么跟他把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但是,这些问题在面对家立的时候就都不是问题了。在家立面前,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发不完的牢骚,即使家立常常骂她,常常教育她,常常鄙视她,她还是觉得跟家立在一块的时候最开心,甚至经常忘记她那自认为跟家立的十几年深仇大恨。   钟嘉平约了她下班一起吃晚饭。春喜磨磨蹭蹭的答应了,她心里忐忑着,也期待着。她相信,她是因为第一次恋爱没有经验才这么手足无措,并不是所谓的恋爱障碍症。   朱倩雯跟春喜一同打卡下班,看到在公司门口等春喜下班的钟嘉平时,她丝毫没有掩饰住她的惊讶之色。她捂着嘴看着春喜:“天呐,春喜你交男朋友了?”   “恩……”   春喜在公司,唯一跟她要好的便是朱倩雯,但春喜总觉得她有时候不那么友善。比如她会不停在春喜面前炫耀她有一个帅气多金的男友;比如偶尔“不小心”向经理说漏了春喜没做好的工作;再比如现在,她的口气里永远都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让春喜听起来非常不爽。   朱倩雯还想说什么,春喜赶紧向她挥手作别,“明天见。”   “去吃上海菜吧,怎么样?”钟嘉平一边开着车一边说。   春喜不喜欢上海菜,她讨厌咸的菜里边放太多糖,又咸又甜的味道很奇怪。她想了一下说:“上海菜啊,真不错!不过附近没有上海菜馆吧?走远了挺麻烦,我听说前面月桥公园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不错,不如我们去试一下吧?”   春喜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要委婉成功的拒绝你不想做的事,那就得先扬后抑,先赞扬再委婉表达遗憾,最后提出你喜欢的建议,就算别人不接受你的建议,也不会再让你去做那件你不喜欢的事情。   果然有效。钟嘉平点点头说:“上海菜馆是挺远的,不过火锅吃多了上火,等你美丽的脸蛋上多了几颗青春疙瘩豆你就后悔了。就那边吧,老北京菜馆。”   算了,春喜是不指望能吃上她想吃的餐馆了,老北京就老北京,将就着呗。要是家立带她下馆子,她才不这么费事儿折腾,直接说“不行,我就要吃火锅”,家立就算开始不让,最后也会妥协的。   说到底,其实家立对她还是不错的。纵着她,惯着她。   一顿饭吃下来,春喜几乎就没开口说过话,她一看到钟嘉平的薄唇就联想到家立,然后思绪就不自觉的飘远了。   起初钟嘉平还陪着笑逗她玩玩,最后吃完饭买完单的时候,钟嘉平忽然说:“顾春喜,你不觉得我一个在唱独角戏么?拜托给点反应好不好?”   春喜眨了眨眼,说:“嘉平你的笑话说得很好啊!”   钟嘉平苦笑,摇头叹气:“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春喜倒没觉得震惊,反而直直的“哦”了一声,让钟嘉平更加哭笑不得。   这就叫失恋吗?可是春喜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啊,反倒觉得松了口气。原来她一直提着一口气跟钟嘉平相处,她根本不了解他,他们也不合适,才见一次面的人怎么可能有爱可以谈呢?   她是为了做给家立看才去交男朋友,然而家立根本不在意,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毕竟,她不是真的想去恋爱。   春喜回到家门口,正要开门,就被隔壁的程母叫过去喝汤了。春喜一点都不饿,但是盛情难却。   进门的时候,家立正在饭厅一边喝汤一边跟程父说话,看到春喜来,他便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只碗,给她兜了满满一碗猪骨汤。   春喜跟程父打了招呼坐到家立旁边捧着那碗汤埋头咕噜咕噜喝起来,喝了大半碗,春喜微微皱眉,把剩下的推到家立面前,“我喝不下了。”   家立口里说着“浪费”,却还是就着她的碗,把她剩下的都喝干净了。   春喜看着干净的碗底,舔了舔唇说:“我失恋了,你安慰我一下吧。”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那还是安慰一下我吧。”   “顾春喜,我说过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幼稚的行为,会伤害到别人。”家立说。他并没有安慰她,反而教训了她。   “我不想听你说教!”春喜愤愤的说。   家立没再做声,只是靠着椅子远远地看电视。   良久,春喜问:“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订婚?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呢?”   家立不置可否扬眉,“你想过没有?我们一旦分手或者离婚,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要如何继续相处?”   “没……想过。”   “所以,做事情之前最好深思熟虑,更何况是关系到两家的终身大事。”家立说完,收拾了碗去厨房。   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春喜惊讶的掩住唇,她居然认真的思考了她跟家立的可能性!她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或者脑袋被门夹了!   人间四月天   又是。   天气渐渐回暖,初春里一副万物复苏的景象,路边的草苗儿个个都钻出了脑袋,唯独顾春喜这个生物,似乎一入春反而进入了冬眠状态。晚上八点档播的火热,她已经早早入睡,而早上小区里不知哪家姑娘出嫁,鞭炮噼里啪啦不绝于耳,她照样一动不动缩在被窝里,身子蜷起来,跟小猫似的。   春喜撑了个懒腰,从被窝里爬起来,发了会呆,顺手捞过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她整个人立马精神了。   她“啊”的一声尖叫,从床上滚下来,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卫生间洗漱,一边刷牙还一边冲顾妈嚷嚷:“妈!你怎么不叫我啊!”   她老妈捧着一碗稀饭,慢悠悠的说:“怎么没叫你啊?闹钟一次,手机一次,我一次,你爸一次。你每次都是那句话——‘再眯一下就起来’,不让你迟到一次扣工资,我看你永远都改不掉赖床这个坏习惯!从小就这样,怎么说都不听!现在知道吃亏了吧……”   顾妈一说就没完,春喜开始后悔找她妈抱怨了。   她胡乱扎了个马尾,一边穿鞋一边打电话:“家立?你走了没?没有……哦,那你等一等我,我要迟到了!你送一下我啊!啊……一分钟啊……好好,我马上来,你别走!”   挂了电话,她急匆匆的跑到厨房捞了两个煮白蛋往兜里一揣,走了几步她想起来什么回头又捞了两个,便匆忙出门了。   顾妈在她身后喊:“白眼狼,你拿了那多鸡蛋干什么!”   春喜便下楼边嚷:“给家立的!”   程家立摇下车窗,看到春喜像一只轻灵的鸟儿一蹦一跳的从楼上下来。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气喘吁吁的大呼:“出发!”   春喜从家立的车里翻出来好几瓶益力多,家立会在车上放几样她喜欢的零食和饮料,免得她经常抽风嚷着要下车买零食。   她一口气喝了一瓶:“咦,为什么不是养乐多而是益力多?家立,你买错了。”   “差不多吧。”   春喜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鸡蛋,敲碎了一角,一边剥鸡蛋一边说:“那怎么一样!我对喜欢的东西是很长情的,正所谓人不如故,我爱的就是养乐多,虽然益力多的外表和味道都跟养乐多差不多,但是它们就是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切记下次别买错啊!”   春喜说着,把剥好的鸡蛋送到家立唇边,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波流转,笑眯眯的说:“啊,张嘴。”   家立目光毫不闪烁,眉头都没皱一下平视前方的马路,淡然的张开唇咬了半个鸡蛋,嚼完咽下去,又将春喜纤瘦指尖上剩下的半个吞下去,虽然他已经吃过早饭了。   他不是听话,而是已经懒得跟春喜再辩驳什么了,因为一旦拂逆她,她便会没完没了的聒噪下去,这一点,完全遗传到她老妈。家立与其给自己添堵找麻烦,倒不如顺着她的意。至少在这种小事上,他还是乐意的。   春喜喂了家立两个鸡蛋,自己才开始消灭剩下的两个。早饭解决完,家立的车子刚好停在春喜的公司门口。   春喜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蹦下车,末了她趴在车窗上一本正经的对家立说:“上次你说的我们不能订婚,我觉得吧这个行。不过呢,你要搞定你妈和我妈,这种事我可不在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想摆脱我,自己看着办吧!”   踩着点到办公室的时候,朱倩雯正捧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过来,她笑靥如花,一见春喜就问:“这没几天啊,这么快就换男人了?”   春喜狡黠一笑:“没呢,刚刚那是我姘头!”   朱倩雯“切”了一声,周萧刚好过来,捏着公鸭嗓说:“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哪!”   春喜撇撇唇,佯装没听见。   周萧又说:“别不理人啊,跟你说,经理找你呢,快去!”   朱倩雯在旁边搭腔:“哎哟,你是经理什么人哪,经理找春喜自己会找,什么时候你成跑腿的了?”   周萧脸色一白:“朱倩雯,不就是上次经理出差带我去没带你去,有必要这样挤兑我么?明明就是你自己能力不足!”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春喜办公桌上的电话适时的响起来。   春喜低声说了什么,挂了电话,说:“我去找经理了,你们继续!”   那两个人白了眼对方,讪讪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规矩的敲了三下门,春喜才进去。   春喜的部门经理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模样生的媚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慵懒之态,十足的尤物,每次春喜见到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尚未发育的小学生,她扼腕啊,同样是女人,差别太大了。只可惜经理对待下属,过于不苟言笑,以至于生出距离感来,倒有些破坏了那美态。   经理姓赵,赵经理抬头稍稍打量了春喜一番,说:“下个星期我们部门要去英国谈一桩生意,总经理亲自去,人手问题,大概还需要几个翻译陪同,我推荐你去。机会难得,你回去好好准备。”   春喜郑重的点点头,不由得紧张起来。对于随同出国谈生意,她还真没去过几次,最近的一次便是几个月前去的日本,她也只是个打酱油的,别人在忙着工作的时候,她倒是有空顺道探望了正在日本做学术交流的家立。这次有机会让她伸展伸展拳脚了,心里总归有些激动。   然而赵经理又说:“不要以为你是总经理例外钦点招进来的,就可以不学无术。自己再不下点功夫,别到时候连个最简单专业术语都听不懂!”   春喜嘴上说着“明白”,心里却衍生出一丝燥闷。她确实是走后门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在业务上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工作,虽不说她有多出彩多优异,但她犯错也是极少的。被她这么说,春喜心里委屈的很。   下午的时候,前台的内线接进来,说是外头有人找春喜。   春喜疑惑的跑出去,原来来访者是她老妈。   顾妈塞给她两张今晚的电影票,嘱咐说:“晚上我跟你爸,还有家立他爸妈参加社区活动,你也别回去吃完饭了,跟家立去看电影吧!”   春喜捏着电影票,顿时觉得头有千斤重,“妈,我上次真是开玩笑的!我跟家立不合适,真不合适,您别再撮合我们了,不然我跟家立没法再相处下去了。”   顾妈啧嘴:“什么不合适!处处不就合适了!你们认识这么多年,这还不合适那就没人合适你了!”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要真对上眼儿,早就不等你们撮合了。妈,你别琢磨这事了,我给你保证,今年铁定给你带一打女婿回家还不行么!”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哪!家立哪点不好啊你看不上眼?我不管,反正你们处处,要是实在处不来妈也就不逼你了。”顾妈说完就要走。   春喜撵着她妈屁股后头追出去,要把电影票还回去。顾妈一跺脚,狠声说:“这孩子!给我回去!”   “我不!你怎么不找家立做思想工作?人家压根对你女儿没兴趣,你冷脸贴着热屁股有意思没有啊!”   “瞎说什么呢!你程妈看得出来,家立挺喜欢你的!别跟我废话了,这么告诉你吧,你今天走得急,家里钥匙没带吧?回不去了吧?你要是不找家立去,在大街上游荡到十二点再回来!”   此恨绵绵无绝期,春喜痛心疾首啊!她老妈不当老鸨真是浪费!净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老妈哪只眼睛看到家立喜欢她了?嫌她烦还来不及!这么多年还不都是她腆着城墙厚的脸皮硬往上凑,家立能理她么?这会儿竟让他们订婚,不说别的,家立那态度就摆在那儿。三个字——不情愿!   可是……可是她确实没带钥匙啊。   没办法,下了班,春喜老实巴交的到B城中医院去找家立。   医院里处处飘散着浓重的中药味儿,这是春喜永远忘不掉也爱不了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春喜有段时间身体极差,每天一盅中药下肚。她是极讨厌喝药的,那涩涩的苦味刺激着她的鼻子总让她作呕。每次喝药的时候她就发脾气,不肯喝。起初顾妈还耐着性子哄她喝,日子久了,她脾气被惯得越来越大,一到喝药的点就不见人影。顾妈气的把她一顿打,春喜那时个子小的很,那么点大的孩子不知哪来的力量哭得声嘶力竭,躲在房间里面怎么都不肯出来。她想她一辈子都不原谅她妈妈了。   她哭的正伤心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很规律的敲了三声之后,便停了下来。过了半分钟又敲了三声。能这么礼貌的敲门,春喜认识的,除了程家立没有别人了。   她欣喜的跳下床打开门,一下子就扑到家立的怀里,委屈的抽抽嗒嗒:“家立哥哥,妈妈打我……”   程家立那时还是个青涩的少年,比起现在的成熟冷漠,那时的他还要温润一些。他揉揉春喜毛软的发,有些好笑的说:“春喜,你要是乖乖喝药,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行,只要你乖乖喝药。”   春喜眨巴眨巴她那湿漉漉的眼睛,沾了泪珠的睫毛卷曲晶莹,她神采飞扬:“真的?不耍赖?”   家立点头。那时候的春喜有多么喜欢家立?大概就像所有女孩对漂亮柔软的玩偶那般的喜爱。   家立便是她的玩偶。   她还记得那年的四月天,家门口的新叶冒出嫩芽,雨后泥土的气息粘腻的充斥的空气,清新爽朗。   她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笑咯咯的说:“我喝药,那家立哥哥你要答应我,等我长大以后娶我回家,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大玩具!”   家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笑道:“好。”   他把掺了冰糖的药端到她嘴边,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舔舔唇说:“家立哥哥以后当中医好不好?你给煮的药一点都不苦呢!”   他还是说:“好。”   这样的平常往事,大概谁也不记得了。春喜也只是依稀记得心底有个少年,眉眼温醇的笑着,对她百般的好。她多忘事,渐渐长大了,也就不记得有那样一个影子曾经真实的存在过,只在心上留了个浅浅的印。   生日与礼物   春喜找到家立所在的心血管科科室时,他正在给病人看诊。   家立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跟病人说话。春喜被孤零零晾在一边,她咬着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科室的护士长阿姨见她来,倒是很高兴:“小顾啊,好久没见你来啊!也是,程医生前段时间也不在这儿。怎么啊?找程医生吃晚饭?”   春喜点点头,瞅了眼家立,说:“恩,今天要跟家立约会的。”   春喜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听见,忽然一瞬的静默。   以护士长所见,这两个人一向以兄妹自称,行径言语也都是兄妹的做派。然而春喜今日竟说与家立约会,实在令人惊讶,难不成……他们乱伦了?   护士长不禁好奇的打量他们二人。   家立伸手指了指他斜对面那张椅子,说:“顾春喜,到那边歇着去,安静一点。”   春喜撇了撇唇,跟护士长说:“您去忙吧,我在这里等家立就好了。”   她坐下来百无聊赖的望着家立身后的窗子,窗外是碧绿茂盛的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延展开来,遮住了半个窗户,微风佛佛,影影绰绰,落日橘黄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映在家立的半个臂膀上。   家立今日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头套一件浅灰的羊绒衫,随意的披上白大褂,一只手执笔,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捏着病历本的一角,稍稍倾着身子低声同病人说话。他的声音不大,春喜能听见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犹如天籁,一下一下,在这狭小的办公室里并不突兀,反倒让她霎时觉得安定。   她目光掠向家立神情认真的脸庞,没由来的忽然心跳快了起来。   待家立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他脱掉白大褂,春喜正发呆,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不是找我吃晚饭么。”   春喜怔忡的回过神,摸了摸脸,笑了笑:“哦,是啊!”   家立无声笑起来:“走吧。”   春喜跟着他后面,却没发现家立因为她迟迟没有跟上他而渐渐放慢脚步。春喜想起来她老妈交代的那事儿,她一拍巴掌,从包里拿出电影票:“对了!我妈给了两张电影票,让我们晚上去看电影。”   她翻看了一下场次时间,又说:“晚上八点才开始,现在是……六点多,恩,还来得及。”   家立边走边说:“你不如找田砚砚去看吧。我就不去了。”   春喜捏了捏电影票:“为什么?”   “我要加班。”   “这样啊,太好了,其实我也不想去,刚好啊!要不是我妈逼我,我才不来找你呢。”春喜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恩,那最好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只有半个小时。”家立说。   “医院斜对面的龙记,我想吃小馄饨!”春喜喜滋滋的说。   “好。”   吃完晚饭,春喜还是把其中一张电影票塞进家立裤兜,说:“这一张你拿着,不然我妈看见两张票完好无损的还在我这儿,肯定不饶我!”   家立点点头,没有异议,只是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便回医院了。   春喜站在路边目送他离开,她手里拿着剩下的一张电影票,叹气。她没钥匙回不去啊,算了,还是一个人看电影好了。   电影院高朋满座,春喜的周围只有她旁边的那个位置空着。她歪着脑袋兴致缺缺的看着大屏幕闪现的几个大字——《岁月神偷》。   她本无心观看电影,但却渐渐被故事吸引,当她看到任达华饰演的罗父在风雨中保护家人的场景,她早就捂着嘴默默的掉眼泪了。   忽然旁边有一个把她的手拉下来,将一张纸巾放到她的手心里。   她惊的忘记了掉泪,怔怔的抬头一看,灯光虽暗,但是春喜还是一样就看出来是谁,诧异道:“……家立?”   黑乎乎的电影院里,家立轻咳了声,凑近了说:“先擦掉你的鼻涕。”   “哦……”,她胡乱擦了擦脸,问:“你怎么来了?”   “别说话,看电影。”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整场电影春喜足足用掉了一包纸巾,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她还在抽鼻子,蔫蔫的,不说话。那模样,根本就是完全没从电影的氛围中走出来。   一直到家立取了车,载着她回家,她都是一言不发的样子,很不符合她平日里聒噪的性格。   家立倒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比较安静。   “以后我要对我爸爸妈妈好一点!”春喜忽然说,语气笃定。   家立唇角一弯,折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她果然还是那个喋喋不休的顾春喜,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又原形毕露了。   春喜开始乱动,从车里翻出牛肉干,一边啃一边说:“家立,要是你发现我根本不在电影院,你是不是就不看电影,直接回家了?”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呃,那换一个,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去看电影?”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证明一下,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嘛!”春喜开玩笑说。   良久,家立说:“我只不过不想顾妈妈为难你,要是你不在电影院,我会打你电话,然后跟你一起回家。况且你一定会去看电影。”   “……?”春喜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他这么肯定?   “你心疼钱,不会浪费电影票不去看。”家立说完,笑了。   春喜嗤了一声,她有这么贪财吗?明明就是她回不了家没地方可去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春喜说:“我要过生日了,你准备送什么给我?”   家立想都没想,就问:“你想要什么?”   “你就不会自己想想么,我要什么你就送什么,那多没惊喜啊!”   “送了你二十多年生日礼物,每回我选的你都不喜欢,你确定要惊喜?”   其实家立送的礼物春喜都很喜欢的,只是每次她都故意说不喜欢,是想让他再送一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成功,家立只会说:那下次不送了。   车子行驶过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聚光灯下,苹果的产品显得格外高档,精致。   “我想要苹果!”她隔着车窗指着渐渐退后的广告牌,说,“看到那个没?我要广告牌上面的那个itouch!”   春喜也就是这么一说,谁让家立这么敷衍她!苹果的产品这么贵,她不指望家立能给她买,当然,她也用不惯对她来说这么奢侈的东西。   四月二十一。周三。宜庆生。这一天是春喜的生日。   一早,顾妈妈就给春喜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长寿面。   春喜捧着她老妈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谢谢妈妈!”   顾妈妈摸摸脸,不好意思的说:“这孩子,多大了都,还很小孩似的!”   春喜嘿嘿一笑,把手边的礼品袋塞给她老妈:“您老上回唠叨半天没舍得买的衣服,你女儿我给你买来了,感动不?”   春喜有一个习惯,那便是自记事以来,她每年生日都会给顾妈买一份礼物,以报答她老妈在这一天千辛万苦的生下她。从小时候的一袋便宜牛奶糖,到现在的一件顾妈舍不得买的的衣服,没有那一年是落下的。   顾妈一巴掌拍了下春喜的脑袋:“要死了哦!这么贵你也舍得买!你一个月拿几个钱啊,浪费!”   话虽这么说,春喜还是看得到她老妈眼里闪烁着笑意与自豪。   家立是这个时候进来的,看到顾妈爱不释手的捧着衣服,不禁抿唇笑了笑,他是知道春喜的这个习惯的。   春喜把脸从汤碗里抬起来,装作无意的看了眼家立的双手,空空如也,居然没有礼物!   她一股气不打一处来,二十四年来第一次啊!他第一次不送她生日礼物!她十分哀怨愤然的望着家立,问:“我的礼物呢?”   家立坐到她对面,好笑的说:“快点吃,你上班就快迟到了。礼物在车里,不会忘记的。真是孩子气!”   “哦。”春喜讪讪低头消灭掉碗里的面条,还口齿不清的问:“你要吃吗?我妈妈的爱心长寿面呢!”   家立摇摇头,只是噙着一抹淡淡笑容看着她。   吃完早饭,春喜一坐进家立的车,便摊手找他讨要礼物。   家立拍掉她的手:“急什么?到了再给你。”   于是一路上,春喜的话题就围绕着她的生日礼物,旁敲侧击的询问家立送的是什么。但是她又在心底说,不管是什么她都喜欢,因为是家立送的。   到达春喜的公司楼上,家立从脚边递给春喜一个礼品袋:“晚上下班别急着走,等我一下,我来接你。”   春喜惊喜的问:“接我干嘛?”   “回家。”   她瘪了瘪嘴,切,还以为什么呢!   家立看到她这小媳妇儿憋屈的模样,摇头失笑,“傻瓜,带你去吃大餐。”   闻言,春喜展颜一笑,竟一时兴奋的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家立哥,你真好!”   家立一怔,看着春喜欢快的跳下车走进大厦,若有所思的样子。   春喜一到办公室便坐下,小心翼翼的拆开礼品袋里的盒子,礼物展现在她眼前,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轻掩着唇,叹道:“天哪,程家立还真是舍得花钱,真的给我买itouch了……”   刚好田砚砚此时致电祝贺:“妞,在你二十四岁大寿的早上九点零七分,我田砚砚送上最最真挚的祝福,祝愿你早日心有所属摆脱单身公害……”   她还没说完,春喜就打断她:“呸!你才单身公害呢!”   “这妞怎么说话的呢!姐们一大好花季美少女为了你葬送了我大好青春年华,多少男人跟我往死里擦肩而过愣是没擦出火花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二货使得坏招!不是单身公害你是什么呀?”   “折翼的天使。”   “滚!”   “……”   “妞晚上怎么过啊?要不姐们请你吃饭?”   春喜摸了摸itouch光滑的边角,唇边跃上一抹轻浅的笑:“哀家今晚要海吃一顿面瘫君,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今天死定了!”   “你都海吃面瘫君二十几年了,每回都欢快的跟中了彩票似的!没劲!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程家立啊?”   春喜一愣,冲着电话恨恨吼了句:“滚!”   “……”   程家童养媳   傍晚时分,家立把病历档案交给科室文员才准备下班。这时候肖涵刚好推门进来,套上白大褂,看着交代完文员整理好档案的家立,说:“有约会?”   肖涵是家立的同事,眉目颇为清秀。本来今日家立要值夜班的,但是为了给春喜过生日,他提前了一个礼拜跟肖涵调班。   家立点了点头:“恩,今天春喜生日。”   肖涵是认识春喜的,他和家立从大学时期就是朋友,他们同专业同宿舍只是不同班。那个时候才上初中的春喜跟父母吵架来投奔家立,还是肖涵接待的。   他还记得个子矮身子肉的春喜可怜兮兮在校传达室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家立宿舍的电话,她红着眼,嘴里软糯糯的念着“家立哥”,肖涵刚好从那儿经过,听见春喜叫着家立名字,索性当一回好人,把她领回宿舍。   家立和一哥们回到宿舍的时候,春喜跟肖涵聊得正起劲,那神采飞扬的模样,肖涵至今都记得。而家立看到春喜的一瞬间,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霎时就变得阴霾起来。   他用着听不出情绪声音的问:“一个人来的?”   春喜自豪的说:“是啊,我很厉害吧!”   “马上给我回去!现在!马上!”家立有些激动。   春喜诧异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家立,目光盈盈,小鹿般楚楚可怜。   同家立一道回来的哥们嬉笑道:“哎哟,小美女大老远的来找男朋友啊?看不出来啊,程家立你手段挺高明,泡到这么个雏儿!”   肖涵没想到家立当即就翻脸了,只听家立冷着声呵斥:“她是我妹妹,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更意外的是,刚才还被家立吓的都快要哭的春喜竟然给家立摆脸,骂了一句:“谁是你妹啊!”然后就气鼓鼓的跑出宿舍了。   家立紧跟着追了出去,之后他们发生了什么,肖涵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家立到第三天才回学校,旷了整整两天课,然后为了跟上这两天的课业内容,他又熬了两夜。   肖涵当时问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他摇头说:“她不是我妹妹。”良久,又说:“跟妹妹差不多吧。”   到了第二年春天,肖涵下课回来看到家立在阳台上打电话,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好奇的问家立遇到什么好事了。   家立却无奈的笑着说:“那丫头长大了,都不叫我哥哥了。”   肖涵总觉得家立只要一说到春喜,那冷漠的面容便会慢慢变得柔和,具体哪儿不一样了也不好说,总之就是温润了许多。从那时起,肖涵便常常打趣,称春喜是家立的童养媳。   “那天在网上买的那什么苹果是送你家童养媳的生日礼物?”肖涵笑问。   家立脱了白大褂,点了点头。   肖涵叹了声:“你可真舍得!”   家立忽然过来踹了他一脚:“别童养媳童养媳的挂在嘴边!”   肖涵嘿嘿一笑闪开来:“这不都叫了好几年了么,也没见你说啊!”他在心里暗笑,程家立也有不自在的时候哪!   -   春喜在公司楼下等了大概十分钟,当她还沉浸自娱自乐的跳楼梯游戏时,家立在她后边叫了一声:“顾春喜!你钱包掉出来了!”   春喜一下子站住急忙低头看去,找了一圈没看到她的钱包,才想起来刚才那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她回头一看,家立坐在车里正好笑的望着她。   家立难得主动逗她玩。算了!看在他今天请她吃大餐的份上,她就大度一点不跟他生气了!她理了理头发,“切”了一声走过去。   “想吃什么?除了火锅都行。”家立发动车子说。   “不要!我要吃火锅!我生日你就不能迁就我一下嘛!”   “不吃火锅或者回家,自己选一样。”家立直接命令,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   “我不要回家……”   “恩,想想吃什么吧。”家立说,他看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又说:“再吃火锅晚上回去你又得拉肚子。”   “家立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春喜不满的发泄。她想了想,脑子里有了想去的餐厅:“吃面好了,去‘山西九毛九’!”   她这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浪漫的餐厅,更何况是跟家立一起,那就离浪漫二字更远了。   抵达餐厅的时候,顾妈刚好打电话来:“在外头玩哪?几点回来啊?”   “家立请我吃饭呢!吃完饭就回来,妈妈放心,我可是乖宝宝!嘿嘿!”春喜笑眯眯的跟在家立后面。   顾妈一听她跟家立在一起,马上就换了口气,劝说道:“那晚点回来吧!啊?吃晚饭跟家立再玩玩,别那么早回来!”   “妈!你卖女儿啊?我万一被家立吃干抹净,渣都不剩,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那正好啊,我们直接办婚礼,还省的我烦心你嫁不出去!”   “……”   春喜挂了电话,抬头看到对面的家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她照着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还是下不了手海吃家立一顿,毕竟她那生日礼物不便宜啊。   “家立,礼物我很喜欢。”春喜说。   “恩,那就好。”家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春喜看着他,不禁好奇问,因为家立很少这样不在状态的。   家立似乎斟酌了一下,才说:“春喜,有机会的话,正正经经交个男朋友吧,你这个年纪女孩不少都结婚了,过几年再想找合适的结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春喜很意外他突然说这些,“怎么了?程妈妈又撺掇你跟我订婚了吗?”   家立摇头:“不是任何人的问题,我说的只是你,你值得一个好男人照顾你一生。不要还跟个孩子似的没心没肺,你不下小了。”   这不是家立第一次说“你不小了”,春喜听着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但是家立说的确实对。   “哦,那我再让田砚砚帮我物色物色,我保证绝对不像上次那样儿戏!我都二十四了啊……”春喜没有反驳家立的话,难得的顺着他的意思说。   她也颇为感叹,一眨眼她已经不是那个依赖父母依赖家立的小女孩了,她还听说比田砚砚只大几个月的表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呢?二十四岁连个初恋都没送出去,实在是丢脸啊。可是春喜总觉得,她要是认真去交男朋友了,就必须得失去些什么、放弃些什么了。这感觉让她很难受,但又说不上来。   吃晚饭八点多,他们就回家了。顾妈看春喜这么早回来,有些不满:“回来干什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啊,恋爱不会谈啊!”   “妈,我再重复一次,家立一点也不喜欢我,他今天还着急我找男朋友的事呢,你就别跟程妈妈瞎折腾了,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春喜没好气的说,“好了,我回房了,不要再来烦我!”   春喜关上房门,也不开灯,她坐在落地窗台上,靠着窗户,透过半透明的纱帘能看到隔壁家立在阳台上抽烟。她很少见到他抽烟,大概也只有他在烦躁的时候。她手指轻轻捻弄纱帘,看着他影影绰绰的侧脸,家立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   -   在家立和春喜都以为双方父母遗忘撮合他们俩的时候,程母这一个周末给了他们两张游乐场的票,拾掇他们去约会,不论他们如何反对,两家妈妈铁了心的把他们往外赶。   春喜拖着困意绵绵的身子跟家立来到游乐场,当她看到面前尖叫四起,热闹非凡的场面时,整个人又精神起来了。   “家立,我们去坐摩天轮!”   “家立,我们去玩激流勇进!”   “家立,快看!花车哎!”   “哇哇!家立,你看你看,那个人吓哭了哎!我们也去坐过山车怎么样?哇,十环过山车,肯定很刺激!”   家立兴致缺缺的看着春喜,微微皱眉说:“我在这里等你,你自己去吧。”   “不要,一起去嘛!”春喜不舍不弃的拖着家立的臂膀。   “你自己去或者回家。”家立把手抽出来,“选一个。”   春喜不说话了,瞅着家立使劲瞪眼。家立无视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春喜泄了气般的蹲了下来抱住腿,捡了个树枝低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好一阵。   家立见她在烈日下一动不动,叹了口气,又走到她旁边蹲下来拉她起来。她把他的手甩开,继续用树枝鬼画符。   “快起来,蹲地上干什么?”家立说。   春喜撅着嘴,偏头牙咬切齿的说:“画圈圈诅咒你!”   家立无语,摇头笑了笑,又伸手去拉她起来。这回他使了劲的,一把就将春喜从地上拉起来了。春喜毫无防备,一下子就撞进家立的怀里。忽然一阵幽幽的痱子粉的香味飘进家立的鼻腔,她柔软的胸.部不期然的撞上家立的胸膛。   春喜“哎哟”一声,推开家立:“你使那么大劲干嘛!疼死我了!”   家立看着春喜,她微微被晒红了脸蛋,眼波流转嗔怒的望着他。他缓缓移开目光,鼻尖好像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他说:“算了,回家吧。”   春喜赌气说:“回家就回家!”   春喜生着闷气,一路回来就没跟家立说过一句话。到他们家楼下的时候,刚好碰上买菜回来的程母。   春喜正想上前打招呼,就听见程母跟旁边的老婆婆说:“看到家立旁边那个姑娘了吧?那是我家儿媳妇!”   老婆婆眯眼看了看她,对程母说:“好像是□喜吧?不是你们家邻居老顾他闺女么!哎哟喂,还真成一对了啊!啧啧,瞧你这主意,恐怕把人家闺女当童养媳待了吧!”   程母笑的合不拢嘴:“别提春喜有多乖巧多孝顺了,对我们对家立好着呢!到时候办喜酒,赏脸来啊!”   春喜忽然觉得怒火中烧,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她什么时候对家立好了?她什么时候成童养媳了?难道就是因为她对家立百依百顺才导致她憋屈了二十多年?让他陪她坐个过上车都不愿意!   她就是这么的小气,她再也不要理程家立了!   春喜回过头瞪了眼家立,然后又不解气的冲上去踩了他一脚:“程家立!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坏蛋!”   程母望着他们的背影,还笑眯眯的跟老婆婆说:“看哟,这小两口打情骂俏也不选个地方,多不好意思啊!”   你都懂什么   春喜没能说到做到,因为她第二天要去英国出差,而她在半夜一点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她的行李都还没准备。她忍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行李,可是越收拾越乱,她根本不知道除了衣服还要带什么过去。   她给家立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家里沙哑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一些紧张:“春喜?怎么了?”   她坐在地上:“家立,我明天要去英国出差,我要带些什么的吗?”   家立似乎浅浅的舒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说:“生活用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护照身份证等证件千万不要忘记,还有信用卡也不要忘记了。再带点感冒药退烧药,你经常牙疼,最好再带一盒止疼药。”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又接着说:“带点厚一些的外套,你怕冷,英国天气又不好。”   “哦,那也没什么嘛。”春喜坐在地上换了个姿势,却不小心踢到了行李箱。   “起来,别坐地上。”家立醇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春喜一愣,马上站了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又知道”。   “几点的飞机?”家立问。   “上午十点。”   “恩,早点睡吧,明天我送你过去。”   “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   “哦……”春喜对着电话无声的傻笑。   “春喜。”   “恩?”   “再带本字典。”   “为什么?”   “你应该用得到。”   “程家立!”他居然质疑她的专业水平!   吼完,春喜便听到家立在电话那边低声笑了起来。她想了想,那……还是带本字典吧。   翌日上午,家立早早的便来□喜起床。果然,春喜还没起床。顾妈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春喜的房门:“怎么叫都不起来!懒的要死!家立你去叫她吧,你叫她她一定起得来。”   家立轻轻推开春喜的房门,这姑娘睡得正熟。她抱着被子,一只腿露在外边,睡裤被卷到了膝盖下,露出白皙光滑的小腿;她蜷着身子,脸埋在被窝里,卷曲的睫毛上点缀着早晨金色的阳光,白净的脸蛋儿透着红晕,巴掌大的脸甚是可爱。这么看起来,她倒很像一只懒散到极致的小猫。   家立坐到她床边,无奈的笑了,他伸出手来,轻轻捏住她小小的鼻子不让她呼吸,一秒、两秒、三秒、四秒……终于,春喜挣扎动了动,反手打掉家立的手,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我要死了!”然后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   来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   家立一伸手把她从床上一下子捞起来放到地上,“数三声,马上起来,不然一个月不准搭我的顺风车!一!二!三……”   春喜一个激灵从地上蹦起来,起的太快,她忽然一阵眩晕往后栽。家立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手臂让她站稳,她顺势倾了身体靠上家立的肩膀,双手环住他的腰:“头晕头晕,等下啊,我靠一下。”   软软的身体缠住家立,他僵了一下,抬手想推开她,手举到一半,窗外的花槽上飞来一只喜鹊,唧唧喳喳的叫唤着,好奇的往屋里探望。他侧头望着窗外,缓缓的把手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妈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惊诧的愣住了,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家立这个时候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春喜:“去洗脸刷牙,时间不早了。”   吃完早饭,家立帮春喜检查了一下行李,然后开车送她去机场。   春喜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跟家立作别:“家立再见,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来接我吗?不对!你必须要接我!”   昨夜睡得晚,她模样的确憔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分别之际的热恋情侣,女孩的眼睛都哭肿了。   家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恩,会来接你的。记住到了英国回个电话给我,你不认路,不要给我乱走,要不乖乖待在酒店,要不就跟同伴一块出行,不要一个人。少吃一点油腻的食物,免得你水土不服……”   家立还没嘱咐完,春喜就不耐烦的打断他:“小老头!我又不是你女儿,真是没完没了了!我都知道啦!每次出远门都要说一遍,你不累啊。”   “恩,自己注意点。我走了。”家立对她点了点头就走。   “等一下!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春喜叫住他。   家立回头说:“礼物不需要,你别把自己弄丢就行了!”   春喜撇撇嘴,这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一回头便看到了朱倩雯。   “哟,那不是你姘头么!”朱倩雯打趣,下巴点了点家立离开的方向。   春喜懒得与她讨论家立,倒是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   “昨天临时被经理喊来出差!我也不知道,本来就只有经理和老板再加上你这个打酱油的去英国,有我什么事啊?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说我签证什么的都没有去不了,你猜经理怎么说?她说我上次去英国的签证还没到期!她连这个都知道,这叫临时么?纯粹就是预谋的!搞得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一大早还要到公司去拿签证!”朱倩雯说。   “哦,那你一个人来的?经理和老板呢?”春喜问,还向候机大厅望了望。   朱倩雯神秘的说:“经理昨晚给我的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英国了,而且是跟老板一起的。”   春喜眨了眨眼:“所以,你的意思是……?”   朱倩雯狡黠的笑了两声:“你懂的!”   “……”她懂什么了?   十三小时之后,当春喜和朱倩雯抵达英国伦敦的时候,当地正值傍晚,不巧正下起绵绵细雨,气温比国内要冷一些,她们招了辆Taxi直奔酒店。   春喜洗漱了一番,从浴室出来,气候潮湿的让她一时不能适应,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摸摸鼻子,嘀咕着:“谁在想我啊?”   她正擦着头发,忽然想起来还没给家立打电话,于是乐颠乐颠的拨通了家立的号码。她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的马路,四处的标志都是英文,行人也都是金发碧眼,春喜忽然觉得神奇,十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自家的床上呼呼大睡,而现在,她却站在地球另一边的角落里,展望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她真的身处异乡了。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春喜听见电话里传来沙沙的声音,然后,才是家立略微涩哑的声音。她一拍脑袋,她居然忘记时差了!这会儿国内还是半夜,家立还在睡觉呢!   “到了?”家立问,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   春喜深感愧疚,连续两夜她都很不自觉的打搅到他睡觉了,她知道,睡眠对于家立来说是极其珍贵的,因为他的工作,他常常睡不安稳。   “到了,没什么事情,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到了。那你赶紧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春喜糯糯的说。   “不急,聊会儿吧。”家立似乎精神了一点,“还习惯吗?天气怎么样?”   “天气不好,下雨呢,还有点儿冷。”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朱倩雯在浴室洗澡,整个房间里只有春喜一个人,此时安静的很。   “恩,那多穿一点衣服。吃饭了吗?”   “还没有啊,等同事洗完澡我们就要去了。”   “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像个村姑似的左顾右盼。”   “你是不是老觉得我还是个小孩?”   电话那边停顿了片刻,才说:“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春喜的手指缠绕着头发,颇为不满:“我不是小孩,我懂得照顾自己,你要改变你陈旧的思想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傻缺,我什么都懂的。”   家立饶有兴趣的问:“那好,你说说你都懂什么了?”   春喜想了想说:“比如我们经理跟我们老板可能有奸.情!”   当然,春喜这么迟钝的人怎么可能看的出来。这些八卦还是在飞机上朱倩雯跟她说的。她又想了想说:“还有啊,你把我弄到这家公司来,很多人都看不起我,讨厌我,假惺惺的跟我笑。”比如,朱倩雯。   家立没说话。   春喜接着说:“我还知道,家立你这么多年都没正正经经的交过一个女朋友,是因为心里有一个人。”   “没有,你想多了。”家立这次倒是回的很快。   “……”好吧,他说没有就没有。   良久,他们都没再说话。   “我们扯远了,不说了,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认真工作,这样就不会被人看不起了。”家立打破沉静说。   “哦……那不说了。家立,晚安。”   “晚安。”   春喜挂了电话,朱倩雯也洗完澡出来了,她们出门去吃晚餐,而远在B城的家立,却已经失眠了。   他在想,当初把她安排到朋友的公司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她说公司的同事看不起她,讨厌她,语气尽是满不在乎,他知道,她那是害怕受伤,骗自己骗别人这些小事都是浮云,事实上,她心里最在意这些。   她越是满不在乎,越是害怕受伤。   他一直当她是孩子,为她铺好前路,看着她成长,是他这么多年已经每时每刻都在做的事情。以后,他可能还会帮她物色男朋友,看着她出嫁,为人妇,为人母……   日子那么长,他一刻也没觉得春喜会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想到这里,他才恍然大悟,春喜迟早有一天也会属于另一个男人,也会渐渐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轻轻的叹气,还真有点老父嫁女的感觉,不怎么好受啊。   -   第二天,春喜、朱倩雯,以及她们部门的赵经理和公司陈总经理一同参观了伦敦某药材公司,对方打算长期跟春喜他们公司合作,进口国内最顶级的中药。   参观完,春喜和朱倩雯先行回酒店准备相关合同订单的翻译,赵经理和陈总经理留下来跟对方谈合同。下午,谈拢条件,合同完成,对方当场就订购了一批中药。春喜和朱倩雯便展开了大量的翻译工作,以及各个事项的处理。   等到他们处理完这个大单,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回国的飞机定在第二天,这就意味着她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在伦敦逛逛。两位领导早就不见踪影,剩下春喜和朱倩雯,她们决定去Shopping。   春喜给她老妈和程母买了雅诗兰黛的保养品,给她老爸和程父买了BATEAU的红酒,又给田砚砚买了迪奥的香水。当她们逛到Burberry的时候,春喜一眼就看中模特身上的那件格子衬衫,她觉得那件衣服就应该穿在家立身上。   收拾行李的时候,春喜把那件格子衬衫压在箱底,然后再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上堆。收拾完,她坐在地毯上,抱着腿想了一会儿,又把那件衬衫翻出来,拿在手上端详了半天,最后索性把它穿在自己身上,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摆弄出各种Pose,想象着衣服出现在家立身上时的效果。   她嘿嘿傻笑,家立穿上这衬衫,肯定比韩剧里面走出来的男人还要帅气。   婚礼进行时   春喜回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蒙头大睡。当她睡饱了满足的从自己的小窝里爬起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月上枝头了,精神头十足。   吃完晚饭,春喜兴冲冲的跑到阳台上,探头望了望家立的房间。只见半阖着的窗帘上,影影绰绰的印着个人影。   她掏出手机打给家立,那边好似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喂?”   “家立,到阳台上来!”春喜笑呵呵的说。   家立好像愣了一下,才低低的应了声:“好。”   春喜把送给家立的衣服藏在身后,在阳台上来回踱步,从这头走到那头。直到身后那熟悉的声音说:“顾春喜,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春喜这才一惊,连忙转过身,手背在后头,“没干什么啊。”   家立摇摇头,这丫头真是笨到一定境界了!他站在阳台尽头离她最近的地方,手肘搭在栏杆上,问:“有事找我?”   春喜点点头,笑眯眯的说:“家立,我给你买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家立想都没想,就说:“衣服。”   春喜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家立很想说,他刚才一到阳台上就看见她背对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拿着衣服,迈着小碎步朝前一蹦一蹦的走,像足了一只畏手畏脚的小松鼠。   她把衣服展开来,在自己身前样了样,歪着脑袋,眉眼都笑弯了的说:“喜欢吗?”   月光白飒飒的洒在她的肩头,她的脸上,她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家立不知见到过多少次了,可是每一次,他都会心里一动,跟着她一起欢喜,一起开心。   他浅浅的“恩”了一声,忽然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揉乱她的长发。   春喜见他一脸柔和,满意的又把衣服折起来,她望着自家阳台与对面阳台不短的距离,眨了眨眼,问:“我怎么给你?”   家立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扬了扬下巴说:“到门口去,我去拿。”   “哦,哦,对哦!我真笨!”   春喜把自家的门打开来,家立已经站在外面了。她把衣服递给他,说:“别一回去就压箱底,一定要穿啊!”   “恩,会穿的。”   春喜此刻穿着一套粉红色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黑亮的长发乱糟糟的搭在胸前,一点样子都没有,像个懒到家的高中生,看起来那么小。   她摸摸脑袋,惊呼一声:“对了!还有给你爸妈的礼物,我去拿!”   家立忽然伸手捉住她细滑的手腕,四下静谧无比,她疑惑的仰头看他。   家立放开她说:“我想,你亲自给他们比较好。”   春喜点点头,只觉得被家立触碰到手腕,隐隐发烫:“哦,好吧,我明天再给他们。那……晚安,家立。”   他笑了笑:“晚安。”   隔日春喜休假,她约了田砚砚出来玩,顺便把礼物给她。   田砚砚捧着迪奥的香水,啧啧赞叹:“名牌就是名牌啊,上面的蝌蚪文姐们一个都看不懂!”   她看了半天,指着一串英文问春喜:“这写的毛啊?”   春喜侧身看了看,说:“Addict,是香水的名字,叫做‘魅惑’。”春喜摇摇头,故作惋惜:“田砚砚,你这个不行啊,这么简单的单词你都不认得以后怎么混哪!”   田砚砚嗤了一声,“天天跟一群小魔王混,认识蝌蚪文干什么?姐们都快退化成小学的英语水平了!How are you?Fine,Thank you,And you?I’m fine ,too。瞧,这一课我记得多清楚啊!想当年咱俩当同桌的时候,你演李雷,我演韩梅梅,英文对话呢!”   “你幼儿园老师当傻了吧!明明就是我演韩梅梅你演李雷!”春喜说。   田砚砚顿时一头黑线,有区别吗?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可以说春喜的智商一直没有进步,持续的负数!   春喜问:“你说,李雷跟韩梅梅结婚了没有啊?这都多少年了?好几个八年抗战了!”   田砚砚无奈的看着春喜一副憧憬的样子,说:“他们结没结婚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表姐五月一号就要结婚了。”   “哪一个表姐?阮姗姗?”   田砚砚点头,就是那个跟她同年,比她只大几个月的表姐阮姗姗,“妞,我表姐现在还缺一个伴娘,你要不要去?听说新郎的亲友,不少都是青年才俊,就说上回那个钟嘉平,比他优秀的男人大把!怎么样?去不去?”   “那就是说,钟嘉平也会去?”   “恩啊,你不会是怕尴尬吧?”田砚砚白了她一眼,“你可是新时代优秀女性,还怕这个?不要让我鄙视你!”   “谁怕啊,我不就是问问么!”   “那去还是不去?”   “去!干嘛不去!”春喜一拍桌子。   春喜是第一次做伴娘,心情紧张激动以及兴奋。穿了婚礼那天要穿的裙子在阳台上转了一圈给家立看,“家立,好看吗?”   家立抱着臂膀,扬了扬眉,淡淡的说:“胸口太低,没什么料就不要穿这样的衣服,很难看。”   春喜瘪了瘪嘴,低头看看自己的胸部,小吗?其实也还好吧……末了,她忽然抬起头,双手捂着胸口对阳台那头吼:“程家立!你盯着人家胸部干什么!”   婚礼这一天,春喜换了一件较保守的淡粉色的裙子,她柔顺的头发松松挽了个髻,额边随意的搭下一丝青丝,站在新娘身边,淡淡的笑着。不认识春喜的,只觉得这姑娘颇为温婉动人,认识春喜的,都知道她在装!   田砚砚碰了碰她,笑说:“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嘛,继续装继续装!说不定待会儿就一皇帝似的青年才俊看上你,回头就纳你当贵妃!”   春喜笑容依旧,只是僵硬的动了动唇:“小砚子,哀家就快站不住了,你还好意思这么损我!我就不该信你,当什么伴娘啊,整一个迎宾小姐!哀家以后绝对不结婚!太遭罪了!”   “这都扛不住了啊?后头还要敬酒呢!”田砚砚不以为然。   春喜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恶狠狠的说:“以后我结婚,看我不宰你一个大红包!”   “你刚不是说你以后绝对不结婚么?”   “……”   婚礼开始,新娘阮姗姗让春喜在休息室里歇一会儿。春喜也没推辞,脱了高跟鞋抬着腿坐在沙发上揉脚。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春喜还没来得及把腿放下来,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了一个男人,还是个模样不错的男人。   春喜愣住了,手掌还握着脚,讷讷的问:“请问你找谁?”   “我找谢建东。”   春喜眨了眨眼,谢建东是谁?   那人笑了笑,望着春喜又说:“我找伴郎。”   “哦,伴郎啊,他应该在外头宴会厅。找不到你就去找新郎,伴郎肯定在新郎旁边。”春喜说,一边说还不忘一边揉脚。   那人似乎来了兴致,好笑的问:“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春喜指了指自己:“我啊?我是伴娘。”   “伴娘怎么不在新娘身边?”   春喜嘿嘿一笑,“我偷懒,休息一下。”   那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先谢谢你,我去找伴郎,我们回头见。”   回头见?见什么?他们认识吗?春喜换了另一只脚,继续捏柔。不过那人的样子她倒还挺喜欢,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婚礼结束,开始晚宴,春喜随便吃了点就跟着新娘出去敬酒了。春喜看着几十桌的排场,顿时觉得有点腿软。   新郎说:“酒都是兑了水的,偶尔帮姗姗挡一下酒就行了,待会砚砚会过来换你。”   春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然而,谁也没想到场面会渐渐失控。能出现伴娘和新娘抢酒喝的奇观,恐怕也只有这一场婚礼了吧。   敬到新郎同事的这一桌时,春喜喝的正兴奋,脸蛋红扑扑的。她把酒杯倒满,“砰”的把酒瓶往桌上一放,举着杯子气势澎湃的说:“感谢给为莅临我们姗姗的婚礼!有没有什么要跟他们说的?说给我听!我一定记得转告!”   新娘阮姗姗夺过她的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喝掉,站都站不稳乐呵呵的说:“谢谢各位!谢谢你们的祝福!我会跟我老公幸福的……到永远……”   说完阮姗姗就搂过春喜的脖子,在她脸上啾的亲了一口。春喜摸摸脸,晃悠悠的推了推阮姗姗,骂了句:“死鬼!”   在场的各位错愕的望着这两个女人,新郎赶忙扯开她们。一个男人顺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春喜,这时田砚砚也赶过来了。   田砚砚捂着额角,戳了戳春喜的脑袋:“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春喜呵呵傻笑,伸手就要抱她。   田砚砚打掉她乱晃的手,说:“少来!你去休息室里待一会儿,我已经叫程家立来接你了……喂!你听到没啊?”   春喜点点头,雪白的肘子又要攀住田砚砚:“家立啊?家立好啊……我们家立最乖了……”   田砚砚嫌弃似的甩开她的手,对扶住春喜的男人说:“那……那谁,麻烦你帮我把她送到休息室,谢谢啊。”   男人把春喜扶到休息室,找了块毛巾给她抹脸。春喜醉醺醺的揪着男人的衣服不放:“我们是不是认识啊?我看你怪眼熟的……”   男人笑了笑:“刚才在这间屋子见过,找伴郎的那个。”   春喜恍然大悟:“哦……是你啊……不认识!”   男人摸了摸她布满红晕的脸蛋,觉得好笑,他说:“那现在认识一下好了,你好,我叫许宁,新郎的同事。   春喜一本正经的说:“你好,我叫顾春喜,我跟新娘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许宁替春喜擦完脸,春喜又开始不安稳了,提着裙子,光着脚丫,到处找酒喝。许宁拉着她不让她乱跑,可是春喜卯足了劲要往外走。许宁一用力把春喜按在墙上,俯视着她。   春喜傻愣愣的望着他,她嫩白细致的皮肤娇艳欲滴,胸腔起伏着,微醺的酒气,吐气如兰。   许宁心神一荡,扶着她的脸,低头便吻了下去。   忽然——有人在他身后硬生生的打断了。   “顾春喜!”   许宁一僵,放开了春喜回头看去,一个挺拔的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正脸色阴霾的看着他们。   男人走过来把春喜拉到自己怀里,春喜笑咯咯的喊了句:“家立。”   家立任由春喜歪倒在自己的胸前,他扶住她的腰,对许宁说:“麻烦你照顾她了。”说的倒客气,可是家立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   他拉着春喜往外走,春喜挣脱他,娇嗔了一句:“哎呀,人家没穿鞋呢!”   