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竹马恋青梅 作者:章句小儒 作品相关: 小旅与某刁篇   某年某月某日,小旅正眉头紧锁对着电脑奋斗,某刁默默出现在她身后。   某刁:“干什么?不好好学习,浏览什么花里胡哨的网页?”   小旅翻了个白眼:“追文。”   “什么文?”某刁来了兴致:“大字都不识几个,还学会看小说了!”   “刁晨,你最好别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小心我告你妈去!”   某刁显然被这句话一举拿下,二十四孝的儿子不好当,二十四孝的男友更难做。   半晌之后,小旅说道:“某儒开了新文,叫神马《寂寞时刻莫谈情》,她昨晚托梦给我,叫我一定得去看看。”说完继续埋首奋斗中。   某刁不干了,板着脸说:“哦,她的话就是圣旨,我的话就是耳旁风,布小旅,你脑袋里的水还没控干么?”继而略带鄙视地扫了一眼屏幕:“某儒也怪好意思的,把我写得那么纠结,明明可以早点修成正果,她偏要走山路十八弯,嫌弃!”   小旅赶忙跳起来捂住某刁的嘴巴,惊恐地看着天上……   天空霎时惊雷四起,飘渺而来的是某儒惊涛骇浪的吼声:“好像有人说我坏话,敢不敢大声点?!”   小旅:“再不去看新文,她会打死我们的!”   某刁望望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是挺可怕的……”   ~~~~~~~~~~~~~~~~~~~   其他角色的番外也将陆续亮相,敬请期待! 苏少与甲鱼篇   某年某月某日,苏少正研究某网站上满满一页汉字,甲鱼抱着拖把飘过。   甲鱼:“嘿!奇了怪了,你不是只看名著只看纸质书吗?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苏少眼睛也不抬:“口味这种东西,常换常新。”   甲鱼摸摸拖把的毛,调侃道:“拖把啊拖把,目测你爸怕是被脏东西弄魔怔了,这年头有高富帅看网文的吗?元芳,你怎么看?”   苏少无奈道:“不是一部戏里的,就别麻烦人家。”   甲鱼脸上默默画了三条黑线:“看就看,迟早要被脑残网文荼毒。”   苏少挑眉笑笑:“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文。”   “谁的?”甲鱼满不在乎,直到瞥见网页上某儒的笔名,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里暗暗咒骂:“这厮怎么又开文了?写毛线啊!”   苏少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要把电脑戳出个洞,幸灾乐祸地说:“据说她因为写了咱俩的结局,天天被读者追着骂。”   甲鱼又暗暗骂了一句活该,转而望向某儒的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我觉得这说法有问题,谁不是寂寞了才谈情?”   苏少很不厚道地笑了几声:“据说倪潇潇和林朔也是被虐的货,我就是想看看他俩能被整到什么程度,能不能给咱俩垫个底。”说完继续追文去了。   甲鱼忍无可忍:“苏瑾南,你变态!” 小彤与徐影帝篇   某年某月某日,小彤正攥着纸巾对着电脑屏幕抽抽搭搭,徐影帝刚从片场回来。   “小彤你怎么了?”徐影帝万分心疼,警觉地看着屏幕,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什么莫须有的绯闻,之前那几件就已经很吃不消了,他可不想成天盘踞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在看到只是个网文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没出事就好。”   小彤幽怨异常:“哪里没出事,这事可大了!真真是《寂寞时刻莫谈情》,一谈伤不起。”继续捂脸抽泣中。   “不是吧,这有什么好哭的?”徐影帝满是不解,“你是个有幸福家庭的女性,还有个举世无双的老公,好多人求都求不来,你怕是好日子过舒坦了,都开始找虐了。”   小彤擦擦眼泪,含糊不清地说:“我只是觉得某儒对我其实挺好的,你瞧人家林朔和潇潇多不容易。”   徐影帝跟着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多谢某儒对我手下留情,不过我看这文人气不求行。”说着转身打电话给柳芸萱:“芸萱姐,我这有个文看着挺不错,麻烦你找几个宣传发粉丝群里造造势。”   小彤眼泪汪汪地望着徐影帝,无限崇拜…… 喜大普奔   本文由品味盈实图书文化公司策划出版,预计五六月上市,敬请期待!   另,小儒的新文《贫尼已戒爱,大师请自重!》将于2月12日参加网文联赛PK环节,有兴趣的朋友们可前往支持,感激不尽! 正文: 第一章 你是混天桥的吧   刁晨,对,就是刁晨,这个困扰我长达小半辈子的男人,要是非让我给他的存在下个定义,起初我觉得是‘妇女之友’,因为阿姨姑妈姥姥都爱他!而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是没他不能。   否则,我如何回家?   十几分钟前,护士小姐把从刁晨腿上拆下来的石膏放在一旁,小心嘱咐道:“恢复得不错,回家也要注意修养,不然以后年纪大了说不定会落下风湿的毛病。”   “谢谢。”刁晨表现的极有教养,谦谦有礼的样子让年轻的小护士满眼桃花开,然而他自己倒是淡定得很,八成这会儿正在心里埋怨我呢。我顺手拎起他的拐很不识趣地问:“你还用吗?不用的话我可以捐给慈善机构。”之前还不确定他是否觉得我三八,这会儿,连护士小姐都朝我翻白眼了。   从医院出来,他三两步上了车,留下我在后边踩着小碎步拼命追。他倒是行动自如,也不看看这两个月是谁鞍前马后地伺候他,今天要不是我把车开到医院,他现在指不定还跛着脚呢。   他坐在驾驶座上,我抱着拐在风中各种凌乱,久久之后他无奈问道:“你到底上不上车?先说好,我没功夫送你去做慈善。”   上,当然上,不然路过的都该以为我玩行为艺术了。他驱车送我到小区门口,下车时听见他交代说:“今天的骨头汤少放盐。”我不由怔了怔,石膏都拆了,还喝哪门子骨头汤?他看出我很不爽,故意强调道:“说好两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苍天呐,这台词,他以为自己在演《霸王别姬》吗?   “知道了!”没想到他这么爱较真儿,我重重摔上车门,目送他离去。虽然心中不忿,可说到底他受伤也是因为我。   我和刁晨诡异的缘分要从我二到没边儿的名字说起。   我们家有个牛掰的姓——布。妈妈生我的时候爸爸听见广播里正放着广东名曲儿《步步高》,于是我爸哼着歌:“嗒嗒滴,嗦咪蕊咪哆蕊啦……”在这欢脱的节奏里,爸爸正式决定给我命名为——布步高!据我刚醒来的妈妈回忆,我们最接近的时候,我跟爸的距离只有0.01公分,57秒之后,我惊天动地地哭了。六个钟头之后,我有了另一个名字。爸爸认为女孩儿名字当中一定要加个‘小’字方显得清秀可爱,于是我拉轰地叫了布小旅。   而刁晨,打上一辈儿起就和我们家门对门,因此我十分怀疑自己之所以叫布小旅,某种程度上和刁家的儿子单名一个晨字有着隐秘的联系。刁晨刁晨,舌头打结就是貂蝉,历史上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可也是个坑爹的主儿。承袭她的优缺点,刁晨长得花开时节动京城,当然,性格上也不枉费‘刁’ 这个姓。之所以说他刁,不是斤斤计较,而是生人勿进。   早年间我很是费解我爸在起名上到底是打哪儿来的灵感,但自从看了《三国演义》之后,我顿悟了,我们的姓名悲剧恰恰证明罗贯中老先生把吕布壮士和貂蝉妹纸的一段奸情普及得很到位!于是,刁家有儿初叫晨,布家起名立马跟。   前两年《基情公寓》横空出世,里面有个猥琐男叫吕小布,我总算寻到点安慰,和他相比,我的名字还不算太糟糕。   事实上刁晨只比我早出生两个月,可因为两家关系好,我一直叫他哥。在那个韩剧风靡全亚洲的年代,我知道了‘欧巴’还有男朋友的意思,便改口叫他名字,为此没少被爸妈说不懂规矩,好在刁家并不在意,于是这些年也能蒙混过关。   可能因为本身天赋异禀,可能因为出身书香门第,当我还在一年级数小棒的时候,刁晨已经在老师的劝说下连跳两级研究分子分母去了。从此,他在德智体美劳上成了我的标杆,爸妈时常拿他教育我,搞得我不厌其烦,一道梁子从此暗暗结下。可他总会在我被妈妈赶出门外面壁思过的时候,用捡流浪狗的神情把我捡回家,然后帮我把做的千奇百怪的作业翻新一遍,直到我腆着脸敲开家门才功成身退。   某次见他在做高数题,凑过去看了一眼,张口就问:“这个躺着的8和竖着的M是什么?”他十分不解,恍然大悟之后被我雷得外焦里嫩,满脸是黑线。他说:“没事,人家换个姿势而已,你睡觉不也有千百个pose吗?”   我很是受教地点点头,紧接着又问:“那它什么时候换回来?”刁晨几乎没怎么琢磨,把书本调个个,指着说:“现在!”   很多年过去了,我也终于知道躺着的8——∞叫Infinity;竖着的M——∑叫Sigma,在数学里分别是无限大跟求和的意思。那天刁晨看着万分自豪的我,笑得开怀。我至今还记得,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窗外的小叶榕正沙沙唱着被风吹过的夏天。   我们之间总是有无限大的可能,然后在打打闹闹中不断求和,我想,这大概就是冥冥中自有主宰吧。   两个月前我独自去厦门晃悠,却在鼓浪屿的张三疯奶茶店被扣留了,理由是我没钱付账,本来就瘪瘪的钱包竟然不知何时一骑绝尘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正当我踌躇万分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刁晨,来之前听他爸妈说他在厦门出差,本不想打扰他的,可眼下除了他,我别无选择。只能厚着脸皮去一电话,他倒是接得很快,听我描述完囧事之后也没多磨蹭,踏上轮渡就乘风破浪而来。见到他的刹那,只觉得他周身笼罩着金灿灿的光芒,仿佛从未如此高大挺拔过。   在听完我欠了多少钱之后,他端出想死,或者想让我去死的表情。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只能承认错误:“我知道这点钱还不够你过来的路费,有点划不来,所以……你能再帮我搞定酒店吗?”   “布小旅,你是混天桥的吧!”他显然已经很无奈了,勾兑一通之后我才知道他今天刚从漳州回到厦门,车都还没停稳就接到了我的召唤,因此他觉得我是天桥术士,能掐会算且骗吃骗喝。   ~~~~~~~~~~~~~~~~~~~~~~~~~~~~~~~~~~~~~~~   每座城市,都有故事,或许下一秒,你,就是主角。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已开,欢迎大家踩点。 第二章 邂逅54度角帅哥   整一天我们在浪漫的鼓浪屿没干一件浪漫的事,从日光岩到鳞次栉比的洋房,从菽庄花园到屹立不倒的郑成功像,因为心怀愧疚,都没好好玩。唯一能让我觉得不枉此行的就是海底世界,可也照样乌龙了。   展厅里花里胡哨的海底生物十分吸引眼球,尤其是极度缠绵的接吻鱼,在斑斓灯光掩映下吻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多热辣的场面啊。”从没见过这样的群体活动,果真是大开眼界。   刁晨站在边上,十分不屑,可也倾着身子凑过来,我正看得如痴如醉,他忽然淡定地说:“它们其实是在搏斗。”我转脸看着他,怎么可能!谁会变态到用嘴打架的?他用惯常的博学态度教育我,“没事多看报,少睡觉。”   我第一千零一次,彻底败给他了!   “两位看这边!”不知是谁跟我们打招呼,本能应声望过去,咔擦一个闪光灯,我们莫名其妙被人侵犯了肖像权,于是我江湖气息略显浓重地朝那个拿照相机的人问道:“嘿,混哪条道儿的?”对面的小伙子拱着手里的相机说:“海底世界新活动,情侣参观,拍照留念,不要钱的!”他拼命摇着手,表示自己不是**狂,接着非让我看照片,还说:“两位真是上相,男才女貌,豺狼虎豹!”   他似乎被我唬住了,有点语无伦次,他来回指着水族箱和我们,连忙说:“接吻鱼,你们;你们,接吻鱼,相亲相爱!”   余光似瞥见刁晨的嘴角微微抽了几下,实在没忍住,我笑得惊天动地。小伙子满头雾水打量着我,我语重心长地苦劝道:“哥们儿,多看报,少胡闹!”于是,小伙子的嘴角也抽了抽。   离开海底世界之前,人家还是把照片送给我们了,刁晨自然是看不上的,我只好勉为其难收起来。事后我背地里看过几次,除了不是相亲相爱的主题,其他真心还不错,特别是刁晨帅到毫无天理的脸,在七彩灯光下竟然十分立体,仿佛上素描课时万众瞩目的石膏像。   真正头痛的是去酒店的路上,我终于坦白连身份证也被偷了,言下之意就是只能寄居在刁晨的房间,他的表情好像我要非礼他似的,其实我对他真没非分之想,要是有,也必定等不到现在。   说起来他还是个有品格的绅士,自己睡沙发,把床给了我。毕竟没有和除爸爸以外的男人大半夜还同处一室,总觉得睡不安稳,他听见我不停翻身,便小声吹起了口哨,是我喜欢的《Moon River》,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奥黛丽赫本单薄的身影,还有片中角色对理想归宿执着不舍的坚忍微笑。   本来是要睡着了,可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在黑暗里小声说道:“刁晨,你交个女朋友吧。”   他的口哨声戛然而止,我静静躺在床上,等待他的回答,结果他一言不发,我只好问:“刁晨,你睡着了吗?”他依旧没有声响,我只好草草结案陈词,“我知道你嫌我三八。”然而他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我酝酿了很久,要是他不找个女朋友的话,我就很危险。   话说布家和刁家门对门,他爸妈本来都是大学老师,只不过后来爸爸下海,成了一代儒商,因此家境好,学业好,样貌好,从小就成了众多姑娘的梦中情人。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却猛然发现,原来她妈妈一直把我当儿媳妇儿培养。   那天在他们家饭桌上,她妈妈当着两家人的面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很不幸,我当时确实没有,于是她妈妈便透露出了一点点期望的意思,她兴奋地说:“我们家小晨也刚还没有呀,缘分,缘分!”   在此严正申明,本人虽然年少,但还不至于无知,很快想了个无厘头的借口,义正词严地说:“刁晨和我亲如兄妹,乱 伦有风险,入门需谨慎。”接下来,在坐的四位家长不由嘴角微微抽搐,刁晨自顾自夹着菜,淡定如常。   从那时起我便有了危机意识,从法律角度讲,年满20岁的女性就能结婚了,照这么看,我已经达标两年了。短期内又不可能找到结婚对象,那么只有寄希望于刁晨,只要他崛起,我就能摆脱包办婚姻的命运。   在那个坐飞机需要身份证,乘火车还没有实名制的年代里,我只能憋屈地选择了后者。事实上刁晨比我更憋屈,他明明可以拿着公司定的机票大摇大摆飞回去,却因为刁妈妈的吩咐只能陪我挤火车。也多亏了他的照应,让我在没钱没证件的情况下还能活得好好的。   可我还是稀里糊涂就恩将仇报了。   他非要我睡上铺,说是女孩子家家的,睡下铺不安全,我指着软卧包间门问他:“这难道是摆设?”他无言坚持,我只能就范,可我心里一直觉得,以他的长相好像更加不安全。   坐火车是件无聊且辛苦的事,我经常在几个车厢的走道上串来串去,还是闷得连青春痘也长出来了。苦于洗漱区人满为患,只能寻寻觅觅,好不容易在两个车厢之间的过道上找到个类似镜面的物体,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刻在金属片上的安全须知。顾不得许多,趁着没人将就着解决了面子问题,便又继续开始晃悠。终于,我有了意外收获。   忘了是下午几点,忘了是哪两节车厢的交界处,反正是个抽烟区,百无聊赖的我发现一位长相颇为赏心悦目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一边耳朵上还有个醒目的耳钉,脚边是装吉他的袋子,整个人懒懒地靠在铁皮墙壁上,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吞云吐雾赛神仙,原来是个颓废的摇滚青年。不久后,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存在,转过头看着我,就连刘海下面隐着的眸子也那么动人。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慵懒地问:“要吗?”   瞬间只觉得尴尬不已,慌忙逃窜起来,还时不时回头望望,心里难免激动。 第三章 自食其果   难掩兴奋之情,特地跑回去跟刁晨说:“我想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尤其爱他54度角仰望天空时那忧郁的小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有了文艺女青年的气质,而刁晨正斜靠在床上看文件,连眼睛都没抬,很无所谓地说:“这话你从小到大说过很多次了,还有,刚才我们明明在钻山洞,你确定真能看见天?”   我把刁晨的不解风情在心里暗暗骂了千百遍,可惜了我一颗怀春少女心。   入夜之后,反反复复回忆着刚才的画面,要是某天能请到他来当模特,我一定能画出绝美的意境。   “喜欢就去找人家。”我还以为刁晨睡着了,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我说:“矜持,矜持。”事实上是脸上有个红肿的疙瘩,羞于见人罢了。   他却笑了:“这词儿你别乱用,我压根儿没见过。”   睁着眼看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天花板,只觉得压抑,火车每到铁轨接口处都会咣当响,接着颠簸起来,便更加无心睡眠了。这样逼仄的空间有种让人窒息的错觉,心想着要是我和刁晨的情况调个个,我不一定有这能屈能伸的气魄。   妈妈说我打小睡觉就不安生,果然,这回坑了刁晨。   其实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做了个特别激烈的梦,像好莱坞大片似的声势浩大。最后几乎是在疼痛和惨叫中惊醒的,睁眼就发现自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幸好只是擦破了点皮。可刁晨就十足冤枉了,因为我身下就是他并不粗壮的小腿。他身子半吊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好看的五官都皱成团儿,冷汗如雨水般哗哗往下淌,颠簸间还隐隐听到咬碎后糟牙的声音。   见此情景,我也惊着了,赶忙爬起来扶他,他勉强撑着床沿动动腿,我眼见着毫无起色,他终于放弃了,有气无力地说:“断了。”   火姐驾到之后也吓了一跳,乘务长倒是十分淡定,略略检查过后才说:“我和下一站联系联系,你们提前下车吧。”他们走之前不由抬头看看上铺的护栏,转而看向我,目光中带着些些钦佩,亲切得像是居委会大叔。   列车停在不知名的小站,天上的星星闪得正欢畅。几个火姐帮我们下了车,那边已经有医务人员等着了。刁晨单脚跳到担架边上,我拖着行李在后面跟,可算折腾到医院。   医生大半夜被叫起来,哈欠连天地让刁晨先去拍片子,我推着轮椅在医院里来回奔波,夜间急诊结果出得快,医生拿到片子之后扶着高度近视眼镜问刁晨怎么摔成这样的,刁晨斜眼看我,我只能解释道:“不是他摔了,是我摔了。”   事件的真相是我在梦里又踢又叫,刁晨正要起来看看我发什么癫,哪里知道脚才刚伸出来就被我这个高空坠物砸个正着,电光火石间,他的腓骨在夜色中应声而断。   当然,我不可能很详细地给医生解释那么多,只是言简意赅地说:“我在上,他在下,结果我一翻身,他就骨折了。”医生满是惊诧地来回扫描着我们,正在写处方的手都停了。我为了佐证,专程撩开袖子给他看:“瞧,我也受伤了。”转脸望向刁晨,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表情是痛苦中还夹杂着一丝窘迫。   久久之后,医生莫名其妙地笑道:“行了,去打个石膏,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凡事要讲个度,注意风化。”   很快,这段子便在医院里传开了,连小护士都看着我们羞赧地笑,我就奇怪了,有那么好笑吗?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由于我实在太言简意赅,以至于让人联想到了某些小羞羞的运动。至此,我才算是知道钻地缝的心情。   为这事,我在电话里没少被爸妈批评,刁妈妈差点就请假奔过来,最后是我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刁晨,好好赎罪,这才把刁妈妈悬着的心的给稳住。   刁晨有几天是吊着腿睡觉的,医生嘱咐他不能乱动,他便有恃无恐了,非要我给他做这做那,就连挠痒痒的活儿都承包给我。我只能任劳任怨,谁让我欠他的!   他成天没别的事可做,就看看文件打打电话,玩起了遥控指挥。某天他正睡午觉,有人打电话来说事,他一面和人谈,一面招招手让我过去,指指床板,我会意地摇起把手,帮他把靠背升起来,摇着摇着就听见他倒吸口凉气,马上又和电话里的人说:“没事,没事。”他指指自己吊着的腿,我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要是给人搞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就真没脸见四个爹娘了。   等他打完电话我才怯怯地问:“刚才没弄疼你吧?”   “最疼的时候,你都睡得跟猪一样。”   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很不自量力地补救道:“大不了回家之后我亲手给你熬两个月骨头汤。”接着他信以为真了,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回家之后我向老妈讨教了几天才勉强能煲出骨头汤,头一次送给刁晨喝,他拿着勺子,踌躇了好半天才敢下口,看着他略微抖动的喉头,好像费了很大劲儿才咽下去。我心里不禁泛起嘀咕,不应该吧,我妈亲口尝过,还说过得去,他刁晨的嘴就算在刁,也不至于挑剔成这样!   我略带威胁地说:“这可把处女作献给你了,你要敢嫌弃,我以后就金盆洗手了。”   他嘴角抽了抽,没说话,静静喝汤,敞开的窗户边上白色窗帘被风轻轻撩起一角,露出楼外的一抹青翠。其实他穿病号服的样子还是挺帅气的,有霎那让我想起了白衣飘飘的年代,哼着清新的校园民谣,站在球场边傻傻晒一下午的太阳,就为给某个心仪的男生送瓶矿泉水,那种小鹿撞怀的心情真是久违了。 第四章 爱要大声说出来   他把快要见底的保温壶放回桌上,擦擦嘴,略带戏谑地说:“看来这些年是高估你了。”   没想到辛苦一场换来这样半了不睬的评价,十分不甘心,于是赌着一口气,闷头又煲了半个月的汤才回过味儿来——着了他的激将法!本打算撂挑子不干,可碍于江湖道义,只能硬着头皮干满两个月再说。而今天,终于要解放了,十分欢欣鼓舞!   “你这回可要好好表现,做女人的总要有一两道拿手菜,否则以后嫁到婆家,有你的气受。”妈妈摘着豌豆,一颗颗像翠玉珠子似的乘在瓷盘里。她在我眼里就是实打实的居家型好女人,是万千女性的典范,可偏偏感化不了我,要不是之前拍着胸脯说大话闪了舌头,我至于在厨房这一亩三分地蹉跎青春吗?   继续闷头搅着锅里的汤,灶上跳动的火苗和锅里翻滚的气泡好像在预示着我正往家庭煮妇的不归路上走,我都能想象到那个情景,一天到晚穿着围裙,满脑子全是如何让老公和孩子吃饱,如何不让婆婆挑到错处念叨我。   “太可怕了。”我无意识却很凄凉地叫道,妈妈扭过头以为我发神经,我坚定不移地把勺子扔锅里,决定悬崖勒马!妈妈见我风风火火出去了,在后面问:“你撒的什么疯?”   “出去补张卡”   还没到地方就被罗苏同学的千百个电话砸晕了,高不容易赶过去,谁知道她见了我好像见了鬼似的,指着我身上的围裙大惊小怪道:“小旅,你干嘛去了?受气小媳妇儿?”   我解了围裙坐下来,很不耐烦地说:“这事回头再说。”柜台后面的业务员小姐递给我一沓表格,满脸是笑地说:“吕小姐,麻烦您先填一下客户资料。”   吕小姐?估计是被罗苏绕晕了,我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姓吕。”   业务员小姐很不好意思地说:“那能不能告诉我您的贵姓?”   “布。”   业务员小姐脸色有些难看:“小姐,别这样,告诉我吧。”   我诚恳坚定地说:“布!”   业务员小姐都快哭了:“小姐,不要开玩笑呀!”   “我说我姓布!”   罗苏捂着嘴在边上偷笑,业务员小姐脸上画三条,手脚麻利地帮我补了卡,我拿着卡千恩万谢,要不是被偷了钱包,也不至于来为难你呀!   “你接下去想干嘛?”罗苏显得兴致勃勃,我只能蔫头耷脑地回了一句:“回家煲汤!”这可把她惊讶坏了,正发表长篇大论,我却被旁边窗口的客户给吸引了,她说什么完全没听见。   隔着块儿半人高的挡板,首先看见的是他拉风的发型,凌乱中带着些创意,接着便是鼻梁,垂直笔挺。最最要命的就是那双充满内涵的眼睛,犹豫的气质显露无遗。   天呐,竟然是54度角帅哥!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说着就把围裙往包里猛塞,顺手拿出化妆镜,幸好没被灶火熏着,眸子依然清亮。对着镜子练习几个甜甜的笑,还好还好。   罗苏觉出不对劲儿,顺着我刚才的方向伸长脖子望过去,略略思考几秒,也就明白了,还没来得及鄙视,就被我连推带拱弄出去了。我用眼神警告她,要是敢杀个回马枪毁了洒家的金玉良缘,一定灭了她!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爱要大声说出来还是有道理的,只是在心里排练了许久,也没研究出搭讪的套路。正琢磨着怎么开口,他就抓着包站了起来,一转身,分分钟和我面对面!心里咯噔一下,十分机械地叫道:“你好!”同时程式化地伸出手:“我叫布小旅。”   他被我这么一叫,想是吃不消了,愣了几秒,打量我半天才问:“我们认识吗?”   “认识认识。”我点头如捣蒜,生怕说慢了他就没了,“在厦门回来的火车上。”他皱着眉头,继续思索。我赶紧进一步解释道:“你在吸烟,很忧郁很忧郁地吸烟,不记得了?”   他看着我又想了想,忽然指着我恍然大悟道:“你是那个列车员?”   此话一出,方才晴空万里的心情瞬间变的风雨交加,难道我就这么没特点,连个能让人记住的点都不存在?无形中有点抓狂,捏着自己的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重复强调:“你好好看看,我就是那个偷看你抽烟的人!”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连抽烟都偷看,果然,营业厅里的人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则顶着巨大压力,万分急切地看着他!终于,各路神仙保佑,他张大嘴再次指着我说:“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你啊!”   “你想起来了?”有点不敢相信,莫非又把我认作旁人?   这次,他极其肯定地说:“那天我还寻思是谁呢,一扭头就不见了,原来是你啊!”   此刻我除了高兴和激动就再没别的情绪了,拉着他的胳膊又摇又晃,说实话,他这会儿笑得有点傻,先前的忧郁气质荡然无存,可还是说不出的帅气。我们像是旧相识似的,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聊了一下午,我这才知道他那天的忧郁气质是有原因的。据他描述,他有把心爱的吉他,过安检的时候被个丧心病狂的中年妇女用一大包土特产终结了,于是,他在抽烟区守着吉他的遗骨,内心万分凄楚。   对此,我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忽然生出种同舟共济的心情,恨只恨他没早点认识我,否则怎么可能让他一声不吭就认栽了?   “话说你那天干嘛跑了?”   我挠着头,这才想起害羞来,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尴尬。”   他点点头,又说:“我后来还去软卧车厢找过,你也知道,冷不丁被人盯着看,还是留心下比较好。”   真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不过我喜欢,只是事情永远出乎我的意料,要早知道他会去找我,我就是打死也要克制住,坚决不把刁晨的腿给砸折了!琢磨到这里,我猛然想起刁晨,灶上还有汤呢! 第五章 你是想玩三国杀?   “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赶着回家,咱以后再约。”交换了联系方式,连公交都没敢挤,下血本打车回家,一路上,整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满面春风的样子害我被妈妈盘问了许久,借口给刁晨送汤才得以逃出生天。   刁晨毕业之后就没在家住了,也拒绝了刁叔叔公司高薪厚职的安排,选择了自主创业,只是隔三差五回来吃顿饭,我偶尔也会过去蹭,这么一来二去还真让我看出点端倪。他之所以搬出去,并不是想要什么私人空间,而是和刁叔叔有点不对付,至于为什么,我至今都没想明白,私下里也问过他一两次,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说没什么,我也就不好再往下问,权当是他过去忙着念书,青春期来得晚,逆反心理才上头。   到他家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之前他给过我这里的钥匙,别看没什么关系,可事实上帮了我不少忙。两年里和前男友吵架,或者被妈妈轰出家门无路可去的时候,都会跑来投奔他,就像小时候被他捡回去那样。每次都把他干净整洁的大House折腾得乱七八糟,在钟点工刘阿姨的嫌弃下才略略生出几分羞愧之情,继而灰溜溜地滚回家去。   听见门响,他拎着公文包进来了,有些惊喜:“这么早?”   我本来是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的,见他回来就像按了弹簧似的,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扔掉抱枕,进厨房端了汤碗放在餐桌上,招招手说:“你过来,尝尝看。”   他换了居家的常服,闲庭信步踱到餐桌边,看看汤,又看看我,挑着眉毛问:“说,你又憋着什么坏?”   “你先喝汤。”我把他按到椅子上,他无可奈何,喝了几口又问:“现在能说了吗?”   我轻轻拍着手,高兴坏了:“这可是最后一餐,你我终于解脱了。”   他随手扔下勺子,瓷碗被撞得清脆,他那修长的手指哒哒哒缓慢地敲打着原木桌面,有些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才说:“也好,我的味蕾终于得救了。”   暗暗松了口气,我得寸进尺道:“今天我又遇上那个帅哥了!”   “帅哥?”   “就是火车上那个54度角忧郁帅哥,原来他叫董拙!”我比手画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却忽然笑喷了:“董拙?你是想玩三国杀现实版?”   “好好说话,你不知道,他今天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不置可否地说:“那是当然,对于外星生物,地球人总是兴致勃勃的。”   刁晨那长嘴果然刁,明一刀暗一刀,刀刀致命。好在我跟他相处多年,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所以,我自动屏蔽不和谐的言论,转而表起了决心:“我决定了,一定要拿下他!”   “你就不怕是人家设个套让你钻?”   这话可就不中听了,他起身朝客厅走去,手里是上次看了一半的建筑期刊,我追上去缠住他:“别说的像是人家图我什么似的,刁晨,你心里能不能阳光点?”   他闪了几步,突破我的包围圈,回头镇定地说:“小姐,世道险恶。”   “我非要证明给你看看!”我卯着劲儿,还真就不信了,什么都能被他说中,他又不是上帝,哪来发牌的权利?   他完全不理会我的咆哮,好整以暇地说:“恋爱是你的事,何必给我看?”   一句话把我堵得胸口憋闷,曾几何时我也说过如此豪言壮语,只是每次的结局都被他那乌鸦嘴不幸言中,最惨的是高中那次,我几乎倾注了全部热情,可还是在毕业那天失恋了。那男人说他妈妈知道了我们早恋的事,以死相逼不让他在大学毕业前找女朋友,为了表现宽容大度,我竟然傻乎乎地接受了结局。刁晨听完了狠狠笑话我,他说:“你以为真是他妈拦着?那是他玩腻了,再者你们从此各天涯,他没必要成天对着个见不着面儿的女朋友浪费感情!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摆脱你而已。”   我嘴上怎么肯承认,然而事实教育我们,旁观者不是多余的。大学报道三个月之后,我在那男生空间里看到他和新女友的甜蜜照,晴空霹雳把我劈得晕头转向,我知道自己是个气量狭小的人,在写完祝福语之后,立马把人拉进黑名单里,从此不再联系。这也成了我为数不多的悲伤回忆之一,从来不愿读档,要不是刁晨提起,我大概就真忘了。   我叹口气,正正经经地说:“刁晨,你最好祝我幸福,要是我成了大龄剩女,对你没好处。”   刁妈妈的意思他当然清楚,我这样的货色显然不对他口味,虽然他妈左右不了他的想法,可谁也架不住成天有个操碎心的家长在耳边念叨。   电视里还在叨叨着股市行情,千篇一律地让股民耐心等待股市的春天,他坐在沙发上摆弄起笔记本电脑,偶尔抬头瞥一眼,余光扫到边上张牙舞爪的我,一面敲着键盘,一面夹着隐隐笑意说:“等你成了大龄剩女,那我也是大龄剩男了,咱俩谁都不吃亏!”   一口气忽然上不来,憋了个心胸内伤,不由仰天长啸,老天爷,刁晨是你专门派来整我的吧?有他的衬托,我从没摆脱过一朵奇葩含苞放,两行鼻涕上青天的悲剧。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宿舍里四个青春无敌的大姑娘齐刷刷对着自己的电脑发花痴,我正捧着薯片看时下流行的穿越剧——《攻锁心欲》,八阿锅正和穷穿情意绵绵,可我始终觉得他和硬针才是一对虐恋狂人,终于,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   “麻烦你往自己的农场里种点菜。”正在偷菜的罗苏歪过头,她的心思我很明白,自然是想等我种了之后好去偷,于是我很不识趣地说:“你将就着偷偷吧,最近疯直恋又有后续,我们还能相信爱情吗?”   的确,很多小时候笃信的东西,好像在一夕之间都面目全非了,就好像我们觉得爸爸妈妈永远不会老,可现在也是华发渐生的模样。就好像我以为世界上真有排除万难,一心找妈妈的小龙人,可转眼在综艺节目里再见他,他已经也很普通了。   ~~~~~~~~~~~~~~~~~~~~~~~~~~~~~~~~~~~~~~~   每座城市,都有故事,或许下一秒,你,就是主角。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已开,欢迎大家踩点。 第六章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关于疯直恋的讨论戛然而止,罗苏同学沉思良久,十分沉重地说:“有道理,可你还是没说这跟偷菜有什么关系?”她指着显示器说,“你的菜地里已经偷无可偷了。”   我瞟了瞟,指着迎风招展的萝卜缨子说:“那就把这几个顺走吧。”   “要是系统准许,你现在大概也就看不到了。”   照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有原则的程序让我那些老萝卜疙瘩屹立不倒?对此,我只能安慰罗苏同学道:“这年头好白菜都被猪拱了,为了以防万一,干脆不种!”   接下来,我为罗苏同学献唱一首正当红的《我从菜园来》:“我立身田埂外,听风唱小白菜,智商已经更改,胸围依然自在,我放歌菜园外,蛐蛐与我同在……”   正唱得高兴,电话就响了,一看是董拙的来电显示,可把我激动坏了,迫不及待接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时间,言下之意就是想约我出去,眼瞅着大好机会怎么能放过,我满口应下,尽管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但想起矜持两个字,嘴上还是努力克制着。   挂了电话,踹了罗苏的椅子一脚:“我新买的睫毛膏呢?还我!”   她东翻西找了半天才递过来,一脸妈妈桑的笑容,好像我是她手下最红的姑娘一般,她贼兮兮地问:“去约会?”   “要你管!”   “那个54度角帅哥?”她简直要笑出来了,早知道她不懂我的欢喜,当初就不该告诉她,还省得被她嘲笑。见我没答话,她凑过来和我一块儿站在镜子前,上下打量着我,“我还以为你口中的忧郁王子有多神秘呢,这么快就绷不住了,还主动约你,这事还刺激吗?”   我左右转着身子,幸好最近没吃胖,不然新买的裙子又得蹲衣柜。看着镜子里的人,多水灵!于是自信满满地回了一句:“那是我的魅力大,再说我又没犯贱,非得上赶着追人家,现在人家主动示好,我高兴都来不及。”   罗苏只是摇摇头,自顾自回了座位,我越发得意了,扭着屁股把《掏马杆》改了改,大张旗鼓地唱道:“给我一个汉子,我能用一晚上……”罗苏扭过头,略显担忧道:“我现在开始替那54度角帅哥念大悲咒了,火力全开的布小旅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如此,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我的风评这么差!转念想到我那新新鲜鲜,54度角仰望天空,明媚又忧伤的帅哥,这口气,忍了!   出门前罗苏对着我的对影,十分糟心地感叹道:“真心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我很不客气地回敬一句:“我就辣手摧白菜了,到时候请你吃韩国泡菜,别客气!”   再次见到董拙,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颓丧了,一打听才知道他又得了把好吉他,正在兴头上,顿时觉得他好有才情,我万分敬仰地赞叹几句,其实就是应应景,哪里料到他竟然当了真,为了表现出自己高于泰山的艺术修养,他灵感突发,拉着我地铁转公交,一路直杀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外极有腔调地挂出了摄影展的巨幅宣传画,虽然学的是设计专业,早年也在美术班蹉跎不少岁月,可对于摄影始终都是门外汉,顿时觉得鸭梨山大。对于他层出不穷的创意,我当然不能反驳,不然显得我多没文化。为了不让第一次非正式约会就这么溺毙在相框里,我只能装着很有兴趣,跟在他后面不停点头。   “你看这个,怎么样?”董拙指着正前方的一张照片,主题是《昔》,主体物是长城一隅的残垣断壁,颇有些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调调。这种类型的图片,之前在老爸的库存里看过不少,他时常会对着那些逝去的美景跟我吟风弄月一番,因而我也耳濡目染了许多,只是有些话实在不是我的风格,所以说出来会显得很怪异。在周围人眼中,我能考上大学一定是开了外挂,他们也常拿我来调侃大学扩招的壮举,言语间全是文盲都能上大学,文凭不值钱云云。诸如此类,听得多了,也就淡然了,继而也愿意朝着大家给我的定位上走,结果到了今天,要不是脑中突然冒出个诗词,我都快忘记自己也是念过一箱子语文课本的人。   或许是答案酝酿得太久,脱口而出的时候把自己都惊着了。在这样高雅的场合,极其俗气地说:“你说为什么不在长城内外贴瓷砖?起码看上去威武多了!”此话一出,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不禁在心里骂道:“布小旅,你以为董拙是刁晨么?你以为什么人面前都能畅所欲言啊?你门被脑袋挤了吧!”   幸好旁边没什么人,否则这脸就丢大发了。董拙脸色有些诡异,仿佛看到了地外生物,半分钟之后,他才憋着笑说:“有想法,真有想法,瓷砖厂该排着队谢你了!”   他对我非人类的回答看起来还挺受用,这倒大大出乎我的预料,看他憋得脸都红了,我不由有点感慨,他的生活是有多无趣,连这么没营养的话题都能把他逗得乐不可支。相比之下,刁晨的境界就很高,从来都是他一句话把我噎得要死要活,几时我能把他也逗成这幅模样,那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出去吧,要不你非得憋死不可。”信手拈来个理由,总算解脱了。   “对了,你平时都做些什么?”董拙忽然问我,这么快就开始打听我的私事,让我这颗本就不安分的心又小小抖了几下。   我假装平静地说:“大学生能干什么,三点一线的日子最无聊的,要不是平时跟人练练口技,估计我都长青苔了。”   他显出几分好奇:“口技,你还玩儿曲艺表演?”   “嗯?”我囧了个囧,解释道:“就是拌嘴,我们俗称连口技。给你科普一下,人活一张嘴,没嘴跑断腿,所以口条是件很要命的事情。”这些理论全都是在和刁晨的实战中总结出来的,我们对练了二十多年,早就有自己的招数套路,可是尽管我常换常新,也照样敌不过他以不变应万变,他倚着自己姓刁,往往无招胜有招,我只能吃哑巴亏。 第七章 戒是非,戒饰非   晚上董拙执意送我回学校,我自然是高兴无比,牵着个帅哥在众人面前溜达是我毕生的愿望,尤其是在那些觉得我此生嫁不出去的人面前,只可惜刁晨不在,否则一定让他看看我的魅力所在。   这才进校门就有不少人假装漫不经心地侧目过来打量董拙,有的甚至在擦肩而过之后还会忍不住回头来看,好几次我用飞刀一样的目光杀过去,人家才讪讪地错开眼,而我那些微不足道的虚荣心却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有首歌这么唱:“在那教学楼上,升起白白的月亮,年轻帅哥的脸庞,映在大家心上……”(改编自《在那东山顶上》)我在心里默默唱着,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此情此景,忽然很想对月吟诗。   “那啥,我给你吟首诗吧,前几天刚从网上看到的,老有才了。”我说着就开始清嗓子,董拙看着我,满是期待,那眼神好像我是李白附体似的。为此,我更加不能露怯,饱含深情地吟诵道:   胯下草泥马,脚踩阿迪王;   手托吉跋猫,家养达菲鸡;   仰望吟稻雁,俯瞰尾申鲸;   生煎法克鱿,蛋炒潜烈蟹;   今生菊花 蚕,来世雅 蠛 蝶;   何处寻春鸽,也门共和国。   (感谢猫扑网络十大神兽帖子及有才网友)   一首诗毕,自我感觉甚是良好,一会儿是花儿,一会儿是蝶儿,多浪漫,总比什么‘你是疯儿我是傻’要强多了。可是董拙似乎不是很懂我的品位和文化修养,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道:“怎么了?你没事吧?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一首,比如什么屌 丝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类的。”   他连忙摇手,诚惶诚恐地说:“不用了,不用了,以后慢慢背,慢慢背。”   什么?以后还能慢慢背,我听了不禁大喜,也就是说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我还以为从今天极不和谐的摄影展来看,大概就是最后一次了,没想到他丝毫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正好和了我的心意。闹了半天,我这一路都白忐忑不安了。   “好的好的。”我点头如捣蒜,生怕晚了他就变卦了,我连连说:“以后念,以后念,我的库存很丰富的。”   到了宿舍楼下,略略寒暄几句,我说:“你回去吧。”   他笑着说:“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以前交往过的男朋友没一个像他这么细心的,我们现在还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要是哪天真成了,指不定怎么对我好呢。妈妈常说嫁人就要选个对自己好的,其余什么都不重要,只是后半句就有点不中听,她老说刁晨是不二人选,我想是因为她没见过董拙的缘故吧。这么看来,敢情我这些年都白活了。   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宿舍,连包都没来得及放就跳到窗户边上,幸好他还在,我摇摇手跟他依依惜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得不由衷感叹一句:这人怎么就那么好!   “哟,不错啊!”罗苏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窗户边,正对着董拙YY,还不停砸吧着嘴,不无激动地说道:“这小伙儿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上小学那会儿棒子国不是有个裴姓男星以忧郁气质秒杀万千少女吗,我瞅着你勾搭上这男的挺有那范儿的。”   听了这话,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昂首挺胸地说:“那是,也不看看姐是什么眼光,看人从来一看一个准儿!”   罗苏收回粘附在董拙背影上的目光,转而在我身上逡巡,颇为惋惜地说“可惜啊,好白菜……”   “打住!”我白她一眼,“别在这当口扫我的兴,记住,戒是非!”   她则不以为然,反而教训起我来了,她口气肯定地说:“戒饰非”   人人都说大学生无所事事,中午十二点之前,宿舍基本就跟坟墓一样寂静无声,下午才有点生气,傍晚就十分雀跃,深夜便是最热闹的时候。对于这样的说法,虽然我们不愿苟同,可还是默默实践着。尽管我和罗苏在董拙的事情上出现了小小分歧,也还是无伤大雅,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八卦的共同喜好,才两天功夫,我们就因为学姐的绯闻和好如初了。   这位学姐叫蒋婉,是我大一在话剧社认识的,人长得青春靓丽,在校期间追她的人能从学校北门排到南门去,以至于每次社团的话剧只要有她参演,必定是座无虚席,谢幕时还能收到不少鲜花和礼物。如此攻势,旁人早就洗尽铅华从良了,可这位姐姐有个美人儿的通病,就是心气儿太高,横竖愣是没一个看得上眼,管他们使什么招,她都能糖衣收下,炮弹退回。在社团那会儿我和她关系最好,她怕吃甜食身材走样,总是把鲜花带走,零食过度给我,对于这些糖衣炮弹,我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每次都坦然接受。只是后来她毕业了,我的美好生活从此一去不复返。   前几天听说她换了个工作,正好和刁晨的公司在一幢大厦里,还好死不死地和刁晨有过几次邂逅,于是那颗久旱的心终于逢着甘露了,硬是千方百计打听了刁晨的基本信息,在得知我和刁晨交情不浅(外界普遍这样认为,可我打死都不愿承认。)之后,巴巴找我给她牵线搭桥去,她在描述这件事的时候,那春心萌动的样子着实令我大开眼界。乍听这事,震惊不小,还以为这姐姐是个仙儿,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哪里知道坠入红尘之后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就没两样了。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看上刁晨,以前追她的人里头也不是没好货,她干嘛舍近求远,非得去挑战高难度?   我向来喜欢干这种玉成良缘的好事,权当积德行善。刁晨能被如斯美眷瞅上,也不知道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第八章 放下菜刀,我不打架   关于这事,她是这么解释的:“那天我在等电梯,周围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我,男的是君子好逑的目光,女的是分外眼红的嫉恨,可偏偏刁晨出现了,他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我似的,那模样酷极了。”   “敢情你是喜欢倒贴!”实在无语,又不好说难听的话,越是不待见自己就越是要往上凑,明明就是犯贱,怎么看都不靠谱。我又说,“你大概是心里有口气,过两天咽下去就没事了,刁晨那人不好对付,你别上赶着凑,小心悔不当初。”   她用怀疑的眼光研究我,半晌之后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据为己有吧?”   笑话,天大的笑话,她竟能把我的意思曲解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个人才!我澄清道:“刁晨那样的,我躲还来不及,也就是你犯傻,好心奉劝你几句,你还不识好人心!”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只能把这事应下了,蒋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弄得我实在没底气。   我可不敢招惹刁晨,光研究套路就花了不少功夫,说来也奇怪,尽管他身边不乏穷追不舍的狂蜂浪蝶,可也没见他相中一个,愣是一直华丽丽地耍着单,导致我严重怀疑他性取向有点跑偏。不过话说回来,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刁晨是小受中的极品,甚至一度还想撮合他跟隔壁楼的二胖,只有二胖这样看上去很壮的男生才能保护他。   依稀记得我刚上高一那会儿他已经是高三的老人家了(虽然我们同年生,但由于他跳了两级,故我总觉得他长我两岁。),出落得形貌佚丽,甚是撩人。打入校门起就不断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赞叹刁晨如何如何帅气,连‘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这样骚包的句子都用上了,我向来嗤之以鼻,可也架不住别人老在我耳边轰鸣,好在谁也不知道我们认识。   某天高一和高三相约来场友谊赛,还鼓动大家都去看。刁晨作为校队主力,年级篮球队扛鼎的责任自然当仁不让,光是穿白球服的样子就秒杀了这群歪瓜裂枣的学弟们。比赛开始,我们年级这支刚组建的游击队面对他们的正规军渐渐落了下风。咱们拉拉队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还是卖力叫喊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痒,蹲在场边猛力咳嗽起来。   “拿着,下半场别喊了,你那驴嗓子嚎起来怪吓人的。”抬头只见刁晨俯视着我,手中一瓶矿泉水直直朝我砸来,正好抱满怀。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他就被哨声催回场内。   整场比赛的焦点瞬间从比分转移到我身上,同班女生故意来套近乎,拐着弯打探消息,假模假式地问我:“你觉得这场比赛精彩不?”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完全看不懂。”   她有点囧,转而问道:“你和刁晨什么关系?”   我那会儿极其单纯,供认不讳道:“隔壁家的大哥。”   旁边众人把这话听实在了,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我则以光速在新环境里蹿红。   第三小节结束,刁晨接过别人递来擦汗的毛巾,径直朝我走过来,众人屏息以待,而他却连招呼都没打,轻巧地拿走我手中的半瓶水,旁若无人地一饮而尽,这么无厘头的举动他都能如此坦然,我不由在心中赞叹一番:“刁晨,你是瞎了吗?旁边MM未开封的没看见吗?”   等刁晨上场之后,刚才打探消息的女生用和蒋婉一模一样的口气问:“你们真不是青梅竹马?”   苍天可鉴,懒得解释,以免越描越黑。正在大家对我议论纷纷的时候,刁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头。电光火石之间他竟然调转枪头和某个队友打起来了,事发突然,大家都怔住了,呆呆看着他们切磋武艺,拳**加,场面十分惨烈,不多时,等大家反应过来去劝架的时候,刁晨已经把那人死死摁到了地上,满脸狰狞。   “妈呀,这是我认识的刁晨吗?”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也跟着上去七手八脚地劝架,好不容易平息事态,却把教导主任给招来了。谁都不相信刁晨这样的三好学生会打架,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于是校方开会研究了好久。   我陪着刁晨等在办公室门口,九月的黄昏已经有些凉意,梧桐树叶在脚下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窸窸窣窣。刁晨绷着脸坐在栏杆上,高高的身子被夕阳拖得越发长。他嘴角破了点皮,我拿着红药水笨拙地给他上药,兴许是手上没轻重,他倒吸口凉气,我拍着胸脯保证说:“以前我爬高上低摔着了都是用这个,特好使!”   他表示赞同:“你那是作的。”   我反唇相讥道:“记得某人说过只有头脑简单的人才会动用武力,聪明人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怎么今天不好使了?”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颇为不屑地说:“那要看对方是什么段位,你总不能和野生动物讲道理吧!什么‘放下菜刀,我不打架’的话都见鬼去吧。”   听君一席话,比比谁更瓜。从前果真小觑他了,他明明就是条真汉子。二胖啊二胖,这红线我怕是牵不了了。   其实学校还是很讲义气的,为了不伤刁晨的心,也为了振振纲纪,最终给了他们一个不痛不痒的通报批评。只是事情的始末终究没有人知道,我私底下问过几次,他都一笑而过,经年累月之后,也就没多少兴趣了。   只是从那以后,大家都看清了一件事,刁晨并不是那种只会考试的书呆子,原来他在格斗领域也是极有天赋的,顿时魅力值破表。后来,有不少人托我给他递情书送礼物,我也就正式走上了拉 皮 条的不归路。可惜,一次都没成过,因此,蒋婉下达的任务让我深感艰巨。 第九章 三局两败   怀着一百万分的纠结,还是给刁晨打了电话,他刚伤愈返岗,忙得不可开交,却能一边和我闲扯,一边同别人对答如流,关键是思绪和语言都清晰无比,在两件毫不搭边的事情上穿梭自如,简直强大到了逆天的程度。   借口说弥补他的断腿要请他吃饭,他在电话里沉默半晌,才问:“你确定不是你请客我买单?”看样子是被我经常使诈留下的后遗症,这次我极其慷慨地说:“你空手来就行,我让你吃撑了回去。”   都说蹭饭这事最有爱了,果然刁晨拨冗准点前来,我巴结地把菜单递给他,此时也顾不得奴颜媚骨是个贬义词,只要伺候好这位大爷,我的幸福生活才有指望。   刁晨是个精明人,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干这种吃亏的事,也实在沉得住气,酒足饭饱才正经问道:“说吧,憋着什么坏呢?”   “您老多明察秋毫啊。”我赶紧谄媚道,“你平时多忙啊,得好好补补。”废话,若不养肥了,怎么拖出去卖?   他并没有接受我的好意,依旧防备地说:“跳过前奏,直接讲重点。”   既然他这么直白,我也不好意思扭捏,不过迂回战术还是要的,转而说道:“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董拙了,不管怎么样,最后拼一把,不成就老老实实相亲去,我看那个什么电视节目就挺好的,早些去排个号,等轮到的时候也不至于太高龄。”   刁晨兴许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不置可否地问:“你?相亲?就那《非挫勿扰》?得了吧,人家都是照台本走,你这样的着实太偏门了。”   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我只不过是抛砖引玉,还引出他这么一串废话,如此自我牺牲,到底是何苦?不甘心被他贬低,昂着头说:“我这样的才叫独特,不信走着瞧,肯定是最受欢迎女嘉宾。”   他笑了半天,连气都没喘匀就说:“那好,你什么时候出场我就什么时候去当男嘉宾。”   “你成心的吧,就爱跟我过不去,冲你这句话,我和董拙非成了不可。”我有点赌咒发誓的调调,刁晨也正经八百地说:“刚才是认真的,我真想看你打扮个猴样去按灯的形状。”   忍着踩他两脚的冲动,继续下一话题:“上次跟你提那事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   我有点着急,这才过去多久,以他的记性怎么可能忘了,我提醒道:“就是劝你赶紧找个女朋友,你想呀,我这边和董拙就快那啥了,要是让你妈知道了,她得多伤心,还不如你首当其冲,你妈就是再生气也舍不得对你下手不是。”   个中曲直被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沉思一会儿,眯着眼睛说:“我就说这里头有鬼,敢情你是想让我去做肉盾,美得你。”   见他抵死不从,且表现得十分精明,我只能把话挑明了说:“我有个学姐看上你了,非要我来说媒。你吃了我的东西,那就得饭债肉 偿。”   他打量着我的土匪样,仅用零点零一秒就转成悍匪的口气跟我说:“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什么董拙相亲的都是屁话,你肯定跟人拍胸脯说大话了,这会儿求我给你打圆场。布小旅,你上次拿去挤门的脑袋还没换?就这智商还敢大张旗鼓招摇过市,我都替你臊得慌。”   眼看谈判陷入僵局,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么好给你介绍个对象,你应该感动得屁滚尿流的呀。”   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起身要走,末了扔下一句:“我已然被你管闲事的功夫折服得五大三粗了。”   第一回合,暂败下风。   奈何本人天生有种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的精神,用我妈的话说就是死皮赖脸、死乞白赖。