许宁从沙发边把春喜的鞋提过来,正要蹲下来给她穿鞋。谁知家立微微弯腰,一下把春喜横抱起来,看都没看许宁,抱着她往外走,还低声在春喜耳边骂了一句:“醉成这样还想找鞋!”   许宁看着他们渐渐远去,隐约听到春喜说:“这不是我给你买的衣服吗?家立你穿起来真好看!”   “别咬……顾春喜!你是不是皮痒了?”   “家立你好凶!我要告诉你妈,你欺负我……啊!你打我头干嘛!”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哦。”   ……   不是没人追   隔天春喜醒来,头痛欲裂的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的啜着醒酒茶。她两只眼睛肿的跟灯泡似的,一边喝还一边嚷嚷:“妈妈,给我拿两颗大白兔,这茶好难喝啊。”   春喜的牙不好,在家里她的甜食都由她老妈监管。一天三次,一次不超过两颗,晚上还得监督她刷牙。   顾妈把糖丢到她面前:“下次你再敢喝成这样,你就别回来了!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春喜吐了吐舌头,问:“昨天是不是家立送我回来的?”   “是啊,把你送回来了你还拽着人家衣服不让人走,家立一走你就哭。你是我亲闺女我还真没见过你耍酒疯,你程妈妈都被你给招来了。”   “啊?我叫程妈妈来干什么啊?”   “你不记得了?”   春喜摇摇头。   顾妈清了清嗓子说:“你问程妈妈能不能让家立留下来陪你过夜,程妈妈不答应你就哭,那声音老大了!吵得不行,程妈妈就答应了,主要还不是怕你名声不好,一黄花大闺女霸着人家未婚单身男青年……”   “妈!”春喜赶紧打断她老妈的喋喋不休,她怎么就成女流氓了呢?骗人的吧!   “然后呢?家立肯定不会理我,嘿嘿嘿嘿……”春喜自我安慰的笑了笑。   “谁说的!你抱着人家睡了一晚上呢!家立早上才走,被你折腾一个晚上觉都没睡好,眼圈都是黑的,叫他吃个早饭再走,他说来不及上班要迟到了,哎,连个早饭都没吃……”   顾妈后来说的什么春喜压根就没听进去了,她脑子里始终盘旋着“你抱着人家睡了一个晚上”这一句话。天哪!她跟家立睡了?居然还是她强了家立?蹭得一下,春喜的脸蛋就红了,耳根都发烫。   下午田砚砚约她出来玩,两个人坐在DQ啃冰激凌。田砚砚看着春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着眉问:“妞,你不会是便秘了吧?瞧你那脸都拧巴成一坨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坨’这个字?”春喜恶心的看着她。   “那你有话说有屁放啊!搞得像你欲.求不满、意犹未尽似的。”   春喜正了正色,说:“我跟家立睡了!”说完,她挺起胸膛坐好,目光坚定的看着田砚砚。   “哦……”田砚砚点点头,睡了……睡了?跟程家立?她惊诧的捉住春喜的手:“妞,你不是处了?真的不是处了?在哪睡的?哇靠,程家立太太太腹黑了吧!”   春喜红着脸把手抽走:“哎呀,你想的美啊!就是抱着睡了一晚。怎么办?好丢脸啊,据说还是我耍赖不让家立走的。我以后怎么面对家立啊?太丢脸了!”   田砚砚嗤了一声,“我还以为……切!你在他面前做的丢脸的事情十根脚趾头都出不完,不就是强抱了一夜么!”   田砚砚说完,旁边两个高中生打扮的女生羞涩的看着她们。春喜低下头,赶紧装作不认识她。   田砚砚一拍桌子:“顾春喜,给我抬起头做人!”   她这一吼,她们后面一桌的客人转过头看着她们:“顾春喜?”   她俩齐刷刷的朝那人看过去。   田砚砚左看看那人,右看看春喜,问:“你们俩认识?”   春喜茫然的摇摇头。   那人笑了笑,站起来走到她们边上:“不介意我坐下来吧?”   “不介意不介意!”田砚砚往里面让了让。   “你们都不记得我了?”那人说。   田砚砚和春喜相视而笑:“不记得。”   “昨天婚礼上是我带顾小姐去休息室的。”那人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田砚砚,“哦!你是啊!你叫什么啊?”   “许宁。”   他这么说,春喜好像有点印象了,“许宁?呵呵,谢谢你啊。”   “没什么。后来我也没帮什么忙,你男朋友把你接走了。”许宁说。   春喜红了红脸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许宁的眼眸亮了亮。   田砚砚在一旁似乎看出端倪来了,哈哈一笑,故意说:“男朋友算不上,顶多就是一追求者。是吧,春喜?所以许宁同志,您要是对我们春喜有意思,赶紧的嘞!咱春喜抢手着哪!”   春喜在桌子下面踢了田砚砚一脚:“你瞎说什么呢!别吓到别人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许宁,许宁却是展颜一笑,说:“我确实顾小姐有意思。”   “啊?”春喜一惊,憨笑了两声就不吭声了。她长这么大还真没遇到过如此直白的人,她有点紧张,有点害羞,还有点开心。她也不是没人喜欢的嘛!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田砚砚使劲憋着笑,愣是不出声,看看这俩人能整出什么妖蛾子来。   谁知许宁一摊手,说:“手机给我,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   田砚砚在桌子下面踢了踢春喜,春喜扭扭捏捏的掏出手机给他。输完手机号,许宁归还手机,认认真真说:“我从现在开始追求你,春喜,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动。”   春喜一下子窘迫的无所遁形,只能低着头,咬住唇不说话。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脸颊飞上红晕,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   整个五一假期,春喜再没见过家立,他似乎越是假期就越忙,而春喜也渐渐淡忘了她强迫家立跟她睡了一夜的糗事。   再见到家立,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春喜正在阳台上跳绳,正当她满头大汗的一边数数一边跳,就看见家立踱步到对面的阳台上打电话,表情严肃的不得了。   春喜停下来,拿起手边的杯子咕咚咕咚的喝水,又找到水壶浇花,一边浇一边看着家立打电话。家立面色冷峻的低声对着电话说什么,不期然的忽然转过身,看到春喜望着他,他阴霾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家立收了线,目光点了点春喜水壶下的那盆花。春喜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妈呀!整一个水漫金山寺!水都漫出花盆了!   春喜赶紧放下水壶,拿了块布来抹地砖。等她弄完站起来,发现家立还在对面的阳台上抱着手臂看着她。   她擦了擦手,走到阳台尽头,说:“跟你说个事儿。”   “恩。”   “我可能要谈恋爱了,有人追我呢!”春喜说。   “恩。”   “高兴吧?你终于可以摆脱我这个麻烦精了!”春喜自嘲的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是挺高兴。精明一点,别叫人给骗了,合适的话带回家给你爸妈看看。”家立说的很诚恳,像一个长辈欣慰的对不懂事是晚辈最真诚的忠告。   春喜张了张唇,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拿着跳绳回屋里去了。   许宁时常给春喜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这天中午,春喜在公司的茶水间热了自己的带的便当,泡了杯茶,开始了午饭。准时十二点,许宁的电话打过来了。   电话一接通,许宁什么也没说,而是问了春喜一个问题。他问:“你知道大海为什么是蓝色的么?”   春喜皱眉,咬着筷子开始想,“恩……恩……因为……有鱼?”   许宁似乎笑了笑,又问:“为什么有鱼就是蓝色的呢?”不等春喜回答,他自己接着说:“因为鱼会吐泡泡。‘Blue,Blue,Blue’。”   春喜一愣,咯咯笑起来,对面的窗子映出她笑颜如花的脸,春喜自己看的都有些发痴了,平静的心泛起了浅浅涟漪。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每天逗她开心,跟她说笑话,给她买早饭,接她下班,怎么可能还会无动于衷呢?她有些欣喜,又有些茫然,这种感觉她从没有过,只是觉得,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确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朱倩雯端了饭盒坐到她旁边,敲了敲桌子唤醒发呆的春喜:“喂,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最近恋爱了?”   春喜扒了两口饭,含糊的说:“唔,也许吧。”   傍晚下班,许宁在公司楼下等她。春喜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对他笑了笑。   “走吧,车子拿去送修了,咱们坐公车吧。”许宁说着,想去牵春喜的手,然而春喜的两只手始终攥着包带。   他笑笑,揽过春喜的腰,在她耳边说:“过马路,小心一点。”   春喜只觉得耳朵发痒,唰的一下脸就红了,身体都是僵硬的。她从没跟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除了家立。   一路上,许宁跟春喜说说笑笑,春喜发现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除了几次不经意间的亲密接触,她都没有觉得不自在。   许宁把她送到她家楼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春喜傻住了,背着光抬头看着他。许宁双眸满是柔情,他慢慢低下头,双唇凑近了。春喜紧张的闭上眼睛,抿着唇,等待“初吻”的到来。谁知,许宁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便放开了她。   春喜睁开眼,浅浅的舒了口气,呼吸有些不稳。   “那个……”一开口,竟然连声音都在发抖。   忽然,他们身后有个女人喊道:“小伙子堵在楼梯口干嘛呢!”   春喜一探头,竟是程家立的妈妈,她讪讪喊了声:“程妈妈。”   程母脸色不大好,看了看许宁又看了看春喜,然后笑了笑说:“怎么不上楼去啊?”   春喜嘿嘿一笑,“正要上去呢。”她对许宁摆了摆手,“谢谢你送我回来,慢走啊。”   春喜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消化掉许宁刚才那浅浅一吻,差一点,差一点她的初吻就送出去了啊!   她还在阳台上往家立的房间探望。房间一直是暗的,家立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春喜摸摸额头,扯了一个笑,她决定了,她要谈恋爱,不为别人,就为自己。她要告诉家立,她真的要认真去恋爱了。   “这孩子这么晚在阳台上做贼啊!还不睡觉去!”顾妈在客厅叫她。   春喜望着家立毫无动静的房间,心里微微失望。其实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她都能想象的出来,家立听到肯定会淡淡而笑,然后嘱咐她好好珍惜感情。   也罢。   春喜关了阳台灯,回房钻进被窝里睡觉。临睡前,她收到一条许宁发来的短信——睡眠的拼音是shui mian,失眠的拼音是shi mian,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只因少了一个U。晚安,春喜。   她笑了笑,关了手机,抱着公仔沉沉的睡去了。   隔日一早,春喜到阳台上收衣服的时候,隐约听见程母骂人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她抱着衣服走到阳台尽头,侧耳仔细听。   程家客厅里,程母怒其不争的骂道:“程家立,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什么了?春喜跟一个男的在楼梯口卿卿我我!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春喜那么单纯的女孩子你都搞不定!春喜那么好,眼看着被别人抢去你不觉得怄气啊?我们看着你们长大的,家门口哪个不说你们般配啊?况且春喜也挺喜欢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要是说你对春喜没感觉,那你倒是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啊?你看看三楼老王家,孙子都两个了!我不管,你给我使劲点把春喜追回来!”   家立从头至尾都没打断程母的谩骂,只是在最后,程母骂累的时候,淡淡的说:“妈,我早就说过我跟春喜不合适,她是很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你别逼我了,下个星期我就搬出去住,你也别吵,今年或者明年我会找个女朋友回来。”   春喜攥着手里的衣服,如鲠在喉。外头的阳光很刺眼么?为什么她觉得眼睛酸的厉害呢?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是很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   程家立,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啊?   重要不重要   傍晚时分,来医院看病的人越来越少,心血管科的科室也冷冷清清了。   家立靠着椅子一只手转笔,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目光定在某一处,似乎在发呆。   肖涵从外面回来,倒了杯水灌了几大口,望着家立说:“你是不是今天下午搬家?”   家立稍稍回神:“恩。”   “你说你在家住的好好的搬什么家啊?你一个人住没人给你烧饭做菜,没人给你洗衣叠被,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找个小保姆吧?”肖涵走过来坐到他对面。   “医院有食堂,家里有洗衣机,叠被子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独立完成的,你操哪门子的心?”家立有点不耐。   “随你随你!瞎折腾!”肖涵说,“哎哎,你们家春喜呢?好些天没见她找你了啊!”   不要说肖涵了,家立都好几天没见到过她了。偶尔在楼道间碰面,春喜也只是对他笑笑,就连早上她都几乎不搭他的顺风车了。   “不知道。”家立无心应他,随手开始整理抽屉里的文件。   肖涵还在那儿喃喃自语:“你们家春喜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我说这姑娘一旦恋爱了啊,亲戚朋友就都不理了,成天就知道黏着男朋友。”   家立翻看文件的手顿了顿,忽然想起前几天春喜告诉过他,她可能恋爱了。而他当时却因为一则医疗事故,跟医院领导解释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春喜那件事,只是随口应了她几句。肖涵这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恐怕那丫头确实恋爱了吧。   “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啊?”肖涵敲了敲桌子。   家立拿了份文件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哎,你去哪啊?”   家立头也没回的说:“妇产科。”   家立是在走廊上找到张医生的。张医生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看到家立过了笑眯眯的打趣:“哟,稀客啊!”   家立笑了笑,把手上的病历报告递给她:“上回您在我们科室落下的,听说您找了好久,今天才发现原来夹在我的文件堆里。”   “老了,记性不好喽!”张医生笑着说,她又想起什么,拍了拍家立的手臂,说:“程医生还没有女朋友吧?我……”   她还没说完,走廊尽头的大厅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女人尖锐的哭喊着:“我不去!死都不去!畜生啊你!你凭什么让我把孩子打了?你放手……禽兽!”   抓着她不放的男人硬扯带拖的把女人往手术室里拽,周遭的病人护士都慢下动作来看戏,四下窃窃私语起来。   家立朝着那个方向微微皱眉,只觉得那个男人有点眼熟。   张医生拉了拉家立的衣服小声跟他说:“那对夫妻来了都好几回了,老公非让太太把孩子打了,作孽哦!我闺女要是摊上这么个男人,我非打死他!”   这么一场闹剧,打断了张医生本来要说的话。家立定眸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程医生,你手机响了。”张医生指了指家立的口袋。   家立的手机上闪烁着“傻丫头”三个字,他走到安全通道去接电话,远离那吵闹声。   “家立,我听程妈妈说你今天要搬家了是不是?”电话里传来春喜清新的声音。   “……恩。”家立犹豫了一下。   “哦,那……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你去干什么?我没什么东西要搬,不需要你帮忙。”家立淡淡的说。   电话那边没声了,只有低浅的呼吸声。   半晌,家立叹气:“在家等我,我下班来接你一起去。”   “好。”   春喜打完电话,闷闷不乐的发了会呆。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招人讨厌,如果不是她,家立也不用被程妈妈逼着跟她订婚,更不用搬出去住。难道当时她一时玩笑答应了订婚,才让两家妈妈这么坚定的非得把他们凑成一对吗?   春喜从房间出去,她老妈跟程母正在客厅说话,见到她来,程母抱歉的说:“春喜啊,家立这阵子医院忙,疏忽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春喜愣了愣,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家立搬出去住也是怕打扰我们休息,他经常半夜上下班的。哎,倒是苦了你了,以后不常见不到家立肯定会想的。到时候叫家立给你配把钥匙,这样你能经常去看看他,刚好,顺便也帮我照顾照顾他。”   春喜憨笑了两声,这都哪跟哪啊,说得跟真的似的,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这两位老妈入戏太深了吧!   她们吃完晚饭,家立才从医院回来。他简单的收拾了两季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就到顾家喊春喜了。   春喜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了。   家立敲门进去,发现春喜蜷着身子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不是要跟我一起过去么。”家立站在她床边说。   春喜是背对着他的,半张脸都被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她小声说:“我肚子不舒服,不去了吧,下回再去好了。”   家立坐到她床边扳过她的身子:“怎么回事?手拿出来,我给你把一下脉。”   春喜扭了扭身体,挣脱了他,“哎呀,我没事,真没事,就是刚才吃多了。”   家立听出来她声音里浓浓的鼻音,软糯糯的沉闷。他半晌没说话,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尾,滑滑的触感从指尖直达心里,那么柔软。   “春喜,乖乖听你爸妈的话,有空我会回来看你。备用钥匙放你床头了,想去就自己去。”到了这里他却让步了,他没必要为了摆脱父母的逼迫而丢下春喜,她那么听话,那么懂事,那么窝心,此刻竟让他心尖微微的扯痛。   春喜低低的“恩”了一声,难得的安静。   家立替她掖了掖被子便走了,关上房门的刹那,他还是忍不住的说:“你要知道,你对我是很重要的。”   而后,房门“咔嚓”一声关上,泪水悄无声息的划过春喜埋在被子里脸颊。家立走了,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难受。   她不懂,她若是重要,为何他要走?   家立抵达青年家园A座1502之后,丢下行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这套两室两厅的房子是家立医院同事的房子,同事前几个月被外调到临市,一年半载回不来,于是便将这套房子交给家立看管。装修、家居、家电都是现成的,然而家立此时却觉得无比寂寥,空荡荡的房子安静的毫无人气,霉味充斥着鼻腔。   他抽了根烟便开始收拾行李。衣服挂进衣橱,生活用品放进厕所。为数不多的行李之中还有一张相片。相片里,家立穿着白大褂身姿挺拔,身边的春喜挽着他的胳膊,笑的天真烂漫。这是去年家立升做主治医师的时候春喜要求拍照留念的。   犹记得当时,春喜听到他升职的消息,开心的当下就买了一束鲜花拿到医院里给他庆祝,然后拉着他到医院的花园里拍照留恋。那些看不过眼的医生护士对着春喜冷嘲热讽,然而春喜倒是满不在乎的嗤笑:“有本事你们也二十九岁就做主治医师啊!”   她那副鬼灵精怪的模样他至今印象深刻,对着那些人做鬼脸,把人家气个半死,自己乐呵呵的没心没肺的傻笑。   春喜,春喜。   家立唇边勾起一抹笑容,把相框擦了擦,放在了床头。   -   春喜把家立给她的钥匙扣上钥匙扣,单独放在包包的内侧,然后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朱倩雯啧啧赞叹:“终于会捯饬自己了啊,恋爱中的女人哪!”   今天许宁约了她吃晚饭,她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欢天喜地的约会去!   她抹完唇膏抿了抿唇,说:“什么恋爱啊,我还没答应他呢!”   “你再这么矜持小心人家没耐心不追你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多可惜啊。”朱倩雯笑笑。   春喜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句:“那种男人不要也罢!”   下了班,许宁来接她,问她去哪儿吃饭,春喜想了想说:“去中医院斜对面那间‘巴渝人家’怎么样?价格实在,分量又足!”关键是,家立常去那里吃饭,说不定能碰上他。她就是要碰上他,然后让他看看她如今正儿八经谈恋爱的样子。   许宁说:“别替我省啊,我又不是请不起,养活你还是很容易的。”   春喜瞪了他一眼,说的她好像猪似的!   两个人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春喜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的晃着脑袋。   许宁把餐牌递给她,“瞎看什么呢!点菜啊。”   “哦。”春喜选了几样最贵的,招来服务员点菜。   一抬头,就看见推门进来的程家立。   她缩了缩脖子,没由来的心虚,这感觉怎么有点像早恋的小屁孩被家长逮个正着?她开始后悔来这里吃饭了。   春喜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挡住半张脸,希望能蒙混过关,因为她跟家立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家立正在柜台点外卖,他只要一转头,就能看见春喜。   然而家立最先看到的不是春喜,而是许宁,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上次在妇产科抓老婆去堕胎的那位“禽兽”。   本来倒没什么,可是家立的目光淡淡一扫,便看见坐在许宁对面的春喜,尽管她的脸被遮住了,但是家立还是认出了她。   家立的眼眸沉了几分,面色瞬间严峻了起来。家立没等外卖出炉,就直径走到他们的桌子旁。   他擒住春喜的手腕,脸色难看的把她拽起来,说:“你妈叫你回家,跟我走。”   春喜完全懵了:“啊?我妈?她叫我回家干嘛?”   家立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你走不走?”   “哦,哦。”春喜赶紧拿着包,跟许宁道歉:“对不起,我家里可能有点事情,下回……”   她还没说完,就被家立一路拽着离开了。   “你干什么啊!轻点!家立……”   家立有点火大的把春喜丢进车里,一踩油门一路开到她家门口。   二十分钟的路程,春喜才想明白自己被家立忽悠了。什么她老妈找她回家?真当她傻的啊!她恼火的说:“程家立你什么意思啊?破坏别人约会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他不行,你找谁都行就是他不行。”家立冷声说。   “为什么不行?我跟谁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让我找男朋友的,我现在找到了你又让我把人给踹了。你干嘛!耍我玩呢!”春喜发火了。   “麻烦你看人的眼光准一点,你长这么大脑子白长了是不是?”   霎时,春喜的眼框就红了,他不是第一次骂她笨,但是却是第一次骂的这么难听,嘲笑,讥讽,鄙视,厌恶。   她什么也没说,拿出手机给许宁打了电话。   “许宁,你上次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做你女朋友吗?我想好了,我愿意!”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甩开车门跑上楼。   是笨不是蠢   家立指骨分明的握着方向盘,眉目落上一层厚厚的挫败,他深沉的望着春喜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眉头微蹙,然后甩开车门追了上去。   春喜听见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她烦躁的加快了步伐,但还是被家立拉住了手腕。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被家立一用力按在了墙上。   背后抵着墙壁,冰冷的触感瞬间浇灭了她愠怒的燥热,而她面前的人此时跟她一样,微微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黑乎乎的楼道里,家立那黑曜石般的眼眸显得格外明亮,专属于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随着汗液被蒸发出来,萦绕在两人之间。   春喜感觉背后怔怔发凉,一颗心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有种别扭的情绪正在蔓延,她掩饰的吼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家立气息平稳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听话,离他远一点。”   “我不!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是喜欢他!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阻止我跟他在一起?我就是傻就是笨就是没脑子了怎么样?但是他对我好!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春喜蛮不讲理的说。   扼住她手腕的手掌随之顿了顿,他低下头来目光平视她的眼眸,抿了抿唇:“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必须离他远一点。”   他说的郑重其事,微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鼻端,春喜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只觉得背后渐渐渗出汗来,越发开始燥热。她讷讷的反驳:“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家立皱起眉头,微怒。捏着她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微微刺痛了春喜。   春喜一怔,方才忍住的眼泪最终还是噼里啪啦的掉了出来,委屈的情绪随之爆发,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眶模糊成一片,但却盖不住她怨恨的目光。   家立蹙起的眉头渐深,抬手用指腹给她擦眼泪:“要哭就哭,再咬嘴巴就要出血了。”   话音一落,春喜就瘪着嘴放声大哭,一边抽泣一边瓮声瓮气的说:“你凶我……我做错什么了?是你让我谈恋爱的……为什么还要凶我……”   她的泪水越流越多,满脸都是湿漉漉的。家立索性将整个手掌覆上她的脸颊,替她抹去眼泪。拭去积聚的泪水,她的眼睛像泉眼似的,瞬间又流了许多。   他放弃,把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我不是凶你。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险恶,没有谁会无条件对你好。”   春喜抽噎着,照他这么说,那他对她这么好,也是居心不良?   他停了停,又说:“你相信我,他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一点,恩?”   她挨着他的胸膛,他一说话,就嗡嗡的震动着,声音特别近。他循循善诱,像一个老师在哄骗不听话的坏学生。   哭的太用力,春喜把她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了,其实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她知道家立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些,但是她心里就是很不甘心。她吸了吸鼻子,趁其不备的使劲推开他,接着抓起他的手,狠狠的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咬完又啐了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便咚咚咚的溜上楼了。   他吃痛的皱眉,手腕上还沾着她的口水,望着似无尽头黑暗楼道,他忽然间烦躁的很。   到底要说多少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才能听话?难道要他眼睁睁看到她被别人欺骗,然后再惨兮兮的把自己关起来舔舐伤口?她长这么大,还没在感情上受过伤,他也见不得她为感情折腾自己。   -   春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运气可以这么好,前一天当着家立的面答应了做许宁的女朋友,今天就撞见他搂着一个清纯的女孩与自己擦肩而过。更狗血的是,那女孩还是她的初中同学。   她愣了一下,顿时产生一种厌恶感。她撇撇嘴正要走,那女孩就叫住了她:“顾春喜?真的是你吗?”   春喜硬着头皮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该怎么说呢?她甚至不记得那女孩的名字。   女孩有点激动的抓着春喜的手:“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初中同学啊,坐你旁边那组的陈颜。”   春喜偷偷瞄了眼陈颜旁边的许宁,发现他的目光越过她,若无其事的飘渺。春喜干笑两声说:“记得记得!人称‘陈阿娇’嘛!”   陈颜喟叹:“好多年没见过你了,你怎么都没变啊!”   春喜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而许宁依然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她越来越觉得好笑,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别人花言巧语几句,她就傻乎乎的往虎口里钻!她此刻太赞同家立的说的那句:她长这么大脑子是白长了!   一颗邪恶的小种子瞬间在她的小宇宙里爆发。她是傻!但是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春喜渐渐收起笑容,不再理陈颜,而是转头深情的看着许宁,然后缓缓开口:“许宁,玩够了回家吧,儿子今天还吵着要你陪他去游乐园。哦,对了,你大前天定的那箱杜蕾斯已经到货了,回去带几盒再出来玩,免得残害人家黄花大闺女,现在打胎什么也挺贵的,先申明啊,这钱我不会出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围观的某些人已经不厚道的扑哧笑出来了。   春喜望向瞠目结舌的陈颜,俏皮的笑了笑,靠近了些说:“他喜欢重口味的,你小心一点啊。”   说完,她看都没看许宁一眼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身后便“啪”的传来响亮的一巴掌,然后是陈颜的脱口大骂:“你下流!人模狗样的还想追我?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要脸的东西!还跟我说我是你初恋?你他妈还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啊?儿子都有了还跟我装纯情!许宁,我告诉你,你今天不下跪跟我道歉我决不罢休!”   春喜死死咬住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功了。知道陈颜为什么人称“陈阿娇”吗?因为她为人泼辣刁钻,刻薄无礼,整一个公主病,谁要得罪她,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春喜加快步伐闪进转角处才停下来,她靠着墙捂着肚子大笑不止,脸颊红红的,眼波流转。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邪恶!笑够了,她喘着气给家立打电话。   “家立,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今天心情好,给你做一回不要报酬的保姆!”   电话那边没声音,春喜奇怪的“喂”了一声:“你在听吗?喂!”   半晌,电话里传来路边摊的吆喝声,奇妙的是,那声音似是在电话里,又像在耳边,两重声音,清晰无比。春喜还在疑惑的时候,家立忽然说:“我在你后面。”   春喜一愣,一回头,真的就看见家立了。他没什么表情,挂了电话朝她走过来,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说:“走吧,不是要给我做饭吗?去超市吧。”   春喜怔怔的脸红了,家立的笑容里面隐隐透着愉悦,他该不会是什么都看到了吧?那些“打胎”、“杜蕾斯”、“重口味”的字眼瞬间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她咬住唇,窘迫无比。在家立的眼里,她可一直都是纯洁的小女孩啊!   她嘟了嘟嘴,侧头看着家立讷讷的问:“你是不是看到了啊?”   家立没说话,可是他的嘴角明显动了动,微微蹙眉,抿着唇,一副忍住不笑的样子。   春喜懊恼的嘀咕:“家立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从超市到家立的公寓,春喜没再跟家立说过一句话,走路都离他八丈远,不过她喜欢的零食水果可是一件都没少。   她隔着好几米跟在家立后面,看他一件一件把物品从货架上拿下来丢进购物车里,太远了,她也不知道他买的什么,回到公寓他让她把买的东西整理一下,她才发现,家立除了买菜,剩余的都是给她买的。有她喜欢的各种零食水果,她的专属拖鞋,围兜,还有牙刷毛巾,甚至还有一件女式睡群。   春喜捡起那碎花的裙子,提到家立面前:“你买这个干什么?”   “以防万一,你离家出走投奔我。”家立换了一套居家服,不以为然的说。   春喜张了张嘴,嗤了一声:“你不是不乐意我投奔你吗?上回你还把我撵回家了!”   家立拿过裙子丢进洗衣机,拍拍她的脑袋说:“上回?那时候你多大?十三四岁吧?那么点大的一个人坐火车来找我,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要是丢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春喜撇撇嘴,想反驳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春喜给家立做了几道家常菜,她虽然懒,但简单的家常菜她还是会的。   两个人坐在餐厅开始吃饭,春喜才仔细打量这间房子。装修很奢华,走的豪华欧式风格。春喜啧啧摇头:“太浪费钱了!我以后结婚,新房绝对不这么装修,简单一点的就好了。恩,首先房子要有江景,就是站在阳台上,面前就是滚滚江水,晚上看日落肯定很漂亮。客厅要是橘黄色的主题,比较温暖嘛!卧室要贴淡黄的墙纸,有花纹的那种……”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家立也不插话,自顾自的吃饭。等到春喜幻想完毕,才发现家立早就吃完饭,靠着椅子闲适的看报纸。敢情她说了这么多都是自言自语啊!   自找没趣!春喜低头闷声吃饭,面前的家立忽然说了一句:“照你这么装修,新房也给你折腾成旧房。”   春喜放下筷子要反驳,她的手机就响了,她看都没看就接,没想到来电的是许宁。   “春喜,你听我解释。”许宁开口就说。   “恩,我听着呢。”   “刚才你误会了,陈颜不是我女朋友,我是追过她,但是没成功,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过去了。后来她倒追我,我没答应,可能你说的那些刺激到她了,她才那么……”   春喜打断他:“许宁,你解释不代表你可以诋毁别人。你风流你花心,这都不要紧,但是你不要做这种低俗的事情让我看不起你。是我眼拙,认识你是我瞎了眼。我没喜欢过你,我想你也没有多喜欢我,解释真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再见。”   她平静的挂了电话,刚好对上家立的眼眸。   她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干什么?看我笑话?没错,你说对了,他不是好人,我是个蠢货!”   家立一本正经的说:“你只是笨,但还不至于蠢。”   “……”春喜气结,有这么安慰人的么!   良久,家立叹气:“春喜,错过他,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你值得别人把你放在心头珍惜和疼爱。不要难过,这种人不值得。”   春喜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有难过啊,我又不喜欢他!”   家立笑了笑,淡淡的说:“最好是这样。”   “家立,你怎么知道他是坏人?你看出来的?”春喜好奇的问,照理说,他没见过许宁几次啊。   家立摇头:“我没那么厉害,不过是撞见他带他太太到医院做人流而已。”   “不是吧……”春喜小小的吃惊,她以为许宁顶多就是个风流少爷,没想到他是个十足的大骗子!结了婚还出来祸害未婚少女!   春喜扒了两口饭,想到什么,问:“家立,其实你搬出来是迫不得已的吧?”   家立点了点头。   “那要是你有了女朋友,程妈妈是不是就不会逼你跟我在一起,你也就不会搬出来了?”   “可以这么说。”   春喜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闷头继续吃饭,她的小宇宙又开始酝酿一个绝好的计划。   两边不是人   周末,春喜窝在床上给家立打电话。   “今天不上班吧?”   “恩。”   “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家立迟疑了一下,说:“又有事情要麻烦我?”   春喜从床上盘腿坐起来,叉着腰:“你想的美!我真心请你吃饭你到底去不去啊?”   家立似乎低声笑了笑,答应了。   春喜挂了电话,躺回床上捂着嘴咯咯笑起来。顾妈推门进来,把叠好的衣服往床上一放:“傻笑什么啊,还不起来!把衣服收起来……快点!你这个磨磨蹭蹭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   “妈妈,晚上我出去吃饭,你别煮我的饭了。”   顾妈摸了摸春喜的额头:“你跟别人谈恋爱了?”   “没有!”   “没有就好……那大晚上的你出去干什么!”   春喜想了想说:“唔……请家立吃饭。”   顾妈眉开眼笑,觉得这孩子终于开窍了:“来来,跟妈妈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亲小嘴了没有啊?”   春喜霎时脸红,扭扭捏捏的哼唧:“哎呀,什么跟什么啊!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家立不可能。”   “瞎说!你程妈妈跟我讲,家立搬出去就是为了给你们俩找个地方过过二人世界!怕你不好意思在我们那什么啊……”   春喜想起来那天早上在阳台上偷听到家立说的那些话,撇撇唇,有些沮丧:“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没跟家立在一起。家立不喜欢我的……我又懒又任性又好吃,我什么都不好,家立才不会喜欢我呢。”   她想,能被家立喜欢上的女孩,肯定是一个漂亮有气质,什么都很优秀的女孩。   顾妈有点不高兴了:“家立这么说你的?”   “没有。”   “那不就行了!再说我闺女这么懂事的孩子谁会不喜欢?不喜欢那就是眼睛长斜了!”顾妈振振有词。   春喜无语的笑了笑,满头黑线,刚才是谁骂她磨磨蹭蹭来着?   有一种妈妈就是,自己可以把孩子骂的一文不值,但若别人说了她孩子一句不好,她都是要拼命的。说的就是顾妈。   -   晚上,家立抵达跟春喜约好的饭店时,她还没到。春喜定的是一间二人包厢,环境幽雅,很适合情侣约会。   家立啜着茶,听见有人“砰”的一声推门进来,他头也没回的就说:“你要把门拆掉么?”说完,他身后忽然就没声了。   家立回头看去,没想到却是田砚砚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他站起来,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春喜没有来吗?”田砚砚问。   家立扬眉:“我想她是不会来了。”   田砚砚反应过来了,破口大骂:“死丫头合着给我们相亲是吧?也只有她那种猪脑子才能想出来……”   她还没骂完,家立就淡淡的打断她:“我替春喜跟你道歉,她没心没肺,你别跟她计较。”   田砚砚连忙摆摆手,家立着实让她有点尴尬:“没没,误会误会嘛!”   家立点头:“那我先走了,田小姐请自便。”   家立一开门,便有一个人从门外跌进来,家立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   春喜站稳了,抬头便对上家立带着薄薄怒意的眼眸。她讪笑了两声,没头没脑的说:“这么……巧。”   家立放开她,冷声说:“顾春喜,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神色阴鸷,语气更是冷到了极点,春喜鼻头一酸,狡辩:“我怎么了?我这叫知恩图报!你不是给我把关男朋友么?我给你找个女朋友怎么了?田砚砚不好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俩在一起最好不过了!”   家立没有表情,对着春喜蒙着气雾的眼睛说:“任性也得有个度,顾春喜,你让我很失望。”   春喜心里骤然一紧,不可思议的望着家立,他的态度冰冷到了极致,声音里透着极大的厌烦。春喜张口想辩解,家立却没有理她,越过她,直接离开了包厢。   田砚砚走过来,耸耸肩:“妞,说实话,我要不是跟你关系这么铁,要不是了解你毫无逻辑的脑子,我会非常非常生气的。我不知道程家立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你好像触到他的底线了。”   说完,田砚砚也走了,只留下春喜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包厢里。   她怎么了?她不过是想给家立找个女朋友,让家立搬回来,让她每天都能看见他。她只想这样而已,到头来,却惹得两个人不高兴。难道是她太自私了么?   春喜喘了几口气,心里一点一点凉了下去。她赶紧拿出手机给家立打电话,“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家立就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紧接着,春喜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响,然后便是忙音一片,好像是家立把手机给摔了。   春喜忽然就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她蹲下来,捂住胸口,埋头哭了出来。   -   那天之后,春喜再没见过家立了。而她忽然变的寡言少语,身边的人都觉得奇怪。   朱倩雯看了眼发呆的春喜:“你最近怎么了?我发现你大概从……从三月份之后就变得有点不大正常,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呆滞的,还连着换了好几个男人。你怎么回事啊?”   春喜晃神的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没错,自从她老妈跟程母提出让她跟家立订婚之后,她和家立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时候赵经理怒气冲冲走过来,把几张纸摔在春喜的面前:“你搞什么?这种订单是你负责的吗?翻译都能签单那销售部是干什么用的?你给我解释解释,现在人家以为我们翻译部结党私营,跟人拿回扣,你说,上头是开除你啊还是开除我?你不要以为有后台就了不起,什么事情都敢做!”   春喜怔忡的站起来,看了看那几张纸,摇头:“我没有啊……”   赵经理指着纸上“顾春喜”三个大字,戳着那几个字一字一顿的说:“还敢说没有?”   春喜眼睛有点发烫,仔细回忆她究竟做过什么。   周萧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个场面,他若无其事假装没看见的从她们身边走过。春喜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周萧曾经拿着几张单给她签,他当时催的厉害,着急的只说是春喜翻译过的文件忘了签字。春喜当时随意看了眼,确实是她之前翻译过的说明书,于是没多想就签了字,而被压在下面那一张她就没多看了,直接签了她的名字。   这个想法让她背后阵阵发凉,她伸手扯住周萧的衣服:“是他!是他让我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萧不紧不慢的掸掉春喜的手:“别扯着谁都是救命稻草。这种事情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要说我们部门谁敢做这种事,还不就只有你么!”   春喜一时间哑口无言,单是她签的,她是走后门进来的,没人看到她怎么被陷害的,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替她说话。   赵经理叹了口气:“顾春喜,这是最后一次,要不是销售部主管及时发现,我们公司不知道要损失多少,这些都不是你跟我被开除就能弥补的。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想法,规规矩矩给我做你的小翻译!”   春喜死死咬住唇,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出来,霹雳啪嗒的打湿了那几张纸。她百口莫辩,她委屈,她难过,这些她要对谁去说?田砚砚吗?暑假一开始她就没良心的丢下她跟父母旅游去了。家立吗?算了吧,她再也不想麻烦他什么了。   春喜疲惫的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家大门上贴着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闺女,妈妈爸爸跟你程妈程爸出去旅游了,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家立。你早上出门没带钥匙吧?我给你收起来了。家里的钥匙都给我带走了,你就安心的住在家立那里吧。不要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知道想玩多久。乖女儿,我们给你们创造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知不知道?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跟家立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春喜扯下字条,把它搓成团从过道的窗口扔了出去。她喘着气,真想大吼两声!她把包包整个翻过来,前前后后找了好几遍,除了家立的公寓的钥匙再无其他。   她黯然的坐在台阶上,烦躁的想哭。她怎么会有这种父母?她怎么这么倒霉?   十点多,家立回公寓的时候,就看到春喜抱着腿耷拉着脑袋坐在他家门口。听到脚步声,春喜抬起头。   楼道很暗,家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从她泛着光的眼眸中,能够感觉到她委屈的情绪。   家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坐门口干什么?我不是给了你一把钥匙么。”   春喜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糯糯的说:“你不在家,我不好进去的。”   家立顿了顿,沉默的开门,然后侧身让春喜进去。   “给你钥匙就是随便你进出,你突然这么矫情,我很不习惯。”家立好似开玩笑的说,但他的语气里却透着不高兴。   “哦……”春喜没换鞋,站在那儿,双手捏着包。   “还要我帮你换鞋?”家立偏头看她。   春喜摇头,“不是。”她吸了吸鼻子,说:“那个……我爸妈跟你爸妈出去旅游了,我没带钥匙回不了家,你……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吗?”   家立看着她没说话,好像在推敲她话语的真实性。   春喜觉得心里被针刺似的难过,她又想起下午公司里发生的事情,胸口直泛酸。她一转过身,眼泪就掉了出来,声音都变了:“不行就算了,我找田砚砚也一样。”   家立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然后倾身把门关上,蹲下来给她脱鞋:“田砚砚不是去旅游了么。”   “你怎么知道?”   “她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让我别生你气,以及告诉我她去旅游了,没时间陪你,让我去看看你。”他一边说,一边给她把鞋换上。   春喜不说话,只是哭,这些天所有的难过,所有的不顺,所有的委屈,她在这一瞬间想要全部发泄出来。在家立面前,她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哭什么?我又没赶你出去。”家立站起来说。   他伸手要给她擦眼泪,春喜不自觉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贴在他胸口嘤嘤低泣,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他衣服上去了。鼻腔里都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顿时让她觉得无比心安。   她抽泣着说:“家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家立没说话,心里一紧,胀满了莫名的情绪。他由着她在他胸口放声大哭,只是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掌心贴着她的背,低低的说:“我不生气,也不会不理你。我怎么会不理你呢?”她的哭声太大,也不知她听见没有。   良久,春喜的哭声渐小,家立拍拍她的背,说:“哭完了?哭完了我们就出去。”   她抬起头,愣愣的问:“出去干嘛?”   “给你买衣服,不然你这几天要穿什么去上班?”   春喜擦擦鼻子点头,想了想,又觉得奇怪:“那你干嘛把我的鞋脱了?”   家立皱眉,“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他没告诉她,那是因为,他怕她走。   伪非法同居   春喜洗了把脸,就跟着家立去了商场。   买内衣的时候,导购小姐问春喜的尺寸,春喜茫然的摇摇头,这些她从来都没记住过,内衣都是她老妈帮她买,自己买,还是第一次。   导购小姐又微笑的询问春喜身后半米远,面无表情的家立:“请问先生知道您太太的尺寸吗?”   她一问完,春喜刷的一下脸就红透了,连忙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你随便拿一个我试一下吧!”   谁知,家立却刚好不咸不淡的说:“给她拿70B的试一下。”   春喜错愕的看着他,这个他怎么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家立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咳了声,皱着眉一本正经的说:“还不去试?”   春喜拿着内衣低头“哦”了一声,红着耳朵进了试衣间。没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小声同导购小姐说:“刚好,就拿这个尺寸的。”   之后便一直延续着尴尬的氛围,春喜手里提着袋子总是慢家立两步,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她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冒起了小泡泡。   忽然,家立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春喜也停住了,紧张的问:“你……你干嘛?”   他走过来,接过春喜手上的袋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好笑的说:“看你走丢了没。”   春喜恼火的拍掉他的手,“别,发型都给你搞乱了!”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家立给春喜买了几套上班穿的衣服还有几件T恤牛仔。春喜看着他手里大包小包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买这么多干什么啊,我穿不了。”   家立只是淡淡一笑:“穿不了就放着,今天你很走运,我心情不错。再给你买件睡衣吧,一洗一换。”   最后,他们满载而归,春喜乐呵呵的提着几大袋东西,全然忘记了这一天所有的不快乐。貌似跟家立在一起的时候,什么烦恼都能忘却。   电梯里,春喜咬着唇,看着镜面反射出家立模糊的身影,她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家立,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尺码的内衣?”   家立侧头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情更加舒畅,忍不住想逗一逗她,于是沉吟道:“目测。”   春喜窘迫的耷拉下脑袋,又觉得不对劲,猛然抬头狡黠的说:“家立你很有经验啊!”   家立扬眉,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身上哪里我不知道?例假什么时候来我都知道,你……”   春喜越听越觉窘,电梯门一打开,家立还没说完,她就飞奔出去,掏出钥匙打开门跑进屋子里去了,购物袋都落在外面。   家立忍俊不禁,其实几年前,春喜曾经没头没脑的给他打电话说她终于知道自己内衣的尺寸了,兴奋的声音通过电话响彻整个办公室,家立那时候尴尬的要死,还被办公室同事打趣,这么难忘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若是春喜没有二次发育,那么那个尺寸肯定是没错的了。   春喜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胸前微湿了一片。家立此时正在在电脑前回复邮件,全英文的。   她走过去,凑近了想看看家立写的什么内容。她头发的水滴就这么滴在家立的手臂上,沿着他硬挺的曲线滑了下来,有些瘙痒。他一回头,鼻尖险些触到她的脸庞,春喜沐浴过后的清香便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的感官。   家立有一瞬的怔忡,随即回神拉开抽屉拿出电吹风塞到春喜手里:“吹干头发再睡,床单被子都给你换得新的,没什么事情就回你自己房间去。”   家立都下了逐客令了。春喜撇撇唇:“还早呢!赶我走干嘛?你是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随便你,我现在有事情要做,你安静一点就行了。你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去客厅看电视。”家立说着,目光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没再理她。   春喜哼哼两句就出去了。   家立浅浅的舒了口气。春喜虽然傻,但她好歹也是一个女人,不能否认,她很漂亮,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能让男人心猿意马,就好像上回在婚礼上,她无意的醉态让许宁不由自主的要去吻她。而这次,家立毫无防备的被他闯入了最最私密的空间,他忽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大半夜,春喜仔细辨别了一下家立的房间有没有动静。好半天,她终于确定家立已经睡着了。然而她却失眠了。   春喜认床,在这么陌生的环境,她显得有点不安,这里没有任何她熟悉的事物。她很困,但是却睡不着。春喜闷头想了一会儿,她决定再也不瞎折腾家立找女朋友的事情了,也不去理会她老妈跟程母打的如意算盘,她要跟家立回到以前那样,和和睦睦的相处。   像是下了一个决心,春喜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于是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溜进家立的房间。   家立睡觉的样子很祥和,眉目舒展开来,唇线轻轻合着,侧着身,一手搭在小腹上。春喜趴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家立确实熟睡了,她才捏起被子轻手轻脚的躺在家立身旁。   她停了一会儿,家立没有被吵醒,她又靠近了些,侧过身,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顿时,她的鼻腔,她的感官,都是她所熟悉的家立的味道,安心无比。她偷偷笑了笑,伸手环住家立的腰,困意绵绵而来,她就这么抱着家立沉沉睡去了。   清晨家立醒来的时候,阳光通过窗帘的隙缝悄悄钻进了,洒了一室的金色,外头淡淡的食物香味飘进来。他发了会呆,然后起床刷牙洗脸。   来到客厅,他便看到春喜明媚如春的笑脸,一天的开始,他的心情就这么奇妙的好起来。   “怎么不睡懒觉了?”家立说。   春喜把煎好的荷包蛋夹紧盘子里,端到家立跟前,不好意思的说:“住了你的地方,总要回报你的嘛!你真当我缺心眼啊?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其实春喜最想说的是:我还睡了你的人,只不过不好意思让你知道而已。而且,有可能,很有可能,今天晚上还要继续睡你。   家立尝了一口,露出笑容:“思想觉悟不错,有进步。”   春喜无声的笑了笑,看见家立似乎挺待见她做的食物,心里无比满足。她一边吃,一边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家立,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我不管你的事情了,你也别管我。好不好?”   家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春喜接着说:“时间久了,你妈跟我妈看我们没戏,肯定就会消停了。你别跟你妈较真,她看不见你多孤单哪,等他们回来,你搬回去住吧?”   家立还是沉默。然而他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其实她什么都懂。这会儿他搬出来,倒是他任性了一回。不得不承认,他伤害了他父母,也伤害了春喜。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搬出来,不仅仅为了逃避他妈的逼迫,还有,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他和春喜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被两家的父母改变,他害怕,跟春喜会背道而驰。他只想和春喜同以前一样,相安无事的相处。   春喜见他不吭声,微微失落,他还是不愿搬回去啊。   -   这几日,春喜都会整时整点的下班去买菜,然后回公寓给家立做晚饭,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变得勤快了。   她哼着小曲儿,把炒好的菜端到桌上,刚好家立就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换了鞋便看见春喜顶着个乱糟糟的马尾辫在厨房里忙活。这与以往回到家,看见他妈忙活的感觉不一样。   “又是西红柿炒蛋和醋溜土豆丝,新的菜式我还没学会,你就将就点吃吧!总比你成天在外面打包盒饭强多了吧?”春喜擦擦手,从厨房出来,看见家立拎着个西瓜,立马就笑了。   她把西瓜抱过来,洗干净,切了两半放进冰箱里,又兜了两碗饭出来,井井有条,倒很像一个熟练的家庭主妇。   “你妈不用再愁你嫁不出去了,家务干的挺利索,平时就是太懒不愿做。”家立笑说。   “我那是故意的!我可得遇到个我爱的男人,我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给他当家庭主妇啊!我可是我妈妈的心肝宝贝疙瘩蛋,她才舍不得我干粗活呢!”   家立忽然拽过她的手,看了看,说:“细皮嫩肉的,爱你的男人也不会舍得让你干粗活。”   春喜讪讪抽回手:“那是必须的!”   春喜把电视机打开来,播着新闻联播,两个人一边听电视一边吃饭。   春喜忽然问:“家立,我们这算不算非法同居啊?”   家立看都没看她,说:“不算,顶多就算伪非法同居。”   “哦,那警察不会来抓我们吧?”   家立笑起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吃你的饭吧,小话真多!”   晚上,春喜等家立睡着了,又偷偷摸摸的潜入他的房间,爬上他的床。她已经连着几天这么干了,家立都没发现,她也睡得安稳。   春喜在他怀里蹭了蹭,深深的吸了口气,家立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她心里微微发热,一抬头,就撞上了家立的下巴。她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家立只是歪了歪脑袋,并没醒过来了。春喜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月光透过帘子照在家立的脸上,他墨青的发隐隐闪着光亮,英俊的脸若隐若现,平稳的呼吸暖暖的喷洒在春喜的额头上。   春喜有点失神。她扶着家立的胸膛,仰起头,眨了眨眼,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家立。接着,她缓缓的凑上去,把自己的唇贴向家立的两瓣薄唇。柔软微湿的触感顿时让春喜停止了心跳。   她慌乱的推开家立,睁大眼睛捂着嘴,她在干什么?她居然偷吻了家立!她怎么能这样?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家立肯定讨厌死她了!她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女!   春喜还在懊恼,忽然间,家立醇厚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在她脑袋顶响起:“顾春喜,你在干什么?”   只是纯睡觉   春喜一怔,低着闭着眼睛说:“啊?没……没干嘛啊,我干什么了?我睡觉呢。”   “睡觉睡到我床上来了?你梦游?”家立清醒了一点,支起半个身子俯视着春喜。   春喜略微抬头,便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家立应该没发现什么吧?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的说:“那个……我……我……我就是害怕。我真没干什么!那个……我干什么了?”   家立微微眯眼看她,看的春喜越来越心虚,她索性死死闭着眼睛,闷头挺尸。   家立沉默着,那梦中似有似无的柔软触感渐渐变得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吻了她,还是真的吻了她。而春喜此刻那做贼心虚的样子让他更加确定,刚才只是个梦。   虽然只是个梦,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瞬间,他对春喜心存杂念了。   家立皱了皱眉,一翻身跳下床,冷淡的说:“行,你睡这里,我去你房间睡,别指望跟在我后面,我会锁门的。”   春喜把脸埋在被子里没敢吭声,生怕再多一句嘴家立就会生气。她叹气,还好他没发现,她那个什么他……   哎哎,她怎么会脑子一热就真亲上去了呢?   家立躺在春喜的床上,手背搭在额头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被春喜这么一闹,他已经睡不着了,而鼻端仍旧残留着春喜身上甜腻的香味让他更加难以入眠。   辗转难眠的两个人第二天一早都顶着对熊猫眼上班。   家立还要好一些,只是神色略显疲惫。下班的时候,家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春喜打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去接她一道回家,然而春喜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他又打了回去公寓,公寓的座机也是无人接听。   家立隐隐觉得不安,于是直奔春喜的公司。   他刚到公司前台处,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争吵声,并且他清楚的听见,那嘈杂的声音里面,夹杂着春喜隐忍的哭声。他心脏一钝,皱起眉头,不理会前台小姐的阻止直接进去了。   家立一进去便看见春喜煞红了眼睛,对着朱倩雯说:“你凭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你冤枉我替你背黑锅,说我有后台,你怎么说我对付我都行,但是你就是不能说程家立!”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看热闹,没有人出来制止,周萧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怎么不能说了?敢作敢当嘛!人家可是亲耳听见说你被那个叫什么程家立的男人包养了,怎么?你有人给你撑腰就能无法无天了?还不让人说!”   春喜急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直往下掉,嘴巴里不停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能这么说家立!”   家立在她身后,紧绷着的面容变得冷峻无比,一言不发的上前拉住春喜。   春喜错愕的望着他:“家立……?”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她的心底柔软无比,好像在茫然无措中找到了令她心安的浮木,于是哭的更凶了。   他握着她的手,低语:“我们回家。”   春喜点点头,咬唇默默跟在他身边往外走。   “看吧看吧,我就说嘛,这下倒好,不打自招了,传说中的男主角出场了!”周萧还不死心的瞎嚷嚷。   家立倏地转过头,冷眸阴鸷的盯着周萧:“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可以让你马上从这里消失?”   周萧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车上,春喜抽噎不止,家立烦躁的将车窗打开,一手支着门,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另一只手仍旧握着春喜,细细反复摩挲。   “春喜,”家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叹息,“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到这里来上班的,对不起,是我不好……”   春喜喘了口气,吸吸鼻子,使劲摇头:“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他们不对!”   “我们不去这里上班了,以后都不去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逼你了。”家立想起当初自己硬把春喜送来这里上班,心中懊悔无比,这样大的一间进出口公司,单纯的春喜在里面究竟受了多少他不知道的委屈?   春喜还是摇头:“干嘛不去?我又不是做了亏心事!不去才让那些人落了闲话!”   家立给她擦脸,轻喃:“你傻不傻?”   “傻人有傻福!”她咯咯笑起来。   家立无声的笑了。   吃完晚饭,家立给春喜切了水果,然后回房看他的医学书去了。春喜捧着个盘子,一边吃水果一边在家立眼前瞎晃悠。   家立放下书,抬头看着她:“有话说?”   春喜腮帮子鼓鼓的,抿唇笑着摇头。   家立扬眉,继而低头继续看他的书。春喜艰难的吞下口里的水果,扭捏了半天,终于才说:“家立,我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   家立盯着书面毫无反应。   春喜又说:“我会跟小时候一样,不说话,不吵你,就在你旁边装尸体,好不好?我一个人睡那房间,有点怕……”   春喜很小的时候,顾爸顾妈曾经回顾妈的老家料理春喜外公的后事,春喜那时候身体不好,就没跟着去了,那一个月便一直借住在家立的家里。每天晚上程母哄着春喜睡觉的时候,她都吵着要跟家立睡。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之后的整整一个月,春喜都跟家立睡一张床。家立有时候嫌她吵,就把她死死按在怀里不让她瞎闹腾,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抱着家立不吵不闹,睡的也安稳。反而一个月之后回到家里,她忽然不习惯身边没有家立,吵闹了好一阵子。   春喜这么说着,担心的观察家立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纯睡觉,不干别的!”   家立啪的一声合上书,表情有点隐忍,说:“你这意思似乎本来想干点别的但是又不敢?”   春喜嘿嘿干笑两声,连忙摆手:“没啊!怎么可能!你理解错误!就是……我就是……”   “明天还上班吗?”家立忽然打断她,问道。   春喜怔了一会儿,讷讷的点头:“要去的啊。”   “那就早点睡,你今天太累了。”家立说着,去关房间的大灯,只留了床头的小台灯,然后转过身又说:“顾春喜,刷了牙才给上床,不然免谈。”   春喜笑眯眯的抬起手掌至于额边:“遵命,长官!”   春喜哼着小曲儿刷完了牙爬上家立的床,用被子裹住自己。家立从春喜的房间把她的被子拿过来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关了灯。   “你不跟我睡一条被子?”春喜眨巴眨巴眼睛问。   “你还睡不睡觉?”   “睡!”   “……”   “家立,我前几天跟你睡的,你真不知道?”   “恩。”   “你睡得那么死,哪天要是家里进小偷了怎么办?哎,我看你也靠不住啊!”   “顾春喜,你不要得寸进尺。”   春喜哈哈笑起来,侧过身隔着被子抱住家立:“家立,今天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太及时了,我都快难堪死了,还好你来了。家立你真好!”   家立没有动,任由她抱着,此刻他没有决心将她推开,亦没有决心将她反抱住。这样就好,就像以前那样最好。   -   一晃便是十多天,春喜在家立的公寓住的越来越自在。   一般她下班早,她就买菜回来做饭。吃完饭,都是家立洗碗收拾,偶尔他会切一点水果或者煮一些糖水,饭后要么各做各的事,要么一同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下了,观看一场电影。当然,电影的内容由春喜决定。有时候是凄美爱情片,她能边笑边哭的看完整部电影,有时候是日韩或泰国的恐怖片,明明怕的要死却坚持要把看完,最后变成她紧挨着家立双手捂住眼睛,家立昏昏欲睡的让她离他远一点。   而到周末的时候,他便会提早下班去接她,然后两个人下馆子简单的吃一顿,再沿路散步回家。春喜会在转角处的花店选一束雏菊带回公寓,插在家立卧室的书桌边,那淡淡的香气总能溢满整间屋子,温馨无比。   “最近气色不错,心情也不错,你是不是那方面生活挺和谐啊?”肖涵打趣道。   家立似笑非笑:“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   “这不是看你这阵子上下班挺规律的嘛,麻烦你换班你都不答应,肯定是有情况呗!说说,什么样的女人能搞定你这种冷面王子?”肖涵笑说。   家立说:“今天又想换班?”   肖涵点头:“早知道就不废话那么多了!敢情你一早就看出来了啊?那行啊,今天咱俩换班?我真有急事。”   家立扬眉:“抱歉,没办法,帮不了你。”   肖涵皱眉看着他:“不是,我说你最近干什么?这么小气!”   “春喜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家立神色淡淡。   肖涵睁大眼睛:“你们!你们?恩?”   家立咂嘴:“说人话!”   “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只是暂时借助,家长外出旅游,傻妞没带钥匙,我能不收留么?”   肖涵摇摇头叹道:“叔叔阿姨这招厉害啊!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们两人凑到一块直接生米煮成稀饭得了!”   家立想想也是,这父母们想绝了办法势必要把他们凑成一对儿。   “你当春喜是什么啊?说真的,你要是没那个心思就别耽误人家小姑娘,对她那么好,女孩子很容易感动啊误会啊。”   他当春喜是什么?是妹妹?好像还不至于。是邻居?好像又不止。   “你好自为之,我下班了。”家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哎!你们家长回来没有啊?这么住在你家也不是个办法啊!”肖涵在他身后喊道。   回到公寓后,春喜已经做好一桌饭菜等着他了。   家立还没换鞋,就问:“你爸妈回来没有?”   春喜一愣,好像很久都没有想起她爸妈了,这才拍着脑袋说:“忘记问了!”   说着,她就给顾爸顾妈挂了电话。   “妈妈,你们在哪儿啊?玩好了没?什么时候回来?”春喜握着电话问。   谁知她老妈懒洋洋的在电话那边说:“早不就回来了嘛!”   “……”春喜霎时气结,随之产生一种被算计被欺骗被抛弃的悔恨之感,她愤愤挂了电话,咬牙切齿对家立说:“他们早就回来了!居然不告诉我!”   家立点点头:“那就好,吃完晚饭我就送你回去。”   春喜张了张唇,一字未发出。   家立的往事   旅游假期转眼便结束,家立第二天就回医院上班了,春喜也决定开始找工作。   晚上,家立值夜班,半夜三点才下班。春喜陪他吃了晚饭就和田砚砚去逛街了。自从春喜和家立恋爱以后,原本逛商场从来不看男装的她,开始向广大妇女同胞靠近,没事儿总爱逛男装。   田砚砚受不了她,抱着手臂跟在兴致勃勃的春喜后边,摇头:“我觉得你完了,你已经失去自我了!女人逛街当然是给自己买衣服,你怎么老是看男人的衣服啊?你有这么喜欢程家立么!”   春喜看中一件Polo衫,往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问田砚砚:“好看吗?”   田砚砚撇撇唇:“还好。”   春喜把衣服递给导购员:“就这件了。”   她付了钱,对田砚砚说:“等你喜欢上谁的时候绝对不会再说这话的!”她装模作样的叹气:“哎,跟单身公害还真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啊!”   话音刚落,就招来田砚砚一个爆栗。   逛到一半,肖涵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求跟春喜见个面,春喜问他什么事,他只说是关于家立的人生大事。   春喜心里一沉,能猜出来个所以然了。   “怎么了啊?”田砚砚看她接完电话脸色不大对头。   “有点事情要跟别人见个面,要不你先回去吧?”   田砚砚想了想说:“反正我也不急,等那人来了我再走吧。”   她们走到路边等了没一会儿,肖涵的车就驶过来了,他一下车,就愣住了,田砚砚也惊讶的喊道:“啊,是你!”   肖涵走过来啧啧摇头:“我就说你怎么这么二呢,原来都是给春喜传染的!”   “去你的!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田砚砚笑起来。   于是乎春喜看着这狗血的一幕发生,“你们认识?”   原来,一个星期以前,田砚砚在肯德基还是麦当劳点餐的时候,跟她旁边的肖涵搞混了手机,两个人的手机是同一个款式的,放在点餐台上,田砚砚一个没注意就给拿错了。人家肖涵多精明啊,一低头就知道这手机不是他自己的,要跟田砚砚换回来。田砚砚用她自以为很聪明的脑子想了想,非得认定肖涵是个骗子,用假手机骗她真手机,盗取她财务。两个人就在肯德基还是麦当劳吵了一架,引来不少围观。最后由肯德基还是麦当劳的经理公证给俩人处理了此事,田砚砚当场就留了个大脸,好在田砚砚不是小气的人,踢了肖涵一脚就走人了。   咖啡厅里,春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到底是肯德基呢还是麦当劳?”   田砚砚汗颜:“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肖涵哈哈大笑:“春喜,你总有能力把跟你一个智商的人集合到一块去!”他又对田砚砚说:“我们医院有个姑娘,跟她也差不多,迷迷糊糊的,说话不知道轻重。”   春喜一拍桌子,“好啊你,竟然敢在杨妙背后说她坏话,我要去打小报告!”   肖涵无辜一笑:“我又没说是她,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我要去打小报告,告诉她你觉得她很笨!”   田砚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安静起来,抿唇笑了笑,跟平时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你们不是有事情要说么?”   “对对对!肖涵,家立是不是不愿意去二院做手术?”春喜这才想起来跟肖涵见面的正经事。   “你知道?”他看了看春喜,又看了看田砚砚。   田砚砚一愣,颇为无辜的说:“我是不是妨碍你们了?要不我先走吧。”   春喜一阵恶寒,这货怎么变成这副“林黛玉”的样子了?太恶心了!   肖涵赶紧说:“没没,不要紧,你呆着呗,等一下我送你们回去。”   田砚砚笑了笑,点头。   肖涵接着和春喜谈事情:“家立告诉你的啊?”   春喜摇头:“不是,我听钱医生说的。当初不是二院辞退家立的么,怎么现在又请他回去了呢?还这么突然。”   “其实不是二院的意愿,是病人家属的要求。病人家属就是冲着家立来的,孩子得的是‘法四’,年纪比较小,手术不是很容易,四年前家立曾经处理过这种手术,技术熟练,给彻底根治了,那孩子恢复的也很好。现在这个病人吧,就是从四年前那个病人家属那儿打听来的,把家立赞的只应天上有,不是家立亲自手术就不行。不行换一家医院也就算了,关键是,病人是省里某个高官的孙子,医院领导得罪不起,这不就找着家立了么。”肖涵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明白。   他又说:“家立不愿意去,谁劝都没用。李毅维找了他好久,面都见不着。”   “李毅维?”春喜知道这是上次在酒吧遇见的男人,但是不知道他和家立有什么关系。   “李毅维代表二院跟家立详谈的。你知道四年前家立被冤枉的医疗事故那事儿吧?”   春喜点点头。   “其实那手术是李毅维做的。”   春喜微微吃惊,没想到李毅维竟是那种人。田砚砚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插嘴:“你们实话实说就是了,不是有别的医生护士当证人么,这么大一件事故,说嫁祸就能嫁祸的啊?”   “没办法,李毅维家里都是当官了,这事儿当时就被他家人掩盖下来了,医院得罪不起,就临时找个人背黑锅,家立那个时候在医院名声很大,有点锋芒毕露,负责处理这事儿的人有点眼红他看他不顺眼吧,就把这事儿让家立担着了。谁都没办法啊!李毅维跟我们是医大的同学,本来关系挺不错的,出了这个事儿之后,家立没理过他了,我也跟他绝交了。后来家立去了中医院,我也在二院辞职跟家立一起去了中医院。”   肖涵摇摇头叹气:“大概过了一两年,我才知道,当时让家立背黑锅的事情不是李毅维的本意,他本来就打算自己承担,辞职报告都交上去了,最后莫名其妙被挡下来了,然后被家人送到国外待了一个月,回来之后才知道家立被辞退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他问过我家立的去处,我没告诉他,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找到我,让我帮他和家立见一面,他想当面跟家立道歉,我觉得他挺有诚意,就答应了,不过家立还是没理他。”   春喜是知道家立为了四年前那件事,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那么容易释怀,更别说再回到二院替他们效劳了,简直就是妄想。但是家立一定不知道,这次手术,是病人家属的意愿。   “所以你找我干嘛?我能帮你们什么?”春喜说。   “当然能啊!每个人都有弱点,家立的弱点就是你。”   “你的意思是……不会要绑架我吧?”春喜干笑了两声。   肖涵啧啧两声:“春喜啊,难得你糊涂一世聪明一时!”   田砚砚一听,赶紧把春喜往后拉:“你敢!你要是动春喜一根小毛,我让你一根小毛都没有!”   肖涵扑哧笑起来,忽然决定田砚砚挺可爱,跟春喜一样傻的可以,他说:“有人绑匪绑架之前啰嗦这么久的么!我是计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然后实行!”   “那计谋是什么?”春喜问。   肖涵笑了笑,跟她们低语了几句,然后自信的说:“到时候按计划行事,你可千万别露馅啊。”   春喜嗤了一声:“计划失败也是你的计谋太烂!”   -   家立半夜疲惫的回到公寓,白天在医院,钱老又找他进行一次谈话,不过还是那些话,希望他不要拿前途开玩笑,回二院接受手术。   开门的时候,他看见玄关那儿摆着春喜的鞋子,一颗焦躁无比的心忽然间舒展开了,一股暖流划过,不自觉的笑了笑。   轻手轻脚的放下包走到卧室,春喜正把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正熟,小小的人缩成一团,像小猫似的乖巧。   他蹲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把她脸颊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目光不经意注意到了床头的一张纸条,上面是春喜隽秀的字体:看到纸条了?那么第一件事情:亲我一下。第二件事情:早点睡觉。第三件事情:我给你买了件衣服,洗好晾在阳台了,明天一定要穿!最后一件事:不许说我眼光差!O(∩_∩)O家立晚安~   家立笑了笑,把纸条夹紧床头的书本里,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拿衣服,洗澡,抱着她睡觉。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春喜已经不在了,餐桌上有她留的早饭,还有纸条:早上好!美少女早早起来找工作去了,乖乖吃早饭,晚上给你大大的惊喜。   家立吃完早饭,去阳台收衣服,看到那件新的Polo衫,把它放到鼻端,好像都是春喜的味道,他不禁开始期待,晚上她要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没有食言,十二点之前更新鸟~明天继续,最近留言特别特别少,少到小霸王都不好意思霸王了……嗷嗷,太凄凉了!!!再次呼唤大家留言啊啊啊~尽管我越写越差,但是……但是……难道你们不期待后续的故事咩??   办公室事件   家立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不想回家也行,那就多住几天。”   春喜摇摇头,“还是回家吧,老是打扰你也不好。”   “你非要这么见外吗?”家立声音有点冷。   “我见外什么了?当初你不就是想离我远一点才搬走的么!你还留我干什么?就不怕你妈和我妈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搬出去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春喜咬了咬唇:“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不是见外,我是真的觉得在你这里住,你总是休息不好。我先走了,饭菜都做好了,趁热吃吧。”   说完春喜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家立在客厅站了一会儿。   “春喜,吃了饭再走,我送你。”家立走到春喜的房间门口。   “不用了。”   “顾春喜,你闹什么脾气?”家立皱眉。   春喜丢下手里的衣物,瘪嘴:“不要凶我!我哪有闹脾气?我不想吃饭而已,今天炒的菜太难吃了。”   “难吃就可以不吃?全都留给我你安得什么坏心?快点过来,吃完饭再走。”家立的声音温和了些。   晚饭过后,等家立洗好碗筷,春喜已经把东西都整理好了。   “全部都带走了?”家立问。   春喜点点头。   家立蹲下去把春喜的行李袋打开。她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却大包小包了一堆东西了,全都是他给她买的。家立拿下来几件衣物,说:“留几件在这里,以防万一以后还要过来。”   春喜笑:“家立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恩。”   春喜有点不好意思,“那要不然,我……我不走了吧?”   “好。”家立答应的很快,然后把春喜的行李又收拾回房间了。   春喜咋舌,她只是开玩笑的啊。   家立躺在床上仰面望着天花,身边的傻妞早就呼呼大睡了,蜷着身子,头发松松的在枕头上散开来,有阵阵幽香。   他觉得自己很荒唐,从家里搬出来不就是为了向父母证明他不会娶春喜么,然而现在他让她正大光明的跟他独住,他的父母会怎么想?他知道自己会想念春喜的饭菜,想念每天春喜傻乎乎的让他开心,想念不是独自一人的感觉。   他想,这可能是他做过的最不理智的决定。   隔天一早,家立醒来的时候,春喜已经不在床上了。他洗漱之后来到客厅,饭桌上只有早饭却不见春喜的人影。整间房子出奇的安静,他想,春喜肯定是走了。   果然,饭桌上的碗碟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家立,给你做的最后一顿早饭你要好好享用啊!其实昨天我是开玩笑的,爸爸妈妈都回来了,我再不回家也太不像话了,你说是不是?我们可不能让他们误会,不然你不就是白搬出来了么!等他们不瞎掺和我们的事情,你就回来吧,回来我天天给你送顾氏早餐!   家立叹气,这可能是春喜做的最理智的决定了。   -   自从上次春喜在公司闹出那样的事情,她再一次被所有人孤立了。朱倩雯不再离她,周萧依然冷嘲热讽。一整天,春喜都没说过一句话,接到工作闷头就做,做好了直接交给经理。   快下班的时候,朱倩雯走过来把一叠文件放到春喜桌上,说:“经理交给我们组的任务,今天之内必须完成,最迟明早就要交,我晚上有事,其他人都走了,你做吧。回头奖金是你一个人的,这么好的差事我让给你,感动吧?不用谢,好好做,我走了!”   “朱倩雯!”春喜站起来把文件摔过去,然而那人闻若未闻,踩着高跟挺胸抬头的走了。   朱倩雯刚走,赵经理就来了,她巡视了一番,本想直接忽略掉春喜,可是整个办公室只有春喜一个人。   “那个昨天给你们的几张报表呢?翻译好了没有?”赵经理说。   春喜摇头:“什么报表?我不知道。”   赵经理瞥见地上的散落的文件,俯身捡起来,然后脸色就变了:“你不知道也不能把公司文件乱丢啊!什么态度这是!”   春喜已经懒得反驳,转身就回办公桌收拾包包准备下班。   赵经理跟过来,把那叠文件递给她说:“就是这个,今天加班把它给我做好,明天一早我就要。加班费奖金一个都不会少给你,不要跟我找理由,现在就给我做。”   春喜没好气的抽过文件,“行,您等着吧,待会就给你!”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春喜终于把几张报表都译完了。她揉了揉脖子,长长的呼了口气,站到窗子边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把东西整理好,去了赵经理的办公室。   走进的时候,春喜忽然听见房间里发出很奇怪的声音,她捂着胸口有点儿害怕,该不会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顿时,她脑袋里冒出了许多恐怖片的吓人画面,最后一个画面就是《OFFICE 有鬼》里面那个闪着绿光的影印机。   她在门口踟蹰了许久,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春喜眨了眨眼,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奇怪呢?她把耳朵贴近了,仔细听,办公室里传来阵阵女人压抑的呻.吟以及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推开了门,等到适应了房间的黑暗,春喜顿时就愣住了,脸色一片绯红。   办公室里,赵经理坐在办公桌上双腿环住一个男人的腰,套裙被丢在地上,她那蛊惑人心的媚态还没来得及收敛,轻皱着眉诧异的看着春喜。男人也随之回头,春喜更加惊讶了,那男人正是公司的总经理。上回出差朱倩雯说赵经理和总经理不正常,这会儿看来确实如此。   春喜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你们继续!”   说完她砰的关上门逃之夭夭。   她一口气跑出公司,那样子比见到鬼还吓人。等她平静下来才发现,身上除了手机她什么都没带出来。难道让她回去拿?她回头仰望着办公室的窗子,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想了一下,决定让家立来接她。   十分钟之后,家立的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包都在楼上?”家立问。   “恩。”   “是不是害怕?我陪你上去拿吧。”家立说着就拉着春喜往楼梯上走。   春喜把家立往回拖:“不去!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办公室也没关系,你送我回家吧。”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春喜使劲摇头。   家立抱着手臂:“说是不说?”   春喜挣扎了几秒,最终还说坦白说:“我们经理跟那个总经理在楼上……那个,被我撞见了。”   家立盯着她没说话,春喜以为他没听懂,又说:“就是那个嘛!哎,你看我干嘛?不懂?就是男人跟女人在床上做的那种事情,他们在办公室里做呢!恶心死了!”   家立忽然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笑道:“真傻!走吧,送你回家。”   春喜本以为这件事只是一个插曲,她万万没想到翌日上班的时候居然被前台小姐挡在门外。   “我的门卡丢我办公桌上了,这样也不能进去?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我是这家公司的员工,有什么问题吗?”春喜就快炸毛了。   前台小姐保持十足的公式化微笑:“不要意思顾小姐,我接到的指示是,你已经被公司辞退,所以,你无权进入公司。”   辞退?怎么可能!   “你才被辞退了呢!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一点都不好玩!”春喜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公司的玻璃门被打开,春喜趁时跟在别人后面跑了进去。一回到办公室,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你不是被开除了吗?怎么还能进得来?”周萧从她身后走过来。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赵经理这个时候从她的办公椅上起来,拎着春喜昨天落下的包,丢还给她,然后又递给她一封辞退信,说:“等你很久了,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公司辞退,工资方面我们会多付你三个月,现在可以请你马上离开吗?不要妨碍别人工作。”   春喜捏着那封辞退信,心下一片了然,不就是撞见你们偷情么,有必要吗?她在努力又如何?照样有人看不顺眼。她压抑住眼睛的酸涩,把信砸到赵经理的脸上,冷哼:“拜托上床这种事情要做回家做,那什么汽车旅馆也许啊,但是不要在办公室里,脏了大家办公的地方。大家小心一点,撞见一次就被开除,那要是谁跟你抢总经理,可不是要被你追杀啊?”   办公室顿时窃窃私议起来。春喜不理会赵经理错愕难看的表情,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恶心的地方我也不屑,你加油啊,人家貌似是有老婆的。”   从公司出来,春喜忽然觉得松了口气,不难过,也不生气。这地方不适合她,她讨厌这种勾心斗角,人言可畏的地方。   春喜失业的噩耗很快传到了顾家和程家的耳朵里。   顾妈痛心疾首的教育她:“你说你好端端的工作不珍惜,怎么就被人家开除了呢?你知不知道家立当初找了多少关系才把你弄进去的?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呢!男朋友男朋友找不到,现在连工作也丢了,你说你怎么办吧!”   家立进来的时候,春喜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老妈搭话。   “阿姨,我想跟春喜单独谈谈。”   顾妈点点头:“好,你帮我好好说说她。”   “听说你骂了赵慧丽?”家立说。   赵慧丽便是春喜那个赵经理。   “你怎么又知道?干什么,你是不是又要骂我乱说话了?”   家立笑:“不是,是想表扬你骂的好。”   春喜奇怪的看着他,家立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我以为你会傻兮兮的任由他们欺负,不过还好,你这脑袋一热把人家的事情给抖出来了,赵慧丽也被辞退了,下达命令的是他们公司老总。”家立说。   春喜一听来劲了,心情甚好:“真的?哎哟,我真是为民除害了!”   事情发生后,公司老总就跟家立道歉了,不但开除了赵慧丽,还让家立请春喜重新回公司上班,但是他替春喜拒绝了,他不想她回到那样险恶的环境,不想她不开心。   “失业的顾小姐,请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家立问。   春喜一副憧憬的样子:“自己找工作呗,要找自己喜欢的!”   “我们科室却一个文员,你要不要去?”   春喜一脸不情愿。   家立只是笑笑:“慢慢想,不想去就不去,我不会逼你。”   计划失败了   春喜为了避免上一次被公司老总骚扰的状况,面试的好几家公司都是规模比较大的,然后统一的答复都是让她回去等消息。   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期间还给家立打了个电话,想着晚上的计划,春喜有点紧张,不知道这样对家立有没有好处,她也很害怕家立会生她的气。   傍晚时分,肖涵就等不及的给春喜打电话了。   “你到了没啊?”肖涵问。   “还早呢!你急什么啊!”春喜正在路边啃羊肉串,几乎腾不出手来讲电话。   “吃完饭就过来,地址记得吧?”   “记得。”   肖涵想了想说:“算了算了,我还是来接你吧,你在哪儿呢?”   春喜看看左又看看右,眨了眨眼说:“是叫利民路还是民丰路啊?”   “……”肖涵抚额,好声好气的说:“孩子,你几岁呢?不认识路啊?”   春喜瘪了瘪嘴:“你才不认识路呢,我知道这里是哪里,就是不知道路名,你别来接了,我知道李毅维他家地址,我自己找过去可以的,不要太小看我了!”   “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等着你!”   肖涵挂了电话,杨妙刚好敲门进来,对他勾了勾手指,“过来一下。”   肖涵心思都在家立那件事情上,心不在焉的问:“干什么?”   “你快下班了吧?我们看电影去吧,我这里有两张票,别人送的,不去就过期了。”杨妙笑着说,眼里满是期待。   肖涵摇摇头,皱着眉正寻思别的事情,随口说:“不去,你找别人吧。”   “为什么啊?你没时间?”   “恩,有事儿。”   杨妙有些失望,呼了口气:“哦,那算了,你忙吧,我以后不找你了。”   她转身就走,肖涵忽然拉住她,让她有一瞬的心跳加速,她转头看着他,期待他说点什么。可是肖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放开她走到一边接电话。   杨妙听见他很亲切的喊道:“哟,砚砚啊,怎么,你也要来?没……行啊,那咱一起,恩恩,好,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肖涵对杨妙丢了一句“有事,先走了”便推门走了。   杨妙“切”了一声,自言自语:“下回我再待见你我就不姓杨!”   春喜解决了晚饭,打车来到肖涵口述的地址。进了小区,按照指示牌找到李毅维的家。   她按了按门铃,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挺快的啊。”李毅维侧身让她进来。   对于李毅维,春喜并不熟悉,只有那一次在酒吧的经历,看起来,他也不是多么糟糕的人,但是听了肖涵对他的描述,春喜一下子对他就没有好感了。   “谢谢。”春喜从他手里接过拖鞋,很见外的说。   李毅维张了张唇,也没说什么。   屋里似乎还有其他人,按照上次肖涵所说的计划,病人的家属应该也会来。   往里走一点,春喜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惊讶的叫道:“啊,是你们!”   那两个人也微微吃惊。   原来,来的病人家属,正是春喜和家立在鼓浪屿一同游玩的新婚夫妻,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新郎说:“那么程医生就是你丈夫?”   春喜笑了笑:“还只是男朋友。”   新郎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想程医生应该不会拒绝吧?他似乎是很善良的人,之前拒绝,应该也是有什么误会。”   李毅维说:“我想只要他能来,见一见你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春喜问:“病人是你们的孩子?”   新娘摇头:“不是,是侄女,我哥哥家的小孩,哥哥嫂子在家照顾孩子走不开,我们才来的。孩子还那么小,实在太可怜了,一直拖着没动手术,我哥都着急死了。”   春喜一下热血,握着新娘的手:“你们放心,家立一定会帮你们治好孩子的,他很厉害的呢!”   这是门铃再次响起,来的是肖涵和田砚砚,春喜没想到田砚砚也回来,问:“你来干什么啊?”   田砚砚哈哈一笑:“好玩呗!反正我也闲着啊!”   春喜看了看田砚砚,又看了看肖涵,疑惑:“你跟他一起来的?”   田砚砚点头。   春喜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你不是喜欢肖涵吧?”   田砚砚不以为然:“怎么,不行啊?”   春喜惊讶,这会儿可好了,没想到肖涵一下桃花运这么好,杨妙就算了,又加上一个田砚砚。两个都是她好姐妹,这可怎么办?   “你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不是背着程家立,跟肖涵有一腿吧?”   春喜瞪眼:“有你妹啊!”   田砚砚忍不住笑起来:“没有就没有,发什么火啊。我不管啊,老娘难得看上一男的,你得全力以赴帮我一举拿下他!”   春喜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打起哈哈:“那什么,其实肖涵不是很好,真的,他在医院口碑不怎么好……”   田砚砚半信半疑,没想到这话被肖涵给听见了,他凑过来敲了下春喜的脑袋:“你居然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春喜欲哭无泪,推开他们俩:“哎呀哎呀,你们随便吧,我不管啦!”   肖涵和田砚砚对视一眼,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   按计划,春喜提前和家立说了晚上要给他惊喜,家立若是一直等不到她的电话,肯定会着急,打她电话,然后让李毅维来接,骗家立说春喜醉了在他家就行了,家立肯定会来。   果不其然,正当屋子里几个人说说笑笑等电话的时候,田砚砚忽然吼了一句:“安静!好像……谁的手机向了是不是?”   大家侧耳倾听,果然不知哪儿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春喜“哎呀”叫了一声,“是我的!完了完了!肯定是家立!”   她把手机从包包的内侧翻出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来电显示未接电话者正是“家立”。   春喜看看他们,问:“怎么办?电话断了。”   李毅维耸肩:“再等一等吧。”   又过了一会儿,春喜的手机一直没响,倒是田砚砚的电话响了,大家白高兴一场。   “喂?”田砚砚靠在沙发上听电话,忽然她端坐起来,冲大家招了招手,小心翼翼的对着电话说:“程家立啊?恩……是我是我……春喜?没跟我在一起啊……怎么?啊?不会是出事了吧?要不你再打她电话试试?好,好,再见,不用。”   大家对田砚砚竖了竖大拇指,装的还挺像。   下一刻,春喜的电话便再次响起。   等了几秒钟,李毅维接起电话:“春喜?哦,她叫春喜啊……没错,在我这儿呢。程家立,你不信我会把她怎么样?行!你别后悔!”   挂了电话,李毅维皱起眉头:“他好像看出来我们合起来算计他了。”   肖涵拍了拍腿:“那怎么办?”   春喜拿回自己的手机,拨了家立的号码:“家立,是我。你来一下吧,你不来,我就不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作者有话要说:赶榜单任务来着……终于勉强完成……本来今天都不准备更新了,卡的要死。好吧,明天如果不卡的话,就继续更新啊……爱你们╭(╯3╰)╮。最后,这个文快完结了,这个月就会开新文,大家比较爱哪一类的文呢??   后门专业户   春喜在家一刻也没歇着,她在求职网上撒网似的投了几十封简历,专业不对口的她也投。   她坐在电脑前抓耳挠腮,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绑成一个髻,抱着腿,啃着棒棒糖,整一个干物女的模样。   顾妈不知道从何得知家立他们科室招文员,有事没事就做春喜的思想工作,鼓动她去家立他看科室上班,还列举了一堆好处。   春喜认定了家立背叛她,说好不逼她的,可是一转身就告诉她老妈,这跟逼她有什么区别?   顾妈在客厅绕了几圈最后进了春喜的房间,顶了一下她的脑袋,骂道:“死丫头就知道天天上网,再上我就给你把网线剪了!”   “剪什么剪啊,我找工作呢!网上找工作有效率,你懂什么啊!”春喜撇嘴。   “我不懂?你妈我别说有多欢型了,还我不懂!”   春喜一愣,噗的笑起来,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妈,你是不是快乐大本营看多了,还知道‘欢型’啊!”   “就你小瞧你妈,你妈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街道一枝花!引领街道时尚第一人!”顾妈不以为然。   春喜笑的更欢快了,眼泪都笑出来了,原来妈才是真偶像啊!   “别跟我岔话题!家立那边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我说根本不需要考虑,跟着家立你肯定不会吃亏啊,刚好他也能帮我们看着你,你们又能培养感情,再好不过了!一箭三雕!”顾妈又开始如滔滔流水般的论述。   春喜抿唇,在心里下定决心,下回见到家立,斩立决!这人太没人品了!一点都不守信!   还没几天,春喜就在家憋不住了,再也受不了她老妈的魔音绕耳,于是田砚砚刚旅游回来,第二天就被春喜叫出来玩。   “恭喜你,我们宇宙无敌清纯可爱美少女终于恢复自由工作者职业,可以尽情享受青春的人生,再也不用苦逼的整天面对你们公司那群人妖了!”田砚砚扬着灿烂的笑脸,乐呵呵的说。   “没良心啊你,居然幸灾乐祸。”春喜笑着戳她。   “我可没看出来你需要安慰啊,看你高兴的那样,我的理解是你求之不得!”   “小砚子,知道哀家为何重用你吗?就因为你总是这么深知哀家的心哪!”   “滚一边去!你工作找怎么样了啊?”   春喜摇头:“几十份简历,石沉大海。我妈还老是撺掇我去家立的医院上班,都快愁死我了!”   “现成一美差事你矫情啥,不去干嘛啊!”   “你胳膊肘往哪儿拐呢?去什么啊!我自打毕业就没自己找过工作,每回都靠程家立,很丢脸的,显得我多没用啊!不去!坚决不去!”   “你本来就没用……”   “……”   -   一个礼拜之后,春喜正准备推开心血管科室第三办公室的门时,心里深深叹气,她果然是没用啊,屈于她老妈的淫.威之下,终于妥协了来投奔家立。   肖涵这个时候刚好开门出来,两个人就这么撞了个满怀。   春喜揉了揉胸口,脆生生的叫了句:“肖涵哥。”   肖涵怔了一下,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这么早就来找家立?”   春喜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找他,我来报到的。那个……我是你们科室新来的办公室文员。”   肖涵诧异,恍然大悟:“我就说家立怎么跟让我们主任把这个职位空着呢。进来进来,这回可热闹了,没事儿还能找你唠嗑。”   肖涵领着春喜进来,指了指身后的办公桌说:“那是你的位置,家立前几天就给收拾好了。我们主任还没上班,你等会儿吧。整个办公室除了你还有一个小姑娘,也刚来没多久,人挺好,容易相处。哎,你吃早饭了没?没吃我给你去买吧。”   春喜有点吃不消肖涵的热心,这人是不是憋太久找不到人说话啊?她傻笑着摇头:“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行,那我先去忙了,家立下午才来上班,有事也能找我,别跟我客气。”   肖涵走后,春喜坐到位子上,发现确实收拾的挺干净。她拉开几个抽屉参观,没想到其中一个抽屉里放着养乐多和零食。   春喜咬着唇傻笑,喃喃自语:“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走后门进来的啊,比我还笨。”   “你是新来的?”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春喜面前响起。   春喜抬头,便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孩站在那儿,对着她笑。想必这就是她的新同事了。   “你好,我叫顾春喜,新来的文员。”春喜甜甜一笑,她对这女孩印象不错。   “我叫杨妙,比你早来一个星期,很高兴跟你一起工作!”   两个女孩一见如故,春喜喜欢她的简单直白。杨妙长相虽然一般,但是性格却不是一般的讨喜,嘴巴甜,也爱笑。   上午,杨妙带春喜见了科室的主任。主任姓钱,名叫钱宝来,六十多岁的老头,看起来很严肃,可一说话就笑眯眯的,平易近人的很。春喜也喜欢钱主任,对他的名字特别有好感。   钱主任对春喜也颇为满意,笑说春喜和杨妙是他们科室美少女活宝组合。   中午,杨妙非要请春喜吃饭,春喜几番推辞都没用,刚好碰上来医院的家立。   “程医生今天这么早啊?”杨妙一见家立,很高兴的说。   家立对她点了点头,就转头对春喜说:“吃饭了没?”   “正要去呢。”   “恩,一起吧,杨妙也一起,我请客。”家立说。   杨妙展颜:“好啊!”   家立带他们到医院附近的“巴渝人家”,春喜自从上回被家立撞见她跟许宁来这里,就再也没来过了。不巧的,他们三个坐的就是上次那张桌。   点完菜没一会儿,肖涵也过来了。   “哟,俩美女都在呢!咱们这顿饭不吃也能饱,秀色可餐啊!”肖涵贫嘴。   杨妙开玩笑说:“我也不用吃了,肖医生也很秀色可餐,长的多水灵啊!”   春喜扬唇笑起来,敢情杨妙骂肖涵长相太娘。   肖涵哼哼两声,转头问春喜:“你家立哥怎么说服你来我们医院的?你这小倔脾气啥时候这么听话了?”   春喜愤愤的瞪了眼家立,说:“某人不守信用,跟我妈打小报告了!我被我妈烦得不行,就来了呗。”   家立摇头笑笑:“不是我说的,估计是我妈说的。”   “你妈怎么知道的?还不是你告诉她的!跟你妈说也就等于跟我妈说,说了不逼我,这比逼我还恶劣!”   “我们医院不好吗?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家立的声音很轻,让春喜心里微微一颤。   杨妙看着这三个人,有点懵,“你们说什么呢?春喜跟程医生很熟?”   肖涵笑:“能不熟么!这俩人都认识二十多年了,光屁.股扎一块洗澡都有过,不是一般的熟啊!”   春喜一愣,问家立:“我跟你光屁.股洗过澡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家立抿唇笑,拍了拍她的脑袋:“你笨不笨?人家开玩笑的还能这么计较。”   春喜面色一红,望向肖涵:“肖涵哥,我跟家立没一起洗过澡,不过家立有帮我洗过澡。”   肖涵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家立你坏啊,怎么能这么亵渎人小姑娘呢!给人洗澡是你该干的么!”   杨妙看出端倪来了,哈哈大笑:“肖医生你笨不笨啊,春喜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   肖涵咂嘴:“哎,不厚道了啊!”   吃完饭,四个人慢慢走回医院。春喜和家立一对,肖涵和杨妙一对。   “你们科室的同事会不会不喜欢我啊?我都快成走后门专业户了!”春喜抱怨。   “他们又不是不认识你,都挺喜欢你的。”   “哦,那要是谁欺负我你得替我报仇啊,这可是你的地方,我要是受委屈了就跟你妈告状!”   “谁欺负你,你就给我欺负回去,怎么欺负都行,不够我帮你欺负。”家立说。   春喜满意的点头笑着,开玩笑说:“你们医院不少有为青年吧?替我物色物色呗,不说比你好的了,不比你差太多就行。我们得从实际行动上反抗你妈跟我妈,只有得有一人带个对象回家啊,不然她们不会死心。”   家立只是低低“恩”了一声,再未说话。   肖涵和杨妙走在后面。   杨妙小声说:“肖医生,春喜跟程医生是那种关系?”   “不是,俩人老邻居了,程家立拿人当妹妹呢!”   杨妙眨巴眨巴眼睛,心情似是很好。   肖涵拧眉看她,“你不会是看上家立了吧?”   杨妙嗔道:“哪能啊!我才不找程医生那样的呢,他可看不上我,倒贴太辛苦了,我才不要呢!程医生对谁都一副没表情的样子,唯独对春喜,总是会笑,眼睛都会笑。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咱们把他们凑一对吧?”   “小丫头你怎么那么多事呢!人家这不好好的么,你操什么心哪?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肖涵口气有点不大好。   杨妙纳闷,他生什么气啊!她说错话了?   蠢动和萌芽   回到医院,等着家立的是排着长队看专家门诊的病人们,他换了衣服,便开始坐诊。春喜给他到了一杯茶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杨妙整理出来一摞文件,说:“春喜,这些是要输入电脑存档的,有点多,咱俩份工做完它吧。”   春喜点点头,搬了一半走。   “我来这里一个礼拜都没做什么事儿,都挺简单,就是处理处理咱们科室的日常杂事,挺轻松的。你是程医生介绍来的?”杨妙说。   “恩,靠关系走后门呗。”   “别这么说,这年头谁不靠关系啊?哪都有潜规则。能立命安身才是重点!我也走后门进来的啊,我大姨是妇产科主任。”杨妙神秘的笑了笑。   “啊,真的?那我以后生孩子就找你了,跟你大姨要个特级床位。”春喜笑起来。   杨妙哈哈大笑:“那不是一句话么!不过肯定轮不到我帮忙,不用说,程医生第一个就会帮你处理好这些,你安心生孩子就行了。”   “……”春喜汗颜,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奇怪呢?   下午太阳渐渐落山,夕阳斜晖染红了天际。春喜望了望窗外,忽然想起家立倾身同病人讲话时的画面,鼻端似有家立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她把最后一点资料输入电脑,就去了家立的办公室。   钱主任也在,正跟家立说话。春喜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钱主任说:“大概下个礼拜就会来报到,这孩子不大谦虚,性格冲了点,小程帮我多担待担待,多教教她。”   家立点头:“钱主任客气了,本来就是应该的。况且春喜的事还是您帮得忙,我谢谢您才是。”   钱主任和蔼一笑:“又不是什么大忙,小顾本来就挺好,以前她常来我们这儿玩的时候我就挺喜欢她,跟我孙女差不多年纪,人又讨喜,谁不喜欢!”   春喜在他们后面咬着唇很想笑,被人这么夸奖她还是头一回,忍不住心花怒放了。   “顾春喜,你鬼鬼祟祟站在那儿干什么。”家立微微侧身偏头,看着她说。   春喜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钱主任笑起来,冲春喜招招手:“怎么样?呆着还习惯吧?”   春喜使劲点头:“挺好,谢谢钱主任。”   “以前都没跟我这么客气,现在客气什么!”钱主任说。   春喜摸摸脑袋:“以前我跟您没关系,现在您是我上头,不一样嘛!”   “看不出来,顾小姐挺会做人啊。”肖涵从外面进来。   春喜不好意思的冲肖涵瞪了瞪眼。   “小肖还没走?不是老早就下班了么。”钱主任说。   肖涵笑:“等春喜下班送她回家。”   春喜一愣,她什么时候要他送了?   肖涵看出春喜的疑惑,目光示意了一下说:“你家立哥委派给我的任务!”   家立抬眼看他,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钱主任看了看他们三个,忍不住想笑,清了清嗓子说:“你们慢聊,老人家回家遛狗了。”   钱主任走后,春喜对肖涵说:“肖涵哥,好人做到底,要不你也送送杨妙吧?”   “不送,又不顺路。”   “那你送我也不顺路啊,真是小气,多开几里路又不花你多少钱!家立,你朋友怎么跟你一样小气啊!”   “别扯上我,我没让他送你回家,他送不送谁跟我没关系。”家立说。   “啊?”春喜一愣,看着肖涵顿时心里一惊,“哦,哦,那就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了,我又不是不认路,也不是大半夜的,不麻烦你了。”   说完春喜赶紧就走了,出了门口她顿了一下,又折回来,从口袋里逃了一盒薄荷糖塞给家立:“提神润喉的,晚上不要喝咖啡熬夜,我已经把你所有的冲剂咖啡都扔了,犯困就喝茶,做运动也行。”   春喜走后,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家立翻着报纸,肖涵站在窗边没出声。   良久,肖涵说:“程家立你什么意思?”   家立头都没抬:“没意思。”   “少说一句话你会死啊?”   “我实话实说而已。”   “行,你跟我打哑谜是吧,我问你,春喜是你什么人?或者,你当她是什么?”   “你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得,我也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这么说了,从大学的时候我就看上春喜了,她单纯,可爱,纯净,做什么都会让你觉得心里暖暖的,她随便对我笑一笑我都会觉得幸福。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追她了。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春喜,你不碰她,不过是在等她长大。现在她已经不小了,你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们办法再等下去了。我等了这么多年,既然你对她不是那种感情,我也就放心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把握春喜,拜托你没事儿别瞎说话坏我好事!行吧?”   “你开玩笑?”家立合上报纸,抬头对着肖涵的双目。   “你觉得像么?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我都这么说了,难道像说得玩的?”   “不行。”家立果断的拒绝了他。   肖涵笑:“其实我压根就不需要征求的你同意,你又不是她什么人,我问你意见干什么。”   肖涵走了,隐隐还有些生气。   家立一个人在办公室喃喃自语:“不行,你不适合她。”   -   一早春喜匆匆起床的时候,大门被人敲响。她慌慌张张去开门,谁知竟是家立。她楞了一下,才让家立进来。   家立见她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笑道:“又睡过头了?”   春喜死不承认:“没有!没有啦!”   家立指了指她的脚:“速度快一点你还有时间吃早饭。”   春喜低头看去,竟然穿了两只不一样的拖鞋。她讪笑着弯腰换鞋,领口下一大片春光在家立眼下暴露无遗,她还浑然不知,两颗粉红的小樱桃微微挺立,在家立眼前乱跳。   家立转头移开目光,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春喜洗漱完毕坐下来吃早饭,对家立说:“你昨天回家睡了?”   “恩,看看我爸妈。”   “你要是每天都回家就好了,这样早上我就能搭你的顺风车去上班了,还不是一般的顺风呢。”   “我下午跟你差不多时间下班,等会儿我,我们一起回来。”家立说。   “真的?太好了!”春喜很高兴,唇角牵起,眼睛弯弯的,家立是不是想搬回来住了呢?   肖涵提出送春喜回家的时候,被春喜拒绝了。她坦白说,家立会送自己回家。而肖涵,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肖涵把家立叫到安全通道,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一只害怕猎物被别人猎走的狮子!”   家立不动神色的破坏他追求春喜的计划,还若无其事的跟他有说有笑,他真是快气疯了。铁哥们又怎么样?碍着他找老婆就是不行!   “你不适合她。”家立平静的说。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的算!春喜不是你的,谁都有权利追。你扪心自问,想想你到底把她当什么了!程家立,你的行为太幼稚了!我不适合?我一没疾病,二没乱七八糟的情史,三我自问我条件还算不错,父母健在,有车有房,最关键的是,我对春喜是认真的!这么些,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根本没有立场说‘你不合适’这四个字!”   家立没说话,微微皱着眉似在思考。   肖涵不停歇的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的心理,根本就是你守护了二十多年的人,现在要给别人了,你接受不了,下意识的还认为春喜会跟着你后头一辈子。我告诉你!春喜他妈从来就不属于你!我真想揍你!你这样迟早会耽误她的!”   “你们在干嘛?”春喜忽然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探出个脑袋眨了眨眼。   “不干嘛,交流感情呢!”肖涵说。   “哦,原来你们两个才是一对啊!那得伤了咱们医院多少美女医生护士的爱慕之心哪!”春喜笑。   肖涵嬉皮笑脸:“谁跟他啊!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哪个谁受的了。哎,我说我追你,你愿不愿意?”   楼道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家立紧绷着下颚看向他们。   春喜舔了舔唇,没说话。   “别舔,你不知道这动作是对男性会构成多大的诱惑?快说,愿不愿意?”   春喜转了转眼睛,瞄了眼家立,发现他目光放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大声说:“行啊,你追追看呗,看我答不答应!”   肖涵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头发,倾身靠近了些说:“这可是你说的啊!”   话音刚落,家立就从他们身边出去了,仿佛当他们不存在。   “那今晚别跟家立一起了,我们出去看电影吧,怎么样?”肖涵接着说。   “你说真的啊?”   “谁跟你开玩笑了!”   春喜犹豫了一下,笑着点点头答应了。   春喜连着跟肖涵约会了好几次,杨妙翘着腿,一边喝奶茶一边说:“春喜,你跟肖医生谈恋爱了啊?我一直以为你跟程医生才是一对的。”   春喜愣了愣:“你想多了,程家立跟我没关系,你要是喜欢我鼓励你去追。”   杨妙扑哧笑起来:“我才不呢!危险性动作我可做不来。其实我对程医生没啥感觉,倒是挺喜欢肖医生的。”   春喜一僵,诧异的看着她,有点儿尴尬了。   “别啊,你那什么表情!我就是挺有好感的,不过人家看不上我,我也不强求。更何况肖医生对你挺有意思的。”   春喜没想到杨妙是个这么坦白的姑娘,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其实我跟肖涵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是鼓励你去追,他应该很好追的吧。”   “他不是追你的么,哪能顾上我啊!”   “别听他胡说,闹着玩呢!”   “我看他挺认真啊。”   “……”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听说咱们科室下礼拜要来个实习医生,女的,钱主任他孙女。”   “啊?不是吧?钱老这么不避嫌哪。”春喜托着腮。   “不是,我听我大姨说,那女孩完全是靠自己的,钱老一点忙都没帮过。”   “这么厉害?那得多优秀啊。”   周二,心血管科科室难得的热闹,不少人讨论今天新来的女实习医生。人还没到,就已经这样红了。   春喜又起晚了,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还没吃早饭,好在家立给她带了一份。她接过家立手里的早饭,低声说了句:“谢谢。”   家立微微皱眉,有点发愣。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砰”的推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笑靥如花的进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家立。片刻,她忽然上前抱住家立,清脆的说:“师兄!好久不见!”   家立没有推开她,反而笑了笑,说:“钱苇珊,怎么会是你?”   春喜在旁边张了张唇,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涩涩的哑,像有东西哽住似的,有点难受。   还能陪多久   心血管科科室新来的实习医生不但是钱宝来主任医生的亲孙女,还是程家立的师妹。