没两天我便制定了新战术,再次披挂上阵,这回学聪明了,都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为了防止他又拂袖而去,我直接抄他老窝,在他家里坐等。   刚进门就碰上他家的钟点工刘阿姨,见了我,她那眼神就跟灾星当前一样,十分不待见。好在我也习惯了,便大喇喇霸占了刁晨的沙发,躺下装死,默默等着她忙完出去。哪知她在临走前对着挺尸的我嫌弃地说:“我没别的要求,你躺着不动就好。”   碰巧灵感突发,顺嘴回了句:“我知道,生命在于不动。”紧接着就听见她掩面遁走的声音。欧耶,又赢了。   好不容易等到刁晨下班归来,我也终于把他家折腾得差不多了。他对我的出现毫不意外,连眼睛都不抬就问我要吃什么,我泰然自若地说:“反正你做饭,我哪好意思挑,不过要是有个鲍参翅肚就圆满了。”   他横我一眼:“土老帽。”说着从冰箱里掏出把蒜苗递给我,吩咐道:“要吃饭就得动手,别想等现成。”   “摘菜这种粗活也要我干!”   “粗活就得粗人干!”   真想一把蒜苗捅死他!   不得不说刁晨的手艺不赖,一点不输新南方,想那广告还说什么遇上新南方厨师就嫁了吧,好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人生要事——坐吃等死,先满足口腹之欲才能想入非非的说。饭后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嗝儿,被刁晨一通嫌弃,我也没放心上,开始新一轮攻击。省掉那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我学姐那事,你要敢不答应,我就成天上你公司闹,反正我脸皮厚。”   他以牙还牙地说:“你要敢去我公司闹,我就敢去你的约会闹。”   算你狠!到了这份上,要是不用杀手锏就白瞎了剑拔弩张的好气氛,我气势汹汹地说:“你要敢搅合,我就告我妈去。”   “好啊,看她帮谁。”   “那我就告你妈去!”   他越发得意了,轻快地说:“你确定我妈知道你和董拙的事还能笑得出来?”   恨只恨此时两手空空,要是那把蒜苗还在,哪儿轮得到他嚣张如此!   第二回合,溃不成军。 第十章 女子与小人都不好使   前两个回合我都铩羽而归,于是我明白了一个事实,刁晨这厮太过强大,非一般炮火能撼其根本,对付他,必须启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既然利诱毫无作用,那就别怪我威逼!   思来想去,他是正人君子,唯有小人的办法才能将他拿下。人家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两样都占,要这样还不成功,我大概也没脸在皮条界立足了。   刁晨他爸虽然是一代儒商,可也从不铺张,房子倒是置了几套,不过经常落脚的地方还是对门那间老屋,更巧的是我从小在那屋子里摸爬滚打,熟悉得很。话说我第二回合之所以失败,大概是因为我错误理解了老窝的意思,真正的老窝触手可及,根本不用舍近求远。   特地打听了刁晨的去向,确定他不会回家吃饭,才厚着脸皮敲开他老窝的门。这个点只有小保姆在家,她见我在这屋走来走去也有好几年了,自然不会拦我,我打哈哈道:“刁晨有个东西落在书房了,让我来拿。”   小保姆很是热情,让我自己去取,真正是天时地利人和。要是我没记错,拿东西就在他书桌的第三个抽屉里。毕竟没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难免有点紧张,两手颤抖着拉开抽屉,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小旅!”正翻得起劲,小保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冷不丁叫我一声,吓得我出了不少冷汗,做贼心虚地赶紧收回手掌,结结巴巴问她怎么了,她笑着说:“你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好准备。”   就为这点事,把我吓得不轻,赶紧回绝:“不了,我还得把东西给刁晨送过去。”   小保姆有些失望,她总是喜欢向别人展示自己新研究的菜,我这个吃货就刚好成了她的试验田,虽然有几次略显坑爹,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称得上美味佳肴的。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样子,我有点不忍心,补救道:“你先保留菜谱,我过两天就来。”   她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我继续埋头书桌,不得不说刁晨真会藏东西,一通好找之后才在旧书里找到我要的东西。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刁晨,你有样东西在我手上。”   他在电话里颇不以为然,我让他去邮箱看看,他很快就给我回复了:“你想怎样?”   “好说好说,只要你去见见我学姐就行,不然我没办法交代。”我欣赏着电脑上翻拍的照片,十分赏心悦目。   “布小旅,你真以为自己是道儿上的?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敢拿出来用!”他的口气是惊讶中带着点薄怒。   我得意非凡地说:“殊途同归嘛,过程和手段都不重要,最要紧的结局呀!”   他在那边沉默了,我继续欣赏他一岁生日时拍的果照,刁晨到底是刁晨,那时候要是被星探发现,或许就能从童星发展成国际巨星了。照片里的事情我和他谁都没记忆,只是听大人说他一岁生日时还在蹒跚学步,他为人从小就谨慎,连学走路都要扶着桌椅板凳,生怕摔倒。那天刁妈妈拿着玩具在前面引诱他,他踱着七歪八扭的步子慢悠悠走过去,谁知道刚要够到玩具,他的尿片就被盆栽钩住了,只是迈了一小步,顿时春光乍泄。而这一幕刚好被刁爸爸快门定格,于是刁晨就有了现在的把柄。   过了好一会儿,刁晨在电话里叫我名字,听上去好像很开心,他美滋滋地说:“布小旅,话说你两岁时候掉进汤锅的照片好像在我这里吧,我知道你脸皮厚,应该不介意我公开的。”   天呐,我竟然把这辄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人生中的奇耻大辱,偏偏被刁晨见证了,都是吃货本性害的。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刁晨却很开心:“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刁晨,你好毒!”   赶忙挂了电话,要是那照片曝光,我怕也就没脸活了。那时候我刚长牙,什么东西闻着味就找过去,也不管能不能吃,都往嘴里塞。某次两家人聚会,我趁大人都在打牌,偷偷溜进厨房,一看炖鸡的大汤锅正好放在地上,高兴坏了,揭开锅盖就往里瞧,正是动情时刻,脚下却打滑,一骨碌栽进汤锅里。   大人们发现我的时候我正在锅里游泳,幸好汤是凉的,否则后果不敢设想。四个家长连带刁晨笑得乐不可支,最过分的是我爸,非得拿相机拍照留念后才肯捞我出来,更更过分的是刁晨,拍照的时候他竟然跑到锅边对着我竖起食指和中指!多年后,他自鸣得意地说:“我打小就看出你有二的潜质,果然不负众望!”   要知道,可爱的我在汤锅里全身是油,头上还囧囧地顶着个鸡屁股!   两张照片不相伯仲,我才不会蠢到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地步,看来还要从长计议。   第三回合,宣告破产。   ~~~~~~~~~~~~~~~~~~~~~~~~~~~~~~~~~~~~~~~   每座城市,都有故事,或许下一秒,你,就是主角。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已开,欢迎大家踩点。 第十一章 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   诸葛连弩一把杀,可惜主公加一马,洒家就如此被刁晨这厮拿下,心中甚为郁闷。其实每次和刁晨对阵,都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并且事实也拉轰地证明了,我已经进入人品积攒模式。不过有件事情让我十分困惑,辛辛苦苦积攒二十多年的人品就等待他朝爆发,可是,他朝是什么时候?让我等得好心焦。   这边还没和刁晨斗出个结果,那边蒋婉已经催得跳脚,我便用妈妈的话教育她:“做女人要矜持!”谁知道她反咬一口:“布小旅,你是不是没尽心?”差点被她气得七荤八素,越发搞不懂刁晨是多有魅力才能将蒋婉降服,更加不明白,究竟需要多有魅力的女人才能将刁晨降服?   “我最后再劝你一次,还是找个对你好的吧,别老跟他耗,你又不是夸父,刁晨也不是太阳,这么玩儿命追有劲没劲?”   她在电话里没有声音,半晌之后才说:“你别只挖坑不管埋!”   天地良心,为了她连掉进汤锅那种馊锅巴冷饭的事都被刁晨翻出来了,连最不屑的偷鸡摸狗也干了,没理由临门一脚还摔个大马趴。感谢蒋婉同志激起了我的斗志,马上雄纠纠气昂昂地表决心道:“埋,我一定埋!连墓碑都亲手给你刻一块,当做你走近婚姻坟墓的贺礼!”   可是怎么继续和刁晨斗,这是个问题。如果换做我是蒋婉,一定三下五除二话不说时迟那时快刀斩乱麻妈咪呀搞定他。犹记得上小学那会儿我对班草垂涎已久,苦于他实在太抢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就必定要用个出其不意的办法。蒙头琢磨了几个礼拜,果然让我给想到了。那时候我们还很小,只懂谈天和说笑,什么是爱情,基本上是羞于启齿的。因此我来了个反其道而行,直言不讳一鸣惊人。   那天全班都在静悄悄地上自习,班主任正好出去上厕所,我瞅准时机冲上讲台,高声道:“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我,小孩子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是无法比拟的,其实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已经没什么底气了,贴别是和班草四目交接遥遥相望就更觉得脸红不已,不过好在我天生脸皮比人厚三分,一不做二不休,高声宣布道:“XXX,我喜欢你!”   全班都怔住了,一秒两秒……,有人嘿嘿笑了两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而那位班草XXX,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布小旅,你干什么!”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瞪大的双眼和坚挺的将军肚,让他看起来活像条气鼓鱼。他气急败坏地冲进来把我拎出去,用道德沦丧的高度来教育我,其实他说的那些,以我当时的觉悟压根就听不懂,只知道自己干了一件极蠢的事情。   本来班主任要请家长,正好三好学生刁晨经过教室门口,我用眼神给他打了SOS的信号,他会意地跑过来,以无害的笑容和长兄如父且痛定思痛的路数将我解救。   事件结果当然是求爱不成,还被全班笑话到毕业,而那位班草更是对我敬而远之,从此也就断了我的念想。回家的路上刁晨快步走在前面,我背着小书包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踢石子儿。忽然他停下脚步,我差点就直挺挺地撞上去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布小旅,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孩子丢了,把胎 盘给养大了?这么没水准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也不知道羞愧俩字怎么写!”   我十分恳诚地说:“我才一年级,哪儿知道羞愧怎么写,要是知道就跟你一块儿跳级了。”我想了想,又说:“羞愧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刁晨再也不想理我,绝尘而去。   一段懵懂时期的青涩爱恋就这么被古板的班主任掐死在摇篮里,只是许多年过去了,当我再遇上那位班草,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才好。都说小时候长得好看的孩子长大了就会愧对基因,确实,像刁晨那样从小到大都让人竖起指头称赞的孩子少之又少,XXX已经变很惨不忍睹了。忽然发现当年刁晨是有先见之明的,让我眼睁睁看着XXX分分秒秒在变丑,简直是折磨身心的酷刑。   回想当年,这招还是很好的,只是时机不对而已。可是方法再好也白搭,像蒋婉这样自视很高的美女怎么可能拉得下脸皮做那种自贬身价的事情。   说做就做,本着虚心求教的态度马上到枕爱网、百花网、世纪嫁缘取经,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偏这时候罗苏过来闹腾,凑在电脑前面目瞪口呆道:“你真打算改行当皮 条 客?”   “我的理想可不止这样。”颇有兴致地和她调侃两句:“我的理想是去电视台做制片人,专门做婚恋节目,到时候再弄个垄断,什么《非挫勿扰》、《万里挑一》、《我们YY吧》之类的揉吧揉吧弄个大杂烩,我连节目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狂蜂浪蝶痴男怨女基情对对碰》,怎么样?”   罗苏把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到我脸上,不可思议地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远大的理想,一直都以为你胸无大志,今天才知道你的卖点居然是无节操无下限的皮 条界巨头!”   “会不会聊天?”   她忽然巴结地说:“到时候能不能挑几个好的给我留着,我近水楼台嘛。”   “成,咱俩谁跟谁,这跳板给你用。”她听得高兴,我问:“你有事吗?没事别挡着我贩男卖女的康庄大道。”   “有的有的。”她貌似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说:“我刚上来的时候看见你那个54度角帅哥在下面转悠。”   “怎么不早说!”忙不迭冲到窗户边,幸好他还在,他看见我跟我招手,难怪左眼皮跳了一天,江湖传闻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当真不假!   “罗苏,下次再藏着掖着,以后就是把好货放馊了也不给你留!”赶忙在衣柜里搜罗出新买的衣服,今天可算派上用场了。   罗苏委屈地说:“我以为你是耍大牌,欲擒故纵来着。”   谁欲擒故纵还能纵得跟没事人一样?这年头不靠脑子活的人真心一抓一大把。 第十二章 为嘴伤身   一阵风似的跑下楼,董拙见我也很是惊喜,我忙问:“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要不是我室友看见,都不知道你来了。”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到附近办点事,顺道过来转转,原本就是不请自来,也不知道你在不在,更加不好打扰你。”   “那走吧,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你白走一趟。”我领着他朝门外小吃街走去,“这个点你大概也还没吃饭,我带你尝尝我们这口碑最好的小火锅。”   他微微一笑跟在我后面,由着我在前面偷笑,明摆着就是专门来看我的,还弄得这么深情款款,多有台湾言情范儿。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忧郁的人,有些不好亲近,没想到也能有这样奇巧的心思,不知不觉就更加高兴了。   刚找了位置坐下,我调侃道:“怎么,今天又来听我的酸诗?”   “没有,没有。”他即使制止我卖弄文采,转而说,“我忽然想起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人人都说我为人潇洒不羁,从来都是想干什么就敢什么,其实全都是因为记性不好,前脚刚规划好的事情,后脚指不定就忘得干干净净,慢慢的,也就懒得计划了,随着性子来,也就不用顾虑之前和人约定了什么事。可在别人那里偏偏被误解了,这边记性差,那边又容易被人安排些没头没脑的闲事,所以,现在最害怕听见两句话,一句是‘我有事跟你说’,另一句是‘上次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可苦了我这狗啃的记性和头顶上无数仗义相帮的高帽子。   “什么事?”我警觉起来,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又让我给牵线搭桥吧?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你别紧张,是个小事。”   暗暗松口气,小事就好,小事就好,可再小的事它也是个事啊,我说:“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没胆子干。”   他听了笑得欢畅,直说:“那种事我也没胆子想。我过一段要和朋友出趟门,那边有个要好的老同学,新开了酒吧,让我们过去暖暖场。我知道你是学设计的,想在吉他上弄个图……”   话说到这里,我也就明白了,忙说:“这活我揽下了,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还以为什么大事,害我被担心半天,现在想想,他能把这事拜托给我,大概也就不拿我当外人了。一时高兴,给他夹了不少菜,他多少有点腼腆,我也乐得干这种亲密的事情。   “吃麻辣锅最过瘾了,你尝尝这个面筋,过了汤汁儿才最有滋味。”放上一片,他的碗已经被我堆得尖尖的,他看着有些为难,我问,“不好吃吗?”   “我平时不怎么吃辣,不比你胃口好。”董拙好像是表明一样,夹了一筷子放进水里,才嚼巴两下就丝丝往里吸气,明明鼻头上都辣出汗了,嘴里还说着好吃,最后喝了好多水才算过了口。他放下杯子对我说:“怪不得你性格活泼,敢情是喜欢吃辣。”   “你不嫌我聒噪?”   董拙摇摇头:“我身边独缺你这号的。”   心里不知道怎么了,十分欢喜,要不是把我当做特别的存在,哪里会说出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禁不住自言自语起来:“要是让刁晨听见了,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你说什么?”董拙好奇地看着我:“刁晨是谁?听你提过几次,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他哪里是什么人物!我说是误人才对,他从小就什么都无可挑剔,凡事只要有他珠玉在前,我们就算死命追都赶不上,所有家长都拿他做育儿范本,弄得院子里的孩子们对他既羡慕又烦恶。二十多年来可误了不少子弟,最遭殃的就是我!”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多少有点不忿,正在兴头上,我又说,“刁晨最喜欢和我作对,连我吃辣他都嗤之以鼻,只要我多吃一点,他就满脸嫌弃地让我离他远远的,免得变成喷火龙连累他,还说让我犯胃病的时候别在他面前吐,怪恶心人的。我统共也就在他面前搞过一次,他就当我是传染病毒,眉毛都快揉到一起了。”   说起来那次也是意外,两家的大人相约出游,我们就成了没人管的留守少年,白天在刁晨家蹭着保姆做的饭,晚上也蹭在他们家客房里不肯走,免不了招刁晨烦。保姆知道我爱吃辣,把食谱改了改,紧着我的口味做,某天吃得开怀,谁知到了半夜就十分难受了,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叫的是刁晨还是保姆,只知道刁晨看见我的时候瞪大眼睛问道:“你被人煮了吗?这么红!”   保姆见状也不敢耽搁,用棉被把我包裹起来,赶紧打电话给他们家司机,刁晨这会儿才有所觉悟,语气里透着焦急:“布小旅,你可别逗我玩,大半夜怪吓人的。”   我满身是冷汗,挣扎了半天才吐出一句:“疼!”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刁晨坐在旁边,眉头皱成一团,见我醒了勉强笑笑,马上又义正词严地教训我:“你呀,就是眼大肚小,没个饱足,为嘴伤身的傻事也就你做得出来!”我默默听着,他嘴上向来刻薄,紧接着又说,“知道的是你自作自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下毒害你来着,回头大人们回来了,可有你好受的。”他叹口气,帮我掖了掖被子,看看点滴瓶里的药水,关切道:“疼吗?要是疼我帮你放慢点。”   我摇摇头,问他:“人呢?”   “给你拿药去了,大半夜被你折腾一通,人家哪敢让你出个好歹。”   听着听着胃里又难受起来,翻江倒海直冲喉头,还来不及打招呼就一股脑全涌出来了,刁晨有所察觉,可再快也赶不上我的意外,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把胃里的存货朝他衣服上兜售出去了。 第十三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布小旅!”刁晨从小就有洁癖,当时的表情简直比吃了屎还要难看,足足看着我愣了半天。   清空库存之后可算是好受多了,连忙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央求道:“这事千万别跟我爸妈说,要不以后就不能胡吃海喝了!”   他不可理喻地说:“都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吃!该不会是怕我揭穿你才向我发炮弹的吧?”   那时候的我已经知道‘羞愧’俩字怎么写,于是我万分羞愧地点了点头,其实也是阴错阳差,可他已经这么理解了,我只能把怪异思维发挥到底,这才是布小旅式的警告!   大概是被我无厘头的警告给吓到了,他最后果真没有说,不光这样,他还交代保姆和司机也不许说,我乐得平安过关。只是从此之后我一吃辣他就用看喷火龙的眼神打量我,然后默默遁走。时隔多年,我每次只要吃多了辣的食物,都会本能地巡视四周,总觉得刁晨正猫在某个角落等着看我的笑话。   此刻,我正对着热气腾腾的麻辣锅,对面就是心心念念的54度角帅哥,按道理说,两大‘凶器’当前,我和心里小九九的经典台词永远是小九九不屑地问:“你的节操呢?”我边淌口水边坦然回答:“掉一地了。”可是如今想到刁晨,忽然没什么胃口了。   “你怎么了?”董拙见我放下筷子,蔫啦吧唧的样子,满是好奇的打听。   “提起刁晨就愁死我了。”蒋婉的事情压在心头,屡战屡败,搞得我都没食欲了。要是刁晨在场,我一定把他扔锅里给涮了,免得祸害留千年。   在听完我的糟心事后,董拙连连说了几个‘有意思’,估计是被我尽职尽业的媒婆生涯给震到了,要不是他已经被我盯上,凭我气盖云天的作风,一定会拍着胸脯特豪迈地跟他说:“兄弟,你的终生大事儿就包我身上了!”而现在,我只能苦着脸问:“刁晨软硬不吃,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思索过后,平静地说:“这种事你那么上心,看上去有点奇怪。”   我囧了个囧:“哪里不对?”   “人家都说牛不喝水强按头,多没意思。你非得把人家往外推销,是不是过激了?”   “好歹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好不好!”其实私自吞了半句在肚子里,我也很想知道刁晨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女子。从他打了那一架之后我也就明白他不是小受,继而越发期待看看他的口味如何,奈何等了这么多年,他就像武侠片里的高手似的有真气护体,连个能近他身的女人都看不到。白白让我瞭望多年,脖子都长得能去动物园和长颈鹿抢饭碗了。   吃了这顿闹心的饭,刁晨的事情依旧没有眉目,可我看清了一件事,董拙貌似也不懂我的欢喜悲忧,难道我天生怪异,以至于在滚滚红尘中竟然找不到一个臭味相投的人!   饭后有点郁闷,别了董拙,茫茫然往刁晨的单身公寓里去,到了他家里才想起丢人,竟然把较劲儿这事给忘了,怪只怪之前一有事就喜欢跑这来避难,以至于养成了可怕的习惯,看来连骨气都向习惯低头了。   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他冰箱里有什么,正翻着他就回来了,鉴于我经常不请自来,他也不感到惊奇,施施然跨过蹲在地上的我,径自去房间换衣服去了。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身上的正装,一副休闲的打扮很良家,险些让我忽视了他是个实力相当的对手。   继续卖力奋斗在抢夺食物的第一线,刁晨在后面好整以暇地说:“你在演《鼹鼠的故事》?难道想从冰箱里打个洞回家?”   用力白他一眼,他索性蹲下来凑在我耳边问:“那事你还生气呢?”见我不答话,他用肩膀顶了顶我的,我本能向边上挪了挪,他又蹭过来,追问,“不是这么小气吧,在我印象里你可是纯爷们儿来着,拿出你爷们儿的宽广心胸让我看看。”   我挺起胸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看出我胸围没有?A杯也是有尊严的!”他的目光果真在我略显精简的胸前逡巡起来,久久之后,他比我更不要脸地评价道:“对了,你今天怎么穿这件衣服,好心提醒一句,这样只会显得胸更加‘平平无起’。”   “哪里会!”我据理力争,“今天董拙看见了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挑眉问道:“你去见董拙了?”   “不可以吗?”拿着挑拣出来的东西正要起身,他一把摁住我的肩膀,逼得我重新蹲下,他摆出生人勿进的嘴脸,说实话,他对外人向来如此,可对我还真是为数不多,心里不禁警觉起来,吞吞吐吐地问,“你……你要干……干什么?我胆小……别吓我……”   “哼。”他冷不丁笑起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换了和颜悦色的脸,颇有兴趣地问:“对了,上次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   哪个女的?在脑子里飞速搜寻一遍,怯怯地问:“难道是蒋婉?”   “对了,就是她。”   惊讶不已,简直没事找事,非要招惹我的郁闷点,他反应倒是很快,马上又问:“你就真的这么着急把我推给她?”他细细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从容不迫的笑容里有些看不透的东西。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凌乱,换做之前一定欢欣鼓舞地说是,可现在张口却变成了:“那你愿意吗么”   “见了才知道。”说着就起身走开了,留我独自蹲在冰箱边上发呆。就这么被我拿下了?也未免太轻松太突然了?之前费心巴力做了那么多,今天蹲一蹲就解决了?太难以置信了!无端端对面前的庞然大物生出几分好感,冰箱有神功,果然是个让人头脑冷静的好东西!   欢喜之余也没忘了本职工作,对着他远去的方向喊道:“你哪天有时间?我给你排排档期,说好了,别反悔。”   他背对着我,哼了一声:“你别反悔才好。”   笑话,我有什么好反悔的! 第十四章 信不信我打你主意   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让刁晨的乌鸦嘴给说中了。我糊里糊涂就把老好人做成了猪八戒,里外不是人。   得到刁晨的许可之后就和蒋婉敲定了时间,她还拉着我问长问短,唯恐在刁晨面前失态,我大方传授经验:“只要比我强就行,他连我这样粗枝大叶的都能混在一处玩,你就该知道他是个内心强大且没有要求的人,放心去吧。”   把时间地点告诉刁晨的时候,他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都快挂了他才问:“你真的不反悔?”   “谁反悔谁不是爷们儿!”   马上就听到了他撂电话的声音,以为终于落听了,哪里能想到这才只是刚开始,没过两天我当真就把肠子给悔青了。之前蒋婉一天三个电话跟我瞎聊天,从饮食起居到思想状况,事无巨细总要关怀到位,可自从和刁晨见过面之后她便再也不理会我了,连我打电话过去询问约会细节她都爱搭不理,最后实在被我问得急了,她才愤愤地说:“你还好意思问!你是存心看我出丑呢吧!”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做红娘也有错,若非你求我,我还懒得管这事,没想到结果是吃力不讨好,连句谢谢也没有就不说了,还被人无缘无故呛声,我就想问问她,这世界上有专门费力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吗?拖出来让我瞧瞧!   偏偏刁晨跟没事人一样,不但不正面回答,连正眼都不看我,让我很是受挫。   “刁晨,难道你没发现我在审问你么?”   他从电脑上拨了点精力给我,问道:“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你让见面,OK,我去了,难道真要我管她一辈子?”他转转眼珠子,得意地说:“再者,当初是你说不反悔的,那现在兴师问罪好像不是很有风度。”   “我管它什么风度,反正我说话从来不算数。人家现在都不理我了,你让我怎么混?”   他轻笑起来:“莫非你打算把这个发展成主业?那以你的业务能力一定会饿死的,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没考虑到,蒋婉要是哪天看上你的54度角帅哥,缠着让你给牵红线,你干不干?”   “不干!”几乎没有考虑就一口回绝了,“引狼入室的事情傻子才干。”   “看来你也不是很糊涂,原来是亲疏有别。”刁晨慢慢靠在沙发上,嘴角漾起一丝莫名其妙的笑,看得我有些不寒而栗,他啧啧道:“董拙始终是董拙,你大概看得比命还重。”   听着怎么觉得酸酸的,这哪是刁晨的风格呀!他向来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一定是我气蒙了,于是才会出现幻觉,这事太科幻了。自觉也没什么错,毕竟董拙是我现在一心一意想要的,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正纠结着,他忽然问:“你真想知道我跟蒋婉说了什么?”事实证明我当真是个好奇宝宝,马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全副注意力都扑上去了,用孜孜以求的目光盯着他,快说,快说!   “真相就是……”关键处他来个大喘气,见我十分焦急,他挺起上身,神采奕奕地说:“因为我告诉她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他招招手,让我再凑近点,出于好奇心驱使,也顾不得许多,蹭到他近前,他又向前凑了凑,这么短的距离,瞬间看不清他的脸了,不过朦朦胧胧的也不错。他扭过头,贴着我的耳朵,灼灼热气搔得耳朵痒痒的,心跳像是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他用我从没听过的妖冶声音说道:“我告诉她,其实我喜欢男人。”   哦,我默默点点头,我说呢,真相只有一个,原来是这句。他往后挪挪身子,见我双目无神在原地点头,调笑道:“你……脸红什么?”   “刁晨!你有种!”顿时暴跳如雷,“竟敢说我脸红!你难道不知道我做人从来不带脸的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境界!”他越发不解,诧异地看着我。努力压下被质疑的懊恼,叹口气说道:“你要是早点说你喜欢男人该多好,我就不会干这么乌龙的事情了,带害我名声。”   “布小旅,你到底有没有抓住重点?”现在生气的反倒是他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我回头帮你联系二胖。”   接下来刁晨愣了愣,好像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说:“二胖略显油腻,不如把董拙介绍给我。”   天杀的!连我的墙角都敢撬,是不是真这么没人性!   怒发冲冠也就顾不得其他了,我指着他的鼻子说:“刁晨,你要再敢打董拙的主意,信不信我打你的主意!”   谁知道他丝毫没被我的气势吓到,以歪就歪,拉着我的手顺势扯了一把,我张大着嘴巴,一个趔趄跌在他怀里,他就势揽住我的肩膀,把头贴过来。那么那么近,连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我一定是心律不齐了,只要他一靠过来我的心跳就不是我说了算,只觉得耳朵根特别热,我大概是发烧了。一时间什么都做不了,像木头般僵在那里。   “呵呵。”刁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着阵阵虚渺的回响,听得我脑袋发蒙,此时他已经放开了我,隐隐有几分笑意,说道:“这样都扛不住,还怎么打我的主意?”   解除限制,恢复神智,赶紧从他的势力范围内跳脱出来,指着他说道:“刁晨,你……你……你……”   “我怎么了?”他仰头看着我,略显得意,“还有,你脸又红了。”   闻言连忙捂住脸,边喘着粗气边放狠话:“总之你别惹我。”   他轻哼一声,说道:“那你也别惹我。”这句说得极认真。望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巨复杂,害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我们就这么忘了半天,最终他错过眼睛,专心弄他的资料,不再理我。   如此良辰如此夜,却只能对月轻叹一句NND!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和他争什么,刚才放狠话也不是因为真的相信他看上了董拙,只是……我忽然脑子短路了,总得说点什么吧。 第十五章 我要你一张空头支票   蒋婉的事情虽然让我有点受挫,幸好我有条不锈钢的神经,过两天也就忘了,只是因此少了个朋友,实在觉得憋屈。回家路上看见楼下停着辆扎眼的豪车,正好停在刁叔叔的车子后面,半点余地都不留,真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正想着拿点什么事排遣下心中郁闷,得,就你了!   当机立断,从花坛边上捡到块板砖,再从垃圾桶里寻了半个土豆,蹲在车尾研究研究,双排气管,看上去还是新的,不禁默默开解它们:“管儿啊管儿,你们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无良的主人。”二话不说,抄起板砖对准排气管,三下五除二就把土豆敲进去了。忍不住感叹大棚蔬菜就是牛,半个土豆都够用,严丝合缝的!揣着雀跃的小心情蹦蹦跳跳回家去。   “啪!”对面刁晨家摔东西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禁不住好奇趴着门缝细细聆听,里面却静悄悄的,真无趣。哪里知道刚到家就又听见对面摔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朝楼下奔去。有热闹不看就太不像我性格了,马上开门追出去,却半个人影也不见,正犹豫要不要敲门问问,只听楼下传来一阵汽车熄火的声音,跟老痰在喉咳不出来似的,最后被卡死了。   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灵感,我竟然欢欢喜喜下楼去,心想着待会儿见了车主,一定要笑得满脸菊花开,然后关切地问一句:“您的车怎么了?要不要帮忙?”然后就能趁机捞一笔,听说现在许多人就是靠拆人家后视镜再寄回去给主人发的家,简直是无本万利。   果真,那主人蹲在车尾的背影十分落寞,我跑过去笑着问:“您……”那人一回头,哎哟妈呀,点真背!胡乱开口说:“您……先忙着,不打扰了,不打扰了。”捂着脸慌忙逃窜,却被他大力扯住,脚步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有些愠怒,居高临下地问我:“说吧,怎么赔。”   我放开捂脸的手,如梦初醒地说:“嗯?哟,刁晨啊!你怎么在这儿?干嘛呢?”大大的笑脸迎向他,天真无害。略略侧目看着他的车,甚是惋惜地说,“这是你的新车?真大气,可惜呐,赶紧修吧,要不回不去了。”说完就想走,哪知他根本没松手,只是勾起嘴角,那抹吊儿郎当的笑看起来十分要命,他高扬声音说道:“布小旅,你又不是多啦A梦的口袋,装那么多干嘛?像个爷们儿一样,敢做敢当呗!”   “嘘!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斜眼瞅瞅自家窗口,小声央求:“别嚷嚷,我爸知道了非得打断我一条腿不可。”   他一听,乐了:“正好,赔我那条断腿。”   “我以为骨头汤已经两清了。”我瞪大眼睛望着他,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也可以给你熬汤,走吧,见家长去!”他拽着我朝楼道走去,我半蹲着身子说什么都不肯挪步,灵机一动死命扯着他问:“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我可是心急火燎来帮你的大好青年!”   他猛地撒开手,我一屁股跌在地上,将计就计赖在地上嚎起来:“妈呀,瘫痪了!”他蹲下来眯着眼打量我,淡淡地问:“车里有眼药水,你要不?”既然被揭穿,也就没有演下去的意义了,干脆拍拍灰,爬起来俯视着他,他也站起来,很快就俯视了我,正儿八经地下结论:“这种事情,大院里除了你没别人会干。”   立马在气势上就弱了许多,他乘胜追击道:“是私了还是见家长?”   这还用想吗?当即回复:“私了!”   得逞之后的刁晨非常不可一世,在我看来有点小人得志。轻巧地说:“很简单,我要你一张空头支票。”   “我没钱!”几乎没过脑子就决口否认,他皱眉盯着我,此刻我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要放到电视剧里,潜台词就是‘劫财木有,劫色……尽管拿!’,整个模样诡异极了。   “知道你没钱。”刁晨的话让我放松不少,那就好办了,谈钱多伤感情!他说,“先欠着吧,等我哪天需要人帮忙,自然会找你。”   “刁晨就是刁晨,谈钱多俗气,以后你有什么搬搬抬抬的活儿只管找我,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这种时刻,我总是豪气干云的,可刁晨好似并不买账,连连摇头道:“我都没想拿你当苦力使,你非得作践自己干嘛?”说着特别嫌弃地别过头,打电话叫人来拖车。我浑水摸鱼极小声地问:“刁晨,还有事吗?没事我可走了啊。”   钻空子我向来在行,他当然没听见我的猫叫,正要脱身,猛然想起刚才的摔门声,我承认自己什么都好,偏就被盖过一切的好奇心给拖累了。   他打完电话,转身看见我,诧异道:“你怎么还在?刚才不是说要走吗?”   那都能听到!先不管这些,我腆着脸问:“刚才你和谁吵架了?”   刁晨顾左右而言他,嬉皮笑脸地说:“你啊!”   “不带这么玩的,透露下会死么?”   “不会死,可你知道了不见得是好事。”他忽然话锋一转,“赖着不走是想请我上去喝茶?”他指指动不了的车说道:“我很有空。”   赶紧以手附耳,装模作样地说:“灶上水开了,你听见了么?先走了,拜拜!”让他上去还得了,赶紧逃窜回老窝,转身刹那只听闻他的轻笑。   “爸,我总觉得刁晨和刁叔叔没有小时候那么亲近了,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爸爸坐在书桌前练毛笔字,扶扶眼镜问:“想知道就问刁晨呗。”说得容易,要是他肯说我也就用不着自个琢磨了。爸爸抬头砸吧砸吧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反正你们俩挺好的。”   我囧了个囧,真心没办法跟老人家交流,代沟太大。转而好言相劝道:“您老什么眼神?明儿我牵着您去换副眼镜。”   ~~~~~~~~~~~~~~~~~~~~~~~~~~~~~~~~~~~~~~~   每座城市,都有故事,或许下一秒,你,就是主角。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已开,欢迎大家踩点。 第十六章 囧事不堪回首   正和爸爸斗嘴,妈妈就从厨房出来了,用锅铲指着我说:“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是不是好几年没打你,皮痒了?”   别家是不是慈母严父我不知道,但在我们家绝对是反着来的,打小就因淘气被妈妈照三餐女子单打过来的,小时候还不知道反抗是什么,只能边流着鼻涕眼泪边特没骨气地求饶,等上了初中知道反抗是什么,但也照样不敢用,只能在妈妈发火的时候跟她玩追逐战,绕着茶几跑几圈,趁机拉开家门冲着楼道大喊一声:“杀人了!”紧接着必定能听见上上下下开门的声音。但凡刁晨能出来看热闹,妈妈百分百就不会下狠手,起初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某天我妈才说:“刁晨那孩子多乖巧啊,怕吓着他。”乖巧!这倒是吓惨了我,她说的是刁晨吗?事实证明,刁晨是个极有心机的家伙,从小就把上峰路线走得特别好。   最出格的一次是受了矫情电视剧的指引,玩了个离家出走。人不犯二枉少年,满心想着要是能到个牛气的地方扎根下来,再做件牛气的事,最后变成个牛气的人,那时候看妈妈还舍得打我不,没想到最后还是变得二气了。人家离家出走都是有盘缠的,最不济也有劳力能出卖,或者就狐朋狗友满天下,反正总是饿不死的。而我只是背着个小书包就出发了。傍晚的时候连城都没绕出去,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只好向肚子屈服,耷拉着脑袋回家去。才进小区就看见刁晨蹲在路灯底下跟老头们下象棋,不免一阵欢喜,待会儿央他送我回家,妈妈就不会教训我了。他见我马上就过来了,满脸是笑地打趣道:“你怎么就回来了,都怪我不好,要是把指南针借给你,那你不就能演《布小旅漂流记》了吗?真对不住,害你灰溜溜地回来了。”那欠揍的表情要是换在游戏里,铁定是一个甩狙的命。   白他一眼,随便扯了个慌:“放你的惊天动地五彩荧光电缆屁,我是考察去了,自然课要交作业的。”   “哟,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实践派的科学家。”他点点头,“看来我猜的不错,你妈问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说的。”   “怎么说的?”这事太重要了。   “我说……”他故意卖关子,听得我心焦不已,他随即拖长声音说:“我说你……做课外活动去了。”   拍拍我的小心肝儿,可禁不起这么吓。果然,他把我领回去的时候,两家大人正凑台子打麻将,压根儿就不知道我离家出走的事情。我围着麻将桌左瞧瞧右瞧瞧,合着我这出戏是白演了?费了半天劲儿连个镜头都没带到!还不如妈妈揪着我凑一顿,至少过后肯定会抱着我号一嗓子,再给我弄顿饱饭吃,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而妈妈只是嫌弃地说:“边儿玩去,手别犯欠。”   于是,我轰轰烈烈的离家出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唯一欣慰的就是刁晨把他的零食贡献出来,弥补了我缺失的三餐。   囧事不堪回首,多年之后我才发现,和我有同样不靠谱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那些牛气的故事都被更为牛气的人洋洋洒洒写了几百万字,贴在网上供八荒六合的屌丝们YY,放眼望去,我们的队伍还是很令人欣慰的。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觉回到解放前。本以为脱离了挨打的命运,妈妈便用她的歇后语告诫起来:“我看你就是草鞋变的——不打不行!”   呵呵,我乐了,妈妈骂我的话里最有趣的就是这种。要是我犯懒,就会说我是死蛇烂鳝变的,要是我睡得晚就是猫头鹰变的,要是我睡得早就是鸡变的,要是力气大点就是牛变的,吃的少是猫变的,吃的多就是猪变的。诸如此类的鉴定结果,我从小到大攒了不下百条,今天又多了新存货。   妈妈看着我傻乐,有点莫名其妙,我说:“您打住,再说下去我都能独自完成一部西游记了,大小妖怪全我一人分饰,这剧组得多寒碜呐。”   看样子妈妈是被我噎住了,半天才换了话题:“你刚才心急火燎上哪儿去了?”   当然不能讲实话,顺嘴便说:“刚才下面猫狗打架,我去瞧瞧热闹。”说着就闪身进屋,妈妈在后面挥着锅铲叫唤:“你能不能有个正行,多跟刁晨学学,少我让操点心。”   无奈吐吐舌头,我跟他压根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学?要全世界都是刁晨那样的,多无趣。   耍完嘴皮子,推开窗户正好看见刁晨在花坛边上立着,愁云惨淡的样子还真让我生出些些愧疚。早知道他有那些个烦心事,我也就不招他了,还免得被他要走张空头支票,以他的性格会干出什么事,想想都觉得忐忑。   偏生他也抬头看见了我,那眸子像是嵌着汪泉水似的,粼粼泛着光亮,从未见过这么清澈的眼神,好像一下就能望到底,神往不已。也不清楚对视了多久,他忽然就笑了,嘴角勾起撩人的弧度,意境无可比拟。正好狂风大作,旁边垃圾桶里的纸屑上下翻飞,活生生把他给遮住了。   抱着肚子笑了半天,往往都是月满则亏,什么东西要是到了极致,离悲催也就不远了,谁叫刁晨长得那么天怒人怨,被老天幽一小默也是应该的。   等他从乱纸堆里挺身出来,我也快笑得岔气儿了,他仰头盯着我,伸手指指边上动不了的豪车,我豪放的笑声瞬间转为尴尬的咳嗽,若无其事地关上窗户,看来这个把柄势必要被他捏很久了。   拖车在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刁晨十分憋屈地坐在新车里,临走还不忘冲着我苦大仇深地摇摇头,其实我比他还要幽怨呀!   “小旅,你现在有空吗?”才刚送走刁晨,就接到了董拙的电话,本美女真是人气旺盛。   “有空有空。”   他说:“我想现在把吉他送过去给你,你在哪呢?”   一听要见面,囧了,总不能把他领到家里来吧,赶紧说:“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回学校。” 第十七章 向刁晨看齐   打了个车就直奔学校,董拙早就等在那里了,这么算的话,岂不是在学校给我打的电话,要是我没回家,那果真就是惊喜了,现在却着实杀了个措手不及。   暮色浓浓,董拙背靠大树站在树荫里,旁边还支着他的新吉他,可惜装在盒子里,看不到全貌,不过以他珍惜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个不错的物件。   “你亲自跑一趟干嘛,给我打个电话,我上门取货都行。”仰着脸对他笑,其实是想去看看他的老窝,这样才能深入了解嘛。转念一想,今天真是塞翁失马,前脚才被刁晨捉弄了,后脚就补偿个董拙给我,看样子也算是小小的一次人品爆发。   董拙拾起吉他背在背上,提议道:“走走呗。”   咱们学校虽然大,可就是规划得有点坑爹,好风景没几处,时常被那些想要花前月下的男男女女吐槽,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今天身临其境才发现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一路走一路想,好不容易到了湖边上,却发现遍地是鸳鸯,人家倒还淡定,我先不好意思了。   “咱换个地方吧。”本想领着董拙上别地儿去,董拙却来了兴趣,说道:“这里多好啊,柳梢头,黄昏后。”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文采的。”原先还以为董拙除了忧郁就是闷闷的性格,没想到偶然来一句到还挺让人吃惊的。   “怎么着,想跟我赛诗?”   他拱拱手:“不敢不敢,你是李白附体,我是望尘莫及。”   被他这么一恭维,从头到脚都挺舒服,谁知道他却叹气了:“还是上学好啊。”   我玩笑起来:“你又忧郁什么?”   “没什么,要是我当年好好学习,今天也还在学校里晃悠,不至于上个专科之后就到处飘。”董拙有点神伤,不过看上去更帅气了,之前虽然知道他没在上学,这些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嗨,别以为上了大学就像是买了保险,多少人毕业不照样没工作,大学生也有卖猪肉的,多半还没人家小学毕业的会算账,用老话说就是辱没斯文,可能怎么办?总不能捧着个轻飘飘的文凭活活饿死吧。”   他苦笑起来:“你倒是看的挺开。”   是没必要跟自己钻牛角尖,我问:“那你当初怎么就荒废了?”   “因为它。”董拙低头抚着心爱的吉他,奇了,难道它会说话,然后深情款款地劝他‘你快回来,我一琴承受不来’,董拙沉思半晌,才又说,“以前叛逆,父母越是让我好好上学,我越是觉得反感,为了赌口气,也是真的喜欢玩音乐,其实那也不怪别人,我的确像他们说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只有规规矩矩上学才是正道?我一本正经地问:“那你觉得值吗?”   “什么?”他有点懵,反应过来才说:“音乐对于我,就像最亲密的朋友,最知己的情人。”他这话说的多让人忍不住拍案叫好,可在我听了,却有点难受,敢情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块木头,实在憋屈。不过碍于自身形象,还是恹恹地说:“既然觉得值,别人说什么有关系吗?”   他苦笑着摇摇头:“那是因为没人用那样的眼光看过你。”   其实上大学又不是我自愿的,要不是刁晨珠玉在前,我们全得向前看齐,才不会把青春全都淹死在索然无味的书本里。说来我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在被刁晨引导着,仿佛他做什么,我就非得跟着做什么。   刁晨比我早两年高考,他心气高,拒绝了学校的保送名额,愣是硬着头皮和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在正常发挥之下成绩喜人,拔得头筹当了全省状元,国内数一数二的学府纷纷伸出橄榄枝,学校更是当他活招牌似的,连下一年的招生广告都想好了,貌似是什么‘人人是刁晨,成绩蹭蹭蹭’,颇有点街边卖狗皮膏药的范儿。   成绩出来之后,学校为了造势,还专门拉上友校给他弄了场告别赛,全校欢腾不已,莘莘学子们早早就去体育馆站了座位。鉴于我对球没什么觉悟,也就不愿去凑热闹,刁晨却引诱我说:“比赛之后有聚餐,你要是去看,我就带你去吃。”一语中的,这才是我关心的事情,于是腆着脸屁颠屁颠地去了。   事实上到了今天,每每想起那场比赛,还是深有感触的,并不是有多激烈,毕竟只是友谊赛,大家出来溜溜而已,主要目的还是给刁晨践行。那天整个体育馆不管男男女女,打了无数条横幅,上书‘刁晨,不要走!’气氛营造得很是煽情。开赛之后所有人不是给校队加油,而是扯着嗓子喊‘刁晨加油!’,按理说这样的人气难免让人嫉妒,可刁晨不同,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神秘的个人魅力,连对方球员都在他进球之后高呼‘刁晨,好样的!’,看得我那叫一个瞠目结舌,连男人都喜欢的男人,真心让我们女人怎么活!比赛结果我已经忘了,只记得赛后刁晨站在场中间,万众瞩目之下笑得很灿烂,给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当时就有不少人抱头痛哭,那一刻,那氛围,连我都有点莫名其妙的难受,好像有东西堵在嗓子眼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没着没落的。   聚光灯里他直起身子,额头的汗珠泛着盈盈光晕,眉眼里是恋恋不舍的神情。他猛地举起右手,伸出食指缓缓原地转圈,所有人在被他指到的霎那起身尖叫不已,顿时形成铺天盖地的人浪。兴许是巧合,一周之后正好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的东西被我解读为坚定,他忽然把右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一吻,全场静悄悄等着他的下文,他却轻轻闭上眼,用吻过的右拳在心口的位置用力地敲了三下,脸上是心满意足的浅笑。   不清楚别人是什么感受,只知道那时候我怔忡极了,简直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紧接着全场沸腾,队友们冲上前将他高高抛举起来,所有人都只为他欢呼,只要他在哪里,哪里便是他的主场。 第十八章 不提才好,忘记更好   经此一役,刁晨奠定了自己在学校里不可撼动的神话地位,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史以来最最受人崇拜的校队选手,而我也因此获益,他得的那些礼物按规矩最后都到了我账上。   赛后聚餐他果然带我去了,校队那些人,托刁晨的福我也早就混熟了,他们当我是小师妹,十分照顾我,我也乐得跟在后面瞎混,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校队有比赛,我就负责帮同学们占座位,如果遇上实在占不到坐的情况下,我就厚着脸皮把队员撵去坐地板,然后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他们看在刁晨的面子上也不和我计较,同学们得了好处也难免心生感激,时常在我耳边念叨:“咱班是有布万事足,啥不要脸的事情她都能包圆了。”   因为刁晨的人气实在高,他走之后我们也就没有正经看过校队比赛,不过那都是后话。   聚餐办得相当有水准,好像是刁叔叔的朋友开的酒店,照应得很周到。那晚校队的人撒开了喝酒,我向来当自己是男孩儿,如此壮丽的情境自然要插一脚,趁刁晨不注意自个儿倒了杯酒,依葫芦画瓢端起酒杯要致辞,刁晨见状瞪大眼睛教训:“姑娘家喝什么酒,别乱!”下定决心不睬他,在一桌子人期待的目光下说道:“三年来多亏道上兄弟们抬爱,刁晨才能无惊无险地熬到毕业,我作为他的监护人……”刁晨不干了,拉着我问:“酒都还没喝,发什么疯?”想想也不妥,干笑两声接着说:“我作为他监护人的……邻居,十分欣慰,今天借花献佛谢谢各位。”生怕刁晨再拦着,忙不迭把酒喝下去,不料呛个半死。   刁晨满是嫌弃地给我递纸巾,队友们呆呆望着刁晨,很是为难,某人问:“这酒咱哥几个喝不喝?”   良久,只听见我咳嗽的声音,刁晨无可奈何地挥挥手笑道:“喝吧喝吧,你们要是不喝,她就白呛着了。”   咳完抬头看刚才说话那人,他叫高干,就是之前被刁晨按在地上打的那个,都说男人的感情铁,果真是比拳头还铁。我记得他们没多久就和好了,弄得我连热闹都没得看,甚是无趣。   高干见我满脸憋红,笑话起来:“我记得那次和你们年级打比赛,你也是喝点水就呛着,跟今天差不多。”说着斜眼瞧瞧刁晨,问道:“你还记得吗?”   刁晨连眼皮都不抬,不动声色地把我的酒杯拿走了,不敢和他抢,只能忍着,谁知道他却说:“她就那样,什么都怕别人跟她抢似的。”   “她怕?”高干指指我又瞥瞥刁晨,调笑道:“你怕才对吧。”   “没喝多少就撒风。”刁晨斩钉截铁地说,“要是酒量不行就少喝点,当心舌头打结。”   “什么什么?刁晨怕什么?”我望着高干,好奇到不行,好像还真没见刁晨怕过什么呢,要是知道他怕什么,不就多一个筹码。   “刁晨啊……”高干拖长声音,张着嘴正要说,却忽然换了个吃屎的表情,我惊觉地看看刁晨,他脸色不好,晃悠着杯子里的酒,不悦之情溢于言表,难怪高干不敢说了,要是刁晨再打他一次,多划不来。不想拖高干下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这会儿。于是重新端起酒杯说道:“喝,今晚不醉不归!”   刁晨望着我手里的杯子,甚是不解,同一时间,在我另一边的兄弟惊诧地问:“我的杯子呢?”当然是趁刁晨不注意的时候被我顺走的。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微醺,此去经年就该天南地北了,放浪形骸什么的也就顾不得许多,所以到了最后,欢脱的气氛中略略带着些伤感。   事实证明觥筹交错的场合的确不适合我这样眼睛打过酒坛子,酒量小过汤匙子的人,还没散伙我就已经醉得七七八八了,朦胧中只听见刁晨和人一一告别,最后皱着眉问我:“你还能走吗?”我模模糊糊望出去,指着眼前无数的人影问:“你上哪儿……修炼的分身术?教教我呗。”恍惚间听见他叹了口气,然后背对着蹲在我前面,扭过头说:“上来,我背你。”   我听话地趴上去,他拉着我的手搂住他的脖子,背着我慢慢起身,我记得自己当时说:“好好背……背稳了,要是摔了,我一定告你妈去。”   他无奈地说:“知道了,我权当自己扛大米,你别乱动就行。”   正值盛夏夜晚,热气腾得人难受,知了在边上吵死了,我趴在他背上,他步履很缓慢,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坐车回去?”   “司机没来。”   “胡说……我……我明明看见了……”   他淡定自若地说:“你看错了。”   “哦。”过了一会儿,我提议道:“刁晨……你给我……唱个歌吧。”   他犹豫少许,还是低吟浅唱起来:“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声音既轻柔,直唱到人心十分寂寥。   “刁晨,你志愿……报了哪里?什么时候走?”   歌声戛然而止,他问:“你那么着急干嘛?”   我实话实说:“你走了就……就……没人老是管着我,你自然没……没有体会过,凡事被人压一头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我管着你不好吗?”一定是我醉了,否则他的声音里怎么可能有失落的情绪。我在他背上点点头,说道:“你走的时候……我才不去送你呢!”   那晚他就这么把我背回了家,我嘴上说希望他赶紧走,可是第二天他忽然改了志愿,留在本市,理由是那个专业是全国最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很安稳。妈妈说我昨晚喝醉了,抱着刁晨的胳膊就不撒手,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嘴里还嚷着:“你别走,你要是走了……谁陪我摸鱼掏 鸟儿?”   这一定是有失事实的版本,且不说我多么不待见他,就算调皮捣蛋也从来没有他的份,我想自己当时一定是满脑子流淌着老白干,随便扯了个犊子就敢往外捅,脸都丢到半岛电视台去了!   