当然,钱苇珊进医大的时候程家立已经大学毕业,硕博连读去了。   他们是在日本认识的。   家立去年前往日本进行医学交流数月,结识了在日本交流学习的钱苇珊,浅谈之后才知道对方原来还是医大的校友。家立在日本期间,渐渐同钱苇珊熟络,两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家立本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缘分至此,钱苇珊竟是新来的实习医生,他挺高兴,因为钱苇珊会是个负责、用功的好医生。   杨妙来上班的时候,春喜正捧着饭盒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   “晚上钱老请客,一起去啊!”杨妙说。   春喜稍稍抬头:“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白吃白喝还不好?顺便见见那个新来的实习医生呗!”   “我见过了,人挺好看的,挺开朗的。”春喜看到钱苇珊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个气场强悍,明眸皓齿的大美女,个子高挑,长发飘飘,淡淡一笑就能迷倒一群人,尤其是跟家立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天下无双,般配极了。春喜总算明白什么叫做都是女人,咋差别就那么大呢?   “是吗?那你真不去啊?”   “不想去。”   春喜是极不愿意去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可是到了下班时间,家立居然亲自过来找她。   “我不……”春喜恹恹的拒绝,家立根本没给她机会,他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乖,吃个饭我们就回去。不能不给钱老面子,懂不懂?”   春喜勉强答应了。   心血管科下了班的医生都去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医院附近的饭店走。   春喜和家立并肩走着,钱苇珊走过来跟家立聊了起来,神采飞扬的笑着,春喜顿时觉得自己黯然失色,看他们聊的很投入,于是慢慢放慢脚步落了下来,加入杨妙和肖涵的队伍。   过马路的时候,家立侧头跟钱苇珊说话,手掌自然而然的去牵身旁春喜的手,然而却抓了个空。他心里一惊,回头寻找春喜,就看见在他身后,肖涵拽着春喜,还佯装严肃的训斥她:“小笨蛋,过马路别闹!”   春喜撇撇嘴冲肖涵做了个鬼脸,结果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目似星光闪烁,很漂亮。   家立有点失神,钱苇珊碰了碰他:“怎么了?再不过马路就红灯了。”   他回过头低低的应了声,已经没什么笑容了。   到了饭店包厢,春喜从家立身后经过要跟杨妙坐在一块儿,却被家立眼疾手快的拉住手腕。家立给春喜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春喜愣了愣,说:“不要,我要跟杨妙一起。”   然而家立擒住她的手腕丝毫未松动,双眸染上薄薄的不耐。春喜瘪了瘪嘴还是坐下了。   饭局上,钱老隆重介绍了一下钱苇珊,便有人借着酒气撒欢,闹着要钱苇珊说说在日本的经历。   钱苇珊笑了笑,看了眼家立,说:“多亏了程师兄,我在日本的经历很有趣。我这人很白痴,不会做饭,还老是忘记没带钱,师兄人很好,总是收留我。做得一手好菜,我大饱口福了。日本的冬天其实不是很冷,下的雪都是干的,冬景很漂亮,我和师兄休息的时候会去城镇拍雪景。其实一点都不累,我挺喜欢那样的生活,有机会,你们也去日本玩玩。”   好事者依旧不依不饶:“小钱三句话离不开程医生啊,你们在日本没发生点一夜情什么的?”   那人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碰了碰:“瞎说什么呢,你当钱老不存在哪?”   那人一怔,才反应过来,傻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家立闻若未闻,低头给春喜夹菜,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没人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春喜只顾着埋头消灭碗里未断过的菜,腮帮子鼓鼓的。   肖涵探头过来笑话她:“吃货,又没人跟你抢,吃那么快干什么,别噎着了!”   家立的手顿了顿,给春喜倒了杯茶,俯身在她耳边说:“喝点水再吃,别急,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钱苇珊看着他们勾唇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家立,帮我夹点菜,我够不着。”   钱老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程医生还没有女朋友吧?要不我来做个媒,我孙女不是多好,不知道配不配的上你?”   话音刚落,春喜就噗的咳了起来,捂着嘴死命的咳嗽,眼泪都咳出来,脸颊憋得通红,硬生生的打断了钱老的话。   家立对钱老抱歉的笑了笑,轻轻拍着春喜的后背,抽了张纸给她擦嘴。   春喜皱着眉直摆手:“没事,我没事,就是呛到了……”   钱苇珊看着春喜似笑非笑,说:“你是我们科室的医生?好像还没认识过呢。”   “不是医生,是科室文员。”家立替春喜回答,然后低声问春喜:“要不要回去?”   春喜不好意思的冲钱老笑了笑:“那……那什么,我可能是吃撑了,有点胃痛,我就先走了,您慢用啊!”   家立站起来说:“我送她。”   有人插嘴:“这就走了啊?再留会儿呗!小姑娘还难受吗?要不哥哥给你看看病?”   家立扯了个笑,脸色却不好:“不用了,我送她回去。”   肖涵突然站起来:“你留下,我送她。”   家立没说话,笑了笑就牵着春喜离开了。   -   从饭店出来,家立似乎心情变好了,侧头问春喜:“你吃饱没?”   春喜微微蹙眉,摸了摸肚子,摇摇头说:“哪能啊!还饿着呢!”   家立笑起来:“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奖励你替我解围。”   春喜眨了眨眼:“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装的呢?”   “我还不知道你?你以为就我看出来了?在场的恐怕只有杨妙没看出来。”   “为什么?”   “她跟你一样笨。”   “……”春喜瞪眼,“我帮你呢你还笑话我!这回钱老肯定恨死我了,都怪你!怎么办啊?我是不是以后都没好日过了?”   “不是有我么。”   春喜喜滋滋的笑了笑:“你真不喜欢钱苇珊?我怎么觉着人家挺喜欢你啊!”   家立没说话,扬眉浅笑的看着春喜。   春喜顿时觉得背后发凉,讪笑着摆摆手:“我啥都没问,没问!嘿嘿,吃饭去!”   晚上肖涵打来慰问电话,春喜在阳台上来回踱步着接电话。   “你没事吧?”   “恩,没事了。”   “真没事?”   “真没事。”   “当我女朋友吧?”   “……”春喜脚下一顿,没说话。   “春喜,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们试试怎么样?”肖涵放低了声音说。   春喜咬了咬唇,抬头仰望布满苍穹的星光,一字一句的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肖涵顿时无声了。良久,他才问:“是……家立?”   春喜没说话。   “以前没听你说过啊。什么……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肖涵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春喜捏着手机,忽然笑了一下:“没说过不代表我不喜欢,什么时候呢?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了……对不起,肖涵哥,我……可能没办法……”   “好了!我知道了!”肖涵打断她,他叹了口气:“家立他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能让他知道!你也不能说啊!让家立知道我就完了!”   “那万一家立也是喜欢你的呢?”   春喜苦笑了一下:“不会的,家立不喜欢我的,他要是喜欢,我们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春喜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程家立的,自她懵懂的知晓情事,便对家立有了一份特别的感情。过往跟他吵闹,跟他斗智斗勇,不过是想让家立更加关注她而已。她使出浑身解数在家立眼前做一个乖巧的女孩,可是只得来他的那一句“她是很好,但我就是不喜欢”。   家立说的没错,不喜欢的人,她再好也没用,更何况她缺点数上十天十夜也数不完,家立根本看不上她的。   家立陪在她身边二十多载,春喜已经很知足了,她不求家立能爱上她,只求能在他身边,陪他走过更多的春夏秋冬。   春喜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家立站在对面的阳台看着她,眼里闪着不明的光芒。春喜顿时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不由的紧张起来。他什么都听见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春喜赌他没听见。   “刚刚。”   “你那什么表情,这么看着我干嘛!”春喜还是有点心虚。   家立指了指她的裙子,说:“理一下后面。”   春喜疑惑的伸手去摸屁股,脸颊霎时窘的通红。她居然不小心把裙角塞进内裤里面了!那岂不是刚才被家立看了个光光?   她手忙脚乱的赶紧把裙子理顺,指着家立骂道:“你这个大色狼!祝你明天长针眼!”   家立无所谓的笑了笑,脑子里却是唯一听到春喜说的那句:“肖涵哥,谢谢你。”   她的声音如春风般柔细,阵阵激荡着他的心脏,那般的动听,却是对另一个男人说的。他守了二十多年的春喜长大了,真的不属于他了。   或者说,从来就不属于他。   他还能陪她多久?   一百封情书   这天,春喜和杨妙从食堂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小护士给拦下了。那女孩把春喜拉到一边,神色羞涩的塞给她一封信,说:“听说你是程医生的表妹,帮个忙,能把这封信交给程医生吗?我谢谢你啊!我谢谢你全家!”   说完那姑娘一溜烟就跑了,剩下春喜拿着那封信直发愣。   杨妙捂嘴偷笑,过来捅了捅春喜:“哎,这年头还有人写情书啊?真是长见识了!”   春喜感叹:“这种跑腿送情书的事情我打小就做,好久没做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春喜掂量着,还是决定去找家立。她敲了敲门进去,看见钱苇珊挨在家立旁边,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春喜从来就不喜欢钱苇珊,这会儿就更讨厌了。   她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正要走,家立就看见她了,一抬眼便是温和的笑容:“过来。”   春喜把信封收在身后,“干嘛?”   “你不是找我么?”   春喜看了眼钱苇珊,她正绕有兴趣的看着春喜。   春喜撇撇嘴:“谁找你了!我找肖涵哥呢!”   肖涵听见,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找我干嘛?哥哥我愿意随时为你效劳!”   春喜笑了笑:“晚上看电影,愿意不?”   “这肯定愿意啊!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啃鸡鸡,怎么样?”   钱苇珊扑哧笑出来:“肖医生怎么跟小孩似的啊!”   “这不看对象么,跟孩子说话就得装孩子,跟你说话,那就得装深沉,那才显得有学问。跟家立说话,那得装叉,不然他不买你帐啊!”肖涵嬉皮笑脸说。   家立顺手朝肖涵摔了一本书,肖涵英勇接住,嘴里骂道:“你谋杀啊!”   钱苇珊笑着看了看家立,“摔的好!”   肖涵笑眯眯的走到春喜旁边一手拦住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吹起:“快说,是我好啊还是你家立哥哥好?”   春喜红了红脸推开他,嗔道:“你好什么啊!”然后跑出了办公室。   肖涵乐呵呵看着春喜的背影:“我们春喜就是可爱!”   家立扯唇勉强的笑了笑。   晚上下班,肖涵当真就来办公室找春喜约会去了。   “真去啊?我说着玩呢!”春喜说,还看了看旁边的杨妙。   杨妙眨眼笑说:“你看我干嘛呢!去呗!”   肖涵过来帮春喜收拾桌子:“你说你傻不傻?我这不是帮你么!让你家立哥哥吃吃醋,多好!”   春喜赶紧把他的嘴给捂上:“你小声点!”   肖涵扯开她的手,皱眉:“让他知道怎么了?他还能不理你啊?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肯定不喜欢你?”   在肖涵看来,家立对春喜是有感觉的,不然他说要追春喜的时候,家立能那么大反应?亲哥哥都不能这样,更何况家立连个假哥哥都算不上!   “我就是知道!”春喜没好气的说,捂着他的嘴他怎么还那么多废话呢!   “听哥哥一句话,男人要真喜欢一女的,肯定会为那女的吃醋。我们约会对你又没什么损失,咱赌一回,赌家立喜欢你!”   春喜真的气急败坏,杨妙还在旁边呢,他怎么就跟看不见人家似的,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她顾春喜没用的暗恋程家立?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了!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他的求爱就好了,她干嘛要实话实说?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春喜说。   “当然有,找各种机会跟你独处,打着让程家立吃醋的幌子跟你增进感情,说不定哪天你就不喜欢家立喜欢我了呢?”肖涵笑笑。   春喜语塞。   这时候家立敲门进来了,看见他们愣了一下,问春喜:“回家吗?”   春喜看了眼对她使眼色的肖涵,咬咬牙说:“不回,要跟肖涵哥……约会。”   家立点头,对肖涵说:“那行,肖涵你早点把她送回去,晚上别给她吃太辣的食物,看好她,别弄丢了。”   家立走后,春喜冲着肖涵瞪眼:“看吧,我就说家立不喜欢我!你真无聊!”   “不喜欢拉倒,这么好的姑娘我喜欢,走啊,我们约会去!”   “不去!”   “这孩子怎么不守信呢?刚不是说好的么!走啊!”   “……”   杨妙终于忍不住说:“我说你们还真当我不存在啊?”   春喜都快哭了:“杨妙,你跟肖涵去吧?我快烦死了!”   杨妙忍俊不禁:“肖医生,愿意跟我去约会吗?”   肖涵无奈的看着这两个姑娘,“顾春喜,我算看透你了!小宇宙多邪恶哪!利用完就想甩了我?告诉你,做戏得做全套,家立要是看到我们没去约会,肯定在心里偷着乐呢!”   杨妙哈哈笑起来,推了推春喜:“去吧去吧!我保证,今天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顾春喜同学不喜欢程家立医生!放心,姐妹替你保密!”   春喜看着这两人,没辙了,拉了拉肩头的包:“好了好了,我去!”   家立晚饭后就一直坐在自家的阳台上,望着小区的某一处发怔。   “春喜没跟你一块儿回来?”程母问。   “没有。”   程母叹气:“你看看,我跟春喜她妈给你们创造多少机会了?你怎么就不使劲呢?你说你跟春喜同居也同了,现在还在一个单位上班,怎么还是不行呢?你看你这阵子老往家住,要不就搬回来算了。”   程母絮絮叨叨在他耳边好一阵,他没搭话,依然望着那一处。程母停下来顺着家立的目光望过去,正是小区的大门口,她无奈摇摇头:“等春喜回来啊?儿子哎,加把劲!”   大约九、十点的光景,门口一辆灰色的大众驶了进来,车子停在楼下,他便看见春喜从车里跳出来,肖涵也下了车。肖涵背对着家立的视线,俯身刚好挡住了春喜,他一手拉住春喜,这样看来,很像肖涵正在亲吻春喜。   家立移开目光,片刻,又看向他们。   春喜见肖涵突然凑过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肖涵拉住胳膊。她把脑袋偏了偏:“你干嘛?”   “别动,就这么待会儿。”肖涵一脸坏笑。   春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得由着他,傻愣愣的这么站了好一会儿。   半晌,肖涵放开她:“上去吧。”   春喜眨了眨眼,奇怪着一步三回头,这人没病吧?   肖涵看着春喜离开,又抬头望了望楼上的阳台,刚好对上家立寻思的目光,他张扬的对家立举拳抵了抵自己的胸口,然后笑着扬长而去。   春喜进了家门就直奔阳台拿衣服洗澡,一转眼夏季已逝,初秋的晚间冷风瑟瑟,她抱了抱臂,把干掉的衣服都收了下来,一回头就看见家立在她对面看着她。   “你今天回来睡?”   家立没作声。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你出来一下。”春喜想起来白天在医院收了那封情书,咚咚咚的回房间翻出那封信来。   家门口,春喜把信递给家立:“你的情书。”   家立抬眼看她:“你做信鸽做上瘾了?以后这种东西收了就自己留着,要不就扔了,不要给我!”   “要不要是你的事情,我好心帮忙送信你什么态度啊?小时候你就缺德,不收信就算了,还让我拆了信给人改错字,不改完不给休息,改完了你也不看。现在更缺德,帮你送信还冲我发火。”春喜气结。   家立不说话,把信塞回春喜手里,盯着她嘴唇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别人利用你干什么你都乐意?你真不是一般的笨!”   春喜看着他砰地一声关上隔壁的门,气急败坏的把那封信揉成一团砸过去:“坏蛋!”   洗完澡,春喜打开书桌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纯白色的笔记本。她翻开扉页,上面有她不成熟的字体——给家立的情书。   她撑着脑袋,一页一页的翻开。这本笔记本,是她特意买来写情书的,虽然是写给家立的,但她从来就没打算给家立看。厚厚的本子也只用了一百页,她只写了一百封情书。   情书也不算是情书,都是些类似日记的小话,然后每封结束的时候都会表达一下她对家立的爱意。   眼下这一封,是她高二的时候写的。内容如下:家立,今天数学测验我得了98分,哈哈,是不是很值得高兴呢?好吧,其实满分是一百五。不过我及格了,还是值得高兴的吧?家立,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读博士辛苦么?告诉你一件事情,今天有一个高三的学长跟我表白了,说喜欢我来着,还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可把我吓坏了。你说这高考生不好好学习怎么净想这些谈情说爱的事情呢?还是我们家立同学好,好好学习,从来就不谈恋爱!家立,我很想你,家立,家立,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听得见吗?会讨厌我吗?家立,快点回来帮我补习数学吧。   春喜合上笔记本,眼圈有点泛红。不知不觉已经喜欢家立那么多年,她从来不敢表露这份感情,她多么害怕家立一旦知道自己对他心存妄想,就会再也不理她了。家立就像一团软棉花,对他使出什么样的招数他都无动于衷、冷冷淡淡。时间久了,她也就明白,家立不会喜欢上她的。是她太自以为是!   情书写到一百封她就放弃了,因为都是徒劳。但是今天,她又忍不住想再写一封。   提笔,咬唇写道:家立,我爱你。家立,我爱你。家立,我爱你。家立,我爱你……   她写了满满一整页,写到最后,泪水将页脚的“我爱你”三个字晕染的模糊不堪。落下日期,她合上笔记本,把它放到抽屉的最下边锁上。   一个晚上,春喜都在无止境的做梦。梦境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骑在家立的脖子上笑的很开心一直到家立结婚的那天,身边站着得意洋洋的钱苇珊,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眼睛酸痛无比。   这一天,她都过得浑浑噩噩,无精打采,杨妙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她没睡好。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她花了一整天输入电脑整理出来的资料,由于忘记存档,没被保存下来,她要重新再做一份。已经下班了,而这些资料明天钱主任开会要用,这就意味着,她必须留下来加班,明天之前完成它。   “你怎么还不走啊?”杨妙奇怪的问。   “你先走吧,我还剩一点点没弄完。”春喜要是说她要重新做,杨妙肯定会义气的留下来帮她做完,她不想麻烦人家。   天色渐渐暗下来,春喜的肚子很应景的咕咕叫了两声。这时候家立推门进来,看她还在电脑前面打字,问:“肖涵已经走了,你还不走?”   肖涵走了管她什么事?春喜蔫蔫的应了一句:“恩,加班呢。”   家立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她的电脑:“你上班时间干什么去了?这么点东西到现在还没做完?”   “对啊,我不是一般的笨啊,早就做完了不过给我弄丢了,重新做呗。程大医生你可以下班走人了,你在这里我没办法专心工作!”春喜撇撇嘴说。   家立不知何时放低了身子凑近了些,害的春喜一回头,竟差点碰到他的唇。她的鼻端碰上他的鼻端,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上,让她有些眩晕。春喜一滞,瞬间忘了呼吸,傻傻的僵在那里。   家立皱了皱眉,起身就走。   春喜咬牙,愤愤的敲打着键盘,什么人啊!占了她便宜就走人?比陈冠希还渣,好歹人家还留了照片啊,程家立倒好,拍拍屁股走人!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推开。春喜抬头看去,家立正提着啃鸡鸡走过来。   小三很努力   春喜咽了咽口水,很没骨气的嘿嘿傻笑:“你怎么回来了?那个给我买的?”   家立看了她一眼:“吃完了再做。”   春喜吐了吐舌头,狗腿的跑过去,一边啃汉堡一边拍马屁:“家立,你真是老好人啊,知道我快饿死了都,及时给我送吃的来。哎哎,你怎么不吃啊?你……你要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家立打开另一个袋子拿出盒饭来。   过了一会儿,家立吃完饭出去丢掉饭盒再回来的时候,春喜也吃完了。她擦擦嘴,小声问:“你要回去了?”   “你很想我回去?”   春喜使劲摆手:“怎么会呢?我巴不得你陪我呢!”   家立似笑非笑,笑得春喜背后发凉,她憨笑两声:“您自便,不用管我!呵呵呵呵。”   春喜回到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时不时还瞥他几眼,见他拿着份报纸优哉游哉的看得起兴,心里也就放心了。有家立在身边,好像什么坏事都是好事了。   过了一个小时,春喜就开始打盹了。   这姑娘从小就是,吃过晚饭只要一趴在书桌前写作业,盯着那些蝌蚪大的字体她就容易犯困,脑子开始犯糊。小时候跟家立一起写作业的时候,才八点多,她就招架不住托着脑袋昏昏欲睡。家立一般都会把她敲醒,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放到阳台上让她跳绳,跳到不困为止,因此春喜有很长一段时间非常讨厌跳绳,但是每次学校体育课考跳绳,她总是第一名。   春喜揉揉脸,眨了眨眼又瞪了瞪眼,争取让自己清醒一点。大约还剩下一半的资料没有整理出来,照她这个速度,不到十点多肯定做不完。   “春喜。”家立忽然叫她。   “恩?”春喜抬头。   “过来。”   “干嘛?我还有好多没做完呢,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春喜低头打字,手指伸出来寻找刚才被打断的位置。   “别打了,你这状态打出来也是错的。过来睡会儿。”家立站起来说。   “你知道我一睡就不知道醒,还敢让我睡,明天交不了我会倒大霉的!”春喜头也不抬。   家立走到她旁边,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去睡会儿,保证你明天按时交差。”   春喜这才恍然大悟,笑眯眯的一拍手:“你要帮我?”   家立不说话。   春喜晃着他的胳膊,讨好的说:“家立哥哥就是好!”   家立抿唇,忍住不笑的样子,然而他的眼睛却是弯的,黑曜石般的眼眸闪闪生辉。   春喜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家立全神贯注的对着电脑。窗子漏了一条缝隙,有丝丝冷风灌进来。春喜埋着头微微动了一下,嘴巴里嘟哝了两句。   家立起身轻轻把窗子关紧,又把办公室的大灯给关了,只留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春喜的身上,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大约九点半多,家立便把她余下的工作全都做完了。他关了电脑,稍作整理,便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春喜。   春喜一只胳膊横在桌上,半张脸压在胳膊上,嘴巴歪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眉头微蹙,时不时还动了动唇。   家立抽了张纸巾俯身给她擦掉口水,轻声唤了声:“春喜?”   春喜毫无反应,依然呼呼大睡,一缕发丝忽然落下来,搭在她的鼻端。   家立伸手用指尖微微一挑,将柔软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微热的指腹划过她光滑的皮肤。他叹气,把盖在她身上的衣服理了理,然后轻轻把她打横抱起来,腾出一只手,把她仰着的脑袋托起贴到他的胸前。   春喜其实很轻,身体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她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比起上次婚礼上的醉酒,这回显然安稳的多。   家立抱着她,放稳了步伐从办公室出来乘电梯。值班的护工正在拖地,见他们来,指了指电梯前的黄色指示牌,小声说:“工人在整修,你走楼梯吧。”   护工上前帮家立把安全通道的门打开,家立点头道谢。门一关上,楼梯间的感应灯就亮了,春喜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家立低头看了她一眼,抿唇笑了笑,抱着她下楼梯。大约下了三层,拐弯的时候,家立忽然手松了一下,身子往前倾,眼看就要把春喜给摔下去了。   谁知春喜一下子叫了起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啊!救命!”   她紧紧闭着眼,身上也没有疼痛感,才把脑袋抬起来,看着家立眨了眨眼。   家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样子。   春喜气呼呼的冲他挥拳头:“你故意的!知道我醒了还吓我!”   “醒了就自己下来走。”家立把她放下来。   春喜嗤了一声,把家立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甩了甩那长长的袖子,说:“其实我真睡着了,刚刚才醒呢!”   她偏头去看家立,家立衣服“谁信”的表情,她跺脚:“真的,刚刚阿姨给我们开门的时候我才醒的!”   家立拽住她其中一只空荡荡的袖管,“别闹,看着路,小心摔下去了!”   春喜反手抱住家立的胳膊,笑说:“嘿嘿,这样肯定摔不死,你给我当垫背的呢!”   他们到家门口的时候,春喜忽然问:“周末科室是不是有活动?”   家立点头。   “你去吗?”   “你去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去我就去!”春喜说。   -   周末,科室被分成两批参加登山活动。第一批在周六,第二批在周日。办公室文员由于周末本来就是休假的,所以可以随便选择一天参加。春喜和杨妙选择周六和家立、肖涵一起。   令春喜没想到的是,本来被安排在周日参加的钱苇珊竟跟别人换了班,改到周六参加。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山脚下集合,然后结伴成群的开始往山上爬。队长打头阵,一边喊一边走:“大家最好几个人一起爬,千万不要落单,最少也要两个人一起。中午到山顶我们就开始烧烤,留着口气啊!”   众人一阵欢呼,热热闹闹的往山上冲。   春喜跟家立一组,肖涵和杨妙一组。没爬一会儿,钱苇珊就追了上来。   “师兄,关于心脏搭桥手术我有些不明白的想问一问你。”钱苇珊笑着说。   “恩,你说。”   春喜看着这两个人净说些她听不懂的东西,顿时觉得自己被排挤了。脑子里冒出田砚砚曾经跟她说的一句话: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春喜恨恨的想,钱苇珊就是那小三,还是很努力的小三!   她咬咬牙,碰了碰家立:“我渴,我要喝水!”   家立从背包里拿了瓶矿泉水给她,又跟钱苇珊继续说话。   春喜嚷嚷:“我要喝饮料,不想喝白开水!”   家立回头:“饮料越喝越渴,而且不健康。不想喝就给我。”   春喜撇撇唇,灌了几大口水。   过了会儿,她又开始嚷嚷:“我饿,我要吃东西!”   家立从背包里拿了块面包给她,春喜呵呵笑了两声,她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有,跟叮当猫似的。   一个小时不到,春喜就开始两腿发软,气喘吁吁了。然而家立跟钱苇珊还在讨论那什么心脏搭桥手术,一边爬山还能一边说话,肺活量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春喜扯了扯家立的衣服:“家立,我累了。”   家立转过头,“你有完没完?打扰别人谈话很有趣是不是?”   春喜咬咬唇,不说话。渴是假的,饿也是假的,但是这回她是真累了。果然不能做放羊的小孩!   走了一会儿,春喜实在是累了,渐渐落了单,被家立甩在身后。钱苇珊略微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着得意,她嗤了一声:“死不要脸!跟癞皮狗似的!”   春喜歇了一会儿,加入了杨妙和肖涵这一组。   杨妙笑起来:“不行了?这才半山腰呢,你可真没用啊!你看看人家钱苇珊,眉头都不皱一下,爬了多久就说了多久,水都没喝一口。”   “早知道就不来了。”春喜悔恨无比,不来爬山她还能去家立的公寓陪他看看电影什么的,这回倒好,给那狐狸精占了便宜,简直就是遭罪!   肖涵在一旁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她有她的法,我们有我们的招!春喜,听哥的,哥哥今天让小狐狸精见识见识你对家立的重要性。”   春喜白了他一眼:“什么馊主意?说出来听听让我们鄙视鄙视!”   “是不是馊主意到时候见分晓,这是秘密,当事人不能知道。”肖涵神秘的笑了笑,把杨妙拉到一旁咬耳朵说悄悄话。   中午十一点多,整个队伍抵达山顶,一个都没少。家立回头寻找春喜,发现她跟肖涵坐在一起。   他走过去把肖涵招过来:“别跟小姑娘贫了,快点过来生火。”   肖涵倒弄那黑乎乎的煤炭,皱着脸对家立说:“回头下山你看好你的钱苇珊,我来照顾春喜。”   家立看了他一看没说话。   “瞧你那不乐意的样子,真想抹你一脸碳!上山的时候春喜累成那样你管过没啊?就知道跟美女搭讪。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家立回头看了看春喜,春喜正好奇的看着他们俩,然后冲肖涵笑了笑。   家立丢开手上的铲子,冷哼了句:“随便你!”   深山惊魂记   没一会儿,山顶的某一角便炊烟袅袅,两个烧烤架分开来放,一行人被分成两组开始烧烤。   自助烧烤是春喜最拿手的,她从小就爱这些。   记得她小学的时候,学校曾经组织过一次野炊,春喜积极的毛遂自荐当了小队长,领着大伙搭砖头生火煮饭,煮出来的饭都是夹生,小队的队员都跑别人队里找吃的了,她还傻乎乎的捧着一锅夹生的白饭吃的不亦乐乎。   那次之后她还没尽兴,于是组织家门口的小伙伴们找了块草地自助烧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烧了一天的火,才煮出来白花花香喷喷的白饭。天都黑了,小伙伴都回家了,她一个人蹲在那儿抱着腿,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咧嘴傻笑。   她身后冷这张脸的家立一下把她从地上拎起来,说:“顾春喜小朋友,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春喜脸上脏兮兮,一块黑一块白的,指着地上的那口锅笑眯眯的说:“家立哥哥,我煮的饭,要一起来吃吗?”   家立忽然就想起多年以前的这么一幕,抿唇无声笑起来。   钱苇珊问:“师兄笑什么?”   家立看了看春喜,摇头笑了笑。   春喜瞥了他们一眼,心里念叨起来,她以为她穿越到古代?一口一个师兄真是恶心死了。   她埋头给手里的几根鸡翅刷了层蜂蜜,“过一会儿就能吃了。你们谁不要辣椒的?”   春喜抬头,看到钱苇珊张口想说话,于是又说:“没有是吧。”   春喜一共就烤了四只鸡翅,她逐个分给肖涵、杨妙、家立和钱苇珊。她把那撒满红灿灿的辣椒粉的最小个鸡翅递给钱苇珊,笑眯眯的说:“来来,别客气,吃完了我再烤。”   钱苇珊干笑了两声,犹豫着接过烤鸡翅。   杨妙一边啃一边说:“春喜你别烤了,光烤给我们你自己都没得吃。”   她话音刚落,家立撕了一块鸡肉递到春喜的嘴边,春喜很欢快的张嘴咬住,“看见没,我们家立很贤惠啊有木有!”   杨妙凑到春喜耳边,小声说:“我打赌,钱苇珊美女的内心独白肯定是三个字——‘有你妹’!”   春喜哈哈笑起来,没想到笑的太厉害,被辣椒粉呛到了,这个时候钱苇珊也被呛得咳起来,这会儿热闹起来,他们这一摊咳嗽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春喜抽出空来瞄了眼钱苇珊,钱苇珊果真被憋红了脸,还冲她扬了扬眉,接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师兄……我……要……喝……水……”   春喜一咬牙,捂住胸口死命的咳,间隙吼了一句:“家立!”   家立给春喜灌了几口水,把她抱在胸前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对肖涵说:“愣着干嘛!给人家找水去啊!”   肖涵看得正起劲,哭笑不得的站起来递给钱苇珊一瓶矿泉水。   大伙都扭头围观这几个人,远远的就看见家立低头在春喜耳边不知道说什么,惹得春喜咳得更厉害。   家立说:“你装够了?没几天倒金贵起来了。”   春喜喘了口气,急着解释,硬生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还哑着声解释:“我没装……”   “急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家立苦笑,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慢慢拍打。   春喜幽怨的看着他,一点都不好笑!   午间烧烤活动结束,大家自由拍照。将近三点,一行人才又浩浩荡荡的下山。队长望了望天,忧伤的说:“瞧那太阳都被云层给遮住了,估计快下雨了,大家动作快点,早点抵达山下!”   春喜要跟家立一起,就被肖涵捉了过来,肖涵悄悄的说:“别跟家立了,跟我一起,现在开始实行我的妙招,你可千万别砸场子啊。”   那边,钱苇珊趁着春喜和肖涵说话的空挡,粘到家立身边了。   家立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沉默着下山了。   春喜说:“你出的什么主意啊?说来听听我好配合啊。”   肖涵摇摇手指:“天机不可泄露!”   下到半山腰,春喜也没见肖涵有个什么建设性的举动,心里后悔的要死,真不应该跟肖涵瞎闹的,家立都走的没影了。跟着肖涵都脱离大部队了!   这时候肖涵忽然停了下来,一拍脑袋,喊道:“不得了!我相机丢山上了!哎哎,你跟我上去拿还是在这等我?”   春喜白了白眼:“哥哥,您上去吧!我接着往下走!”   肖涵点头:“那也行,你小心点啊!”   说完这人一溜烟就不见了,羊肠小道上只剩春喜一人,天色渐渐灰暗,乌云滚滚,山间静悄悄的,还这有点吓人。   春喜撇撇唇,嘴里哼着歌,慢慢往山下走。   肖涵躲在林子里,看春喜走远了,他赶紧从另一条小路往山下赶。终于看到家立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说:“你们走的可真快啊,也不等的我!”   家立看了他一眼,却不见春喜,停下步伐问:“春喜呢?”   肖涵故作惊讶:“她说先来找你们了啊!怎么没来吗?”   家立皱起眉想山上看了看,来回踱了几步,显得有点焦躁:“你怎么让她一个人走?她很容易走丢的你不知道?”   肖涵笑了笑:“别急啊,说不定她走得慢,咱等等呗,过一会儿肯定就来了。那什么,钱医生要是急了,就先走吧。我们留下来等春喜。”   钱苇珊笑着摇头:“没事,我也留下,不急。”   杨妙从大部队里跑过来,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不走了?”   钱苇珊说:“春喜不见了。”   “啊?”杨妙惊叹,看向肖涵,伸手悄悄的掐了他一下,肖涵一面躲开来,一面冲她使眼色。   等了近半个小时,天色一点一点灰下去,雷声滚滚,春喜依然没有出现。   家立沉不住气的揪着肖涵的衣领:“肖涵!你有没搞错?我把她交给你还算相信你,你不但没照顾她还把她弄丢了!我说过你不适合她,现在你信了?你一辈子都照顾不好她!她要是出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肖涵嘿嘿笑了两声,拿掉他的手:“你装啊,接着装!真在乎春喜?我照顾不好你就能?你除了工作的时候是清醒的,任何时候你糊涂!告诉你,这年头有一种东西通讯工具叫做手机!大山里头都有信号呢!你要是真急了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家立闭了闭眼,下颚紧绷,冷声说:“她的手机,在我包里。”   话音一落,雷声一下炸开,肖涵愣在当下,转头望了望灰黑色的山顶,心头往下一沉。   没道理春喜现在还没走下来,难道,真出事了?   杨妙抬脚踢了一下肖涵:“还说不是馊主意!我这不该相信你!”   家立蹲下来整理了一下背包,装了两瓶水和几袋饼干,又把肖涵的外套脱了下来塞进去,便一言不发的往山上跑。   肖涵望着家立颀长的背影苦笑:“我这不是好心办坏事么!”   “你还好意思说!”杨妙急的眼睛都红了。   钱苇珊抱着手臂,笑:“她都那么大人了,至于么,师兄也是,又不是亲妹妹,太宠着她了吧!”   肖涵点头:“就是啊,又不是亲妹妹,还这么宠着她,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呢?钱大美女,拆人姻缘这种不厚道的事情,您还是别做了。你也看到了,家立和春喜,迟早要在一起的。”   钱苇珊勉强的笑了笑:“师兄人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认识这么多年的邻居他多照顾一点很正常,我看是你们想多了吧?乱点鸳鸯谱,当事人也许不乐意呢!”   杨妙忍不住说:“钱医生,都说旁观者清,事实是怎样,我想你心里清楚,别再自欺欺人了。就算家立不喜欢春喜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她的小家子气惹得肖涵哈哈大笑:“我发现你也挺可爱的嘛!”   杨妙红了红脸:“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猪头!”   这两个人打闹起了,只有钱苇珊咬住唇望着山顶,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   闷雷阵阵滚过,林子里起了大风,悄无声息的深山间只有春喜一个人,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好似远离了人群,往大山深处走去了。她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条路根本不是上山的那条。   忽然,不知哪儿惊现几只乌鸦从林子里飞过,传来凄惨的叫声。树影摇晃,沙沙作响,任何细碎的声音都极敏感的触发着春喜的感官。   她揪住衣角深深起了口气,转身往回走。肯定是刚才那个岔路口走粗了,回到原点说不准就能找到正确的路。可是那蜿蜒的山路,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好像怎么走都在原处打转。春喜咽了咽口水,心里一沉,该不会是鬼打墙吧?   几滴雨水落在她的额头,眼看就要下暴雨了,天空犹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大片大片的乌云翻滚着,雷声不断。   忽然天空一道闪电劈过,炸起一道响雷,隆隆声震得山间晃动。   春喜尖叫一声,捂着胸口哭了起来。   听说山里有黑山老妖,有鬼,万一她没被鬼怪妖精捉住被雷劈死怎么办?那死的多难看啊!   她一边哭一边走,摸了摸眼睛,那泪水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直掉,抽噎着喃喃自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玛尼玛咪哄……”   春喜的奶奶信佛,总教给她一些奇怪的“咒语”,还好她记了几句,这会儿用得上了。   嘴里念念叨叨,不成调的“咒语”最后变成一声一声的呼唤:“家立……家立……呜呜,家立你在哪儿。我害怕……”   突然前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在这静谧的山林里显得尤为清晰。春喜停下来,盯着前面不敢出声。   “嘎嘎——”一只乌鸦飞过传来一声怪叫。   春喜捂着耳朵蹲下来大声哭起来:“家立!”   尽管捂着耳朵,那脚步却清晰的逼近。春喜手脚发软,使劲闭着眼:“家立……你在哪儿……家立……”   “我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春喜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双腿,她慢慢抬头看去,家立正蹙着眉头低头俯视她。她“哇”的一声扑进家立的怀里:“吓死我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妖怪给吃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呜呜,不对,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家立把她紧紧箍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你只能跟在我身边,要在我看得到的地方,知不知道?”   春喜呜咽两声。   “在我看的到的地方,你想怎么闹都行。以后别跟肖涵在一起,他靠不住。”家立说。   春喜抹了抹鼻涕,直点头:“我也觉得!”   哭完了,家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春喜穿上,又从包里拿出肖涵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晚上山里冷,多穿一点,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春喜摇头。   家立把背包反背在身前,蹲下来说:“上来,我背你下去。”   春喜心里犹豫了一下,但是这等指使家立的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于是她爬到他宽厚的背上,环住他的脖子,举手挥舞:“出发!”   家立走的很稳,一点都不颠簸。春喜舒服的趴在他肩头,脸颊贴着他的耳朵,昏昏欲睡。   这时,大滴大滴的雨点落了下来,轰轰响雷滚过,刷地一下,雨水倾泻下来。春喜一下子就没了睡意,赶紧把外套遮在她和家立的头顶。   她伸手把家立额角的雨水抹掉,无意的问:“你喜欢钱苇珊吗?”   “不喜欢。”家立答。   “哦,那就离人家远一点。女孩子很容易误会的,也不要对不相干的人那么好。”春喜打铁趁热。   家立“恩”了一声,说:“知道了。”   其实春喜还想说,你也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喜欢你,这样不能自拔,真的很痛苦。   但是,你若不对我好,我会更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错了!!!我不该晚起,不该受我妈诱惑去看《城市猎人》!!但素,我们家民浩哥真的很帅有木有??我要流鼻血了……强调一下,要积分的童鞋一定要登录登录啊!!以及0分和负分的不送。长评优先!!上一章还没V我就送积分了,大家有木有很感动呢??嗷嗷,原谅我没有三更以及双更吧,改天肯定会有双更的!!鞠躬,感谢大家的长期的支持……╭(╯3╰)╮╭(╯3╰)╮╭(╯3╰)╮!!说点啥吧……   我想试一试   回到山下,家立开车送春喜回去的时候,她浑身酸痛起来,恹恹的说:“家立,我好像发烧了。”   家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今天别回去了,去我那儿,免得你爸妈担心。”   一回公寓,春喜就被家立丢进浴室洗了把热水澡,然后看着她吃了药喝了一整杯热水,他才去浴室换下湿透的衣服。再出来时,春喜已经睡着了。大约是难受,她梦中哼哼了两声。   半夜,家立从浅眠中醒来,轻手轻脚走进春喜的房间,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他靠在她的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待到困意再次袭来,他才回房睡觉。春喜烧退了,他也就放下心来睡觉,这一觉就睡到隔天上午九点。   家立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不见春喜身影,只有餐桌上摆好的早饭。   “滴滴”两声,家立的手机显示有短信,是春喜发来的:醒了吗?早饭给你做好放在餐桌上了,冷了的话自己摆微波炉热一下,勤劳的程医生好好休息,春喜妹妹我正在约会!   家立热了早饭坐下来吃,吃到一半,他打了个电话给肖涵。   “你在哪?”家立劈头就问。   “家里蹲。”肖涵声音不大,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家立又给肖涵家座机打电话,结果招来肖涵一顿骂:“程家立你有病是不是?哥们一好好的懒觉就给你搅和了,不就是把春喜弄丢了么!你至于这么报复我么!别再打了,我要睡觉!”   家立挂了电话继续吃早饭,春喜不是跟肖涵一起,那是跟谁在约会?   -   田砚砚和春喜躺在按摩房里,享受着极品待遇。旁边摆着高档杂志和鲜榨果汁,面前是液晶电视,按摩小姐一边给她们捏脚一边还问:“舒服吗?”   春喜眯着眼哼哼:“哎呀,太舒服了!”   田砚砚说:“真没见过一大早来捏脚的!”   “哀家昨天可折腾死了,好久没运动了,今天一早起来身上疼的跟被几百个人揍过似的,脚尤其疼!”   “你们科室那些知识份子还真搞笑,哪有组织爬山的?人家单位聚会要么唱K,要么包个场子通宵麻将什么的。我要说什么好?真不是一般淳朴啊!”   “反正我再也不去了!有下次我绝对不去!”春喜闭目养神。   田砚砚啧啧:“你还真出息,还想着下次啊!你说你一翻译,在那么点地儿做个小文员,亏不亏啊,不屈才啊?”   春喜笑起来:“您别抬举我,哀家受不起啊。”   “说真的,你真打算就这么过下去?多没斗志啊!那地方除了能天天看到程家立,你觉得还有什么好处?”   春喜想了一会儿,说:“我投出去的简历到现在都没有回复的,我当然不可能只为天天看到程家立同志这个破理由而消磨我的斗志。一有别的地方请我,我马上就辞职。神也不能阻挡!”   “哎哟喂,你就跟我装吧!你巴不得天天见到你家立哥哥吧?”田砚砚笑话她。   “田砚砚,你怎么跟鸭子似的?吵死了!闭嘴,哀家要睡了!”春喜躺了个舒服的姿势,任由按摩小姐摆弄。   春喜刚有点睡意,旁边的床位就来了两个美女,从一进来开始就叽叽喳喳的聊天。春喜被她们吵得睡不着,反而竖起耳朵偷听她们的聊天内容津津有味,跟演电视剧似的,一出一出的!   A女哀叹一句:“你真跟他不可能了?其实我挺看好你们的。”   B女幽怨一句:“要是可能我们早就结婚了。我爱了他那么多年,等了他那么多年,追了他那么多年,什么办法都试过,可他就是无动于衷。男人年纪越大越金贵,但是我们女人呢?我都快三十了,再晚就真嫁不了好男人了。他不要我就算了吧,我不想这么跟他耗着青春。我耗不起!”   A女哀叹一句:“真可惜,你们这一对青梅竹马在别人眼里都是绝配,不在一起都该招天谴,真是太可惜了啊。你说他怎么就不喜欢你呢?”   B女幽怨一句:“这事儿强求不来,反正我想通了。他不爱我,爱我的男人大把,我也是有自尊的,这么卑微的爱他,我很累。他对我好,我还觉得值,可是他对我不好啊,你说我这是为哪般?这不是犯贱么!我今天跟你说明白了,我真的放弃了。这世界上少了他我又不会死,爱情最后都不还是变成柴米油盐?从今天起,他过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再无瓜葛。我不爱他了!”   春喜叹息一声,笔者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幽怨B女可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啊!   这天之后,春喜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总是犯错。要不就是文件影印错了,要不就是病理报告署名写错,没病的都被她搞得有病。钱老责备过她一次,杨妙安慰她,家立更是什么都没说,帮她善后。他不但没教育她,还总是和颜悦色的笑说:“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春喜在一个深夜,辗转反侧。她爬下床,翻开那本“情书”,开始写字。   她写道:我想试一试,放弃你的日子,不喜欢你的日子,没有你的日子。我想试一试,如果半年以后,真的不行,我会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到那时,什么结果我都接受。原谅我的胆小,我真怕我一旦说出口,你就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我想试一试,你不在身边的感觉。   第二天,春喜向钱老递交了辞呈,大家都颇为惊讶。   钱老惋惜:“是不是前几天因为我的话让你委屈了?孩子,如果因为这样你要辞职,我不会放你走。”   春喜摇头:“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工作不太适合我,真的。谢谢钱主任这几个月的照顾,以后我还会跟以前一样,常来看您。”   杨妙闹起小脾气,恨恨的瞪着春喜:“你好狠心啊,以后我就一个人了,没人陪我八卦,没人陪我吃午饭上厕所,我一个人坐这办公室,多可怜啊!多无聊啊!”   春喜笑:“怎么会呢?你现在有大把机会跟肖涵培养感情,我看好你!”   春喜收拾了办公桌,跟杨妙道别就离开了,没有去门诊那边同肖涵以及别的医生道别。   家立站在窗边,看着春喜正往医院门口走,抿着唇,若有所思的样子。   钱苇珊在他身后嘀咕了一句:“真是太小孩子气了,说不干就不干,她以为她是谁啊。”   家立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钱苇珊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不悦,于是闭嘴,尴尬的笑了笑。   当晚,春喜就向顾爸顾妈坦白了辞职的事情。意料之中的,顾妈把她臭骂了一顿,就差没被毒打一顿,骂她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任性!父母此后便不怎么搭理她,她也落得个耳根子清静。春喜除了在网上投简历,也开始出门应聘。   然而,不是她不满意人家,就是人家不满意她。郁闷之极,她决定去酒吧疯狂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严重卡文了,更新这么迟还这么少,还是过渡章,我只能表示抱歉,太对不起了!!!你们别催我,我这人是慢工出细活,一个下午好几个小时就憋出这么点,现在写的我有点难受。但是放心,答应你们的双更以后肯定会有。明天我要出门,没有存稿,所以待会我还要接着写,明天不会断更。双更什么的就没办法,但是我尽量做到日更……我实在不想文越写越差……现在感觉很差……大家理解万岁啊!!!再次鞠躬,对不起!!PS,各位积分已送,凡是满了25个字没要求积分的我也送了。感谢大家的支持……╭(╯3╰)╮   真的说再见   春喜谁也没交代,独自一人去了酒吧,田砚砚她都没叫上。她往吧台那儿一坐,拍了拍桌子,张嘴要喊“给我一杯伏特加”,想了想,她还是叹气:“麻烦给我一杯长岛冰茶。”   调酒师愣了一下,问:“确定要……长岛冰茶?”   春喜觉得自己很丢脸,微微点头。   调酒师把长岛冰茶递给她,她仰头一口喝下,还没喝完她就捂着嘴咳起来,辛辣的味道刺痛着喉咙以及胸腔,要冒出火似的。   她把杯子推开,奶奶的!长岛冰茶怎么不是茶?坑爹呢!   “美女,你不会以为长岛冰茶是茶吧?喝得这么猛。”旁边凑过来一男人,递给了张纸巾给春喜。   春喜擦了擦嘴,厚着脸皮说:“我当然知道这是酒!没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么!”   男人点头:“看出来了,还喝么?我请你。”   春喜清了清嗓子:“不用,我又不认识你。”   男人不理会,对调酒师说:“再给她来一杯。”   “等一下!”春喜手一伸,笑了笑,“还是给我啤酒吧。”   男人与她碰杯,挑了挑眉:“敢问美女芳名?怎么称呼啊?”   “珍妮弗……”春喜说。   “珍珍啊……”   春喜噗的一口啤酒喷出来:“珍妮弗!谢谢!”   “珍妮弗,喝完酒去我那儿怎么样?”男人轻佻的说。   春喜缩了缩脖子,“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含蓄啊?”她仰头灌了一口冰啤,想了想又说:“你那儿是哪儿啊?”   男人摇头笑起来,这姑娘还真是个雏儿,小聪明的样子摆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换了个话题:“珍妮弗,说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春喜一瘪嘴:“我找不到工作!”   “就这点事儿?”男人失笑,现在小姑娘动不动为点小事就自寻苦恼。   “这事儿还小啊!找不到工作就没饭吃,会饿死人的!不会饿死也会被我妈妈骂死!”   “你做什么的?”   “翻译。恩……不过其他的我也可以做!”   “很简单,把你联系方式给我,我认识不少开公司的都要请人,你等电话就行了,保证你有工作!”   春喜舔了舔唇:“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人招来调酒师:“告诉她,我是谁!”   “李毅维,医生,家里人当官的,骚包一个!”   春喜扑哧笑起来:“管二代啊!是挺骚包的。”   李毅维无语,碰了碰春喜:“这会儿相信我了吧?这儿的人都认识我,我要是骗你,你随便问个人都能找到我。电话多少?快点,哥哥这是帮你呢!”   春喜报上自己的手机号。   李毅维重复一遍,然后问:“珍妮弗是吧?”   春喜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我叫顾春喜。照顾的顾,春天的春,喜事的喜。”   李毅维抬眼:“春天出生的?”   春喜点头笑了笑。   春喜见他不像坏人,也就放心与他对饮了。才三瓶啤酒,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嘴里软乎乎的不知道在讲什么。   李毅维扶着跌跌撞撞的她,说:“上我那儿去吧?”   春喜晃晃悠悠的摇头:“不……不要!我妈妈说,晚上不能跟陌生人说话!我们要听……要听妈妈的话!”   李毅维小声自语:没醉吧?脑子挺清楚嘛!   他又说:“那你住哪儿啊?我得把你送回去吧!”   春喜举起食指抵在唇上,“嘘!这……不能告诉你!”   李毅维头疼:“不说我带你上酒店开房去了啊!”   春喜伸手一个巴掌甩上去,“啪”的一声,清脆的很:“禽兽!”   李毅维摸了摸脸,气急败坏。春喜使足了劲的,打得他脸颊发麻,苦不堪言。他拎着她往外走:“小破孩我还治不了你?胆子挺大啊,我你都敢打!”   春喜被他拖着一路走一路瞎嚷嚷:“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   “开房!”   春喜哇的一声哭起来:“放开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救命啊!这儿有禽兽强抢民女!”   李毅维把她丢在路边捂住她的嘴:“吵死了!给我闭嘴!你他妈好歹给个地址啊,不然我怎么送你回去?”   春喜打了个嗝:“不回家,会被妈妈骂的。你让家立来接我。”   李毅维一怔,惊诧的问:“家立?程……家立?那个不苟言笑的程家立?”   春喜呵呵笑着使劲点头:“就是那个面瘫君!   -   家立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个不停,然而号码确实陌生的。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你好,哪一位?”   “李毅维。记得吧?”   家立微微皱眉,准备挂电话。   李毅维紧接着说:“十五分钟之内到中山路‘王者酒吧’门口,过期我就把你女人带回酒店。”   李毅维一说完,家立就听见春喜在那边嘻嘻哈哈的喊:“家立!家立啊,你快来,我要被坏人带走了……”   家立喉间一紧,挂了电话穿上衣服,甩上门就走。   他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的时候,春喜正蹲在路边捂着胸口呕吐,而李毅维站在她旁边给她递水。   家立下车甩上门,径直走过去,不着痕迹的推开李毅维,把春喜揽在自己身边,面色灰暗的看着李毅维:“麻烦你跟我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事情。”   李毅维耸了耸肩:“我可没逼她喝酒,酒吧里认识的,要是知道这是你女人,打死我也不碰。”   家立放开春喜,挥手就是一拳,把李毅维打的往后踉跄了几步,“碰她哪儿了?”   李毅维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他妈的程家立你有病是不是?我要是真碰她了就不会叫你过来了!神经病!今天这一拳我记着了,从今天起,我李毅维跟你互不相欠!”   家立扶着春喜与他擦身而过,只丢了一句:“你欠我的这辈子也别想还清。”   家立把春喜抱回公寓,她早就昏睡过去,醉的不醒人事了。家立给她抹了抹脸,又喂她喝了点茶,然后把她丢到床上,帮她脱掉外衣,外裤。谁知这大冷天的春喜只穿了一条裤子,家立把裤子一扯,她的底裤就露出来了,还是粉色蕾丝边的,衬得肌肤雪白。   家立抿着唇,又帮她把裤子给穿上,然后把她塞进被窝。   隔天上午,春喜头痛欲裂的醒过来,脑袋钻出被窝,愣愣的望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她惊呼一声,该不会被酒吧那家伙带回家了吧?她跳下床,走出房间,才意识到,这里正是家立的公寓么!   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寻找家立,这样叫她如何忘掉他,重新开始?   家立从客厅过来,见她在过道上发愣,于是抱着臂站到她面前:“单独去酒吧买醉,不知好歹的跟着陌生男人。顾春喜,你这次没出事真要感谢上帝。三千字的检讨,吃完早饭就去写,我下班回来检查!”   说完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下子拍掉。   春喜面无表情的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我去哪儿快活跟你有毛关系啊!还三千字检讨,当我小学生呢!你能少管我一点吗?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感到很厌烦!”   家立的双眸动了动:“觉得自己没做错?觉得我烦?很好,顾春喜,你很好,如你所愿,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你好自为之!”   春喜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睛热热的,家立原来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是吧?其实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不自量力。要不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他肯定懒得理她!   春喜转身回房间穿上衣服,心里气结,她又把衣柜里留在这里的衣服全部翻出来,找了把剪刀,走到家立面前,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的剪掉扯烂。   “程家立,看清楚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更不会麻烦你,这里我也不会再来。再见!”春喜丢开剪刀拿着自己的包就往玄关走。   打开门的瞬间,家立忽然伸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将她困于门板和他之间。   春喜转过身抬头看他,挑衅的扬眉:“干什么?想揍我?”   家立抿了抿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说:“别闹了,先吃早饭。”   春喜闭眼,继而睁开:“你觉得我瞎闹,我开玩笑是不是?程家立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不要以为我怕你,离不开你!没有你我也死不掉丢不了!滚开!”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拉开门跑了出去。   一瞬间,整间房子静了下来,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时钟声,以及家立隐忍着的呼吸声。家立略微低头,才看见春喜连鞋都没穿。