可奇怪的是,刁晨事后并没有笑话我,甚至是只字不提,话说回来,不提才好,忘记就更好。 第十九章 灰姑娘妄想症   因着刁晨上了好学校,我也不得不在他的阴影笼罩之下发粪涂墙,这才有了今天‘大学生’的标签。所以对于董拙不能上大学的感慨,我承认自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可是再纠结于这样的事情也毫无意义,平白添堵,辜负了良辰美景。   董拙坐在石头上,抱着他的吉他,神情好似初见时那样忧郁。柳树的柔枝垂在风中摇摆,小虫子在湖面上欢快地跳跃着,以前总是好奇它为什么不会沉,反倒灵动自如,老人们叫它写字公公,等到长大之后看了跟日本合拍的电视剧《日光爱人》,听着女主角嗲嗲的声音描述,才知道那虫子叫水黾,代表着幸福。   其实虫子和花花草草哪里知道什么是幸福,只不过是人的臆想罢了,强加到它们头上,最后还让更多人去信仰,想想都觉得可笑,跟出口转内销有什么区别?   董拙默默拆开琴套,取出那把视若珍宝的吉他,琴弦幽幽泛着光泽,他忽然问:“不介意我卖弄卖弄吧?”   当然不介意,他好歹也是专业的,能在此情此景见真章,求之不得。我赶忙说:“好啊好啊。”他问:“你想听什么?”   他能给我弹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敢有要求,直说随便他,他也不客气,信手拈来一段和弦,悦耳极了,和刁晨那样的业余级别,压根不是一个档次。音符在指间流淌,他娓娓吟唱:“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一首歌唱得我心里的小九九不得安宁,这算是表白吗?灰姑娘难道就是我?我有点浮想联翩,套用迪士尼的章法,就是灰姑娘布小旅和54度角忧郁王子在音乐城堡里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尽管从小就不相信真的有那么多完美童话,可是这次竟然鬼使神差地信了,   眼前已经浮现了风和日丽,王子公主的画面,然而,随着音乐的停止,我的美梦就此幻灭。董拙呆呆看着我,十分为难地说:“小旅。”   “嗯?怎么了?”   他指指自己的嘴角,也没见什么东西啊,越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至于这么打哑谜吗?他皱着的眉头越来越囧,进一步指指我的嘴角,瞬间恍然大悟,连忙用袖子擦擦嘴,这么花好月圆的时刻,我竟然流了一地哈喇子!   自觉丢人丢到家了,再没脸面对董拙,死活不愿转过头去看他。他也是个明白事理的是人,忙不迭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这歌怎么样?”   “好……好……”可不是好吗,否则怎么可能让我想入非非,更不可能当场出丑,正要多赞美几句,他在背后忽然欢快地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用这个去演出会显得不够气氛。”   没来由一阵失落,心都碎成凉片了,弄了半天,原来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一场花月终究敌不过他的十级台风,摧残得连渣渣都不剩。自觉我煞风景的能力已属上乘,今天见了董拙的修为,也只能掩面遁走了。   说不好是不是因为我的失望太过明显,董拙又说:“其实我是想灰姑娘的故事还挺有煽动性的。”   “那是,哪个女孩儿不梦想礼服舞会和王子,有的甚至还走火入魔,人家都还没开出条件,自己就摆出无奈下嫁的姿态。”   “你说的是?”董拙看样子对行情很不了解,既然他不耻下问,我也就诲人不倦一把。我说:“前段时间那个凤姑娘不就很牛掰吗,她的择偶条件十分具有国际视野,简直是全宇宙的奇葩范本。首先必须是顶尖学府本硕连读的经济学高材生,其次必须持有东部沿海发达地区户口,个头高,相貌好,国企员工不予考虑,最牛的,也是最贴心的,她竟然要求对方之前交的女朋友均无因自身所致的堕胎史,瞧瞧,这条件,真没白瞎她的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长相,乍一看,我还以为她是西毒欧阳锋蛤蟆功的入室弟子。”   说到慷慨激昂出处,忍不住扁着嘴学学凤姑娘的风姿,着实吓到董拙了,他难以置信地问:“真有这样的人?”   “有啊,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关键是林子太小,愣是没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   “那怎么办?”   “可不是说她有国际视野吗,人家心高气傲,觉得在国内是浅滩困蛟龙,买张机票就上美国去了。”   董拙听得入迷,追问后续,我憋着笑说:“凤姑娘前脚才到,奥巴 马后脚就把脸给吓黑了。”   大概停顿了十秒钟,董拙终于反应过来,放声大笑,不由捏了把汗,还好有效果。其实他笑起来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成天苦哈哈的,看着都心疼。 第二十章 你的地被我征用了   “对了,吉他什么时候要?”   “不急,你慢慢来,还有好一段时间,等我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董拙拂掉落在吉他上的树叶,小心翼翼地把吉他放进盒子里,甚是宝贝。   听了董拙的话,不免有点心酸,仿佛他是有事才来找我,要是我没有什么用处,是不是也就不来往了?怎么琢磨都觉得憋屈,满满全是不甘心,难道我还没有能力让他念念不忘吗?可再一想,除了父母血亲,普通人之间不就是靠利益联系在一起的吗?就好像我和刁晨,他喜欢捉弄我,觉得有意思,我也喜欢拿他当挡箭牌使,少挨几顿打,这么一来二去,也倒还真解不开了。兴许,过些时候,等我和董拙有了些些牵连,想再掰扯清楚就不容易了。现在不是很多小说都这么写吗,男女主角在床上爱着爱着也就有情了,我想,虽不至于非得奋斗到床上去,道理大概不差吧。   接了他的吉他,才反应过来揽了个麻烦活,且不说结果如何,反正他是外行,即便我做不好也看不出来,就算真嫌弃我的手艺,以他的脾气也不可能当面抱怨,听不见就不闹心。可问题关键是这么大一个物件,我要铺的摊子就更大,带回宿舍肯定不行,那些丫头成天晕晕乎乎,要是碰坏了,我和董拙就彻底没戏。家里倒是有地方,可我这样的音乐盲,无端端带着好家伙回去,难免惹人怀疑。到底要去哪里找这么个够大又能让我可劲造的地方?踌躇之际刁晨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要不怎么说他是及时雨,作为我认识的绝无仅有的坐拥大Huose的人,这事铁定只能摊派给他。   碍于白天才KO了他的车子,晚上总不能空手去,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我也是个朴实的孩子,打小就讨厌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好的东西咱向来是YY一会儿就完了,实在想要就从刁晨那里巧取豪夺,真心没有往外送礼的经验,再说,他什么也不缺,这可真是难煞我也。走过肯德基门外,巨幅海报给了我巨幅灵感,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刁晨一天天也不知道忙什么,我进门的时候空无一人,连排练了半天的开场白也没上。他家有个储藏室,地方很是宽敞,他又不喜欢乱买东西,那屋子至今还有大把地方任我挥霍。二话不说摆下战场,这才想起没带作案工具,正愁着要不要回学校取一趟,刁晨就进来了。   “我就说今早明明锁了门,怎么这会儿只是虚掩着,还以为闹贼了。”刁晨把西服外套脱下来,我马上狗腿子似的冲过去接,他被我的殷勤弄得浑身不舒服,防备地问:“来赎罪?”   “是是是。”   他并没有把外套递给我,而是无限板正地说:“从没见你这么明理过,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吧。”   饱含愧疚之情,硬是从他手里抢下外套,屁颠屁颠地跑去衣柜里挂起来,犹豫地说:“好歹咱们也小半辈子邻居了,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怪过意不去的,一晚上没个安宁,这不连觉都顾不上睡,巴巴跑来请罪。”   一回头,他已经站在卧室门口,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为什么不关门,巴不得我被偷?”   说这话就过了,我不以为然道:“偷人可是犯法的,谁敢偷您老人家呀,再说偷去能做什么?”   “也对。”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你这哪儿是偷,分明就是强盗行为。”   他笑得贼兮兮,懒得解释,直白道:“我是手里有东西才顾不上你的门。”说着拉起他胳膊领到储藏室,指着吉他说:“从现在起,你这间房被我征用了,不许不从,反抗打死!”对于我的横征暴敛,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以前都是从鼻子里喷出个‘嗯’字就再没下文,只是今天或许真是风水颠倒,什么事都不顺,刁晨竟然在这当口皱着眉头问:“哪儿来的?”   “董拙的,让我给美化美化。”   “拖到我这里做什么?”他语气里有点不悦,蹲下身抚着吉他,扬着一边唇角问:“你就不怕我砍了去当柴火烧?”   看他那样不像是开玩笑,我赶忙蹲下去一把抱住吉他死命护着,生怕他说风就是雨,呲牙说道:“我警告你,别打那主意。”他十分不屑地轻拍双手,像是掸灰尘,慢慢起身俯视着我:“我才没那闲心,做饭用电多好,这叫节能环保,福绵万代,白让你看这么多公益广告。”他说着说着苦笑起来,做了个总结:“对牛弹琴。”   “等等,我是不是有套画具在你这儿?”被他激出点记性,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没怎么思索就从吊柜里端出我的画箱,教训道:“上次你把这个落在这,后来你没提我也就忘了,要不是我帮你收着,早被刘阿姨扫地出门了,这会儿你倒想起来要,早知道你是给人去做这些绣花儿的事,我就不该留着。”   恨恨接过画箱,不就是丢三落四吗,被他这么一抱怨,好像罪不可恕似的,愤愤地说:“我爱做什么是我的事,别老拿什么长兄如父的调调说事,你又不是我亲哥。”   “我要是你亲哥才不跟你讲理,先打一顿再说。”   呃……好吧,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一天到晚!   “是不是有人摁门铃?”   刁晨细细听:“好像是,光顾着跟你磨嘴皮子了。”   要不是开门看见肯德基的工作服,我就把订过外卖这事给忘了。外卖君很是不解:“还以为没人呢。”   作为客户,我很负责任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在房间里斗智斗勇,没听见啊。”   此话一出,三个人呈现出了三个表情,外卖君羞红着脸,潜台词是‘我懂的’,刁晨翠绿着脸,潜台词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我惨白着脸,潜台词是‘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第二十一章 给我个足够的理由   送走外卖君,我捧着盒子恭恭敬敬地呈给刁晨,用负荆请罪地口吻说:“肯德基的速度好像略慢了,您趁热吃。”   刁晨本着来者不拒的态度,可就在揭开盖子的一刻脸色从翠绿过度到了深绿,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瞬间活生生变得绿油油的,看上去极保护环境,极保护视力。   可他还是极有风度地赞扬我说:“布小旅,你这道歉的方式果然铺张。”紧接着换了不可理喻的口气问:“你吃什么长大的,胆儿这么肥,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他指着满满一盒子的土豆泥,顿时觉得后脑掠过一阵寒风,冷得彻骨。我干笑着说:“这笑话确实有点冷……嘿嘿……可我记得当时用的是玉米棒子啊!难道我又穿越了?”   面对言辞恳切的我,刁晨已然无语了,再看一眼土豆泥,那脸色更环保了,鄙夷地说:“早知道你喜欢这个,我就该从修理厂把烤熟的土豆给你打包回来,排气管烧烤装置,多洋气,多高科技!”   “吃你的吧!”一把将土豆泥塞到他怀里。在和刁晨的交流中,总是没办法说到一处,我早已不期望能拨乱反正,只求别越发南辕北辙就行,到时候鸡同鸭讲的,连吵架都不是一个路数,多无趣。   大晚上哪个高富帅不是跟白富美在被窝里探讨人类的起源,只有刁晨这种诡异到逆天的才会卯足了劲儿跟我连口技,消磨时光的方式那么多,何必单挑这一样?能有这么个段位的对手,我不得不仰天长啸一个字:生不逢时,天妒英才,红颜薄命!   这地方就是好,因着刁晨有点洁癖,屋子里总是纤尘不染,连椅子都不用,席地而坐也不怕把衣服弄脏。我抱着吉他细细端详,交代道:“我的摊子你可守好了,要是弄没了弄坏了,一定跟你没完。”   “行,我回头跟钟点工刘阿姨说说,特地嘱咐她这是你的东西。”他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面露欢喜得意,每到幸灾乐祸的时候他都是这幅表情,所以一看到他这样,准没好事。   不由把吉他紧紧抱在怀里,惊恐地望着他,他迈着步子走过来,缓缓蹲下身坐在旁边,身子懒懒地靠在墙上,一条腿弓起来,刚好可以搭条胳膊,整个状态闲适极了。我斜眼瞅着他的风流样,小声嘀咕:“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待见董拙,为什么不看好我们,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心眼儿只有针鼻大小的人,你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挤兑挤兑我,就当自己暂时屈一下,迟早有伸的时候。”   他微微摇了摇头,搭在膝盖上的手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响指,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满不在乎地说:“我用的着不待见谁吗   ?通常不都是我让人觉得威胁吗?”   是啊,从来他都表现得无比优异,不管是谁,跟他攀比起来都显得相形见绌,若是非有那种不知死活的,没到最后就一定会自惭形秽,纯属有病,没事添堵。不由叹口气,十分幽怨地说:“刁晨,我以为我们从小玩到大,虽然很多时候一言不合就会吵吵闹闹,可至少都是同龄人,虽然我不是很苟同这一点,但不管怎么说,互相顶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求同存异的时候。我也不指望你能看得起我的小打小闹,只是这次我真想好好试试,以前碰上这种事你总是十分积极地泼我凉水,我全不跟你计较了,这次咱能不干这事吗?”   “好啊。”   “这么痛快!”有点缓不过劲儿,这还是刁晨么?忙问,“真的?”   他笑着点点头:“真的,不过你得给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他说完便深深地凝望着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那眼神真心很要命。我呆呆看着他出神,半天才反应过来。抱着吉他坐在地上,颇有点唐僧打坐的遗风,也果然让我顿悟了。很是淡然地问:“你看过神话吗?”   “看过,然后呢?”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扭脸打量我若有所思的样子,等待着我的回答。   轻轻拨了拨吉他的弦,虽然只是串简单的和弦,甚至连是哪个音符都听不出来,仅仅是单纯觉得美妙,我颇有格调地叹了口气,说道:“人生何其短暂,我只是肉眼凡胎,没有神仙万万年的寿命,遇不上多少人,也爱不起多少人。”   刁晨静静听着,蹙着眉头,那是他思索时的表情,他忽然起身,背对着我,用没什么感情的语气说:“那就更不该浪费在太多人身上。”他挪了挪步子,临出门又说,“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怎样就怎样,或许很多事情顺其自然会更好。”依旧没有回头,可我竟然听见他一声短短的叹息就这么淹没在了黑夜里。   作为失败人生的典范,我显然是巨成功的。活了二十多年,听的神话也累积了上百个,光是电视剧就被拍滥了许多,且不说那些,单说这几年看的修仙言情小说也是如此,那些神啊鬼啊妖啊怪啊的,哪个不是有白万年好活,最不济也会等三五百年幻化成人形之后才被打死,人家倒是能顺其自然,反正多的是时间,即便走错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更可气的是就连渡劫也能在仙格晋升的同时收获段姻缘。再看看自己,人品果真不咋地,先别说连百岁都没得活,经历了那么多劫,连汤锅都勇敢地跳了一回,没说成为国家跳水队的中流砥柱,至今还照样是光棍一条,什么也没捞着。有时候都会纳闷,是不是自己伤春悲秋的姿势不对,白白蹉跎了好些时光,让我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常常郁郁难平。   本来已经摆好的阵仗,可到了提笔的时刻,忽然不知道画什么了,草草收了工具,心灰意冷地出了储藏室,照现在的状态看,我怕是要长期驻扎在这里了。董拙啊董拙,能不能别装傻充愣、装聋作哑、装模作样?难道你就不明白,我肯做这些事究竟是因为什么吗? 第二十二章 是我的就该有我的记号   刁晨在书房里听见动静便出来瞧瞧,跻着拖鞋双手插兜的样子十分良善,让我莫名有点温暖,鬼使神差之下竟然飘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腰,他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脊背绷得紧紧的,两只手停滞在空气里无所适从,贴着他的胸口,呼吸和心跳都很急促,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吃错药了?”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心满意足地说:“真像我以前玩的毛绒大熊,就是太瘦了。”先前的沮丧一扫而光,刁晨也顺利过渡到了今晚最环保的时候,而我的临别感言就是:“多点体毛就更像了。”   往后的几天常常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学校到刁晨家并不远,赶到之后时间还早,边做边等着刁晨下班,然后心安理得地蹭一顿饭,有时候他吃过饭会在屋子里瞎溜达,然后找个由头跟我赌一把,谁输谁洗碗,这种文斗时常没完没了,严重拖慢了我的工作进度,每每到了此刻,我总是很希望能有个葛大爷那样的分歧终端机,石头剪刀布,高下立见,咱大老粗讲究的是速战速决,还争个毛线啊?刁晨则喜欢智斗,那哪是我的强项,三句两句,终归到最后还是我洗碗的命。于是,这个小区在入夜之后,某个窗口总是能飘出某人哀怨的歌声:“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水池我望外边,有台洗碗机是多么美好啊……”   这时候他总是杵在门口,跟着节拍点点头,假装十分陶醉,末了加一句:“唱归唱,别把我碗砸了。”恨只恨洗洁精是不伤手配方,不然我就有十足的理由砸了他的厨房!   如果碰上他心情好又没什么事,他便开始打击我的东西没个拾掇,然后在长吁短叹中帮我归置归置,甚至还有闲心帮我削铅笔,我瞅着一画箱削好的铅笔,甚惆怅。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说:“我给你买个自动铅笔刀吧,手动的多没效率。”   攥着一大把削好的铅笔,出自肺腑地赞叹道:“手艺真好,可一看就是外行人,画画的铅笔就得是手削的才好,铅笔刀削的笔芯太短,画不了多久还得重新削,更费事。”   “知道你不是个讲究人,可也不至于削个铅笔都这么丑吧?”他继续手上的活儿,这次把笔芯削得很长,可依旧每个切面都很细致,简直不像在削铅笔,而是打磨价值连城的宝石。实在看不过去,我才很没志气地说:“你削这么好看,我的铅笔和别人的还有什么区别?”   笔芯咔擦一声被他削断了,踢踢踏踏掉在地板上,还弹了好几下。他满是诧异地问:“我困惑了好几年,还以为你是不会削,弄了半天原来是故意的。”   “有特点不好吗?这是画室的潜规则,削得最丑的铅笔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我的,多好,还免得我满世界去找。”我从他手里接过断掉的铅笔,大刀阔斧地砍起来,三两下就削好了,诸多的切面有棱有角。凑到他眼睛前面慷慨激昂地说:“看到没,多个性,布小旅专用铅笔,八心八箭,破盘价只卖九毛八!”   他被我逗笑了,直说:“粗人就适合粗粝的东西,还拿着当宝似的。”   “这叫不走寻常路,是我的东西就该有我的记号,省得丢了找不着,也省得别人惦记。”小心把铅笔收进画箱里,如此整齐划一的物件真不像是我的,半点辨识性都没有了。再一看董拙的吉他,真想像削铅笔似的打上记号,可又舍不得,他当它如珠如宝,能放心交到我手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让我弄出个好歹来,非得完蛋不可。   刁晨调笑道:“你的记号也太特别了点,物件倒还能让你劈劈砍砍,那人呢?”   又说到我最糟心的事情上了,照这么推断,那是不是我的男人长得十分不济?不由反问一句:“难道我要找个奇形怪状的?”太可怕了!赶紧改口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不是故意把铅笔削成那样的,是我压根就不会削!”   顿时,刁晨靠着墙壁,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好吧,我承认,什么记号不记号的全是屁话,眼下稳住董拙才是正经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我竟然会茫茫然问他:“那现在我和董拙该是一路人了吧?”   他收敛笑意,斜眼看我,忽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你身上有他的记号?”   该死的,这个自然是没有,我们连浅尝辄止都不曾有过,这样想来,禁不住越发颓丧了。 第二十三章 耳根软的人伤不起   大功告成之日,刁晨做了最后的晚餐,我吃得喜气洋洋,想着董拙拿到吉他,看见我精心设计的图,应该会很开心吧。能不能功德圆满,这事很关键呐。咬着筷头傻笑,刁晨敲敲自己的碟子,眯着眼问我:“好吃吗?”我没听清,只顾着傻笑点头,他又问:“你洗碗好不好?”我又点了点头,等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中计了,正要辩驳,他优哉游哉地说:“你就当攒人品,迟早能用上的。”天生一张利嘴就是好,让人连发火的由头都没了。   第二天约了董拙在学校见面,早早把吉他背回宿舍,还专门藏在衣橱里,生怕被罗苏她们那些粗枝大叶给弄坏了。刚把吉他塞进去就听见有人敲门,吓得我手忙脚乱锁上衣橱,心想着不年不节的,是什么人能贵脚踏贱地啊?开门一看竟是礼仪社的郭佳,她见我心情好,便跟我打哈哈,我问:“有事吗?”   她马上换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道:“今天下午学校有个活动需要做礼仪小姐,可是人家刚好约了男朋友出去看电影,你说这事怎么办?”她扑闪着眼睛,娇媚的神情连我这个假爷们儿都险些喷鼻血,不得不对她男友的定力拱手相拜。   言下之意很明白,就是想让我去替工,这种事情我以往都是来者不拒的,所以才会让大家觉得我无事可做,但凡有事都来找我,此误会日积月累,已经根深蒂固在了所有人脑海里,以我的能力显然是无力回天了。换在平时我一定去,可是今天我也约了董拙,她看出我有几分为难,显得很失望,低垂着脑袋,半天都不说话,看她那样子着实不忍心,一咬牙说道:“成,你去吧,我顶上。”   郭佳瞬间满脸是笑,轻轻柔柔地捏着我的肩膀说:“就知道小旅你最仗义了,等你交了男朋友,需要打马虎眼的时候尽管找我。”虽然知道这些话是说着玩的,不过真心好听,耳根子软的人伤不起。接下来她又把我并不十分傲人的长相夸了又夸,听得我晕头转向,晕晕乎乎地就把服装给收了。   对着镜子来来回回打量着自己,怎么都觉得别扭,我哪是穿旗袍的料子啊,这么英气的姑娘分明就该穿铠甲的说,用妈妈的话说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罗苏回来的时候诧异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指着镜子里的人啧啧咂嘴巴,末了眼含笑意地说:“看不出来啊,平时T恤牛仔还真没觉得你也是个母的,不错不错。”   我鄙视地瞅瞅她,心中窃喜,虽不怎么中听,但能得到她的赞誉已经很不容易了,嘴上依旧不满道:“不会夸人就别夸。”   “对了,你是要去大礼堂吗?我听说今天建筑学院请了友校的成功人士开创业讲座,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张肥候在那里了,你小心,别让他抓到你把柄。”她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我听建筑学院的人说今天要来的那个很有派头,真想去看看。”   “哟,又是那个马潮说的?恐怕听讲座是假,借故见马潮是真。”罗苏的这点心思怎么可能瞒过我,在这学校里,我虽然不以专业见长,八卦的功力却着实深厚。据各种秘密渠道得知,罗苏和马潮是在去年光棍节联谊会上认识的,马潮是建筑学院的才子,吹得一手好箫,当即就把罗苏的魂儿给勾走了,从那以后只要是建筑学院的活动,罗苏都会积极参加,久而久之,连马潮的辅导员都会调侃一句:“咱学院的编外人员呢?都快开场了,怎么还不来?”她知道这事只觉得高兴,我们都笑她傻,她却说:“要是马潮没那个意思,早就跳脚了,还会一次次通知我去参加活动?”   罗苏打着陪我听讲座的双重旗号,顺利见到了马潮,马潮初见我穿旗袍的样子,险些没认出来,我打趣道:“马大才子啥时候有空就把罗苏给收了吧,我也落得清静。”罗苏站在边上羞赧地笑,果真印证‘女人靠装’的理论。   “那谁,你过来。”还想多聊会儿,后面一嗓子就吼起来了,回头看看,心里猛然泛起一阵油腻,张肥插着腰站在一群旗袍美女中间,窈窕女衬得他越发厚重。他拿出副校长的口气命令道:“聊什么聊,还不去准备!”吼完话,只见他的油肚很有弹性地晃了晃,恶心极了。他本名叫张亦得,乍听之下以为是张益达,可碍于肥硕的体型,背地里有人叫他张肥,久而久之,总能和三国里有勇无谋的三将军联系起来。偏怪他做人也蛮不讲理,被他逮到的人下场都不好。被他这么一吓,赶紧颠颠小跑过去,他指着我的旗袍说:“怎么看着那么不合身,这是你的衣服吗?”他猎鹰一般敏锐的观察力落实在我胸膛上,如此猥琐的事情是他一个为人师表该干的吗?   “最近瘦了……瘦了。”他略略怀疑几秒,丝毫不在意我的敷衍,抖着油肚离开了,阿弥陀佛,难道要说姐的36C热胀冷缩吗?   好不容易打发了张肥,站在礼堂门外装淑女,连自己都觉得傻逼,等听讲座的莘莘学子都进去了,想着终于可以放松下,刚把提着的一口气吐出来,还没赶得上含胸收臀,就被人给笑话了。   “贵校果真人杰地灵,连猴子都能修炼成精。”那声音逼得我以网速转头去看,祸不单行大概就是这样,刁晨和张肥步上台阶,张肥露出巴结的神情,刁晨昂首挺胸的仿佛在笑我‘看你那猴样’,真真憋屈。   张肥把刁晨带进去安顿好,这才想起我们,颐指气使地说:“赶紧进去,充场面懂不懂,懂不懂?”   最闹心的是几个姑娘好似很兴奋,踩着欢快的步子一溜烟全进去了,嘴里还念叨着:“没想到这么年轻,这么帅气,我还以为是个秃顶又邋遢的糟老头呢!” 第二十四章 想撞墙的心思停不了    好在张肥还有点人性,知道舞台边上站不下太多人,就把我这样不十分周正的发配到角落里坐着。说来也奇怪,以前的讲座大家都是紧着后面的位置坐,前面基本没人,今天恰好相反,别说人满为患,更有甚者已经紧紧贴着舞台,席地而坐都心甘情愿。刁晨又没有三头六臂,至于这么奋不顾身地挤着看吗?转头望望身边的姑娘们,个个拼命咽口水,真真是斯文扫地。   一番简短的介绍之后,刁晨不紧不慢地上去了,快到讲台的时候还不忘绅士地鞠了个躬,他几今天穿的是休闲西服,不显拘束也不失隆重,眉眼含笑淡定自若的样子十足妖孽。起身的时候竟然很快就看见了我,还对着我捎了个眼风,骚包极了。   毕业之后他拒绝了刁叔叔的安排,坚决要自己闯天下,以他在业内的表现,请来开讲座也不稀奇,可始终觉得怪怪的,学校办讲座哪次不是找枯燥乏味的老学究,因而上座率不高,兴许学校顿悟了,这回使出杀手锏,如此看来,刁晨这厮的的确确有出卖色相的嫌疑。不由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学校也不正经了。   “小旅,小旅。”回头才看见罗苏和马潮坐在我后面,罗苏贼眉鼠眼地说:“这就是你经常提的刁晨?总算见着了,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废话,他老欺负我,能说他好话就有鬼了。   别人开讲座都是一板一眼的,刁晨却幽了大家一小默,开场便说:“我想问问大家,非承重墙和承重墙有什么区别?”   这么二逼的问题亏他想得出来,满礼堂学建筑的,人家会不知道?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他用心歹毒,旁人跃跃欲试地举了千百只手,他都视若无睹,偏偏摇手一指点了我这个外行,难道上次我笑话他是削铅笔的外行,所以他怀恨在心?   顷刻间大家的视线全集中在我身上,本姑娘兀自淡然地起身,只觉得后背阵阵凉意,马潮在后面小声提点:“一个是18(幺八)墙,一个是24(二四)墙。”   这么大个汉子,声音小得跟猫叫似的,我面上板正,心里焦急地问:“什么?大点声儿。”马潮又说了几遍,还是听不清,想撞墙的心思停都停不了。情急之下喊道:“什么哑巴二死了?你能正经点不?”竟不知自己声音略大,大到所有人都听见了,余光里看见张肥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闯祸了。   满礼堂的建筑天才囧囧有神,唯独刁晨在台上憋得脸红,不小心噗一声笑了出来,鼓掌赞叹:“这位同学心思奇巧,不落窠臼,难得难得。”就这样竟也鼓动了所有人跟着不明所以地拍手叫好,简直是疯了。   大家正嗨着,刁晨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当下就寂静无声了,学友们用充满求知欲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他一本正经地揭晓答案:“其实很简单,非承重墙和承重墙的区别就是……”他卖了个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一个禁不住撞,一个能禁得住野猪猴子和驴子一起撞!”   暗暗在心中扎起他的小人,就算再抽几鞋底也难泄我心头之恨。自觉没有面目杵在这里,慌忙逃窜出去。走好远都还能听见礼堂里的掌声雷动,那可是踩着我的事尸骨往上爬啊!   决定先回宿舍把这身别扭的衣服换下来,却不想被随后追上来的张肥给拦住了,絮絮叨叨说了我半天,什么丢脸啊,有辱门楣啊,车轱辘话念来念去。丢脸我承认,有辱门楣就过了,我和他怎么也不像是一个门楣的好吧。他也怪有耐心,我也挂有脾气,愣是低着头听到礼堂的讲座都散场了,要知道是这结果,我宁可听刁晨假模假式地诲人不倦,至少还能坐着。实在站不住了,直直他身后的人群,他却仿佛没有觉悟,吹胡子瞪眼地教训道:“我在给你上思想政治课,你指手画脚的干嘛?”   吓得我赶紧重重低下头,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三令五申,我点头如捣蒜,表示很赞同。一个个学友从身边走过,我的头埋得更低了,丢不起那人。   “张副校长,我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呢。”抬头看见刁晨幸灾乐祸的样子,正拍着张肥的肩膀表示亲密,因着他的手上的力气大,我竟然晃眼间看见张肥胸前的肥肉猛烈抖了几下,腻死人了。张肥这才发现讲座已经结束,马上换了逢迎的脸嘴说抱歉。   刁晨好像并不在意,若无其事地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张肥马上接嘴:“好的好的,荣幸之至。”   刁晨笑了笑,看着我说:“布小旅,问你呢。”   张肥的脸风云变幻,强挂着长笑脸恹恹的。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忙摆手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回宿舍换下这身别扭的衣服,可算舒服了,蓦然想起衣橱里的吉他,算算时间,董拙也该来了吧。抱着吉他匆匆下楼,不见董拙,立在不远处的只有刁晨。知道躲不过,坦然走过去,他望着我手里的吉他,挑眉问:“约了董拙?”   望着远处点点头,董拙从来都守时,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些不安。刁晨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么站着,来来往往的女生指着他小声议论,他全然不顾,反倒是我浑身不舒服了,问道:“张肥呢?”   “打发走了。”   “那你在这干嘛?”   他理所应当地说:“等着看54度角帅哥啊。”   不是吧,他真心要挖我墙角,我防备地盯着他,他洒脱一笑:“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拍拍我的小心脏,不是就好。转而分析道:“你刚才那么不给张肥面子,他最后势必要算在我头上,被你害死了。”   “他儿子在我爸的公司。”这么阴险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竟然不觉得可耻,还平白多了几分小人得志的欣喜。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是最烦这些花枝招展的事情吗,怎么今天吃错药了?” 第二十五章 因为我们太熟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把郭佳的事情说了说,他听完用怒其不争的口气说:“人家给个棒槌你就敢当针使,随便说几句好话你就大发善心,我对你的景仰连滔滔江水都嫌它不够波澜壮阔。今天幸好是我,否则你就被张肥拖去应酬了。”   “什么意思?”   他吐出口气,好脾气地跟我说:“你以为那个什么郭佳真是有约了吗?别说你不知道张肥的为人。”   “我知道啊,不就是尖酸刻薄吗?”瞅瞅他愤世嫉俗的架势,翻着白眼说:“不过,哪儿跟你比!”   “白让你在这儿上学了,张肥的恶行连我都知道,凡是被弄去做礼仪的女生,最后都被拉去应酬贵宾了,那种场合谁去了多多少少都要吃亏,你以为刚才他是专门为了教训你才追出去的吗?那是想要拖住你,然后直接拖到饭桌上去。”这才是真正的皮 条 客啊。从来只听说过某些学校给女生充水电费,以此引诱她们下海,没想到张肥更狠,以权逼人,太可耻了。刁晨对张肥人面兽心的行径显得怒不可遏,解开西服口扣子双手叉腰,气势强劲。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我仰着头征求他的意见,“可你也让我出丑了呀!”   他有点抓狂,又撩了撩西服下摆,难以置信地问我:“丢脸和丢人哪个好?”   默默点头,这里的丢人是有深意的,可以失足但坚决不能失 身呐。心里莫名有些感激刁晨,可是人家都没给我台阶下,我难道自己跳楼吗?古今中外的神仙们,给我一面二四墙吧!   我们和所有二逼青年一样,立在女生院外供人瞻仰,不知不觉天都黑了。肚子咕咕直叫,董拙依旧不见人影,心里七上八下,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握着个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会来了。”   “谁说的!”被戳中心事的人总是有非常态的敏感,连回嘴的效率也高了不少。   “要来早就来了,走吧。”刁晨说着把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我身上,我倔强地扭着身子:“谁要你可怜了?”他扳着我的肩膀,逼我直视他的眼睛,坚定的,一字一顿地说:“我-说,跟-我-走。”   几乎是被他拖上车的,仍旧不甘心地给董拙打电话,每次到最后都只听见忙音,终于死心了。刁晨把车停在食府门口,泊车小弟笑脸迎人走过来,我却反悔了:“去你家,我要吃火锅。”   “现在?”   “嗯。”   他没有犹豫,发动车子朝超市去了。经过酒水专区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偷偷塞了两瓶白酒在购物车里,结账时他也没说什么,刷过卡领着我回家去了。把董拙的吉他放进储藏室, 轻轻关上门,心情却越发沉重。   热气腾腾的火锅霎时让没什么人气的屋子暖和了不少,我开了酒,他知情识趣地找来杯子,怕我眼大肚小,抢过酒瓶亲自倒酒。我端着酒杯问:“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家吃火锅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往锅里放菜,我说:“要是在外面喝醉了,多丢人!”   “难道在我这儿就不丢人了?”   喝了一大口酒,眼泪都快呛出来了,十分爷们儿地抹抹嘴说道:“我在你面前丢人也不是一两次了。”心里猛地一咯噔,坦言道:“也因为这个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咱俩太熟了。”   他夹着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嘴角勉强动了动,终究还是没笑出来,只是用筷子在锅里搅了搅,把烫好的牛肉夹到我碗里,悉心说:“烫。”   干喝多没劲,总要有点佐酒的段子,忽然想起一段往事,反正我什么样他是知道的,索性来个大起底好了。我晃着脑袋说:“不记得是高中还是初中了,有天我在放学的路上遇到个邋里邋遢的老头,长头发和迪克牛仔有一拼,他从校门一路跟我到小巷子,鬼鬼祟祟的样子有点恐怖,我正准备撒丫子开跑,他猛地抓住我,让我跟他在墙角蹲会儿。我哪敢轻举妄动,谁知道他眼睛一亮,求才若渴地说‘姑娘,你骨骼惊奇,是练武奇才。’,说着就在破衣烂衫里搜寻。我问他‘你也是周星星的粉丝?太好了,我也是啊!’。然后我们就周星星在武术界的地位进行了一番天南地北的遐思,我简直当他是知音来着。过了几天才发现那时候正在上映《功夫》,那老头夸赞我一通,只不过想让我掏钱买他的神功大力丸和《如来神掌》手抄本。”   听了这段秘辛,刁晨忍不住笑了起来,表示很有兴趣,连夹着菜的手都停顿了,只顾着听我的下文,我说:“本小姐哪有那么傻,马屁都拍错地方了,要是他说我骨骼惊奇是恋爱的奇才,为了讨个好彩头,我一定会买的!练武,还是算了吧,找个骨骼惊奇适合练武的男朋友不就好了吗?”   他点点头,由衷赞赏道:“Clever girl.”   我摆摆手:“你还是别夸我的好,老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你心理没问题吧?”   有点沮丧,淡淡地说:“事实上我也的确不聪明,要是聪明就不会屡屡受挫了,之前的旧账暂且不提,就拿今天的董拙来说,他竟然放我鸽子!我就说怎么怪怪的,原来他压根就不曾上心,我还巴巴往上凑,和蒋婉还有什么区别?”   烫头噗噗冒着泡泡,一室浓香,随意拨拉着碗里的食物,食欲全无。当时还笑话蒋婉犯贱,现在想想,实在是五十步笑百步。心中郁结,不自觉多喝了两杯,本以为这两年酒量也该有点长进,没想到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抬眼看看对面的刁晨,这厮又趁我不备偷练分身术,太不仗义了。愤愤地指着他骂道:“你们男人明明就有能耐,还装成分身乏术的样子,与其在这显摆,为什么不分一点给蒋婉,分一点给我,没人性!”   “你喝醉了。”刁晨放下筷子,过来搀我,关切道:“你先躺一下,我去买醒酒药。”被他拽着起身,脚下却没有力气,径直栽倒在他怀里,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我。这姿势真尴尬,无力地推了他几把,毫无成效,他柔声劝道:“别犟了,听话。” 第二十六章 面对女流氓,我还可以更流氓   好似着了魔,竟然无声无息的任由他抱着,他问:“你还能走吗?”   本能地摇摇头,不摇还要,一摇就感觉脑袋晃晃悠悠,不自觉地嗫嚅道:“我……我头疼……”   隐约听见他的叹息,接着就是一阵失重的感觉,再睁开眼已经被他打横抱起,顾不得慌张,只是尽量缩在他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脸上很烫,朦胧间仰头看看他,他绷着的脸渐渐红了,呼吸也有些急促,真是诡异。扭扭身子,找个舒服的姿势,他却说:“别乱动。”低头的刹那正好和我四目相对,刺拉拉撞个正着。   他戏谑道:“你脸红什么?”   “唔。”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脸颊,手感不错,他却忽然之间僵住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抱着我的手朝里紧紧收了收,戏谑的表情荡然无存,只是不可思议地盯着我。从没见过向来从容的刁晨有过这幅窘态,跟西洋景儿似的,由不得多看了两眼,好奇地问:“那你……脸红什么?”   “你喝醉了。”刁晨板着脸,快步走进卧室,像搁什么似的把我搁到他床上,三两下扯了辈子该给我,又急匆匆地出去了,整个过程没有再看我一眼。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床头橘黄色的小灯亮着暗暗地光,四周都是刁晨的味道,清新好闻,直让人昏昏欲睡。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正好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撑着床坐起身,头疼得厉害,晃眼瞧瞧,坏了,这不是刁晨的房间吗?再检查下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刁晨的衬衫!   急急忙忙冲出去,刁晨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见我气急败坏的样子识趣地关了电视,我三两步跳上沙发,居高临下地质问他:“说,你都干了什么?”   他无所谓地晃晃脑袋,不咸不淡地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顿时急火攻心,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骂道:“你乘人之危!你狼心狗肺!你丧心病狂!”他被我又掐又晃,大张着嘴喘粗气,马上扔掉手上里的报纸死死捉住我正在行凶的手,猛地一扯,我顺势四仰八叉的跌坐在沙发上,他则弓着身子,涨红着脸,黄疸水都快咳出来了。继而解释起来:“用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想想,是不是那回事!”   仔细琢磨琢磨,好像确实也没什么感觉,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他无可奈何地说:“昨晚前脚才把你弄进去,后脚你就又叫又嚷,撒着撒着酒疯还干呕起来,我正想着带你去卫生间,你倒好,才扶起来就吐了一地,连带着我也遭殃,最恶心的是你自己那身,简直没法看。”   “那后来呢?你就趁机给我换衣服,把我看光光了?”   喝掉整整一杯水,刁晨可算顺过气儿了,义愤填膺地说:“要早知道今天横竖被你埋怨,我昨晚就该心一横把事办了!”   我咂摸着他的话,又问:“也就说不是你弄的?”   “我是那种人吗?”他简直要气炸了,瞪着眼睛说,“幸好时间还不算晚,我打电话给刘阿姨让她来弄的,她走的时候顺便把你的衣服送去洗了。”   弄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哎哟我的小心肝儿,他脸上不知是生气还是憋气,还有点红红的颜色,晃神间想起昨晚他抱着我的时候也是这个脸色,于是我不知死活地凑上去,玩笑道:“话说昨晚你脸红什么?”   “嗯?”他避开我的目光,自顾自捡起地上的报纸,习惯性地拍拍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兴许是被我盯得毛躁了,渐渐换上玩世不恭的嘴脸笑着问:“怎么,是不是昨晚没把你就地正法不服气啊?”   “流氓!”重重推他一掌,他却仍自岿然不动,依旧喜笑颜开地望着我,流里流气地说:“你骗我脸摸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说自己?面对女流氓,我还可以更流氓。”他说着眼光在我身上不怀好意地游走,我也顺着他的走势打量起自己,顿时惊呼一声:“不好!”险些从沙发上栽下去。   身上的衬衫好死不死的卷了起来,露出我雪白雪白的一双腿,领口处更是好死不死的脱扣了,低头一看,敞开一大片,差点失守,真心不想活了!   顾不上看刁晨什么表情,假装镇定地把蹲姿换成坐姿,再若无其事地扯扯衣服下摆,然后旁若无人地起身拉紧领口,闲庭信步地朝卧室走去。自以为装得挺成功,却因为没穿鞋,临门一脚被冰冰凉凉的大理石地砖滑了一下,身子摇摇欲坠的瞬间,脑海中闪过四个字……无力回天!   整套动作难度系数九点零,完成系数九点零,落地姿势负一万,背朝天花板,衣服下摆飘到腰间,正好露出我粉嫩粉嫩还带着蝴蝶结的小内裤。苍天无眼,一面七手八脚拉着衬衣,一面回头探查刁晨的动向,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对上我如刀剑般锋利的目光之后,连忙展开报纸把自己给挡上了。   跌跌爬爬冲进卧室,反锁上门,把自己仍在大床上,捂着被子悲鸣阵阵。长这么大,除了婴儿时期被爸爸照看之外,还没哪个男人见过我这么私人的物品。简直是个梦魇,天啊,你收了我吧,你不收我,我也没脸活了!   正嚎得起劲儿,就听见刁晨敲门的声音,他隔着门板说:“你的衣服送来了。”   止住哀嚎,静静裹在被子里,不敢出声了,他有点着急,说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自己开门进来了,让我想想钥匙放在哪儿。”   “等等!”让他进来还得了,急躁躁地从床上跳起来,躲在门后面,仿佛用了好大力气才旋开把手,只开了一笑缝,缝缝里的刁晨面带笑容,我防备地对着门缝说:“你转过身去。”他听话的背过身,单手拎着一家从门缝里塞进来,迅速夺过来,重新紧紧关上门。   ~~~~~~~~~~~~~~~~~~~~~~~~~~~~~~~~~~~~~~~   每座城市,都有故事,或许下一秒,你,就是主角。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已开,欢迎大家踩点。 第二十七章 唯恐天下不乱   奇怪,他怎么这个点还在家里,这才发现今天竟然是周末,点真背。   换好衣服出来,简直不敢看刁晨,要说以前那两张照片是不相伯仲,现在的我明显已经把自己推到了人生的另一个高潮,而且一时半会是下不来了。   翻报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疾不徐,他倒是挺有闲心,实在不忿,扭过头警告他:“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一定……一定……”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他放下报纸,颇有兴致地等着下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感,张嘴胡诌道:“一定画个圈圈诅咒你!”什么打死你活或者我自杀的话才不说呢,反正最后都得把命搭上,多不划算,我还是很惜命的。   他似乎对我的答案有点失望,默默地拿起报纸接着研究,这都吓不倒他,我着实弱爆了。于是换了战术,言辞恳切地说:“这事关乎我的名誉问题,所以,你还是守口如瓶的好。”   “同意。”此刻他表现得就有风度,也非常难得的和我保持高度一致,他从报纸上缘露出一双英气的眼睛,用比我还恳切的口气说道:“可是我觉得似乎对我的名誉影响更大些。”   瞬间有种中了千百枪的感觉,强压着想吐血的心情淡淡然说道:“不管了不管了,总之我们谁都不说就好。”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继续看新闻去了。难得跟他协商成功一次,可情绪却比之前很多次谈判破裂更伤感,我认真的总结总结,皆因这次本身就不怎么公平,即便他把秘密带到棺材里,我依旧是最吃亏的那个,这样想来,异常糟心。   回到宿舍,罗苏正好打了饭回来,我一个饿虎扑食冲上去猛塞了几口,罗苏吓得将饭盒拱手相让,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半晌之后八卦地问:“你们这么激烈?”   一大口饭忽然卡在脖子里,赶忙放下饭盒跑到卫生间咳出来,罗苏尾随在后,摸着下巴直点头,像是得出什么了不起的结论,十分正经地说:“嗯……看来刁晨果然厉害。”   早知道就喷她一脸饭,免得她在这脑补剧情,想入非非。见我咳红了脸,不说担心,反倒高兴起来,直拍着手欢喜道:“瞧瞧,你脸红了,看来我猜得不错,我就说孤男寡女夜不归宿,不发生点什么就太对不起观众了。”   在唯恐天下不乱的道路上,我和罗苏向来是保持高度一致的,当然,绝不希望故事的主角是自己,我又不缺心眼,笑话笑话别人就够了。我努力压制住心虚的感觉,假装坦然地说:“我和刁晨是哥们儿,不预备搞 基。”   “你这么想,难道刁晨也这么想?不见得吧。”罗苏近距离观察我的脸,心里不由一咯噔,正想着怎么摆脱她的盘问,她却自己打了退堂鼓,纠结地说:“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往你和刁晨身上想,因为知道你约了董拙。”   “别提他了。”马上打断她,董拙的事情确实让我受伤不轻,伤口都还没舔好,哪里有勇气去回望。   偏偏罗素不知死活,还叨叨个没完:“急什么,还没切入正题呢。”正题?难道还有我这个主角不知道的?太邪行了。罗苏皱着眉头,深感担忧地说:“昨天我和马潮回来得很晚,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见董拙了,他颓废地靠在廊柱上。”   “然后呢?”猛地拉住罗苏的手,她倒拿乔了,全然不顾我的焦急,慢悠悠地问:“不是不许提吗?不提就不提吧。”   “罗苏,再不说就跟你绝交!”这种紧要关头,她竟然敢耍花腔,简直不把我的凶悍放在眼里。或许真是被我认真的样子吓到了,赶忙像打连珠炮似的说道:“然后我跟他说我是你舍友,问你是不是上去了,结果他反问你在不在宿舍里,我心想着不好,没敢多说刁晨的事情,撒谎说你等不到他就回家了。”罗苏这段你我他的故事把自己都绕晕了,她如坠云雾地又说:“最后,董拙一拳打在廊柱上,比你的样子可凶悍多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廊柱是人打得过的吗?董拙的手受伤那是没跑了。忙问:“他说了什么?”   罗苏思索了半天,十分肯定地说:“没听清。”   败给她了。转念一想,董拙既然能来找我,为什么打电话过去他就不接呢?是不是太矛盾了?罗苏似乎又想起什么,将功赎罪地说:“不过他交代我,让你去江边的九号仓库找他,还说什么会一直等到你去为止。”   不等她说完,拿上包包再次冲去门外。记得很多年之前,2012只是未来,还不是世界末日,也记得很多年之前菊花只是花,还不是某个器官,更记得很多年之前,人都是凭脑子做事,还不是靠冲动干活。尽管我想得很鞭辟入里,可也还是急冲冲地打了车赶过去,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第二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拥抱   一路上都在给董拙打电话,依旧没人接,到最后也已经不指望能用高科技找到他了,说到底,还是最原始的方式有效用,就像我们最原始的冲动,总是透过身体机能,告诉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江边的九号仓库是个废弃的工业区,乍一听又熟悉又惊讶。以前和大院里的孩子们调皮捣蛋的时候来过几次,所以对路途并不陌生,只是这些年都不曾去,还以为城市发展得太快,许多事物已经在光阴里消逝,可是没想到它还在。   日头正盛,远远就看见九号仓库锈迹斑斑的外墙上还有零星未被腐蚀处正不甘心的反着日光,和命运和时间做抵抗。   仓库大门敞开着,里面静得出奇,蹑手蹑脚走进去,跳入眼帘的却是一派新奇景象,原来在这些年里,九号仓库早就从废墟转型成了loft,叛逆中带着些许寂寥,十分符合董拙的定位。   正呆呆出神,却被不远处易拉罐落地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循着声音望过去,背对着大门的沙发上露出一只裹着纱布的手,当中还隐隐透着血迹。不需多想,一定是董拙。   他听见我走过去的声音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眼睛通红的看着我,那样子哀伤又无辜,看得我不由心酸起来。   “董拙……”微小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生怕惊扰到他。而他也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抓着包包的手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忽然迅速地站起来,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一把紧紧抱住我。他扑过来的动作那么有力,没有一点点的准备,就这么被他抱得差点站不稳。他身上烟酒和寂寞的味道扑面而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意识出现了短暂空白,全身使不上半点力气,连手里的包也垂直落地,正正砸在脚面上,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双手缓缓攀上他的脊背,轻轻拍了拍,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在我扑进她怀里泣不成声的时候轻拍我的脊背,好像是某种暗示,给了我极大的安慰。   果然,董拙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竟在我耳边喘息出了哭腔。早知他生来忧郁,却不曾想过会有如此伤心的一幕。   “你怎么了?”   他趴在我的肩膀上,情绪依旧很激动,喘息的声音不绝于耳。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轻拍他的脊背,等到双腿有点僵的时候,他才慢慢放开我,眼睛里全是哭过的痕迹,动动肩膀才发现已经湿了一大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失态?   “没事,我没事了。”董拙轻飘飘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掩面,深呼吸几下,抹了一把脸颓然地垂下手掌。地上满是空空的啤酒罐,烟头和灰烬还有呛人的气味,他低着头,依旧显出惯有的忧郁神情,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在桌上收拾出一片净地,捡起包包放上去,犹豫一下才坐到他身边,他没有避开我,这让我有点受鼓舞,大着胆子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今天会成这个样子,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不问,可我知道,男人都有自尊,能让我看见你这幅模样,一定是十分信任我的,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十九章 素未谋面的对手   也不知是他真的想通了,还是对我的话有所感悟,他端起桌上的半杯酒仰头喝下,随手将酒杯扔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和之前还能被我逗笑的董拙判若两人。他忽然别过头看我,很是感激地说:“昨天放了你的鸽子,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不经意看看他受伤的手,先前的不悦和愤怒都好像荡然无存了,事实证明他不是没有来赴约,只是晚了而已,算来算去,我和刁晨先离开,其实是我放了他的鸽子。虽然知道罗苏这人很夸张,要是被老鼠吓到,她能说成是宇宙巨型变异生物,能一口生吞活人的那种,可还是忍不住往这里跑,而眼前的一切也很真实地告诉我,他的的确确不好,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怪他。   “我没怪你,真的。”   “可是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只会连累身边的人。”他又激动起来,紧握着双拳自说自话起来:“我真的很没用,很没用。”   “董拙,你怎么了?”他的脸上显出懊恼和悔恨,好像是在生自己的气,气得身子都颤颤发抖,我不知所措,怯怯地说,“你……你到底怎么了,别……别吓我……”   “阿乔走了……”好不容易控制住颤抖的嘴唇突出四个字,董拙再次抱着头泣不成声,像个小孩子,十分无助。我不解地问:“阿乔是谁?去了哪里?”其实在问出口之前就已经做了小小的猜测,只希望是我想多了,阿乔千万要是小狗小猫什么的。   “阿乔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女孩子。”他倒是能回到人间自如对答,我的心却在分秒之间掉进了冰窟窿,好的不灵坏的灵,如果那个阿乔才是对他最重要的人,那我究竟算什么?怀着丝丝侥幸,小心地问:“阿乔是你女朋友?”   “不是。”听了他的回答,终于把悬着心放下了,拍拍自己的胸口,峰回路转,就是还有希望。哪里知道他马上又补了一句:“可是她对我比女朋友还好,除了身体接触,几乎所有女朋友该做的事情她都做过,对我来说,再没有比她更了解我的姑娘,所有人都反对我玩音乐,只有她默默支持我,要不是她,我都不晓得自己还会不会坚持下去。”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很明白了,只是怎么接受现实,对我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自认为我对董拙的心思已经很细致,为了他的一句话,我能埋头苦干好几天,哪怕是被刁晨笑话作弄都没关系。他失约没来,我竟然会那么难受,以至于喝醉了还在刁晨家里出丑,可是这些都及不上此刻的震撼,原来我并不是最有用的那一个,早就被那个阿乔以光速秒杀在了千里之外。   情场如战场,这么狗血的剧情,以为凭我粗枝大叶的习性,是绝不会成为女主角的,可是命运偏爱开玩笑,茫茫然就被言情剧俗套的编排兜头砸倒,输给了素未谋面的对手。 第三十章 好女孩上天堂   董拙哭得十分认真卖力,看得出他对那个阿乔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自认我虽然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也不阻碍我同时具备某些小儿女的多愁善感,对于董拙的痛哭流涕,此刻也深有感触,只是,私心里难免有点激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渐渐平复了情绪,我才小心翼翼地问:“那她去了哪里?”   董拙抹干眼泪,用从未有过的沉重口气说道:“上面。”   如果说董拙对于阿乔的心情是纯粹的悲伤,那我此刻就是极度的复杂。此前不是没有猜测过,结果也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想,接盅的一刻难过是必然的,尽管我们不认识,可她始终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不知道在什么时刻我们过同一条街,尝过同一家小吃,甚至关注过同一个人,也终有天,我们都会同样去到另一个世界,不管是谁,都值得惋惜。可我也是个凡人,有着最庸俗的想法,听到她去世的消息,猛然发现是自己多虑,活着的人比起死去的人,总是有更多的机会。不过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要扇自己一耳光,这么没人性的念头太过可怕。其实,我希望她还活着,比起还没上阵就输得彻底,我宁肯面对面较量一次,因为她一旦死去,就会永远刻在董拙心里,就算我出动数控车床都打磨不掉。   董拙讲了许多阿乔的事情给我听,他们是在高中某次演出后台认识的,阿乔从小学钢琴,还得过几个奖,家里对她寄望很高,甚至还想着送她出国深造,最好能成为享誉全球的演奏家。可是,她偏偏在后台的角落里看见了董拙,并且毫无意外地被他那忧郁气质吸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为了董拙,她宁肯放弃独奏,转而去做董拙的伴奏,从高雅的肖邦和柴可夫斯基变成疯狂的通俗的音乐,从演奏厅的三角钢琴变成街边简陋的电子琴,董拙所有的演出,她都是第一个观众。某次他们在地铁站演出,正好被阿乔的姐姐看到,姐姐怒不可遏地打了阿乔一巴掌,还把她强行带回家,当天夜里阿乔就和家人决裂,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好几年。她自然是投奔了董拙,两个叛逆的孩子就在这个loft里相依为命,甘苦与共。   而那把吉他就是前不久阿乔用在酒店弹琴的外快给董拙买的,想到他那天说起新吉他时高兴的样子,想必他当初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伤心。   “阿乔她……她是怎么……”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问出口,始终觉得太过残酷。   董拙紧紧闭着眼睛,不愿面对事实,哀婉地说:“昨天上午,阿乔去帮我拿比赛报名表,那会儿我正和你打电话约时间取吉他,没想到,我才离开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被人群挤了出来,还来不及站稳就被路边疾驰的汽车撞个正着。”董拙握起拳头在腿上重重敲了一记,我不由倒吸口凉气,那个惨烈的场面好像就在眼前似的,甚至都听到撞击声和刺耳的刹车声。仿佛前一刻还在微笑的女子,后一秒就这么活生生地没了。   “我当时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血泊里,手上还攥着那张轻飘飘的报名表……”董拙神色凄楚,脑中的画面快速播放,阿乔躺在路上,耀眼的阳光直直洒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她的脸一分分变得苍白模糊,眼中是晶莹的还来不及落下的泪水,纤细的指关节微微抽搐,竭尽所能地想要抓住那张白纸。   “我扔掉电话跑过去……拨开人群,她嘴巴颤抖着想要说话,我把她抱在怀里,从没觉得她有那么轻,轻的像是一阵风……”董拙眼里噙着泪水,跳动闪烁,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掉下来。他说不下去了,我也终于不敢再听,只是无力地安慰道:“好女孩上天堂,我相信……相信她并不希望你这样。”   “小旅,我该怎么办?”他扭头看着我,那么无助,偌大的仓库里填满了悲伤,他孤零零在这里凭吊了那么久,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暗暗恼怒自己真是没用,口口声声说在乎他,可却偏偏是最无能为力的那一个。   “董拙,我……哎……”实在无言以对,最怕就是这样的事情,连做局外人都显得格格不入,显得不够情深意长,显得落井下石。 第三十一章 若非有感情   这几天听了不时候阿乔的事情,渐渐对她有了改观,之前是有点小小的嫉妒,她能几年如一日陪伴在董拙左右,和他同甘苦共患难,脸挨饿受冻都是幸福,而我却没有。可是现在平白多了些钦佩,虽然他们不承认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若非她对董拙有情,就没什么理由能成为精神支柱,驱使她心甘情愿做那么多,并不是每个女子都有那种勇气为爱豁出去。   看我恹恹地沉默了好几天,罗苏便开始旁敲侧击,追问我和董拙见面的细节,在她的疲劳轰炸之下,终于把董拙所说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十分惊讶,目瞪口呆地说:“你真傻。”   “嗯?”扭头看看她,问:“你不觉得阿乔才傻吗?连我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得出她很喜欢董拙,可到了最后都没能表明心迹,白白演了出红颜薄命。”最近连连叹息,不知不觉竟成了习惯。   “所以才说你傻。”罗苏很少这样严肃地说一件事,她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甚是惋惜地说:“连你自己都想得通是怎么回事,难道董拙一个当事人,一个大活人就没有感受?如果他对阿乔没意思,怎么可能心安理得接受阿乔为他做那么多事?你呢,还巴巴的凑上去,你不傻谁傻?”   罗苏的话犹如当头棒喝,非常警醒,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想罢了,不管是谁,总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抛开利益牵扯,就一定有感情在里面,同理,我们接受别人的好意,多多少少都会觉得亏欠,甚至是为难,不好意思接受。除非……除非是我们喜欢的人。   “别说你不懂这个道理。”罗苏欲言又止,听得我心里乱麻麻的,拉着她积极地问:“然后呢?”她有些无语,摇摇头说:“其实在这种事情上,你和董拙半斤八两,说多了也是白费唇舌。”   “小旅,小旅。”   “没事。”晃晃脑袋,“我想静一静,稍后还要陪董拙去追悼会。”   罗苏简直用看单细胞动物的眼神打量我,怒我不争地摆摆手走开了。   殡仪馆这地方以前从没来过,总觉得阴森森,而且没有坏事发生,谁会到这里来,才到门口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深呼吸一口,正要抬脚进去,董拙拉住我,立在原地不动了。   “你怎么了?不进去吗?”   董拙低着头,连眼睛都不肯抬,半天才挪动脚步退到旁边,让后面的人进去。他缓缓做在花坛上,双手支在膝头,无望地垂着,半天才说:“我不敢进去。”   “我知道你难受,可她是你这些年最亲近的人,你难道不想送送她吗?”   “可要不是因为我,她现在或许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已经成了知名演奏家,一想到这些,我巴不得被撞的是自己。”他说着有些激动,双手握成拳,懊悔极了。   他的心情我不是全都能懂,只能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的眼睛,有两颗泪珠直直掉到了地上,安慰道:“阿乔都能不顾一切跟你在一起,你脸进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吗?”   董拙双手颤抖,在空气里模拟出某个姿势,沉重地说:“只要一想到她满身是血,躺在我怀里没了呼吸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害怕很害怕。”他说着越发激动,双手插入头发里,紧紧揪着不肯放。   “你放手,放手,别这样。”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帮他整理好头发,这件事对他来说,搞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伤痛,想着想着,越发心疼了。   “好了,我替你进去,你再外面等我。”本来我只是个配角,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挑大梁的角色,还要面对一个我很羡慕很佩服的逝者,最狗血的言情剧都恐怕没这么峰回路转的剧情。   当我看到遗像的时候,说实话不是不震撼,照片里的女子长得颇有风韵,像极了《赤壁》里志玲姐姐扮演的小乔,甚至一度在我耳边回响气她的经典台词——萌萌站起来   “请问你是?”一身素服的年轻女人走过来,面色苍白,看上去和阿乔长得很像,我茫茫然回了一句:“阿乔的老同学,听说她……所以来看看。”   “谢谢你,有心了。”女子说着把一朵白菊递给我,“去吧,阿乔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的。”接过她的花,阿乔见到我指不定是什么心情。跟着极点的人把话放在案桌上,没敢多看她,慌慌张张地转身离开。 第三十二章 别轻易暴露性格   “真是可惜,年纪轻轻就没了。”有人轻叹一声,旁边坐着的老妇人马上就应声哭了起来,站在门口的女子赶忙过去搀扶她,劝慰道:“妈,别难过了,小乔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走得安心?”   老妇人越哭越收不住,扑在阿乔姐姐怀里泣不成声,旁边的人也过来帮忙开解,可是老妇人就是充耳不闻,断断续续地说:“大乔……你妹妹……离家出走……没想到回来……已经是冷冰冰……的尸体,大乔,你让我……怎么好过……”旁人听了便不知道怎么开口,连带着大乔也哭了起来。人家常说最痛苦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好端端一个姑娘被人给拐走了,几年之后不仅没觉醒,反倒把命都给豁出去了,就算之前闹得再僵,此刻也是不甘心的。难怪董拙不敢进来,连我都不敢多待。   “她怎么样了?”董拙见我出来,忙起身问我,我支支吾吾撒谎说:“很好,很安详。”   “可我听见里面有人哭得很大声。”他走着眉头,不时朝里面张望,甚是担忧。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拖着他离开,要是再不走,搞不好人家出来看见他,非要他一命赔一命不可。要是换做我爸妈,恐怕他早就给我殉葬去了。   把董拙送回九号仓库,忽然觉得很累,打了车就直奔刁晨那里,和刘阿姨在公寓门口撞个正着,假装自己青光眼加白内障,溜着墙角擦进去,刘阿姨明察秋毫地叫我:“小布啊,你来了。”   明知故问,我挤出个灿烂的笑:“是啊,您要下班了?那您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等等。”眼看再一步就进电梯了,她却叫住我,为老不尊,一脸八卦地问:“你和刁晨没什么吧?”   好家伙,这话问得真有水平,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满脸惊叹号,我好奇地反问:“我和他能有什么?”   “那天晚上我走之后没发生什么?”刘阿姨眼含笑意,她很少在见到我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今天究竟是撞什么邪了,一个个都不正经。那天晚上,哪天晚上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刘阿姨则很贴心地解说起来:“就是你在刁晨家里喝醉酒的那天,我还上去帮你换衣服来着,你不记得了?”说完还用急切的目光盯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撬开我的头盖骨研究研究。   经她这么一提点,我人生中最悔不当初的画面猛地全摊在眼前,这种事情忘记都还来不及,她还有工夫八卦!我强自镇定,满不在乎地说:“您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都还没跟她计较把我看光光的事情,她倒有心思关心后续,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长辈的自觉啊?   她拿出狄仁杰思索案情的样子,全情投入地说:“那天我看刁晨的样子都要抓狂了,可是第二天我送衣服来的时候他好像很开心,而且一连高兴了好几天,连我失手弄坏他的东西都没生气,反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说是感谢我那天加班送洗。”她忽然转头定定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心里的小九九都挖出来,激动地说:“所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   我战战兢兢地问:“他没要你赔,难道不好吗?”   “好啊,可是太突然了,总觉得心里不安。”她忽然又换了副天有不测风云的神情,警觉道:“你说他是不是正谋划着要开除我?”   真受不了她,无语了很久,才鄙视地说:“他对你好你就收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别觉得有负担。”   哪里知道她更加鄙视地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桩桩事都能心安理得接受,我才没这么厚的脸皮。”   嘿!白跟她浪费力气,到了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她套不出话,自觉无趣离开了,我也如愿进了电梯,只是忽然想起了罗苏的一些话,什么有感情才能心安理得,什么我在这事上也不通透之类的,如此要紧的几句话,竟然转眼就忘光了,这狗啃的记性。   进屋就看见我的拖鞋放在外面,也好,免得我自己找。进去看看,冷冷清清的。大喇喇在他沙发上挺尸,才刚躺下就满脑子是那天上午的丢人事,不禁一阵脸红心跳,默默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淡定淡定。   犹记得以前学画的时候总是喜欢把长发盘在脑后,再插上支铅笔,自觉很有范儿,且走到哪里都能像神仙召唤兵器一样,把画具信手拈来,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碉堡了,那铅笔的型号是2B,难怪那段时间大家都飘然远去,我还自鸣得意的以为他们是被我的气势煞到了。这件事告诉我一个道理,不要轻轻易易把自己的性格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否则后果很严重。   知易行难,话是这样说,可我总是不自觉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真实一面卖弄给刁晨看,兴许也是打小被他嫌弃惯了,所以破罐子破摔,许多事情也就懒得矫情做作,如今更是把身材的缺点也给暴露了,幸好他还有点品格,知道拿张报纸遮一遮,我还能自欺欺人说他什么都没看见,把阿Q精神发挥到极致。   事实上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刁晨才不屑呢,他身边一向不乏魔鬼身材,打扮入时的蜂啊蝶儿啊,在他眼中,我的大曝光其实跟自爆其短没什么区别,没害他长针眼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听见门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刁晨开了灯,看见我躺在沙发上,有些高兴,脱下外套随手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笑着问:“来了很久了?”   我揉揉眼睛,努力适应改变的光线,打着哈欠说:“不知道,反正我来那会儿天还没黑。”撑起身子,喝了口水,清醒不少,嘟囔着:“刘阿姨是不是特别不待见我,连拖鞋都请出鞋柜了。”   他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又到厨房取了杯子,倒好了端给我,漫不经心地说:“是我放的,怎么了?” 第三十三章 哪门子的妹妹   接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发愣,他干脆把杯子放在桌上,眼睛里都是笑,我小心求证道:“你知道我要来?”   他丢掉先前欢喜的神情,用满不在乎口气说:“你做事没个章法,怕你把柜子翻乱。”   “切!”说得好像我多乐意往这跑似的。不过他的牛奶和我可没愁,正好饿了,也就不挑那么多,端起就喝到见底。他也没说什么,自顾自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穿着休闲服出来了,乍看之下还以为是高中时候,他脱了外套随时就能上场轻轻松松投几个漂亮的三分球,然后引起一阵尖叫。   见他蹲在鞋柜边上选鞋子,忽然意识到他可能马上就要出门,忙不迭站起来问:“你干嘛去?”他头也不回地说:“约了同事去打球,看你这懒洋洋的样子,估计也没功夫去凑热闹。”   “谁说的,你越不带我玩,我越要跟着去。”一听有热闹可凑,正好,这几天听得都是些伤春悲秋的事情,可把我憋坏了。生怕表现的不够坚决,放下杯子三两步跑过去套上鞋,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催促着:“快点快点,别让人家等急了。”   他只是笑,随手在挂钩上取了车钥匙,任由我这么拖着他,一路直杀停车场。   我兴致勃勃地问:“是先打球还是先吃饭?”   “你就直说想蹭饭不就完了,这么委婉可不是你风格。”他点着车子,想了想才掏出电话,对着里面的人用不可驳回上诉的态度说:“我饿了,先去老孙那碰头。”说完轻车熟路带着我去了本地有名的私房菜馆,以前只是在美食杂志上见过,今天才知道老板竟然是刁晨的朋友,要早知道他有这号哥们儿,我现在一定混成饕客了。   进了包间才发现已经有五六个人等在那里了,一水儿纯爷们儿,看他们的样子,刁晨必定是里面最年轻的。他们一个个见我跟在刁晨后面,眼神就开始不对劲儿了,本来还没什么坐像,一下子全都规规矩矩地摆出正经人的款,某个殷勤的人还拖开椅子让我们坐过去,调笑道:“刁晨,介绍介绍呗。”   刁晨一手搭着我的后背,示意我坐下,然后自己坐到我旁边,好像根本就没听见那人的问话,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电子菜谱目不转睛地看起来。那帮人的眼光在我身上滑过,全停留在刁晨身上,还是刚才那人亲自拎着茶壶给我们倒上,我正要谢谢他,他反倒恭敬地说:“妹妹啊,你真是个仙儿。”   “昂?”这话就没头没脑了。他见我不明白,瞅瞅边上的刁晨,又说:“还没见过刁晨带谁出来过,这回哥几个可算开了眼界,和尚都还骑着摩托搂个大美妞儿呢,我就说哪有不沾荤腥的猫。”   此时的刁晨总算有了点反应,从菜谱上分神出来,很不认可地说:“我说关宇,瞎攀什么亲戚,谁是你妹妹?”   先前还挺High的关宇被他这一瓢凉水从头泼到脚,好在比我们都长几岁,面子也历练得颇有尺寸,满不在乎地笑笑,和几个哥们儿交换了眼神,很有深意地来了一句:“行,是你妹妹,就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妹妹。”说着还晓得特别贼兮兮。   刁晨的嘴角也跟着弯了弯,修长的手指在菜谱的液晶屏上划拉,这是在打哑谜吗?我很不识趣地接住话头,回答说:“对门的。”   一时之间几个男人笑得前仰后合,那关宇还指着我赞赏道:“开心果,开心果。”   “笑什么呢?大马路上都听见了。”推门进来的男人好奇地望着屋里,眼睛溜一圈看见了我,惊讶道不行,忙问:“这位是?”关宇很激动,起身拉着他说:“老孙,你来的正好,给你隆重介绍介绍,这位就是刁晨的好妹妹,话说妹妹你叫啥?”   我略微端起淑女的姿态,羞涩地说:“布小旅。”   “敢情是吕布和貂蝉啊。”关宇拍着新来那人的肩膀,笑得乐不可支,被拍那人马上有好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小旅妹妹好,我叫孙尚翔,以后来哥这儿尽管吃,哥买单。”   有这好事还不乐的是傻子,正要和他握手,把这笔无本买卖定下,不知道忽然从哪儿冒出来一只手,紧紧握住孙尚翔的,顺藤摸瓜看见刁晨的胳膊,刁晨另一手把电子菜谱塞在我和孙尚翔中间,很不客气地说:“孙老板,催催后厨去,赶紧吃完饭好去打球。”老孙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看我,拿着菜谱出去了。   “噗……”忍不住笑出声来,刁晨讶异道:“有这么搞笑吗?”   不想让别人听见,我小声凑着刁晨的耳朵说:“你这都是些什么朋友,一大老爷们儿叫什么不好,非要叫孙尚香,三国杀那张牌上说了,凡是和孙尚香睡过的男人都能回血,你说贱不贱。”   “噗……”刁晨也憋不住笑了,“以前玩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真贱。”   “哟,在这就咬起耳朵,当我们是死的啊?”关宇伙同那几个人笑得像树上熟透了的烂柿子,又说,“哥几个可都还单着呢。”   “你们误会了。”我还想接着澄清,刁晨却打断我:“别理他们,哪个不是三五个小的在手里,要真有个固定的,还能让他们出来疯?”   饭后才知道他们不是要打篮球,而是打桌球,反正不管是什么球,我都不会,不过是在旁边看的命,而且这桌球看起来可比篮球省力多了,不用跟着球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治个颈椎病倒是挺有效的。   “打两杆呗。”关宇杵着杆子怂恿我,我摇摇头,大方承认:“不会。”   “不会没关系,让刁晨教你呗。”他指着那边的战局,刁晨一连打了好几杆,杆杆进洞,旁边人等的都打瞌睡了,对手立在桌边直挠头,一边倒的局面着实让人糟心。 第三十四章 神刁侠侣   刁晨伏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比划着球杆的角度,猛一发力,小球咕噜噜掉进洞里,行云流水,漂亮极了。他竖起杆子擦着火药,连眼睛都不抬就说:“她太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会教。”   “嘿!”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受不了人刺激我,小爷不试试手气你还真当小爷中不了大乐透了!关宇闻见火药味,双手奉上自己的球杆,小爷我一把攥在手里,关宇在后面瞎起哄,巴掌拍得啪啪响,满口称赞道:“这妹妹……”话到嘴边又瞥瞥那头的刁晨,改口说:“刁晨的妹妹就叫刁妹妹好了,刁妹妹这个性我喜欢,天不怕地不怕,哥哥我亲自给你摆一局。”   雕妹妹!囧了个囧,那我是不是得拱手叫声雕兄?   关宇兴高采烈地掏出洞里的球,规规整整地摆好,退到边上抱着看好戏的雀跃心情做了个请的手势。   刁晨继续擦他的火药,我半蹲在球桌旁左右端详,关宇不干了,凑近了问:“刁妹妹你干什么呢?”我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台面,郑重地说:“正在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以前学画画的时候老师说过,你怎么对待颜料,颜料就怎么对待你,同理。”   关宇被我的理论雷到了,有点撑不住,抚着胸口定心。刁晨在我专心和球桌沟通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手里的球杆拿走了,然后把自己擦了半天的那根递给我,吩咐道:“用这个。”又把换下来的那根物归原主还给关宇:“我和她对打,那谁来执教?”关宇也是个机灵人,当即就明白了什么,贼兮兮地说:“刁妹妹,那哥哥我就不客气了,回头别说我欺负你。”   “你倒是试试。”刁晨扬起嘴角,说着就拉开架势,顺着关宇的玩笑放狠话,“让你见识见识神刁侠侣。”   关宇也不客气,抖抖手抖抖腿,略带杀气道:“兄弟,对不住,既然这样,我只好演射刁英雄传了。”   华山论贱的气氛渲染得十分好,而我内心独白就是——把那孙尚翔给小爷叫来,指不定啥时候得加血。   光说不练假把式,战局一开,关宇毫不示弱,要是配上一把黑漆漆的长髯,此刻或许就能来段关公耍大刀了。他打到第三杆,终于失误了,轮到我却不知道从哪下手,刁晨围着球桌走了几步,停下来招手让我过去,指着一个球说:“打这个,进那个洞。”   定睛一看,这么远!偏偏手边还没个量角器,叫我这种数理化集体处在红灯 区的孩子如何是好?刁晨倒是极为淡定,指挥道:“没见过直挺挺打桌球的人,趴下,右手握杆,左手做个支架。”我一一照做,趴在球桌上拿着杆左右比划。刁晨终于看不过去了,俯下身子趴在我背上,指着目标球说:“看准了,力气别太大。”我还想问应该使多大力,他二话不说,握着我的右手飞快打出一杆,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进洞,太不可思议了!   兴奋得要和刁晨庆祝,一扭头却生生撞脸了,两个人就这么脸贴脸呆呆地互相斜眼看着,其实以这距离也看不清什么,不知过了过久,心跳加速,面色潮红,我顿悟到这姿势真心太二了。马上弓起身子从下面溜出来,刁晨也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桌上只留一根孤零零的球杆。   放眼望去五六个人面带笑意看着我们,关宇还煽风点火地说:“继续啊,再打一杆呗。”他拄着球杆,眼睛眯成缝,十分欣慰地说,“冲这景儿,哥们儿值回票价了。”   我配合着干笑两声,讪讪地说:“我就说我不笨来着。”   回去的路上可把我高兴坏了,刁晨开着车,看起来心情也不错,我比手画脚的说:“当初就该把老孙也叫上,你看关宇到最后都输成那样了,还要强颜欢笑,真不容易,那哥们儿忒仗义了,回头把他的照片给我,以后结义还拜什么关公啊,拜他就行了。”   “嗯,有道理。”刁晨很少对我的话表示赞同,今天大概是长江黄河倒着流才会出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寻思他是怎么了,他却十分诚恳地说,“照你的理论,是不是永远考第三名的人只要把你的照片放在供桌上早晚三炷香就能进步了?”   “为什么?我又不是考神,拜你还差不多。”   路口的信号灯跳到红色,刁晨不慌不忙踩下刹车,一本正经地揭晓答案:“因为你二呀。”   会不会讲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关键是他竟然还面无表情,就像跟人谈工作似的,冷面笑匠可不是这么当的。   见我不笑,他看出些端倪,跟着前面的车左转行驶,走出好长一段才问我:“我记得你笑点很低的,怎么今天忽然变高了?”   “因为我确实二,才会……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没来由觉得难过,好不容易开心一会儿,现在又被打回原形。   刁晨比我想象得要爱管闲事,抓着我的话不放,反问我:“你这种智商都懂得事情,难道我还不懂?”   “感情,你懂吗?”   他有意识减慢车速,颇有兴致地投来一瞥:“说说看,兴许我懂呢?”   ~~~~~~~~~~~~~~~~~~~~~~~~~~~~~~~~~~~~~~~   每座城市,都有故事,或许下一秒,你,就是主角。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已开,欢迎大家踩点。 第三十五章 一秒钟变烈士   听完这几天发生在董拙身上的事,刁晨默不作声开着车,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就觉得自己在这件事里身份尴尬,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难免会被误解成别有用心、惺惺作态。可是刁晨的态度让我心里很没有底,于是不知好歹地问:“是不是很惋惜。”   “有一点。”   “当时我看到遗像就越发觉得难受,多好的姑娘啊,就这么没了。”阿乔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瞬间变成了黑白。   刁晨好似完全没在听我的话,还显得有点不耐烦,我识趣的闭上嘴,过了半天他才说:“我说的不是她,是你。”   “什么?”   “我是说你比较值得惋惜,阿乔那是死得其所,你夹在中间算什么?”他淡淡说完,也没顾及我是什么想法,一句话把我钉死在那儿,不得不说他的思维真诡异,却着实指明了我的难堪。   “可是只要我真心待他,他迟早会知道的。”   他偏过头看看我,不由摇头苦笑起来:“不见得,有的人就是反应慢,再加上缺根筋,哪怕你做得再多也白搭。”   这话太绝了,连忙反驳他:“董拙不是那种人。”他只是哂笑一声,若有所思道:“我说的也不是他。”   奇了怪了,我们明明在讨论董拙,不说他难道还能说阿乔?她都已经没了呀。实在搞不懂他的路数,我直接忽略他的话,陈述起自己的观点:“你看,我是这么想的,反正现在阿乔也那啥了,我正好可以见缝插针,从各个方面无微不至地关心他,我就不信他不会日久生情。”这条路我已经谋划了很久,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就没见几个人失手过,我想,既然这办法能被各个编剧坚持不懈的用下去,必然是有它的道理,否则明年一定不交收视费!   对此,他表示不屑,果断换了个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说:“你要真这么干才傻呢,当自己爱心人士?”   “不,是壮士!”我斩钉截铁地表决心,“我知道这条路十分艰辛,但,自己选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说得颇有狼牙山五壮士的遗风,连我自己都感动不已。   话说到这份上,以为刁晨再也没理由阻挠,不过事实证明我又高估自己且低估了他,他淡淡然说道:“你想过没有,你对他那么好,和阿乔有什么区别,你就不怕他把你当成阿乔的替身,然后……”   “然后什么?”他又在紧要关头大喘气,害得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我又催了几声,他才慢悠悠地说:“然后,你就一秒钟从壮士变成烈士。”   隐约听见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嗓子眼一抽一抽的,原来苦心规划的结果到最后也可能是个悲,其实未雨绸缪也不见得是好事,往往事与愿违之后会更承受不了。   上学时在书包里装过两个月的鹅卵石和板砖,总想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比如说有恶狗穷追不舍,再比如说有劫财的刀剑相向,总之一定会有用武之地。可某天背上之后发现轻了许多,原来是被妈妈扔掉了,为此我不舍了好久好久。但最后事实证明,我背着也确实没用,因为这世上压根就没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眼馋肚饱的狗,即便有,我长得也不像毛爷爷和肉包子!不足以颠倒众生。   因而我也明白了一件事,生活的轨迹根本就由不得我设计,有时候给自己肩膀上扛着的所谓‘有备无患’,其实只是‘纯属扯淡’,负累而已。   “可是我很坚强啊,不怕成烈士的。”   刁晨只觉得好笑:“你又不是猪,那么坚强干嘛?人家猪坚强印证的是生命的奇迹,你要印证什么?”   闷在座位上想了半天,眼见着刁晨已经把车子开到我家楼下,灵感才姗姗来迟,我表现得很有文化修养,深沉地说:“我印证的是,爱,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仿佛是被我的豪言壮语震撼到了,差点没刹住车,幸好在花坛边上还是停下了,他熄了火拉起手刹,连带着车灯也暗了下来,周围静悄悄,接着月光勉强看清他的脸,他也怔怔望着我。大约停顿了半分钟,他忽然趴在方向盘上捂着肚子笑,这可把我笑得心里发毛了,莫名其妙,这句话压根就没笑点好不好。等他笑完了,才清清嗓子说:“有时候死地和生地可能隔的并不远,只是你不在意罢了。”这一句说得尤其正经,眼里甚至酿着柔情,气氛好极了,连我这种粗人都觉得再配上鲜花烛光和钢琴曲就完美了。可他却摇着头又轻笑两声:“既然你那么坚持,我只好等着看你一秒钟变烈士了。”   这叫什么话!触我霉头,愤愤地打开车门下去,没走几步,他降下窗户叫了我一声,我没好气地问:“干嘛!”他却满脸严肃地说:“记住,别死得太惨,留口气才好到别地满状态复活。”   即便真有那一天,也最好别让他看见,他已经见证了我人生中的诸多糗事,按理说也不差再多见证一两件,可私心里总是不情愿,不想被他看见,更不想面对他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就算我绞尽脑汁也依旧难以猜测。   说到底,还是执迷不悔的个性太坑爹,要是能在我的性格里装个方向盘,指不定早已经掉头去别处了,也不至于被刁晨如此奚落。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我总是在琢磨,如果当初没有迷上董拙,现在是不是会不一样?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觉悟了,大概陈关西老师也会感慨,要是当初没有迷上摄影,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其实道理很简单,在踌躇的时候放走了最美的年华,在年华逝去之后,又觉得追悔莫及,于是早早的做了自以为正确的事,最后才发现当初不如不做。   想到这里,从前那么坚定的我竟然不知何时开始怀疑和动摇,深深吓了自己一跳。可是又禁不住遐想,刁晨说的别处到底是哪一处? 第三十六章 装装更健康   阿乔的后事办得很妥帖,可是董拙接连颓废了好久,我平时没事就去九号仓库看看他,顺便带点日用品和吃食过去,他每天就在loft里弹阿乔留下的电子琴,然后一遍遍翻看他们之前合作时的留影,有几次看到激动感触的地方还会忍不住捂着脸嘤嘤啜泣。瞧着叫人怪不忍心的。   “我看你都快成董拙的老妈子了。”罗苏见我唉声叹气好几天,终于发了牢骚:“你瞅瞅你那样,就差没亲自给他做饭吃了。”   “世上也只有刁晨喝过我做的汤,他嫌难喝,我可不敢去董拙面前献丑。”   “得,你也知道要顾及形象,只是成天这样端着,不觉得累?你就没发现自己在刁晨面前比在董拙面前自在多了,也快乐多了?”   这话说的,人人都知道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要好好表现一番的,要不怎么有那么多装淑女装清纯装学识的人?也不会有装逼这个词出现,更加不会在装逼这条路上涌现出那么多可歌可泣的劳模!可见,装装更健康,只是装得久了难免会忘记自己的本尊是什么性情。于是,我也只是偶尔在董拙面前装一装。   不过罗苏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的的确确,我和刁晨太熟识,经年累月下来也没有装的必要了,如果不是董拙的出现,如果不是我偶尔为之的装逼,肯定不会发现原来和刁晨相处的时候有多真实洒脱,更加不会觉得装逼是件辛苦的事情,总让我拘束着。那究竟是继续潇洒下去还是借此机会一改从前略显粗糙的个性,实在是个问题,搞不懂,搞不懂。   默默发现最近困扰我的事情还真多,当务之急也不是我要不要装下去,而是如何把董拙从阿乔死亡的阴影里弄出来。这几天我也试着给他灌输些积极向上的思想,把从街边报刊亭买的社会人文类书刊上看到的小故事背得滚瓜烂熟,比如什么‘我和损友两三事’,还有‘哥哥的旧书包由我来继承’之类的,一个个声情并茂的讲给董卓听,就差动用‘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感人事迹了,或许是功力还不够深厚,洗脑计划并没有成功。   某天夜里,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那些个损友、哥哥、小书包和小姐妹跟董拙压根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禁着眼在心病还须心药医的老话上,思来想去,他的心病左不过就是阿乔,只是阿乔都已经作古了,我上哪儿给他你弄一个出来?我又不是女娲,没掌握造人这门手艺。难不成要去宝岛台湾借用一下志玲姐姐,且不说能不能借到,就算志玲姐姐仗义相助,估计见到董拙也就只能饱含深情地劝一句:“萌萌,站起来!”董拙是人,不是牲口,这办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猛然想起那把吉他,人家都说睹物思人,那吉他既然是阿乔送给他的,也算是遗物,见着它,大概也就等于见到阿乔了。想到这里,又激动又心酸,真心没见过哪个追求者像我这样,说好听点是大爱无疆,说难听点正好是刁晨那句讽刺:“你怎么那么二!” 第三十七章 未来男朋友   据我了解,当初阿乔是为了帮董拙拿报名表才惨遭不幸的,董拙后来一直颓废着,自然也就没闲心关注比赛的事情,这怎么着也算是阿乔的一桩遗愿,况且又是董拙喜欢的事情,如果把这件事和吉他双双摆在他面前,搞不好能激励他,比那些个革命故事有用多了。   经过我多方打探,其实就是托罗苏的叔叔的前女友的现男友的小姨妈的旧情人的初中班主任的第二任女婿,此处省略过程八万字,最终得知那个比赛是选拔音乐界新人的,类似的节目几乎每个电视台都有一档,翻来覆去那么多年竟然还有人看,着实是个奇迹,可见中国观众的口味是有多么的专一,且不管上什么菜,我们都能边骂边消化得干干净净,尽管这个又吃人又骂人的行为看上去是那么欠抽。董拙目前是死在了第一关,甚至连关卡都没挨上,他的报名表在阿乔死后就不翼而飞了,偏偏又过了报名时间,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人不可能一辈子风光,也不可能一辈子走背字,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好看打听到赞助商的招牌,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董拙,就是龙潭虎穴也得上,何况只是个小小的公司!即便失败,以我对不起观众的记忆力,铁定能分分钟把这事忘光光,丝毫不影响我的快乐生活。对照地址找到公司,二话不说直杀进去。   前台小姐见我一副董存瑞炸碉堡的架势死活不让我进去,又劝不走我,急得小脸红扑扑的。   纠缠中出来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冲着前台小姐呵斥道:“干什么,吵吵闹闹的,老板马上就出来,有你好看的。”   前台小姐委屈得要哭出来,直说不知自己的错,我赶忙把罪过揽下来,那难得怕影响公司形象,嚷着叫保安把我‘请’出去,保安大哥也不是吃素的,一左一右架着我,双脚腾空之际听见后面有人问:“不好好上班,演全武行?”   保安大哥被震慑到,收回双手,我猝不及防跌在地上,大理石的地板磕得咚咚响,倒吸口凉气转回头,寻思着要不要躺地上哭爹喊娘,骗一个比赛名额,定睛一看,要不怎么说我人品好,来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一口一个‘刁妹妹’的关宇,可算见到解放区蓝盈盈的天了。   关宇也看清是我,满是惊诧,蹲下身子把我扶起来:“哎哟,贵客临门,刁妹妹,你怎么来了?”转头又骂了刚才阻拦我的男人,我忙解释:“是我不好,他也是职责所在。”   他颇为赞赏地嗯了一声,说道:“进去谈,进去谈。”领着我到了办公室门口,门上赫然写着‘总裁办公室’的字样,当初果真小看他了,那天瞧他贼眉鼠眼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蹲在天桥底下,撩开身上的军大衣,里面全是闪光能亮瞎狗眼的盗版碟个体户。   “对了,刁妹妹找我做什么?”   “听说你赞助了一个选秀节目,我有个朋友想参加,可是耽误了填表报名的时间,你看……能不能……”话说到这份上,依他的精明头脑,怎么可能没听懂,可他还是略带怀疑地问:“什么朋友?”   “坦白说,我当他是未来男朋友,所以这忙你一定得帮。”   “啊!?”他惊讶不已,竭力回想着什么,自言自语道:“没听说刁晨那小子要混演艺圈呐。”   “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急着要掰扯清楚,却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关键时刻掉链子果然是我的强项,我捋着打结的舌头说:“怎么跟你说呢,你看我不是吕布,他也不是貂蝉,再者貂婵的经手人是董卓啊,照三国的套路,不是应该等吕布干掉董卓才能和貂婵在一起的吗,可是目前吕布貌似是不想干掉董卓的,虽然很不符合历史走向,可我们要学会接受现实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关宇显然也已经听糊涂了,他皱着眉毛问:“SO?”   “SO……我才来找你走后门。”我顿了顿,他趁这间隙端起杯子喝茶,刚喝进嘴里,我就把组织好的答案说出来:“所以,我和董卓都很需要这次机会。”   “噗……”他像洒水车一样把茶水呈放射状喷出,桌上的小盆栽被滋润得动了几下,不可思议地问我:“你说的未来男朋友叫董拙?”   “是啊。”   “吕布和董卓,这演的是哪出?难道真要天下大同了?”他笑得前仰后合,我干脆地说:“帮不帮,你给个痛快话。”   “刁晨知道这事吗?”   “好笑,干嘛要他知道,他又不是赞助商。”   “可我以为他才是你未来男朋友。”   此话一出,我和他纷纷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大家有这么深的误会,我深吸口气,正正经经地说:“怎么跟你说呢,你看我不是吕布,他也不是貂蝉,再者貂婵的经手人是董卓啊……”   ……   半个小时之后,我败给了自己碉堡的逻辑,他忙不迭掏出手机打给节目组制片人,慌里慌张地叫人家送报名表过来,不管怎样,我完败了这么大公司的总裁,证明我还是很有谈判天赋的。 第三十八章 拿我当天气预报吗   关宇亲自送我出门,还说要我搭他的顺风车,想到要去拿吉他,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则无限担忧地望着我,说道:“其实你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个性我挺佩服的,只是这样似乎不太好。”   “嘿嘿。”我笑着说:“这么死皮赖脸确实不太好,可很有用啊,我研究过的,除了刁晨,这招对谁都百试不爽。”   “呃……”关宇嘴角抽搐几下,尴尬地摇着手说:“刁晨果然没说错,你理解能力真不怎么样。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尽管开口,但有一条,千万别闹那么大阵仗,我好歹也是正经生意人。”   “我知道,我知道,面子嘛。”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其实以他的气质和长相,不做最大的盗版碟贩卖商实在屈才,尤其是他讲话时偶尔摇摇手的标志性动作,看起来又像嘻哈歌手,又像脑血栓发作,混搭得太过界了,以我的品味吃不消啊。   开门进屋,正好听见吸尘器的声音,打算默默飘走,而刘阿姨已经发现了我,拖着吸尘器冲到门口,兴冲冲地问:“你怎么好几天都不来了?”   囧了,她不是不喜欢我来糟蹋她的劳动成果吗?怎么今天大家集体排着队给我惊喜吗?她也不等我的答案,颇为激动地进行下一话题:“你和刁晨怎么了,我看他这几天又不一样了。”   “刘阿姨,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八卦,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小布啊,你没打过工,不知道吃饭的艰难,我能不能端好饭碗完全是看雇主的脸色,刁晨这样三天艳阳五天雨的,我感到鸭梨山大。”看着她愁云惨淡的脸,再听见从她过来人的嘴里蹦出这么一句不相符的话,我才鸭梨山大啊。她急切地望着我,我发自内心地说:“刁晨那人的脾气本来就生人勿近,千万别猜他的心思,脑细胞伤不起的,淡定淡定。”听了我的话,她好像有所感触的点点头,继而说道:“所以我没猜,直接来问你。”   “太过分了,刘阿姨,你这是拿我当天气预报吗?”   刘阿姨努努嘴,有板有眼地说:“我以为你们都那啥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不就是麻烦她洗个衣服,至于这么浮想联翩的吗?我几乎是高八度吼起来:“没有,坚决没有!”   她语重心长地说:“小布,阿姨知道你不是脸皮薄的孩子,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我指天誓日,悲愤欲绝地表白道:“虽然这事不能说太细,可我跟刁晨绝对是清白的,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我不知道这年头大家为什么都那么执着,可是我相信,所有执着的东西,只有很少一部分会跟你到棺材里。就像本院那位兄弟,人称‘撸易十四’,看到管状物体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于是,在校级才艺大赛上毅然决然表演双节棍,配乐也刚好是周杰棍的双截伦。头一分钟耍得有模有样,可是后面就变成了自残,在不知道抽了自己多少棍之后博得评委和观众犹如山洪爆发般的同情,最终勇夺第二名。从此,他不管做什么,都会在包包里装上几条双节棍,直到某天,他终于不再迷信棍状物体,因为,他骑车进校门的时候,悬在空中的电子拦车杆精神错乱地给了他当头一棍,这一棍的威力不可小觑,竟然强大到把他的性取向都掰直了。   综上所述,所有执着于我和刁晨绯闻的人,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们,尤其是污蔑我清白的某阿姨。 第三十九章 打上门来   “你把吉他拿走了?”快到九号仓库,忽然接到刁晨的电话,看时间应该是刚下班回到家,没想到这么早就被发现了。   “是啊,而且我还帮董拙拿了比赛报名表,你大概不知道,那个比赛的赞助商竟然是关宇,可是我很不明白,以他的领悟能力,到底是怎么当上老板的。”想起关宇坑爹的乱点鸳鸯谱,十分怀疑他为什么不赞助相亲节目。   刁晨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厉,像打机关枪似的说:“他怎么当上老板不用你研究,你好好关心你的董拙就行。”   “刁晨,你这人很奇怪诶,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莫名其妙。”他那边半点动静也没有,他很少这样静静听我声讨他,自知机会难得,我顺便帮某阿姨一并说了:“还有,你以后对刘阿姨好点,别成天给人家脸色看,害她提醒吊胆的来问我你为什么不开心,没头没脑的。”   “那你怎么说的?”   “我哪知道你想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冷清极了,僵持不久,他挂掉了电话。我猜他一定是工作不顺心,干他那行的脑袋不会转弯,钻个牛角尖也是难免的,男人的生理期,我懂,我懂。   “董拙,你在吗?”仓库门敞开着,探头进去又好像没有人,先不管了,把吉他从琴套里拿出来,待会儿董拙看见应该会很高兴吧,那我要不要顺势表白一下下,或许他到时候心软就答应也不一定。可是唱什么?《最炫民族疯》?不行不行,太狂野了,要不就是《荷塘窃色》?也不行,太不正经了,我们连手都没牵过,一下子就窃色,进度貌似太快了。几乎是把我的曲库都翻遍了,终于找到一首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情歌——《TMD我爱你》!之所以说它强大,不仅仅表现在演唱者男女莫辨的性别上,还因为它牛掰到逆天的歌词,试问有几个人能拍着胸脯呼天抢地地高唱‘他妈的,我爱你’!虽然我一直没想明白,喜欢一个人和‘他妈的’有什么关系,怎么看都像是吵架不是表白,可是联想到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说法,好像也很有道理,这或许是人类进化史上新版爱的表达式吧,越激烈才越有爱。   酝酿好情绪,只要董拙回来,随时都能唱,等着等着就听见外面有吵架的声音,好奇地探出头去看看,天呐,这是什么情况!董拙被两个女人阻挡了去路,那连个女人背对着我,看不清是什么人,可是情绪很激动,连哭带闹还不停捶打着董拙的身体,而董拙并不反抗,只是定定站在那里任由她们处置。   竟敢当着我的面这么欺负董拙,当我是死的吗!   “住手!”我冲过去挡在她们前面,她们来不及反应,把该给董拙的抽打好不浪费地交代在我身上,正想着要不要趴在地上耍赖顺便报个警什么的,可是根本就不疼,怪不得董拙一动不动。   “怎么会是你?我在遗体告别时见过你,你们是一伙儿的?”抬头望着眼前的女人,囧了,怎么会是阿乔的姐姐?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第四十章 梦想是谁的,有什么关系   “阿姨,大姐,你们有气冲我来,别为难小旅,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董拙把我拉到他身后,面前的两个女人已经惊呆了。他近乎请求地说:“阿姨,大姐,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一定很难过,一定不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可今天是阿乔的生日,她也不希望我们像现在这样。”   什么,今天是阿乔的生日,我真是太大意了。   “你还有脸说这话,我们小乔要不是去帮你拿那个该死的报名表,怎么可能会出事!我们要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一样都不会给你留!”阿乔妈妈十分激动,径直朝仓库里面走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搬阿乔的电子琴,董拙当然不肯让步,在另一面死死抱住琴身,阿乔妈妈怎么可能是董拙这样年富力强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阿乔的姐姐拉着妈妈的胳膊,哭着劝她走。   “走什么走!你妹妹现在死不瞑目,那臭小子还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都没有感情的吗?”阿乔妈妈越来越难以自控,斜眼瞅见边上的吉他,董拙也看见立马脸色大变。阿乔妈妈不愧是中年妇女中的翘楚,身手丝毫不逊年轻女性,以至于她甩开大乔拉扯的时候,大乔险些没有站稳。董拙想要放下电子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眼见阿乔妈妈就要得手,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重要,某种类似于个人英雄主义的情节在心头荡啊漾啊荡,顿时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挽救世界。于是我以一个不太雅观的狗抢屎式扑过去,一把抱住吉他,正在窃喜中,就被阿乔妈妈压在背上。平时看她那么单薄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一下子把我压得直想吐血。   “小旅!”   “妈!”   董拙大乔七手八脚来拉我们,阿乔妈妈起身的一刻我终于能顺畅呼吸了,董拙扳着我的肩膀,我趴在吉他上面,手臂支撑着地面,尽量不压到吉他。我背对着阿乔妈妈,努力解释道:“阿姨,阿乔的死我们都很难过,可这些都是阿乔未尽的遗愿,难道要她死了之后也不能完成吗?”   “好笑。”阿乔妈妈似乎并不认同我的理论,抽泣着说:“那明明就是臭小子的愿望,凭什么强加到我们阿乔身上!”   “不是的,不是的!”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正视着阿乔妈妈,仿佛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饱含深情地说:“难道您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都很喜欢董拙吗,就因为这样,董拙喜欢的事情才会变成她喜欢在乎的事情,那么比赛到底是谁的梦想,还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不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梦想吗?”   董拙显然是震惊了,阿乔妈妈好像手了刺激,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忽然看见桌上的报名表,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冷笑着问:“那现在也是你的梦想?”   “小旅,你……”董拙也看见了表格,难以置信欲言又止。   仿佛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鼓起勇气,大声宣布:“是!我是很喜欢董拙,所以阿乔能做的事情,还有她没做完的事情,我都愿意做!” 第四十一章 豁出命也要争这口气   “小旅……”董拙看着我,满是不可思议,我有点囧了,做了那么多,别说他压根没发现,叫我情何以堪!   不光是他,阿乔的姐姐和妈妈也愣住了,三双眼睛齐齐盯着我,忽然想起小学时候那次惊天动地的表白,真希望刁晨能忽然冒出来,亮出他专治各种不服的气势,把我从这个尴尬的环境里拎出去。   阿乔妈妈再次当之无愧是中年妇女里的翘楚,率先反应过来,还很有哲理地问:“三个人的婚姻很拥挤,那三个人的梦想呢?”这叫什么话,死去的阿乔又不是戴安娜王妃,我也不是卡米拉,横竖都没有可比性,也亏她想得出来。她拿着报名表,不屑地说:“就凭你也想出人头地?以前阿乔在的时候或许可以,现在换了搭档,我倒是很有兴趣看看你能闹成什么样!”她说着把手掌松开,报名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大乔扶着妈妈的胳膊,转身朝门口走去。遗体告别那天哭得差点虚脱的老太太和今天的‘翘楚’简直判若两人,做人不带这么不统一的,又不是演《镜花缘记》,哪里来的什么两面人!   “站住!”   她们停下脚步,‘翘楚’的眼光简直能杀人,我承认自己是个怂孩子,被她那么一瞪有点露怯,改口说:“我的意思是留步。”她的眼光也柔和了些许,将心比心,考虑到她刚失去女儿,我稍微压制心中的不忿,说道:“阿姨,说句公道话,如果我是您,我也会生董拙的气,可您想过没有,阿乔的死其实并不是董拙造成的,她走了,董拙也很难过。遗体告别那天,董拙甚至都不敢进去看她最后一眼,一个大男人独自在外面哭了好久。”董拙站在我身后,呼吸有些颤抖,我捡起那张表格,不甘心地说:“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董拙对阿乔的的确确是有感情的,难道诅咒和一个您有着同样浓烈感情年轻人的人生,真的能让您得到安慰吗?”她的眼神掠过悲伤,把表格摊开给她看,赌气地说:“您看好了,阿乔帮董拙领的那张表已经不见了,这张是我弄来的,以后他的梦想由我来守护,只要他想唱,我二话不说绝对和他站在同一边。从现在起,他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您怎么蔑视别人我不在乎,但如果惹到了我,不怕跟您直说,我年轻爱冲动,就是豁出命也要争这口气!”   ‘翘楚’大概是被我唬住了,默默拉着大乔离开。董拙忽然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慢慢转到我前面来,顿时觉得没脸面对他,刚才还觉得‘翘楚’是两面人,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之前一味在他面前卖萌耍宝,虽然也不见得有多成功,照样架不住今天的河东狮吼原形毕露。   在他开口之前,我抢着说:“我平时真不是这样的,我很傻可是我很温柔。”   他却笑了,那笑容让我觉得很窝心,他猛然伸手过来抱住我,害得我差点背过气儿,幸好他没哭,上次哭得我肩膀湿答答的,小风一吹凉飕飕,要是再来几次,铁定是风湿的命。顿时觉得自己肩头的单子不轻,若是风湿了,怎么扛得起。 第四十二章 无限恶性循环中   两天之后我就发现事情很不对劲了,对此,我一共总结了两点。   第一,这件事从头到尾刁晨虽然没有掺合过,可关宇给我表格多多少少是卖了他面子,不得不说他的面子真心好用,百用不烂,不过他似乎对我不打招呼就扯他的面子随便用有点闹心,记忆里他并不是小气的人,也不晓得他最近是怎么了,年纪轻轻就坐着火箭直奔更年期,怪可惜的。   