他皱眉,提着鞋追了出去,追到楼下,春喜刚好坐上的士绝尘而去。   他望着那个方向,拳头紧了紧,眉头深锁,那表情,似乎有点后悔和懊恼。   -   顾爸顾妈似乎看出了端倪。晚上,顾妈切了一盘水果送到春喜房里,开门见山的问:“你跟家立怎么回事?是不是好久没联系了啊?”   春喜一脸无所谓的说:“有什么好联系的?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没那个必要吧。”   “吵架了?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啊?明天我让他来哄哄你,别小心眼,肯定是你哪里不对惹到他了。”   春喜生气:“你女儿我就这么一无是处?他程家立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什么都错?最最最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和程家立同志,没戏!没戏你懂不懂!麻烦转告程妈妈。我睡了,水果你拿给我爸吧。”   说完春喜就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头,无声的抗议。   顾妈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你好么!这年头找个好男人嫁了有多难你不知道,哎,可惜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其实我是标题党,看到内容提要以为有船戏吧??嗷嗷……船戏还在后面呢!劳资终于苦逼的码完这一章了,本来准备明早更新,想想还是现在更新算了。明天下午,哦不对,是今天下午,或者晚上的时候,还会更新哟。留言送积分啊~亲们不要懒啊,随便啰嗦一下就行了……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我很感动……有你们真好……╭(╯3╰)╮╭(╯3╰)╮╭(╯3╰)╮   喜欢不喜欢   从初春到晚秋,程母和顾妈用尽心思要将春喜和家立凑到一块去,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成为亲家的愿望就此破灭。   程母说:“原以为这两个孩子是相互喜欢的,就算不喜欢,这么久了,总该培养出感情了吧?”   顾妈说:“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吧,回头想想我们春喜的话,也觉得没错。他们要是能好上,恐怕早就好上了。这几乎天天能见着面在一起的,机会多的去了。我们这么撮合,他们还是这样,算了,有缘无分吧!”   “哎,我就着急了,家立年纪不小了,都说男人三十而立,可他连个女朋友也没给我带一个回来。你们家春喜倒还好,有时间慢慢找。我真是干着急啊!”   “春喜也不小了,再过个两三年也成剩女的,我看她脑子都没开窍!她念书的时候我怕她早恋,影响成绩,整天看着她不让她跟男生讲话,现在想想怪后悔的。楼下那个老王,都两个孙子了,孙媳妇跟他孙子就是高中的时候早恋,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三年抱俩!我们春喜都24岁了,也没见她谈个恋爱,你以为我不着急啊!”顾妈说完皱着眉想了想,神叨叨的说:“我们春喜……不会不喜欢男的吧?”   程母拍着桌子大笑起来,“不会不会!肯定就是没遇上个喜欢的!”   顾妈笑笑点点头:“俗话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也不想孩子能嫁到多有钱多富足的人家,男孩对我们春喜好,孝顺上进就行了,家里条件再好一点,婆家不怠慢孩子,我也就满意了。所以啊,看来看去,就你们家立合适,看着长大的,等于半个自己家孩子,要多优秀有多优秀!我们春喜没这个福气啊!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好命嫁到你们家。”   程母摆摆手:“说这话有啥意思,别的姑娘我看不上,就看上小春喜了!从小就懂事,我都把她当女儿疼,实话说,我就是把春喜当童养媳待的。是家立没有福气,眼睛长到天上去了,谁也不看!”   两家妈妈坐着聊了一天,叹了一天。   程母当晚就把家立叫回来吃饭。饭桌上,程母一口饭菜没吃,絮絮叨叨的教育家立。   程母说:“今天跟春喜她妈聊了一会儿,我们决定不参与你跟春喜的事情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逼你也没用。你搬回来住吧,别占着人家的房子。”   家立低头吃饭,沉默着不说话。   程母接着说:“周六约了你爸同事他女儿,你去见见吧,人家姑娘挺不错,长得好看,工作也体面,各方面条件都适合你。”   家立快速的吃完饭,放下碗筷说:“你还是在逼我。相亲我不会去,更不会搬回来。”   程母知道她这儿子一向是说一不二的,索性放软了口气,说:“就这一次,妈妈求你去看一看!总不能跟人家取消呀,你爸那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家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只此一次。”   晚上,家立在房里看了会儿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书桌上有春喜的照片,还是她的独照,不知何时被程母放到这儿来的。他伸手摸了摸照片里春喜的脸庞,起身去了阳台。   果然如他所料,春喜正在阳台上跳绳。   春喜一看到他,脚底打滑,差点摔倒。她不看他,自顾自的继续跳,跳完最后100个,收起跳绳回了房间。   家立微微皱眉望着她家阳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这一天春喜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手边的电话响起来,她顺手接了。   “你好,请问是顾春喜小姐吗?”电话那边一个温柔的女声公式化的说。   “是,我是。”   “这里是华翔软件公司,现在通知你,于本周六下午三点过来面试。没问题吧?”   春喜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了。投出去的简历终于有回音了!   “没问题,没问题!谢谢你啊!”   周六,春喜穿了一套职业装就去面试了。她照着地址找到华翔软件公司,发现这家公司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大,只是在一幢写字楼上租了一层作为办公室。   她推门进去,连个前台都没,探头望了望,才找着个人询问:“请问贵公司面试的地方在哪里?”   那人指了指前面说:“直走第二间房。”   春喜走过去发现,门上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标志。敢情这是老大亲自面试?她不由的紧张起来。   春喜敲了敲门,没反应。她又敲了几声,门才被打开,貌似还是落了锁的。   办公室里有一男一女。男的大约四十不到,西装革履,微胖。女的二三十岁的样子,头发披在肩头,有点凌乱美。   “我是顾春喜,过来面试的。”春喜扬起招牌的笑脸。   “哦,是你啊。”走到她身边,“你好,这一位是周瑜明周总,华翔的最高领导人,也是面试你的人。我姓方,周总的行政秘书,叫我方秘就可以了。”   春喜点了点头,咬着唇不敢笑。周瑜明……?差的还不是一点点啊!   方秘出去以后,周总远远的打量了春喜一番,然后问:“多大了?”   “二十四。”   “以前做过什么?”   “翻译、文秘、文员都做过。”   “有男朋友吗?”   “啊?”春喜愣了愣,面试也要回答这些吗?   “单身更符合我们的招聘标准,你们小姑娘没事谈个恋爱还有心思工作么!”周总点燃了一根烟,看着春喜。   原来是这样,春喜摇摇头:“我没有男朋友。”   周总吞吐着烟圈,眯着眼,把春喜又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点点头:“下周一正式开始上班,职位是我的私人秘书,有问题就问方小姐。出去吧。”   这样就算面试完了?只有她一个人面试吗?她没做梦吧?   春喜从写字楼下来的时候,电话响了。她一边走一边讲电话:“喂?”   “顾春喜,还记得我吗?”电话那边是个男人。   春喜看了看电话号码,根本没见过啊,又仔细辨别了一下他的声音,最终毫无头绪:“你哪位啊?”   “上次在酒吧认识的,李毅维啊。”   春喜眨了眨眼:“啊!我想起来了。你好,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你这人怎么忘情忘义啊,不记得当晚我们的约定了?”   春喜路过一家咖啡店,对着店面的玻璃照了照发型,然后,她就看见咖啡店里面,家立噙着笑,和一个她没见过的女人聊天,一看就是在相亲。   “不记得!”春喜没好气的冲着电话吼道。   “不记得就不记得,你那么大声干什么。那天我答应帮你找工作的,作为回报,你帮我把程家立约出来怎么样?”   春喜听到家立的名字愣了一下,她盯着咖啡店里的他,对着电话喊了一句:“我不认识他!”   她挂了电话,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握着拳头,顺手从吧台那儿拿了一杯水,上前就泼在家立的身上:“程家立,我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居然一甩掉她就跟别的女人相亲!   春喜咬咬牙说:“她是谁?你背着我泡妞我不管,但是今天让我看见了就不行!禽兽!坏蛋!我要跟你分手!”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眼眶有点发热了。她只能借着做戏,伪装自己去破坏他的相亲,她知道自己很没用,但是她心里难受啊。为什么家立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他美满的生活。而她,只能每天很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他。   家立反应极快的对面前错愕的女人说了声“对不起”,便起身追了出去。   他在街道转角处拉住春喜的胳膊,脸上的水顺着俊朗的面颊滴落在春喜的手背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家立目光灼灼,看不出情绪。   春喜压制住酸涩的情绪,笑着说:“你不是说过不喜欢相亲么?我帮了你还不好啊!”   她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水渍,手指刚刚触到他的脸颊,就被他捉住了。   家立握住她的手,良久,他沉吟:“顾春喜,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他的声音如鬼魅般魅惑人心,低沉醇厚,回荡在春喜的耳边,似阵阵咒语,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张了张嘴,竟忘记了反驳。   “是不是,喜欢我?”家立再一次开口。   春喜这才回神,心脏突突直跳,她看着家立晦暗不明的脸,忽然笑起来:“你想女人想疯了?我会喜欢你?拜托,你别自恋了!我喜欢肖涵都不会喜欢你!”   她抽回手,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狼狈不堪的逃走。   家立站在远处,手掌握紧有松开,反反复复。最终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滞愣。   “师兄,你快来!我家里遭小偷了!”钱苇珊带着哭腔说。   家立到钱苇珊的住处,帮她报了警,然后查看了一下门锁和周围环境。   “今天先别住这里了,你上你爷爷那儿住一晚吧。门锁得换,最好换一扇防盗门。”家立说。   钱苇珊摇摇头:“我不能上我爷爷那儿,他要是知道家里进小偷,肯定要我回家住!你知道他多啰嗦的,我不要跟他住一起。”   “这房子你租的?”   钱苇珊点头。   “这里治安不怎么好,你还是回家住吧。”   “我会换个地方租的,但是今晚……”   家立看了看她,说:“先上我那儿住一晚吧。”   “那你呢?”   “我回我父母那儿。”   家立把她送到公寓,钱苇珊进门正要换上春喜专用的拖鞋,他忽然伸手拉了她一下,蹲下来把春喜鞋收了进去,从鞋柜里拿了另一双给她:“这双舒服一点。”   钱苇珊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她问:“师兄,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脸色不太好啊。”   家立笑了笑,“原来这么明显,我一直认为我心思不外露。”   “那……是什么事?”   家立摇摇头,“没什么。”   钱苇珊笑了笑,俏皮的说“不说就算了,我大学的时候可是有名的知心姐姐,不让我为你排忧艰难,那可是你的损失!”   家立失笑。   钱苇珊无意中看见客厅里春喜的照片,再看看家立,他正望着那照片微微出神,一种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忍不住问:“师兄,你……是不是喜欢顾春喜?”   家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修改】改了家立那句“我喜欢的人好像不喜欢我”,昨天思考了一下,觉得进展是有一点快,有点突兀,而且以家立的性格,他不会跟外人说这种事情,所以改成家立自己在心里纠结。大家放心,这里家立已经思考对春喜的感情了,没几章他们就在一起了!!抱歉!!!!是我构思的不够准确!亲爱的们~我来晚了……内个……(对手指),我明天请一天假啊,我要外出,出去一天,没时间写文,后天咱再接着日更啊!好了,回正题。剧情发展到这一步,开始转折了……嗨屁不?家立的感情后边会交代清楚,大家不要急啊!关于李毅维,后面会慢慢交代他跟家立的奸.情,哈哈哈哈……最后再啰嗦一下,要积分的童鞋,出了登录+满25个字,还要打分啊,0分和负分是不送滴啊~千万不要手一抖,就打了0分,那多亏啊!我那个小心心啊,难受的啊~!   春喜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24章结尾剧情】改了家立那句“我喜欢的人好像不喜欢我”,昨天思考了一下,觉得进展是有一点快,有点突兀,而且以家立的性格,他不会跟外人说这种事情,所以改成家立自己在心里纠结。大家放心,这里家立已经思考对春喜的感情了,没几章他们就在一起了!!抱歉!!!!是我构思的不够准确!大概没几章家立和春喜就能修成正果,不要着急,真的就快了……   家立周一上班的时候,肖涵在科室门口徘徊,一见他来,便神色忧忡,欲言又止。家立看了他两眼,见他迟迟未有表示,便往办公室走。   肖涵突然过来截住他的路,但是来不及了,家立已经看见办公室里,悠哉而坐的李毅维。   肖涵说:“毅维想找你谈谈。”   家立沉默,换了白大褂面对李毅维坐下来,问:“哪儿不舒服?我先给你把一下脉吧。”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要跟你谈谈。”李毅维说。   “不来看病请出门左转,谈话就不必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家立态度强硬。   “程家立,当年的事情……”   家立打断他:“当年是当年,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请回吧,后面还有病人排队看病,不要浪费别人时间。”   李毅维咬咬牙:“我还会找你的。”说完他便走了。   肖涵摇摇头:“家立,跟他谈一下又不会死,你何必这样?我觉得毅维当年不是故意的。”   家立淡淡的说:“不是故意才可怕,你愿意跟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做朋友?”   肖涵张了张口,然而看着家立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想想也就作罢。   家立斜睨着他:“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肖涵心虚的干笑两声。   家立勾唇笑了笑,没说话。   “别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肖涵说完真想打自己的嘴,刚才某人才说“不是故意才可怕”,他抓头挠腮,谁知道李毅维打电话给他又是炸他又是激他,他脑子一热就暴露了家立的潜伏位置。   这时候杨妙推门进来,拉着肖涵就往外走:“肖涵,我电脑打不开了,你帮我看看啊!磨蹭什么哪你,快点啊。”   肖涵装模作样:“你怎么不叫我肖医生了啊?肖涵肖涵的,我跟你很熟么?”   杨妙脸一红,撇撇唇,转身就走:“不帮就算了!真懒得理你,德行!”   肖涵迈了一步堵在她前面不让她走:“哎哎,你脸红什么啊?”   杨妙伸手推他,他却丝毫未动,她急了,对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滚开!”   肖涵抱腿嗷嗷叫了两声,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只有杨妙一个人,显得她有些孤单了。他帮杨妙检查了一下,随便摆弄了一下,再开机,电脑就亮了。   杨妙笑了:“你怎么弄得啊?这么快就修好了,神了啊!”   肖涵叹气,“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蠢呢?你不知道你电脑没插电?”   杨妙吐了吐舌头,脸颊红红的,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你怎么还不走啊?”杨妙对着电脑开始工作了,肖涵还坐在那儿,翘着腿,看着她。   “利用完我就赶我走了啊?太没良心了!亏我还好心留下来陪陪你,你一人不是挺孤单的么。春喜又不在,没人跟你说话啊。”   杨妙翻白眼:“你是想在我这偷懒吧?真黑心,门诊就程医生一个人吧!你想累死他啊?”   “问你个问题,”肖涵扯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你说,如果你最好的朋友,陷害你……不对不对!是在没通知你的情况下,让你帮她背黑锅,你会不会跟她绝交?”   杨妙想都没想就说:“你用肺在说话啊?净说废话!当然绝交啦,不但绝交,我还要找小混混教训她一顿!”   “但是……哎!情况不是那么简单,怎么说呢?就是……”肖涵纠结的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肖涵,你是不是犯错误了,让程医生给你背黑锅啊?你怎么能这样?我真看不起你!”杨妙瞪眼。   肖涵愣住了:“不是……不是!你瞎想什么啊!”   他解释,杨妙根本不看他,盯着电脑噼里啪啦打字,肖涵抓狂:“我X,我说什么了我!”   肖涵郁结的走了,杨妙捂着嘴偷笑,一脸甜蜜,原来逗一逗狂妄自大的肖医生,也是很有趣的嘛!   -   春喜上班的第一天,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犯了几个低级错误,周瑜明也没说什么,只给了她三天时间适应。这个公司的员工都很奇怪,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寡言少语,自己做自己的工作,安静的很。   下班的时候,春喜和家立在楼下不期而遇。家立侧着身子让春喜先上楼,两个人沉默无语的到了各家门口。春喜找钥匙的时候,家立突兀的说:“今天我妈生日,你跟你爸妈过来吃顿饭吧。”   春喜没有回头,打开门说:“哦,好。”   家立没有回家,而是又往楼下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拎着一大包菜回来。   程母刚刚做好菜,好奇的问:“你买了那多菜干什么,家里还有。”   家立说:“今天加菜吧。妈你不是生日么,我来做。”   程母笑的合不拢嘴:“我多大年纪了还过什么生日啊!把春喜他们家三口也叫过来吧,热闹点。”   “叫了。”   晚上,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举杯共饮。两家妈妈一聊天,话题就绕到了孩子的终身大事上来。   程母问:“春喜,最近恋爱了没啊?要不要程妈妈给你介绍几个?”   春喜咬着筷子摇摇头。   顾妈恨铁不成钢:“算了算了,随她去。”   程母说:“做孩子的怎么就不懂当妈的心哪!上礼拜,给家立介绍的那女孩,多好啊,结果别人找我算账,说家立明明就是有女朋友的,还气冲冲泼了他一身水。我那个脸啊,都给丢尽了!”   春喜心虚的低头吃菜,一声不吭。   程母转头问家立:“你有女朋友怎么也不跟我说?你爸你妈皮再厚也是要脸的!多丢人哪!”   “我没有女朋友。”家立说。   “没有?那人家说的女孩子说谁?这么没教养!”程母更加不满。   春喜只觉得坐如针毡,脸颊微微发烫,紧张的要死。   家立只是淡淡的说:“没有谁,误会一场,你别问了。”   吃完饭,双方家长商量着打麻将。春喜帮忙收拾好桌子就说要回去了。顾妈喊了一声:“等一下。”又对家立说:“家立啊,我们春喜房间的吊灯坏了,她爸给换了灯泡也不亮,你给看看吧。”   家立应了一声,随春喜去了她家。   春喜搬了凳子扶稳,让家立站上去。家立弄了一会儿,把灯泡换下来,跳下凳子说:“新买的灯泡也是坏的,现在急着用么?我去买一个吧,超市应该没关门。”   “不急。我明天自己去买就行了,不麻烦你了。”春喜说着,给家立倒了杯水。   家立握着杯子,抿了抿唇:“新工作还习惯吗?”   春喜点头:“挺好的。”   一直尴尬的沉默。   春喜开口打破:“那个,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春喜送他出门,家立说:“先别休息,我现在去买灯泡回来给你装上。”   春喜摇摇头:“家立,其实很多事情我可以不依赖你的,而且我也不能这样依赖你一辈子。就是因为你的照顾,我爸妈的照顾,我才会在这个社会里一无是处。别再对我好了,我想我应该试着独立一点,自己处理问题。”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很厉害能说出那些话,但是又有些惆怅。为了鼓励自己朝着没有家立在身边的目标更进一步,她吃掉了整整一盒巧克力才睡觉,临睡前,她还记得刷牙,没有家立的提醒,她也能自觉的注意身体。   -   春喜发现家立在父母家住了将近一个星期,这期间没见他回公寓。后来春喜偶尔能见到他回家,两个人的交流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春喜有时候会恍惚的以为,她和家立只是闹了一下小别扭,没几天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   不知不觉在华翔工作已经一月有余,春喜适应的很好。工作得心应手不说,周瑜明还总夸赞她。这是离开家立庇护以后,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成就感。   十二月底,春喜接到出差的工作任务,随周瑜明前往A市谈一项网游合作的案子。周瑜明只带她一个人随行,由于对方是个外国人,春喜要一面做本分的秘书工作,还要兼做翻译,工作量比较大。她做足了准备,提前抵达车站。   抵达A市的时候,周瑜明说先在A现在市游览游玩几天,当是给春喜的鼓励,合作案安排在四天以后进行。春喜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会儿可遇上了好老板。   春喜以为周瑜明的意思是让她一个逛逛,他另有活动,谁知一大早,周瑜明就敲响她的房门,说要带她去风景区看一看。   春喜受宠若惊,她让周瑜明等一下,赶紧洗漱换衣服。   “周总您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就好。”她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出来的时候就被周瑜明拉住。   他笑了笑,伸手覆上她的胸部,拍了拍她的衣领处,说:“有点脏。”   春喜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讪笑着说“谢谢”。   周瑜明又进了一步揽住她的腰:“小顾刚睡醒的样子很美啊,我真喜欢。”   春喜皱了皱眉,心里咚咚打鼓,心跳加速起来。   周瑜明的手忽然移到春喜的臀部,轻轻捏柔,嘴巴凑近了吻上她的耳边。春喜吓得连忙推开他,顿时觉得恶心的想吐。她捂住胸口,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周总要不您出去等吧,我一会儿就好。”   然而缓兵之计毫无用处,周瑜明上前把她抵在墙上:“做我的情人,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跟着我有一个月了吧?我就喜欢你这种看起来迷糊,又有点小个性的女人,工作能力也不错。考虑一下?”   他紧紧抵住她,下.身贴着她,春喜能够感觉到周瑜明身体的温度和敏感处的暧昧。   她使劲推他:“滚开!”   “哟,小刺猬生气了?口是心非了是不是?我们先到床上做一做运动,保证你喜欢的求我要做我的情人!”周瑜明嘴里不停说着讳言秽语,嘴巴贴在春喜的脖子上,两只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乱摸。   他的力气大的让春喜动弹不得,春喜渐渐颤抖起来,发了疯似的挣扎,唇间溢出的咽呜,恰好让周瑜明更加兴奋,明显的喘息了起来。   “滚开!禽兽!”春喜不停的尖叫着,“你放开我!不要……呜呜……救命啊……”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死命的捶打他,挣扎着,当周瑜明的手探进她衣摆里的瞬间,她绝望的喊了一声:“家立!”   这一声“家立”,让春喜忘记了哭泣,她不能这么没用,家立不在这里,她必须靠自己!急中生智,春喜舔了舔唇,柔媚并且轻声的说:“周总。”   周瑜明果然停下动作,斜睨着她,貌似很满意她的转变。   春喜趁他放下警惕,迅速的抬脚,用足了狠劲朝着周瑜明的下.身踢了一脚。周瑜明霎时痛苦的呻.吟,跌倒在地。春喜抄起房间里的花瓶狠狠向他砸了过去,砸中他的头。   周瑜明嗷嗷直叫,春喜转身飞奔出了酒店。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好几条街才停在路边,这个时候她才放声大哭,她哭了很久,哭道嗓子都痛了,眼泪都流干了才停下了。   冷风直往衣服里灌,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里升起一股茫然无措,她不受控制的拨通了家立的电话。   “春喜?”家立的声音通过她的耳膜直达她颤抖的心,一下子让她清醒了。她不是决定了放弃家立么?不是决定不能依赖他么?   “春喜,说话。”家立又说。   春喜捂住电话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用欢快的声音说:“没事没事,我按错键了,不是要给你打电话的。我要进游乐场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她赶紧挂了电话,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顾春喜,好样的,你能靠自己!   离开一个月   春喜在大街上徘徊了三个多小时,身无分文,她哪儿也去不了,所有行李都丢在酒店,但是她不敢回去拿。   寒风瑟瑟,刮的春喜的脸颊又疼又红,双手已经冷的没知觉了。最终她想了一个办法——找酒店的男服务员陪她一起上去。   她低头快步往酒店的方向走,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掌拉住她。她惊得一把甩开,回头看去,却让她更加惊讶,话都说不顺溜了:“家……家……家立?你怎么……?”   家立面无表情的把手掌从她的胳膊滑到她冰冷的双手上,宽厚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春喜觉只得血液沸腾,翻滚的情绪让她脑子发热,眼睛发烫。   “我运气还不错,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你了。”家立说话的时候,呵出来白茫茫的雾气。   春喜低着头,眼睛忽然就红了。她看着脚下红绿相间的地砖,还有家立穿错鞋的两只脚,身上都开始发烫了。他看起来那么镇定,她却知道他其实很慌张。   春喜吸了吸鼻子,抬头对他笑了笑:“你该不会挂了电话就赶来了吧?该不会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吧?你真是多想了,我好着呢,刚刚从动物园回来。”   “是游乐场吧?电话里是这么说的。”家立毫不客气的拆穿她的谎言。   春喜把双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笑不出来了,闷闷不乐的说:“你又知道……”   其实家立接到春喜的电话时,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她极尽平复着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欢快,但他还是捕捉到微微的沙哑和颤抖,春喜一挂电话,他脑子里的第一个欲望就是来找她。   “自己照照镜子,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很难看。”家立说,似乎心情好了一点,不像刚才那样严肃。   “那你鞋子还穿错了呢!”春喜反驳。   家立低头一看,果然,两只脚穿的不同款式的球鞋,很滑稽。   春喜没有看到预想中家立尴尬的神色,反而被他二话不说牵着往酒店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A市啊?”春喜好奇的问,她记得没跟他说过她的去处啊。   “我问你妈的。”   春喜一惊,那也就是说,“我妈知道我出事了?你成心让她担心是不是!”   家立扬眉:“那也比你在这里不知是死是活的好。”   春喜撇撇唇,说的好像是她的错似的。   快到酒店的时候,家立忽然问:“麻烦你交代一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春喜哼哼哈哈的打马虎眼,家立干脆停下来看着她。实在混不过去,春喜只好坦白:“被非礼了。”   非礼?只是非礼她至于哭着给他打电话、大冬天的在街上游荡?不用再问,家立已经很清楚那个人对春喜做了何等恶劣、猥琐的事情。他不自觉的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给你拿行李。”家立说。   春喜点点头,她本来就不想上去,万一在碰上周瑜明那就不好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家立才下来。   “你怎么去那么久了?上大号的啊!”春喜抱怨,她都等急死了,生怕运气太差碰上周瑜明。   “排查三遍才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还有那些碎玻璃渣,到处都是。”家立再一次覆上她的手,捏着她的圆润的指腹,才压住心底的恐慌。看到客房里狼籍的残象,他真不敢想象春喜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逃脱出来的。然而一丝失落油然而生,他从小照顾的女孩,似乎没有他也能够过活,她变得勇敢,变得独立,变得不再需要他。   家立把她带到附近的餐馆解决午饭,家立给她倒茶的时候,她看到他手的关节微微红肿,划伤的伤口渗出了血丝。   春喜捉住他的手,问:“你是不是揍了周瑜明?跟他打架了?是不是啊!”   家立抽回手,淡淡的“恩”了一声,若无其事的问:“想不想吃水煮牛肉?”   “万一你打不过他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重要?多少病人靠你的手起死回生?你缺心眼啊!”   家立摇摇头,苦笑:“这辈子都不会有人需要我给他做手术了,所以不必担心,我的手没那么了不起。”   春喜心下一顿,她知道他想起了那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春喜说。   家立一怔,双眸锁住她,一动不动。   “你要是手残了,程妈妈肯定不会放过我,你没有人要,我就会作为补偿被逼无奈嫁给你,照顾你这个残疾人一辈子,那我多亏啊!”   家立笑了起来,“其实也挺好的,你不觉得你只适合做家庭主妇,根本应付不了这个社会。”   春喜“切”了一声,他鄙视她?看不起她?小瞧她?惹她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春喜找来服务员,恶狠狠的说:“你们这儿最贵的菜是什么?一样来一份!再来两瓶啤酒!”   酒足饭饱,春喜微醉,脸蛋红扑扑的,身子也暖了起来。上了回程的大巴,车厢里开着暖气,熏得春喜昏昏欲睡。   “把外套脱了,不然一会儿下车要受凉的。困不困,靠着我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家立说着,帮她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腿上。   春喜“恩恩啊啊”应了几声就靠着椅子睡着了,随着汽车的颠簸,她的头缓缓滑向车窗,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家立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的脑袋。   他托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把她腿上的衣服拉上来,盖在她身上。他偏头看了看她,替她把鼻端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又放小动作,把窗帘拉上,挡住落在她眼皮上刺眼的阳光。   最后,他在她的衣服里,握住她的手,靠着椅子闭目浅眠。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当春喜回到家的时候,被顾妈狠狠的捏了一下胳膊,厚厚的衣服挡着,春喜不觉得疼,咧嘴傻笑。   令她意外的是,顾妈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家立其实在车站买票的时候,已经跟她老妈汇报了情况,当然,他没有实话实说,只是用她应付他的理由,跟顾妈说春喜被她老板非礼了。   妈妈心疼女儿,当晚就给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家立也被留下来吃晚饭。   饭桌上,顾爸说:“你奶奶昨天来电话,让我们一下三口回老家过年,反正你这个工作也不做了,我们就早点过去吧,多陪陪你奶奶。她也是快90的人了,见一面就少一面哪。”   春喜点头,她一年也见不到奶奶几次,在这个家族,春喜是顾家最小的子孙,也是唯一一个孙女,她的奶奶很疼爱她。   “明天去买火车票,后天就走。过完年再找工作吧,我们家也不缺你这几个赡养费,你顾好你自己,下回找工作精明一点,让家立帮你参考参考。”顾爸说。   春喜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她在想,这次回老家,她至少得有一个多月才能回来,这回家立就真的彻底不在她身边了,或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让她适应没有他。   走的那天,是家立开车送他们到火车站的,家立买了站台票把他们送上火车。   火车发出鸣笛声,春喜推了推家立:“赶紧走吧,火车要开了。”   她把他送到出口,对他笑了笑:“再见。”   家立伸手要拍她的头,却换了路径,抚上她的脸颊,微微摩挲,没有情绪的说:“早点回来。”   春喜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跳下了火车。   火车缓缓发动起来,春喜被乘务员赶到车厢,她愣愣的对他招手,嘴巴里念着:“再见。”火车向前行驶,没一会儿就把家立甩在后面。她站在窗边好一会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颊,刚才他拂过的地方似乎还微微发烫,她闭了闭眼,心里一片混乱。   -   顾爸的老家是与B城同省的C市,当年顾爸还是个文艺青年,为了追寻理想,只身一人来到B城打拼,认识了同为C市人的顾妈。两个人一路相伴,顾爸工作上稍有起色的时候就跟顾妈领着结婚,房子还是单位里分配的员工宿舍,没有婚礼,没有存款,实实在在的裸婚。几年以后,顾爸顾妈手头上存了些钱买了房子,便认识住在隔壁的程家夫妇,那个时候家立已经出生了,5、6岁大的孩子彬彬有礼的叫“叔叔阿姨好”。   每一年的春节、五一或者十一假期,夫妻俩都会回C市看看父母,但是自从有了春喜,他们就去的很少了。春喜小时候身体不好,路途遥远颠簸,交通设备也不是很好,很是遭罪。一家三口每隔一两年回去一次,直到春喜大了,身体状况转好,才会暑假回去呆个一两个礼拜。   而距离上一次回去,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顾家奶奶早早的就坐在家门口,一面跟门口的老太太老头子唠嗑,一面往巷子口探望,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巷口模模糊糊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有个三四十岁的大婶指着那个方向,嚷嚷:“那不是你们家小宝么!”   小宝是顾爸的小名,在家排行最小,故得此名。   顾家奶奶咧着嘴看过去,笑眯眯的站起来。   春喜是一眼就看到奶奶了,把行李往顾爸怀里一塞就跑了过去,抱住奶奶:“奶奶,可想死我了!”   奶奶摸摸她的脸,嘴里都没牙了,慢慢的说:“宝贝哎,给奶奶亲亲!”   春喜把脸凑过去,被奶奶亲了一脸口水,她咯咯的笑起来。   天伦之乐,羡煞旁人。   在奶奶家没呆多久便到了大年三十。春喜早早的起来跟堂哥表姐到市场上买鞭炮和门联。   表姐一路就拿着手机不停的发短信,春喜笑了笑,这人肯定恋爱了呢。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想给家立发条新春短信,才想起来,她的手机早就给她留在B城的家里,关了机,锁在抽屉里。她就是怕像现在这样,忍不住想联系家立。   堂哥领着春喜走在前边,越走越快。表姐发完短信追上他们,不满的说:“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没组织没纪律,不知道团队合作精神啊。”   堂哥说:“从这里到市场只有十分钟的路,跟着你走了二十分钟还没到。你以为你90后啊,走哪儿哪儿玩手机,小心摔死你!”   春喜哈哈大笑,看着两人逗乐。   表姐眼睛一横:“不准笑!你俩就眼馋吧,大过年的我可是祝福短信收到手软,我看你们,一点行情都没有嘛!”   堂哥嗤笑:“我都快结婚了,再有行情你嫂子非扒了我的皮。”   “话不是这么说滴,事实证明你那叫没有魅力,除了嫂子,没人看得上你!”表姐笑话他,又转头问春喜,“你谈恋爱了没有啊?女人的保质期就这么几年,趁年轻赶紧嫁到好人家。别看我就比你大两岁,现在都算剩女了,好在你姐姐我魅力无限,好几个后备呢!”   春喜摇摇头:“我没碰到合适的,不想谈。”   表姐扬眉:“你这种年纪没谈恋爱,只有三种情况,一是你愤世嫉俗,看哪个男人都不顺眼。二是你有暗恋很久很久的人,但是人家不喜欢你,你舍不得放手,浪费青春等他。三就是……你是变态!”   春喜被戳中要害,心虚的嚷嚷:“你才变态呢!你全家都变态!”   “你不是我家人哪?”   “……”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来更新了……离他们在一起又进一步啦……耶耶,嗷嗷……亲爱的们,留言要给力啊……啊啊啊……听说留言能让皮肤变好呢……   磨人小妖精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大家久等了!!!我家宽带出了点问题,抱歉撒……终于连接上了啊!!!不废话了,大家看文吧,家立童鞋别扭起来了~哟西……离他们在一起又近了一步呢……听说,留言的孩纸明天会捡到钞票呢……想捡钞票咩?留言吧!!!╭(╯3╰)╮下面是一则神奇的巫术测试,测试你是不是处女,心诚则灵。1.您的性别A.男 B.女2.您有没有过性行为?A.有过 B.没有测试结果:AA:不是处男AB:还是处男BA:不是处女BB:还是处女尼玛太准了,有木有???有木有!!!尼玛,准的我好想摔啊!!以上,笑话一则,微薄上看来的~笑过之后,大家看文吧~留言哇!捡钱啊…… 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炸开来,院子里腾起碎屑和烟雾,院子门口的高香青烟袅袅。春喜捂住耳朵哈哈大笑,年夜饭热热闹闹的随之拉开序幕。   外头,左邻右舍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偶尔点点红光闪现,不知是哪家的孩子争先抢回放着烟花。   顾家奶奶看着春喜他们三兄妹有感而发:“以前哪,你们几个小崽子就跟门口那些个娃娃一样,一到过年就撒疯,捧着个饭碗往外头跑,一边玩一边吃,没少挨你们爸妈的打,一转眼十几二十年就这么过去了,你们都要成家了,我这个老太婆也活不了多久了,能看到我重孙子跟你小时候那个样儿在院子玩耍,我这辈子就完满了啊!”   表姐笑,“呸!外婆您肯定长命百岁。”她指了指堂哥,“大表哥今年就能实现您的愿望,还没结婚呢,表嫂不都怀了一个多月了嘛。我呢也快了,明年没准就添一娃。就差春喜了,春喜,加把劲啊,明年再来,不说你能抱个娃回来,大着肚子回来就行了!”   大家都笑起来,春喜有点儿不好意思,她连初吻都还在呢,更别说大肚子了,简直就是遥遥无期啊。   吃完饭,大人们都在屋里看春晚,堂哥、表姐都在给女朋友男朋友打电话,只有春喜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瞎晃悠。   她在想,以前在B城过年的时候,总是和家立他们一起的,不是在她家,就是在他家。她老妈和程母烧一桌的好菜,两个爸爸对饮个两三斤白酒,偶尔家立也凑个热闹,喝个几杯。   小时候,春喜总爱放烟花,一吃完年夜饭就拉着家立到楼下,让他给她放,她就远远的看着,很享受。有时候家立会逗一逗她,明明就还没点燃,却故意吓她,一声“快跑”,把春喜吓得扭头就跑,跑出几米回头看看,家立正好笑的看着她。然后她气鼓鼓往回走找她算账,突然间那烟花蹭的一下射上天,“嘭”的一声炸开来,实实在在的又吓了她一回。   再大些,春喜成大姑娘了,就不玩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但她还是很喜欢看烟花。她陪爸妈看春晚的时候,会接到家立的电话,他让她到阳台上来,刚一出来,眼前就飞跃起绚丽斑斓的烟花,她一低头,就能看见家立在楼下为她点燃一朵一朵的烟花。   她的童年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只有家立。他陪她成长,陪她开心,陪她难过。有他在身边,她就会觉得安心。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可怕的不是她喜欢他,而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时,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开始变得贪心,是从程母和她老妈提出让他们订婚的时候。那时她只想捉弄他一下,最后却发现自己确实产生跟他厮守终生的想法。但是家立的态度让她无比失落,他不愿意娶她,他让她正正经经的恋爱结婚。   她听他的话试着交男友,可是他居然搬出去住。她每一次的试探,换来的却是他不着痕迹的后退。她进,他便退,而她退,他还在原地。   想着想着,她便蹲在地上,捡起脚边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的书写家立的名字,然后圈了个爱心,再画一个箭头指向旁边,写上“面瘫君”三个字,痴痴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氤氲出泪花来。   忽然顾妈在她身后叫她,她一惊,赶紧用脚把地上的图案给擦掉,转身问:“干嘛?”   “什么干嘛干嘛,过来,给你程妈妈他们拜个年。”顾妈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哦。”春喜跑过去,心里惴惴不安,会听见家立的声音吧?   “程妈妈,新年快乐啊!”春喜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   然而——   “春喜,是我。”家立那醇厚的声音瞬间钻进春喜的耳朵,让她心里蓦然悸动起来,心跳随之加速。   “啊,家立啊。”春喜呆呆的应着。   “过的好吗?”   “恩……”她紧张的握着电话,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想念他,十几天努力着淡忘她的成果霎时崩塌,鼻头酸涩,看着堂哥和表姐打斗起来,问:“你呢?唔……还有程妈妈程爸爸。”   家立顿了一下:“都好。”   一时的沉默,他们何时变得无话可说了呢?   “你是不是没带手机?”家立打破沉寂。   “恩,走的时候忘记了。”春喜撒谎说。   她走的那天,家立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显示的关机,起初他以为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一整天都焦躁不安,知道听程母说春喜一家安全抵达了,他才放下心来。   “啊,下雪了!”春喜惊喜的望着窗外,忍不住到院子里,伸手触摸扯絮般飘落的雪花。   家立不说话,听着春喜在电话那边欣喜的笑声,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笑着。   良久,他才说:“玩够了就回屋吧,不要冻感冒了。”   春喜吐了吐舌头,他总能知道她在做什么。   电话里杂音变小,隐约传来的电视声让家立知道她已经回屋了。   “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春喜一怔,说:“过完小年……”   她还没说完,家立那边就换了人打断她的话,程母声音洪亮,扯着嗓子就喊:“春喜啊,说什么跟我们家立说那么久,想不想程妈妈啊?   春喜汗颜,硬着头皮笑说:“当然想啊!”   ……   同程父程母拜完年,电话就被挂断了。   “走,我们爬山去!”表姐过来叫她。   “爬你妹啊,大晚上大冷天的爬什么啊!”春喜不爽的说,刚才还没跟家立说完话呢!   表姐眼角抽搐,挑眉:“好样的,顾春喜,敢对我大声?行,你自个呆着吧,我跟大表哥去了,白白!”   春喜“切”了一声,跟上去喊道:“哎哎!等一下我嘛!”   三个人一只手电筒,便往镇子上唯一的山上走去。说是山,也不过是个一两百米高的小土坡,山路都是铺好的,顺着台阶走没一会儿就能到山顶。山顶上有座凉亭,还有提供给老人小孩的健身设施。当然,这些是后来才有的,春喜小时候,这座山还是野山,她最爱和哥哥姐姐寻着蜿蜒崎岖的小路往上爬。以前觉得这山雄伟壮观,如今却是闭着眼都能爬上这小土坡了。   到了山顶,镇子里万家灯火的景象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各家大红灯笼高高挂,烟花炮竹闪出点点星光,一派灯火阑珊的景象。雪还在下,将这小镇点缀的更加美丽,雪花落在干枯的草地上,慢慢积聚出一层浅浅的白色。   春喜身在此景之中,心情豁然开朗。   “2011年!我要嫁个有钱人!”表姐对着山下大喊,然后对堂哥说:“到你了,新年愿望。”   堂哥扯开嗓子喊道:“老婆!给我生个健康的大胖小子!”   “到你了。”堂哥对春喜说。   春喜嘿嘿一笑,喊:“程家立你这个大坏蛋!祝你娶个全世界最丑的老婆!”   “谁是程家立?”堂哥表姐异口同声。   春喜冷笑一声:“磨人的小妖精!”   “噗……”   -   二月十八日,春喜挥泪和奶奶道别,一转身到火车站的时候就喜笑颜开,顾爸叹气,骂她没良心。   走的时候是家立送的,回的时候当然也是家立来接。   远远的,春喜就冲家立挥手,生怕他看不到她。他看了看她,笑说:“好像长胖了。”   春喜撇嘴:“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嘛!”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跟门口半大点孩子后面混着玩,能不胖么!你的寒假到此为止,明天就给我找工作去!”顾妈说。   春喜吐了吐舌头,笑着把行李塞给家立,大摇大摆的往停车的地方走。   一上车,春喜就看到副驾驶位上摆这个礼品袋,她把礼品袋挪到一边,然后坐了进去。家立目光掠过她的手,淡淡的说:“给你的。”   “?”春喜愣住了。   家立指了指礼品袋,“新年礼物。”   春喜欣喜的打开,里面是一只泰迪熊,还是她之前一直很想要的限量版泰迪熊,她的房间那些各式各样的泰迪熊,都是家立送的,都可以拿出去展览了。   她亲了亲小熊,喜滋滋的说:“谢谢家立哥!”   家立笑了笑,没说他有点不喜欢“家立哥”这个称呼。   “我没给你准备礼物,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春喜说。   “好。”   春喜想了想,又说:“再叫上田砚砚吧,我好一阵子没找她,她肯定要发飙了!”   “那我就不去了。”   春喜无语,家立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啊!   “好啦好啦,只请你一个人!”   晚上,春喜被家立带到B城最有名的餐厅,当然,也是最贵的。家立选了一个相对便宜一点的西式自助餐,一分价钱一分货,都是些很名贵的菜肴。   春喜咬牙切齿,明知道她现在是无业游民,还让她请这么贵的!   “别这么看我,你不是想来这里很久了么。”家立看她瞪着自己,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自己给钱才不会想来这种地方!你故意的吧!”春喜恨恨的说。   “既来之则安之,多吃一点。”   春喜才不会吃亏,她每回吃自助餐,不吃到撑到走不动路是绝对不会走人的!她拿了一桌子的菜,又倒了杯丹麦啤酒,小口小口的品尝,开始大吃特吃。   家立一边吃一边看着她,时不时的给她递纸巾。   吃到一半,旁边来个人,喊了句:“师兄!”   家立没听见,目光一直看着春喜,反倒春喜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钱苇珊,勉强笑了笑:“钱医生,真巧啊。”   家立这才注意到钱苇珊,对她笑了笑。   钱苇珊忽然觉得面前的两个人看刺眼,刺得她心都痛。   吃完饭,春喜上洗手间的时候又碰到了钱苇珊。   钱苇珊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春喜,说:“师兄人真的很不错,对吧?”   春喜点了点头。   “上回我家遭小偷,师兄还好心收留我让我住他的公寓……你跟他熟,应该很了解他,你觉得他是不是喜欢我?”钱苇珊擦了擦手,转身望着她的眼睛。   春喜一怔,笑了笑:“他喜不喜欢你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故意跟我说这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爱怎么样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无可奉告!”   “还是你觉得他其实喜欢你?”钱苇珊毫不理会春喜,自顾自的继续说。   “钱小姐,你有男朋友吗?”春喜不着边际的问。   钱苇珊愣了一下说:“没有,怎么?”   “那你喜欢家立吗?”   钱苇珊笑了笑,“干什么?你害怕了?”   春喜摇头,微微一笑,“你这种年纪没谈恋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你愤世嫉俗,看哪个男人都不顺眼。二就是……你是变态,男人都看不上你!”   钱苇珊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春喜哈哈大笑,心想她顾春喜虽然傻,但还不至于因为她这种人没气找气生。   回到用餐区,家立把包递给她:“走吧。”   “还没买单呢!”春喜说,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又惊又喜,“你是不是买过单了啊?”   家立好笑的说:“不然呢?还真让你请我?”   这么说,是家立特意带她来这间餐厅吃饭的了?   “家立,你真好!我真喜欢你!”春喜环住他的胳膊,笑起来。   家立僵住,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春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放开他,使劲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我很高兴你请我……我不喜欢你的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我真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我也就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她越说越心虚,所谓言多必失原来是有道理的啊!   可是谁知家立竟生气了,灰了脸,丢了句:“顾春喜,你好得很!”便扬长而去。   春喜郁闷,她哪句话说错了?   腹黑进行时   春喜在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之后,她决定,放弃找工作,而找到一家培训机构,报了个翻译培训班,预备提高自身专业水平。她总结出来失败的关键,就是学历不够硬、水平不够高。   她把这个想法最先告知了田砚砚。   田砚砚说:“你妈要是同意了,我就没意见。”   春喜眨了眨眼,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敢情你成我爸是不?跟你说正经的呢!”   田砚砚一脸茫然:“我这是正经话啊,我觉着可以,你妈不同意,那有屁用啊,是不是?”   “我问的是你的意见和建议!不是你同不同意!”春喜抓狂。   “哦,意见和建议啊……”田砚砚缓缓点头,若有所思,最后说:“你家立哥意见和建议,就是我的建议和意见。”   春喜叹气:“哀家养你这么个宠物是干嘛的……”   田砚砚一拍桌子:“还敢说!有事找我,没事就把我忘在九霄云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当我是宠物呢!”   春喜嘿嘿一笑:“大人,民女带了满满一荷包钞票,您想要啥尽管说,买给你!”   田砚砚指尖挑起春喜的下颚,嫣然一笑:“乖!”   晚上春喜就把这则重大决定以口头形式告知了父母,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会找个兼职做,所以我还是个有收入的好青年,学费我也自己交,这样可以让我去了吧?”   顾妈只顾看电视,理都没理她,顾爸点点头:“你要学习,我们怎么好拦着你,你保证你学有所成,学出来工作好找一些你就去。”   “我保证!”春喜顿时心情舒畅。   不久,她便在网上找了个网站维护的工作,挣点生活费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一次上课的那天,春喜一出家门就碰见了家立。她惊讶的说:“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的?”   家立没理她。   到楼下的时候,家立往自家的轿车那儿走,春喜往小区门口走。   “你去哪?”家立在她身后叫住她。   春喜头也没回,举起手背对着他挥了挥。没走出几米,家立驱车到她身边,摇下车窗,问:“去哪儿?我送你。”   春喜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去就行了,我们不顺路的。”   家立不再说话,踩着油门猛的往前驶去,喷的春喜一脸汽车尾气,她掩住口鼻,嫌弃的说:“你月经失调啊?老是发脾气,有病!”   春喜达到培训班的时候还很早,她一边喝豆浆一边翻看课件资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一抬头,就愣住了。   “顾春喜,不记得我了?”那男人说。   春喜略微摇头:“不记……好像有点面熟。”   “我是潘阳啊!你小学同学!就那个,很胖的,坐你后面老是欺负你的那个。”潘阳自顾自的坐到春喜旁边。   他不说还好,说了春喜就忆起那多年以前的血海深仇。这家伙小时候没事儿就爱拽她的马尾辫,要不就坏心眼的把她的课本作业本藏起来让她找不着,或者偷偷在她新买的裙子上用钢笔写字,害的春喜伤心了好久。最后还是她跟家立告状,家立有一次接她放学,把这家伙拎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从此之后潘阳就跟狗腿似的,不欺负春喜不说,还殷勤的送这送那。   春喜对他微微一笑:“小胖啊,记得记得!以前不是我小跟班么,哟,现在长可真水灵啊!”说着她便伸手去捏他的脸,说实话,遇见多年未见的小伙伴,她还是很高兴的。   潘阳拍掉她的手:“少来!你怎么来上这个培训班?现在在做翻译?”   春喜点头:“你呢?不会也是翻译吧?你以前英语成绩可差了,全班倒数第二,因为倒数第一那同学缺考!”   “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都是浮云,哥现在是XX医药保健进出口公司正式聘请的翻译,里面可全是高手,咱不加把劲不行啊!”   潘阳口中说的公司,正是春喜之前被莫名其妙辞退的那间公司。如今想到那时候被赵慧丽等人冤枉,真是感慨万分。   她怜惜的看着潘阳,深深叹气:“潘阳啊,你早日安息……哦不,是好自为之吧。”   潘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心里就毛躁起来,话说春喜这姑娘,可是真真正正的越长越水灵,皮肤吹弹可破,唇红齿白,笑一笑,眼里都是光芒。   他收回目光不禁笑起来。小时候就挺喜欢她,不然全班那么多女生干什么只欺负她一个?   晚上吃完饭,春喜照例给网站论坛删删帖,做做维护,又披个马甲在较冷的帖子下面胡言乱语一通增增人气。   关了电脑,她便到阳台上扯开嗓子念英文报纸和原版书籍。   家立不知何时踱步到他家阳台,趴在栏杆上抽烟,微微眯眼看着她。   春喜读了一会儿,合上书准备跳绳,就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她微微发愣,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心跳的有些快。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春喜一不小心将跳绳的把柄滑出手心,脚一顿踩到绳子,那把柄跟会飞似的直直砸到了她的额头。   她惨叫一声蹲下去捂住脑袋,直抽气。   家立不厚道的笑起来,说:“出血了没有?过来,我看看。”   “疼死我了……”她抬头去看家立,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   春喜狼狈不堪的被家立带到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上。家立出去找急救箱,她这把懒骨头干脆就躺了下来,面向天花板,占据了他的整个大床。   家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春喜仰躺在他暗蓝色的床上,穿着粉色的睡衣,捂着脑袋,闭着眼睛,嘴巴红润的微微撅起,头发散开在床单上,有种……被蹂躏的美感。   他抽出棉棒沾了点消炎水,单腿跪在床上,俯□把春喜捂在额头上的手拿开。   她睁开眼,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家立按住了腰:“别动。”   “你……你干嘛?”春喜鼻端触到他的衣领,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扑鼻而来,心跳倏然加速,忽然额头丝丝抽痛,“嘶——轻点!”   “恩。”家立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注视着她的伤口,“洗脸的时候小心一点。”   “哦。”她感觉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暖暖的,很舒服,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忽然间,她感觉不到他处理伤口的动作,而那气息渐渐下移,竟来到她的红唇之上。她眼珠微微转动,疑惑的倏地睁开眼,家立竟与她面面相觑。他的目光深邃且热烈,气息急促且炽热,她一动不敢动,脑子轰然炸开,空白一片。   突然,房门口——   “你们在干什么?”程母喊道。   春喜一惊,蓦然起身,一下子就与家立头撞上头,一阵眩晕,更加惨烈。   她捂着头“啊啊”直叫,家立也倒抽一口气,忍不住对程母说:“妈,您来的真是时候。”   程母看着这慌乱的两个人,呵呵笑起来,然后对家立说:“待会儿来我房间,我有话问你。”   家立把春喜从地上拖起来:“手拿开,给我看看。”   春喜听话的把手放下来,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肿了吧?哎呀,明天没法见人了,我还要去相亲呢!真倒霉!”   家立一怔,双眸暗了暗,说:“那就别去了。”   “那怎么行?我妈的话就是圣旨,不去她肯定又要骂我。”春喜抱怨。   他放开她,表情严肃了些:“没什么事,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下,放心,不会肿。”   春喜走后,程母没等家立过来找她就笑眯眯的走到家立房间。   “儿子,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喜欢春喜了?”   家立懒得理她,“恩”了一声就收拾了急救箱出去了。   程母跟中了奖似的笑得贼开心,跟了出去:“现在想明白还不迟,跟你说,春喜明天要去相亲,地点就是上回给你相亲的那地儿,人是你妈我给她介绍的,条件不比你差。”   家立扬眉看着自己的妈,似笑非笑。   程母拍拍他:“你又没跟我说喜欢春喜,说了我肯定不给她介绍啊,明天下午三点钟,你自己看着办吧!”   -   第二天,春喜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去赴约。   抵达相亲地点的时候,男方已经到了,果然跟她老妈说的一个样——人模人样!那标致的国字脸,就是国家领导人的相!那黑框眼镜,让春喜一下就想起她初中的数学老师!好在那人谈吐得体,幽默诙谐,让春喜频频大笑。   男方似乎对春喜也比较满意,没聊一会儿,就说:“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面对这么直白的人,春喜不由的红了脸,惹的国字脸眉开眼笑。   这时,店门外进来一个,径直往他们这一桌走,国字脸便看见这人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到春喜身边,微微一笑:“什么时候结束?我接你回家。”   春喜张口惊讶的看着家立,又看向国字脸,“不是……我……”   春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家立悠哉的将胳膊搭在春喜的椅背上,在国字脸看来,那是一个占有的姿势,像是亲昵的揽着春喜的肩膀一样,那样的和谐。   什么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家立伸出另一只手,对笑了笑:“幸会,程家立。”   国字脸没有理会家立的自我介绍,只对春喜说:“看来已经名花有主了,我祝福你,顾小姐。”   说完便走人,单都没买。   春喜愣在当下,气沉丹田,狠狠的踩了家立一脚,喊道:“程家立!你是故意的!你盼着我嫁不出去是不是?我不就是破坏了你的相亲么,你有必要这么报复我吗?你真小心眼!没见过比你还小气的男人!滚开!”   她推开他往外奔,家立丢了张百元大钞就跟了上去,唇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于是,店员们便看到这样一幕——女人气呼呼的冲了出去,头发飞扬,带起丝丝香气,男人跟在后面,双眸紧紧锁住女人,抿唇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好消息,这俩娃娃下一章就能搞到一起了,明天就能搞到一起了,高兴不??耶耶~   阳春烟花绽   一路回到家,春喜都默不作声,家立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把头扭向另一边,摆脸给他看。他们一前一后上楼,家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回过头看着他。   他说:“还生气?”   她白了他一眼,撅嘴:“哼!”   他看到她眼里隐隐的笑意,于是放开她,径自上了楼。   春喜错愕,她还在等他道歉呢!这是什么人哪?破坏了她的相亲不道歉就算了还给她脸色看!   她追上去揪着他的衣角不放,“道歉!给我道歉!”   “我看你挺高兴,你不是最烦相亲么。”家立掸掉她的手。   “那你也不能没经过我同意就去搞破坏啊!你这样别人会怎么想我?肯定骂我水性杨花了!”   “上回你跟我道歉了吗?你怎么不说别人也会骂我风流成性?”家立好笑的说。   春喜“切”了一声,骂了一句“小气鬼”就甩上门进屋了。   家立笑着摇摇头,以他现在的心理去分析春喜上回破坏他相亲时的心理,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春喜也很喜欢他?   晚上,春喜照例在阳台上跳绳,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就看见家立悠闲的出现在对面的阳台上。   “周末滨江公园有烟花节,要不要去?”家立问。   春喜不理他,傲娇的甩着跳绳,一个不注意又把跳绳的把柄给甩了出去,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吓得把另一只也甩了出去,往后退了好几步。   家立看她跟小丑似的乱蹦乱跳,不厚道的扬唇笑起来。   春喜理了理衣服,抓了抓头发搞好形象,往阳台尽头那个离他最近的地方一站,哼道:“不准笑!”   家立依然笑得开怀,看她要发火了,才抿了抿唇,说:“去不去?”   这对春喜来说,着实是个巨大的诱惑。她是最爱看烟花的,偶尔在路边偶遇别人做活动,放两炮烟花,她都要停下来看一看。可是她还在跟家立闹别扭啊,他还没跟她道歉呢!   “我家阳台也能看到,你看,前面就是江,滨江公园就在那里。”她转身朝身后指了指。   家立点头,“估计你能看到被烟花染红的半边天,听一听烟花炸开的声音,过过干瘾。”   春喜深深吸了口气,吼道:“那我就不去了!”   然后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回屋。   她躺在床上就百思不得其解,这程家立好像从她回B城,就变得怪怪的,老是缠着她不说,还总阴晴不定。难道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心情暴躁,情绪不明?   -   周六下午,春喜下了课,同桌的潘阳自告奋勇的要送春喜回家,春喜也没推辞,她上课之前跑去新华书店买了好几本书,提着挺重的,刚好可以交给潘阳。   潘阳提着她那五六本书,嗷嗷直叫,“你买的什么啊?你要开书店哪!”   春喜板起手指一个一个数:“三本言情小说,两本专业书,还有一本杂志。”   “买那么多你看得完吗?”   “宅女是有这个能力看完它的!是不是太重了?要不我自己提吧。”春喜说。   潘阳瞪眼:“开玩笑!你太看不起我了吧!”   春喜笑笑没说话。   潘阳把她送到楼下时,刚好碰上下班回来的家立。家立朝他们走过来,目光轻轻掠过潘阳,潘阳只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   春喜跟没看到家立似的,对潘阳说:“潘阳,要不要上我家吃个晚饭?”   潘阳认真的说:“不用了,我怕我一去你妈就看中我,非得找我做女婿。”   说完,潘阳看到感觉到这个迎面走来的男人脚步顿住,并且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春喜呵呵干笑了两声:“那你还是别上去了。”   潘阳笑了笑,“行,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他把那一袋书递给春喜,春喜还没伸手,就被家立接过去了。   家立对潘阳点了点头:“麻烦你送她回来,慢走不送。”说着,也不等潘阳的回应就拉着春喜往楼上走。   他们到家门口的时候,春喜的手机就响了。   “啊,潘阳啊,我到了家门口了。恩……恩,谢谢你……啊?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儿,我自己煮点饭就行,真不用,他们一会儿就回来!在小区门口啊……不是……我”春喜都快愁死了,这潘阳跟药膏似的总粘着她,怎么拒绝都不行。   家立用她的钥匙打开她家门,径自脱了鞋进去,然后冲门口讲电话的春喜大声喊了句:“还不进来?”   春喜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电话那边喊:“喂?什么……听不清……你再……喂?”   然后啪的按下挂机键,关机,脱鞋,进了屋。   “你怎么不回你家啊?”春喜看着家立大喇喇的在她家沙发坐下来,又打开电视。   “你怎么不去做饭?”家立目不斜视的说。   “现在就去啊。”春喜脱掉外套就去淘米了,等她把电饭锅的煮饭按钮按下去,才觉得不对劲。这里好像是她家吧?她才是主人吧?怎么搞的她像佣人似的!   “你在这里吃饭?”春喜问。   家立“恩”了一声。   “为什么?你回你自己家去!”   家立转头看她,认真的说:“晚上不是要带你去看烟花么。有菜吗?我来做吧,你把饭桌收拾一下。”   春喜嘴里嘀咕着“谁说要去的”,但还是照做了,她把围兜脱下来给他,就去收拾饭桌。过了会儿家立走过来说:“帮我系一下。”   她伸手从他的腰部穿过,挑起围兜的带子,这动作很像她亲昵的抱住他。家立低头看见她的发顶,闻到她独有的清香,心情很舒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好了。”春喜起身,把他推进厨房关了进去,然后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做好饭菜,两个人随便吃了点就出了门,家立开车一路沿着江边,来到滨江公园。   阳春三月,气温虽逐渐回升但晚间依旧是冷风嗖嗖。下了车,春喜裹了裹外套,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她后悔没听家立的话,多加一件衣服出门。   转身之间,家立已经把他的外套脱下套在她身上,然后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牵着她往广场那儿走。   春喜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心里隐约惴惴不安,好像今天的家立特别不一样。   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音乐声震耳欲聋。家立把她带到一处较高的位置,靠着边缘的栏杆。江边搭建的临时舞台上,演员们衣着甚少的载歌载舞。绒绒的月光洒在不远处的江面上,影影绰绰,波光荡漾。五彩闪烁的舞台灯光左右扫射,眼前华丽一片。   春喜忽然没了兴致等待这场烟花盛宴,所有的感官全都集中在家立一直握着她的宽大手掌上,他握的很紧,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出汗。   她又打了个喷嚏,乘机把手从中抽出来,摸了摸鼻子。   她瞄了眼家立,发现他动都没动,一言不发的目光注视着远方,但是又很不在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喜觉得气氛很奇怪,让她有些难受,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控制和家立的相处了。她从栏杆上跳下来准备走,家立忽然转头问她:“听说你最近在上课?”   春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恩,我想学点有用的。”   “课业难么?”   “还行,认真听就能听懂。”春喜心不在焉的回答。   “看来以后还是想在翻译这个行业?”   春喜“恩”了两声点点头。   “今天送你回来的是培训班认识的?”家立又问。   “我们是小学同学,培训班又碰上了,十几年没见,挺有缘的。”   他们就这样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春喜觉得家立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她打断他的话,“家立,你……”   忽然——天空中跃起一束光芒,向着那轮圆月直直冲了上去炸开来,散成五彩的花朵,照亮了整个天空。叫声欢呼声四起,春喜也被那迷人的光芒吸引住。   紧接着,连续不断的十几束光芒倏地飞向天空,“砰”的一声炸开,噼里啪啦的散成各种花色,各种形状,簌簌的落下,暗灭,瞬间又有烟花跟着冲上天,开出花来。   这反反复复不停歇的绽放,让整个天空从暗淡的灰蓝色变成红火燃烧的盛宴。   闪烁的光芒照进春喜的眼眸,照亮她和家立。她仰着头,不由的发出惊叹:“哇,真漂亮。”   她不自觉的笑起来,拽了拽家立的胳膊,指着前方:“快看,他们是不是要放十连环?就是那种十束烟花一起上天,在天上画出十个环的那种!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呢!”   然后家立竟毫无反应,默不作声。   春喜疑惑的回头,才发现家立竟何时离她那样近了,她几乎贴在了他的胸口,仰头看着他,他的脸颊被光芒照耀的一会儿暗一会儿亮,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眸。   天空突然炸开一道彩虹,春喜的脑子也跟着空白一片。   正当她呆滞的时候,家立蓦然伸出手托住她的后脑,贴近她,俯身吻上了她的额头。她诧异的呆呆睁大眼睛,任由他从额头,慢慢吻上鼻尖,然后是脸颊,再是唇角。   “春喜,闭上眼睛。”他醇厚低沉的声音蛊惑着她听话的闭上眼,然后,她便感受到她所有的气息被那唇齿间柔软的触感封锁。   他似是试探的,轻啄她饱满柔软的唇,她感觉到他将她慢慢抱紧,唇间的力量加大,重重的吮吸她的唇瓣。春喜呼吸困难的嘤.咛出声,心跳的不能再快了。这时,家立撬开她的牙关,探入湿滑的舌……   广场上人声鼎沸热,春喜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自己抑制不住的喘息和缺氧般的眩晕。   她腿一软,瘫在他的怀里,一手扯住他的腰,一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让她不能呼吸的家立。   他炽热的吻几乎把她吞噬,唇齿间那化不开浓情蜜意几乎把她淹没,脸颊泛起丝丝红晕,如醉了般的摩挲着唇瓣,他渐渐放慢节奏,舔舐她红肿的唇瓣。   她不记得他们亲吻了多久,只记得,她的初吻是那样的激烈、痴醉。   原来接吻不是嘴巴碰嘴巴那么简单,原来被爱着的人亲吻,是一件幸福到想死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搞到一起不代表搞上床,但是已经搞到一起了那就代表离搞上床不远了……懂不?O(∩_∩)O我是不是说的太重口味了?我会教坏小孩纸滴~嗷嗷~大家全部粗来欢呼吧~   原来是这样   一连好几天,春喜见到家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家立却依旧是那副常年不变的面瘫脸,淡定如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唯一有变化的是,他几乎每天都回家,很少去他的公寓了。春喜每天跳绳的时候都能在阳台上遇到他,他们偶尔聊一聊,与那天之前的表现无异。   这让春喜很恍惚,难道那天晚上所发生的,都是她的幻觉?   为什么强吻了别人,他还能如此淡定?就算是他在情场上挥洒自如,那也得给她个解释,给她个说法啊!不然这算什么?莫名其妙被自己暗恋的对象实实在在心甘情愿的非礼了一把?   春喜越想越郁闷!他到底什么意思嘛,不喜欢她就不要招惹她!   隔天午后,春喜去培训班上课,家立不知何时在停着车楼下等她。春喜见若未见一般,擦着车身走过。   家立下车截住她:“想什么呢?没看见我?”   春喜有点紧张,但面上装着若无其事,说:“看见了啊,有事吗?”   家立本来温和的面容转而变得面无表情:“送你上课。”   春喜揣测是不是她说错话还是怎么了,惹到家立不高兴了。可是她没怎么啊,她就是有点紧张,还有点生气,这人吻了她,还装没事儿人,现在还给她脸色看。   越想越气,她假笑了一下:“谢谢你啊,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坐公车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心里一个声音说:“追上来,追上来啊!”   等她走到车站,依然没有人追上来。她幻想着韩剧里男主角拉住女主角深情说“我爱你”的场景顿时化成幻影。   好像家立并不喜欢她啊。   那天之后,春喜有意无意的躲着家立。家立起初是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变成面瘫君的模样,对她也视而不见,更是好几天没有回家住。   春喜躺在床上,无比失落。几番挣扎,她决定给田砚砚打电话。   酝酿了半天,她才说:“小砚子,哀家问你啊,如果一个男人,在环境非常浪漫的地方强吻了一个女人,代表什么?”   田砚砚嗤了一声,说:“看上她了呗!想上她!”   “……”春喜一阵脸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重口味?”   田砚砚“咦”了一声,喊道:“老实交代,谁强吻你了?”   果然还是满不过田砚砚的法眼啊!   春喜支支吾吾打岔:“没有,不是我!是别人!我有个认识的女孩,她最近挺苦恼这事儿。”   “掰,你就瞎掰!我说太后娘娘,小砚子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的什么屁,跟我装,你还当不当我是姐妹?快说,谁?哪个男人敢这么轻薄你,你居然还不出手揍他,扭扭捏捏在这里自寻苦恼!”   “……”   “说!”   “程家立。”   “……”   “……”   “我靠!程家立终于出手了,哇塞!太给力太带劲了!太帅了!强吻哎有没有?哪个极品帅哥强吻我,我绝对就嫁了!”田砚砚在一阵呆滞的沉默之后,爆发了。   “……”春喜黯然,看来最好的姐妹也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激动了半天,田砚砚终于镇定下来:“春喜,虽然你瞒了我这么久,但我一直都的看出来,你喜欢程家立。”   春喜没说话,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原来不是。她的傻样在别人眼里肯定特别好笑,小丑似的滑稽。   “今天你跟我说的这事儿吧,我感觉,程家立既然做出这一步了,肯定就是喜欢你的,你觉得程家立像是那种不经思考随便做这种出格的事情的人么?”   春喜想了想,摇头:“好像不是……”   “所以嘛,不用问了,程家立就是那个意思。”   “但是他最近都没理我,对我的态度比以前差好多。”   “亲爱的太后娘娘,你要知道,有些人智商高,但是情商很低。我觉得程家立就是那种人。”   -   几乎失眠了一夜,春喜在课堂上昏昏欲睡,脑子里还在思考昨夜田砚砚那些话的可信度。   潘阳在桌子下班戳了戳她,“认真点,想什么呢?”   春喜回神,揉了揉眼睛,开始认真听课。挨过两个小时终于下课了,潘阳屁颠屁颠的说:“晚上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吃完咱俩再去看场电影。”   春喜没理他,径自走出教室。潘阳狗腿似的的跟上去。春喜忽然想,这场面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没错,此刻的春喜就如同家立,而潘阳,就如家立面前的春喜。   她忽然体会到家立的感受,其实他很烦她的吧?   到楼下的时候,潘阳堵住春喜的去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出来我在追你吧?”   “……”很明显好不好!   “做我女朋友吧?”潘阳说,眯眼笑着。   “不要。”春喜拒绝掉,就看见阶梯下家立的车子驶来,然后下车,朝她走来。   潘阳抚额,“好吧。要不这样,三年后,你若未嫁,我若未娶,我们就在一块儿吧!”   “我想你没这个机会,她不会嫁不出去。”春喜还未笑出声,家立就已经走过来拉住她往楼梯下走。   身后潘阳暴躁吼道:“靠!你他妈谁啊?”   春喜此时有点懵,被家立丢进车里,一车开到他们家楼下。   下了车,家立摔上车门就往楼上走,春喜愣愣的站在楼下,不知道他生哪门子的气。   大约过了三十秒,本来已经上楼的家立突然又从楼上下来出现在她面前,倏地伸手拉着她往楼上走。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来不及反应,只得踉跄的跟着他极快的步伐。她缓过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他的玩具么?凭什么被他这么摆弄!   春喜用足了力气朝着他的小腿狠狠踢了下去,果然,家立闷哼一声,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薄唇紧抿,眼里积聚着薄薄的怒气,以一种暴躁的情绪看着春喜。   他很少这样,春喜被他这一系列的变化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两个人面面相觑。   片刻,家立低声哼:“顾春喜,你到底什么意思?”   春喜错愕,她什么意思?她做什么了怎么就招他生气了?他也太不讲理了,还不讲理了很久!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你强吻我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一句交代的话都没!好吧,就算你当时一时兽性大发对我做出那些,那后来呢?莫名其妙给我脸色,躲着我。我就这么招人讨厌?还有,每次别人对我有点意思,你都要横插一脚搞破坏!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有人喜欢,见不得我嫁的出去啊!”春喜一口气吼完,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微喘着。   语毕,家立忽然把她抵在墙上,劈头盖脸的就吻了下来。如果说,上一次的强吻叫做激烈,那么这一次,就该叫做暴烈。他居然在用牙齿去啃咬她的唇!   她闷哼了一下,与抬腿去踢他,却被他紧紧贴住,动弹不得,双手更被他抢先一步扼在身体两侧。她只得闭上眼默默承受他铺天盖地的热吻,他身上清新的气味以及口腔粘腻的血腥混合在一起,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良久,家立离开她的唇,面色已经有所缓和。他一手撑住墙面,放低身子,一手制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平视,然后贴近了脸,鼻尖对鼻尖。   春喜已经完全傻掉了,嘴唇被他咬破了皮,红肿不堪,整张脸涨得通红。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但是你躲我,讨厌我,嫌我烦,”家立忽然说。   春喜微微皱眉,心中一顿,动了动脑袋,喃喃道:“怎么会……”   忽然,楼道间传来脚步声,春喜一惊,赶紧把他推开。这时,楼上的王大爷抱着他的宝贝孙子走下来,忽见他们停在楼道间,惊了一下,“你们不上去?”   “教育小孩,待会上去。”家立说。   春喜偷偷瞪了他一眼。   王大爷点点头,哼着曲儿带孙子下楼玩,楼道间又只剩下家立和春喜两个人,安静无比。   春喜忽然笑起来,他再度倾身过来将她揽入怀中,“笑什么?”   她还是笑:“田砚砚说的果然没错,程家立先生智商高,但是情商不是一般的低。大笨蛋!”   家立一愣,抱着她闷笑起来。   他们闹了一会儿才上楼,春喜回到家,一个劲的傻笑,笑的合不拢嘴。   晚上,春喜洗完澡到阳台上收衣服,看到家立站在对面的阳台上抽烟。她顺着他的目光掠向远方,忽然心中宁静无比。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家立已经盯着她许久了。   她冲他咧嘴一笑,说:“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家门口,春喜扑进家立的怀里,深深汲取他身上那熟悉清新的味道,软糯糯的问:“家立,你喜欢我对不对?”   “恩。”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不早了,没什么事就回去睡觉。”家立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她吐了吐舌,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开心的忍不住傻笑。   他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发,“也许是很久以前吧。”   她怔住,不可思议的望住他,倏地眼睛就红了。   她如此卑微的爱情得到了这一句的回应,好像什么都是值得的了。原来在我懵懂无知的喜欢着你的时候,你也是喜欢我的。所以才会放纵我,娇惯我,疼惜我。原来是这样。   家立是什么时候爱上春喜的呢?   年三十的那一夜,他坐在寒风瑟瑟阳台上整整一夜也没有想到具体时间。而他思前想后所得出了答案,爱上她其实是一个长年累积的事情。有的人是一见钟情,有的人是日久生情,他不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种,但等他意识到他爱她的时候,好像就已经欲罢不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好悲剧,家里停电一天,所以白天几乎就没码字,晚上来点了才浴血奋战赶出来一章!为神马是浴血奋战捏?因为我亲戚来看我了,亲爱的乃们懂滴对吧?我被热了一天,肚子难受了一天,还不忘更新,我是不是好孩纸好做作捏?嗷嗷……废话了那么多,我表达的重点就是,人家明天能请一天假咩?人家要出门……TAT……后天回来继续日更,我保证,其实,我还是比较按时更新的对吧对吧对吧??(心虚ing~)爱你们~!!╭(╯3╰)╮╭(╯3╰)╮╭(╯3╰)╮~!!!船戏不远了啊~   他也会想她   这天上午,春喜借故出了门。她先是到菜市场买了好些菜,再回到家立的公寓,做了一桌的好菜装进保温盒里带到家立的医院。   敲门进了门诊室,一屋子人齐刷刷的朝门口看去,春喜笑着朝他们挥手:“大家好,大家好!我来看你们了!”   说完,所有又低头干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理她,只有肖涵,笑眯眯的盯着她手里拎着的保温盒。   春喜赶紧往身后藏,说:“你干嘛!不是给你的!”   肖涵啧啧摇头:“顾春喜,你完了,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宝贝你那破盒子,给家立的吧?”   春喜也没不好意思,理所当然的哼了一声,问:“家立呢?”   肖涵摊手:“谁知道,也许跟钱大美女干什么去了。”   杨妙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一句,她看到春喜,高兴急了,把档案袋摔到肖涵怀里,拉起春喜的手。   有人在一边插嘴:“肖涵,你老是糊弄人家小姑娘干什么。春喜啊,你家立哥哥被钱老拎到办公室训话去了,等会儿就回来。”   杨妙说:“别理他们,走,上我那儿去!”   “最近怎么样?”杨妙问。   “挺好,报了个培训班,还挺悠闲。”春喜笑笑。   “还有程医生吧?听说你们在一起了。”   春喜腼腆一笑,点点头,说起来,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不真实,有时候一觉睡醒,她都不敢确定她跟家立在一起了,直到家立偶尔在早晨打来的电话,含笑着叫她起床,她才会找回恋爱的真实感。   “肯定是肖涵多的嘴!”春喜说,“你呢?搞定肖涵没有?”   杨妙叹气:“他整天嘻嘻哈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我有点儿抓不住,说什么好像都是白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喜欢他到不能自拔,我就是个直心眼的人,改天我好好问问他,他要是对我没感觉,我就算了,省得浪费我时间。”   春喜听着直点头,她要是有杨妙一半的气魄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搞定家立,不过转念一想,家立是什么人,若是霸王硬上弓,恐怕只会招他讨厌。   两个人没聊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家立和肖涵一起进来,不同的是,家立搬了凳子坐到春喜旁边,肖涵拉着杨妙说:“走,请你吃午饭去。”   春喜转头看杨妙手脚并用的挣扎着离开,忍不住冲他们喊道:“杨妙,废了他!”   家立把她的脑袋转回来,说:“吃饭。”   春喜眼睛弯弯的笑着:“你吃你吃,我回去再吃。”   家立找来他的饭盒,兜了饭菜,放到春喜面前:“你带那么多,当我是饭桶?快吃。”   “以后中午别过来了。”家立说。   春喜一愣:“为什么?”   “你要是每天都给我做饭,我就回去吃,你别送过来了。”   春喜的心脏被温热的液体涨的酸楚抽痛,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满足,可能是太满足了,她心脏都有些疼了。   家立见她微微皱眉捂着胸口,不由的紧张起来:“怎么了?”   春喜微微一笑:“太感动了,心脏都受不了。”   家立无语,摇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刚才跟钱医生约会去了?”春喜问。   家立摇头,“没有,你听谁说的?”   “肖涵。”   “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靠谱。”家立说。   春喜觉得好笑,“有你这么说自己兄弟的么。”   “上次他把你弄丢了。”家立忽然说。   说的是爬山的那一次。   春喜扒了两口饭,小声说:“没关系,你没把我弄丢就行了。”   家立看了看她:“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吃完饭,家立把桌子收拾了一番,说:“我定了间包厢,晚上叫上你爸妈,我们两家吃顿饭吧。”   “啊?为什么?”春喜紧张起来。   “你不觉得我们的事情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么?”家立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还是你觉得我不能对你负责?”   春喜赶紧摇头,他做什么了就说到负责这个份儿上来了,“不是不是,你……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我们又不是认识没多久就恋爱的,父母也都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要!我们谈恋爱是我们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又不是结婚!”   “你要是想结婚,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家立看着她,说的很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春喜被他的认真吓到了,结婚?太夸张了!她可是想都没想过呢!即使对象是家立。她有些局促,拿了保温盒就要走:“反正我不想让他们现在知道,我……我还没准备好,你把包厢取消了吧!”   春喜不是不想让家长们知道他们的关系,她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前没心没肺的跟家立瞎闹,那是仗着家立把她当妹妹宠,可现在若是曝光了他们的关系,她再跟家立瞎闹,两家父母看他们的目光肯定就不一样了。她觉得这样很奇怪,而且她老妈肯定要嘲笑她过去式如何撇清自己不喜欢家立,跟家立没可能的。想想都觉得窘迫。   说完春喜就走了,走到门口,又觉得不该是这样,女朋友给男朋友送午饭,临走的时候不是……该吻别吗?   她转身又到家立面前,还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她踮起脚尖,扯着家立的衣领让他低头,然后她歪了歪脑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才飞快的溜走。   家立望着她黑乎乎的后脑勺渐渐消失,哭笑不得。   快下班的时候,钱苇珊从外面回来。她推门逮着家立就问:“二院请你去做‘法四’手术你为什么不去?”   一时间,科室静默无比,所有人都望着程家立,肖涵更是惊诧。   家立看了她一眼:“没有为什么。”   “那是多好的机会?说不定人家二院就会因此聘用你,你难道不知道B城,二院是最好的医院?你就心甘情愿的呆在这个不大不小的中医院一辈子?”   “这里没什么不好,而且,我去哪儿跟你没有关系。”家立有些不耐,脱了白大褂,准备下班。   钱苇珊不依不饶,“师兄,你去吧,我爷爷也会放你去的,这个你不要担心。”   终于,家立敛了眉目,厉色道:“钱医生,你这么说让在座的其他医生情何以堪?中医院就这么差劲?这里的每个医生都是全心全意的救助病人,哪里比别人差了?你要是觉得他们二院好,当初就应该去那里实习,我们这里不是你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呆的地方!”   钱苇珊不可置信的看着家立,“我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在这里啊!”   家立面无表情,毫不为此所动:“这里是救人的地方,不是儿女情长的地方。还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抱歉。”   家立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中离开,肖涵追了出去截住他,说:“家立,你还是去吧,这里只会埋没你。”   肖涵看家立脸色不对,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没错,这个中医院没什么不好,但总归没有二院好,不管是设施还是医生的专业水平。既然是救人,去哪里救不是一样么,那么去二院又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对当年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我没有!”家立打断他,“我四年没动过刀了,不能拿病人的生命给我练手,我觉得我不能胜任。”   -   家立下班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回了公寓,他不想把自己不好情绪带给家人。   一进门,寂寥的屋子里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春喜身上特有的味道,淡淡的香味,有点像初生婴儿身上的那种奶香。   他打开冰箱,果然,里面有中午吃剩的菜饭,看来春喜中午来过这儿。忽然间,他所有不快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被一种想要见到春喜的冲动给替代。她是那么简单单纯的人,好像跟她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快乐的。   春喜在她老妈魔音震耳叫她吃饭的时候接到家立电话的,他说:“晚上来我这里吃饭怎么样?”   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换了衣服跟顾妈说:“妈,我有功课不会,我去家立那边请教他,你们慢吃!”   “晚上还回来吗?”顾妈问。   春喜愣住了,想了想说:“应该不回来了吧……”   顾妈点头:“去吧去吧,不要老是烦家立,懂事点知不知道!”   到了家立的公寓,家立已经把饭菜热好等着她了,他还给她加了一道她最喜欢的“麻辣小龙虾”,应该是在附近的大排档打包回来的。   春喜等不及的洗手吃饭,一边啃小龙虾一边喝水,辣的的哼哧哼哧直喘。   他看着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心情渐渐的愉悦。   吃完饭,春喜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家立洗了碗也坐过来。她故作随意的说:“我晚上不回去了。”   谁知家立并没反对,只是浅浅的“恩”了一声。   他工作忙,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没在一起的时候她不能怎么样,现在在一起了,她要抓紧一切机会,跟他谈恋爱。   春喜高兴的说:“那我现在去洗澡!”   家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待会再去,刚吃完饭的。”   她乖乖的坐着,他们再没说话。   调到一个综艺节目,家立看的挺认真,春喜的心思一直就不在电视上,只觉得开心,不管做什么,只要跟家立在一起,她就觉得开心。   她慢慢的坐近了家立,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闭眼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过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端坐回去继续看电视。   她想笑,又不敢笑,分出神去偷看家立,发现家立也是侧头看着她的,她忽然就不好意思了,伸手推他:“看电视啊,看我干嘛。”   他捏着她的手,突然就凑近了,吻上她的唇,辗转流连,唇齿相依。   半晌,他放开她,淡淡的说:“有点辣。”   春喜顿时窘的无所遁形,推开他说:“我去洗澡了!”   躲进房里一边找衣服一边喃喃自语:“家立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这么主动!哎……我的衣服呢?”   她这才想起来,留在这里的衣服上次都被她一件一件的剪掉了,只找出来几条底裤。   “家立,给我找件睡衣。”她跑回客厅喊道,家立却不在。   家立从卧室出来,手里已经拿了件白衬衫,“穿这个吧,别的没有。”   洗完澡出来,春喜套着家立宽大的白衬衫,两条细白的腿露在外面,出现在家立面前,她有点哆嗦,毫无电视剧里边性感美女的样子,“给我找条裤子去,冷死了!”   家立给她找了条他夏天穿的沙滩裤,穿在春喜身上,顿时成了中长裤。她往镜子那儿一站,捂着嘴狂笑,这样子太滑稽了。上身宽松的衬衫松垮垮的挂着,下.身的裤子也斜斜的往下掉。   家立也笑起来,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真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乃们让我很无奈啊……我说船戏不远,不是说下一章就是船戏哇……反正……船戏……真的就是不远啦~嗷嗷~【法四:法洛四联症,是存活婴儿中一种常见的先天性心脏病。】   伪船戏时间   等到家立洗完澡出来,春喜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家立的大床上了。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床边,然后丢开毛巾,把春喜从床上提起来,说:“回你自己房间。”   春喜跟小猫似的,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不要嘛,我跟你睡好不好?又不是没睡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行,快点下来,不然我发火了。”他盯着她,严肃的很。   春喜耍赖,像树袋熊一样的跪在床上伸手紧紧环住家立的脖子,死活不放手,“不要!”   家立感觉到她的浑圆紧紧贴在他的胸膛,该死,这傻妞居然没穿内衣!他不是怕她会怎么样,而是怕他自己会把持不住。   他换了口气,循循善诱,哄着她说:“我明天早班,肯定会吵醒你的。乖,回你房间睡。”   “不要不要!那张床钱苇珊睡过,我才不要睡!”春喜灵光一现,搬出这个理由。   家立一愣,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钱苇珊曾经借住过这里,叹气说:“床单我都洗过了。”   她放开他,与他对视,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要!”   拗不过她,只好从了她……   半夜,不知何时,两个人背对着背离着有八丈远距离的姿势已经变成家立从她身后拥住她、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的姿势了。   春喜沉沉的睡去,然而家立却清醒无比。这是第一次,他有意识有欲望的想抱着她入睡。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傻丫头其实从来就属于他,兜兜转转,最后她还是只在他一个人的怀抱里,睡的香、睡得安稳。   翌日,春喜醒来的时候家立已经上班去了,他走的时候动作很轻,没有吵醒她。她洗漱一番来到餐厅,餐桌上有他留的早饭还有一张字条:饭菜冷了就自己热一下,中午不要过来了,要一起吃饭就给我打电话。   她笑了笑,把纸条折好,收进口袋。吃完饭,她就回了自己家,然后把那张纸条夹紧日记本里——那里满载着她似甜又苦的暗恋,现在,终于也有了他的参与,得到他的回应。   下午上课,潘阳居然迟到了,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教室门口,引来一阵惊呼。他走到春喜面前,笑容可掬,深情款款的说:“顾春喜同学,我潘阳正式追求你,不要等三年以后,就现在,你做我女朋友吧!”   话音一落,教室掌声四起,喝彩的、起哄的,此起彼伏。   此时,春喜的手机震动起来,家立的名字跃然于屏幕上,她打开来看:下课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看完短信她站起来,为难的对潘阳说:“潘阳,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摇摇头,笑说:“这个烂理由你以为我会相信?”   春喜拉着他往教室外面走,丢人也不是这么丢的。她把他带到角落,“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随便你,反正我不会做你女朋友的。”   “好,你喜欢的人是谁?我找他较量较量,我小学就认识你了,他才认识你多久?你才认识他多久?他万一不是好人呢?或者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他呢?”   “潘阳,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要比是吗?那好,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他叫程家立,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整个人生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参与,在我的周遭,每一处都充满他的痕迹,你要跟他比?程家立是我男朋友,我爱他,崇敬他,仰望他,我想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对不起潘阳,我没别的意思,现在跟你说清楚,就是你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春喜娓娓道来,平静的说完。   潘阳忽然想起,多年以前的小学时光,那个把他拎到角落,面无表情教训他的少年。   他笑起来:“看来我输得不是一点点,是输在起跑线上。”   春喜沉默,其实她想说,爱情和时间没关系,是那个人,再晚遇到,也会相守一生的。   下课的时候,春喜一边下楼一边给家立打电话,刚拨通,家立就接了起来。   “我下课了,你在哪儿呢?”   “恩,你走下来就能看到我了。”家立说。   春喜一愣,放眼寻找家立,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马路边家立颀长的身影,他靠在车门上,目光炯炯,淡淡而笑的看着她。   她像一只欢快的鸟儿飞奔向他,扑进他的怀里,咯咯笑着。   家立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走吧,回家。”   车上,春喜从他车里翻出来养乐多喝的不亦乐乎,他的手机响了,来电者是肖涵,她抢过来帮他接听。   “家立啊,李毅维约了我们晚上见面,你一定要来,算给我个面子,怎么样?”肖涵说。   李毅维?春喜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个熟悉名字。   “家立?哎,说句话啊!”肖涵在电话里叫唤着。   “李毅维是谁?”春喜想起来是上次酒吧里遇见的男子,甚至还让她帮忙约家立出来。显然家立、肖涵还有李毅维是认识的,但是春喜从来没有听家立提起过李毅维,家立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这让她很不爽。   电话那边的肖涵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打错电话,无奈的说:“春喜别闹,把电话给家立。”   春喜撇了撇唇,把电话递给家立:“肖涵找你。”   谁知家立接过电话就直接挂掉了。春喜一愣,发现他有点不悦:“你怎么了?”   “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家立从春喜说出李毅维的名字开始就知道肖涵找他有什么事,他是不会跟李毅维见面的。   没一会儿,电弧又响了起来,还是肖涵打来的。   这回家立直接按掉电话关了机。   春喜看他奇怪的举动,不禁抿唇沉思。家立看了她一眼,抽空敲敲她的脑袋:“不准胡思乱想。”   “那告诉我李毅维是谁!”   “谁都不是。”   “……”她在心里打起小算盘,他不说,她自己去问肖涵,或者……亲自问那个叫李毅维的男人也行啊!   回到家,顾爸顾妈出去打麻将还没回来。春喜直嚷嚷腰疼,家立没理她,坐在她家沙发上看电视。   她挡在他面前,愤愤的说:“我腰疼。”   他看向她:“那怎么办?”   “帮我揉揉呗。”   家立叹了口站起来,把她拎到她的床上,指令:“趴到床上去。”   她听话的爬上去,背对着他,歪着脑袋看他,“帮我捏一下,就是尾椎那地方,又酸又疼的。”   家立丢了一句“你等一下”便开门出去了,没一会儿,他手里拿着瓶未知液体回来,对春喜说:“把衣服撩起来。”   “要……要要脱衣服啊?我就是腰疼,不需要脱衣服吧?”春喜结结巴巴,脸颊渐渐泛红。   “衣服撩到腰部以上,给你推油。”家立无力叹气。   春喜恍然大悟,把衣服提起来,讪讪一笑:“你还会这个啊!”   她感觉到床忽然一沉,家立似乎跨跪在她身上,然后她的腰部突然有种湿滑冰凉的感觉,她忍不住“嗯”了一下,这让家立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他把精油抹开,宽厚有力的手掌对着穴位一下一下推拿,低声说:“是不是这里?”   说完他重重的按了一下,惹得春喜哈哈大笑,扭来扭去:“不行不行,痒死我了!恩哈哈哈,家立……轻点,哎……恩……对对,这样挺……恩……”   家立见她闭着眼咬唇皱眉,似乎很舒服的样子,继续手上的动作,春喜忍不住叹息:“哎……太舒服了,恩……啊啊,稍微用力一点……恩……”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卧室传到客厅,顾妈顾爸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这销.魂的声音。顾妈一惊,捂着胸口轻手轻脚走到春喜的房间,便看见这样一幕——春喜趴在床上,裸.露着腰部,家立跨坐在她身上,手掌在她裸.露的地方有规律的按动,床板吱吱呀呀,春喜恩恩哈哈。   顾妈掩住嘴,惊诧的说不出来。   客厅里,顾妈顾爸,程父程母,四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茶几前,家立握着春喜的手,面无表情的站着。   “交代一下你今天的行为,你对春喜在做什么?人家小姑娘的名声都被你坏完了!”程父颇为厉色。程母倒是笑了起来,拍拍顾妈的手,点点头,两个妈妈眼神交流一番,偷偷笑了笑。而顾爸,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爸妈、叔叔阿姨,我和春喜已经在交往了,没有告知你们,这是我的错。”家立说。   春喜笑了笑:“程爸爸,你别怪家立了,是我不让他说的,其实吧我们也没干什么,他帮我按摩而已,况且就算家立对我做了什么也没关系,那也是我愿意的。”   话音一落,家立抿了抿唇,哭笑不得。他还没做什么,被她说的好像他真做了什么似的。   程母呵呵笑起来,“我就说吧,你们俩合适!恋爱就恋爱了,还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这有什么啊,我看你们迟早都是要在一起的。”   顾妈眉开眼笑,满意的点头。   程父忽然开口:“既然如此,那就结婚吧。老顾,你们家没意见吧?”   顾爸一个激灵端坐起来,打着哈欠,直摆手:“没意见没意见,你们家立我跟孩子她妈都很满意。”   就这么一言一语,双方父母就要把婚事给定下来了。   春喜吃惊的张口,吼了一声:“我不要!”   家立一怔,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没注意到,而是跟她老妈撒娇:“妈妈,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还想陪你几年呢。”   她本以为老妈能母性泛滥,心疼她一下,谁知她老妈彪悍的说:“嫁吧嫁吧,你在家呆着我嫌烦,好吃懒做,该让家立好好管教你。”   春喜瘪嘴,望向家立。他不是最不想结婚的么,他肯定不答应。她晃了晃他的手臂,小声说:“你说话啊。”   家立看了她一眼,说:“我没意见。”   “……”春喜顿时傻了。   婚事在春喜极力反对的情况下被搁浅,事后,春喜把家立拉到阳台,做起了交流,她说:“你傻了啊,结什么婚哪,你不是最不想结婚的嘛!”   家立说:“春喜,跟你结婚不是时间的问题,我迟早会娶你,早晚都一样,既然他们有这个愿望,不如满足他们。”   春喜一时间无语了,她想了想说:“那那……结了婚你就没有自由了,每天都被我烦,你愿意?”   他笑:“你不是都烦了我二十多年了么,我也没嫌弃你啊。”   “那不一样,以前是以前,你对我没有责任,以后就是一辈子,你要对我负责的。”   他低语:“没有责任我都不嫌弃你,有了责任我只会对你更好,一辈子不长,我们要好好珍惜。”   她傻在那儿,月光衬着她的脸蛋粉嫩,圆溜溜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他揽她入怀,下巴磕在她的头顶:“下个月五一假期,我再请几天假,我们去旅游吧。”   她闷声说:“你说的,不许食言!”   “不食言。”   家立望向远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逃避。逃避肖涵,逃避李毅维。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刚到家没一会儿,抱歉又这么晚更新。明天肯定会早早更新,因为我要晚上还要出去,出去之前肯定更新。话说,这一章是伪船戏,那么……那么……下一章……不出意外……是真船戏了……哇咔咔……话说,亲爱的们最近不给力啊,留言好少好少啊,羞射的求长评,求留言。嗷嗷~这一周的榜单任务是2W,so……基本就是日更的命了……请假神马的也是浮云,我不想被关小黑屋……嗷嗷……为了船戏的到来,大家给力的留言吧……我表示鸭梨很大……船戏……要肿么写?你们说说想看到神马程度神马画面的船戏吧……   真船戏时间   春喜跟田砚砚讨要旅游指南。田砚砚问:“你跟程家立也要去厦门?”   春喜点点头;“厦门除了鼓浪屿还有什么好玩的?”   “很多啊。”   “很多是有哪些?”   “恩,我想你可以百度一下。”   “……”春喜抚额,“田砚砚,我真怀疑你有没有去过厦门……”   田砚砚斜眼:“我好久之前去的,别说旅游指南了,连个毛都没有。反正你们又不跟团,不着急玩,度假似的,买个地图,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一定非得去旅游景点。”   春喜点头:“有道理。”   “而且你这次的任务不仅仅是玩个痛快。”田砚砚说。   “?”春喜愣住,不是玩,还能是什么?   田砚砚笑了笑,吐出几个字:“扑倒程家立!”   “噗……”春喜一口水喷出来,“你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啊!”   田砚砚不以为然,跟她仔细分析:“你想想,程家立算个青年才俊吧?”   春喜点点头。   “他们医院不少女医生女护士女病人觊觎他吧?”   春喜猛点头:“他们科室就有一个!还是大美女呢!”   田砚砚来了劲,接着说:“程家立有30岁了吧?这个年纪的男人,那方面正旺盛呢,你看他都没交过什么女朋友,欲火焚身的时候,要怎么解决?”   春喜掩住唇,不由得吃惊:“随便找个女的?”   田砚砚翻眼:“你觉得程家立会这样做?傻啊你!程家立肯定那什么……自行解决。你知不知这样对男人的身体很不好,现在你是他女朋友,就有义务帮他解决这方面的困难。”   “敢情我就是给他的泄.欲工具?”   “你别说这么难听行么!最重要的是,让程家立喜欢上你的身体,要了你,肯定会对你负责,这样他这辈子就逃不出你的五指山!”田砚砚手掌一握,奸笑着。   春喜脑子里就一直盘旋着“喜欢上你的身体”这几个字,脸颊绯红。她和家立在一起也没多久,最多也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她可是从来没有过扑倒他的想法,只是和他亲吻、拥抱,她就已经很满足,很紧张了。   “不行不行,家立肯定不会愿意的,他可正经了。”春喜直摆手。   田砚砚嗤了一声,“我跟你打赌,男人到了床上都一样,你拿出十八般武艺进行色.诱,他绝对臣服!信是不信?”   春喜抿唇想了想,说:“其实吧,就算没那档子事情,家立也会对我负责的,我又不急着结婚。”   田砚砚彻底无语了:“我说妞,你怎么就这么没有生活情趣呢?你跟程家立都二十多年,不用再相互了解啦,你们俩上个床,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   “真看不出来啊小砚子,你原来是个色女啊!”春喜缠手指,就算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强了他,以示你的威力,这样他以后就不敢欺负你了啊,对你言听计从了啊。”   春喜咬唇,点头,“恩,我是该强一点。好吧,我对他凶一点就好了,扑倒什么的就算了,你还是看你的言情小说吧。”   “……”   -   一切的旅游事务都有家立负责,春喜只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订酒店。说是酒店,其实也就是鼓浪屿上的民宿,春喜觉得很有家的味道,于是就订了一间标准间。   出发前一天,家立到春喜家帮她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我们收拾一个行李箱就行了。”家立说。   “恩。”春喜心不在焉的应他,眼睛一直徘徊在家了俊朗的脸上,脑子里想起田砚砚的那些话。   家立好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就这么好看?”   春喜重重的点头。   “别闹了,把你要带的东西全都找出来,我们快一点,今天早点休息。”   收拾完,家立留下来喝了碗甜汤才走,顾妈嘱咐说:“我们春喜老是犯迷糊,你看紧她啊,别把她弄丢了。”   家立看见春喜不满的瞪着眼睛,笑了笑,说:“阿姨您放心。”   第二天,两个人转了两次机才抵达厦门。他们打车来到鼓浪屿的渡口,直接上了渡轮。十几分钟之后,他们便踏上了这座美丽的岛屿。   砖红色的建筑四处可见,印刻着的时代的记忆,环海靠山,海风阵阵袭来,来着点儿腥甜,风光乍好。   他们找了一辆电车,直达定好的民宿。   民宿藏在曲折蜿蜒的巷子里,对面是间杂货小店,什么生活用品都有,四下静悄悄的,环境很不错。民宿本来是幢民国时期的别墅,灰白的门栏,石板阶梯一层一层往上铺,略微抬头,就能看见掩藏在树木从中的三层楼房。   他们沿着阶梯走到尽头,便是别墅的大门。进了大门,是间宽敞的大厅,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在带军帽穿军衣的老照片,案台上摆着香火,贡品。   随后,从大厅左边的回廊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大约六十多的样子,笑眯眯的问:“来住宿啊?”   春喜点了点头:“我前几天从网上定了房,这个是票据。”   老太太拿起挂着脖子上的老花眼镜对着票据看了看,“哦,是标准间,来来,跟我上来吧。”   家立和春喜跟随老太太从回廊的尽头上了楼,楼道有些黑暗,隐隐有些霉味。   来到二楼,老太太从腰带上捞出一大把钥匙,分支出的两把钥匙中一把给了家立,另一把她留着。开了门,老太太说:“标准间不自带洗手间,二楼最后一间就是浴室,男女通用。”   春喜一进来,就傻了眼,她诧异的说:“为什么只有一张床,不是……标准间么?”   老太太有点懵:“是标准间啊,标准间不就是一张床。不对不对,我们这儿豪华套房也只有一张床。”   “……”春喜没弄明白,哪有这样的民宿?难道就没有两张床的房间?   老太太看出春喜的疑惑,哈哈笑起来:“小俩口还分什么床啊,我这里专门给夫妻度蜜月的,所以都是一张床,你订房的时候不知道?”   家立放了行李,笑道:“我们很满意,麻烦您了。”   老太太点点头:“那你们就住下吧,有什么问题找我孙子,他住一楼第一间。”   送走老太太,房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已是傍晚时分,家立放置好行李,拿了毛巾打湿拧干然后给春喜抹脸。   “对不起,我犯错误了。”春喜唉声叹气。   家立又好气又好笑:“行了,不是什么大错误,一张床就一张床。”   春喜见他不生气,于是点点头:“就是,又不是没睡过!”   结果招来家立的瞪眼。   春喜横在大大的双人床上,躺了一会儿。家立站到窗边,探望窗外的景色。别墅墙壁的茂盛的爬墙虎蜿蜒至窗台,眼前都是碧绿鲜红的植物,楼下便是小巷,有游客经过至此,拍照留念。   天色渐暗,岛上的天气微凉,家立让春喜套了件开衫,领着她出去了。   岛屿不大,他们买了张地图,很快,便找到海边的那一排大排档。他们选了一处海景不错的位置,点了些海鲜和饮料,在春喜的强烈要求下,家立只好又点了几瓶啤酒。   旅途辛苦,春喜埋头大吃,家立给她剥了虾,一个接着一个,她吃的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春喜打了个嗝,晕乎乎的说:“好困,想睡觉了。”   家立握了握她的手:“不逛了?”   春喜脸颊红扑扑的摇头:“明天再逛吧,我好累。”   家立牵着她,从海边一路步行回民宿。春喜洗完澡就懒懒的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舒服极了。酒气还没下去,她头晕的很。   等到家立洗完澡回房的时候,她还没睡着。   家立关了大灯,留了床头的琉璃小灯,打开电视,上了床。他侧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问:“怎么还不睡?”   春喜伸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眯着眼,明显的有些微醉,她吸了吸鼻子,忽然就冒出来一句:“家立,你想不想要我?”   家立一怔,没有理她,目光转向电视机。   从刚才,春喜脑子里就一直盘旋着田砚砚的教唆她的那些话,或许是酒劲上来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话都敢说。   春喜见他没反应,突然爬起来,坐到他的腿上,面对着他,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了,重复:“家立,你想不想要我?”   家立捉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睡不着就下去跑步。”   春喜咬唇,双眸一荡,俯身吻住了家立的唇,然后来到他的脸颊,耳廓,下巴,喉结,顺着胸膛一路往下,手指也探进了他的薄薄的睡衣里胡乱摸索。   家立全身一僵,制止她,声音有些沙哑:“你跟谁学的?”   春喜茫然:“我自由发挥啊。”   他掰开黏在他身上的春喜,下了床说:“赶紧睡觉,不知道谁刚才一直喊累。”   春喜跟着他下床:“你去哪儿?”   他不理她,穿了鞋往外走,春喜眼疾手快的抱住他的腰:“不许动!”小手再一次探进了他的衣内。   家立无奈的转身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春喜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你进行色.诱!”   “后果是什么你清不清楚?”   她还是点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不对!你就是我的人了,禁止在外边沾花惹草。”   家立忽然笑起来,“等你酒醒了再来说这些吧,去睡觉!”   她歪了脑袋:“你是不是对我的身体没有反应啊?我的身材也没那么不堪入目啊。”她执起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胸部,皱眉咬唇:“有反应吗?”   家立彻底被她搞疯了,把她打横抱起丢到床上,伏在她身上俯视着她,“睡不睡觉?”   她很高兴的看着他:“要跟你睡。”   “春喜,你会不会后悔?”   她摇头:“不后悔,迟早都要给你的嘛,你不觉得在这里很浪漫么?多么有纪念……”   她还没说完,就被家立吻住了。他的气息以及紊乱,贴着她的身体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她被吻的喘不了气,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却怎么都不肯放开抱住家立的双臂。   她闭着眼,任由他摆布。直到胸前一凉,她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剥的干干净净。家立湿热的唇吻遍了她的全身,她舒服的呻.吟出声,渗出细密的汗液。   家立捉住她的手,吻着她的手指,低声说:“要是害怕我们就停下。”   她摇头,扭了扭腰身,“你继续,我……我有点难受。”   他低头闷笑,拉开她的腿,手指慢慢探了进去,待她适应了,才小心翼翼的埋进她的身体。   果然,春喜往后缩了缩,身子有点发抖,但是她睁开眼,坚定的说:“我不怕,真的不怕。”   语毕,搂住家立的脖子亲吻他的唇。   他的手掌捧着她的脸,腰身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了,很慢很慢的将她填充,全身紧绷着,直到极致,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整个过程,春喜并没有感觉到别人所说那种“撕裂般的疼痛”,疼是有一点的,但更多的是享受。家立很温柔,很专注,每分每秒都是注视着她,观察她的表情,只要她有一丁点的不适,他都会停下来。   春喜抓着他的臂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身子扭个不停。   家立忽然停下来,掩住她的嘴巴,说:“春喜,能不能小声一点?这里隔音效果不好,难道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做这件事?”   春喜眼睛湿漉漉的,全身都是汗,无力的说:“好好,我不叫了,你继续继续。”   家立无奈的笑起来,抱住她,再次开始律动起了。   春喜咬着嘴,忍住大叫的冲动,转而变成细密的呻.吟,眉头紧蹙,嘴巴被她咬的通红。不知他碰到哪里,她忽然全身抽搐了一下,她恐慌的看着他,谁知家立坏心眼的往那个地方横冲直撞,她抵住他的胸口,难耐的摇头:“不要了……家立,我不要了……”   他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唇:“傻丫头……”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轻唤出声,身体绷紧,指甲嵌进了他的皮肤,嘴里胡乱的叫唤着:“家立……我难受……我不要了……恩……”   直到最顶峰,春喜在不断抽搐中叹息,紧紧抱着他,最最隐秘的地方都是滚烫了。   