第二,我是个十分护犊子的人,那天在阿乔家人面前表现得正义凌然,把梦想说的金光闪闪,以至于到最后,大家似乎只记住了我拍着胸脯说大话的样子,反而对我真情流露的表白丝毫没有印象,就连董拙也没明确表态到底能不能接受我的心意。我悲催的意识到,这次表白纯粹成了炮灰。   按照我的习惯,本来是要和刁晨研究研究第二个问题的,但是想到第一个问题,我才醒悟到这两个问题正在无限恶性循环中,真想上网发帖子急求好使不绕线的脑子。   头一个蹿进我脑袋的人是号称拥有黄金大小脑的名侦探柯南,不过考虑到他有种走到哪里就让人死到哪里的杀气,果断放弃了,我是和平爱好者,举起酒杯都会默念‘I h**e a dream就是世界和平’,这个想法显然要血洗江湖。再者,老把问题推给日 本人显得十分不厚道,他们多困难呀,连拍电影的姑娘都买不起衣服穿,屁股都被海风吹了,哪好意思麻烦人家在衣不蔽体的情况下还给我出谋划策。   紧接着我又想到了另一个人——头顶月牙儿的包青天,不管是鼻孔帝的少年包黑炭还是金大叔的中老年包黑炭,似乎并没有因为腰围的增长而脂肪上脑,总体而言还是保留了吹毛求屁的缜密逻辑。有首歌这样唱,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王朝马汉来相助,一代女皇武则天!   跑偏了跑偏了,脑袋里小灯泡亮了又灭,一个是动漫人物,一个是一堆白骨。举目望去,我绝望地发现,眼下能帮我的竟然只有罗苏。   罗苏坚持两个问题可以合二为一,而且必须捆绑解决,她的理论这样的。   “我一直觉得你只是缺心眼,可现在我才发现,我对你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刻,缺心眼已经是做人的大忌,你偏偏还有条不锈钢的神经,这两样大杀器加一块儿,如来佛祖都回天无力。”   “昂!那怎么办?”   罗苏痛定思痛地说:“看样子只能靠本仙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了。你想想,是不是董拙出现之前刁晨还没有那么爱生气?”   好像是,我实诚地点点头。   她又说:“那是不是你和董拙越亲近,他生气的频率就越高?”   的确是,我坦诚地又点点头。   她接着说:“那是不是你用刁晨的面子去给董拙铺路,之后他就气炸了?”   太是了,我虔诚得差点把头点到地上。   她得意起来,昂着头说:“所以说这明明只是一个问题,解决起来太简单了,只要你把对董拙的注意力转移到刁晨身上,第二个问题就可以无视掉,第一个问题也就圆满了,还有什么好让你斯巴达的?”   一头草泥马在我心中默默走过,真想吐她一脸狗血,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移情别恋的人吗?瞬间觉得她比我还要人才百倍,听她说话之前我只是对自己的三观产生怀疑,听完之后,竟然连五官都崩塌了。她哪里是打通我的任督二脉,明明是打穿我的任督二脉,是要我暴毙当场吗? 第四十三章 狗血三千丈   我发誓,要是相信罗苏的话,那我就是南非真钻、瑞士机芯、钛合金打造的纯傻逼!   关键时刻除了我自己,谁都靠不住,于是,我决定先从刁晨的问题解决起,这个点他应该在公司,只是我并不知道地址,这事说出来的确有点囧。为了套出他的根据地,不得已硬着头皮上对面溜一圈,结果他爸妈全部在家,小保姆倒是极热情,我还没开口,她就高兴地问:“上次你那东西就说要帮我常常新菜式,今天有时间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来问你个事。”   她脸上高兴的表情顿时碎了一地,撇着嘴说:“我本来也不想当保姆的,你说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谁不想有个好工作,谈场好恋爱,都怪家里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晃眼我围着灶台也有好几年了,看见你这样的大学生成天二了吧唧的,心想着上大学也就那样了,好不容易平衡点,想搞个创意小发明,结果还没人买账,你说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她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个苦瓜,抚摸着它满是疙瘩的表皮,十分不甘心地说:“连它都比我甜……”   “好了,打住,我饿了,你赶紧的,回头我还有事。”   她听了喜笑颜开,一溜烟儿进了厨房,叮铃桄榔之后端着两盘东西出来了,很是得意地说:“这道菜叫小二黑结婚,这道叫犀利鸡。”   啪!   手里的筷子终于坚持不住掉桌上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两盘菜,果真有创意!   所谓的小二黑结婚就是两个剥了壳的皮蛋,好吧,我承认自己见识短浅,不过也还能理解,可那个所谓的犀利鸡就让我有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狗血落九天的感慨,眼前忽然跑过一万个身披军大衣腰间系麻绳的犀利哥。只见鸡头叼着根“巧克力烟”,蛋挞摆成鸡尾巴,身体部分是手撕鸡肉、鱼翅、鲍鱼丝……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组成。我围着盘子研究了半天,如果非要把“犀利鸡”往“犀利哥”身上扯,貌似只有叼着“烟头”时那犀利的“表情”。   这不是坑爹吗!   虽然味道有点怪,不过她看着我狼吞虎咽好像很开心,为了让她一直平衡下去,我最后差点连盘子都舔了。   “好吃好吃,继续发扬!”擦擦嘴,又问:“现在能说了吗?”   小保姆好像从我身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门边的矮柜上拿起个装名片的盒子,把最上面的一张递给我,说:“就是这个。”   早知道它就在那里,趁她去做饭的空当我都已经到了。   人算不如天算,命中注定我该有此劫,好在她确实也没亏待我,等我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找到刁晨公司的时候只觉得随时都有可能拉倒档,然后一股脑全倒出来。于是我站在卫生间附近踌躇良久,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很耳熟,竖着耳朵仔细听,一个人说:“董拙的事情交给我,你就坐等好消息吧。”   什么?董拙!一转身,刁晨从里面出来了,身边还站着思维诡异的关宇。他俩看见我跟见着鬼似的,关宇忙说:“那就这么着,我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才那句话明明就是他说得,我还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刁晨从后面一把扯住我,冷着脸问:“你想干什么?” 第四十四章 我不跟猪吵架   嘿!还跟我来气了,我仰着头嚷道:“那你想干什么?”   他脸色一沉,忽然甩开我的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却不发一言。   “你说话啊,你找关宇干什么?你知道他是比赛的赞助商,知道我借你面子帮董拙弄了报名表,怎么,现在后悔了?”想起之前提到董拙时他难以言喻的表情,总觉得这事不单纯,况且关宇刚才躲躲闪闪,明摆着有问题。   “是,我是很后悔。”他略微俯下身子,直勾勾盯着我,距离好近好近,他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我是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提前或者退后一天回来,这样你就不会遇上董拙,也不可能惹上那么多麻烦,你好好想想,和他认识之后,自己干过多少蠢事,哪一件让你真正感到快乐?你呢,成天傻乎乎的,根本就什么都不懂,还好意思理直气壮质问我。”   那种气势,那种措辞,让我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正是下班时间,里面不断有人走出来,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看我们,可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好奇心全黏在我身上。在刁晨摔断腿的日子里,我在他身边伺候这伺候那,也听他讲了不少电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在工作上拥用绝对的权威,估计还没有谁敢跟他鼓着青筋叫板,大概我也算开天辟地头一个了。   有几个不怕死的员工竟然挑这时候拍马屁,和他友好地打招呼,他直起身子,依旧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偷偷看热闹的人问:“大家舍不得走,是想留下来加班?”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夹着尾巴溜墙根遁了。   “刁晨,算你狠,不过我不会认怂的。”   他扬起一边嘴角,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好奇道:“那你想怎么样?”   别以为就你能挑事,我雄纠纠气昂昂地说:“别以为你是最佳辩手我就会怕你!我决定,换个地方接着吵!”   他显然被我雷到了,随后我们果断转战到他家里,那地方住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总不至于不干正事来看热闹吧。一进门,我就拉开架势,双手叉腰河东狮吼起来。他好似没见着有活人在家似的,自顾自放下东西朝卧室走去,我正要跟进去,他转身问我:“难道你要把参观我裸 体也当成项目之一?”虽然我是个不正紧的人,但也是个有品格的不正经人,他想让我看,我还怕长针眼呢!   气呼呼到客厅等他,他换了衣服直奔冰箱,开了瓶矿泉水问我:“你骂了半天了,口渴吗?”   噗……一口血染红半边天,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听不见我骂你。   “别跟我装耳背,我知道你不待见董拙,可你也不用卑鄙到让人给他使绊子的地步。”   他仰头喝了口水,脸色越发难看,默默把瓶子搁下,又拿那副不屑的神情说事:“他有什么好值得我自毁名声打压他?他凭什么?”   “凭……凭什么……”是啊,这点很重要,做事要讲动机,他俩又不是一条道上的,完全没有利益冲突,于是,我随口一说:“他会54度角仰望天空,明媚而忧伤,你会吗?”   他轻笑一声,更加随口一说:“那是得了颈椎病吗?”   “刁晨,你太过分了!”十分特别非常极其想把他捆了挂到菜市场示众!   叮铃叮铃……   门铃响了半天,刁晨挪步去开门,门外站着个小正太,手握遥控器,笑得满脸菊花开,细声细嗓地叫了刁晨一声:“大哥哥……”   天杀的,那声音是要让我高血糖爆表吗?刁晨嘴角抽了抽,沉声道:“好好说话。”   小正太再开口时我有点挺不住了,明明就是变了声的孩子,装什么爆 乳 瑶!他说:“你们太吵了,害我不能好好看《一起老看雷阵雨》。”   住这种房子的人也看雷阵雨?太不可思议了。我闪到门边,他见我这幅斗鸡的架势,不自觉把遥控器握得更紧了。我假笑着说:“我还没怪你影响我吵架呢!”   他无辜地说:“可是电视剧正紧张,吵架哪天不能吵?”   “闭嘴!”我和刁晨异口同声,把那孩子吓得不轻,撇着嘴险些哭出来,哇一声pia pia地奔走了。   关上门,刁晨耸耸肩,略显无奈,我说:“继续。”   “继续什么?”   “吵架啊,我最讨厌别人半途而废了!”   他根本不理我,越过我进了客厅,半天才说:“我不跟猪吵架。”   竟然骂我是猪,然而就在这档口,楼下不知道用了多少扩音设备,把雷阵雨的脑残台词砸进我耳朵,只听见女主角大嚷:“你是猪,可以延伸为你是野猪、豪猪、花猪、光猪、蠢猪、笨猪、乌克兰小乳猪、猪八戒。你是圈养杂食的懒惰生物体,你是星光灿烂下一只绝望而孤独的动物,是永远飞不上蓝天的蠢猪!”   我被震得七荤八素,刁晨却笑了,还得意地说:“你看,这叫天怒人怨。”   “臭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我冲着楼下阳台高声叫骂:“别怪我以大欺小,有种跟我单挑,我一群挑你一个,我持械你徒手!” 第四十五章 我是想关心你   “你也好意思。”我的豪言壮语还在空气里回荡,刁晨在客厅里淡淡地总结了这一句,要是没有栏杆挡着,估计我已经招架不住坠楼而亡了。   也因为那小破孩的打扰,让我险些模糊了今天的焦点,可是经过刚才的辗转和咆哮,好像没什么斗志了,身子软软的,提不上什么劲儿,扶着围栏站了好久也不见好。   手机响的时候差点拿掉了,看见是董拙的号码,只觉得庆幸,要是它就这么掉下去,我也只好跟着跳了。   “小旅,你在哪里?”   “我……”隔着玻璃瞧见刁晨正好也望着我,不由打了个颤,随口回复董拙:“在外面,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他高兴地说:“你知道吗,刚才电视台打电话给我,让我下周三去参加海选,可我今早才把表格交过去,那边有个小头头还因为我错过报名时间说了我半天,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审核了。”   “是吗?”差点没把刁晨家的栏杆拍散架,等等,这事哪里不对劲儿,董拙在那边欢欣鼓舞地说了半天,我没听进去多少,满脑子都是大大小小的问号,如果董拙顺利通过资格审核,那刁晨找关宇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要把董拙挡在比赛之外吗?转身望望刁晨,他已经没有在看我了,而是专注于手里的白纸黑字,微微皱着眉头,好像也在思索什么。   董拙还在描述自己接到电话是激动的心情,我很不厚道地插嘴说:“恭喜恭喜,追备好拿什么参赛了吗?”   “我在仓库,你能过来帮我想想吗?我好想有人能分享我的喜悦。”这一句真真把我心都说软了,软得像是猪大肠,提都提不起来。想想他也怪苦逼的,家里人从不支持他,好不容易有个人肯跟他肩并肩,偏偏又在曙光乍现的时候香消玉殒,还连带他被阿乔的家人各种辱骂诅咒。现在终于能从阿乔趋势的阴影里走出来 ,哪有不支持的道理。不知道是不是心软导致肠胃不给力,闷闷地有点难受,勉强笑着说:“好,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进了客厅,厚着脸皮问:“你有斯达舒吗?”   他连头都不抬,淡淡地说:“我爸是独生子,没有四大叔。”   “我好像吃撑了,有点难受。”   听到这里,他终于有反应了,猛地抬头打量着我,不用猜都知道他现在回想到了什么,我连忙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不至于,不至于。”他舒口气,找了药给我,还帮我把水都倒好了,一半热的,一半凉的,刚刚合适。   “不能吃就少吃。”他眼里全是责怪和嫌弃,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有多困难,碰着餐饱饭就恨不得跳进晚饭里,丢人。”   吃了药,又喝了大半杯水,感觉越来越撑了,好像动一动胃里的水就能来次大海啸,把小二黑和犀利鸡都淹死。我诚实地说:“还不是为了要你公司的地址,结果你们家小保姆非要我吃完她的创新菜式才肯放我走。”   他翻书的动作略微顿了顿,没有看我,口气却缓和了不少:“那你就真吃了?”   “可不是吗,吃得干干净净,连洗洁精都省了。”   哪里知道他忽然又变了脸色,自言自语道:“你找我还不是为了董拙,该!”   “天地良心,我是想关心你来着。”   他终于被我勾起了好奇心,再次抬头夹着思苦笑问:“关心我什么?”   要说实话吗?说出来不会显得我很三八吗?和小九九打了一仗,最后还是说了:“想问问你到底在苦恼些什么。”   他忽然眼睛一亮,深深凝望着我,看得我一颗心砰砰乱跳,努力克制自己怪异的情绪,一心只想知道他的答案,谁知他却轻摇几下头,说道:“你能关心我也算有进步了,至于我为什么苦恼,你竟然糊涂到自己来问,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点你要记清楚,我从来不做暗箭伤人的事,而且我敢保证,关宇也不会。”   那么坚定的口气,让我不得不相信他,木讷地点点头,兴师问罪的戏码也该结束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说:“走吧,我送你。”   “啊?”我有点慌了,语无伦次地说:“那什么,我……我不回家。”   “我知道你要去找他,既然是我家保姆害你吃撑了,我好歹也该补救一下,万一你死在半路上,算谁的?”他恢复神清气爽的模样,拿了车钥匙站在门口,对着原地发呆的我无奈地问:“你是怕我把董拙比下去吗?”   为了证明我对董拙的信心,这可真是上了贼车了。 第四十六章 他的世界能装下好多人   “刁晨,你开慢点。”   他偏头瞧瞧我的脸色,问:“不舒服?”   我点点头,其实不是晕车,也不是吃撑了,就是觉得难受,心里堵得慌,越慢越好。刁晨不愧是从小到大见过最聪明的孩子,马上减速慢行,等开到九号仓库附近天都已经黑透了。他停好车子看看周围,不禁皱起眉头:“连个路灯都没有,这地方也真够乱的。”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今天他这么一说,这地方的确是够荒凉的,董拙当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革命根据地建立在这里,地方倒是够宽敞,可也架不住不修边幅。   推开门下车,刁晨熄了火静静坐在车子里,我慌张地问:“怎么不回去?”   他打量了我几秒,玩笑着说:“你怕我进去搅场子?放心,我才不是那种没品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纠结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好蔫头耷脑往仓库区走去,走着走着始终觉得不放心,偷偷回头看一眼,他已经悠闲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了。不由松了口气,也好,要是他真跟来了,指不定怎么尴尬,权当让他忙里偷闲好了,希望他待会儿眯够了自己回家去。   还没进仓库就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伴着节奏鬼哭狼嚎地唱着听不懂的词儿,一开始还以为是放哪个歌星的绝妙演唱,猛地一声傻笑,原来是唱现场,可问题是那声音一点也不像董拙的。好奇心使然,扒着门缝往里瞧,十足光怪陆离,七八个男男女女都Hihg疯了,一水儿全是摇滚青年,留着长毛的脑袋甩得像是跳《阿瓦人民唱新歌》,再一瞧,地上滚着的姑娘金蛇狂舞似的摇晃自己细胳膊细腿,幸好还有层皮包着,否则就该甩到外太空去了。地上横七竖八全是空的啤酒瓶,烟头还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闪着红光。   一时之间只觉得怒火中烧,我难得勤快一回,好不容易收拾得有点样子,着都是谁谁谁啊,才几天就又被弄得乱七八糟,当我是免费劳动力吗?还是真拿我当老妈子使唤?   正要抬脚进去吼一嗓子,忽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明明就是董拙打电话给我的,这会儿却又不见人影了,掏出电话准备打一个,还没找到号码,就见有个人影从楼上下来,径直到了屋子中间,关掉嘈杂的音乐,一把抢过长发青年手里的话筒,一手拾起桌上的啤酒,豪迈地喝光光,天呐,竟然是董拙!   他对着麦吼道:“开心吗?”   底下不太清醒的几个人强烈回应他,他又说:“可是我不开心……”他回头望着身后的电子琴,很是惆怅,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了,气氛瞬间变得极冷。   先前吃下去的几颗胃药好像起了作用,胃里倒是不难受了,心口却越来越堵,越来越酸,仿佛中了千百回黯然销魂掌,黯然到我神伤,却一点都不消魂。忍不住笑自己傻,他只是说要分享快乐,而我却一厢情愿地误解为和我一个人分享,他只说过他的世界独缺我这样的,可我却误解为自己就是唯一。于是,我忽然明白了,我的世界里只有他,而他的世界能装下好多人。   十分感谢他没有再说什么,让我离开的脚步不至于沉重得走不动,默默转身,知道只听得见自己踩在沙粒上的声音才发现已经走出好远了。抬眼望去,刁晨竟然还在那里。他似乎也听见了脚步声,睁开眼睛望见我呆呆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证了几秒,拉开车门朝我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中得到了些许安慰,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要决堤了,我蹲在地上捂着脸,眼泪跟下雨似的直往下流,抹抹眼睛,刁晨的鞋子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手臂忽然被他握住了,他也没花多大力气就把我从地上拽起来,递了张纸巾给我,胡乱擦了擦,特别不甘心地问:“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搞笑?”   他叹口气,竟然没有笑话我,反而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刘海理了理,接着又是一声叹息,我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猝不及防被他揽入怀中。零点一秒,只有零点一秒,连个过渡都没有,心脏在胸腔里跳了首命运交响曲,神马爱乐乐团都弱爆了。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为不可闻地说:“傻姑娘。”   好不容易培养出点温情,马上又来个大绝杀,叫我怎么坑得住?忍着要泪奔的冲动,十分不服气地问:“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能顺杆爬呢?”   他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认真的。”   真心想说,他认真的样子非常要命,于是我不太爱动弹的心脏又重播了一遍命运交响曲。   “小旅,你……”   猛一回头,董拙怎么好死不死出现了!他满是狐疑地看着我和刁晨,坏了,赶紧推开刁晨,正要解释,他后退几步,略显悲伤地说:“小旅,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四十七章 董拙对刁晨   “董拙……”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正在里面缅怀过去吗,怎么有空上外面来了?   大概没有比现在更尴尬局面了,董拙和我只不过七八步路的距离,可是却觉得那么远,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光不断在我和刁晨还很亲密的距离上逡巡,而刁晨依旧挺拔,眼光在董拙身上盯得死死的。   “他……他就是董拙。”   刁晨镇定地说:“我知道。”   到底该不该给董拙介绍刁晨,可是要怎么开口,还有刁晨的定位是什么?总不能老说他是邻居家的大哥吧,他都已经搬出去了,那究竟是什么?闺蜜?不对不对,他是纯爷们儿。同学?可除了幼儿园我们就没在一个课堂上过课。朋友?更傻,现在还有几个人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的,自找麻烦。   刁晨显然比我大方很多,整整自己的外套,笑着说:“你好,董拙是吧,我听小旅提起过,她应该也跟你说起过我。”   董拙偏着头细细寻思,恍然大悟地问:“你是刁晨?”   “是我。”刁晨好像很得意,点头的动作都轻快无比,他的余光滑过我的脸,不由又打了个寒颤,仿佛自己言语地说:“其实我也是瞎猜的,没想到真的说起过。”   果然是刁晨,一张嘴无论何时都那么刁,我被他一句话堵得险些站不住,董拙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颓丧地摇摇头,不停叹息起来,样子看上去很可怜,刚才还跳《命运交响曲》的小心脏此刻不知不觉就软了,正要开口解释,董拙已经先我一步,他说:“我等了一晚上也不见你,就想出来看看,结果……结果却看见你和他……”他抬手指指刁晨,又无力地垂下了,再张口的时候情绪比之前还要忧郁:“小旅……我真的很失望。”   “董拙,那什么,我可以解释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明明是着急的,可就是挪不动脚步,好像有什么力量拉着我,不让我靠近他,急得我在原地张牙舞爪,hold不住了呀!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很惊讶,问这话的不是董拙,而是刁晨,我和董拙当即就愣了,我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什么意思,这种时候还有搞我的脑子,哪开不壶提哪开,刁晨你脑子没病吧?我还没组织好答案,刁晨一个跨步挡在我面前,董拙的防线全被他遮得严严实实,他用命令的口气说:“看着我。”   蹭!瞬间像是上了发条一般,马上抬头看着他,他恨铁不成钢地说:“布小旅,你做人能不能有点骨气,谈恋爱能不能有点性格?”乱长骨气和乱耍性格的难道不是零零后的孩子吗?我跟他们比貌似略显古董了吧。他紧接着说:“你做什么了吗?凭什么你给他解释?”他的眼睛是里坚定的回答,是啊,我只不过和刁晨来了个同志式的拥抱,又不是红杏出墙,光明磊落坦荡荡!他忽然高声说,其实更像是说给董拙听:“难道他就不需要解释自己和那个阿乔的关系,还有你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噼里啪啦,脑袋里一通电闪雷鸣,雷公电母真给面子,要再不砍我几刀,我就彻底和聪明一世说拜拜了,刁晨说的没错,我压根就没被董拙圈进墙里,谁挡得了我红杏枝头春意闹!   默默点点头,很对,很对,不能再这么不清不楚下去了,心里莫名对刁晨多了几分感激。   刁晨的笑容里夹着些赞赏,移步到边上的时候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旅,我和阿乔的事情你不是很清楚吗,可你的事情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我没办法接受。”董拙紧紧皱着眉头,还没等我发问就逃避似的奔走了。   “董拙!”眼见就要放走他了,我的定身咒瞬间解除,脚还没抬起来,胳膊已经被刁晨死死抓住,不顾一切想要甩开他的钳制,他高声喝道:“不要追!”被他忽然这么一吓,我已然怂了,呆呆傻傻地,他转了温柔的口气,说道:“相信我。” 第四十八章 被鸭子洗脑   作为一个八零后,我十分不靠谱的后到了尾巴上,89年12月31日23点59分,不慌不忙踩着点出生,我时常想,要是再晚一分钟,我就能做新崭崭的九零后了,没事还能肆无忌惮地撒个娇卖个萌,可是十七八年后我顿悟了,因为九零后被人扣了无数顶脑残的帽子,于是我释怀了不少。   可是现在,我又有点懊悔了,要是再年轻一分钟,就有由头追上去了,也不至于被刁晨拎回家,更不可能就这么和董拙没了联系,更更不可能连打电话给他的勇气都没有。或许是之前那些年活得脸皮忒厚,才会年纪轻轻就透支得干干净净。   深深体会到,简直就是拿着自己的一把青春瞎折腾,最后还奇葩的把自己玩到想死的境界,人才大概也就是我这样的了。   关于我想死的冲动,本以为会吓到罗苏,然后她会慌得三魂不见七魄,在屋子里乱蹿一通,到处找绳子把我给绑了,最后再往我嘴里塞个破布条,连咬舌的机会也断了,妥妥的。其实也不是真心想吓她,就是觉得她犯二的样子看着挺欢喜,没准我一乐也就不想死了。可是我错估计了形式,当我沉痛异常地说想死之后,罗苏只是略略看了我两秒,目光呆滞,空洞无神,然后默默转向自己的饭盆,稀里哗啦吃起泡面,完全不拿我当活人。看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勉强撑着桌面问:“你就没什么好说的?”她嘴里塞满食物,理所应当地摇摇头,好歹也不同床不共枕了三四年,至于像是吃了绝情丹吗?正要默默飘走,她忽然说:“想起来了,有的有的。”期待的小眼神死死黏在她油乎乎的嘴巴上,她舔了舔嘴唇,郑重其事地说道:“死就死吧,像你这种败类,多你一个嫌多,少你一个正好。”   听了她的话,我更坚定了要死的想法。   只是放心不下董拙,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关宇,他毕竟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我这边才说开场白:“那啥,我最近觉得生无可恋了,人生就像一场戏,你要笑着不哭泣,我要赚钱不出力,它说‘放屁’!”还没来得及把后事交代交代,关宇就忙不迭地叫道:“别啊,刁妹妹,你想开点,多大事儿至于你现场来个打油诗?听哥一句劝,人生同你讲bug,你要反驳它f u c k!”我脑袋猛地抽了几下,略显羞涩地说:“哥,我也想啊,可是没那功能。”关宇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又说:“是我考虑不周,咱换一句,人生给了你hurt,你要叫它go uot!”他把自己捉摸的至理名言吼得响彻云霄,绕梁三秒。   听了他的话,想死这件事再也不是个规划,已经上升为既定事实。   没交代完后事,算了吧,就当我没后事,抱着就算死也不污染环境的决心,把我临终地点改到家里,低着头上楼,正要开门,对面小保姆刚好出来放垃圾,一见我,高兴坏了,非要我谈谈上次的吃后感,我有气无力地说:“别啊,我是个失败的人,没脸活了,你别耽搁我投胎的时辰。”   她一把拉住我胳膊,义愤填膺地说:“要死也成,吃了我的新菜再死也不迟。”欲哭无泪,我撇着嘴嚎起来:“你怎么也不劝我几句!”她特深沉特有文化地说:“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所以你是说我死有余辜吗?”   她腼腆地笑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尽管被她打了千百枪,可我还是顽强地出现在刁家饭桌上,没多久她端出一大盘花里胡哨的东西让我吃,说它花里胡哨,绝不是胡编乱造,整个盘子被各色蔬菜切的花堆得满满当当,用筷子扒拉几下,底下的主体物依稀可以辨认是只鸭子,鸭眼睛上用牙签戳着两根黑胡椒,扁长的鸭嘴被整个涂成大红色,难道是传说中的烈焰红唇?我的筷子再次不争气掉了下来,我本着勤学好问的精神虚心求教:“江湖诨号是……?”   “嘿嘿。”她搓着手掌:“好说好说,!”   脑海里顿时跳出宝岛那位姐,用一口地道的伦敦腔教育我们凡事要hold住!于是,我顿悟了,不就是个董拙吗,难道以姐的道行还hold不住?笑话!我不仅要hold住他,还要hold住命,看它还敢不敢跟我甩脸子!   我小心交代小保姆:“别说我今天上这吃饭的事情。”   “咋了?”她很是不解,废话,要是我被一只鸭子成功洗脑的事情传了出去,我还怎么笑哈哈。   ~~~~~~~~~~~~~~~~~~~~~~~~~~~~~~~~~~~~~~~   每座城市,都有故事,或许下一秒,你,就是主角。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已开,欢迎大家踩点。 第四十九章 还是放不下   没问出个所以然,小保姆转而问:“待会儿你去刁晨那里吗?”   “不去。”想起那晚他一反常态的举动,总觉得别扭,躲都还来不及,巴巴往上凑不是很尴尬吗?、   她有些失望,碎碎念:“那就只好我自己跑一趟了。”   奇怪,从刁家二老到小保姆一向从不去那边,家里有什么事也是打电话叫刁晨回来,今天是怎么了,小保姆竟然要打破常规。我好奇地问:“你去干嘛?”   她收拾着碗筷说道:“昨天晚上阿姨给刁晨打电话,起先没人接,到后来好不容易打通了,刁晨说自己在医院,不方便接电话,就把电话挂了,再打又没人接,阿姨不放心,一宿没睡着,早起叫我今天送点汤水过去,顺便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医院?在我印象里别看他是读书的斯文人,可身体壮得跟牛似的,高中那次三两下就能把高干打倒在地,仿佛随时都能力拔山兮气盖世,怎么说病就病了?一下子想起爸妈老说的话,什么物极必反,越是身体好不生病的人,一旦病了就十分吓人。眼前闪过刁晨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样,药石罔效,医生在边上无奈地摇着头,顺口说:“哎……我们已经尽力了……”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无声无息冒起冷汗。别啊,你好歹也要撑住,见我最后一面再死也不迟的说。   “你来之前我刚打过电话,他今天请假没去上班,我这会儿过去,回来兴许还能赶得上做饭。”小保姆从厨房拎了汤壶,说话间就已经在玄关处换鞋子,我赶忙蹿过去抢下汤壶,心急火燎地说:“你呆在家就好,刁叔叔回来没饭吃可不得了,刁晨那里我去就行。”   她听了显示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马上又显出担忧的神色,嫌弃地把我周身打量上好几圈,极度怀疑地问:“你……你行吗?”   “开玩笑!诸葛亮带兵之前谁问他要过工作经验?再说他上次摔断腿不也是我照顾的吗?”我拍着胸脯天花乱坠保证一通,结果她更加嫌弃我了,砸吧着嘴说:“他的腿还不是你砸的,我就怕本来没什么,你一照看之后就有什么了。”   “切!”不顾她的各种不信任,我拎着汤壶直奔刁晨的根据地,果然门没锁,进去之后静悄悄的,一看,他在床上睡得正香。其实他不跟我斗牛的时候看起来挺谦谦君子的,五官精致,关键是气质好,不化妆不PS都能秒杀那些矫情的棒子货,这么看,好像有点理解那些女的为啥听到刁晨的名字就奋不顾身前赴后继了。   刷!   他忽然睁开眼,可我还保持原来的姿势直勾勾望着他,大眼对小眼,一时之间懵了。   “你……”他眼神有点迷离。   我爬起来指着柜子上的汤壶说:“探病,探病。不过我看你好胳膊好腿的,哪里病了?”   他从床上做起来,甩甩脑袋,说:“发烧。”的的确确,他说话的时候鼻音是有点重。   一听这话放心不少,我欣慰地说:“幸好,幸好。”   他抬眼望着我:“幸好什么?”   “幸好不是得电线杆上贴着的那些病。”   他噗一声笑出来,流里流气地问我:“你要不要试试?”NND,这是病人该有的态度吗?   伺候他喝了汤,我特别负责地倒水给他吃药,他盯着我手里的水,半天没接,久久之后才深有感触地说:“你忽然对我这么好,害我以为自己又摔断腿了。”   “拿出!”没好气地把药塞给他,他看起来挺高兴的,其实只要他不骂我,我也觉得他这人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吃药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苦,仿佛是吃蜜糖,满足得不得了。我问:“你怎么说病就病了?”   “没事,着凉了。”他说得极轻巧,也是,他好强,我也就不多问了。可他马上又问:“对了,你和董拙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就那样呗。”   “我听关宇说他通过了初赛,从复赛开始就要在电视上直播。”他打住话头,斜眼瞥瞥我,又说:“关宇给了几张入场券,既然你不去,那我只好拿去做人情了。”   “谁说我不去!”飞快伸出手:“票呢?给我!”   他默默点点头,拂去之前的和颜悦色,说道:“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真放不下。”   合着闹半天是耍我来着,愤愤起身要走,他在后面叫住我:“你要去只管找关宇,他有办法。”顿了顿,缓和口气又说:“还有,谢谢你来看我。”   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心里憋闷得难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需要这样客气了?客气得让我浑身不舒服。 第五十章 什么姿势都中枪   再去九号仓库,大门上挂着锁,贴着门缝细细听,一点声音都没有。董拙或许是真的误会了,真的生气了,才会这么久不跟我联系,就连自己过关斩将的好消息都瞒着我,男人一旦小气起来,比女人认真多了。   心里不免拿自己和阿乔比较,要是那天同样的情况换在阿乔身上,董拙是会落荒而逃还是选择和刁晨殊死一搏呢?答案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我很确定,在他心里,属于阿乔的那个地方,不管有是大还是小,最终,这辈子也只能容纳她一个而已。这样的想法如果被他知道,恐怕只会更失望。   “你找谁?”说话的是个摇滚青年,依稀有点印象,他见我鬼鬼祟祟趴门缝,显然误会我是坏人了,我也差点被他肥猪流的造型亮瞎24K金狗眼,再一看他那头像是被火钳烫焦的长发,原来是那晚的阿瓦人民唱新歌!   “我是董拙的朋友,之前我趴门缝的时候见过你,就在前不久,你们那晚可high了。”生怕他不相信,我学起他甩头发的动作,险些把脑袋甩到千里之外,就在我快要满眼是星星的时候,他唔了一声,皱着眉头问:“你就那么喜欢趴门缝?”   形势所迫,没时间探讨这么没营养的话题,我直接说明来意:“你知道董拙在哪儿吗?我找他有点事。”他简直拿自己当机场安检系统,俩眼珠子滴溜溜不断向我发各种射线,我摇着手解释:“我真不是小偷,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没说你是坏人,只是我跟董拙处了那么久,你这类型的还真没见过。”姑且当做是赞美吧,在我急切的目光中,他终于不紧不慢地说:“董拙啊……这会儿正在电视台呢。”刚要拔腿走,他冷不丁又问:“你确定你说的是那个董拙?我咋瞅着你俩没啥关系啊!”   不觉中了一枪,这叫什么话,难道非要我画个人物关系谱再拿着教鞭一一讲解吗?就像胡子拉碴的菲哥和唱歌就像划船憋尿的小哥,要是没人曝光,谁能相信他们是亲兄弟?以貌取人这事尤其不靠谱。   在奔赴电视台的路上默默打了许多腹稿,待会儿见到董拙要怎么说才显得自然坦诚,车子才到电视台门口,就见董拙站在花坛边上,我大大方方走过去,假装没事问他在干嘛,他没有表情地说:“等你。”、   一定是那个阿瓦人民唱新歌告的密,害我只能把事先预设的情景推翻重来。我有点巴结地说:“祝贺你通过海选,我就说好板砖在哪里都能给人开瓢的。”此话一出,他的脸上布满黑线,我赶紧改口:“那什么,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长舒口气,在他勉强,我果然还是不能露真身的。   “好了,我还有回去排练,你有什么事吗?”他看看表,有点不耐烦,心里顿时酸酸的,没想到我都这么纡尊降贵来求和了,他还绷着不肯把前事尽去,那我这样委曲求全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就是等着他的奚落,还是一枪枪打在我心口上?   正惆怅着,忽然在后面响起一句震耳欲聋的‘刁妹妹’,听声音已经猜到是关宇,当真没几秒就出现在我眼前,看着我完好无缺的,他十分欣慰地说:“不错不错,看来我的开导还是有作用的,寻死觅活那哪儿是你的强项。”我应和着点点头,是啊,我的强项除了脸皮厚,除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如今又多了一个——无论站坐卧躺靠,都能老老实实中个几百枪。 第五十一章 拿自己当圣人   关宇好像对自己成功劝说我活下去的丰功伟绩感到异常得意,夸夸其谈好半天:“我就说你这个么个活得欢天喜地翻天覆地的一个人,哪里舍得去死,要是你死了,还真挺可惜的,以后打球上哪儿看神刁侠侣去?”忽然看见我身后的董拙,伸着脖子把话题一转:“这位是……?”   “董拙。”还想顺便给董拙介绍一下关宇,关宇却像是领悟到了什么,闪身进了电视台的大楼,那做贼心虚的样子让我不由联想到之前他和刁晨的一段对话,急忙跟了进去。   关宇不时朝外面瞅瞅,这举动真像普法栏目剧里的犯罪分子,兜里揣着的不是某种粉末就是某种机械,总之一旦被逮着就是个死。我凑过去,学着他的样子眯着眼扫描周遭环境,问道:“话说你鬼鬼祟祟干嘛呢?”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了,站直身子整整西服外套,清了清嗓子正正经经地说:“人言可畏啊。”我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他嫌弃地瞅瞅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像你这么潇洒的人什么都能大而化之呢。”   关宇没有被我的冷笑话动摇,斜眼瞧瞧边上的董拙,没什么感情地问:“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董拙?”   嗯?他上次不还说董拙的事情包在他身上吗,怎么搞半天不认识呢?这唱的到底是哪出?我点点头,董拙也不明所以地打量起关宇,关宇唔了一声,说道:“还不错,是选秀的苗子。”董拙一听,略略怔住了,没有被赞扬的欣喜,越发防备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是?”   “我是刁妹妹,不,小旅的朋友。”刚想介绍介绍,关宇已经抢白了,满是疑惑地望着他,他脸上不知何时全是友善地笑,马上又说:“你应该也挺忙的,不打扰了。”说完抬脚朝电梯走去,董拙却不想就此罢休,大声叫道:“等一下,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名鼎鼎的董拙,你认识我?”   关宇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不轻不重地说:“刁妹妹,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屁颠屁颠跟上去,他凑近了小声说:“你别告诉他我是谁,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电视台是个惹眼的地方,在这里出没的人大多数都都怀着成名成家的梦,别看现在默默无闻,要是哪天真红了,就连之前常吃哪个小店的豆腐脑都能被人挖出来。我既然是选秀的赞助商,避嫌自然是要的,碍于身份尴尬,要不是刚好撞上,我决不会私下跟董拙打照面,你要是真为他好就别说破,免得日后落人口实,说他走后门。”   恍然大悟,原来事情如此复杂,居然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一直只知道明星要注意言行躲避记者和狗仔,没想到准明星也讲究这些,着实受教了。我把头点得十分诚恳,关宇松了口气,侧头用余光瞟了董拙一眼,轻哼一声说道:“细看好像也就那么回事,真不知道刁晨那小子怎么想的。”   “什么?”   “没什么。”   “不对,你明明提到了刁晨,我还想问你那天你找他干嘛,是不是跟董拙有关?”   他偏着头不可思议地问:“刁晨不会什么都没跟你说吧?”见我懵懵懂懂的神情,他终于相信刁晨是个口风严实的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地喃喃自语起来:“看来那小子是真把自己当圣人了。”我越发糊涂,关宇激愤地说:“你以为那点刁晨找我是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董拙的事情,海选根本不对外播出,里面的黑幕黑了去了,像董拙这样没后台的,且不说实力怎样,光是长相日后入了镜头也能秒杀不少女粉丝,万一谁要是看他不爽,暗箱操作一下,他就只有乖乖回家的份,现在是人吃人的社会啊刁妹妹。”   等等,等等,我怎么越听越复杂,董拙现在能大摇大摆出入电视台就证明刁晨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那么……不禁试探地问:“所以……所以找你是为了给董拙保驾护航?”   关宇如释重负地舒口气:“终于说出来了,要不非得憋死不可,看你那天要和刁晨同归于尽的架势,我都替他冤得慌。”   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嗡嗡作响,明明做了好事,为什么不跟我直说呢?想到自己误会他半天,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下,没见过自己这么莽撞又不识相的傻瓜!   等纠结完了,关宇也已经没了踪影,董拙走过来问:“那人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你去忙吧,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见到你这样,挺放心的。”怎么可能不放心,有关宇罩着,想不红都难,再看看董拙,他似乎不是很领情,估计还为那晚的事情生气,我正式解释起来:“对了,有件事我希望你能体谅,我当你是值得的人才会不计较代价地帮你,也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你,那么你是不是也要给我同等的信任?”   他愣在原地,没有出声,等不到他的回答,只能默默离开。 第五十二章 连道歉都抬杠   坐在出租车上,电台里正在放着这次选秀的宣传,真想问问明白人,要是从千万人里海选出了一个,到加冕的时候才发现貌似不是最佳选择,这可如何是好?还有没有退货的可能?似乎太过儿戏了,可要是没有儿戏,哪里知道什么是正剧。   手机提示有新信息进来,一看是董拙的号码,心里忐忑不安,打开只是几个字而已——小旅,对不起。   合上手机,不知道回复什么,这句‘对不起’来得太容易了些,总觉得没分量,至今为止,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人都是一样,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至于背后有什么缘由,谁在乎呢?看不到就能自动忽略掉。   猛然想起关宇的话,我才是最惭愧的那个,踌躇良久,决定颠覆自己的风格给刁晨发条短信,敲了半天键盘,写了又删,删了又改,最终保留下来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刁晨显然对我高度浓缩的感情完全没有体会,几分钟后他回复我:“你确定没发错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卡在嗓子眼里噎得我直翻白眼,的哥减慢车速,慌张失措地问:“姑娘……你……你……有病吗?”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个脍炙人口的句式有点不分青红皂白。   的哥实在委屈,弱弱地说:“我以为你有羊癫疯或者心肌梗塞之类的病,随时随地都能发作,万一猝死在我车上,你家里人找来了,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我就是郭得纲和周波波附体也说不清啊。”   好吧,我承认颠覆得有点太彻底,可我的确是真心实意要道歉的,既然他不接受,那我也不能一口气把所有面子都贴进去,想了想,顺手打了几个字:“错了错了,我明明是要发给张国荣梅艳芳还有杰克逊的。”在身上画了无数十字架,我是开玩笑的,三位大神可千万别当真,谁认真谁就输了哦,愿主保佑你们的灵魂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阿弥陀佛。   这次他很快就回复我了,看完之后真恨不得抄起手机先砸几个核桃再说,他非常幸灾乐祸地写:“我就知道你当年买的全是盗 版碟,现在才担心人家做鬼都不放过你,已经太晚了!”我妈怀我的时候一定没吃核桃,以至于输给刁晨几条街的地步,不知道现在靠后天补还来得及不。粗略算了算,心里顿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照目前的段位看,就是吃十吨都不够啊!恐怕我还没补好,核桃就已经成为朝阳产业了。   以前时常对刁晨只大我两个月却比我高两级的事情感到耿耿于怀,现在想想,反倒要狠狠庆幸一把,幸亏没在一个班上混,否则天天被他打压来打压去,个头能超过一米二就见鬼了。   晚上正要睡觉,董拙打电话过来了,有的没的聊了几句,看来这是关系缓和的前兆,也不枉费我白误会刁晨一场。他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地问:“下周六晚上有直播,50进30,你……会来看吗?” 第五十三章 起哄架秧子   “这么快!我记得前几年马桶台搞的‘快了男生’100进80都磨叽了好半天,你们这速度是要秒杀谁啊?”   “呃……”显然他也不清楚赛制的安排,的确是为难他了,本想马上一口应下,忽然想起刁晨诈称有票的事情,犹记得当时我非常激动,简直要在他身上掘地三尺把票挖出来,现在要是背着他偷偷去,是不是显得很没义气?思忖一会儿,只好说:“不好意思,那天刚好有事,真对不住,你好好发挥,预祝你成功!”   董拙明显失望了,草草挂掉电话,其实他也没必要这样,我是一定会去的,只不过要叫上刁晨一起去,到时候就算惊喜吧,就着机会难得,兴许两边一高兴就何解了,总比我夹在中间苟延残喘的好。   一番盘算下来,简直被自己的巧妙安排折服得欲哭无泪,以后不上居委会做调解大妈都得天怒人怨了。   早早打电话预定了刁晨的档期,因为怕他知道是给董拙捧场而推脱,我决定先斩后奏,秘而不宣。对于我的主动,他虽然吃惊,但也不至于不给面子,可能也是病好了,精神不错,竟然还开起玩笑,说什么就算是鸿门宴也去,再说以我的智商只有他卖我的份。   再次后者脸皮跟关宇要了两张票,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告诉刁晨,哪里知道他嬉皮笑脸地问:“行,你当我傻啊,刁晨那小子要不来还有好戏看吗?”我惊觉:“你怎么知道?” 他笑得差点把嘴裂到后脑勺,好吧,我果然不是奸 商的对手,转头又交代一遍:“千万别说,否则诅咒你的女朋友全是充 气的。”他脸色一白,沉痛地说:“作为一个钻石王老五,事实上我已经没什么追求了,要能看好戏,充 气也乐意。”   周六晚上准时出现在刁晨家楼下,他下楼才看见我手里的鲜花就惊讶了,然后特别臭美地问:“给我的?”说着伸手就要来抢,还假意地说:“谢谢。”   我死命护住花,终于保得它平安,诚实地说:“要是送你,韭菜花就够了,回头咱还能拿去炒个鸡蛋,这些是要给董拙充场面的。”   “所以你今晚其实是想骗我去电视台?”   “你语文是生物老师教的吧,注意措辞,哪能叫‘骗’?明明是‘请’!一锤子买卖,你去就去,不去拉倒。”   话还没说完他就转身了,赶紧拉住他,他说:“跟你没法做买卖。”   “别啊,说好跟我出去的,你怎么能反悔呢?太不爷们儿了!”   他好笑道:“想用激将法?没门!”   急中生智,装作很惋惜的样子说:“那没办法了,总不能把你绑了,听说张肥挺像去凑热闹的,现在叫上他应该来得及。”   他一听果然中计了,改口说:“敢叫张肥有你好看的,上车。”就知道他特别不屑张肥。   进了场才发现关宇特别够哥们儿,给我们留了最好的位置,董拙一上台就看见我了,我挥舞着手臂,他顿时又惊又喜,有我镇场子,结果自然是无惊无险平安晋级,不光如此,他还得到了评委的一致好评。我兴奋得在座位上手舞足蹈,刁晨冷着脸,小声说:“消停点,丢人!”   才不管那么多,董拙刚下场我就坐不住了,拉着刁晨帮我找选手休息室,亲手把花送给董拙的时候,差点激动得哭出来。董拙这会儿才见到刁晨,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再见面着实尴尬,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谁都不先开口打招呼,可急坏了我一个热诚之心。   恰好关宇踩着点来看热闹,我闪到一边指着正在用灵魂天人交战的刁晨和董拙,求他能给个解决之道,关宇正在兴头上,似乎还有点嫌风吹得不够猛,小火苗还不够旺。我一直以为起哄架秧子的事情只有我这种无聊又无节操的人才爱干,没想到关宇竟也是同盟,他还极其不厚道地说:“你不知道刚才董拙上台的时候微博上反应有多强烈,虽然他怎么看都不及刁晨,可架不住人家粉丝急剧增长,当然倒也不至于能和刁晨旗鼓相当,不过大小也算有点名气,我又是赞助商,又是刁晨的哥们儿,身份尴尬啊。”   上次就拿身份尴尬说事,这次还来!见我下一秒就要发飙,他赶紧阐述自己的观点:“打个比方,小国和小国之间斗,联合 国一调解,矛盾没了;大国和小国斗,联合 国一调解,小国没了;大国和大国斗,联合 国一调解,联合 国没了。你说多可怕!”   他企图用认真的表情告诉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可是这套理论嫁接到眼前的局面上,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我挠破头都没想明白,到底关宇和我谁才是联合 国? 第五十四章 握握手,好朋友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我和关宇就这么看着他们对视,整个画面诡异而有趣,终于,他们的耐性完败了我。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大家握握手好朋友。”我比手划脚在他俩的视线交锋处游荡,有种快被烤焦的错觉。   刁晨先发制人,指指自己又指指董拙,转而问我:“我和他很熟吗?”急死我了,就是因为不熟才要做朋友的呀。董拙也没有要冰释前嫌的意思,冷着脸说:“我不怎么爱交朋友。”这形势远远超乎我的意料,接下来更神奇的事情出现了,我还以为刁晨会被董拙的无视激怒,哪里知道他不怒反笑,很高兴地说:“看样子我们在这一点上的态度倒是不谋而合。”   “刁妹妹,我看还是算了吧。”关宇苦言相劝,根本不抱希望,我还想说什么,外面就熙熙攘攘闹起来了,关宇出去打探情况,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了脸色,快言快语道:“有记者进来了,不知道干什么,但绝对不能看见我们现在这样。”我有点蒙,董拙就更不明白,刁晨倒是反应快,马上吩咐道:“你跟董拙先走,我和小旅出去顶一顶。”我连张嘴问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刁晨拽出去了。   “干什么?你轻点,弄疼我了。”边走边掰开他抓着我的手,他则面无表情,只顾着往前走,忍无可忍,我干脆一屁股扎根底下,死活赖着一动不动,他不得已停下脚步,可依旧没有松手,居高临下地教育我:“你确定记者看见一个参赛者单独和赞助商密会有比较好吗?”   刁晨的话在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几圈,可算回过味儿来了,上次关宇还跟我头头是道地分析了半天,我的记性果然不负众望,一转眼就恩能够忘得干干净净。没等他说下句,我已经拽着他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拖着他走啊走。那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估计转角就能碰上,刁晨忽然拉住我:“来不及了。”回头望望走廊那边,关宇好不容易把固执的董拙劝出房间,正朝另一边的楼梯奔去。   刁晨环顾四周,某间休息室的门没关,里面却空无一人,他话不多说就把我拉了进去,背对着门站在窗户边,声音越来越近,忍不住要看看什么情况,刁晨马上把手臂搭在我肩膀上,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凑在我耳边说道:“别回头。”被他这么一闹腾,全身上下每个细胞瞬间像是停止了生长,如冰山般僵在那里,他则越靠越近,揽着我的手臂也加重了力气。   “奇怪了,刚才参赛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某记者的疑问传入耳朵,我抬头差点撞上刁晨的嘴巴,脸不禁烧了起来,慌张地问:“不是说要拖住他们吗,我们现在是怎样,看风景?”   他好似受了启发,转转眼珠,急中生智地指着窗户外面,又惊又喜地叫道:“快看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出去,除了茫茫夜色就是夜色茫茫,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第五十五章 聪明人看得见,小笨蛋看不见   再看他的样子比刚才更坚定了,可是外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啊,要是只关注他的表情,就算他说外面有火星人和水星人在搞基我都能毫不犹豫地信以为真。他忽然兴奋地说:“看,太神奇了!”   我再次被他充满蛊惑的言语糊弄住了,甩着头往窗外看去,除了点点繁星就是繁星点点,忍无可忍,问道:“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他摇摇头,十分认真地说:“不能,因为它实在太神秘了!”   门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在这火烧眉毛的档口,刁晨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有点抓狂了,他却没有放手的打算,好像还乐此不疲上了。我问:“究竟神秘在哪里?”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难道没看见吗?那么漂亮,那么闪亮,我敢说它绝对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早知道就不来看比赛了,这个可比选手们争破头要精彩多了。”划时代的意义?难道天上有份独立宣言吗?越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要是可能的话,我真想拖着他上精神病院做个全方位三千六百度无死角立体检查,看看他灵光的脑袋是不是被植入了香港脚病菌,想出来的主意一个比一个馊,一个比一个臭!   “对,很精彩!”某个声音煞有介事地说,可是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转身的一瞬差点吓死我,不大的屋子里不知何时聚集了各家媒体的记者,他们无一不专心致志地朝窗外张望,有的甚至还举着相机冲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乱摁快门,谁又能告诉我,这又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另一个记者惊呼:“天呐!