他还在她的身体里,似留恋,似痴缠的轻轻抚摸着她,脸埋在她的颈边。   春喜忽然惊呼一声:“家立,我会不会怀孕哪?”   家立一怔,抬头看她,只见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惊慌。   “也许吧……”他说。   “那怎么办?”她样子都快要哭了。   他笑起来:“不怎办,怀孕了我们就结婚,然后把孩子生下来,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终于船了……不管你们满不满意,我是尽力了,字数不算少吧?我和春喜一样,也是自由发挥!然后呢,大概吧,下一章吧,可能吧,还会有小船……我很忐忑的,我害怕被河蟹掉啊,话说我每一次写船,都要被管理员发黄牌……船都来了,你们多多留言吧!!!明天有点事情 一大早就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更新,反正会更新的,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爱在鼓浪屿   隔日上午,春喜由于前一夜的剧烈运动,导致全身不适,下不了床,不论家立用什么办法哄她出门吃饭,她都相当怨念的仇视他:“你下手真狠!”   家立难得好心情的同她逗她玩,说:“好像是你霸王硬上弓吧?”   于是春喜就无地自容的钻进被窝,死活不肯出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回想昨夜她的种种举动,已经无法用语言去表达了,她已经向田砚砚靠近,自动列入色女的行业了。   果然醉酒什么的要不得。   家立把她从被子里捞起来,拍拍她的屁股,说:“大不了今天我们哪儿也不去,在这里呆一天,但是饭还是要吃的,难道要我买回来给你?”   她嘿嘿一笑,猛的点头,委屈的说:“你不是我,你这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痛苦。根本就……走不了路,难受,比难受还难受。”   昨夜的激情,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不能避免她第一次之后的不适感。   “那起床刷牙洗脸,我去买早饭回来。”他吻了吻她的脸颊。   等到家立回来的时候,春喜却不在屋里。他找了一圈,站在走廊上往下探望时,发现她正蹲在院子的盆景边,逗弄一只一丁点儿大的小狗。她歪着脑袋,一只手抱着腿,一只手握握小狗的爪子,摸摸小狗的头,玩的不亦乐乎。初升的太阳,暖黄的阳光落在她的肩头,浅笑的脸颊白净细腻的如玉般的通透、光滑,带着一抹红晕,俏皮又可爱。   他喊了一声:“春喜。”   她闻见抬头看去,对他咧嘴一笑,又低下头对小狗说了什么,然后拍拍它的脑袋,起身,上楼,见他还在走廊上等她,笑得很开心。   “你买了什么啊?”春喜问。   家立关上门,忽然扼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到门上,低头亲吻她,浅吻至激烈,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她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谁知他只说:“买了鸡丝粥。”   “哦……”   春喜在房子里懒到中午,从窗子探望下去,有不少游客经过,欢声笑语一片。贪玩的她终于按耐不住,换了衣服,把靠在床上看书的家立拖起来,嚷嚷着要出去玩。   两个人几乎没有用到地图,走到哪儿算哪儿,看到风景好一点的地方,他们就停下来拍照。   午饭的时候,家立和春喜遇到一对新婚夫妻,浅谈之后才知道,原来夫妻俩和他们住同一件民宿,并且更巧的是,他们也都是B城人。午饭后,四个人决定结伴同行,去有名的“日光岩”看一看。   一边走,新郎一边说:“日光岩是鼓浪屿上的最高峰,可以将岛上的风景一览无遗,视野开阔。爬上山吧,然后做缆车下来,感觉会很不错的。”   春喜赞叹:“你怎么知道?你来过这里?”   新郎点头,对春喜和睦笑了笑:“我在这里遇见她的,她那时在这里读书,来岛上玩的时候把随身带的包给弄丢了,我捡到了,然后就认识她了。”   春喜顺着新郎的目光看向前面植物丛中自拍的女孩,一脸甜蜜幸福的笑容,不禁也跟着笑了。   她侧头去看家立,却发现他不见了,回头去找,原来他走的慢,正在打电话,脸色不是很好。   新郎也跟着她往后看,笑着问:“你跟你老公怎么认识的?”   春喜一愣,并没否认家立不是老公还只是男朋友,她微微一笑,说:“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在我的人生里了,他陪我长大,教会我许多,我很依赖他。”   新郎了然的点点头,“啊,青梅竹马。”   前方的新娘看见老公和春喜有说有笑,跑过来将新郎的胳膊抱住,指了指家立说:“你老公在哪儿呢,你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   春喜并不生气新娘的示威,倒是很神秘的对新娘小声说:“你老公很帅啊,要看紧,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家老公更帅。”   新娘冲她举了举拳头,春喜哈哈大笑起来。   夫妻俩手牵着手走在前面,春喜等着家立跟上来了。她似乎听见他对着电话斥责:“我并不是救世主,你好自为之。”   家立不期然对上她探询的目光,顿了顿,但并未闪躲,他挂了电话,手掌牵过她往山上走。   春喜并未询问,下巴点了点前面的新郎,说:“是不是很帅?很有味道啊,我最喜欢这种男人了。”   家立叹气:“那也没办法了。”   “什么?”春喜不懂他的意思。   “很可惜,你这辈子好像只能跟我了。”家立笑。   春喜心里一动,微微有些疼痛,很舒缓的疼,满载着甜蜜。她捂着胸口,吸了口气。   见她按住心口皱眉,他忽然紧张起来:“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怎么,我走不动了,腰酸,那里……还有点疼。”   家立神色尴尬,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蹲下.身:“上来。”   春喜很自觉的跳上他的背脊,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亲了亲,欢呼:“家立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就是我的家立!”   家立失笑,前面的新娘回头看他们,不甘示弱,坚持让新郎也背她上山。   四个人抵达日光岩顶,巨大的石头排排列,颇为壮观。他们仰望苍穹,似乎离天空更近了,云朵飘过,带起阵阵清风。   家立扶着春喜,站到一块大石头上,眺望山下的风景。海边的沙滩上,朵朵浪花扑过,砖红色的民国建筑、西式建筑从或颇有气势的从岛边排列开来,或隐藏山林间偶尔路出点点红色。   海风拂面,心旷神怡。   四个人相互拍了不少照片留念,在山顶的周围绕了一圈才乘缆车下去。他们从高处一点一点下落,景色一点一点逼近眼前。   -   花了一天的时间,他们游览了半个岛,春喜很喜欢这样度假式的的旅游,不急不躁,怀着慵懒的心情享受美景。   晚上洗完澡,春喜趴在床上看电视,家立帮她按摩腰。   “以后尽量多锻炼,坐在办公桌前的时间太久,没事做的时候可以站一站,这样就不会老是腰酸背疼了。”家立说。   春喜轻轻“恩”了一声,舒服的都快睡着了。   隔壁忽然传来女人的笑声,是白天一同行路的新娘。夫妻俩原来住他们隔壁,比他们早一天入住。   春喜起初没有注意到,后来,隔壁断断续续传来床板吱吱呀呀的声音已经女人细密的呻.吟。春喜一下子反应过来隔壁的两个人在做什么了,她一骨碌坐起来,看着家立,神神秘秘的问:“听见了没有?”   家立给她一个爆栗:“你无不无聊!”   她嗷嗷直叫,嚷嚷着:“你才无聊呢!我是想说,这个旅店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你说,我们昨天……我……那个,他们是不是也能听见啊?”   “……”家立不理她,靠回床头继续看书。   春喜沉默了一会儿,显得隔壁的声音越加暧昧和销.魂。   她忽然说:“为什么人家叫的那么好听,我叫的跟杀猪似的?”   家立实在无语,丢开书,好笑的看着她:“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春喜不以为然,躺进他的怀里说:“我知道了,第一次嘛,肯定没经验,以后多练习练习肯定就叫的好听了。家立,男人是不是特别喜欢女人那样叫啊?”   家立表情变得深邃,目光紧紧锁住春喜,有了背景隔壁的衬托,现下的气氛变得很暧昧。   她脸一红,躲进被窝,叫道:“今天不行!臣妾身体抱恙,皇上改天再翻我的牌吧!”   家立一愣,抱着她开怀笑起来,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深深的吻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关灯,说:“睡吧。”   梦里,是春喜不同场景的笑脸。他越来越喜欢吻她了,她的唇比蜜糖还要甜,比婴儿的皮肤还要柔软,他喜欢她笨拙的回应,喜欢她笨猫似的啃咬,更喜欢看她被他抽空胸腔里所有气息是,那迷蒙的眼睛和红透了的脸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早出门拍写真,饿了一天,又困又累,吃了晚饭想休息一下来码字,结果不知不觉就睡昏过去了,一觉惊醒才开始码字……于是……更新的这样迟……字数还这样少……抽打我吧~嗷嗷!!!然后我要呼唤一下霸王们,偶尔露个面呗,人家想你们了啦……然后明天继续更新……   从没讨厌你   他们在鼓浪屿悠闲的待了三天,第四天,他们坐船回到市区转了转,去了中山路、南普陀,以及著名的厦门大学。   晚上,春喜还想再逛一逛,家立却不同意。   他说:“再不回去就没有船了。”   春喜只好放弃美丽的夜景,坐船回了鼓浪屿。   “为什么当时不在市区定酒店?这样往返鼓浪屿不是更麻烦么。”家立问。   鼓浪屿的夜晚别有风味,火树银光,衬得建筑物更加神秘。   “因为这里漂亮啊!如果给我一次穿越的机会,我一定要到民国时期的鼓浪屿,你不觉得这里好像很有故事,是个很有过去的地方吗?”春喜笑着说,她总觉得,这个地方在那样战火纷飞的年代,会上演许多感人的生死离别,神秘的军阀、以及深居宅子里的美丽女人,足以让人幻想。   每个女孩都爱幻想,都会期待自己的爱情发生在一个浪漫的地方。和喜欢的人,一起来到一直都向往的地方,也是每个女孩的梦想。   家立搞不懂女人的逻辑,不过她喜欢,那就行了。   回到民宿洗澡的时候,家立的电话突然响了,春喜拿着手机咚咚咚敲了几声洗手间的门,喊道:“家立,你有电话!”   家立在门内应了一声:“你帮我接一下。”   “喂,你好,程家立正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要不你待会再打来吧。”春喜说。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春喜又说:“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可以帮你转告。”   “是我,钱苇珊。”   春喜一怔,顿时没了耐心,敷衍的问:“有事吗?”   “你知不知道,二院请了师兄去做‘法四’手术?但是他不愿意去,我和肖医生劝了很久,他始终不答应。”   春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家立已经四年没有做过手术了,这个她是知道的。而请他去手术的,竟然还是二院。   钱苇珊又说:“好像师兄和二院有些过节,具体发生什么我问了,却没人告诉我。这次手术对师兄很重要,他可以借此机会得到更好的发展。我希望,你能帮我劝一劝他。”   什么叫做帮她劝一劝?钱苇珊以为她自己是家立的什么人?她有什么立场说出这样的话?春喜脾气上来了,丢了一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便挂掉电话。   她站在走廊上,想了想,还是把通话记录给删掉了。家立不想去,必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何必给他找麻烦呢?   当年的事情,春喜也是知道的。家立不想回忆和提及当年,更是回避二院,这个春喜也看在眼里。   那时,家立还是二院的实习医生,各方面表现都很不错,眼看就要转正了,却莫名其妙被某个病人家属投诉,说是由于他在手术中的失职而导致病人当场死亡。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可以说是比较难处理的医疗事故,病人家属也是有权有钱的人家。   家立当时的反应很平静,只做出了很简单的回应:“那单手术不是我做的。”然而,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家立被二院辞退的通知,并且这件事情在整个B城的医疗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令人咋舌的是,家立最终并未为自己洗脱罪名,而是选择默默接受。在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家立才来到现在工作的中医院,因为没有任何一家医院肯接收他,他能去中医院,还是钱老帮的忙。   当年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春喜不知道。但她相信,在手术室里,家立是不会轻易犯错误的,更何况还是非常简单的心脏搭桥手术。   家立这是时候洗完澡出来,看见春喜站在走廊上发呆,走过去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怎么不进屋?晚上吹风很容易感冒。”   春喜愣了几秒,摸摸口袋,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裙,没有口袋,所以……   她很沮丧的说:“家立,我忘记带钥匙就出来了,怎么办?”   家立早已习惯她这么迷糊了,“我下去找老太太拿备份钥匙。”   过了一会儿,家立两手空空的回来,摊手:“老太太和她孙子都不在。”   春喜失落的叹气:“啊,那怎么办?难到我们要露宿街头?”   家立倒没觉得有什么,握了握她的手:“冷不冷?”   她点点头:“有一点。”   家立把外套盖在她身前,然后从她身后抱住她,说:“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别急。现在来赏月也不错啊。”   春喜顿时觉得温暖不少,也不急了,反正有家立在,任何时候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刚才谁找我?”家立忽然问。   春喜随口扯了个谎话:“打错的。”   家立似乎相信了,没再多问。两个人就这么偎依着,呆了好一会儿,聊天以及……接吻。   春喜感叹:“你以前是多讨厌我啊,小时候你总是让我离你远一点,还老是没有表情的对我凶,但是现在,你好像很喜欢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家立,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对不对?”   “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的那件事?”家立吻了吻她的耳鬓,忽然提起这么已经往事。   春喜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不记得吧……”   “那时候你七岁,我十四岁。你放学早,到我学校来找我一起回家。那天很不巧,高年级的同学看不顺眼我带了一群人来找我麻烦,因为你在旁边,所以我不想起冲突让你受伤。但是你还是受伤了,其中一个人要跟我打架,你躲在我身后,我不知道,他们过来推我的时候,我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把你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他摸摸她的额角,“就是这里,你滚下楼梯,额头磕破了,流了很多很多血,但是你没哭,爬起来对那群人喊,不许欺负家立哥哥。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多难受多自责?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觉得我不能把你保护好。”   家立吻了吻春喜的额角,那里的伤痕早已痊愈,但他却清晰的记得她被他送到医院缝针的时候,哭的满脸泪痕,一直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他顺着她的额角,吻到眼睛,到脸颊,再到唇边,低语:“春喜,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   春喜眼眶微湿,闭上眼任他舔吻她的唇。   “咳咳。”忽然传来两声突兀的咳嗽声。   春喜一惊,睁开眼推开家立,就看见隔壁的新婚夫妻,新郎在开门,新娘抱着新郎的腰,搞怪的看着他们。   新娘冲春喜吐了吐舌:“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就打Kiss!”   春喜较真起来,说:“干嘛,那你们晚上还……”   她还没说完就被家立捂住了嘴。   新娘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于是问:“你们怎么不进屋再缠绵啊?”   家立说:“钥匙丢在屋里没带出来。”   新郎把门打开,回头对他们说:“房主还有钥匙,可以找他们去拿。”   家立说:“他们不在别墅,应该是出去了。”   新郎说:“没有没有,刚才上楼的时候我看见老太太了。”   家立点头,跟他道谢,便下楼拿了钥匙开门。   夜里,春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侧躺着,观察家立的睡颜,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趴在他胸前,啃他的下巴,招来家立在梦中喃语。她捂嘴偷笑,又把他的手掌握住,去咬他的手指。   忽然,家立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沙哑着声说:“不睡觉在做什么?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玩出火?”   春喜愣住了:“你……你不是睡着了么?”   家立笑,躺在她身侧,手掌探进她的衣服里,轻柔的抚摸着,“恩,本来睡着了,但是被你吵醒了。”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胸前轻轻捏柔,呼吸越来越急促,紧贴着她的某个部位渐渐发烫,突突直跳。春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紧张的舔了舔唇。第一次由于醉酒,多多少少还有些模糊,现在可是完全的清醒着的,感官更加清晰。   在他的抚摸下,春喜慢慢变得柔软。他来到她的上方,她很自然的搂住他脖子。他在亲吻中剥掉了她的衣服,一寸一毫都没有放过,在他的细密的亲吻下,她变得意识混沌,全身酸软无力,迷茫的抓住身侧的床单。   她的腿被他分开,腿间被他吻的渐渐湿润起来。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这里的房间隔音很差的,她才不要扰人清梦,让别人听去这闺房秘事。   家立见她准备好了,再次覆上她的身,将她的腰托起,贴近他,微微用力,便贯穿了她,慢慢动了起来。   随着他每一次的深入,她低声咽呜起来,春喜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有这么大的力量,将她抛上顶端再重重的落下来。   床事上,家立不能说很有技巧,但总是让她有说不出来的舒服。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她都想呐喊出声。   一股滚烫的液体冲进她的身体深处,春喜微微仰头,身体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颤抖着,一种酸麻的感觉从头顶直达脚尖。   她被家立紧紧抱着,放松的轻叹了出来。   余韵过后,春喜环着他的腰身,小手坏心眼的在他的腰侧来回抚摸,家立捉住她的手,闷声说:“不累吗?赶紧睡觉!”   她咯咯笑起来,“你好像很有经验啊,老实交代,第一次是跟哪个女朋友?我记得你有交过两个。”   “睡觉。”家立说。   “那好,我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跟她们分手?是你甩人家还是人家甩你的?”   “睡觉。”   “哎,真没意思,我又不会生气,你说嘛!”   “……”   “那再换一个,家立,你有没有想过再进手术室?”   春喜感觉到家立的身体一僵,随后他说:“没有。”   她握住他的手,逐个捏柔,“这么温柔的手,不动手术多可惜啊,你可以救治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家立没再做声,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春喜一下就后悔提出这个话题了。   过了好一会儿,春喜忽然叫起来:“你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没有安全措施我肯定会怀孕!你是不是就想把我肚子搞大,然后你就能抱小娃娃了!”   家立按了按额头:“说话不要这么粗俗,没做安全措施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就能怀孕。你到底要不要睡觉?别明天又爬不起来。”   “可是我不想生小娃娃啊……我不会带孩子,生孩子好恐怖的。”春喜睡前,最后发出这一句叹息。   隔天一早,春喜兴冲冲的从洗手间回来,洋洋得意的对家立说:“哈哈,我来例假了,我不会怀孕的了!”   家立根本懒得理她,说:“走吧,先去超市。”   “去超市干嘛?”   “你带够卫生巾了么?”   “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小船小船,话说,大家难道不觉得这个纯洁的文 它不适合船戏咩??矮油……明天请假,明天某草拔拔生日,一家人要出去玩……啦啦啦啦啦……已经连着五天日更了,休息一天,后天继续日更……   家立的往事   旅游假期转眼便结束,家立第二天就回医院上班了,春喜也决定开始找工作。   晚上,家立值夜班,半夜三点才下班。春喜陪他吃了晚饭就和田砚砚去逛街了。自从春喜和家立恋爱以后,原本逛商场从来不看男装的她,开始向广大妇女同胞靠近,没事儿总爱逛男装。   田砚砚受不了她,抱着手臂跟在兴致勃勃的春喜后边,摇头:“我觉得你完了,你已经失去自我了!女人逛街当然是给自己买衣服,你怎么老是看男人的衣服啊?你有这么喜欢程家立么!”   春喜看中一件Polo衫,往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问田砚砚:“好看吗?”   田砚砚撇撇唇:“还好。”   春喜把衣服递给导购员:“就这件了。”   她付了钱,对田砚砚说:“等你喜欢上谁的时候绝对不会再说这话的!”她装模作样的叹气:“哎,跟单身公害还真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啊!”   话音刚落,就招来田砚砚一个爆栗。   逛到一半,肖涵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求跟春喜见个面,春喜问他什么事,他只说是关于家立的人生大事。   春喜心里一沉,能猜出来个所以然了。   “怎么了啊?”田砚砚看她接完电话脸色不大对头。   “有点事情要跟别人见个面,要不你先回去吧?”   田砚砚想了想说:“反正我也不急,等那人来了我再走吧。”   她们走到路边等了没一会儿,肖涵的车就驶过来了,他一下车,就愣住了,田砚砚也惊讶的喊道:“啊,是你!”   肖涵走过来啧啧摇头:“我就说你怎么这么二呢,原来都是给春喜传染的!”   “去你的!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田砚砚笑起来。   于是乎春喜看着这狗血的一幕发生,“你们认识?”   原来,一个星期以前,田砚砚在肯德基还是麦当劳点餐的时候,跟她旁边的肖涵搞混了手机,两个人的手机是同一个款式的,放在点餐台上,田砚砚一个没注意就给拿错了。人家肖涵多精明啊,一低头就知道这手机不是他自己的,要跟田砚砚换回来。田砚砚用她自以为很聪明的脑子想了想,非得认定肖涵是个骗子,用假手机骗她真手机,盗取她财务。两个人就在肯德基还是麦当劳吵了一架,引来不少围观。最后由肯德基还是麦当劳的经理公证给俩人处理了此事,田砚砚当场就留了个大脸,好在田砚砚不是小气的人,踢了肖涵一脚就走人了。   咖啡厅里,春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到底是肯德基呢还是麦当劳?”   田砚砚汗颜:“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肖涵哈哈大笑:“春喜,你总有能力把跟你一个智商的人集合到一块去!”他又对田砚砚说:“我们医院有个姑娘,跟她也差不多,迷迷糊糊的,说话不知道轻重。”   春喜一拍桌子,“好啊你,竟然敢在杨妙背后说她坏话,我要去打小报告!”   肖涵无辜一笑:“我又没说是她,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我要去打小报告,告诉她你觉得她很笨!”   田砚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安静起来,抿唇笑了笑,跟平时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你们不是有事情要说么?”   “对对对!肖涵,家立是不是不愿意去二院做手术?”春喜这才想起来跟肖涵见面的正经事。   “你知道?”他看了看春喜,又看了看田砚砚。   田砚砚一愣,颇为无辜的说:“我是不是妨碍你们了?要不我先走吧。”   春喜一阵恶寒,这货怎么变成这副“林黛玉”的样子了?太恶心了!   肖涵赶紧说:“没没,不要紧,你呆着呗,等一下我送你们回去。”   田砚砚笑了笑,点头。   肖涵接着和春喜谈事情:“家立告诉你的啊?”   春喜摇头:“不是,我听钱医生说的。当初不是二院辞退家立的么,怎么现在又请他回去了呢?还这么突然。”   “其实不是二院的意愿,是病人家属的要求。病人家属就是冲着家立来的,孩子得的是‘法四’,年纪比较小,手术不是很容易,四年前家立曾经处理过这种手术,技术熟练,给彻底根治了,那孩子恢复的也很好。现在这个病人吧,就是从四年前那个病人家属那儿打听来的,把家立赞的只应天上有,不是家立亲自手术就不行。不行换一家医院也就算了,关键是,病人是省里某个高官的孙子,医院领导得罪不起,这不就找着家立了么。”肖涵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明白。   他又说:“家立不愿意去,谁劝都没用。李毅维找了他好久,面都见不着。”   “李毅维?”春喜知道这是上次在酒吧遇见的男人,但是不知道他和家立有什么关系。   “李毅维代表二院跟家立详谈的。你知道四年前家立被冤枉的医疗事故那事儿吧?”   春喜点点头。   “其实那手术是李毅维做的。”   春喜微微吃惊,没想到李毅维竟是那种人。田砚砚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插嘴:“你们实话实说就是了,不是有别的医生护士当证人么,这么大一件事故,说嫁祸就能嫁祸的啊?”   “没办法,李毅维家里都是当官了,这事儿当时就被他家人掩盖下来了,医院得罪不起,就临时找个人背黑锅,家立那个时候在医院名声很大,有点锋芒毕露,负责处理这事儿的人有点眼红他看他不顺眼吧,就把这事儿让家立担着了。谁都没办法啊!李毅维跟我们是医大的同学,本来关系挺不错的,出了这个事儿之后,家立没理过他了,我也跟他绝交了。后来家立去了中医院,我也在二院辞职跟家立一起去了中医院。”   肖涵摇摇头叹气:“大概过了一两年,我才知道,当时让家立背黑锅的事情不是李毅维的本意,他本来就打算自己承担,辞职报告都交上去了,最后莫名其妙被挡下来了,然后被家人送到国外待了一个月,回来之后才知道家立被辞退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他问过我家立的去处,我没告诉他,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找到我,让我帮他和家立见一面,他想当面跟家立道歉,我觉得他挺有诚意,就答应了,不过家立还是没理他。”   春喜是知道家立为了四年前那件事,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那么容易释怀,更别说再回到二院替他们效劳了,简直就是妄想。但是家立一定不知道,这次手术,是病人家属的意愿。   “所以你找我干嘛?我能帮你们什么?”春喜说。   “当然能啊!每个人都有弱点,家立的弱点就是你。”   “你的意思是……不会要绑架我吧?”春喜干笑了两声。   肖涵啧啧两声:“春喜啊,难得你糊涂一世聪明一时!”   田砚砚一听,赶紧把春喜往后拉:“你敢!你要是动春喜一根小毛,我让你一根小毛都没有!”   肖涵扑哧笑起来,忽然决定田砚砚挺可爱,跟春喜一样傻的可以,他说:“有人绑匪绑架之前啰嗦这么久的么!我是计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然后实行!”   “那计谋是什么?”春喜问。   肖涵笑了笑,跟她们低语了几句,然后自信的说:“到时候按计划行事,你可千万别露馅啊。”   春喜嗤了一声:“计划失败也是你的计谋太烂!”   -   家立半夜疲惫的回到公寓,白天在医院,钱老又找他进行一次谈话,不过还是那些话,希望他不要拿前途开玩笑,回二院接受手术。   开门的时候,他看见玄关那儿摆着春喜的鞋子,一颗焦躁无比的心忽然间舒展开了,一股暖流划过,不自觉的笑了笑。   轻手轻脚的放下包走到卧室,春喜正把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正熟,小小的人缩成一团,像小猫似的乖巧。   他蹲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把她脸颊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目光不经意注意到了床头的一张纸条,上面是春喜隽秀的字体:看到纸条了?那么第一件事情:亲我一下。第二件事情:早点睡觉。第三件事情:我给你买了件衣服,洗好晾在阳台了,明天一定要穿!最后一件事:不许说我眼光差!O(∩_∩)O家立晚安~   家立笑了笑,把纸条夹紧床头的书本里,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拿衣服,洗澡,抱着她睡觉。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春喜已经不在了,餐桌上有她留的早饭,还有纸条:早上好!美少女早早起来找工作去了,乖乖吃早饭,晚上给你大大的惊喜。   家立吃完早饭,去阳台收衣服,看到那件新的Polo衫,把它放到鼻端,好像都是春喜的味道,他不禁开始期待,晚上她要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没有食言,十二点之前更新鸟~明天继续,最近留言特别特别少,少到小霸王都不好意思霸王了……嗷嗷,太凄凉了!!!再次呼唤大家留言啊啊啊~尽管我越写越差,但是……但是……难道你们不期待后续的故事咩??   计划失败了   春喜为了避免上一次被公司老总骚扰的状况,面试的好几家公司都是规模比较大的,然后统一的答复都是让她回去等消息。   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期间还给家立打了个电话,想着晚上的计划,春喜有点紧张,不知道这样对家立有没有好处,她也很害怕家立会生她的气。   傍晚时分,肖涵就等不及的给春喜打电话了。   “你到了没啊?”肖涵问。   “还早呢!你急什么啊!”春喜正在路边啃羊肉串,几乎腾不出手来讲电话。   “吃完饭就过来,地址记得吧?”   “记得。”   肖涵想了想说:“算了算了,我还是来接你吧,你在哪儿呢?”   春喜看看左又看看右,眨了眨眼说:“是叫利民路还是民丰路啊?”   “……”肖涵抚额,好声好气的说:“孩子,你几岁呢?不认识路啊?”   春喜瘪了瘪嘴:“你才不认识路呢,我知道这里是哪里,就是不知道路名,你别来接了,我知道李毅维他家地址,我自己找过去可以的,不要太小看我了!”   “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等着你!”   肖涵挂了电话,杨妙刚好敲门进来,对他勾了勾手指,“过来一下。”   肖涵心思都在家立那件事情上,心不在焉的问:“干什么?”   “你快下班了吧?我们看电影去吧,我这里有两张票,别人送的,不去就过期了。”杨妙笑着说,眼里满是期待。   肖涵摇摇头,皱着眉正寻思别的事情,随口说:“不去,你找别人吧。”   “为什么啊?你没时间?”   “恩,有事儿。”   杨妙有些失望,呼了口气:“哦,那算了,你忙吧,我以后不找你了。”   她转身就走,肖涵忽然拉住她,让她有一瞬的心跳加速,她转头看着他,期待他说点什么。可是肖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放开她走到一边接电话。   杨妙听见他很亲切的喊道:“哟,砚砚啊,怎么,你也要来?没……行啊,那咱一起,恩恩,好,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肖涵对杨妙丢了一句“有事,先走了”便推门走了。   杨妙“切”了一声,自言自语:“下回我再待见你我就不姓杨!”   春喜解决了晚饭,打车来到肖涵口述的地址。进了小区,按照指示牌找到李毅维的家。   她按了按门铃,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挺快的啊。”李毅维侧身让她进来。   对于李毅维,春喜并不熟悉,只有那一次在酒吧的经历,看起来,他也不是多么糟糕的人,但是听了肖涵对他的描述,春喜一下子对他就没有好感了。   “谢谢。”春喜从他手里接过拖鞋,很见外的说。   李毅维张了张唇,也没说什么。   屋里似乎还有其他人,按照上次肖涵所说的计划,病人的家属应该也会来。   往里走一点,春喜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惊讶的叫道:“啊,是你们!”   那两个人也微微吃惊。   原来,来的病人家属,正是春喜和家立在鼓浪屿一同游玩的新婚夫妻,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新郎说:“那么程医生就是你丈夫?”   春喜笑了笑:“还只是男朋友。”   新郎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想程医生应该不会拒绝吧?他似乎是很善良的人,之前拒绝,应该也是有什么误会。”   李毅维说:“我想只要他能来,见一见你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春喜问:“病人是你们的孩子?”   新娘摇头:“不是,是侄女,我哥哥家的小孩,哥哥嫂子在家照顾孩子走不开,我们才来的。孩子还那么小,实在太可怜了,一直拖着没动手术,我哥都着急死了。”   春喜一下热血,握着新娘的手:“你们放心,家立一定会帮你们治好孩子的,他很厉害的呢!”   这是门铃再次响起,来的是肖涵和田砚砚,春喜没想到田砚砚也回来,问:“你来干什么啊?”   田砚砚哈哈一笑:“好玩呗!反正我也闲着啊!”   春喜看了看田砚砚,又看了看肖涵,疑惑:“你跟他一起来的?”   田砚砚点头。   春喜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你不是喜欢肖涵吧?”   田砚砚不以为然:“怎么,不行啊?”   春喜惊讶,这会儿可好了,没想到肖涵一下桃花运这么好,杨妙就算了,又加上一个田砚砚。两个都是她好姐妹,这可怎么办?   “你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不是背着程家立,跟肖涵有一腿吧?”   春喜瞪眼:“有你妹啊!”   田砚砚忍不住笑起来:“没有就没有,发什么火啊。我不管啊,老娘难得看上一男的,你得全力以赴帮我一举拿下他!”   春喜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打起哈哈:“那什么,其实肖涵不是很好,真的,他在医院口碑不怎么好……”   田砚砚半信半疑,没想到这话被肖涵给听见了,他凑过来敲了下春喜的脑袋:“你居然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春喜欲哭无泪,推开他们俩:“哎呀哎呀,你们随便吧,我不管啦!”   肖涵和田砚砚对视一眼,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   按计划,春喜提前和家立说了晚上要给他惊喜,家立若是一直等不到她的电话,肯定会着急,打她电话,然后让李毅维来接,骗家立说春喜醉了在他家就行了,家立肯定会来。   果不其然,正当屋子里几个人说说笑笑等电话的时候,田砚砚忽然吼了一句:“安静!好像……谁的手机向了是不是?”   大家侧耳倾听,果然不知哪儿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春喜“哎呀”叫了一声,“是我的!完了完了!肯定是家立!”   她把手机从包包的内侧翻出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来电显示未接电话者正是“家立”。   春喜看看他们,问:“怎么办?电话断了。”   李毅维耸肩:“再等一等吧。”   又过了一会儿,春喜的手机一直没响,倒是田砚砚的电话响了,大家白高兴一场。   “喂?”田砚砚靠在沙发上听电话,忽然她端坐起来,冲大家招了招手,小心翼翼的对着电话说:“程家立啊?恩……是我是我……春喜?没跟我在一起啊……怎么?啊?不会是出事了吧?要不你再打她电话试试?好,好,再见,不用。”   大家对田砚砚竖了竖大拇指,装的还挺像。   下一刻,春喜的电话便再次响起。   等了几秒钟,李毅维接起电话:“春喜?哦,她叫春喜啊……没错,在我这儿呢。程家立,你不信我会把她怎么样?行!你别后悔!”   挂了电话,李毅维皱起眉头:“他好像看出来我们合起来算计他了。”   肖涵拍了拍腿:“那怎么办?”   春喜拿回自己的手机,拨了家立的号码:“家立,是我。你来一下吧,你不来,我就不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作者有话要说:赶榜单任务来着……终于勉强完成……本来今天都不准备更新了,卡的要死。好吧,明天如果不卡的话,就继续更新啊……爱你们╭(╯3╰)╮。最后,这个文快完结了,这个月就会开新文,大家比较爱哪一类的文呢??   最后的拒绝   其实春喜也没有把握家立能不能来,若是计划没有败露,她还是有信心的。他们就不应该相信肖涵,这家伙每一次出的主意看起来都不错但最终必定是走上失败的道路,这是为什么呢?他自己也很苦恼。   田砚砚安慰他:“其实吧,这不能怪你,不是你的计划不好,是程家立太狡猾阴险了。”   春喜一下跳起来:“说谁阴险呢!你才阴险,你全家都阴险!家立那是聪明好不好!”   田砚砚白了她一眼:“得,得,当我没说,跟母鸡护小鸡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当大家忐忑之际,觉得家立根本不会来的时候,门铃响起了。   春喜第一个冲去开门,果然,家立脸色阴霾的站在门口。春喜的心一瞬间就融化了,高兴的不得了,家立还是很听她的话嘛!   她把家立拉进屋,然后关上门锁上:“好了好了,人给你们请到了,要说什么就说吧,好好说,不要吵架啊!”   家立站在那儿没动,目光落在那对新婚夫妻身上,眸子一沉,似乎有点惊讶。   新郎首先站起来,对家立点了点头:“您好程医生,我们又见面了。直说了吧,这次是我们执意让您的朋友把您请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病人是我侄女,我们打听了很久得知程医生对法四的手术比较专业,孩子小,我们大人也悬着一颗心,随便找个医生真是不太敢轻易相信,所以才会这么执着的想找您手术,希望您不要生气。”   家立闻言,表情有所缓和,看了看李毅维,然后开口:“那么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已经有四年没动过刀了,不要说别人,就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现在的技术水平。不是我不愿意,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二院有很多优秀的医生,你们应该相信医院,否则,这么一间医院是如何赢取如此高的信誉的呢?对不起,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房间里有一瞬的沉默,大家没想到家立还是如此的态度强硬,但是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对于一个许久没有拿过到的医生,忽然让他动刀,这也是不大可能的。   家立没信心不假,但也存着私心。他不愿意再和二院扯上什么关系。如果手术成功,功劳算是二院的,一旦失败,遭殃的还不是他自己一个人?   李毅维还想劝解,家立只是转身对春喜说:“还不走?”   春喜回过神,“哦”了一声,随家立离开了。走的时候,她小声对李毅维说:“对不起,不管怎么说,我能帮到的就这么多的。我自始至终都只支持家立一个人的想法,他不愿意,那么我也不愿意。以后不要找我了,我想我都帮不上什么,包括你和他的私事。”   她说得很小声,但是家立还是听见了,身体一僵,手掌渐渐收紧,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等她跟上他的脚步。   有这么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是默默关心你支持你爱你的,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一路上,家立和春喜都没有说话,沉默着一直到春喜家楼下。   他们一前一后的上楼,家立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春喜忽然拉住他的胳膊,怯生生的问:“生气了?”   静默了几秒,家立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肯定是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啊,不准生气,我不是为你好么,你看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你都不……”她越说越小声,家立的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定定的望着她身后。   她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她家隔壁的那一户的大门,顿时,春喜背后直发冷。   他们这个单元,一层有三户,春喜的家在中间,家立他们家在右边,左边的那一户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春喜很小的时候,那屋里曾经住过一位老太太,八九十的年纪,子女常年不在身边,只有一个看护偶尔来照顾照顾。春喜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有时候晚上无聊了,也找不到人陪她玩,家立是肯定不会理她的,因为他要看书写作业。所以,春喜那时候会经常到这一家,陪老太太说说话,做做游戏。   老太太很喜欢她,经常给她买好吃的。有一次春喜在老太太家跟她玩猜谜游戏,太忘情了,忘了时间,没有按时回家。父母以为她一直在家立他们家,回头去找的时候却没有人知道她的踪影,大人们一下子就着急的满屋乱窜。只有家立,很淡定的说:“我去找她。”   然后,毫无悬念的,家立把春喜从老太太的屋子里拎回家,还面无表情的教训她说:“下次你去哪儿玩麻烦你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   春喜当时很委屈,含泪说:“你不就是怕他们以为你把我弄丢了嘛!”   家立沉默了很久,才说:“你记住,我是永远都不会把你给弄丢,就算你自己走丢了,我也能把你找到。”   这些情景,春喜当然早就不记得了,但是她很清楚的记得,没有多久,这一家的老太太就因病去世了。头七那一晚,春喜还见到过她,她那是小,不知道老太太已经过世了,半夜睡醒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客厅里老太太坐在那儿冲她招手,嘴里还说:“小春喜啊,陪奶奶玩啊?”   春喜揉揉眼睛,困得不得了,摇摇头说:“不玩了,我想睡觉,奶奶我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第二天,她如约去找老太太的时候才知道,老太太已经过世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家具上都铺着一层白布。她站着愣了很久,直到有人碰了碰她:“哪儿来的孩子?赶快出去,我们要锁门了。”   这个时候家立把她抱出去,她怔忡的问:“奶奶是不是死了?”   家立点点头。   她更加困惑了:“可是……可是我昨天晚上还跟奶奶说话的啊。”   这话让家立不禁一怔,然后他摸摸她的头,很肯定的说:“春喜,昨天晚上你是做梦,你并没有真的和奶奶说话,是做梦。”   随着年纪的增长,春喜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可是现在,她看着这扇门,想起这件事,凉意不禁从脚底往上直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就在此刻,春喜忽然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手,她一惊,猛的甩开,“啊”的尖叫一声抱住家立,把脸埋在他怀里,怎么都不肯抬头看看。   家立被她弄的莫名其妙,随后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背:“怕什么?你不是挺喜欢隔壁家奶奶的么!”   她都快哭出来了:“我喜欢活人,才不喜欢死人!吓死我了……刚才有人碰我的手,呜呜,吓死我了……”   家立被她的神经大条弄的哭笑不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碰你手的当然是我,你别自己吓自己。”   春喜一听,抬起头看着他,张口就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下:“你故意的!叫你吓我!我咬死你!”   家立由着她瞎闹,等她闹完了反手把她抱住,抵在墙上吻她。   他总是会突如其来的吻她,开始她还会被吓到,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他难得的主动和热情,抱住他的腰身,享受他温柔的轻吻。   良久,他离开她的唇,春喜碰了碰他的唇角,问:“不生气了吧?我脸也丢了,便宜也给你占了,不准生气了啊!”   家立笑起来:“我不是说了么,我没生气。”   春喜忽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刚才她那么卖力的回吻他,讨好他,敢情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啊!   黑暗的楼道里虽然能掩盖住她红透的脸,但却不能挡住她窘迫害羞的眼眸。她的大眼睛闪闪动人,微微皱眉,顶着红肿的嘴唇,不服气的又一次咬上他的胳膊。   -   春喜的培训班这一个季度的课程基本上结束了,最后一天的课,班里比较闹腾的同学提议大家交份子钱一起去吃饭和唱K,春喜爱热闹,第一个举手参加,跟在她后头举手的就是潘阳。   凑足了十几二十个人,晚上便展开了聚会。   玩的太忘情了,春喜忘记给父母还有家立报备,以至于她翻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看到好几通未接电话。   包厢里大家扯着嗓子唱歌,太吵了,她猫起身子到外面去电话。   潘阳忽然拉住她:“去哪儿?”   春喜大声说:“打电话!”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包,“帮我看一下,谢谢!”   她一边对着包厢外墙面上的镜子理头发,一边给家立打电话,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在哪儿?”   “KTV唱歌呢,今天培训班最后一天,大家一起出来玩,对不起啊,我忘记跟你说了。”春喜拨弄着头发,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家立在电话那边说:“快结束的时候给我电话,我来接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玩太疯,不准喝酒,知不知道?”   春喜嫌他啰嗦,但是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不耐烦的说:“好啦,知道了!”   挂了电话一转身,她便看到李毅维在走廊那边跟旁人说话,末了,他抬头看见了春喜,对她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晋江抽了一会儿,更新迟了~大家,关于杨妙、田砚砚、肖涵,他们滴结局亲妈心里是早就想好滴~放心好了撒……这个文大约还有一周多两周左右就要正文完结,紧跟着开新文,期间继续更新番外。新文在这里预热一下,名字是《贱或不贱》,是一个“男的死不要脸,女的死活不从,三次一夜情”的JQ故事……大家要支持支持啊……爱你们!!!!最后,刚才一个作者朋友问怎么对付霸王,她被霸王的太惨了,然后一个童鞋果断滴送了两个字:断更!哈哈,我为什么说这个呢?乃们懂的啊……我的人品是多么多么好啊,怎么会断更呢~?我得向不霸王滴好孩纸负责啊~所以明天还会更新的,真的哦,是真的~信我……要信我啊啊啊啊!!!   新工作敲定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大家一齐举麦共唱一首《难忘今宵》,春喜突出重围抢到一只麦扯着嗓子乱唱,歌不成调,魔音震耳,招来大部分同学的强烈抵制。   潘阳在她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凑近了喊:“春喜!你的手机!响了!”   春喜抽出空瞥了他一眼对他摆摆手又继续欢唱起来。   潘阳无奈摇头,一下把她从凳子上拽下来,指了指她的包说:“你破手机响了好久了!”   春喜一惊,连忙掏出手机,“哎呀”一声。是家立打来的,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到。怕挨骂,她赶紧出去回了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结束了吗?”   “差不多了,我可以先走。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我就在这附近,你出来就能看到我。”家立说。   “好,等我啊,我现在就来。”   春喜挂了电话,溜进包厢和同学们告别:“各位江湖术士,小女子先走一步,你们接着玩啊,玩得开心点!”   潘阳问:“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春喜灿然一笑:“这等好待遇留给班里其他女士吧,我有司机来接。”   她顺着楼梯下楼,到转角处的时候听到了家立的声音,他似乎正和另一个人说话。她疑惑的驻足,微微探了探脑袋,便看见家立和李毅维正面对面的交谈。   她吐了吐舌,赶紧躲在楼梯口。   她听见李毅维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为自己开脱,但是有些事实我还是想你知道。当时如果我知道他们要让你背……”   “算了,我对这些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管是谁,总会有一个人要替你遭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谁都一样。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恨你,到此为止吧,我想我说的很清楚。和你兄弟一场也算缘分,某些事说开来也不能释怀,你我心中都清楚,彼此究竟是什么人。志不同道不合,这是最后一次我和你这样谈话,真的不要再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容易老。”家立波澜不惊的说。   最后一句“容易老”,他忽然语气一变,轻快了很多,惹得一旁偷听的春喜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赶紧掩住嘴,生怕被发现。   那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李毅维最终放弃辩驳,只听他说:“家立,我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说完,他便好像离开了。楼道间恢复宁静,正当春喜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走的时候,家立忽然开口:“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春喜嘿嘿一笑,从楼梯上蹦下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家立抿唇,但笑不语。   一路上回家,春喜都叽叽喳喳说的不停,话题便是围绕着李毅维啊手术啊这些关键词。   她说:“那种人品超级低的人有后台有怎么样?迟早会再犯错误,那就不是每一次那么好运有人替他顶罪啦!还有啊,像你这样技术顶端的医生,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再展雄风的!家立,你可是治愈系的呢!”   “好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我又不是一蹶不振。”家立笑着说。   春喜呵呵一笑:“反正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春喜回培训班拿证书的那天,田砚砚给她打了个救命电话。电话里,田砚砚告之她一家新版的外文出版社着急招人,让她可以去试一试。   春喜目前找工作比较谨慎,问她可不可靠。田砚砚拍拍胸脯说:“没问题,靠谱的!我一个学生家长是出版社编辑,不会错的!”   得知了出版社具体位置,春喜当天就直奔那里前去应聘。   到了那儿才知道,田砚砚口里的出版社其实是一家出版公司,销售出版各种书籍,她那学生家长可能是做外文出版这一块的。   她运气比较好,刚好赶上公司招聘的日子了。她找前台要了张表格,排队坐在后边趴在椅子上填写简历。各类证书复印件她是随身带的,轮到她进去面试的时候,刚好一切准备完毕。比起前几次面试,这一次是最没有准备的了。她没什么信心,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吧!   进去一坐下,对面的两个面试官将她打量了一番。春喜微微鞠躬然后坐下,开始自我介绍。说到一半,其中一位问:“会用英语说吗?”   春喜心里美滋滋的,英语可是她老本行,能不会么!   顺顺溜溜的吐出一长串标准的英语句子,提问的那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一位问:“做过图文编辑吗?”   春喜略微思考,于是点点头,文秘应该也算半个图文编辑吧?   面试官看了看她的简历,低头私语了片刻,然后抬头对她笑了笑:“行了,你被录取了,下周一上午九点准时来报道吧。”   春喜就快喜极而泣了,这可是她唯一一次靠自己面试成功的正经工作啊,她这可是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没更,今天还更的很少……这一章还是昨天夜里写的,最近卡的厉害,呆电脑面前就是写不出来,然后这两天都出门了,没时间写文。这一阵子熬夜加上不怎么吃饭,身体有点吃不消。恩,不会断更,绝对不会撒,我今天早点睡,明天还会更新的,这一章是过度,下一章会字数多一点。至少也要有3500+的。然后又要开始洒狗血了……嗷嗷,谢谢亲么的一路支持与等待啊,今天真是抱歉了……   仇敌再出现   这一天,程顾两家聚在一起吃饭,庆祝春喜找到新工作。   顾妈问:“你那个什么出版社的靠不靠谱啊?你去是当编辑啊?”   “不知道。”春喜认真剥了一只虾放到家立的碗里,心不在焉的回答。   家立看了她一眼,在家长面前如此亲昵,他还有些不习惯,毕竟这是从未有过的。   程家夫妇看了看他们,欣慰的笑了笑。   顾爸还打趣道:“女儿,给爸爸也剥一只!”   春喜不好意思的撅嘴,哼哼:“不要,让我妈给你剥!”   顾妈见自己的正经问题不被重视,于是在桌子下边踹了春喜一脚:“我问你话呢,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家立结婚你知不知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春喜没想到她老妈的话锋怎么一下子就转到结婚这个问题上来了,于是假装没听见,埋头扒饭一声不吭。   程家夫妇对于结婚这个话题再乐意不过了,目光示意家立表个态。   家立看着低头装蒜的春喜,抿唇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开口:“定下婚期吧,医院也不太忙,婚假还是很好请的。”   四个家长跟得到指令似的,开始欢欢喜喜的讨论哪一天结婚比较好。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春喜的意见。   她放下筷子气鼓鼓的说:“等一下!我没说我要嫁啊!”   他们看了看她,停顿了两秒,又继续热烈的讨论婚嫁日期和婚礼准备,根本没有人理她。   春喜恨恨的瞪着家立,咬牙切齿的说:“程家立,我不嫁!”   家立抬眼看了看了四个讨论的如火如荼的爸爸妈妈们,耸耸肩:“这好像由不得你了。”   她委屈的都快哭了,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逼婚!   家立安慰她说:“结了婚就意味着多了一个人给你零花钱买好吃的,也不用再烦你爸妈总管着你唠叨你,想他们的时候我还可以陪你回来住几天。这么看来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结了婚就意味着她可以更自由了?更欢快了?   春喜被他诱导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当她摇摆不定的时候忽然转念一想,不对!她不答应结婚的重点不是结婚不好,而是他程家立医生,根本就还没向她求婚!作为一个偶像剧热爱者和爱幻想的小女生,怎么可以没有一个浪漫的求婚呢?   这个绝对不行!他不求婚,那么她死都不嫁!   春喜撇唇,冲家立喊道:“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本来她就很不爽了,晚饭结束的时候顾妈还告诉了她一个让她更不爽的消息。   顾妈说:“记不记得依婷啊?依婷过几天要来B城看我们,你跟家立去接一下她。”   春喜张了张口,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沈依婷,这个春喜几乎快要忘却的女孩,居然要再次出现了!她从小到大最恨的人就是沈依婷,这一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家立似乎也很惊讶,“依婷?好久没见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比起惊讶,春喜觉得他更多的是惊喜。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冒起酸泡泡,坐立难安。天知道这个沈依婷要回来做什么!   -   说到就到。周六晚上,春喜的仇敌沈依婷小姐安全抵达B城机场。家立开车带着春喜去机场接她。   春喜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的,但是考虑到若是家立一个人去接她,孤男寡女共处一车,难免不会发生什么,尽管不情愿,她还是跟着去了。她可不是信不过家立的人品,她是信不过沈依婷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孩!哦不,是女人!   她和家立在机场没等一会儿,便看见一个拖着暗红格子行李箱、披散着妖娆大卷发的女人冲他们挥手走过来。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十多年没见,沈依婷比以前要好看很多。春喜恨恨的想,她绝对是去韩国整容了,不然小时候比她丑的女孩长大了怎么会比她好看?   沈依婷风情万种走到他们面前,展颜:“好久不见,春喜,还有……”她冲家立笑了笑,“家立哥哥。”   家立也笑起来,除了春喜,也只有沈依婷会叫他“家立哥哥”,这个称呼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时代感,时光飞逝,当年那个瘦弱的女孩已经变成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   “真高兴还能见到你,变漂亮了。”家立笑着说,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春喜颇为不满的小声嘀咕:“漂亮能当饭吃啊!”   沈依婷似乎听见了,但是她不以为然,和家立开起玩笑:“这么说,我小时候很丑喽?”   家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打趣道:“可以这么说。”   沈依婷哈哈大笑起来。   坐上家立的车,春喜便开始不停的和家立说话,说的都是些沈依婷不知道的事情,借此故意把她晾到一边,冷落她。   春喜眉飞色舞的侃侃而谈,家立从储物盒里找出养乐多递给春喜:“说那么说话渴不渴?”   春喜咬唇笑起来,家立总是这么了解她,她真的快渴死了!   家立又递了一瓶给沈依婷:“车里只有这个,小孩子喝的东西,别介意。”   春喜瞪了瞪眼:“你才小孩子呢!”   沈依婷看着他们毫不刻意的亲昵,低头捋了捋头发笑了笑。她不笨,看得出来他们是什么关系。   沈依婷伸手接过养乐多,目光瞟了眼春喜,然后对家立说:“听说你现在是心血管这方面的专家?”   “恩,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我刚好高考,考上医大选的这个专业。”家立说。   沈依婷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猜到你会学这个。”   家立不置可否,笑了笑,在春喜看来他们好像很有默契似的。   沈依婷和家立就这么聊开了,聊得都是春喜不懂的话题。春喜没办法加入,只好百无聊赖的望着车窗外,心里将沈依婷腹诽了个遍,有文化了不起啊。   不久,车窗外便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春喜这才惊觉,梅雨季节到来了。十多年前沈依婷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阴沉的天气。   沈依婷不是春喜他们家的亲戚或者朋友的小孩。和沈依婷认识的这段孽缘,要从春喜十岁的时候生病住院开始。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是得了什么病住的院,总之,和她同一天住院的还有临床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沈依婷。   沈依婷住院没几天以后,医生来催缴费用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父母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沈依婷住院开始,她的父母便再也没出现过。   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被父母抛弃比起两三岁的孩子更加可怜,因为这个可怕的记忆会跟随她一辈子。   顾爸顾妈看她可怜,在春喜住院期间顺便也照顾了她。医院方面经过努力却还是找不到沈依婷的父母。春喜出院的时候,顾爸顾妈就把沈依婷带回了家。   从此以后,身为独生子女的春喜便多了一个大她四岁的姐姐,她的父母就这样被一个陌生人分去一半。不仅仅如此,她的父母要被沈依婷分去,就连她的家立,沈依婷也要去抢。   沈依婷自从来到他们家,春喜的地位便开始受到威胁。沈依婷的性格和春喜很相似,甚至比春喜更加乖巧、更加讨喜。除了她没有春喜长得好看,其余各方面,大家都一致认为,沈依婷就是一个升级版的春喜。   她在家长面前很乖巧,嘴巴甜,偶尔能帮顾爸顾妈做做家务,甚至有空的时候,她还会帮程母买菜做饭什么的。但是每到晚上,她和春喜共睡一床的时候,她就不再是白天那副乖巧的模样了。   她不爱笑,不爱说话,对春喜也是冷冷淡淡。   春喜很惊奇她的表里不一,才十岁的孩子,是不能明白一个人怎么在一天之内体现出两种性格。她觉得,沈依婷是魔鬼。   这个想法的最终认定是在沈依婷将家立抢走的时候。   家立从小就面瘫,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沈依婷在和家立交谈了几次之后,家立便不再对她冷淡,反而很乐意和她说话,帮她解围。而作为跟屁虫的春喜,变得越来越失落,曾经一度和沈依婷吵架,甚至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能和沈依婷打起来。最终受到惩罚的,往往都是春喜。   久而久之,春喜越来越讨厌沈依婷,恨不得她立马消失。她闹脾气、离家出走、绝食,等等叛逆的方法她都试过,没用不说,顾爸顾妈每一次都练达带骂的教训她。   春喜觉得她整个人生最凄惨的时光莫过于沈依婷出现的那一年。   那一年没有人把她宠上天,她的家立哥哥也对别人好了。   回忆被沈依婷银铃般的笑声打断。她望过去,发现家立也笑得很开心,她忽然有种强烈的危机感。她看不透沈依婷,她害怕沈依婷,只要沈依婷在,她就害怕她从小到大宝贝的东西会在一夜之间被她抢走。她一直都觉得沈依婷是个魔鬼,她有这个能力。   “家立。”春喜失神的唤了一声。   家立偏头看她,眼里还带着未消失的笑意:“恩?”   “我肚子疼。”春喜说,她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有点难受。   家立忽然就不笑了,将车停在路边,问:“怎么了?哪里疼?这里?”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肚子,轻轻按了按。   春喜把他的手移到小腹,脸色有点发白:“好像是这里。”   家立微微叹息,好像放下心来:“没事,只是痛经,回去拿热水袋敷一敷就行了。”   沈依婷在后座笑起来:“春喜,你长这么大,不会连痛经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吧?你是不是女人啊?”   没错,春喜就是分不清痛经和肠子痛的感觉,反正位置差不多,疼的也差不多啊!   春喜一急,气呼呼的说:“我当然是女人,这一点家立最清楚了!”   霎时,车内一阵尴尬。家立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他摸了摸她的头,打破尴尬的气氛:“忍一会儿,就快到家了。”   顾爸顾妈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沈依婷大大方方的站在他们面前,欣喜无比。   沈依婷笑着喊了句:“爸、妈,我回来了。”   顾爸顾妈顿时热泪盈眶,虽说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是好歹照顾了一年,还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这孩子过了这么多年,还懂得回来报恩,这份情,足够他们感动的了。   然而,在他们身后的春喜可不这么觉得,他们的亲生女儿都快疼死了,居然都没人理她。   她也热泪盈眶的快要气哭了,这时家立握住她的手,说:“还难受吗?”   春喜瘪嘴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家立好笑的摇头,“先去床上躺着吧,我给你倒杯红糖水。”   作者有话要说:噗……狗血了有木有!!!!!!咳咳,其实也还好吧……恩恩,明天继续……   肖涵有预谋   家立照顾她喝了一杯热呼呼的红糖水,又给她冲了个热水袋覆在小腹上。   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就有点困了。   家立忽然起身,春喜一急,抓着他的手问:“你去哪儿?”   “关灯。”   “然后呢?”   家立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关了灯,黑乎乎的屋子里,是剩下她闪闪发亮的眼眸,像是一个捍卫者,紧紧的看着他。   他又坐回床边,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像一个慈父哄着闹脾气的小女儿睡觉。   春喜见他不走,这才放下心来。把脸埋进他的腰侧,伸手环住他,闭上眼睡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春喜的呼吸渐渐平稳,家立才轻轻起身关上门。沈依婷仍在和顾爸顾妈聊天,见他出来,她问:“春喜睡了?”   他点点头。   沈依婷对顾妈说:“春喜还是老样子,跟小孩似的,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真羡慕。”   “有什么好?她那么没心没肺在外边肯定要被欺负,我们哪天不担心她在外面受委屈啊?操心哪!不过幸好有家立帮我照顾她。”顾妈说。   聊了一会儿,时间便晚了。沈依婷向顾爸顾妈道别,她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方便来回看望顾家夫妇。   她拖着行李走到楼下,家立追了上来,“我送你过去。”   沈依婷没有推辞,上了家立的车。   “春喜这些年好吗?”沈依婷问,表情很平和。   家立略微点头:“挺好的。”   “听爸妈说,你们好事将近了?”   “恩,不过她好像不太乐意嫁给我。”说到“她”的时候,家立不自觉的笑了笑。   沈依婷笑起来:“看她今天紧张你的样子,真是可爱。她不愿嫁给你我可不信,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所以她才会闹闹脾气说不嫁给你。”她微微叹气,似有感慨:“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好多事情放在心里就是不说,然后等着她爱的那个人自己去发现。”   家立闻言,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为难。他可不懂女人的心思,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想怎么说就是了,放在心里他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沈依婷看他苦恼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家立,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你被春喜折磨到哭笑不得,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治得住你的好像只要春喜了。真不知道你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家立也笑了起来,沉厚的嗓音温煦的说:“是幸运。”   把沈依婷送到酒店的时候,家立接到春喜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春喜似乎刚睡醒,应该是看他不在有些着急了。   “刚把依婷送到酒店。”   “……”电话那边没有做声。   家立忽然想起沈依婷说的,女人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他猜不出来她现在在想什么,那就只有开口去问了:“在想什么?”   “……没有,没想什么。”她的声音很轻。   家立正等红绿灯,他看到马路对面的夜市正红火着,问:“饿不饿?我这边有夜市,要不要给你带宵夜回来?”   一听到吃的,春喜就高兴起来了:“要!要!我要吃烧烤!”   -   上午,肖涵神神叨叨过来找家立说话:“哎,你这个周日休息是不是?”   “恩。”   “很好,我跟小张调了下班,我那天也休息。我在阳明山那边的CS场地定了20人的装备,周日我们聚一聚!你把春喜带上,再能叫上些人就更好了,人多好玩!”   家立是知道他喜欢玩真人CS的,上大学的时候,他经常组织社团以及班里的同学一起去,现在工作了,玩的机会很少。   “好,小心你输给我,你好多年没碰过枪了,技术还行吗?”家立说。   肖涵不屑一顾,甩了甩刘海说:“见过哥们输么?没见过吧?没见过就对了!”   家立好笑的踹了他一脚,肖涵嘻嘻哈哈的向后躲开,刚好撞上推门进来的杨妙。 杨妙被撞的“哎呀”了一声,“嘶嘶”吸气,不满的看着肖涵。   肖涵见她脸色不好,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碰着你哪儿了啊?我帮你揉揉!”   杨妙白了他一眼,把文件丢给家立转身就走了。肖涵无奈的摇摇头:“唯小女子难养也啊!我去哄哄她。”   杨妙没想到他居然跟了过来,自从上次她诚心诚意找他看电影,而他爱理不理的跟别的女人在电话里卿卿我我,她就再也不想喜欢他了!杨妙瞥了他一眼,心里恨恨腹诽:“水性杨花!”   肖涵笑嘻嘻的说:“妹子,哪儿疼啊?哥来给你看看。”   杨妙看他一副小人嘴脸就想抽他两巴掌,哼了一声没理他。   肖涵也比较纳闷,他仔细回想好像并没有在哪一件事情上面得罪杨妙啊,怎么她最近总是不待见他给他脸色看呢?不过,偶尔看她甩甩脸,瞪眼生气的模样,倒还有那么点意思。   他搬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正经了些说:“杨妙,我是不是哪里招惹你了啊?你直说,我跟你道歉。”   她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肖涵坐那儿捣鼓了一会儿,又说:“为表诚意,我周日请你出去玩怎么样?”   杨妙终于有点反应了,转过脸抬眼:“玩什么?”   “打野战!”   此话一出,杨妙脸色突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肖涵深知自己的话有歧义,看她的小脸蛋尴尬的表情,别提有多搞笑了。他忍住笑摆摆手:“你不是自称挺纯洁的么,想哪儿去了啊!我是说真人CS!”   杨妙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巴,故作别扭的说:“不去!”   “别啊,好多人呢,一大帮子人一起玩多热闹。你肯定没玩过,拿气枪在林子里面枪战,多过瘾啊!春喜也去,啊?你也去呗!”   杨妙确实被吸引了,她喜欢玩,也喜欢热闹,最重要的是春喜也去,她好久没见到春喜了。   犹豫之际,肖涵忽然感伤的说:“其实那天是我生日,我就想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给我庆生,你不来,就不算人到齐。来吧?啊?”   杨妙心里一动,点头说:“好吧,我去。”   -   周日一早,春喜被家立从被窝里拖起来,困意绵绵,她趴在家立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去了,我要睡觉!”   家立拍拍她的背:“真不去?行啊,你一个人在家呆着吧,我和依婷去了。”   一听到依婷的名字,春喜马上就精神了,“她也去?为什么!”   “依婷难得回来,以后还能不能见上面都难说。CS人多才好玩,反正都是一家人,带上她不是挺好的么。”   “谁跟她一家人,就算我跟她一家人,你也不跟她一家人,攀什么亲戚!”春喜不满的说。   家立说:“她是你姐姐,不就是我小姨子?怎么不是一家人?”   春喜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听懂,嗔道:“我又没嫁给你!”   家立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吻了吻她的额头:“迟早的么。”   吃了早饭,家立驱车到酒店接沈依婷。   春喜说:“接了依婷绕道黄山路,接一下田砚砚。”   邀请田砚砚的不是春喜也不家立,而是肖涵。春喜不想让田砚砚去的,因为杨妙肯定会去,两个女人一碰面,那可真是热闹了,天知道这两个女人在肖涵面前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谁知家立说:“不用了,肖涵说他去接。”   春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田砚砚和杨妙都喜欢肖涵,我这种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知道还让肖涵乱来!她们俩都是我朋友,谁受伤我都会难过。”   遇到红灯,家立缓缓停下车子,侧头看她:“这种事情要顺其自然,她们的事情你也插不了手,更何况你以为肖涵心里没数?我看他这会儿是有预谋的。”   春喜一愣:“预谋?什么预谋?你说清楚。”   家立卖起关子,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依婷穿了一身很休闲运动的衣服,看起来精神十足、英姿飒爽。春喜再低头看看自己跟校服似的运动衣,顿时没气儿了。   沈依婷胳膊趴在前座的座椅上,笑吟吟的说:“我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和同学们玩CS,回国了反而少,没想到今天还能让我碰上,真高兴啊。”   同样爱玩的春喜被她开心的心情感染,侧了身子问:“哎哎,那CS的枪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要不要穿防弹衣?”   沈依婷扑哧笑出来,点了点她的脑袋:“傻春喜,怎么可能是真枪,当然是假的了!气枪,打在身上会疼的,防护措施肯定有,防弹衣就没有。”   一路她们聊着,竟也气氛和谐的抵达目的地,好像只要没有家立的参与,春喜就能和沈依婷颇为和睦的相处。   下了车,在场外,不少同伴已经到了。大家打了招呼便在原地聊天,等待其他人。   沈依婷显然是最受欢迎的女士,不少单身男青年都围在她身边说说笑笑。春喜看着沈依婷,移不开目光。若不是从小就认识她,春喜一定也会被她吸引。她落落大方,看起来善解人意、幽默健谈,一颦一笑之间都是自信的美丽。   春喜想起小时候沈依婷并不是这样,至少她能感觉到沈依婷其实不自信,虽然她在白天表现的很优秀很开朗,但是每到晚上,她总感觉沈依婷的身上会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失落,这种情绪在白天被她掩饰的很好。   沈依婷除了把父母和家立的关怀抢去,其实也没用对春喜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很少和她说话而已,冷漠的很。如今见到沈依婷不管私下还是人前都这么开朗健谈,她很好奇沈依婷离开这里之后经历过什么。看起来,她好像过的不错,甚至还去了国外念书。这个当时由于家境不好而被父母抛弃的病孩子,怎么有钱治了病还到国外念书的呢?   思绪间,前方驶来了一辆车稳稳停下。车里下来了三个人,分别是肖涵、杨妙和田砚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这一章算昨天, 待会儿晚上十二点之前还会更新一章。PS,沈依婷只是春喜的假想敌而已。怨念……不要霸王不要霸王……TAT   野战惊险时   肖涵很高兴的和大家打招呼,田砚砚一下车就看见了春喜,兴冲冲的朝她挥手,然而最后面的杨妙,剜了眼肖涵之后也朝春喜走过来。   春喜忽然就觉得场面混乱的让她招架不住,她看着家立,眼里都是求救的信号。可是家立却只是笑了笑,然后跟肖涵去CS演练场的柜台安排相关事宜。   田砚砚最先开口:“不用介绍了,我们已经认识了,是吧,杨妙?”   杨妙笑了笑:“你朋友很有意思。”   春喜呵呵笑了两声,她真好奇,这三个人在一部车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看起来貌似很和谐嘛。   一行人浩浩荡荡,大约有二十多个以肖涵为中心的各类朋友以及朋友家属、朋友的朋友,大家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这么熟络的聊了起来。   一个穿军绿色迷彩服的教练随家立和肖涵走过来,他自我介绍一番,然后开始给这帮人整队,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   旁边的美女助理拿来一个袋子,给每个人抽签,然后将二十多个人分成警匪两个队伍。   春喜打开抽到的铭牌,上边写着“匪徒”,她高兴的咧嘴一笑,当一回反派也很不错嘛!她拿着铭牌去找家立,兴冲冲的问:“家立,你抽到的是什么?”   家立遗憾的说:“警察。”   春喜一撇嘴,淡淡的失望:“啊,那岂不是我要被你杀掉了?”   家立笑了笑:“其实你也可以杀掉我。”   “不要!我想跟你一个队伍,我去找别人换!”春喜极其不满的说。   美女助理走过来制止了春喜:“美女,这不能换的,抽到什么就是什么,游戏规则知道不?就算是一家人,也有大义灭亲的时候,这样才刺激嘛!”   说的也是,春喜冲家立扬了扬拳头:“程家立,小心我的枪啊!”   一行人里面,肖涵、春喜、田砚砚抽到“匪徒”,家立、杨妙以及沈依婷抽到“警察”,这个结果让春喜和杨妙有些闷闷不乐。   美女助理发放了作战的迷彩服,更衣室里,春喜偷偷把杨妙拉到一边:“杨妙,你可千万帮我看着家立啊,别人那女的接近他!”   春喜指了指沈依婷,“必要的话,”她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做掉她!”   田砚砚在她们后面开玩笑:“你们俩干嘛呢!春喜,你不会想当无间道吧?”   沈依婷闻言,走过来把手搭在杨妙的肩膀上,笑说:“我觉得这位美女才是无间道。”   四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换完衣服,教练开始发放枪支和装备,男同志们拿到实物都比较兴奋,女同志更加兴奋,举着枪摆起pose,把枪打棍子耍,结果被教练一声吼:“干什么啊你们!全都给我把枪放下,再乱搞全部收回来不要玩了!枪口朝上,归队!”   教练简单的培训了气枪的使用方法,以及防护装备佩戴,最后,教练叉着腰,对着这二十多个做总结:“记住,到了场上注意安全,不要随意卸下防护,被打中的战士表示你已经死亡,请自觉走回大本营,不要违背游戏规则。上了战场就不存在男女朋友、一家人的概念,只有一个队的才是一家人。谨遵游戏规则,不要违规,否则有人受伤我们这里不负责!”   教练在前面吐沫横飞,春喜不安分的探头寻找家立。忽然,教练将手里的不明物体砸向春喜:“探头探脑的干什么啊!出列!”   春喜愣了愣,不怕死的蹦出来。   “我在上面说话你在干什么?”   春喜想了想说:“找男朋友。”   底下的人哈哈笑起来。教练又说:“这里没有男朋友,只有战友和敌人,我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春喜点头,大声回答:“听见了!你说有人受伤你们不负责任!”   教练忍着怒气摇摇头,叹道:“同志,你知道不听话的战士结局是什么吗?”   春喜还没说话,教练就抽出腰间的短枪对着春喜。没想到春喜反应极快,向后跳了一步举起自己手里的长枪对着教练就是一通乱打,由于没安装子弹,只空有“啪啪”的枪声。   底下笑作一团,教练咬牙切齿的拎起春喜吼道:“谁家的?家属领回去!”   家立这才走出来,穿着一身迷彩,高大伟岸,很是帅气。他的眼眸波动着隐忍的笑意,对教练稍稍点头:“不好意思,我家的。”   笑闹完以后,教练领着两个队伍进入作战场地。两队从不同的通道进入,他们被带进林子里,场地十几个不大的小土坡,土坡之间还有沟渠,方便战士隐蔽,空地上有警车、匪车,甚至还有坦克,总之,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儿。   带队负责人把春喜这一队带到匪徒的大本营,给他们分发子弹,“装上子弹,然后把防护装备戴起来,带结实了啊,免得到场上面罩掉了伤到脸。”   肖涵帮春喜检查装备,说:“可得带好了,不然你要是毁容了家立哥哥非杀了我!他刚才还交代我看好你呢!哎,这哪里是打仗啊,简直就是后勤兵,照顾你们这些老弱病残啊!”   田砚砚走过来说:“你可不要小瞧我们!没看见春喜刚才厉害着呢,没子弹都干打教练!”   肖涵拍拍她们两个的脑门,叉腰说:“小姐们,你们能躲就躲啊,不指望你们杀敌,死不掉就成!”   于是乎战斗还未打响,大本营里就内讧起来,春喜和田砚砚扛着枪追着肖涵满场跑。   忽然一声巨大的枪响,带队负责人说:“战斗开始!你们可以作战了,子弹没了就回大本营,我给你们装。加油!冲吧!”   大家“嗷嗷”两声,一股脑冲了出去,原先商量的作战方案也抛在脑后,组织的分队也没集中起来,肖涵跟在后面喊:“回来!给我回来!他妈的不是说好分队行事吗!”   那边的“警察”队,在公选出来的队长带领下进行的很有秩序。家立作为小分队队长,带着四个队员,从左边发起进攻,沈依婷跟在家立旁边,举着枪,颇有女战士的风范。杨妙跟在最后面,经常莫名其妙的开一枪,把大伙吓一跳。   防护头套一带,谁也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战士A对着杨妙直嚷嚷:“兄弟,您别一声不吭的来一枪成不,敌人都没出现,搞得我老是以为我们被袭击了!”   杨妙讪讪一笑:“对不起对不起,枪走火嘛!”   战士A一听是一女的,立即热血起来:“美女,跟我后头,哥保护你!”   正当他们说话之际,沈依婷回身就是一枪,然后便有人“啊”了一声,吼道:“你妹啊,老子才上来就被杀,不好玩!”   杨妙赞叹的“哇塞”了一声,躲到沈依婷身边:“你真厉害,还是你保护我吧!”   这个时候家立冲他们招手,做了个匍匐前进的手势,带着他们躲到隐蔽的土坡后边。果然,对面的警车后边藏着几个匪徒。   杨妙小声问:“是不是把他们全都杀了,我们才赢啊?”   家立说:“不完全是,只要缴获他们的大本营,我们就算赢,不一定要杀那么多人。”   这么说来,好像身临真的战场,一队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沈依婷探头看了看,说:“我到那边从后面偷袭。”   说完她就低下.身溜了过去,杨妙也跟了过去。   随着噼里啪啦几声枪响,小范围的混战开始,家立首当其冲打死两个匪徒,沈依婷也不示弱,打死一个,吓跑一个。   经过一番恶战,双方都有伤亡。有战死的,有追击的,有回去加子弹的,有尿遁的,于是乎,这一只小分队就这么七零八落了,最终还是变成独自战斗,好自为之。   而“匪徒”队从一开始就无组织,大多结伴同行,见到敌人就打,见不到就在山林里穿梭,跟鬼影似的。只有肖涵,这个自称队长的人带着田砚砚寻找“警察”队的大本营,还没找到,就被警察以人多对付人少的阵势攻击到直往回跑。   春喜落了单,她一个人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乱晃,见人就打,好几次都打到自己人了。被打死的同队郁闷的想发作,可是春喜是个女孩子便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只好假装没死,继续战斗。   春喜此时躲在汽油罐子后面,前方惊现一个独自行动的警察。她嘿嘿一笑,自言自语:“你的死期到了!能死在牡丹花下,你做鬼也风流!”   春喜举起枪对着那人一阵扫射,结果一发也没中。对方机警的躲到箱子后面,迟迟未出声。春喜以为那人被她吓跑了,于是从汽油罐后面走出来打算继续前行。可没想到她刚出来肚子上就中了一枪。   那人居然使诈!   按规定她已经死了,但是她可不管,举枪就对那人狂打。对方颇有技巧的趁空挡对她进行射击,一射一个准,当春喜中了三四枪之后,他才走出来,最后补了一枪。   前几枪都打在了春喜的身上,只有轻微的痛感,可是最后一枪居然好巧不巧的打中她的手。   春喜“啊”的惊呼一声,丢掉枪捂住手不禁“嘶嘶”吸气:“疼死了!”   听到春喜的声音,对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快步朝她走过来,一路走一路焦急的扯下面罩。   春喜错愕,竟然是家立!   春喜瞪着眼,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指着家立:“你你……你居然把我打死了!”   家立皱着眉,拉过她受伤的手,仔细查看伤口,幸好只是有些红肿,他神情微微缓说:“还好,没破皮,回去涂点药油就行了。”   春喜要扯下面罩,家立制住她的手敲敲她的脑袋:“安稳一点,这里很危险!刚才都死了好几回了,就是不认死,都没见过你这么顽强的战士。幸好没受重伤,下次再胡闹,别指望我再带你出来玩。”   春喜也不嫌热,抱住他嘿嘿一笑:“心疼了啊?”   说话的空挡,只听“啪”的一声,家立中枪了。   开枪的人从他们后面蹦出来,叉腰哈哈大笑:“战场只有敌人和战友,谁让你们在我眼皮下面谈恋爱来着。程家立,这回还不认输!”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肖涵,肖涵刚说完话就中枪了。开枪的是沈依婷。   沈依婷走过来对肖涵做了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同志,你得意过头了啊!”   肖涵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自己死掉了,“靠,我居然被个女人给打死了!太没面子了啊!”   肖涵持续暴走,沈依婷捂着肚子笑起来,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一个匪徒冲上来对着沈依婷就是好几枪,然后扯下面具喘气:“热死我了!奶奶个熊,你们都死了啊,这里就我活着,给我安静点!哈哈哈哈!”   春喜一看是田砚砚,来了劲:“小砚子好样的,替我们打死了该死的女警察!回去哀家赏赐……”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枪响,随后便是田砚砚捂着脸尖叫一声,她的脸中枪了!   大家赶忙扶住田砚砚,沈依婷安抚她,家立让她移开手给她检查一下。而肖涵,看了眼田砚砚就怒气冲冲的跑到那开枪人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喊道:“你他妈会不会玩啊?人家面罩都没带你开个毛的枪啊!”   肖涵把那人猛的抵在树干上,只听那人轻声闷哼了一声,竟是个女孩的声音。他心里隐隐不安,伸手扯下她的面罩,一下就愣住了。   杨妙红着眼眶咬唇低声说:“对不起,我没看清楚。”   肖涵一瞬间哑声,松开了她的衣领,眉头深锁不知所措。   杨妙从他紧张田砚砚开始,心就跟针扎似的疼。她看着肖涵失神的模样,忍着几乎要落下的眼泪,猛然推开了他往回跑。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嘤嘤嘤嘤,我更新了!!孩纸们,你们不要这样,我十一点多就写好了,但是电脑被俺妈霸占,她不让给我,所以到现在才更新……乃们要理解撒,我们家俺妈才是当家的,不敢得罪她撒……好鸟,我迟了一点点更新,这不能成为你们霸王我的理由,知道不啊?嘤嘤嘤嘤……俺知道最近俺不是很守信,俺承认错误,俺这几天活动多,还是突然被叫出门的,所以有时候说更新又没更新……所以,明天我还要出去,所以更新不一定,来得及我就更新,来不及……你们懂的。如果晚上九点之后我还没更新,亲们就不要等了撒~╭(╯3╰)╮╭(╯3╰)╮╭(╯3╰)╮   肖涵和杨妙   家立替田砚砚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轻微擦伤。一行人回了“匪徒”的大本营,带队负责人打趣:“哟,死伤不少嘛,不过还不错,还知道带俘虏回来。”   春喜没心情开玩笑,问:“有急救箱吗?我们有人受了伤。”   带队负责人一愣,顿时不笑了,以为情况很严重,赶紧把他们领到医务室。田砚砚捂着脸,喊道:“您别苦着脸啊,不严重,死不了!”   家立给田砚砚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才发现肖涵一身不吭的站在一旁,难得的安静,安静的不正常。   春喜跑过去问肖涵:“打伤田砚砚的是谁啊?怎么也不来道个歉!”   肖涵说:“杨妙。”   “啊?”春喜眨了眨眼,杨妙打伤田砚砚之后就不见了,肖涵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到底怎么了?   家立看了他一眼,暗自摇头。每一次肖涵自作主张想的计划总会以失败告终,好在结局也不算太差,所以,家立一点也不担心他。   他把春喜拉到身边,执起她的手,给她手上的伤口涂了点药油,“还疼不疼?”   “疼!”春喜嘟嘴,努力做出一副“我快疼死”的楚楚可怜的表情。   田砚砚嗤了一声:“哎哎,卖萌可耻啊!你们俩太肉麻了吧!”   “脸受伤还那么多话!”春喜抱着家立的手臂,一脸甜蜜,不以为然。   沈依婷看着他们淡淡而笑。   他们回到休息区,换了衣服,等待战事结束。没一会儿,杨妙便从“警察”通道里出来了。她走到田砚砚面前,抱歉一笑:“对不起啊,我害你受伤了。”   田砚砚摇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我皮厚,不怕!”   肖涵一看见杨妙便怔住了,他走过去想叫住她,然而杨妙跟没看见他似的对田砚砚丢了句“我去换衣服了”,便与肖涵擦肩而过。   沈依婷掩唇笑了笑,看了眼肖涵,低声凑到家立耳边说:“你朋友可真傻!”   家立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春喜忽然凑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沈依婷耸了耸肩:“没什么。”   春喜看了看家立又看了看沈依婷,笑容淡了三分,她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沉默了。   -   野外CS在“警察”队的获胜之下告一段落,刚巧到了午饭时间,一行人在后山的空地上烧烤。CS会所提供所有工具以及食物,男士们从会所运来各式各样的美食和饮品,女士们开始布置餐区。   家立和肖涵蹲在角落里生火,肖涵一直处于游离状态,还时不时的回头寻找杨妙,家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春喜举着插了玉米的棍子追着田砚砚跑,一边跑还把沈依婷当做挡箭牌,对她推推搡搡。   对于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家立不禁勾唇笑了笑,转头继续生火,说:“你要追女孩子最好找个地方就你们俩,表白也不会尴尬。这回这么多人,还是在你惹到杨妙的情况下,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肖涵叹气:“你又知道?”   “你已经扭头看了杨妙很久了,再继续我怕你脖子都会断掉!”   “完全与我的计划背道而驰啊,我本来想待会烧烤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表白,女孩子脸皮薄,而且,我能感觉到杨妙对我也有点意思,所以肯定成。”肖涵怅然的说。   “所以你把田砚砚叫来是什么意思?”   “试探。”肖涵说,“我就是喜欢看杨妙吃醋别扭的样子。”   家立摇摇头:“我看这是你最失策的地方!”   “那你呢?明知道春喜不喜欢那什么依婷,你还把她带过来。”肖涵反驳。   “我跟依婷又没什么,况且她们的关系也没那么糟糕。”家立说,“好了,火差不多旺了。”   大家都知道春喜的独家鸡翅很不错,于是,春喜自告奋勇的给大家烤鸡翅,火星子噼里啪啦作响,沈依婷和家立断断续续的聊着,就好像小时候,他们俩只要一说上话,准会把春喜给遗忘。   有一回家立和沈依婷去接春喜下课,一路上两个人一刻也没闲着的聊天,等他们走到她家楼下才发现春喜不见了。他们返回去找了很久,直到天黑了准备回去报告家长,才发现春喜老早就回家了。原来她一个人走了另一条路独自回家的。春喜很生气,万一她真被坏人带走怎么办?   想着想着,春喜没注意到手下的鸡翅烤糊了,散发出阵阵糊味才让她惊觉。她深吸一口气丢掉鸡翅,重新烤。   这个时候沈依婷的手机响了,她默默走到一边接电话,家立这才回头看看春喜烤的怎么样了。他目光瞥见地上烤糊的烂鸡翅,不禁抿了抿唇。   “别烤了。”家立凑近了些,在春喜耳边说。   春喜微微发愣,忽然抬头,就撞上了家立的下巴。她抬起油乎乎的手要摸上去却被家立一下捉住,他抽了张纸巾帮她把手上的油渍擦干净,说:“粗活留给他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春喜任由他牵着,被他带到山后的一汪湖泊边。静谧的山林里,显得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更加动听。远处连绵青色的山峦掩藏在云雾之中,湖面上掠起几只鸟儿,叽叽喳喳。扑鼻而来的花草香味让春喜心情好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这里?”春喜问。   家立笑了笑,“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跟同学来过。夏天吧,几个男同学就约好了来这里游泳,比泳池过瘾。水很清凉,又干净。”   春喜在家了的搀扶下,跳到湖边的石头上,蹲下来捞起一掌心的湖水,冰冷清澈的水从指缝流出,很是舒服。阵阵微风拂过,让她心旷神怡、心神气定。   湖的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话,春喜探头望了望,竟然是沈依婷。她似乎脸色不太好,对着电话低声说些什么,颇为隐忍,末了,她愤怒的把手机扔进湖里,湖面霎时荡起阵阵涟漪。她失神的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春喜站起来,酸酸的说:“你家依婷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家立忽然从她身后抱住她,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来到她腹前,握住她的双手,下巴磕在她的肩头,微微侧头,便吻上了她的耳畔,“别人的事情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春喜让开不让他吻,“你不用跟我明志,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依婷,觉得我很烦人!”   家立将手臂收紧,低头衔住她的耳垂,惹得春喜轻吟一声:“荒郊野外的你想干嘛!”   他笑起来,放开她耸了耸肩:“不干什么。”   春喜觉得他就是耍她的,蹲下来掬起一捧水就向家立泼去。家立毫无准备,被泼个正着,衣服湿了小半,春喜叉着腰哈哈大笑。   沈依婷在湖边呆了一会儿就往回走,碰上一同回去的家立和春喜。沈依婷对他们笑了笑,便独自走在前面,沉默着。   他们刚回到用餐区,就看见杨妙一路小跑手里拿这个带子走到肖涵面前,扬起笑脸说:“生日快乐。”   所有人被这一幕怔住了,春喜小声问家立:“今天是肖涵的生日?”   家立还未回答,就有同伴开口:“美女,你是不是搞错了?今天不是肖涵生日。”   杨妙的笑容瞬时僵住,她干笑了两声,低声说:“哦,是么?可能是我搞错了。”   说完,她把礼物塞给肖涵,转身往回走。   沈依婷忽然上前截住杨妙,笑着说:“肖涵,你是不是跟人家小姑娘说你生日,骗她来玩啊?”   肖涵已经笑不出来了,点了点,没说话。   沈依婷开玩笑:“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杨妙闻言挣开沈依婷,头也没回的就跑了。肖涵跟着后面就追了上去。   沈依婷回头看见春喜好奇的看着她,吐了吐舌:“这种事情最好说开了,不然误会更大。”   -   杨妙一口气跑回了会所,眼睛早就湿润了,她觉得难堪,觉得难过,心里一片混乱。她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惨的时候,一向乐观开朗自信的她,怎么会为一个男人丢脸到这种地步?   她瞥见肖涵追了过来,扭头就走。   肖涵气喘吁吁的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等……等一下。”   杨妙往后退了一步,深深的望着他,然后,突然抬脚踢上他的小腿,骂了句:“坏人!”   肖涵顾不上小腿的剧烈疼痛,一把将杨妙按在墙上,俯身就吻了下去。他制住她的双手,撬开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杨妙紧紧闭着眼睛,挣不开他,只得默默承受,湿润的眼眶流出眼泪缓缓滴落在肖涵的唇上,带着丝丝凉意。   肖涵一僵,轻轻放开她。他无措的按着额头,郁闷的想死。可是杨妙哭的更凶了,泪水噼里啪啦往下直掉。   肖涵一个劲的解释:“对不起,我……你别哭啊,你别这样啊,我又没强.暴你,就是亲一下而已,我真喜欢你啊,不然亲你干嘛?杨妙,你打我吧,踹我也行,别哭了,哭的难看死了。”   他试着替她抹掉眼泪,试探的慢慢把她抱在怀里,见她没有挣扎,嘿嘿偷笑了一下,然后欢快的说:“做我女朋友吧,我是认真的。”   杨妙忽然不哭了,推开他说:“肖涵,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特别好欺负啊?”   谁知肖涵点点头:“是啊。”   杨妙眼睛又红了,几乎落泪的时候肖涵又说:“所以以后我保护你,跟我混,谁也别想欺负你。”   “我看你以前挺想保护春喜的!”杨妙愤愤的说,肖涵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她怎么不知道?   肖涵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戏杨妙的机会,靠近了说:“家立不是不让么,我以前是挺喜欢春喜的,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春喜喜欢的又是我兄弟,这种无望的爱情,还继续坚守的那是傻子!再说我们家杨妙也不比春喜差啊,多得我心啊!”   “谁是你家的!乱说话!”杨妙嗔道,眼里藏着笑。   肖涵嘿嘿一笑:“以前不是,现在是!”   说完他趁机捉住杨妙的手,再一次吻了上去……   这边,春喜哼哼唧唧试探田砚砚:“小砚子啊,我有一个小学同学,样貌品行都不错,哪天介绍你们认识,保准比肖涵好百倍千倍!”   田砚砚不做声。   春喜又说:“不喜欢啊?那……啊对了,家立有个同学,条件也不错,比肖涵好千倍万倍……”   田砚砚白了她一眼:“我还不至于相亲才有人要吧?你想说什么,直接说,跟我拐弯抹角的没意思。”   春喜张口,要说话,田砚砚没给她机会,自顾自的说:“以为我难过了?太小看我了吧!我跟肖涵都没见过几次,有好感而已,又不是非君不嫁。男欢女爱顺其自然嘛,我看他们挺般配的,挺好挺好。”   “你不是自我安慰吧?”   “惆怅也是有那么点的。哎,好像身边的人,单身的只有我了啊……”田砚砚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   春喜拍了拍胸口:“放心!你田砚砚有单身的一天,我顾春喜就不会嫁人!”   家立忽然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义气不要也扯上我!”   春喜撇了撇唇:“切,我又没说嫁给你!”   沈依婷望着他们,笑容有些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我没有骗你们吧,十一点之前喏……哎,快完结了啊,不要霸王我啊,很凄惨的……   他居然骗她   活动还没结束,肖涵和杨妙就不见人影了,最终结账的时候还是家立安排收取份子钱。有些人要续摊,家立、春喜、田砚砚和沈依婷就没参加了。   家立先把田砚砚送回家,沈依婷说送她回酒店就行,谁知顾妈打电话来让她回家吃饭,于是三个人便一起回家了。一路上,沈依婷很沉默,望着窗外,思绪飘远。春喜再笨也知道她有心事,好奇的要死,又不好意思去问,便不自在的在车内动来动去,一刻也没安稳。   一进家门,春喜便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不寻常。果然,进到客厅,他们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男人,男人见他们来,站了起来。男人面容冷峻,身形颇为威严,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风尘仆仆。   正当春喜疑惑着,沈依婷忽然开口:“妈,我不太舒服,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说完她匆匆换了鞋便摔门离开了。   男人对他们微微颔首,神色焦急的说:“依婷来了我就不打扰了,很抱歉。”   等到男人也离开了,春喜才问:“妈,那男的谁啊?”   “好像是依婷的未婚夫吧。他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啊,看起来三十好几了。哎,不知道依婷在外边遇上个什么人,真担心啊。”顾妈担忧的说。   晚上,春喜吃完饭和家立到小区里散步。春喜挽着家立的胳膊,仰脸问:“你说依婷会不会是小三啊?为什么一见到那男的就走?”   家立没有说话。   春喜摇了摇他的胳膊,“哎,我问你话呢!”   迎面遛狗而来的大婶见到他们,笑眯眯的和他们打招呼:“家立啊,好久没看到你了。听你妈说,你们快结婚了?真好啊,我跟我家老头子早就想喝你跟春喜的喜酒了!”   家立笑意吟吟:“是吗?就快了,到时候肯定会通知王阿姨的。”   春喜蹲在一边逗小狗,听到这话赶紧站起来摆手,还没开口那王大婶就拍拍春喜的肩膀,笑得开怀:“哎哟,春喜可不要不好意思啊,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家立看着春喜怨念的表情,轻咳了一声掩饰掉笑意,“别这么看我,这可不是我散播出去的。”   春喜哼道:“那也是你指使的!不准笑!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嫁给你!”她撇撇嘴,小声自言自语:“连个求婚都没有,钻戒都没有……”   “什么?”家立没听清楚。   “什么什么?”春喜装蒜。   家立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眉头微皱的丢下春喜到角落旁去接电话,没一会儿就走过来说:“医院有点事情,我去看一看,你先回家吧。”   春喜半信半疑,总觉得他不对劲,但还是点点头,嘱咐他早点回来。   她一路回家,不断想起家立的神色以及沈依婷神秘的过往,心里焦灼不安起来。她在阳台上等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家立回来,于是给肖涵打了电话。   她忐忑的说:“你跟家立在一起么?我打他电话老是不通。”   肖涵愣了一下:“啊?不在啊,我今天值班,他又不值班,怎么可能在一起。你过会儿再打吧,他可能没听见。”   春喜的心一下便沉了下去。不是她多疑,她从小就害怕家立和沈依婷独处,那一年,只要找不到家立,那多半都和沈依婷有关,她真的很害怕故伎重演,沈依婷会把她的家立抢走。   春喜心里一个声音说要相信家立,而另一个小魔怪却跳出来说,沈依婷不可信!她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被小魔怪说服,拨通了家立的电话。   过了很久,电话依然是忙音一片,直到电话里响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春喜只觉得那声音刺耳,心里越来越难受,她强忍着心悸,又拨了一次,这回没响几声,家立就接了电话。   春喜握紧手,故作轻松的问:“你在哪儿呢?我想吃对面街的煎饺,帮我买。”   家立顿了顿说:“恩,还在医院,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说谎!家立居然对她说谎!   她没有回答他,无力的挂断电话。她揉了揉心口,一种强烈的感觉支使着她去找他。   已是晚上九、十点的光景,春喜想都没想就奔了出去。从家到小区门口,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她好像走了五年之久,每一步都伴随着心口的难耐。可是当她走到小区外的时候,她无比后悔她此时的行为。原来假装不知道,比亲眼看到,要好受的多!   春喜错愕的看见路灯下,抱在一起的家立和沈依婷。家立轻抚沈依婷的后背,好像在低声说什么,柔和的灯光下,家立的表情很温柔。春喜惊诧的恍惚起来,怔怔的一动不动,直到心脏一阵剧痛,胸口闷到喘不过来气,她才回过神。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抹眼泪。   她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捂着嘴偷偷的哭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敲门。   “春喜,睡了没有?我买了煎饺回来,趁热吃吧。”是家立。   她听见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怒火中烧。他骗她!程家立居然骗她!   春喜打开门,对他吼道:“你滚!程家立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和你的依婷双宿双栖好了,别再来找我了!”   家立本来惊讶的表情变得阴沉:“你胡说什么?”   “我才没有胡说!你说你刚才干什么来着?在医院?你明明就是找沈依婷幽会去了!我都看见了!”   家立沉默了,几秒之后双眸认真的看着春喜说:“不是这样。”   他的停顿,他的疑虑,都让春喜觉得他在撒谎,她不相信!   她拿起书桌上摆放的零物砸向家立,家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毫不闪躲,等到春喜找不到东西作乱了,他才走过去。   然而春喜连踢带打的把他轰了出去。   吵闹声把顾爸顾妈招惹来了,一看便知两个人吵架了,赶紧打圆场:“我们春喜小家子气,吵一吵闹一闹就好了,你多哄哄她,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越吵感情越好。”   家立没有听进去,他瞥见地上散落的杂物当中,有一本翻开的日记本,上面写着“给家立的情书”,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体,太惹人注目了。家立捡起来,无意中翻到一页,上面写满了家立的名字,密密麻麻,与家立的名字一样多的,还有“我爱你”这三个字,而页尾的落款竟是几个月之前的日期。   忽然间他心如乱麻,收起日记本对顾爸顾妈说了一句“我明天再来看春喜”便走了。   这个夜晚,春喜失眠。她坐在床边哭了整整一夜,断断续续,每当想到家立的时候,她都会心里发疼。无法入睡的不仅仅只有春喜,家立一整夜都在翻看春喜的那“一百封情书”,他摩挲着春喜娟秀的字,手指都在颤抖,他从不知道,她竟喜欢了他这么久,看似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竟将心事隐藏的如此深谙。   大约凌晨五点左右,春喜觉得胸口闷的难受,头越发甚至,房间紧闭着不透气,她扶着床站了起来,走到阳台上透气。   天色暗蓝,有天明的迹象。   她刚一出阳台,便看见家立站在对面。她顿时就僵住了,不是因为看见家立,而是因为家立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最最私密的日记本。   家立看着她红肿的双眼,皱起了眉。两个人沉默着,春喜正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家立忽然说:“日记本还给你,出来拿。”   春喜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去了。   家门口,家立把日记本递给她,同时反手牵住她,拉着她往楼下走,他的力气很大,春喜惊讶的如何挣扎都没有用,直到家立把她丢进车里。   “你干什么!”春喜吼了一声,她还穿着拖鞋,春季的凌晨还有些冷风,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忽然觉得自己太凄惨了。   家立沉声说:“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后天放结局,开新坑。字数比较多,我用两天来写结局以及新文。结局之后还会有番外,家立和春喜的,肖涵和杨妙的,以及沈依婷的都会有。下面推一下好友的文。来自【盛世爱】。沈西珂一直都很自信,自信于他离开后仍会爱着她,五年后他归来,果然还有爱,只是这种爱,是通过恨来表达的。不爱则无恨,她精明于世,玩弄爱情于股掌,却不曾想到,当年那个连床第之事都青涩隐晦的纯良少年,如今却顶着夫妻名义在一场场午夜撕裂她的身体,将那些她赠予的痛楚,悉数奉还。有一种男人如宁丛风,偏执到近乎疯狂,爱不了就选择去恨,反正一辈子只要她一个人。只是恨来恨去,绕了一大圈,最后却恨成了宠溺……   程家有喜事(上)   家立启动车子向江边驶去,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两人都是沉默着,各自心有所思。春喜偷偷看他一眼,又将头扭回去,望着窗外,手里紧紧捏着日记本的一角。这是她的秘密,是不想跟任何人分享的秘密,家立也不行。她有种被抽丝剥茧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耻感,家立一定会认为过去她那些小丑似的行为很可笑。   车子行驶至江边一座小区,是新开发的楼盘,加上天色尚早,小区里显得人烟稀少、静谧无比。   家立大喇喇的把车停在一栋楼的楼下,春喜被他拉着下车,清凉的空气让她混沌的脑子随之一怔,清醒了不少。   他紧抿着唇牵着她进入楼层,乘电梯直达十五层楼。   春喜试着挣脱他的手掌,因为他的力气有些大,握着她的指骨微微发疼。然而家立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握的更紧了,春喜都分不清手心粘腻的汗液是她的还是他的。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想杀人灭口吧……”春喜毫无逻辑的猜测。   家立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腾出一只手从口袋拿出钥匙来开门。1501号门。他推开大门,扑面而来一阵风,夹杂着新房石灰的气味。他把她带到房子的客厅中央,然后把钥匙放在她的手心,说:“喜欢吗?”   春喜一时之间愣住了,拿着钥匙想了想才问出口:“你说房子?”   家立笑了笑:“恩,喜不喜欢?你不是说喜欢有江景的房子么。”   他把她带到阳台上,南面就是滚滚江水的长江。她曾经说过:“我以后结婚,新房绝对不这么装修,简单一点的就好了。恩,首先房子要有江景,就是站在阳台上,面前就是滚滚江水,晚上看日落肯定很漂亮。客厅要是橘黄色的主题,比较温暖嘛!卧室要贴淡黄的墙纸,有花纹的那种……”   春喜望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眼眶就红了。她抓住家立的衣袖,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贵不贵啊?江景房很贵的!你怎么乱花钱啊!还有,你买房子给我干嘛?”   “结婚的新房。”家立说,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拿出里面的钻戒,摆在春喜的眼前,春喜马上就咧了嘴,笑起来:“你要求婚啊?”   家立扬眉,求婚这种事情是他第一次,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他不是外露的人,表白也不会,但是春喜这个小丫头摆着不跟她求婚,她就不嫁的架势,再难为情也要满足一下她啊。   家立望了眼初升的太阳,橘黄的阳光照耀着他们,点点生辉,“以太阳为证,我程家立现在对顾春喜小姐求婚,我不善言辞,脾气不好,工作忙不能经常陪你,偶尔还会教训你、数落你、管着你。这样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春喜笑了笑,撅嘴说:“那我好吃懒惰,记性也不好,成天丢三落四,还会迷路!恩……有点虚荣,你教训我数落我管我的时候我肯定会跟你顶嘴,不听你话,我还有公主病!那你愿意娶我么?”   家立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说呢?”   春喜哈哈一笑,夺过他手里的戒指套进她的指节,举起手欣赏了一番,洋洋得意的说:“当然愿意啦,我这么贤惠的老婆到哪儿去找啊!早点求婚我就早点嫁了嘛,家立,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也不怎么开窍,是不是离我太近了,近墨者黑啊!”   家立揽她入怀,低头要吻她。春喜忽然堵住他的唇,嗔道:“你还没解释昨晚的事情,休想抱得美人归!”   家立把下巴磕在她的脑袋上,“昨晚本来就没什么事情。我骗你去医院不是为了依婷,我是去那新房的钥匙。这小区的房子卖掉挺多的了,剩下的不是方位不好就是看不到江景,我托一个朋友帮忙才买到这一户。昨天他帮我拿到入户钥匙,但是今天他就要出差,我急着要,所以才去拿。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依婷蹲在地上哭,不能不管吧。”   春喜酸酸的说:“那你管她就管呗,干什么抱她?我不喜欢。”   “好好,以后我见着她离她远一点。”家立无奈的说,话语里尽是宠爱。   “可是依婷为什么那么伤心呢?对了,那个找他的男人是何方神圣?”解决了内部问题,春喜终于八卦起来了。   “是她未婚夫吧。”   “那他对依婷一定不好,不然依婷怎么会哭那么惨。”春喜难得同情起依婷。   “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况且依婷就快走了。”家立说。   “啊?这么快?也不对,早走早……”   她还未说完,就被家立低头堵住了双唇。他将她抱的很紧,她柔软的双唇令他沉醉到久久不能忘怀。如果说春喜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上家立,那么家立呢?这个秘密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一年春喜十五岁,上高一,家立还在外地读研究生。暑假的时候家立留在当地的医院实习,春喜去探望他顺道游玩一番。   家立是很高兴的,他至少有一年没有见到春喜了。在火车站见到她背着大行李包艰难的从人群里挤出来冲着他挥手,那一刻,他整个心都是满满的,愉悦的。   他把她带到临时居住的宿舍,同住的同学回了老家,刚好空出一个床位给春喜。白天他要上班,她就一个人在宿舍看看小说、电视,偶尔出门逛一逛迷了路,在路边的电话亭给他打电话,她委屈的就快哭出来的声音会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能牵动着他的情绪。   那一晚,家立参加了即将毕业的师兄师姐践行饭局,喝了点酒,很晚才回宿舍。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便闻到了春喜身上淡淡的香味,他愣了一下才记起春喜原来在这里。他走到她的床边,替她拉了拉被子,拂去额头上的碎发。月明星稀,春喜微微张唇的憨实睡相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可爱。   或许是着了魔障,家立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不禁伸手抚上她的唇,反反复复的摩挲,最终,他缓缓地下头,吻了上去。   柔软的触碰让家立血脉喷张,情不自禁的深吻着她,手掌也探进了她的衣摆内,摩挲的她的腰肢,轻轻往上覆上她的胸前。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春喜呼吸不畅的嘤.咛一声,他才幡然醒悟,倏地抽离。   他呆坐在春喜的床边,却不敢看她。她才十五岁啊!他怎么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没喝醉,他清醒的很!他居然对从小爱护的妹妹做出这种猥亵的事情!   从那以后,家立便开始对春喜慢慢冷淡,他怕自己重蹈覆辙对春喜做出什么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如果他们都坦白一点,或者早几年他们就已经结婚了,现在甚至都能抱上孩子了。不过还好,他们最终还是没有错过彼此。   可能,因为离得近,所以看不清。   -   没几天,春喜手上那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就被她眼尖的老妈给发现了。喜事传千里,没几个小时,方圆几栋楼的老住户都是知道老程家和老顾家喜事将近。   当顾家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时候,沈依婷却是来告别的。   “妈,一直很感谢你当年收留我,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和爸爸对我的恩惠。谢谢你们。”沈依婷说。   顾妈依依不舍,泪眼婆娑的点点头:“乖孩子,好好生活,不要惦记我们,过年过节来个电话报平安就行了!”   沈依婷和顾爸顾妈聊了会儿,又跟春喜道别。沈依婷把春喜拉到她的卧室里,从包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春喜:“听说你跟家立要结婚了,恭喜你们。这个你拿着,我送你的结婚礼物。”   春喜打开盒子一看,华丽一串水晶项链,她辨别了一下品牌,小小的吃了一惊:“施华洛世奇?”   沈依婷笑起来:“你姐姐我穷的就剩下钱了,别跟我客气!”   “你姐姐”这三个字戳中了春喜的泪点,仔细想想,除了家立,陪伴她成长的,大概也只有沈依婷了。   沈依婷握了握她的手说:“好好珍惜家立,还有,注意自己的身体,心脏难受的话要多锻炼锻炼,这个我有经验,我的心脏病几乎痊愈了,还得多亏你爸妈当年收留我,不然早就死在医院没人管了。”   春喜眨了眨眼,不明白:“你有心脏病?”   “对啊,不然那时候我们怎么住到一间病房的。”   春喜疑惑了,不对啊,她那个时候住院明明是身体太虚弱住院调理的啊!   “那我也有心脏病?”春喜歪了歪脑袋问。   沈依婷愣了几秒,忽然笑起来:“不然你以为家立为什么选择学医,又是为什么选择心血管这个方向的专业?”   “啊?”春喜更加糊涂了。   沈依婷拍拍她肩膀,笑得开怀:“我开玩笑的!”   春喜嗤了一声,这女人临走还不忘耍一耍她,真是讨厌!   沈依婷来的时候是家立和春喜去接的,走的时候也是家立和春喜送的。   机场大厅,春喜望着沈依婷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苍凉,她好像有说不尽的心事埋藏在心底,她笑的很灿烂可是春喜又觉得她一点也不开心。此次离别,或许下一次相见又是一个十几年。春喜忽然间就想开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没必要再去讨厌一个十几年都见不着面的人。   “咦,她怎么往那个登机口走?”春喜指着前面问。   家立说:“没错的,她不回家,直接去澳洲。”   “去澳洲干嘛?”   “我怎么知道?”   “其实……依婷也没有那么讨厌,是不是?”   “我又没讨厌过她。”   “那你干嘛不讨厌她?她抢走我爸妈,抢走我的布娃娃,还抢走了你!”春喜撒泼的说。   家立笑了笑:“她只是没有安全感。你想想看,一个被父母抛弃在医院的孩子,有幸能被你父母收留,她必定会把握机会,不让自己再次被抛弃。她费尽心思讨好你爸妈还有周围的邻居,作为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你不觉得很可悲么?她讨好我,若是我对她多说几句话能让她安心一点,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哦,这样啊,那她现在好像过的也不怎么样啊。”   “你又知道?至少她把病给治好了,也有钱去澳洲了,至少比起以前,她的状况好了不少。”   说到病,春喜想起沈依婷开玩笑说她也有心脏病,不过她不会相信,她要是有心脏病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要死的过来更新了……结局太多,还是分两章来进行吧,一次性写的,累死我了有木有!下一章继续!下面来推文,米陀佛的好文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