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现象!”说着赶忙打电话给主编:“主编大人,明天的头条一定要给我,一定!”   其他记者一听,不干了,纷纷涌上前来,谁都不让谁,顿时乱作一团。几个记者冲上来把我挤得东倒西歪,明明状况很糟糕,刁晨嘴角却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有点嘲讽的意味,他趁乱拉着我逆向行驶出去,边走还边高声吆喝:“这个是我的独家,你们谁都别想抢!”此话一出,身后炸开了锅,乒乒乓乓跟打架似的。   也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脚,出来之后只觉得脚板能和鸭子有一拼了,刁晨拉着我一口气直奔停车场,逃出电视台的范围,我才算把气喘匀了,忙问:“你玩的什么?”   他心情不错,笑着说:“这叫聪明人看得见,小笨蛋看不见。”   “你说我笨?”   “你是够笨的,不过他们比你还笨。”他好像对作弄人很有心得。   “怎么说?”   “听过皇帝的新衣吗?”   我点点头:“当然,可是两件事有关系吗?”   他耐心解释起来:“同理,大家都能看见的东西你却看不见,那只能证明问题在你,因而在群体中你就是异类,谁都会拿奇怪的眼光看待你,怎么解决?”   “好办,谎称自己也看见了呗。”   他对我的答案似乎很满意,继而说:“我早就想试试童话里的真理,没想到那么顺利,我们只不过一搭一唱,没想到让一群自诩精明的人都上了当,他们争头条的模样可比选秀精彩多了。”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冒着被说笨蛋和异类的危险,我大胆直言不讳。   “没看见就对了,因为压根什么都没有。”他言语间颇为得意,我恍然大悟,如果一个人54度角仰望天空,那叫明媚而忧伤,如果两个人54度角仰望天空,那叫寻找和瞭望,如果三个人54度角仰望天空,那叫盲从和跟风,如果一群人54度角仰望天空,不是说天上一定有好戏,搞不好像今天一样,结论就是一群睁眼瞎还自以为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他们自然是毫无收获,而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天天在报章杂志上发表言论的人才,事实上很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逼,然而他的哗众取宠还不是无药可救,那些不明真相就跟着他嘻嘻哈哈的才是如假包换的纯傻逼,而他们,对这个社会同样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   每座城市,都有故事,或许下一秒,你,就是主角。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已开,欢迎大家踩点。 第五十六章 不厚道的人那么多   最烦学校的活动安排在周日,没营养不说还耽误我睡懒觉,大清早没罗苏生拉硬拽赶往大礼堂,极目远眺,满场人都在捂着嘴巴打呵欠,有的甚至已经匍匐在小台板上睡得直流哈喇子。   “昨晚连夜打副本,想着今天反正放假,哪里知道还有这坑爹的活动。”   “我昨晚对着岛国苍老师激动了一宿,活活浪费我一卷卫生纸,你那算什么,顶多弄死几个脑细胞,我弄死的可是我千千万万和儿啊!我的儿啊!”   后面的哥们儿聊得起劲儿,我和罗苏正闷头笑,前面一姐姐掏出香水喷啊喷,那用量真舍得糟践钱。   “阿嚏”。打副本的哥们儿被香水味儿呛着了,在后面猛擤鼻涕,罗苏跟我打唇语说:“真难闻。”   刚刚还悼念亡儿的哥们儿不干了,阴阳怪气地说:“嘿,有没有公德心,有你这么撒杀虫剂的吗?”   香水小姐也不干了,扬起瓶子,头都不回抬高手就朝后面喷了好几次,副本男那喷嚏打得眼泪都出来了,香水小姐置若罔闻,娇滴滴地说:“我就听不惯有的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那么低俗的兴趣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也不怕脏了别人的耳朵。”   悼念亡儿的哥们儿也不生气,边给副本男递纸巾,边慢悠悠地说:“就是因为像你这样满身杀虫剂的姑娘太多了,周围甭说男人,连只公蚊子都没有,我们都想多活几年,看片儿多爽,至少不会死于杀虫剂中毒。”   香水小姐收了她花里胡哨的香水瓶,极其讽刺道:“没钱的男人也就只能对着电脑嗯嗯啊啊,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们女性同胞,找男人怎么也要找个有钱的,至少品味也会高级些。我要是找男人,先得看看他的车,必须是B字母打头的,宾利宝马奔驰什么的,到时候可千万别往我看见你在天桥下买盗版碟。”   我和罗苏夹在中间,听得不亦乐乎,大早上难得有这么夹枪带棒的场面,不枉我舍弃周公了。   估计是被激着了,悼念亡儿的哥们儿呛声道:“哟哟,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仙儿,能在宝马里哭,敢不敢转回来让我们看看。”   眼瞅着就要打架了,我非常没有自觉地在心中暗暗起哄:“转回来!转回来!转回来!”   等香水小姐转回来的刹那,我宁愿戳瞎自己的双眼,那长相实在模糊得可以,正要闭眼,副本男惊呼起来:“唉呀妈呀,这不是你大一那会儿交往了两周的女朋友吗?”我和罗苏齐刷刷把头扭回去,悼念亡儿的哥们儿差点把下巴掉地上,都说冤家路窄,这回算是见着了。香水小姐不屑地说:“原来分手之后你染上了恶习,当初分手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那哥们儿缓过劲儿,痛定思痛地说:“是的,的确太对了,因为我不爱B字头的车,但是我看你以后还正能坐上B字头的车!”   香水小姐扳回一城,正得意呢,那哥们儿猛地吐出一句:“不过以尊驾这副雾里看花的长相,估计也就只能坐在比亚迪里哭了。”   一时之间哈哈大笑的人可不止我和罗苏,基本这一片的全都笑了,原来不厚道的人那么多!   这边还没笑完,那边就有人拿着晨报大呼小叫,说是什么惊天奇闻,过了好久,有人把晨报传阅到这边,低头一看,这回轮到我唉呀妈呀。娱乐版头条自然是昨晚的比赛情况,可仅仅只占了很小的篇幅,其余打板块全是刁晨策划的绝世大闹剧,标题耀眼地写着‘电视台灵异现象预示赛果?’!   是想闹哪样? 第五十七章 连夜脱逃   猛然想起昨晚并没有给董拙交代,相信关宇也是嘴硬派,打死也不可能对董拙从实招来,想必董拙现在心里一定揣着十万个为什么,既然是我挑起的事,自然擦屁股的最佳人选也只能是我,换了别人我还真不准!   忍着各种勃发的冲动,活动结束马上打给董拙,响了半天他才接,结果那边环境非常嘈杂,谁都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我没法顾及形象,站在人头攒动的大礼堂外面对着电话一通狂吼,俨然是咆哮帝马教主的关门嫡传大弟子。   “你在哪里?”   “什么?”   “我问,你—在—哪—里?”忍不住咳嗽两声。   董拙喊道:“我问,你—说—什—么?”   鸡同鸭讲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原来董拙昨晚离开电视台之后连夜奔着C市去了,猛然想起之前他提过的朋友酒吧开张让他去暖场的事情,莫名觉得被忽视了。昨晚那种情形,我分明是向邱少云黄继光学习,死我一个来保全他,哪里知道他最后连一个电话也没有,这就不说了,更离谱的是他连夜脱逃都不言语一声,是想把我放在哪里?我布小旅用了二十多年的颜面何在!   尽管我此刻的心理活动十分丰富,但面对鞭长莫及的董拙也只能暂时忍耐,假装有教养地嘘寒问暖一会儿,告诉他天气凉了注意保暖,他倒好,对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连最后我和记者交锋是死是活也丝毫不在意,随便给跟杆就玩命地爬啊爬,也不看看我在底下气得直跺脚,最后竟然还若无其事大喇喇挂了我的电话!   站在礼堂门口愣愣神,凉风掠过后脑勺,可算从头到叫凉透了,要是这会儿去参加冬泳比赛,一定能为国争光。   这边才回过神,那边就接到关于的电话,他显得有些愤慨,但就是这样也挡不住他八卦的万种风情,在一通有的没的之后好奇地问我:“昨天晚上你和刁晨究竟干了什么,我看报纸就知道铁定是你俩坏事了。”冤枉,天大的冤枉,我顶多就是个不明就里的从犯,刁晨才是实打实的主谋,我把真像告知关宇,他笑得一抽一抽的,末了评价一句:“果然是那小子的风格,面上瞅着多正经一人,哪晓得是一肚子坏水儿,一个羊群效应就完败了所有人。”紧接着很是风骚地问:“后来你俩干嘛去了,我就是想着这一层才没敢打电话骚扰你们。”   要是此刻他就在我面前,免不了吐他一脸狗血,都是什么思想,我们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我没好气回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没了?”关宇又惊讶又失望,继而马上恢复了起初的愤慨,呲牙咧嘴地说:“那董拙真不识抬举,昨晚我好说歹说让他撤,他呢,死活不肯走,我瞅着没办法,差点一棒子敲晕他抬出去。”   “那后来怎么又肯了?”   关宇顾左右而言他:“他非说要等你一起走。”   “什么,他要等我!”马上反应过来,惴惴不安地问:“你最后怎么劝动他的?”   关宇嘿嘿笑了两声:“我说你和刁晨还有事要做,男人嘛,自然懂的。”   拿着电话在风中瞬间石化,怪不得他不告而别,怪不得对我爱搭不理,全是关宇这张臭嘴,我就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禁不住对着电话咆哮:“关宇,你准备好以死谢罪吧!” 第五十八章 没爱的全在找   再打电话给董拙的时候他显然是有意不接,这回的误会算是弄结实了,眼见花岗岩地板都要被我躲出个直通美国的大洞了,还是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罗苏听了这事好像很开心,我瞅着她落井下石的样子恨不得亲手把她了结了,她没有半点觉悟地说:“你瞧瞧,连董拙都觉得你和刁晨有事,我看你就算磨皮嘴皮子也说不清了。话说回来,他俩我都见过,一个搞不好转眼就成明日之星了,你是不知道那天好多人守着电脑看直播,董拙出场的时候还真有不少姑娘流哈喇子来着。”这几句倒还中听,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姐看上的人能差得了吗?   还没得意一分钟,罗苏又说:“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刁晨的个儿,那天刁晨来演讲的时候,除了你我,满场的姑娘都在流哈喇子,甚至还有个别男生也露出菊花一紧的模样,要不是我身边已经坐着个马潮,指不定就撕破脸跟你争了。”   “切,爱要就拿走,本姑娘不稀罕!”   罗苏笑着打量我,啧啧嘴:“真不稀罕?人家都以为刁晨被你私有化了,以你头顶上大学城第一悍妇的名声,哪家姑娘敢不要命去当搅屎棒,不过今天你既然这么说了,我明天就广而告之,到时候刁晨家的门槛被媒婆踏破了,你可别后悔。”   不知怎么了,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空落落的,结结巴巴地说:“那什么……刁晨不近女色的。”   “噗……”罗苏喷了一屏幕的水,笑得腰都直不起了:“你真当他不近女色?好看你俩干脆将错就错,凑成一对得了。”   “滚!”   接连几天都在给董拙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草草两句给挂了,传过去的短信从来不回复,急得我一宿一宿睡不着。爱情这东西真坑爹,爱着的都说好,没爱的全在找,深深检讨自己一番,一路走来似乎没犯冒进主义的错误,也没犯机会主义错误,就奔着和谐社会去了,结果还给整得不和谐了,人家都说好事多磨,我的老脸厚皮都快磨破了,好事怎么就变质了呢?   瞧着我的黑眼圈,罗苏天天在我耳边嘚吧嘚,说我为情伤身不值得,人都瘦一圈了,看着怪可怜的,还不停劝我弃暗投明,早日成仙。被她闹得不得安宁,连铺盖都没顾得上卷奔刁晨那躲躲,他下班回来看见我仰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着实被吓着了,还伸手在我眼前直晃。   “你干嘛呢?”   他松了口气:“还能喘气就行,我还以为你死不瞑目,正准备联系火葬场看看最近有没有折扣。”   “没折扣咋办?”   他吊儿郎当地说:“我牺牲一下,拿被单裹一裹拖山上去,你是不知道,现在丧葬费老高了,墓地炒得比房价还贵,使用年限比房子还短,那是奢侈品!”   一听这话真是欲哭无泪了,我还没找到工作,连丧葬费都没有,活该被弃尸荒野。   “书环……书环……”   “乳瓶……乳瓶……”   NND,楼下那小孩又扯着音响放穷摇奶奶的戏,什么《情伸伸欲萌萌》的最酸牙了,我一拍沙发以诈尸的姿态做起来,刁晨及时按住我:“别激动,我下去跟他聊聊时政要闻,保准他怪怪睡觉去。”说着真下去了,我默默又听了几句,貌似剧情已经发展到乳瓶和肚肥追到战场上去了,我依稀记得她这次诚心感动了书环来着。   有了,灵机一动,我也可以如法炮制的说。下面没了声音,估摸着刁晨也要回来了,我站在门口迎接他,一开门我就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明天晚上会在酒吧表演,我现在追过去应该还来得及,书环都能被乳瓶感动,我就不信董拙的心是铁打的。”   他皱皱眉,问道:“那一瓶呢?书环貌似最后还是被策 反了。”   “可是董拙的一瓶已经死了呀!”   他愣了愣,面色沉重,我抽空瞅一眼外面,已经是黄昏了,忙套上鞋子,再不去就晚了,一边交代他:“这事千万别跟我爸妈说,否则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对了,你也别拦我,没用。”   他好像在思考什么,稍后说道:“放心,我不拦你。”正在穿鞋的手不由顿了顿,抬头瞧瞧他,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他无比正经地说:“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我的不解达到了顶峰,他淡淡地说:“最近有不少不法分子专找年轻姑娘下手。”想起新闻报道,冷汗冒了一身,赶紧拽着他的胳膊:“准奏,起驾!” 第五十九章 为爱而爱   刁晨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找助理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还自作主张送我回学校收拾东西,罗苏见我去而复返,一个劲儿倒腾行李,伸头出去正好瞧见刁晨的车子,激动不已地问:“小旅,你要和刁晨私奔吗?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无奈到了极点,等我回来再收拾她也不迟。   到机场的时候刁晨的助理已经等在那里了,见我们进来马上跟上我们的脚步,不好意思地说:“老板,不好意思,因为是临时订票,头等舱已经售罄,所以我没请示您就订了经济舱。”   刁晨谦和有礼地说:“没事,你做的很好。”   助理受了鼓励,又说:“那边的酒店已经安排好了,要不要联系人去接机?”   刁晨望了我一眼,回绝了,又跟我要了证件,交给助理去换登机牌办托运,我乐得坐在边上休息。忍不住再打给董拙,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我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要过去的事情,他已经亟不可待地问:“有事吗?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很忙。”   “哦,那你忙吧,不打扰了。”有点难受,有气无力地问:“刁晨,如果我说不想去了,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是!”   不用这么直白啊大哥,委婉一点懂不懂?懂不懂?他靠在椅背上,连看都不看我就说:“你最好拿着镜子照照你那垂头丧气要死不活的鬼样子,哪里是你布小旅的风格?我鄙视你不是说你打退堂鼓,而是你为了个男人变得这么没出息。”刁晨的话好似当头棒喝,我的现状的确弱爆了。他转过头认认真真看着我:“听我说,如果你想解决,就得先面对,逃避的结果和输没有区别。”   折腾到上飞机已经很晚了,刁晨几乎是拖着蔫头耷脑的我进的舱门,空姐看见我的丧气样,连声问我要不要看医生,刁晨笑着说:“没事,心智欠缺的孩子时不时就这样。”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软趴趴坐在位子上。   “刁晨, 你很聪明是吧?”   “当然。”   “我有些事想不清楚,你看,我为了董拙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为了变成她喜欢的女孩子,我甚至开始研究阿乔是什么个性,我有没有可能发成成阿乔那样的人。他难过的时候我连老妈子的活儿都干了,可是到头来有什么用,他都不信任我,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他静静听着,等我说完了半天,他才慢悠悠地说:“遇见一个人然后生命全改变那是歌词,爱上一个人自己全改变然后全世界也改变,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蜘蛛侠!”这笑话好冷,可是他丝毫没被自己冻着,滔滔不绝地说:“为什么要改变自己去讲究他?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在乎的不是你像谁,而是你就是你,你只是你。假设他不喜欢你的本尊,那么你确定自己真有能力装一辈子,不累吗?”   醍醐灌顶的威力我算是彻底领教了,从始至终我都只关心董拙要什么,而忽略了我自己的感受,那好像不是爱,而是为爱而爱,这和少年不识蛋滋味,为赋新词强说疼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白痴行径。没错,我就是我,没什么不好,即便不好,在爱我的人眼中也必定是最好的,那我要不要在董拙面前现原形?   “请问两位要喝什么?”空姐甜美的声音询问起来。   “一杯水,给她一杯牛奶。”刁晨又自作主张,还说:“麻烦给我条毯子。”转而把牛奶递给我:“你累了,喝完睡一觉,到了加你。”   空姐拿毯子过来,刁晨小心帮我盖上,耸了耸肩膀:“借你。”我心安理得靠过去,不用白不用,不过我也是个讲道义的孩子,把毯子拉开分他一半,虽然闭着眼睛,可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笑的。 第六十章 状况不断   下了飞机已经是半夜,打车直奔酒店,不得不说刁晨的助理做事很周到,酒店离机场很近,而且档次颇高,让我这种满腹心事的人一扎床上就再也起不来了,大概是有人在床上涂了乳胶的缘故吧。   起了个大早,好吧,其实已经是下午了,又打了几个电话给董拙,估计是被我轰炸疲劳了,他终于接了起来:“有事吗?”   “你在哪里,我昨晚刚到这边。”   “什么?”他的语气略显惊讶,马上又很怀疑地问:“真的?”   “骗你是小狗。”   他犹豫了一下,好像真的相信了,支支吾吾说了个地址,到前台一问,我囧了个囧,那地方是个小县城,离市区还有好几十公里……转头望着刁晨,深感无奈,这形势跟我预期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是万里之遥啊。   “知道了,谢谢,麻烦退房。”刁晨很是淡定,办完手续又问:“附近哪有租车行?”前台小姐见美男当前,差点手绘一张地图给刁晨,看样子靠脸混果真是条金光大道。   接下来刁晨领着我去租车,我十分疑惑,听他助理的口气,应该在这边是有关系的,找辆车恐怕很简单。他似乎知道我想什么,教育我说:“欠人情不用还啊?”   可我更纳闷了:“我好像欠了你不少人情。”   他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那就慢慢还呗。”天杀的,我可没想过要还,这得还到什么时候啊?难道要我子子孙孙一直还下去,太可怕了!我还在冷神,刁晨已经开始查车,老板显得很殷勤,点头哈腰在边上打包票,刁晨指着满满的油表问:“刚加的油?”   “当然!够您跑几个来回!”我瞧着老板拍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非常眼熟。   无商不奸的道理真心是亘古长存,见识过这老板的功力,觉得关宇从骨子里透着好人的气息。话说我们开着车子高高兴兴上路了,根据导航显示,下了高速就是群山环抱的二级路面,起初还挺惬意,就像电视里的汽车广告似的,和风暖阳还有阵阵鸟语花香,小两口驾着爱车在乡间公路上谈情说爱……呸!扯远了。   开着开着,刁晨忽然问我:“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我极其肯定,反问他:“你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吗?”   “不知道。”   于是我们又默默开了一段,刚下了个大坡,刁晨把着方向盘的手麻利地打着方向,把车子朝路边开去,说道:“踩油门不给力,有问题。”话都还没说完,车子就毫无预兆地熄火了,可是不管怎样点火都没反应,幸好已经停在路边的空地上,否则待会儿来车非得堵塞不可。   刁晨下车看看,不久绕到我窗边,拉开门让我下去,皱着眉头说:“邮箱干了,一滴不剩。”   怎么可能!   我爬进车里看看油表,就说哪里不对劲,油表竟然还是满满当当的,而且似乎从出发到现在指针就没动过,这不是坑爹吗!猛然想起老板拍胸脯吹牛的样子,我就说怎么那么那么眼熟,原来跟我是一样一样的,也就怪不得他不靠谱了,作为同道中人,此刻我显然很理解他。 第六十一章 就像现在这样吗   我们像是傻逼一样蹲在公路边上等过路的人帮忙,甚至还商量了要是有车经过,是我秀美腿还是他秀美男能把车子拦下来,一番争执之后我们决定见机行事。于是我们又默默蹲了好久,期间有荷锄而归的老农叼着烟袋检阅了我们,然后越走越远,又有骑在牛背上的娃娃赶着牛群而过,这次好一点,至少是我们检阅了牛群。直到腿都麻了我们才相信这是条人迹罕至的路。   刁晨打算留下我看车,自己去前面探路,我瞅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待会万一蹿出个大狗大熊大马猴,他回去也没法跟我妈交代,为了他好,我一路小跑追上他的脚步。   “就知道你害怕。”他神情轻松,好像被困在这里感觉很好似的。   “瞧你长得那么风 骚,我是怕你被野人抓回去压寨。”   他笑起来:“你担心的恐怕不是野人,是野女人。”   走着走着还真找到个农家乐,皮肤黝黑的大叔见我们进来表现出了极度的热情,还冲着里屋喊:“老婆子,来客人了。”接着就见个五十开外的大妈笑得满脸是褶子,随手系了个围裙就出来了。大叔接过我们的行李问我们要吃什么,刁晨彬彬有礼地说:“我们就是来问问路,车子没油了……”刁晨还没说完,大叔就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哎,恐怕是走不了了。”   一听这话,我本能地朝刁晨身后躲了躲,这口气明明就是黑店的套路,搞不好会把我们的钱财洗劫一空,顺便把我们制造成人肉叉烧包。   大叔又说:“去那个县城的路早就改道了,你们的车子肯定没升级导航,加上前几天刮大风,高速上好几块指路牌都折了,既然到了我这也算缘分,方圆几公里就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   都说盛情难却,大叔给我们安排了房间,大妈在厨房里鼓捣得热火朝天,姑且相信他们不是坏人。安顿好一切,依旧没有董拙的电话,看来还得我亲自打过去,这回倒是接得快,语气也比之前好多了,尤其在我说被困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农家乐之后,他甚至好有些焦急,他让我把电话给老板,老板说了具体位置,他交代我好好照顾自己,之后就挂断了,总之能到这程度,就说明他已经不是那么生气了。   农家饭倒是很可口,至少食材比城里新鲜多了,结果撑得我直打嗝,刁晨拖着我出去散步消食,没想到乡下地方除了空气好,景色也是一流的。躺在小山坡上,身下是软软的草,那香气真真是沁人心脾,刁晨向来有轻微洁癖,估计也是被气氛感染,竟然也躺了下来。   “还记得以前小区后面的草地吗?”   刁晨唔了一声,说道:“可是后来全改建商品房了。”   忽然想起一些囧囧的事情:“是呀,小时候推开窗户就能看见一整片绿色,夜里睁开眼就是漫天繁星,可是现在连白天都不敢开窗帘,生怕对面冒出个变态 偷 窥狂。可是,其实我真的很喜欢那片草地,我甚至幻想过长大以后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在草地上看星星,手牵着手。现在回头想想,似乎很可笑,不过我还来不及做这么可笑的事情,那草地就没了。”   深深吸一口气,这香味对于我来说不是几根挂着露珠的青草而已,那是一种情结,关于幼稚又美好的童真。   “就像现在这样吗?”刁晨说着轻轻牵起我放在身侧的手,他的手指带着暖暖的温度,一根根穿过我的,渐渐和我十指相扣,仿佛通了电一般,全身从头到脚兴奋得直哆嗦,那种快乐来的太真实,差点忍不住放声大叫出来。   “是这样吗?”他偏头过来,脸上带着魅惑的笑,我无意识地点点头,跟我小时候幻象的一模一样,不对,比那时候的感觉更甚。他似乎抓得更紧了,好像很享受地说:“还不错。”   等等,我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貌似是有前提的,这种桥段不是应该发生在恋人之间吗?那和我刁晨算怎么个说法?   于是,我完全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暗恋我?” 第六十二章 布小旅是笨蛋   四目相对,十指紧扣,我们中间只有还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他非常难得地愣了几秒,紧接着很认真地反问我:“你说呢?”   不得不承认,今晚的刁晨有点不太一样,悄无声息地就着实震撼了我皮糙肉厚的心,我努力逼自己直视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出平静的神态,可我根本骗不了自己的感觉,那是从未有过的悸动。   他猛地支起身子,兀地出现在我正上方,距离之近,姿势之暧昧,他说:“难道跟董拙一起看星星会比跟我好吗?”   “这个……那个……”此时此刻,我不可逆转地语无伦次了。这种话叫我怎么回答,他的目光微微颤动,那么那么认真,连带着我的心也抖啊抖,其实也就犹豫了一小会儿,可我感觉确实那么漫长。   “跟我在一起的话,至少我可以给你讲讲天文星象,或者宇宙起源。”他说完翻身重新躺在边上笑得乐不可支。   赶忙起身坐直了,为什么上当的总是我?就知道他在开玩笑。又羞又气:“谁要听那种高深的东西哟!”   “那你想听什么?”他也坐起来,偏着头端详我红扑扑的脸,一定是农家菜吃多了,撑得谁都不正常了。   我说:“至少是我听得懂的。”   “比如说……布小旅是笨蛋。”他口气轻松欢快,却又隐约觉得其实他很失落。某种直觉告诉我,这么干坐着迟早要出事,尽管脚摊手软还是决定站起来,至少打不过还能跑。   想特别深沉地说几句,学着电视里慢悠悠踱步,语调低沉地说:“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继续向前走,“我虽然从小数理化就没及格过,可是作文还不错。”   “so?”   又走了几步,刁晨已经被我甩在后面了,我严正声明:“所以我不是笨蛋……”话还没说完,脚底忽然踩空,以高了八十度的一个‘啊——’华丽丽摔进池塘里!   慌里慌张扑腾几下,终于挺到刁晨飞奔过来,他蹲下身子伸手捞我,猛地看见他惊慌的样子,这货绝对不是刁晨!他三两下够到我的胳膊,像捞落水狗似的把我往外拽,我试着伸直双腿,擦!居然能站起来,而且我惊奇地发现这水根本只到胸下的位置。我这一起立,刁晨先是松了口气,警戒着嘴角抽了几下,十分嫌弃地说:“笨蛋!”   “再说一遍!”   “笨蛋!”   忍无可忍,猛力一拉,刁晨等大双眼,扑通一声跟我同病相怜了。像刁晨这样洁身自好且口碑俱佳还有点仙风道骨的人,按道理是没人敢把他拉入水塘的,可我竟然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厚颜无耻地干了,而且,还干的……忒漂亮!   当然,刁晨也不是好惹的,于是我们来了场别开生面的水仗,过程略。别指望我会把这段公开,谁要看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水塘子里狗刨还被耍得团团转?反正我是不想看,也一定会果断忘记的。什么?你真想看,不得不感慨一句:敢看这段,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不过不好意思,拷贝丢失!   从水里出来,我浑身像是要散架了,蹲在地上不肯起来,耍起了赖皮:“你背我。”   某刁:“不要,你好重。”   我:“可我在水里是浮起来的。”   某刁:“泡了水,更重。”   我:“我又不是发糕!”   最后在我死乞白赖的攻势下他只好妥协,话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背我吧,衣服全都湿答答的,贴在一起就搓不开了。   “别乱动,笨蛋。”   “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人老是说我笨,最后……他死了。”   嘻嘻哈哈回到农家乐,刁晨的头型已经被我摧残得没了样子,他威胁我半天我都没停手,终于他忍无可忍狠狠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于是,在一声脆响中,我竟然看见了董拙! 第六十三章 我只送你到这里   在这种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情况下,我十分想知道董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光如此,他手里还拎着一桶汽油,我暗暗分析分析,此时要是谁能提供打火机,就构成了我自焚的所有必备条件。   董拙呆呆看着我们,看不到刁晨的表情,因为我此时还在他背上。蹭了几下终于落地,滴滴答答撒了一地的水,湿漉漉的我和湿漉漉的刁晨,要老命了,怎么解释?   开场白:“董拙,你听我解释。”   他扬起手里的那桶汽油,刁晨赶紧把我拉到他身后,顿时和董拙怒目相对,那其实甭说是没点着的汽油了,就是硫酸他都敢接。   董拙哂笑道:“你那么紧张干嘛?汽油,拿去。”   悬着的心扑扑闹腾,刁晨手上的力气稍减,董拙给个台阶我不能不下,屁颠屁颠跑过去拎汽油,董拙却好像不打算给我,只是换了只手拎着,然后削弱语气问我:“车在哪里?我帮你加油。”   “哦,我带你去。”真不敢相信董拙竟然主动翻篇,一点都不像他!正要和他出去,经过刁晨身边的时候却被刁晨再一次拉扯住,一时之间董拙也站在原地不动弹了,那么近的距离,到处弥漫着肃杀之气,刁晨抓着我胳膊的手渐渐用力,半边身子都好像麻痹了。   “刁晨,你三番两次阻挠我,要不是看在小旅的面子上,我绝不会忍你!”董拙已然抓狂了,马上拉扯起我另一只手,丝毫不妥协。   刁晨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董拙,气场似乎又强大了不少,只觉得董拙的力道好像轻了许多,刁晨不紧不慢地问:“你要她这样跟你去加油?”他看看我,笑容让我有些窒息,“好啊,去吧。”胳膊上的钳制瞬间解除,我呆住了,傻傻看着他轻轻松松放开的手,凉风直直吹到了心里,。尽管我害怕他们争锋相对,可我根本没想过他会这么轻易放开我!说不出的情绪塞满了胸腔,憋得我鼻子发酸。   刁晨没有再看我们,袖手站在一边,连呼吸都那么轻。   “好冷。”差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董拙闻言赶紧放开已经被我濡湿的手掌。   刁晨见缝插针,牵起我的手,就像刚才看星星时那样,拉着我大步朝屋子里走去,柔声说:“快去洗洗,当心着凉。”回头,董拙还在那里,那么不甘心,那么生气。换做之前,我一定会很忐忑,可是今晚一点都没有,转过头不再看他,跟着刁晨的脚步一直走。   坐在床上擦头发,窗户被敲响,爬上床拉开窗帘,刁晨在外面,背对着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安安静静。   “为什么你总要跟他解释,那不是你。”   “什么?”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不自觉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人人都知道布小旅向来蛮横霸道不讲理,谁都无法想象当有一天布小旅低头道歉跟在人屁股后面踩着自尊解释是什么样子?不,那绝不是布小旅!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低头瞅着发梢的水滴在棉被上,眨眼间就不见了。半天之后,刁晨坦然地说:“有时候觉得你是真笨,有时候却又觉得你只是在装笨,如果你想要改变自己,那么,我只送你到这里。”莫名觉得好悲伤,伸着脖子翘首望他,他转过头,隔着通透的玻璃对我浅浅一笑,眼神温柔,他勾勾手指,我听话地凑在玻璃上,他俯下身子,对着我额头的位置轻到不能再轻地吻了下来。   仿佛时间静止了,绵长的吻让我从头到脚酥 麻起来,明明隔着凉凉的玻璃,可我好像能感受到那种温暖柔软的触觉。   他已经之气了身子,而我还黏在玻璃上,最后只听到他淡淡的一句晚安。   整整一夜,心里有个声音,百转千回。   第二天上午董拙就来敲我的门,收拾好东西准备走,董拙昨晚开着朋友的车过来,他显然很不熟悉这车,倒腾了半天才打开后备箱把我的行李装进去,独自爬进车里便开始催促我出发,我瞧瞧刁晨的房间,门窗紧闭。   “走了。”老板娘停下手里的活,又说:“一早就走了。”   “那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   好吧,其实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只送到这里而已。那么没有刁晨保驾护航的前路,该怎么走? 第六十四章 这酒太不淡定了   从上车开始董拙就一刻不停地讲自己朋友的新酒吧,我断断续续听了几句,他越是表现得宽容大度,我就越是不安。   “你突然跑过来是不是想躲着我?”   他可以营造的欢乐气氛被我的质问打断,沉默中我已经知晓答案,其实他不说我也明白,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我和刁晨的关系,他根本就不是第一个,之前的男朋友也拿过刁晨的存在来为难我,甚至以此作为分手的理由。当时不是很了解,不懂什么叫排他,谁会相信一个能给自己当避风港的男人只是好朋友,谁会相信真有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友情。或许真有,可要不是情圣,一定就是傻瓜。   “好吧,我换个问题,昨晚你明明说过要去给朋友的酒吧做暖场表演,怎么不说一声就赶过来了?别说你忽然发现我有多重要那种话,我已经没有那么自信了。”   说出这话我都觉得自己好怂,从骨头里怂出来的气质很让我嗤之以鼻,他偏不说话,于是我们之间出现了很长一段尴尬。   或许他还忘不掉阿乔,我真不指望能把阿乔从他心里扫得干干净净,毕竟凡是有个先来后到,先入为主的观念我自己也有,所以不会和一个死去的人争。可是我也需要被肯定,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好,否则我会越发怀疑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感受不被人待见的失落?   直到下车他都没给我答复,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贱,比当初的蒋婉还要贱一万倍。   整个酒吧因为他的到来掀起一阵小高 潮,他的朋友倒是热情,拉着我问长问短,看得出他们都在刻意回避阿乔的事情,我也假装没有过刚才的谈话,表现出极度的有好热情。董拙在场中谈着吉他唱歌,我跟他朋友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其实我们的话题没什么交集,他们的音乐世界我不懂,连董拙我也不懂。   聊到后面,我已经开了小差,不知不觉想起和刁晨去蹭饭的那次,几乎没有谁会卖弄自己的事业有多成功,比起此刻的摇滚重金属等等,我似乎更喜欢那个带着些许调笑的‘神刁侠侣’。可是,刁晨走了,所有的事情都止步在昨天,以至于我还没品出那枚蜻蜓点水的吻是什么滋味,一切就已经悄然远去了。   可能大概也许我的的确确是在装笨吧。   “要喝酒吗?”董拙朋友问我。   “嗯?”被他这么一叫,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他指指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罐装啤酒,我也愣了,罐子都被我捂热乎了,要是这样还说不喝,一定会被打死的!   算了,冒着酒入愁肠愁更愁的危险,抠起拉环,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酒花四溅,跟喷泉似的,劈头盖脸飞过来。擦,怪只怪醒悟得太晚,发呆有必要摇啤酒吗?   董拙听见动静边唱边研究形式,这下可好了,整个酒吧的人沸腾起来,不带这么落井下石的。   我讪讪地说:“这酒太不淡定了,喷我一身。” 第六十五章 没开窍的那个人   最近酒量真是不行了,一罐啤酒就喝得我月朦胧鸟朦胧的,连董拙什么时候做到我身边都不知道。   “小旅。”   “嗯?”我眼神好像没有焦距,看出去的董拙总是摇摇晃晃的,兴许是烛光跳动的关系吧,“怎么了?”他闷声不响,擦,最讨厌这样了,有什么话咱就不能摊开说吗,这幅样子是想怎样?我一拍桌子,骂道:“告诉你,我现在很不爽,我以为什么事情都是将心比心你的,原来根本就不是。不怕跟你明说,我受够了,不想再去揣摩你的心思,刁晨说的对,那不是我这性格该干的事儿!成不成你给句痛快话,我也不是那种会死乞白赖求人家施舍感情的人,我连‘被分手’都不怕,害怕什么?!”   估计是被酒后吐真言且原形毕露的我给震到了,董拙表情复杂地望了我半天,想想我之前多温顺啊,搁旧社会铁定是标标准准的受气小媳妇,搁现在也能评上感动中国十佳小媳妇,可是妇女要解放啊,要翻身啊。闹钟不禁盘旋去慷慨激昂的旋律,向前进向前进,小旅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啊!   “你是……布小旅?”身后突然冒出个男人,指着我又惊又喜,这戏跳得太快,我有点懵,接着烛光仔细瞧瞧他,是有点眼熟,不对,是非常眼熟,脑子里的数据库变换着各种人的脸,终于,有一张对上了。   “高干!”没错,他就是当年被刁晨打得一愣一愣的好兄弟。   “你怎么在这儿?”他四处搜寻,“刁晨呢?”   这哥们儿还跟高中时候一样,不会聊天。董拙倒是知情识趣,借口要再唱几首,把位子腾出来了。高干理所当然坐下来,我才小声说:“他没来……不对,是回去了……也不对,是走半道儿上回去了。”   “得得得,你甭说了,铁定是闹别扭了。”   “算……吗?”这说法明显站不住脚,看起来他和刁晨应该是有日子没联系了,其实以前的好多朋友,现在偶然碰头,能话的也就只有当年了。于是我挑起个脑残的话题:“话说当年刁晨打你的时候疼吗?”   尽管烛光很暗,可我还是看见高干的脸绿了,都怪我,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么囧的事情,可要不说这个,高干在我数据库里似乎就没存货了。他囧了一会儿,诚恳地说:“疼,真心疼。”   “噗!”   “你还好意思笑,还不是因为你!”   “嘿,关我什么事?”话说到这,我倒是想起那天聚餐时他被刁晨打断的话头,挺有兴趣接着听。   他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大大方方说:“既然刁晨不在,这事我也就不瞒你了,只是千万别跟刁晨说是我告诉你的,免得他面子上挂不住。”   “这跟面子有什么关系?”   “不懂了吧,刁晨那人闷骚极了,好多事情明明有机会说清楚,他偏不干,皇帝不急,可急死我们这群太监了!你知道他当初为啥打我吗?”   我摇摇头,皇帝和太监的事我表示无能为力,野 史不好的人默默飘过。   见我一脸茫然,高干来了兴致,乐颠乐颠地说:“那时候你不是站在操场边上吗,后来刁晨过去调戏你,等他回来我就跟他开玩笑,说是啥时候把你带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哪里知道那小子当真了,半点兄弟情都不讲,说话就大拳头招呼过来……”   高干还在眉飞色舞叙述当年的往事,现在换我被刁晨那一拳头打懵了,当时觉得他真是条汉子,活着十多年之后终于开窍了。可是我如今悲哀地发现,活着二十多年还没开窍的那个人,竟然是我!   “喂,你怎么了?”高干瞧出我不对劲,我继续愣神没出声,他一拍脑门,惊觉道:“坏了,我肯定说了不该说的八卦,我原以为你是不知道刁晨为什么打我,敢情你什么都不知道!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   我甩甩脑子,十分肯定地说:“死不了,我倒是要谢谢你。” 第六十六章 说你暗恋我都是客气的   上回说到许久不见的高干同学三两句就解开了困扰我心中多年的疑惑,当天晚上我捂被窝里前思后想左思右想,很多事情忽然有了解释,照我这狗脾气,要是没有点超凡的耐性,圣人也忍不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第二天起个大早,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一开门就看见董拙,我们同时面面相觑,他见我手里的行李,知道我要走,皱着眉头问:“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呃……”本来是他生气,所以我赶着来解释的,可经过昨晚酒后雌威,估摸着他也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了,他堵在门口,我蹭着门边出去,“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你自己琢磨,等你想通了再谈也不迟。”   本来想先打电话给刁晨,掏出手机才发现我真迷糊,手机泡过水哪里还能用,一不做二不休,先回去再说。   爸妈见我一副刚战场上回来的架势,爸爸差点扣下我进行盘问,我顶风作案的胆子不晓得是从哪里长出来的,连半点惧怕的神色都没有,径直朝闺房冲进去,现在就只差一件事情需要确认了。   从书柜最下面翻出旧旧的生日贺卡,老古董上面全是刁晨的字迹,看时间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只是那时候我绝对看不懂上面的内容,大概也是觉得他写的过去文绉绉,才毫不在乎地压了箱底。过了这些年,再次打开的时候,我简直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怪只怪当年文化低,天天不是看电视就是做白日梦,怎么就不正经读点书?但凡是个有脑子的,识字的,早就看明白他写的是什么了。   邻邦得俊才,   家书立马开。   竹下清风好,   马冲春雨还。   恋恋某人意,   青山海上来。   梅花临水白。   明明就是首藏头诗!顷刻间,感官亦幻亦真,三观七扭八歪,反观自己,这二十多年我到底都干了些神马?!   杀气腾腾直奔刁晨家,面对突然出现的我,他有点惊诧,我先他一步说道:“别瞪眼了,我一个人回来的,没带董拙。”他一听,闪过几分欢喜的神情。我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怎么赔你看着办吧。”   “我的也坏了呀。”   “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那天怪里怪气,我至于被吓得掉水里吗?”   “哪有怪里怪气?”   “那我问你,当初蒋婉那事你为什么跟人说你喜欢男人?”   刁晨做沉思状,想起来之后忽然笑了,他故意凑得很近:“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男人……婆。”   “你竟然说我是男人婆!”七窍都冒烟了,鼻孔里的粗气让我此时长得很像火车。   他拿出玩世不恭的样子来了,反问我:“我有说过喜欢你?你脑袋里进的水还没干呢?”   嗨!他还死不认账了,幸好我有杀手锏,我不慌不忙掏出那张古董级的贺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你暗恋我都是客气的,显然是明恋啊明恋!”   他一看,脸蹭一下就红了,马上又恢复正常的颜色,故作从容地说:“好啊,你果然装笨!”   “那么你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他厚脸皮的功夫什么时候超过我了?   “白纸黑字,想赖都赖不掉!”   他极度非常无耻地说:“搞搞清楚,是你非要跑我家里来的,臊不臊啊?”他嘴上虽然那么说,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激动得跟野猴子似的,要是面前有棵树,铁定三两下蹿上去了。瞧他得意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只是他说那话真不中听,我拿出布小旅的架势,伸着爪子扑过去,这才知道他的用心险恶,本以为他会反抗,没想到他来个将计就计,任由我结结实实把他扑倒在沙发上,紧紧贴在他胸膛上,我又急又羞,他还趁火打劫起来:“我要叫非 礼吗?”   不带这么没节操的!没等我开口,后背立马被他箍住了,他抬起头,这回真是我在上,他在下了。他的脸越凑越近,朦胧间已经被他吻住,下意识闭上眼睛,幸福得直哆嗦。 第六十七章 你歪楼了   此时此刻,打死刁晨都要让他承认暗恋我多年的布小旅童鞋和打死布小旅都不承认暗恋她多年的刁晨童鞋在一片友好祥和的气氛中共进晚餐。虽然刁晨嘴上不承认,可是看在他选了本市赫赫有名的情侣餐厅的份上,我决定严刑逼供的事情暂缓。   “你在笑什么?”   “有吗?”瞧瞧他那样儿,自个儿在笑还好意思说我。   “傻样儿,小心口水掉盘子里。”   顺手抄起汤匙左照右照,当桌理云鬓,对勺贴标签——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靓瞎喵星人的狗眼!   刁晨默默憋着笑,尽量维持他的翩翩风度,我放下勺子,问:“那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口气温柔,瞬间觉得甜丝丝的。他真能知道我笑什么?小时候看过电视里表演的读心术,神乎其神,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小把戏,要是有个托儿,我也能见证奇迹。   “骗人,别说什么心电感应之类的鬼话,这事不科学。”   他嫌弃地说:“数理化都不及格的人还妄想讲科学?!”   “哟呵,较上劲儿了,那你说说我在笑什么?”   本以为他会想半天,没想到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脱口而出:“你无非是在琢磨要是我爸妈和你爸妈知道咱俩正在这地儿吃烛光晚餐,谁会第一个兴奋得睡不着觉。”   昂!他居然真的知道,我瞪大着眼睛还合不拢嘴,早就知道刁晨打小是超能儿童,现在我直接怀疑他压根不是地球生物,地球人不带这么好使的脑子。   他又笑了,自言自语道:“果真不出我所料。”   咽了咽口水,狐疑地问:“好吧,就算你猜对了,那你说谁会睡不着。”   “你。”他表现得很坚定,可是却说了一个不在备选里的答案,我指指自己,他又确定的点点头。我不置可否:“切,谁不知道我有雷打不动的睡眠质量。”   他没有再说什么,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才假装恍然大悟,其实我知道他铁定是要问的,能憋到现在也着实不简单。他尽量不破坏气氛,轻言轻语地问:“那……董拙那边你怎么解决?”   ‘解决’这词用得真讲究,连拖泥带水的余地都没有,快刀斩乱麻看来是必备技能。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可能把话说得重了些,加上已经在他面前露了真性情,而且我昨晚还借着酒劲儿骂骂咧咧,怕是也不会有什么下文了。”   他大概是认同了我的说法,轻轻点了点头,隐隐觉得他还在期待什么,我偏不客气地说:“再者,你暗恋我也不是一两天了,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估计也就没人不知道了,董拙怎么着也是个带脑子活的,总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傻傻地跑来问你到底是不是暗恋我,你说是吧?”   心潮澎湃等着他上钩,怎料他淡淡然说了句:“你歪楼了。”   一口狗血含在嘴里,终究没有喷出来,也是,我自不量力。再次深刻体会到,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刁斗,理屈词穷…… 第六十八章 这货绝不是刁妹妹   顶着消化不良的巨大压力,在歪楼之后草草吃完了这顿难得的烛光晚餐。   “走吧,带你买手机去。”   “你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   他笑笑,忽然伸手轻轻挠我的头:“现在不一样了。”   正要问有什么不一样,猛然想起今天在他家里的那一段,到现在心都还忍不住砰砰跳,又有点不太敢以‘刁晨女朋友’的身份自居,总觉得不真实。   刁晨和我的审美果然不是一个档次的,我原以为买情侣机会比较好,可是他很鄙视我挑中的手机,说是虚有其表,配置坑爹,我都懒得跟他翻白眼。相持不下,他选了高配置的,我选了长相佳的,这大概也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或者说是聪明人和小笨蛋的区别。像我这样感性思维的人比较注重外包装,所以当初会一时之间被董拙的忧郁气质给迷得神魂颠倒。世上有我这样睁着眼睛挑人的主,自然也就有刁晨那样蒙着眼睛靠感觉挑人的货,因而我才能把他迷得七荤八素,这么说来,我的配置应该是很高的!   路过某小店,斜眼瞅见里面花里胡哨的货品,怀着神马木瓜琼瑶的文青心情,死活拽着刁晨钻进去,他一个大男人站在满屋子毛绒玩具和小饰品堆里,实在局促,且有点格格不入。   “你看这个怎么样?”   我捧着手机链凑在他眼皮底下,一对小人儿,又圆又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小女孩儿穿着花裙子,小男孩带着黑色领结,天真烂漫。关键是小人儿脸上红扑扑的,像极了刁晨脸红的样子,萌到死啊萌到死。   当机立断买了下来,坚决不给刁晨插话的机会,飞快挂在他手机上,他表面上嫌弃到不行,可是嘴角微微的弧度还是把他出卖了,也算是弥补手机不情侣的缺憾。   刚把电话卡装进新手机,刁晨就被关宇的追魂夺命Call给吵到了,关宇在那边很是着急,刁晨开了免提,我听着关宇心急火燎的发问,大概是因为联系不上刁晨,以为刁晨失踪在荒山野岭了。辛苦憋着笑,刁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着电话苦大仇深地说:“哎……这事说来话长,简直能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昂!刁妹妹把你给办了?!”关宇惊呼起来,我是那种人吗?对着电话给他几个手刀,砍死不偿命。关宇赶忙又说:“不对啊,要真那样你不得开心死。”这回儿换刁晨囧了,余光从我脸上快速扫过,马上又假装若无其事的说:“几天没见这么八卦干嘛?你干脆开杂志社得了。”   “我是关心你啊兄弟,我在老地方,你赶紧过来,哥给你通通七筋八脉。”关宇还在电话里叫嚣,刁晨就深刻认识到言多必失的道理,挂掉电话之后拉着我直奔传说中的老地方,果然在会所里见到了一脸担忧的关宇。   关宇看见我挽着刁晨的胳膊,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地上,直愣愣看了半天都不敢相信,末了满是狐疑地问:“刁晨,你上哪儿找这么个一模一样的人?”   刁晨故弄玄虚起来:“对门找的。”   “不可能!”关宇上下打量我:“这货绝不是刁妹妹!”   至于吗!我灵机一动,再次使出杀手锏:“你女朋友的气充完了吗?”   和上次一样,关宇脸色又是一白,马上肯定地说:“好吧,你是!”他指指我和刁晨玩在一起的胳膊,“不过这是……什么情况?”   “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掏出手机,一对挂链顿时把我和刁晨的关系弄得昭然若揭,关宇在强大的事实面前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在做梦。”   好吧,我承认这事的确可信度不高,可是都已经发生了,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 第六十九章 关宇的教育   关宇最后还是被强大的事实给折服了,不过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害怕我那个‘充 气女友’的诅咒,估计他私心里正琢磨,连我和刁晨都在一起了,这世上还有神马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董拙怎么办?”关宇成心瞎搅合,话才说完,我和刁晨的脸色就变了,就不爱跟这样的人聊天,费劲儿!   我白了关宇一眼,他瞧瞧刁晨的样子,没好意思往下说,不过私底下还是教育了我好半天,说什么刁晨已经是男人里的顶级配置,除了这个怕是难再找了。这些我都默默点头同意了,只是他接下来的话真心不中听,他说:“刁妹妹啊,我知道你这个年纪正是花样年华,都爱玩,可是你现在也是有夫之妇了,要守妇道,要三从四德,别想着红杏出墙的傻事。”我先还点着的脑袋懵了一下,脖子发僵了,呈乌龟伸头状继续听他的下文,“你知道什么是七出之罪吗?”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自顾自地说:“算了,你这年纪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以前要是结了婚的女人还出去勾勾搭搭可是要浸猪笼的,大活人关在笼子里,一口气就扔进池塘里,还来不及扑腾呢就就没了。”他说得十分生动,除了百分之九十九是危言耸听,我脚得那百分之一开始真实可信的,我脑海里已经浮现了那个画面,衣衫不整的女人被几个壮汉抬着,扑通一声就朝那青草更青处漫朔了……   莫名打了个寒颤,关宇眼光没有交点,我想他此刻大概也看到了那个场景,于是他咬着后槽牙说:“我真不希望那笼子里的人是你,如果真的是……”他略微停顿,阴险地哼哼两声:“我一定多放几块大石头,让你沉得快点。”   浑身一阵冷,马上就要过冬了,浸猪笼的事还是缓缓吧,不对,是坚决不能让这事发生。我指天誓日了好久,关宇可算相信我了,见过讲义气的,没见过这么讲义气的,吓人很好玩吗?变态!   刁晨接完电话进来,我挤出个笑容,关宇在边上傻乎乎地哼哈着,他虽然觉得不对劲儿,可当场什么也没说,直到送我回家才打开了话匣子。   “刚才关宇是不是吓唬你了?”   “你怎么知道?!”   他轻笑:“猜的,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作数,你只要听我说就可以了。”虽然有点霸道,不过听上去还挺顺耳的,我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他说,“其实那天送你去的时候,我也想过你可能会回来,可是当董拙出现,你马上又变得唯唯诺诺了,说实话,看你那样,我很多次觉得挺心疼的,可是又很生气,恨你不争气,恨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劝过自己,你究竟有什么好,值得我这样牵肠挂肚,好几次想要走,再也不管你,却都于心不忍。有些话明明知道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可终究还是烂在肚子里,那晚,我说只送你到这里,谁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多想放弃你,直到你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门外,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办不到。”   刁晨轻轻牵起我的手,深情地盯着我的眼睛,好像要被他融化了一样,心里暖暖的,他说:“所以,请你留在我身边。”   顿时脑子里一片浆糊,眼眶湿湿的,从没有谁跟我说过那么真挚的情话,虽然只是极短极短的几个字,也没有爱和喜欢这样的字眼,可是却那么珍贵。   “傻丫头,哭什么?”刁晨擦擦我的眼泪,真丢人,可是我能承认是感动么?当然不能!   “我上去了,你呢?”   他仰头望望自家窗户亮着的灯,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了,我看着你上去。” 第七十章 你会缩骨功吗   自从那天我离开之后,董拙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他大概是有所领悟了吧,也是,那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我此刻更在乎谁,况且……说起来有点悲伤,况且他或许从未把我放在心上,所以现在才能如此无所谓吧。   “我瞧着你这几天挺开心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罗苏端着泡面蹭过来,最烦她边吃泡面边说事了,‘活色生香’熏得我难受,她神经兮兮地问:“莫非你……跟那谁……嗯……是不是?”   马上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警戒地否认:“没有!”   “我说谁了,你就忙不迭没有。”   “谁都没有!”   她万分确信地说:“有,一定有!”   急中生智,所谓打蛇打七寸,罗苏在乎的左不过是个马潮,于是我阴险地说:“你要再八卦,我明天就雇个模特去马潮门口瞎晃悠,马潮去上课也跟,举一牌子跟他后边儿,上书‘马潮,坐 台 费!’,我说得出就做得到,要试试吗?”   果然,一针见血,罗苏打了退堂鼓,末了撅着个嘴碎碎念:“不说就算了,回头有好八卦也不跟你分享!”   “谁稀罕!”不就是个八卦吗,我这会儿也是最大的八卦了,连关宇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巨有成就感。这事要让罗苏知道,宿舍我就呆不下去了,总不能卷铺盖去投奔刁晨吧,好歹我也是有脸皮有节操的传统姑娘,婚前同居的事情可不能干,嗯,对,不能干。   “你脸……红……什么?”罗苏探头瞧我,嘴里叼着长长的泡面,乌鲁乌鲁说话的样子真恶心!姑娘,好歹注意点形象,将来可是要嫁人的哟。   只是有一件事还是不明白,刁晨为什么就那么反感回家呢,我看他偶尔回去吃饭还是挺和谐的,况且刁阿姨把他当宝贝似的疼着,就算独立也不至于过家门而不入吧。回头得问问他,以前不说是因为我和他没关系,现在不说就扯淡了。   周五晚上本来约了刁晨吃饭看电影,哪里知道他有急事要出差,更闹心的是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想着女朋友应尽的本分,我连下午的课都没上就去他家给他收拾行李,他回来一看,吓了一跳。   “这个是……?”   “羽绒服啊!”我蹲在地上使劲把硕大的羽绒服塞进箱子里,这头刚按下去,那头又翘起来了,真操心。   “好了好了,别弄了。”他把羽绒服捞起来放进衣柜,笑得不行,“你当我是去北极考察吗?你该不会连明年夏天的衣服都收了吧?”   “收了,在最下面呢!”我献宝似的扒开给他看,他差点笑得喷口水,直说:“出差不是常住,带那么多干嘛?你怎么不把我家都搬过去?”   我故作深沉点点头:“有道理,什么东西都是用惯了的好,你等着,我去把马桶塞进去!”话没说完,我已经笑得瘫在地上了。   他蹲下身子,望着我的眼神太要命了,好奇地问:“你会缩骨功吗?”   我拍着胸脯回答道:“当然,混天桥把式的必须会!”   他指着箱子说:“来,锁一个我瞧瞧。”   我囧了个囧,别为难我的老胳膊老腿儿了,我说的能进去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被碎 尸之后。瞧瞧他略带戏谑的笑,顿时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不带这么黏糊的,讨厌!继续发挥我装傻充愣的本事:“想省机票钱就直说。”   好吧,我还是不擅长情意绵绵的桥段,注定当不了穷摇奶奶的女主角。   ~~~~~~~~~~~~~~~~~~~~~~   为了向本文女主布小旅童鞋看齐,某儒决定先学习学习她的脸皮,比如,自己给自己来个章推。   新文已开,《寂寞时刻莫谈情》,布小旅和刁晨齐声说:“你看,我也看!” 第七十一章 有个人能记挂   经过刁晨的一番梳理,本来装不下的东西现在就只剩几件了,连箱子也换了个小的,我瞧着挺开心的,带的物件越少就越好,虽然是出远门,大概也不会有多长时间吧。   晚饭后,刁晨的助理带着司机过来接我们,助理做在副驾驶,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我们,刁晨握着我的手,一路上都挂着浅浅的笑,那天关宇说刁晨的话我还记得,场面上的话我很清楚,连他的潜台词也明白,其实他就是想说刁晨闷骚,不是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有时候甚是是隐忍得过了头,以至于很容易就被人忽视掉了。以前从没注意过,现在时不时会特别留个心眼,原来真的像关宇说的那样,刁晨不像我,喜欢就是喜欢,能奋不顾身地去追求去付出,然而他就却是个不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所以我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做一点,多主动些,当做弥补这些年我糊里糊涂对他造成的损失。   “你看什么?”刁晨终于忍不住,对着前面的座椅发问。   助理也是年轻人,估计私底下和刁晨称兄道弟惯了,竟然毫不掩饰地说:“这几天老在茶水间听见同事们议论你,说什么老板红鸾星动,每天满面春风,见谁都笑眯眯的,开会时候连措辞都柔和不少。”助理说着激动地转回身,扒着座椅后背说:“财务部的人还说平时你看报表的时候都是眉头紧锁的,现在拿着报表笑得跟熟透的红番茄似的,更有趣的是业内听说你看报表看到眼角都在笑,以为是咱们赚了大钱,好几个案子在听说我们参与竞标之后就打了退堂鼓。”   “还有这种事!”我听着怪新鲜的,刁晨单靠个表情就能把对手打倒,怎么都觉得太科幻了。   “我起初也觉得纳闷儿,不过现在我明白是为什么了。”助理说着瞧瞧我们牵着的手,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感情我快要成他们公司的救星了,这头衔我喜欢!比我妈给我封的那些个‘破坏大王’、‘二愣子’要好太多了。   一直在边上默默听着的刁晨缓缓发问:“我回来之后是不是要找各部门主管好好开个会,研究研究公司日后的发展方向,比如进军玄术界,你看怎么样?”   “嗯?”助理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恭敬起来,闭着嘴巴转身回去坐好。嘿,这话都没说完怎么就淡定了?我对着助理的背影问:“怎么了?再抖点草让我听听呗。”刁晨也有那么傻乎乎的时候,现在不听,以后怕就没机会听了。助理犹如泰山顶上一棵松,任凭雷雨交加也不懂分毫,直接把我无视掉了。   刁晨握了握我的手,不咸不淡地说:“我公司里的人怎么就那么八卦呢,看样子我这当老板的只好改变经营方向去迁就他们了。”他脸上还是笑,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意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服了他了。   到了机场,助理依旧承接了办手续的任务,刁晨颇为担心地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别不饿就不吃饭,已经长成这样了,再节食也没用。晚上别到处乱跑,早点睡觉……”说了一大堆,我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唠叨了,可我听着很窝心。好像要出远门的不是他,而是我。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好歹也活这么大了,很多事情自己知道的。”   “你要真知道我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还有董拙的事情,不管他什么态度,你最好还是说一声,免得人家怪你不厚道。”   我点点头,他比我想得透彻:“行,不过他现在忙着比赛,我不想影响他。”   他摸摸我的头顶,莞尔道:“好,你知道分寸就好。”   助理办好手续过来催他登机,他恋恋不舍地望着我,又交代司机把我好好送回去,我扯着他的手:“回来之前通知我,我来接你。”   他愣了愣,笑着说:“再看吧,万一我夜里回来,你就别来了。”   望着他进闸,好像已经有点想念他了,原来有一个人可以记挂是这么美好的感觉。   ~~~~~~~~   敬请关注作品相关里的小番外! 第七十二章 希望是惊喜   刁晨和助理在我挥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司机尴尬站在我身后,颇有种看二逼肥皂剧的意味。   “布小姐,咱能回去了吗?”他说得有点为难,我还伸长脖子望着安检口,司机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说,“布小姐,我的下班时间到了,我老婆还在家等着一起我看芒果台的电视剧呢。”   不由打了个哆嗦,既然他都出动这么强悍的理由了,我还能拦着吗?原来他真是要看二逼肥皂剧,只不过不是看我演的,难道我的戏就全程是尿点吗?!   刚上车就接到董拙的电话,他假装没事人一样跟我嘻嘻哈哈,说自己回来好几天了,一直在电视台忙比赛的事情,没顾上我,怪不好意思的。我配合地嗯了几声,感觉他是在道歉,戏路明显不对啊。连忙打断他:“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那天晚上说了重话,第二天还急躁躁往家赶,我知道让你面子上挂不住了,是我该道歉才对。”说完深深鄙视自己一番,为什么每次跟董拙说话我就变身软柿子了,看样子是奴性深入骨髓,一时间难以清除。   “算了,我们也别像傻子一样互相道歉,都过去了。”   这句才像人话,我暗暗舒口气,难道是出了趟成,空气新鲜了,吃的又是绿色食品,董拙忽然变成转基因大棚董拙了?连钻牛角尖的毛病都转没了?这不科学!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就忙不迭地说:“我明晚有直播比赛,你能来吗?”   嘿我这够记性,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天天看电视都能见着比赛的广告,转脸就又当了过眼云烟。   “哦哦,我知道,我看到广告了,一定去。”   “要不要我去接你?”   等等,我没听错吧,以他现在抛头露面的身份纡尊降贵去接我,那我不得跟着上八卦啊,赶忙拒绝:“你好好比赛就行,我认识路,自己过去就行,比赛要紧,比赛要紧。”   没给他多余的时间,挂掉电话,看样子我今晚得好好想想明天的措辞,都说择日不如撞日,要是明天不说,估计也就没机会说了。   朦朦胧胧听见电话响,一下就惊醒了,抓起来也没顾得上看是谁就接起来:“喂!”   “口气那么严肃干嘛?”   听见刁晨调笑的声音,午夜凶铃的事情终于让我放心了,软了口气问:“你到了?”   “嗯,刚下飞机。”背景声音又写嘈杂,还有机场广播的柔和女生在念着航班信息,他问:“你怎么了,担心什么?”   “没……没有……你听错了,我正在睡觉,被你吓醒了。”   他静默了半天,其实我是有点闹心,和董拙的事情,怎么看都是我始乱终弃,想我布小旅活这么多年,还没干过如此不厚道的事情,道德底线过不去也是应该的。可是我不能跟刁晨实话实说,因为据说实话实说的人最后都抑郁了,就像朝廷台的崔姓男主持,他因为主持《实话实说》闹出了抑郁症,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再到后来,节目都停播了。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别说停播,插播都不行!   他最忌讳我跟董拙来往了,明天的事当然不能让他知道,天晓得他会不会马上搭下一班飞机赶回来,我犹犹豫豫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些事情瞒着你,你会怎么想?”   刁晨向来警觉,哪怕是在深夜也还是保持着黑猫警长式的敏锐洞察力:“说吧,坦白从宽。”   “不行,我是想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告诉你,皆大欢喜啊。”   他叹了口气:“不想说就算了,希望是惊喜,别是惊吓。” 第七十三章 我真不是耍贱   死拖活拖还是到了该去电视台的点,磨磨蹭蹭到了演播厅门口,董拙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催我去后台,正望着手机的来电显示甚惆怅,就听见有人惊喜百倍地叫我一声:“刁—妹—妹!”冷不丁吓出一身汗,转头就见关宇春光满面地从远处走过来,我把手摇得差点脱臼,示意他别出声,他貌似是理解错了,以为我无比激动地和他挥手打招呼,他一喜,口不择言地招呼道:“错了,该叫你刁—弟—妹!”   擦!老纸还刁德一呢!就知道他那张嘴跟漏勺似的,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漏,刁晨怎么交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朋友。   赶紧一把扯着他往边上去了,他不明就里,直问我怎么了,我说:“别出声,注意隐蔽。”   他眉毛打个结:“你是在打网游吗?”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简直要被他活活给气死。不得已小心翼翼地说:“我来见董拙的事情没跟刁晨报备。”话还没说完,关宇就倒吸口凉气:“嘶……那就是你不对了,刁晨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跑来跟老情人幽会,太不拿刁晨当盘菜了吧!”   “等等。”关宇说这话我听着有点蹊跷,刁晨是临时出的差,他怎么会知道?我疑神疑鬼地问:“说吧,是不是刁晨叫你来监视我的?”   果真被我猜中了,关宇咽了咽口水,无辜地说:“哪能叫‘监视’,刁晨早就才到你憋不住事,估摸着这几天就得跟董拙摊牌,你那脾气……”他努努嘴,“说好听点是勇者无惧,说现实点叫鲁莽冲动,我不来帮刁晨盯着场子,谁知道你能干出什么奇葩的事!好赖我也是赞助商,我花钱搞的节目可不能砸在你手里。”   我……我……我真不是耍贱,可如今还能说什么?显然他们对我是很了解的,坊间传闻十个原子弹都不如一个布小旅,看他们担忧的表情,估计是没跑了。   “小旅。”听见转角处柔柔的声音,我和关宇不约而同僵直了身子,我机械地回头对他笑笑,他眼光掠过我,直接落在我后面的关宇身上,“你……”   “董拙,你先比赛,之后我再跟你说。”想寻求关宇的赞同,哪里知道一扭头,他竟然凭空消失了!天杀的关宇,不带这么不讲义气的,避嫌也用不着这样啊!   他略略静默,马上扬起微笑,轻松地说:“好,我朋友马山就到了,你待会儿跟他做前排,这样我就能看见你了。”   我回以和善的笑,点点头:“好,加油吧,你可是实力派,不能输给那些偶像派。”   坐定开场,前面的选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是唱得无病**,就是为所欲为,总之是对我感官的极大挑战。耐着性子熬到董拙上场,请拨和弦,灯光从天花板直直落在他身上,孤独寂寞的歌者和他相依为命的吉他,仿佛是最静谧的一段文字,带着油墨香气,熨帖在微微泛黄的书页间。 第七十四章 董拙还真不简单   实话说,作为一个只能略熟练掌握中国话,其他语言一概不通的孩子,董拙唱的是什么,我压根没听懂,但丝毫不影响我欣赏舞台效。有首歌这么唱,男人是视觉动物,所以被美丽捆绑,女人是听觉动物,才被承诺留下。如果照这个思路,那我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莫非我时男时女,似男似女?耳边忽然响起某人对我的定位——男人婆!   哐啷,某刁就这么把我框死了。   还在怀疑自己的性别,董拙就已经把整首歌演绎完了,身边全是他的粉丝和朋友,掌声和尖叫简直要把我的耳朵震聋,董拙下场以前专门寓意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搞得我有点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事到如今,比赛结果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因为实力还是人气的考量,哪怕是走后门的关系,反正董拙是一定能顺利晋级的。果然,当所有选手齐聚在舞台上的时候,主持人展开晋级名单,念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董拙,随即,场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无数张喜极而泣的美颜在大屏幕上闪过,她们都是董拙的拥趸。关宇说的没错,凭董拙今天的人气,前途不可限量,我留在他身边,的确不是尽善尽美的选择。   被淘汰的遗憾离场,晋级的极为相继发表感言,最后一位是董拙,他握着麦克风走到舞台中央,面露感慨:“一路走来,我以为自己是个孤独的歌者,可是现在有你们陪着我,我觉得很幸福,很满足。”董拙还想往下说,却被激动不已的粉丝尖叫着打断了,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打开一看,是刁晨的信息——董拙还真不简单。   没错,他确实在看直播,也早就料到我会出现,幡然醒悟先斩后奏这招真不明智。   忽然,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董拙点名了:“小旅。”我慌慌张张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伸出手,弓着腰,笑着邀请我上台。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猛地被边上的人拐到胳膊,我姑且能算做细长的手臂一下子被抛到空中,他眼明手快一把接住,顺势将我拖上了台。   灯光,镜头全都集中到我们身上,他紧紧牵着我的右手,左手里的手机被我握地发烫。   董拙深呼吸一口,渐渐和我面对面,他就着麦克,语气温柔地说:“很多事情我以前不明白,看不透,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以前地我最重要的人或许不是你,但此时此刻,我先你可以,所以,我请你跟我在一起。”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不受控制了,呆呆望着他的笑容,不像是开玩笑,换做之前,我一定会满心欢喜,且对老天感激涕零,可现在我已经不在需要了。   以前看《白宫奇缘》的时候根本不懂女主角的心情,她问总统是如何做到众目睽睽之下跟她翩翩起舞,总统轻松地说,因为这两百双眼睛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她。我没办法想象,当我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坐在电视机前的刁晨是什么样的心情。   董拙用渴望的眼神盯着我,手机在掌心里震了几下,连带着我浑身颤抖起来:“我……”   起哄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家都嚷着‘在一起’,我不知道这年头的粉丝怎么做到如此宽容大度的,很多年之前,只要偶像身边出现个女人,哪怕只是绯闻对象,也会跳出来以死相逼,我不懂为什么董拙就没有这么热烈爱着他的粉丝!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不行,不能红杏出墙!我坚决地告诉自己,刁晨还在等着我,就在电视机前面。鼓起勇气,就算明天报纸杂志说我不识抬举也没关系,不过是场选秀,我不能稀里糊涂就把自己搭进去。   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董拙好像已经看出我的意思,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毫无预兆地吻住我。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我惊恐地看着董拙,他的脸已经模糊了,眼角仓皇在四周流转,镜头离我只有半米的距离,可我怎么也挣脱不了董拙的禁锢,一时之间急得我涕泗横流。 第七十五章 不许进行人参公鸡   简直就是闹剧,董拙无疑成了本场最大的赢家,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努力忍着不发作,等到人都走光了,我再也顾不得教养,狠狠一巴掌甩在董拙脸上。   他惊讶地看着我,好像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失态,首先抢白道:“对不起,我只是太心急。”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他什么想法,最要紧的是看看刁晨那边的情况,就在我登台的时候,电话响了一次,果然是刁晨的未接来电,再打过去却已经关机了。心里拔凉拔凉的,那种情况,再被粉丝媒体一渲染,玻璃都能假装钻石了,更何况人在生气是时候基本是不用脑子思考问题的,恐怕连刁晨这种以高智商著称的人也不例外。   难道我还要学乳瓶再来一次千里寻夫?好不消停!   不管了不管了,先订机票再说。董拙见我不理他,不耐烦了,拉住我的胳膊比我和他对视,我也不是好惹的,别逼我发火。他板着脸问:“你不喜欢我的做事方式大可以明说,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是想干什么?”   “董拙!”忍不了了,跟我比嗓门,还没谁赢过呢!他被我一下,愣了愣,我甩开他的手:“跟我发脾气是吗?好啊,怕你我就不叫布小旅!”他瞧着我,表情复杂,嘴巴张了又合,半天都没说出个鸟,我瞧着火气直窜脑门,不管不顾地说:“虽然我知道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道理,可你今天做的事情有没有一点是尊重过我的意见?我已经不是姑娘十八,春心大发的年纪了,没有那么多带着玫瑰花和七彩泡泡的白日梦,你都没问过我就觉得我一定会喜欢惊天动地的闹剧吗?我不是明星,我不喜欢出风头。”   “小旅,对不起。”他马上认错道歉的态度更加让我恼火,我宁肯他暴走,正好一拍两散。   他满是歉疚地问我:“小旅,你会原谅我吗?”   无奈极了,只能不停叹气:“董拙,是我该跟你道歉,之前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认定你就非要上赶着去追,可是后来我发现,或许我们根本就不合适,说得再清楚一点,我跟刁……”   “刁妹妹!”最后半句愣是被吓得卡在喉咙里,转过身是关宇‘哇呀呀呀’的面容,“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再一看边上的董拙,气不打一处来了,关宇指着董拙的鼻子,愤愤地说:“好小子,就你坏事!”   不由分说,被关宇连拉带拽从后门弄出了电视台,经过正门的时候看见举着董拙‘玉照’的孩子们还守着不肯走,更有甚者反倒围着记者打听起八卦,那写个记者脸上一阵红一阵绿,都快赶上红绿灯了。   “关宇,我脚得这次被我搞砸了。”   “你没答应他吧?”   “当然没有,可是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来了!”   关宇反倒有理有据地说:“幸好我赶得及,否则就你那二把刀的智商,非被那小子绕进去不可!”   “不许进行人参公鸡!”骂完这句,我彻底怂了,“刁晨不理我了,咋办?”   关宇苦大仇深地叹口气:“我这兄弟咋就那么命苦!”   “送我去机场,我要去找他!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可是,最后关宇还是送我回了家,语重心长地劝我:“你省省吧,等他回来再说,他这会儿肯定在气头上,他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轻易不肯露真章。不过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再说我也在现场,又不是瞎子,回头会帮你敲边鼓的。”   有他这几句话,安心不少。晚上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天啊,你收了我吧! 第七十六章 因为这个世界很宽容   不出意料,爸妈从我进门还是就盘问我电视上是怎么回事,起初他们也不知道,是后来邻居敲门告诉他们的,老两口也真有意思,拎了对门刁晨家的小保姆过来用电脑搜给他们看,于是,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小区。   “你说说你,好事不见你干一件,这种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偏有你一脚,说吧,上哪儿认识这么个小混混?”爸爸坐在沙发上,说道激动处差点就直起身子。   我低着头委屈到不行,又不是我愿意的,能怪我吗?为了不伤害任何人,我只能扯谎说是节目效果,又把关宇是赞助商的事端出来,树立一个为朋友赚钱两肋插刀的仗义形象,自以为能博得爸妈的同情,甚至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岂料,爸妈听完之后愣了半天,极度不可思议地问我:“你傻啊?”   好吧,我是傻。   审判会开了许久,最后二老终于累了,我身心疲惫地窝在床上,和董拙闹僵了,刁晨又不理我,惨绝人寰啊惨绝人寰。   “布小旅,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大清早还在睡梦里,就没妈妈揪着耳朵拽到客厅里,面前是五花八门的报纸,今天的娱乐版头条全是我愣在台上呆若木鸡,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猫尿儿。这哪里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哟,祖祖辈辈家都不够远呐!媒体显然比我想象的要夸张许多,我明明就是着急才流的眼泪,他们竟然能发散思维,觉得我是因为太感动了,喜极而泣。不就是个当众求爱吗,至于让姐得意忘形吗?诽谤,绝对的诽谤,太能掰扯了!   妈妈指着报纸,气急败坏地说:“你瞧瞧你这心眼儿缺的,帮忙都帮得上报纸了,好吧,这也不说了,要是能上个好人好事的板块,我还得给你大肆宣扬一番,现在这种花里胡哨的版面,我连菜市场都不敢去了。”   我要请律师,我要打官司,我要维护我的名誉!   正寻思着我的漫漫维权路,董拙偏正着胆子给我打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起来就破口大骂:“麻烦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现在这样还不够乱吗?你要出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没有必要再配合你演戏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被我骂得不轻,结结巴巴问我:“小旅,是那些报道个你惹麻烦了吗?”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董拙,让你获得那么多,是因为这个世界很宽容。”   “可我觉得还不够,我还想要你。”他的口气很受伤,像是没糖吃的小孩子,可这远远打动不了我那颗特殊材料做的心。我和刁晨的事情,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可我还没来得及张口,手里的电话就不翼而飞了。   “别再来纠缠我家小旅,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妈妈说完也不给董拙喘气的机会,迅速挂了电话,狠狠仍在饭桌上,摔得它咣咣响,我滴亲娘诶,总算知道我血液里躁动不安的狂暴基因是打哪儿来的了。可也不能摔我电话啊,那可是刁晨送的,某种意义上说等同于定情物啊!   ~~~~~~~~~~~~~~~~~~~~~~~~~~~~~~~   广告时间到,现在都是电视剧里插广告,我放好几集才打一次广告,于是乃们懂的。   新文《寂寞时刻莫谈情》正在连载,童鞋们踩啊!   还有好基友刀刀的新文《早该知道,你爱我》灰常好看,不看不过夜哦! 第七十七章 所以还是算了吧   晚上终于联系上刁晨,他在电话那头声音有点默然。   “你生气了?”   “我只是有点忙。”听得出他的确很累,跟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不同。   面对他的答非所问,我赶紧陈述自己的观点:“我知道你肯定是生气的,我可以解释……”   “够了,小旅,你搞清楚,我是刁晨,不是董拙,你没必要小心翼翼又无比忐忑地跟我解释,那是你跟董拙之间的台词,不适合我们。或许换个说法你会更明白,我不喜欢你把对董拙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这会让我很不舒服,很反感。”刁晨说这话的时候略显无奈,我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错到了离题万里的地步。   沉默,空白。   “我是被迫的,我也试图推开他,可是我做不到。”   刁晨又叹了口气:“你可以的,你明明就有很多机会跟他说清楚,哪怕你已经站到了台上,只要你态度够坚决。”他的声调越来越低,最后都有点有气无力:“可是……你没有。”   他的话像是刀子,锋利尖锐,可是我没办法发飙,因为他说得很对,我的确有时间,而且不止一次,包括我被董拙拉上台之后,他也给了我时间,可我却犹豫了,也正是那短暂的犹豫让我错失了坦白的机会,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不能怨天尤人,就连董拙也怪不了。   “刁晨……”此时的我幽怨极了,开了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平时巧舌如簧的布小旅到底是怂到哪里去了?   “好了,小旅,既然你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我想……”他大概也在做决定,我屏住呼吸,生怕听漏了,久久之后,他说:“我想……我们还是先这样吧。”   “这样?哪样?”急火攻心,也顾不上夜深人静,大声追问起来,“你是说分手吗?我从没想过!”   “小旅,我再说一遍,我不是董拙,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不会逼你。”   “可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说到最后,有点抽泣了,虽然知道这样很丢人,很没骨气,可我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结束了,就算是我不好,是我还有动摇,但我已经在挽救了呀。   “还是算了吧。”刁晨说完挂了电话,他用淡淡一句话结束了我们刚开始不久的感情,我甚至还没尝到多少甜头,难道就这么完了?   刁晨或许一早就看出我没办法跟董拙撇清关系,毕竟我当初也是真的全心全意投入了,如果把董拙当做我经营已久的事业,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不想做了,谁能一下子撇得干干净净?总会有那么一丢丢不舍的情绪在作怪,董拙也是人,难道不应该考虑他的感受吗?我一直以来都在寻求让每个人都不受伤害,最好是让大家都得偿所愿,没想到河蟹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弄得很不堪。   忽然想起麦兜里的一句话,说麦兜不是笨,只是善良。其实这就是最大的讽刺,善良的人永远下不了狠心,也永远欠缺决心和披荆斩棘的魄力,所以往往事与愿违,到了最后,除了怪自己笨,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第七十八章 十足的烂片   “刁晨回来了,你知道吗?”   接到关宇的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它的真实性,为什么刁晨的事情,我是所有人里面最后一个知道的?摆明是对我红果果的不重视!   这回是真的冲动了,钢铁侠都拉不住我,出动钱塘江大潮也拦不住我,风风火火直杀刁晨的巢穴,走到他门口在想起忘了带备用钥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敲了几下之后隐隐听见里面有人说:“来了。”   先是喜了几秒,马上又感觉到不对劲儿,那声音明明比刁晨的温柔,尖细,调儿高,怎么听都像是女人的。心里有个声音在默默喊叫着:“不可能,不可能,除了我以及随意编排我八卦的某阿姨,还没有别的第二十三对染色体是XX的生物出现过!   屏息以待,门被打开的刹那,真想戳瞎自己的狗眼。一头长卷发,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打扮得体,目测三围赶超名模的女人在门里握着把手,满脸疑惑:“请问你找谁?”   “敲错门了。”不暇思索地说完,一定是敲错了,一定是。美女对我的反应极为不解,戳在原地望着我。我也很不解啊,抬头瞧瞧门牌,没敲错啊,楼栋也没走错,那到底是什么情况?美女正要关门,我赶紧开口道:“刁晨在吗?”   “哦,原来是找小晨啊。”美女恍然大悟,笑得春暖花开,我却满是想哭的心情,‘小晨’是随随便便能叫的吗?连我都没叫得如此亲昵过,摆出个亲密爱人的架势是要给谁看?!我忍住想掉头鼠窜的冲动,再次问:“他在吗?”   她想了想,说道:“他刚好出去了,你是他公司的跑腿小妹吧,他先前是说过有人会上来拿文件,你等着,我去进去给你拿。”说着就要进去,一切都不言而喻了,原来我什么都不是,几乎能和跑腿小妹划等号。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况且我现在连呼吸都没办法均匀,搞不好下一秒就能拽着门把手痛哭流涕。为了不在美女面前失态慌慌张张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公寓。   一定是太阳太刺眼,灼得我眼泪流个不停,走了一路,擦了一路,最后干脆蹲在马路牙子上哭个昏天黑地。不带这么委屈人的,怪不得不让我去接飞机,敢情是在家屯了个大美妞儿,准备演出金屋藏娇!都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我这新人都还没当几天呢,怎么就一下子被打入长门宫了?死刁晨,好歹给个预告啊,你都没说要唱什么大戏,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想看呢?烂片,十足的烂片!   “你看,是不是报纸上那个女的?”   “好像是诶。”   两个小姑娘对着蹲在路边抱膝痛苦的我指指点点,打定主意不理她们,谁都别拦着我发泄情绪,又嚎了几声,其中一个忽然问:“怎么老是在哭啊,电视上哭哭也就算了,显示里还哭,我看是天生爱哭狂吧?”   不发飙你们当我好欺负是不是,我挥着拳头示威道:“走开!我哭……我的,关……关你什么事?打扰人哭……忒不道德了。还有……你才爱哭呢,你……你全家都……都爱哭!你一……一户口本……上的都爱哭!” 第七十九章 忘了还有一个词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擤完鼻涕忽然发现我站不起来了,脚麻得厉害,瞬间又有种莫名的忧伤涌来,于是我又就地哭了一把,抽抽搭搭都还没停,天就黑了。   奇怪了,我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出门半天都没人想起要找找,是得多不受人待见啊!因而,我猛地一抽泣,差点没被一口老痰活活卡死。几秒之后,我终于顿悟了,人在悲观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把不好的事情无线放大,甚至延伸到各个方面,以便对自己进行全方位、多角度、超负荷的自我否定。总而言之,就是把自己彻底打垮再补上两脚。   江湖上至今仍有很多人分不清‘分手’和‘失恋’的区别,其实很简单,前者是主动的、和谐的,后者是被动的、心有不甘的,我想我这次是真的失恋了。话说以前也不是没失恋过,只是这次怎么就那么难受,一点都不像我的作风,从前失恋就权当分手,大不了哭一嗓子就好了,这次哭完都觉得空落落的。究其原因,还是得着眼在刁晨身上,从前不管怎么样,我好歹能拽着他嚎,久而久之,他家就成了我的大后方,可是现在,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体会过我的心情,打个比方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大街上,回家一看,早就来了新主人,且人家只当你是走街串巷送报纸的。过去能横冲直撞,是因为深知有后勤保障,现在只剩自己单枪匹马,渐渐生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   等月亮爬上来的时候,自觉已经升华到了心无挂碍的境界,壮着胆子拨通了刁晨的电话,他那边出奇的静,略过寒暄,我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等你哪天有时间把我落你那儿的东西收拾收拾,我想取回来。”   他没说话,更显得四周静得诡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什么情绪地说:“挺多的,还是等我有空给你送去吧。”   “不用了。”现在他家里多了个人,我还把东西搁那儿也不合适,让他专门跑一趟就更不靠谱了,我去的话,顺便还能把备用钥匙还了,自然也不能等他们在家的时候过去,别人什么想法我不清楚,反正我自己心里是各应的。于是我又补了一句:“不合适。”   他却岔开话题,狐疑道:“你鼻音好重,哭了?”   “没有,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心头酸酸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有了抬头的迹象。最懂我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那一定是有人在想你。”他的语气平淡至极,大概是在说董拙吧,我夹着抽泣嗯了两声,他淡淡地说:“好,我明白了。”   预感他挂电话,我赶忙叫住他:“等等。”   “还有事吗?”莫非是我听错了,他的声音貌似有些微期待和激动,可是明明都金屋藏娇了,我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一个男人愿意等你一年,那是动情,愿意等你十年,那是痴情,愿意等二十年,那是长情,只不过好像到最后都会忘了还有一个词叫做‘专情’。   “没……没有了。”   夜幕笼罩的街头,刁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第八十章 时间永远比我快   “小旅,我看到董拙在电视上跟你求交往,你咋就那么好命,前二十年有个刁晨围着你转,二十年后还有个董拙让你一夜火遍荧屏,老实交代,是不是找人算过命?”在家憋了几天,终于有脸出门了,哪里知道刚回学校就被罗苏缠着好一通盘问,分明就是戳我的痛处,这也就算了,她竟然还特别鄙视地说:“不过你的表现也忒差劲儿了点,那种时候谁不是把最美的一面给镜头,你好死不死来个痛哭流涕,我看见照片的时候还以为你去电视台的路上被拖拉机压到脸了,也没个称头的地儿,话说有那么感动吗?”   “改天给你找个男的,你试试?”   罗苏怂了,锁着头说:“人家心里是有马潮的,这个你也知道的,再说马潮也不可能去抛头露面,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因为感动啊?”   怕了她了,我以为岔开话题她就能发散出去,结果她竟然有那么大本事还能绕回来,原来全世界绕不回来的只有我自己,简直弱爆了!   “罗苏,我问你,如果站在我的角度 ,刁晨和董拙,你怎么选?”   她闷头琢磨半天,等我都快没求知欲了她才慢吞吞地问:“你说的是选什么?”   败给她了,我还以为她能总结出个旷古烁今的答案,没想到她竟然好意思反问我,我无奈地问:“你说选什么?世界先生?”   她皱着眉头,装出很有研究的样子说:“要是选哥们儿的话,刁晨是最合适的,要是选偶像的话肯定是董拙,如果是世界先生,你是想忙死评委吗?不过,要是做伴侣,我觉得还是刁晨合适。”   “为什么?”   “你想啊,董拙一旦成名成家了,那还由得你差遣?还有这些年江湖上妖孽横行,指不定他哪天就被狐狸精卷进洞里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刁晨就不同,‘良人’指的就是他。”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反应过来,“你现在才问,是不是忒晚了?”   “是啊,晚了。”难免感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怎么了?早就看你不对劲儿,前几天还春光满面的,这几天跟丢了银行卡似的,你现在不该是最得意的吗?”   越听越惆怅,此情此景,我总是一不留神就要文艺一把,面对毫不知情的罗苏,我会声会影地说:“我以前不信时间,不信命的,可是架不住它们都那么强势,眼瞅着我就要得道成仙了,也不知道它们从哪儿冒出来的,愣是硬生生把我拽下来,到底懂不懂尊重当事人意见啊?”   罗苏傻傻呆呆愣在那里,摇头直说听不懂,别说她不懂,连我都不懂。   上次去找董拙的时候,刁晨说只送我到这里,我以为自己当时什么都明白,其实根本就不是,等我再回头找他,就已经来不及了。是我太天真,想着什么都能追回来,却忘了他可能已经不想再继续,更加忽略了时间跑的永远比我快。   于是,现在变得很糟糕,他奔向明天,而我留在原地。 第八十一章 她的歉意   最讨厌董拙参加录影了,感觉每次去都没好事,头一次我和刁晨被媒体围着装神弄鬼,第二次他跑出来在我和刁晨中间装神弄鬼,第三次我还敢去吗?所以一看到电视上的预告,我就很有先见之明的把他号码拖入了黑名单,反正接起来也是吵架,河蟹社会,我没力气去争长短。   大晚上正在宿舍写报告,手机响了,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抓着电话不敢接,生怕是董拙识破了我的伎俩,专门换个号码来试探我,那样得多囧啊。犹豫过后,深深觉得自己有病,整天疑神疑鬼,真他妈不像我。不管是谁,接起来再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温柔到要命的女人,而且并没有因为我迟迟不接电话而生气,反倒一上来就细声细气地说:“对不起。”   我抓着电话愣了,见过接起来就不管青红皂白骂人的,见过接起来就的吧的吧打广告卖保险的,见过接起来就说找谁谁谁,最后才发现打错了的,还没见过一上来就跟人装孙子道歉的,真是怪事天天有,一天不重样儿。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吧。”   那边很坚定地说:“没有,你是布小旅吧?”   心想着这个电话推销员真有能耐,连功课都做那么足,接下来是不是要把我的身份学历,包括逗过几条狗,玩过几只猫都给抖出来?我嗯了一声,等着她的后招,她话锋一转说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刁晨家里见过的。”   说道这里我已经星期来了,刁晨家里至今只出现过三个女的,除了我和某阿姨,也就只剩一个了,要是连那一个都记不住,这些年我就白混了。怪不得声音听着耳熟,只是不知道她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为什么,有什么事非得亲口跟我说对不起,难道是她勾引刁晨才会这样的?如果真是话,道歉又有什么用?也未免太做作了些。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不好意思,那天误会你是取文件的小妹,真对不起。”她态度诚恳,我心里的以后却更多了,先不管她的歉疚,我问:“那你现在是怎么弄清楚的,还有我的号码是哪里来的?”   她倒是坦荡,不暇思索地说:“那天刁晨回来,我随口一提,才知道是我弄错了,号码也是他给我的。”   听了这话,其他的都不重要,急不可耐地问:“我只想知道刁晨当时是怎么说的?”   “嗯?”她显然被我的问题弄晕了,反应过来才淡定的说:“布小旅。”   “就三个字而已吗?”   “他听了我的形容,就只说了你的名字,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呢,对吧?”她口气温和,听得出很有耐心很有家教。   “真的没再说什么了吗?比如说我和他什么关系之类的。”   “没有了。”   我宁愿是我手机坏了,或者是信号不好,也不愿意听见这样的回答,根本没办法想象刁晨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语气,会不会比她还要淡漠,还要事不关己?然而我不能让手机智商上蒙冤,也不能让移动联通和电信背黑锅,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谁对谁错,全都多说无益了。 第八十二章 杂志真人秀   “楼下有个人鬼鬼祟祟走了好久,看着有点眼熟。”爸爸端着茶杯站在窗户边上,禁不住好奇,我也凑过去看两眼,不看还好,一看就想带着我的电话直接推开窗户跳下去,来个机毁人亡,一了百了。   正纠结着,下面的董拙也好死不死地看见我了,他张口要叫我,我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爸爸看出端倪,恍然大悟道:“来都来了,叫他上来坐坐。”   “爸……”我央求地看着爸爸,怎么可以引狼入室呢?   爸爸没好气地说:“总必在下面丢人现眼的好。”   奉父命下楼去接董拙,他见我出现在楼梯口,脸上浮起笑意:“见到你真好。”   勉强挤出个笑脸给他:“上去吧,我爸爸想见见你。”   他微微有些惊讶,可还是跟着我上了楼。不出意料,爸妈端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国际法庭的架势,董拙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爸妈,介绍一些,这是董拙。”   爸妈没说话,倒是董拙开口问了声好,我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爸爸借口要我去给客人倒水,把我支开了。我只能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   先是爸爸开口问:“你和小旅是什么关系?”   董拙倒也老实,坦白地说:“之前我可能辜负了小旅,不过现在我想的很清楚,小旅是个好姑娘,错过了真的很可惜。”此话一出,我们一家三口都有点囧,董拙一定是看了不少家庭伦理剧,明摆着是《知音》和《故事会》的真人秀嘛!   “咱们没打过交道,我不知道你这人到底可靠不可靠,不过就你那天在电视上的作为,我瞧着有点哗众取宠的嫌疑,况且,我们家小旅貌似也不太赞同你的做法。”   董拙脸红了一下,这事我也很想听听他的解释,他说:“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可我时候真的很后悔。小旅,你相信我吗?”他说着扭头过来,我逃无可逃,听墙根的丑态被他一览无遗,明明是我们全家在审问他一个,怎么现在变成他和我爸妈在审问我一个了。   “我信我自己的感觉。”   显然,大家对我的回答都有点失望,我端着水出来,摆明我的态度:“以前是我的感觉出了错,现在矫正回来了,所以董拙你也没不要再做无用功,不值得。”   我对自己的家教感到叫道,还能心平气和劝他放手,而不是直接上去一杯热水倒他头上再把桌子一掀让他滚蛋,证明我已经很克制了。   就在此时,有人竟然说出了我心中的潜台词,门外传来清清楚楚的一声怒吼:“滚!”接着就是沉重的关门声,不管不顾冲过去开门,不由愣在原地,刁晨站在家门外,竟然和之前的情况差不多。   “你……?”   他满腹心事,却还是微微一笑:“在家呢?”   “嗯。”不知道说什么,直觉的尴尬。刁晨的视线晃到我身后,不由回头瞧瞧,董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迅速把焦点抛到刁晨脸上,他的错愕仅仅持续了一两秒,继而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笑容。   “你们聊,我先走了。”刁晨淡淡一句告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瞬间明白了一些事,谁都有心理距离,近了不行,远了也不行,要是稀里糊涂绕出来了,不管你演什么戏,就算给他留着贵宾票,他也未必会出席。 第八十三章 没事走两步   送董拙离开的时候他显然是不甘心的,可也架不住我是王八吃秤砣的事实。   正要上楼去,边上树丛里闪出个黑影,大晚上吓了我一跳,想瞧瞧到底是谁这么不厚道,转眼就看见刁晨。   “你不是走了吗?”   他无奈地笑笑,指着座驾说:“车坏了。”   “不是我干的,我发誓!”或许是条件反射,这院子里的坏事九成九都是出自我手,所以不怨人家怀疑我,我本身就行不正,但这次真的不是我。   他不禁失笑:“时间晚了,修车行下班了,不介意陪我走一段吧?”   心里竟然有些欢喜,赶忙点点头,却尽量拖慢步调,以前明明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可都眼睁睁放掉了,现在恍然大悟,就算以龟速也不能弥补。   “董拙很不错,我看了新闻报道,说是很有前途,明日之星什么的,听上去没什么不好。”刁晨平心静气提起董拙,之前不还说他不好吗,怎么改口那么快?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每次骂完我都会跟我是为我好,如果不是在乎我,谁会花力气去骂我,也不会关心我身边有些什么人,原来是爱之深责之切。于是,此刻我懂了,刁晨不是真的觉得董拙很OK,而是我们之间不OK了,所以董拙O不OK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见我不回话,刁晨又问:“对了,你快要实习了吧,学校给安排吗?”   “没有,估计得自己找,其实我真的不想那么快进入社会,我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不是一直盼着长大吗?”   我摇摇头,那是小时候才有的梦想,长大其实一点都不好,麻烦越来越多,越来越孤单。最重要的是,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大不了哭一鼻子,等睡一觉起来就会忘得干干净净,可是现在大概是长了记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忘不掉。   “越来越老了,能不怕吗?”随口说说,想把话题翻篇,刁晨却说:“要是幸福的话,就什么都不怕。你幸福吗?”   我愣愣看着他,久久才说:“是的,很幸福。”他又笑了笑,继续前行。当他问我你幸福吗的时候,我自然而然说很幸福,其实这只是一种既定的思维模式,我没办法说出‘我姓曾’那样神一般的回答,于是最后就只能默默‘被幸福’。   走到了公车站台,刁晨才说:“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什么?”   “我的车,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那是谁干的?整个院子除了我,没人会干坏事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仿佛清白反而是对我的调侃。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是我干的!换句话说,其实车子根本就没坏。”   顿时知道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他压根就不是那种无聊的人,本想拉着他问个究竟,正好驶来一辆计程车,他脚一抬就上去了,留下我自己在风中凌乱,琢磨来琢磨去都觉的有古怪,难道他撒谎就是为了跟我走走?可是谁会没事走两步?那是本山大叔啊,不是刁晨。难道就是为了知道我幸不幸福? 第八十四章 再遇情敌   信息时代,媒体横行,我真心败给这些添油加醋的人了,只不过是借口没去看董拙比赛,当天晚上竟然被编排成一出情变的大绯闻,把上次我被拖上台的照片中间弄了个东非大裂谷似的裂缝,表示我们玩完了。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非得拿我去凑版面,我长得有那么七上八下吗?   不过好在不是所有事情都不顺心,正愁着要怎么联系实习的事情,刁叔叔就上门来了,还说自己公司最近正在装潢设计部,算是地产项目的附属部门,虽然我不知主修环境艺术的,但好歹也沾边,与其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飞,还不如去他那里试试,反正是实习,要是行呢,以后直接转正,要是不喜欢,他也不勉强我。   爸妈一听,高兴坏了,家长都有操控儿女的想法,偏偏我从小就是怂孩子,不敢忤逆父母之命,于是在给刁叔叔上了杯茶之后,这事就这么愉快地板上钉钉了。更惊喜的是报到的时候竟然遇上了罗苏,她见我这个非专业的‘人才’出现在人事部门外,惊讶得半天反应不过来。   “我记得咱们只是舍友,不是同班来着。”   我得意且臭屁地说:“可是架不住我人见人爱啊,老板死乞白赖拽着我的袖子非要我来上班,你说我好意思拒绝吗?”   罗苏憋着嘴:“绝对好意思,你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好意思说,还有什么是不好意思的?”   人事部弄了相关文书之后,派了个小妹把我们带去设计部,本来以为天上掉下个馅饼,不仅有地方收留我,还能把最八卦的同道中人吸纳进来,哪里晓得一进设计部大门我就笑不出来了。   对面屹立不倒的巍峨女性不是别人,正式刁晨家里藏的那个‘娇’!职业套装把她烘托得像个皇太后,气场强到不行,跟那天开门和打电话道歉的温柔女子判若两人,要不是她看见我的时候闪过一丝笑容,我差点就以为这是她的同胞姐妹。   “这位就是设计部主管,以后你们归她管。”人事部小妹简单说了两句,重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去了。   “OK,大家把手里的事情停一停,进了新同事。”她说着从办公室领着我们出来,对着公共区的人例行推介,还向我们点头示意,我和罗苏来了个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把我们初出茅庐的傻劲儿挥洒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然还博得了满堂彩,这公司真心宽容啊。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主管,我叫封娴,代表设计部欢迎你们。”她有好地伸出手,罗苏马上狗腿地握住了,等到我面前,犹豫了几秒才握住,她显然很高兴,欢喜地说:“能再见到你,真好。”   “以后请多多指教。”我努力表现得不卑不亢,天晓得我多想转头就走,或者冲上云霄,操起最新款红土板砖照着司命星君的钨钢猪头一通狠敲,你他妈怎么写的命格,这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桥段是跟穷摇奶奶抄的吗?你也不怕人家告你侵权啊!   ~~~~~~~~~~~~~~~~~~~~~~~~~~~~~~~~~~~~?   PS:看过三国的童鞋们都应该知道一件事,吕布,字奉先,所以对新出现的‘娇’,大家完全可以谐音对待。 第八十五章 为难   等到封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整个公共办公区才表现出几分欢脱,显然是封娴的抵偿太过强大,压得大家都喘不过气了。   “怎么大家都好像很怕她似的。”罗苏用文件夹遮住自己的脸,自欺欺人地以为没人能听见。   “你难道没听过她以前的战绩?”   闻言,我和罗苏被吓了一跳,挪开文件夹,这才看见隔断上方出现了一颗人头,初步判断为男性,三十岁左右,照他八卦的长相,绝对不可能有女朋友。   “什么战绩?”罗苏见到八卦的同道中人,两眼放出类似于黄鼠狼见到鸡的光芒,哈喇子躺了一地,一副节操和下限私奔的模样。   对方显出卖弄的神情,事事儿地说:“封娴在业界念头不多,但资历颇厚,之前在外地的公司也是干这个职位,听说平均每两个月会炒掉三个人,总之是流水的职员,铁打的封娴!”   眼前浮现出封娴手拿小皮鞭,员工全是小毛驴的场景,比SM还要厉害,不仅虐身,还虐心呐!   罗苏又好奇道:“这么难缠的上司应该会被投诉很多次吧!”   对方甩了一把辛酸泪:“恰恰相反,这今年不断有猎头公司出招挖她,她都不为所动,原先的老板更是拿她当镇店之宝似的供着,你说谁敢对她发难?”   听完这个,罗苏不由咽了咽口水,对一墙之隔的封娴多了几分仰慕之心,而我则仰慕另一个人,那就是刁叔叔,他到底是使了什么招才能把这尊金菩萨请过来,根据我多年来对刁叔叔的目测,貌似他并不是个精通阿谀奉承挖墙脚的人,要是元芳在,他大概能告诉我:此事必有蹊跷!   “矮油,这件事情你们就当是听风说的,可别说是从我这里知道的,否则人家就是第一个被踢走的人了,我上有高堂,下有宠物,要是没了工作,你说得给社会造成多大的负担啊。”对方放完八卦,立马换了奴颜媚骨来苦苦哀求我们把谣言止于智者,撒娇卖萌这种没节操的事情他都能做的有板有眼,可见功力十分深厚。可是我想说,我知道你是谁吗?至于再背后捅你一刀吗?   默默在心中给此人画了个叉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教育我,卖萌的人不交心。   “黄概,我要的方案做完了吗?”我们只顾着聊天,连封娴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又吓出一身冷汗,要不要这样刺激我加速新陈代谢啊?!   那个叫黄概的同事马上怂了,封娴还不依不饶地笑着说:“我见你在和新同事交流感情,还以为你弄好了。”转脸又和善地交代我:“老板刚才打内线过来关照你的事情,既然他那么重视你,你也要加油啊!放心,有问题可以找我,我会帮你的。”说完踩着优雅的步子进去了。   所有同事,包括罗苏都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紧接着又假装淡漠各做各的,罗苏仗着和我最熟,当了大家的炮筒子,八卦而风骚地问:“你和老板什么关系?”我分明感受到在这一秒,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是刁晨的爸爸,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见我脸色不好,罗苏赶紧识趣地打哈哈:“那也没什么啊,不过就是认识而已,这年头扔块石头都能砸死几个老板,理发店的老板不也是老板,谁不认识几个所谓的老板,没什么好稀奇的。”   松了口气,默默朝封娴的办公室望了望,她正坐在玻璃隔断后面打电话,对上我的视线的时候,随时笑着的,可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这招实在太厉害了,表面上是为我好,实际上是想利用大家讨厌小灶的心理,无形中在我和同事中间筑起一堵墙,以后她越是对我好,大家就越是会对我敬而远之,渐渐的,我就成了边缘人。 第八十六章 从女主角到路人甲   实习第一天,要是真让我写日记总结一下,四个字就足够了:乏善可陈。   唯一的亮点就是有个自由的下午茶时间,罗苏被公司茶水间的各种小点心唬得一愣一愣,直说要是能再者公司长久呆下去,就是天天加班都乐意,我瞅着她那没骨气的样子,真想提醒她我们的上司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封娴,能不能撑过连个月的实习期都还是未知数,况且我们还没毕业,人家凭什么不把我们当免费劳力使唤?   拍拍她的肩膀,小声提点道:“注意节操,你瞧瞧,都碎一地了。”   罗苏对此表示很不屑:“你真当我傻啊,最后能不能签这个公司还是未知数,要是因为‘初来乍到节操重要’就压制自己的本性,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岂不是鸡飞蛋打,人嘛,及时行乐才正经。”说话间她已经卷走了好几样点心,还满不在乎地说:“节操是什么?多少钱一斤?给我来两斤喂狗。”   “撑死你活该!撑死你的狗也活该!”决定暂时跟罗苏绝交半小时,丢不起那人。   晃眼看见诱人的小块蛋糕,灵光乍现,翻翻手机里的日历,时不我待啊,顾不上心里的纠结,马上打电话给刁晨,响了半天才有人接,他的口气有些许惊喜,我长话短说直入主题:“这周六你生日,想怎么过?”   他似乎是在思考,此时茶水间门口刚好出现了封娴的倩影,她端着自己的咖啡杯,优雅成熟,尤其受不了她的笑,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倾倒,让任何一个女人与之为敌。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失态,而且这个主动给人投怀送抱的举动有多傻,都不用她笑话我,我自己已经觉得很可笑了,俩人都要入土为安了,我这会儿才跑出来盗墓,是不是有点不赶趟。   刁晨还没回复,我便非常无地自容地说:“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不在频道,懵了。”断掉电话,还是有种自己做小三的嫌疑,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不带这么犯贱的。   “不好意思。”封娴站在我边上娴熟地摆弄着咖啡机,我道歉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她扭过头望着我,还是迷人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好脾气地说:“没什么,刁晨说过,他从小待你就跟别人不同,所以你想跟他一起过生日也是应该的。”   听了她这两句话,当即觉得自己刚才对她的种种猜想都很无赖,明明她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而我却因为自己感情失败而把错误推到她身上,甚至还以为她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蛇蝎心肠。站在她对面,秒秒钟觉得自己矮了十公分,不是身高,而是人格,这么看来,刁晨真的很难不对她动感情。   停顿之后,她又说:“我很能理解你们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感情那么深的发小。”   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我的定位就只是发小吗?我记得演员表上明明写着‘女主角’的啊,备注上貌似也是有‘刁晨女友’,不对,至少是‘前女友’的字样吧,怎么才一眨眼就变成路人甲了?难道之前的那些事情是我撒癔症吗?科教频道都不带这么科幻的。 第八十七章 放着我来   封娴一走,罗苏就憋不住了,拉着我就问是怎么回事,我把这些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罗苏先是惊着了,后来更是被封娴的介入弄的找不到北,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已经混到了惨不忍睹的境界。   对此,我是不愿承认的,大好青年,怎么就被打上注定一事无成的标签了,她则煞有介事地说:“你瞧瞧,你喜欢的男人在人家手里,你在做的工作在人家手里,等于你事业爱情都被人家操控了,这也就不说了,再回头瞅瞅,身后还有董拙那个讨债鬼,想起这些,连我都食不下咽呀!”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研究起她饿死鬼投胎的吃相,话说你敢把话说的再中听再委婉一点吗?   周五晚上,不出意料,董拙再次发出邀请,要我去看他的比赛,他都被罗苏定义成讨债鬼了,我哪里还敢把自己往鬼门关里送?其实我很不理解他是怎么想的,我该做的都做了,明眼人都知道我根本不想再跟他纠缠,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倒贴?想来想去,反倒是罗苏的一个脑残想法点醒了我,兴许董拙现在是改变了,可是也不能排除媒体的力量在作祟,或许他只是害怕被媒体瞎写情变的绯闻吧,于是又衍生了一个新问题,我要不要去登报声明一下。   还没理出头绪,就被骤然响起的电话吓了一跳,看到刁晨的名字闪啊闪,下意识心里发慌,最后还是接起来了。   “明天晚上我生日,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   怀疑是我听错了,本能想问封娴怎么办,可是又觉得自己有点傻,他自然是安排好了才会邀请我的,那我就放心去好了。   “你傻笑什么?”   “有吗?”我以为自己很含蓄的,没想到他还是听见了,趁热打铁,我老实交代说:“刚才董拙打电话给我邀请我明晚去看比赛,我拒绝了,是不是因为隐隐预感到明晚有安排呢?”   “傻丫头。”他口气亲昵,像极了以往的那些甜蜜时刻,浑身暖暖的。   “对了,你明天什么都别管,放着我来就行。”   “你?!”他狐疑地问:“你确定?”   “当然,难道非要我给你展示一下我在新南方厨师学校的毕业证吗?”越说越高兴,到最后连这种弥天大谎都扯出来了,看样子今晚非得把烹饪节目看个通透不可,否则明天上了场一定是死路一条。   他笑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巴掌把我拍死了,他调笑地说:“我还真不介意你去新南方修个双学位。”   放下电话,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大半夜爬出被窝对着电脑看了几集饮食节目,看得我两眼发直,没想到厨房里还有那么多瓶瓶罐罐的事情要注意,天啊,以我的脑容量能干出花样来就真心有鬼了,临时抱佛脚果然不可靠。 第八十八章 不是每个异性都合适   一大早订了蛋糕,中午上超市买了整整一车食材,最后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打电话叫刁晨过来接我,他到了超市门口,车子都还没停稳,看见我和身边不计其数的货物,嘴角微微抽了抽。   “你干什么?要把超市搬到我家吗?要不要我开货柜车过来拉?”我都已经手提不动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他还是很有品格地帮我把所有东西装上车。   “我看看,红酒买了,蜡烛也买了……”对照着超市小票清点一遍,刁晨开着车,听着我唠叨琐碎的事情,脸上挂着笑。忽然想起来,“蛋糕已经订了,晚上去拿就行,我跟你说,今天的牛排很不错哦,待会儿做给你吃。”   “等等。”他疑惑地问:“你要做牛排?”   我拍着胸脯说:“是啊,我昨晚看了美食节目,很有信心的。”   他撇撇嘴,样子像是踩到了狗屎,我知道他对我的厨艺非常不放心,可也不至于让他感慨一句:“我还是先打电话去医院排期洗胃吧。”   “刁晨,我错了。”诚恳到极点,刁晨愣了一下,也被我正经的情绪感染了,很认真地等着我的下文,我哀伤地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错了,我不应该买牛排的,应该买牛舌才对,看看到底是你的舌头厉害,还是牛舌头有料!你不打击我是会浑身痒痒吗?没见过你那么毒舌的人,小心舌头长痔疮!”   “还说我毒舌,你也不赖嘛,毒舌的人扎堆就最合适了。”他说这把车停在车库,又拎又抱又扛,总算把我采买的东西给弄进了电梯。   他站在门口不动了,我也定定站住,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说的那句‘扎堆’什么的,傻傻发笑。   “别笑了,开门。”他扬扬下巴,示意自己没有第三只手,我下意识从包包里翻出备用钥匙,插进锁孔才反应过来,貌似不久前我还说过要一刀两断之类的话,现在又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看着我旋开门锁,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晚餐照样是刁晨下厨,别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他看不上而已,我就想不明白,活着干嘛那么累,很多事情能做到不就很好了吗,明明六十分就能过关,干嘛非得拼命弄出个一百分?可是刁晨教育我,这叫尽善尽美,精益求精,就好像我想嫁个好人家,难道只要是男的都嫁吗?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才会有人搞基,有人百合,就是因为他们看的很透彻,不是每个异性都合适。   “那你是不是什么女人都会娶?”   面对我的提问,刁晨一点窘迫都有,反而面露轻松的神态,问我:“那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脸上一热,这种话题懒得跟他计较。好吧,分明是我受不了他较真的眼神,要老命了。   “喂,您好,请问是布小旅小姐吗?”   “是,请问您是?”   “您早上跟我们订了蛋糕,现在送到附近了。”   一听是蛋糕到了,我赶忙吩咐:“就按那个地址送上来,我们在家呢。”   送货小弟十分不好意思但十分诚实的说:“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呃……你在哪里,我自己过来取吧。”刁晨在边上笑得直不起腰,直说我办事不牢靠,连挑个蛋糕也能碰上同道中人,一样的不牢靠。   我点着头出门去了,能赖到我头上吗?再说我不是在弥补了吗,要是我不下去,人家走丢了消失在地球上,算谁的? 第八十九章 我不是宠物   送蛋糕的小弟见到我,一脸抱歉,还说自己刚到这个城市,还很不熟悉,我十分理解,飞快签了单,还告诉他要怎么走,抱着沉甸甸的蛋糕,忽然很有成就感。   等一下刁晨看见之后应该会很喜欢的,我可是挑了一个最萌最有爱的款式,刁晨在这方便先天不足,看样子只能靠后来来弥补了。   走到门口在发现没手掏钥匙了,也够不着门铃,反正我粗鲁的性子他也知道,干脆抬脚踹门,才踹了两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我伸出去的脚还没来得及刹住,结结实实揣到了某人,尖叫身伴随着里面的人踉跄进屋里,天啊,竟然是封娴!她怎么会在这里?   封娴捂着肚子,一屁股跌在地上,哀鸣声声。而刁晨正好从厨房里出来,什么都看见了。鲁莽冲动的我踹了温柔娴淑的她,在刁晨眼里我现在肯定坏透了。   我抱着蛋糕愣愣出神,这可怎么办才好,刁晨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我走过来,我缩着脖子不敢瞧他,他一定是生气了,心里忐忑异常,谁知道他竟然接过我手里的蛋糕。顿时,我和封娴对视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他身上,封娴的眼睛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无辜和乞求,我知道她一直在等着刁晨能够走过去,亲手把他扶起来,可是他没有,他甚至都没有看她。   换做是之前,我肯定会狂喜一番,而且还很可能抱着刁晨猛揩一把油,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他并不是单纯在站队,也不是单纯帮我撑腰。果然,他没什么情绪地对我说:“扶她起来。”   显然,我们都被刁晨的决定震撼到了,封娴似乎有几分得意,见我站在原地不动谈,越发柔弱地喊了声疼,明摆着是在跟我示威。本来我还觉得自己非常冒失,本来也就打算自己善后的,可是经刁晨这么一安排的,我的逆反心理马上不可抑制地冒头了!   我不可思议地问他:“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现在比较重要吗?难道她的地位非要通过打压我的方式来巩固吗?   刁晨没有表情地望着我:“等你做了,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他的口气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教我做作业时候一样,但凡我做错了一道题,他都那么板正地要我改正,有时候我犯懒不想改,他还会生气不理我。想到这些,我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可选,因为我真的很害怕他会因为我不肯改错而彻底不理我。   从这里到封娴那里的距离,明明只有几步,可我好像有些走不动了,等抓住她的胳膊,心里已经莫名泛起一阵凉意,她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顺着我的台阶走了下来。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背对的刁晨,根本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情绪,但我希望,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能够快乐,哪怕我的心现在闷闷的。   “没事没事,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你也不知故意的,反正我们都认识,你活泼的性格我也是知道的,不怪你。”封娴笑容可掬,好像真的不生气,她还伸着脖子对刁晨说:“小旅挺可爱的,我也很喜欢她。”听到这里,浑身发凉,她的立场像是在跟刁晨讨论他家里不小心冲撞了自己的宠物。   下意识扭头瞧瞧刁晨,他脸上有淡淡的笑,应该很满意了吧。他说:“我先去准备,你们慢慢聊。”   等他进了厨房,封娴趴在我耳边,小声却骄傲地问:“你大概也看明白了吧?” 第九十章 显得很多余   明白,当然明白,刁晨只不过是分了半天的时间给我,而我却误以为能取代封娴,原来是还没到重头戏罢了。   我还在原地愣神,封娴已经轻车熟路地换了拖鞋,朝客厅走去,边走还边叨叨个没完,主题一直围绕在她多么喜欢我这个员工,还说我是公司的一股新鲜空气,说我办事效率高,人见人爱什么的,总是把我从头到脚,连同胸腔里那口陈年老痰都夸得天花乱坠,听得我只想问她说的是谁?要是我的历任班主任都有这口才,我也就不至于每次拿着家庭联络簿回家都要体验一把‘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 伦惨剧了。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刁叔叔的公司了,那天刁晨问我有没有找到实习的地方,其实就已经埋下伏笔了。   “对了,上次我送过来的汤你喝了么?”封娴话锋一转,高声对着厨房里的刁晨发问,刁晨没有抬头,嗯了一声,一会儿之后又说:“汤壶你待会儿带回去吧,还有你下次煲汤别放那么多盐,对身体不好。”   哈哈哈哈,忍不住在心里偷笑,送汤怎么了,虽然之前给刁晨送的汤不是出自我手,可至少是他喜欢的味道,等会儿,我记得只有我给他送过汤啊,难道我跟封娴合体了?   “你给刁晨送过汤?”   封娴点点头:“是啊,上次害他感冒发烧,我有点不好意思,就煲了汤给他。”   “等等,你害他感冒发烧,什么意思?”上次我也是因为他生病才过来的,难道是同一次?绝对是,刁晨很少会生病的。   封娴拿出歉疚的表情,悔不当初小声地说:“之前我在外地工作,跟他在一次回忆里认识,感觉很投缘,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我跳槽到这里,对什么都不熟悉,那天要去拜访一个客户,正好遇上刁晨,我那时车子还没办妥,就搭他的顺风车,哪里知道半路遇上大堵车,整条马路都堵成停车场,客户又要赶飞机,他就拉着我飞奔过去,不巧的是天上雷雨交加,刁晨竟然把自己的外套给我了,那时候我就很感激他,就因为淋雨又没衣服换,到最后我签下合同,可是我们都进了医院,算是同病相怜吧。”   那是他跟她的共患难,一个雨中的浪漫故事,然而我听着却满腹惆怅,顿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资格说什么‘占有欲’。   “我就想着刁晨对我挺好的,能遇上这么好的男人,真的不容易。”封娴竟然露出几分羞涩,声音压的低低的,好像如果被别人听见,就会马上脸红到死一样。   “所以,你是因为刁晨的关系才来这边发展的吗?”   她笑着点点头,原来都是因为感情,这就是答案,并不是因为刁叔叔挖角的手段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有个叫刁晨的儿子!   两个人能走到这一步,封娴抛开过往的一切跋山涉水来投奔刁晨,自问这样的勇气我是没有的,刁晨也是聪明人,这样的女人值得他好好珍惜,如此看来,我似乎显得很多余。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半天,不管是谁,总是感谢他拖着我的魂回来了,否则真要出臭,也没看来电显示,接起来才知道是董拙,听声音大概还在电视台,他单刀直入地说:“小旅,我想见你。”   “好,我马上到。”我的干脆显然让他很惊喜,他嗯的一声很是用力。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不敢跟刁晨道别,可我明明看见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一下子就定住了,既然这样,好聚好散已经很不错了。 第九十一章 只是你不赞同   奔走在黑暗中的城市,已经看不到小时候满天璀璨的繁星了,也再见不到那个熟悉的人,而且最可悲的是前方并不是我想走的路,那我还玩毛线啊?   手机又震了几下,翻开竟然是刁晨的信息。   ——是他吗?   都这样了,再问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我不管横看竖看都不是封娴的对手,甚至她压根就不拿我当对手看,何必自取其辱。   ——没错,其实封娴也不错。   打出这几个字,感觉自己敲的不是手机屏幕,而是我那颗自诩皮糙肉厚的心,这才发现,原来它也有那么柔软到令人发指的一面,真不像是我布小旅用了二十几年的器官,肯定是人给人偷换了。不过,千万别指望我说出‘祝你幸福’这样的鬼话,真假!   久久之后,他回复了,没有感情的机器,方方正正的字体。   ——知道你要离开我,所以才让你跟她道歉,只因为你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想让你学会自己面对自己的错误,自己为自己而独立,或许自我之后,再没人会那么毫无原则地宠着你了。可是,你似乎不赞同。   布小旅是笨蛋,布小旅是大笨蛋,超级大笨蛋,刁晨是被我推远的,是我活生生把他给弄丢了。明明知道是错,也还要去做,结局就是现在这样,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哭到电视台门口,节目已经结束很久了,对着手机屏幕照照自己的囧样,眼睛肿了,世界也变小了。董拙见到我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他有点焦急,直问我怎么了,我反问他有事吗,他愣了一下,羞红着脸说:“没事,就是……就是……想你了。”   “这么屁打点事就敢叫我出来!不知道我现在很不爽吗?”刚才还很感激他打电话给我,现在一听他的台词莫名一阵火大,最听不得这么酸唧唧的话了,这不是成心各应我吗?   “你……怎么了?”他再一次被我的河东狮吼功震慑到了,说话的语气明显变很小。   “算了,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怪你,我先走了。”哭一场耗费我很多元气,我得回家睡一觉,兴许明天起来我就又恢复出厂设置了。   “不行,我不放心,你到底怎么了?”董拙也发起脾气了,拽着我的胳膊愣是死活不让我走,嘿,不带这么死乞白赖的,不愧是我熏陶出来的人才,赖皮的功力蒸蒸日上三竿,眼瞅着就要超过我了,我哪里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一拍大腿竖起我的怒发,当即骂道:“你撒不撒手?!”   “不放,一放手你就得走!坚决不放!”   这么幼稚的对白连我都不稀罕说,他竟然还拿出来用,是不是童年还没过完啊?   “董拙,兴许以前给你留面子,把话说委婉了,导致你到今天还没听明白,现在我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仅仅是欣赏你的才华而已,我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麻烦你别再自作多情缠着我了,可以吗?”   原以为董拙会很吃惊,没想到他表现的很淡定,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问:“是刁晨吗?”   还我惊讶道不行了,忙问:“你怎么知道?”   他显得很无奈,甚至是悲伤:“从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因为你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会不自觉地笑。” 第九十二章 这里空了   “那能代表什么?”好像是梳了满头的小辫子,封娴手里攥着一把,董拙手里还有一根。   董拙苦笑两声:“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在想到我,聊到我的时候,有没有过同样的表情?”我想说点什么,他马上抢白道:“不用回到,我都知道,大概你只会像现在面对我一样,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   “是,我是喜欢他,我是在乎他,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不属于我了,现在他身边有个完美到让我想穿着钉鞋上去踩两脚的女人,站到一处都让我想在脚底垫几块板砖才能比肩的女人,总不能真的把她做了然后我补齐上位吧,犯法的啊大哥!”   “所以你是刚从他哪里过来?”董拙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担忧,让我觉得自己十分非常特别尤其可怜。   “不是。”喉头有点颤抖,“是一个我刚刚失去的人。”然后指指我心脏的位置,夹着哭腔地告诉他:“这里空了……”   “小旅……”董拙还想说什么,见我泣不成声,只好欲言又止。   原来失去一个人会那么痛,甚至是痛不欲生的,怪不得罗密欧在朱丽叶前脚嗝屁他后脚就跟上了,于是我决定要忘记这一切,评委毁天灭地的健忘功力,把这一切统统丢掉。   再见封娴,已经是周一早上,她在办公室里忙碌着,时常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天啊,我的恨天高和内增高在哪里?越发觉得自己矮了好多。   “你怎么了,封娴有把钞票贴脸上吗,你老盯着她看干嘛?”罗苏瞧出我的异样,又把套八卦的功力用到我身上,我好歹也跟她共处四年,这点小九九我还是清楚的。   “长得漂亮就多看几眼,干你的活儿去。”   罗苏吃了我的闭门羹,讪讪地说:“不愧是跟刁晨穿一条裤子的,非逼着我为他老爸的公司卖命。”我听了之后十分想告诉她刁家父子不和的事情,最后还是忍住了,免得牵出新的八卦。   午休之后封娴点名叫我和罗苏去她的办公室,拿了几份楼书给我们看,我一瞧并不是本公司的项目,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   “小罗小旅,现在我给你们十五份楼书,你们两个人分一分任务,我想在明天之前知道其他同行的样板房细节。”封娴指着其中某一分特别对我说:“我看了一下,这个楼盘刚好在小旅家附近,我想你下班回家的路上就能顺便看了。”   “这么多。”罗苏望着雪片一样的楼书,好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我去。”我拍着胸脯说:“一定办得妥妥的。”   罗苏瞪大眼睛看着我,觉得我不可理喻,我可不想因为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让封娴看扁了。正要出门,封娴叫住我们:“对了,小旅你专业不对口,小罗正好可以帮帮你,我这里有不少事要处理,麻烦小罗你简单跟小旅讲一讲。”   直到罗苏跟我讲完,我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我疯了,我们现在就相当于间谍假扮买主去套情报,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拍照,唯有用脑子记下来,然后回家凭记忆手绘出来,这不是叫我这种没记性的人活活往坑里跳吗?   “算了,就当我非专业的补补课,你看这几处,其他的我来弄。”   罗苏再次觉得我吃了不可救药疯癫散,我自知没有时间跟她瞎扯,抓着楼书飞奔离去。 第九十三章 非得上去看看   快马加鞭都不够形容我的紧迫,上了公车才发现我一时逞强抓了一大把,现在才觉得头皮发麻,更让我忐忑不安的是我从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大姑娘嫁人头一遭,关键我还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真正是两眼一抹黑。   按楼书上的地址一家家跑下来,没有一个售楼小姐觉得我是来买房的,我都尽量没表现出贼眉鼠眼的样子,售楼小姐还紧跟在后,生怕我会一把火点了样板间。   看完那么多,感觉脑袋要炸开了,以我的脑容量根本不能胜任,踏进最后一家销售大厅的时候,头重脚轻差点栽倒在地,售楼小姐过来扶了我一把,还劝我去医院看看,我连忙说:“就是冲着你的房来的,怎么着也得看了再走。”   售楼小姐颇受感动,带着我看了样板间,还没看出个名堂,就接到封娴的电话,她听了我正在看家附近的楼盘之后,马上不好意思地说:“幸好赶上了,刚才忘了跟你说,这个楼盘的两点是天台屋,你要把这个也看一看。”   挂店电话才发现天都黑了,封娴一定比我还会混天桥,比我还能掐会算,踩着点给我下的命令,没办法,不想让自己的工作能力被质疑,只好厚着脸皮跟售楼小姐提出请求,售楼小姐一听就囧了,说是天台屋没有样板间,只能去实地考察。   好的,我去,可是她囧囧地说:“今天电梯漏水,停开。”好的,我还是要去,可是她又说:“我们的楼有38层。”   谁他妈盖这么三八的楼?!我非去瞧瞧不可!   售楼小姐愣是被我拖到楼下,她指指自己脚下等的高跟鞋,直摇手说自己不行,她说反正看着我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天台屋也没人住,索性把钥匙给我,末了好招招手说她等着我凯旋归来。   我斗志昂扬进了楼门,还没到一半就心跳到爆,好不容易熬到20楼已经脚摊手软了,这不是考验我的脑力,还考验我的体力,又不是选FBI,至于要文武双全吗?合着明天是不是有可能让我去做黑客啊?   爬上天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四肢着地,连这么返祖的行走方式都逼出来了,明天我会不会长出条尾巴?   开门的一瞬,我有种上当的顿悟,天台屋既然没人住还存在装修的必要吗?果真,这屋子除了有门有窗,其余跟毛坯房完全没差,让我看什么,水泥墙吗?还是比我的心还要空的可以落灰尘的阴暗角落?   站在天台依旧看不到星星,不远处的某一户就是我的家,亮着温暖的光,灶上有煲好的汤,还有我不能自拨的床,以及我不能忘怀的邻家男孩儿。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是跟客户谈生意还是在案头埋首,亦或是在赴约的路上,无论怎样,希望他一切都好。   下了楼,售楼小姐还真等着那里,见我脸色不好,诚恳地劝我回家好好休息,毕竟这种爬楼梯的活儿不是我能干的,我有点感激她,因为就算这样,她也没逼我买房子。 第九十四章 放下节操,立地成佛   在书房折腾到半夜,多亏了罗苏传过来的手绘稿做样板,好赖也有几年工地,尽管专业不对口,画出来也有七八分像,想当年我专业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发愤过,果然是形势逼人强。   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第五家看的是啥?啥风格?长啥样?都忘到太平洋了,谁他妈大晚上不在梦里会周公,我还趴桌子上跟一屋子死物做计较,想想都觉得苦逼。   啪!   一杯牛奶冷不丁戳在桌上,抬头就见我妈披着外套处在边上。   “妈,您这大晚上不睡觉是想吓死谁啊!”继续咬着笔头奋斗,不死不休。   妈妈凑近了观摩半天,恍然大悟道:“小旅,我记得这不是你的专业范畴吧?”   可算知道我的记性是遗传谁了,反应慢也是遗传我妈,我只好把今天的遭遇跟她简明扼要地说了说,她一听立马起了掀桌子的歹念,在我百般压制,还搬出她高血压的由头才按住了。   妈妈戳着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怎么生出你这个傻乎乎的丫头,明白着是人家故意的,你就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妈,大概这世上拿我当宝贝的就您和我爸,出了这门,我不见得比谁强。”   妈妈急了,扯着脖子教育我:“嘿,你这到底是跟谁学的,尽说丧气话!”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其实挺暖和的,莫名还有些委屈。妈妈见我还能笑,语气缓和多了:“算了,知道你骨子里是个怂孩子,这事我回头跟你刁叔叔好好说说,哪有一面让你去工作,一面又让你受压迫的道理。”   “妈,您千万别说,我知道封娴是有意的,我也不是糊涂人,只是我不想让人家看遍我,再说了,我一个实习生有什么本钱跟主管闹,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请出大靠山,回头我还怎么跟同事打交道?”   妈妈愣愣神,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好像是第一天见我一样,拜托,咱俩都认识二十多年了。我妈被我的懂事感动得天旋地转,直抱着我爱抚我的愣头愣头,   以为聊到这就完了,哪里知道一会儿之后我妈终于反应到重点了,狐疑地问:“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主管干嘛要针对你?”   当然不能从实招来,要是让她知道我跟刁晨的二三事,这辈子都甭想清净,在我英明睿智的思索之后,说道:“我以一个非专业的身份进公司还得到老板特别关照,搁谁心里不各应?”   “就这么简单?”   “还能有多复杂?”   妈妈叹口气,知道我不愿说,也就不勉强我,交代我早点休息,飘走了,岂料,我一直拼搏到天亮!   早上带着浓墨重彩且浑然天成的黑眼圈出现在办公室,罗苏瞧着我蔫头耷脑的样子以为我今早上出门被公交车轧了脸,全是黑线,我把奋战一夜的成果摆在她面前,她都觉得我当初是选错专业了,可是等封娴审阅过后,我从她不咸不淡的表情上隐隐觉得没戏。   果然,她十分和气地说:“小旅能在一个晚上弄玩这些,也的确不容易,我记得我当时上学那会儿也是这样,为了一个设计作业,能一通宵不睡觉,好在我每次都能在交作业的时候拔得头筹,回头谁还记得之前有多辛苦,一切都值了。”   我默默听着,终于,她说了但是,终于等到了但是,她说:“但是,毕竟之前没有经验,所以我看你的手绘稿怕是不能用,你介意再画一次吗?”她指着图纸说:“而且这几处我觉得不合理,应该没有哪家房地产公司会这么装修,是不是你记错了?”   不能顶嘴,不能顶嘴,不停给自己心里暗示,一忍再忍,等我拿着图纸从她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用放下节操,立地成佛的眼神膜拜着我,于是我觉得自己在隐忍这条路上又高了一个段位。 第九十五章 周而复始   罗苏瞅着我俩差不多的东西竟然得到两种极端的评价,很是不忿,扬言要去找封娴理论,我赶紧拉住她,此刻我更加肯定封娴紧紧针对我一个人了,而且她似乎还不怕别人为我出头,因为我的确不是主修室内设计的,她借故让我上道,完全能说她苦心孤诣,想要把我培养成才,我要是略微反抗一下,马上就会有人反过来说我不懂事。凭她的演技,相信只有我吃亏的份儿,况且她还是个美女,随便挤个眉弄个眼都我见犹怜的,哪儿好意思跟人家脸红脖子粗扯着板筋地叫骂,保不齐还没理论出和结果自己的脑袋就挨了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板砖。   闷头在座位上重画半天,罗苏时不时来帮我改两笔,当我问到封娴说的那几处不合理的地方,她皱着没偷看了半天,最后才说:“我看着没什么不对劲儿,不过以你的狗记性也难保会出错,但是从人体工程学上说,似乎真有点别扭。”   “那怎么办,我又不能拍下来。”   “你要不再去几趟?”   愁死我了,尽管我看着不像个能买房的,去的次数一多,人家说不定会把我往暴发户的行列里送,然后拉着我磨磨唧唧非得我签了买房合同才算完,我总不能为了打探点情报愣是让自己成为房奴吧,更何况那不是一套,是整整浩浩荡荡的十五套,还连带个毛坯天台屋,我可没打算也没能耐走温州同胞的炒房路。   整整一天,我把之前看的东西细细回想一遍,在罗苏自诩缜密的逻辑指导下把别扭的地方改了改,再交给封娴看的时候她略略表现出赞赏的神情。   我以为这次怕是能通过了,哪里知道她却说:“我很佩服你的办事作风,能不厌其烦做这些枯燥的事情,不过,好像专业性还是不够强,这我也能理解,毕竟你大学四年从未接触过室内设计,说实话,能有现在的成效也确实不容易了,可是我们这是专业部门,容不得半点误差和侥幸,不管你以后会不会留在公司,我都希望你能通过实习期多掌握一门吃饭的活儿,技多不压身,我对的严格要求也是希望你能成材,这点苦心,你能明白吗?”   那口气,跟我妈教育我的时候如出一辙,连我都差点感动得屁滚尿流了,旁人听了还不得鼓掌尖叫送花,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打着为我着想的幌子,一点点把我按死在地上。   “明白,您能花那么多时间在我这个小丫头身上,简直比我的老师还会传道授业。”   她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寒暄几句之后打发我回去,言外之意就是继续弄,弄到她满意为止,我忽然觉得我的整个实习期极有可能都要载在这15个楼盘里了。   一连几天,每天夜里很晚才睡,早上盯着原生态的黑眼圈去震撼同事,然后被封娴教育一番打回原形,如此步骤,周而复始,终于我认清一个现实,我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八天之后我光荣地不厌其烦地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出了封娴的办公室,罗苏已经不会满脸期待地问我成不成了,而是十分淡然地下了结论:“你进去之前我就知道是这结果。”   于是,我因为战绩彪炳,成了全公司上下无限敬仰的奇葩。 第九十六章 怂人心,太慌张   大概实习生很少有像我这样敬业的吧,正式员工都已经走了我才抱着厚厚一摞资料行走在公司黑漆漆的楼道上。保安大哥见我这样勤奋,调侃我是不是转正还升职了,或者是接了什么大项目,我嬉皮笑脸地说:“是啊是啊,好大的项目,干成之后保不齐我就升仙了。”   保安大哥憨厚地笑笑:“你又逗我玩。”   哪里是逗你玩哟,明明是逗我自己玩,再这么没日没夜地熬下去,可不就是升仙的路,每天夜里我都会反复构思一件事,此时此刻封娴应该是在被窝里睡美容觉吧,我要是不爱惜电话费,指不定就打过去温柔滴提醒她该起来尿尿了,顺便通知她,我他妈还在做你布置的事情!   前面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我是怂孩子,于是这种名垂青史的事情目前都还处于YY阶段。   “嘿。”   短促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抬头看见刁晨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双手插兜,像是等了很久。   “你在等我?”   “嗯,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他的关切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从没防火防盗防过师兄,甚至还一心盼望着春天快来到,只是我的春天有点短,曾经师兄过的刁晨现在也成了别人的,如果他不出现,我会觉得理所应当,可是他冷不丁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怂人心,太慌张。   “事情没做完就多留了一会儿。”   “抱着的是什么?”他瞧见我怀里一沓一沓的纸张,非要我给他看看,知道打不过他,只好乖乖奉上,他随手翻了翻,皱起了眉头,“我刚才遇见你妈了,她说你成天折腾到半夜,我就想你是有多笨,现在看看总算明白了。”   “你学的是建筑,不是装修,别以为带着安全帽的都是工程师,人家也可能是包工头,借过借过,别挡着我的金光大道。”说着就要上楼,错身的时候被他给拉住了,哪个倒霉催的设计这楼道,敢不敢弄宽敞点?   他从我怀里扒拉走了所有的纸张,无奈地说:“我明天下午的会取消了,你中午到我公司来,这些我先帮你看看,回头再说。”   “还我,我能搞定。”   “你要能搞定就不会拖到现在了,赶紧上去吧,别让叔叔阿姨等急了。”说着带着我的智慧结晶扬长而去。   其实我是想说你这样帮我的话,要是被封娴知道了,能有我好果子吃吗?莫不是你们俩闹别扭了?天杀的,千万别拿我垫底,我的小身板扛不起。   这是近期第一次12点以前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脚得我就是犯贱,好不容易有个偷懒的机会还瞻前顾后怕东怕西,于是我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默念道:“人生在世,吃睡二字,人生在世,吃睡二字……”   在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之后我半点睡意也没有,反而渐渐饿了。多囧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都不奇怪,于是我日复一日地磨练出了强大的好奇心,非常想知道还有什么更囧的事情会发生。 第九十七章 两个大忽悠   午饭还来不及吃就借口出去取经直奔刁晨公司,前台看见是我也不敢拦了,免得我再唱一出大戏她们不花门票还觉得冤。当然,我也不好意思进去了,麻烦人家漂亮的前台小姐帮我把刁晨叫出来,这回没拖带着关宇,看上去舒服多了。   “走吧。”   “去哪儿?”我这刚来你就让我走,什么道理,有这样待客的吗?   他拎上公文包拖着我去了附近餐厅,饭后还把我昨天那一沓一沓的鬼画符摊在桌子上:“有问题的地方我全给你打了记号,待会儿我们去看的时候你留个心眼,不过也别太刻意了,带相机了没?”   “带着,可是人家不让拍啊。”   他上下打量我:“就你这样的二愣子,不让拍也正常。”这话可就不好听了,敢情还分长相?难道长得好就是智商高?人家老话还说胸大无脑呢,瞧我的尺码,怎么也是聪明伶俐举世无双的那种!   “人家真能让咱拍?”我表示万分不相信。   “不信待会儿试试。”他似乎是成竹在胸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损招。   “待会儿尽量收着你贼眉鼠眼的模样,自然一点,然后跟着我的戏走。”刁晨好像生怕我犯二,进入销售大厅之前又仔细交代一遍,我点头如捣蒜,反正今天他唱主角挑大梁,我要是连龙套都跑不好就白混了。   “请问两位看中什么户型?”售楼小姐凑过来,热情极了,眼睛哪里是在看钱,明明是看美男啊我去!   刁晨双手抱胸,对着沙盘上某幢楼说:“我看这个房子的朝向不错,采光应该挺好,有样板房吗?”   “有有有。”售楼小姐殷勤地领着我们去了样板间,一进门我就开始找刁晨给我圈出来的重点,兴许是太过刻意,被刁晨狠狠嫌弃了一把。   “到时候我们买了房也这样装修,你看怎么样?”刁晨突然宠着我问这么一句,搞得我不着四六,呆若木鸡。   “先生可真幽默,瞧瞧我们这位小姐都感动得不知道怎么说了,要是有个男人跟我说这话,我嫁定他了!”售楼小姐估摸着是被刁晨说道心坎儿里了,也亏得他是妇女之友,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家拿下了,问题是我亲爱的售楼小姐,不带你这么瞎掰的,人家名草有主了。   “尤其我觉得这样的装修不仅适合做婚房,要是家里老人想过来一起住,这样的装修老年人也不会觉得不庄重。”售楼小姐拿出自己的专业素养和舌灿莲花的必备技能,三言两语把我说的好像真的明天就要去领证结婚似的,太有煽动性了。   刁晨点点头:“我觉得不错。”转而跟我说:“你昨天不是跟你那帮姐们儿说你要来看房吗,人家还等着看微博直播呢,你不表示表示?”   他的戏唱的有点过了,我差点没跟上,愣了愣神,马上掏出我的相机,可怜兮兮地望着售楼小姐:“可以吗?”   售楼小姐做为难状:“按理来说是不行的,因为很多东西我们在楼书上已经放了图片。”她斜眼瞅瞅帅的一塌糊涂的刁晨,松了口风:“可也不排除特殊情况,我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   我这心里是又高兴又不平衡,凭什么我的面子就没他的好使?   于是我见风使舵地拉着刁大美男,故意站到他圈过的地方前面,对着镜头比着我经典的剪刀手,各种撒娇卖萌,售楼小姐按下快门的一刻,我脚得这事妥妥的。   果真,翻看照片的时候发现那些个要注意的地方全忽悠到手了,原来竟然这么简单! 第九十八章 她会适可而止   经此一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刁晨年纪轻轻就坐拥现在的财富,除了出身良好之外,关键还得会忽悠,这其中长相占了很大的成分,估摸着跟他合作的多半是中老年身家颇厚却寂寞空虚冷的女性,这么一说,好像性质有点变了,特别像那啥啥来着。嘿嘿嘿,别想多了,我可没说是那个。   如法炮制又看了几家,获益匪浅,这么无厘头的方式都能成,不得不说世界真心疯狂,可是我对着相机看了又看,浑身汗毛不知不觉就竖起来了。照片里我们跟那些谈恋爱准备结婚要买婚房的人别无二致,难道这个定位现在看起来不会很诡异吗?   “剩下的我来就行,你也是忙人一个。”   他看出我是有意拒绝他,摆明了说:“你不用那么小心。”   必须得小心啊,我尽量含蓄地说:“我怕被人知道我开外挂,默默扣我的分。”   他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封娴,我又没做错什么,唯一错的就是跟刁晨走得太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能让她如此折腾我。   “她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也没必要瞒着她。”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情他都能Hold住,但愿借他吉言,这次顺利过关吧。   走着走着碰上个聋哑同胞比手划脚,见我们一脸懵懂干脆掏出个牌子逐行逐字指给我们看,只见上面写着XX协会为聋哑人士爱心募捐。   “又是团伙作案!”刁晨的总结很精辟,因为这年头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还记得上次跟他出来的时候碰上个小孩儿,拿着破碗追了我们一路,我都看见边上鬼鬼祟祟跟着的‘监护人’了,他也好意思一直要,偏我又是个含蓄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拒绝,刁晨可不是吃素的,猛地停下脚步,指着那小孩儿一脸坏笑地问我:“你觉得这孩子能卖多少钱?”   小孩儿和‘监护人’大概压根没想过会遇上这么横的主儿,知道不能死磕,‘监护人’咳嗽两声,吓得不轻的孩子掉头拔腿就跑了。   其实那小孩也挺可怜的,不管是不是被拐来的,始终都不是他的初衷,冷不丁被人盯上了说要卖掉,多有心理阴影啊。   这次我依旧不理那个聋哑同胞,他也极有耐性,跟着我们到了停车场,刁晨还是没有态度,我却毛了,伸手指指自己,又摇了摇,两拳头上下互相敲打,再摇摇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本以为他能明白我的苦衷,哪里知道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半晌之后清晰无比地对着我深情说了三个字:“神经病!”   我竟然被一个聋哑人声如洪钟地骂成神经病!这事传出去还了得!   聋哑同胞愤愤离去,刁晨笑得不行,直问我演的什么猴戏,我大体总结了一下:“我在电视里学的手语,意思是我没工作,没钱,我以为他都懂,哪里知道一下就露真章了,就这点道行还想出来混,省省吧。”   “没想到你还挺有办法,跟着电视都能学。”   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揶揄,我只能讪讪地说:“没有七八十把刷子怎么混江湖?” 第九十九章 你喜欢刁晨?   “你要真有七八十把刷子也就没今天了。”刁晨总是擅长在我最自鸣得意的时候兜头一盆冷水浇熄我的小火苗,看在他帮我摆平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行了,我还得回去开工,也就不假惺惺地谢你了,改天你有空上我家来,我让我妈给你做好吃的。”   刁晨微笑着,眼底却又不可言喻的情绪,淡淡说了个好,我努力笑着,转身的一刻其实脚步很重,忽然想起那首老掉牙的歌,我记得是这么唱的:“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只是我的破锣嗓子有点发酸,什么都唱不出来。   今天是我头一次去交工的时候没有忐忑不安,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   不出意料,封娴看看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把图纸合上便没有再交还给我,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直截了当地问我:“昨天你们拍的照片呢?”   “他都跟你说了?”我倒是很惊讶于刁晨的坦白,让我有点无地自容。   她优雅地笑笑:“没有,如果一个男人什么事情都跟女人讲,多没主见,我是刚好路过,看见了。”   这等节操让我着实打心眼里佩服,换做是我遇见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去看房,哪怕是演戏,我心里也会很不舒服,搞不好多年来吃下的地沟油直冲脑门,武斗一场再说!不过我转念又想,封娴果然不是寻常人,究竟要有何等的自信才能做到这样宠辱不惊,连目睹一切之后都能笑着跟我谈。   见我呆呆站着没反应,她又问:“怎么,不能让我看吗?”   开什么玩笑,我心中坦荡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于是拿了相机再次奔进她办公室,她要我把相机接到电脑上,打开照片说道:“你看,我之前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你把这个榻榻米的比例画得太大,不过这次改好了。”如此,她又一一说了其他问题,连我都以为她只是单纯看装修的,岂料我完全放下戒备,她却说:“我看你俩挺有默契的,站在一起摆什么pose都很搭,就像之前排演过似的。”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醒悟照片里的主体物是我画个刁晨,而不是边边角角放着个什么颜色的花瓶,一张张看下来,有的是我挽着刁晨的胳膊,有的是他搭着我的肩膀,亲昵极了,昨天一心扑在工作上,今天发现之后,忍不住的悲戚。   她在我精神最涣散的时候忽然问:“你是不是喜欢刁晨?”   仿佛被谁踹了一脚,不是在屁股上,而是在心上,冲击力灰常大,踹得我一颗心七上八下。   “没有,不是,怎么可能!”赶忙矢口否认,不能在人家女朋友面前明目张胆地说我喜欢她男人,对此,也不知是我太有节操还是太过胆小。   封娴摇摇头,似是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又得意地说:“如果一个女人掩饰对自己所爱男子的感情,她也许就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   我有点哭笑不得,以前看名著只是当做装逼的任务,可是今天的的确确被讽刺到了。 第一百章 贱人自有贱人磨   心里顿时有十万个叫马格碧的姑娘在翩翩起舞,不过不是对封娴,而是对我自己,在一段感情里卑微的不是那个落单的人,而是那连喜欢都不敢说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人既然自己不追求,有什么值得被同情?   我的脑门在一秒钟之内被贴上了‘活该’两个楷书大字,几乎能闻到新鲜出炉的墨香四溢。   犹记得当年看号称宝岛第一偶像剧《溜猩花园》的时候,盗名四猛追酸菜,而酸菜不为所动,直到小资以强有力竞争者身份出现才幡然醒悟,原来她从没有对盗名四表达过自己的感情,那是要盗名四自己猜还是活在幻想里?显然都不现实,所以我当初在某种程度上是支持盗名四移情别恋的,也从心里觉得酸菜自讨没趣纯粹活该,虽然这样的想法被不少死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粉丝所吐槽,可理论上来讲,没有一个人天生就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并且我坚信,之所以地球妈妈要背负几十亿人的重量,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些都是选择之一。   就像我之前每一次恋爱,我都抱着‘32号嫁给你’的态度认认真真地交往付出,可是后来我遇上了董拙,再后来我发现自己喜欢的竟然是刁晨,看似很具有戏剧性,可感觉骗不了自己。   于是,在这一段感情里,我混了个奇耻大辱的位置。   久久,我现在自己的论证里,封娴好心放我一马,我却没心思干活了,我很贱很贱地冒出一个念头,宁愿她把画稿打回来重做,至少我有事可忙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充分证明她真的不好惹,先来一通肉体折磨,以为能有俩甜枣吃,哪里知道她温柔的一巴掌彻底把我打懵了。   于是,下班前我悟出一个真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贱人!   对于她而言,我是个又傻又蠢的贱人,对于我而言,她是个又强又勇的贱人,综上所述,我们又身体力行的印证了另一个真理——贱人自有贱人磨!   我打算把这两条真理刻在办公桌上,时时刻刻提醒我处在水深火热中,就在此时,一向以撒娇卖萌无节操存活于世的黄概风风火火进来了,一脸过了此山无鸟叫的样子。   “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大事不好了!”   罗苏见到同道中人向来热情,扑过去问:“啥事?”   黄概特意抽了抽封娴的办公室,小声说:“剧小道消息称,我们周末很可能要去登高望远,去野外郊游。”   “那是好事啊,你干嘛摆着个忧心忡忡的样子?”罗苏问出了我心中所想。   黄概苦大仇深地说:“这意味着我们可能要加班加点把手里的活儿干完,我简直怀疑这是老板为了敦促我们干活搞的由头。”他神秘兮兮,又望了望封娴的办公室,“而且,这事可能到最后还是不能成行。”   我诧异道:“为什么?只要我们干完活儿不就好了。”   “公司在福利事业上总是习惯性流产。”   黄概的话极有爆点,我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越发好奇了,他继续发扬八卦的精神说:“关键是没人出来保胎。” 第一百零一章 进攻和防守   “什么叫没人保胎?”越听越听不懂了。   黄概小心翼翼地说:“老板组织活动,可是自己又不出席,时候也不问活动的情形,久而久之,部门主管就有了对策,封锁所有一切关于活动的消息,不让员工知道,然后默默吞了活动的款项,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敢情还有这黑幕!”   我和罗苏面面相觑,怪不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给做贼似的,原来是怕里面那位跟其他的主管一样,新官上任就继承了前任的优良传统,于是我潜藏在身体里的正义之心又跑出来作祟了。   我拍着胸脯说:“俗话说得好,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放心,保胎这事放着我来,妥妥的!”   黄概和罗苏用仰慕的眼神膜拜我半天,我一拍脑门,不好,中计了!   他们都知道我跟刁叔叔有矫情,摆明是想拿我当枪使,想用我这颗小石头去砸公司黑幕这颗大蛋,要是砸的好自然会被同事们奉为女神,可问题是不仅各部门主管会玩死我,而且以后这种活肯定又是舍我其谁,要是咋不好,所有人都得埋怨我,瞬间看到了我灰飞烟灭的前景。   不过话都说了,胸脯也拍了,总不好意思弃之不顾,问题是我该怎么做才能即保全自己又收效显著呢?这着实难煞我也。   罗苏基本上隔三分钟就会问我一句想好了没,开始我还愿意答一两句,到最后,我都懒得理她了,慢慢的,一个人的光辉形象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   此时此刻,我真想对着刁晨深情地唱一句:“你存在,我婶婶的脑海里……”   正想着,刁晨就打电话过来了,我借口有事没等罗苏就急忙离开公司,主要还是怕封娴知道。   “什么事?”   “你妈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是做了饭叫我过去吃。”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之前说好要请他吃饭来着,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总觉得我妈还没到跟我心有灵犀知道我欠刁晨一顿饭的事情,不过我没有揭穿他。   “好啊好啊,你在哪里,我正往家赶呢。”   “我已经在你家了。”   见过蹭吃蹭喝跑得快的,比如我,但没见过跑那么快的!到底我家的大米饭是有多好吃?   回到家中,刁晨正跟我爸看新闻,我爸这人有个坏毛病,不管别人是不是想听他说,他总能边看边对着屏幕叽里呱啦说一通,看新闻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是新闻评论员,看电视剧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的编剧和导演,还老是自己罗织剧情,然后和我们打赌结局是不是如他所料。久而久之,我和妈妈自然练就了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置若罔闻的该是神功,任凭我把骂断凭栏,我们犹能不为所动。   作为邻居的刁晨,同样在日月穿梭中练就了自己道行,从初初上场被我爸一通胡搅蛮缠的言论搞得天旋地转,到如今对答如流却时不时把我爸搞得哑口无言,为此,我不止一次崇拜过他,因为他懂得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第一百零二章 你刁叔叔   “你终于回来了,我叫你妈准备开饭。”爸爸说着朝厨房里撤退,估摸在而是抵挡不住刁晨的猛烈攻势,自动挥舞白旗了。   我不无羡慕地坐过去:“厉害厉害,我看整个小区能镇得住我爸的人就是你了。”   他假惺惺地拱拱手:“承让承让。”   我借坡下驴谄媚道:“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镇得住刁叔叔?”   他脸色刷一下就黑了两个度,比晒日光浴还奏效,我也知道他们父子这两年有点不对盘,但也不至于连提都不能提吧。我本着向刁晨学习的精神,采取进攻的防守态度,小心地问:“既然你都来了,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我正好找你有事,关于你爸,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你应该会给我建议的,是吧?”   “想得美。”   我都这样纡尊降贵来就你了,你好歹也别那么直白的拒绝我啊!   “过来吃饭了。”妈妈招呼我们,刁晨起身,顺带表明自己的态度,“有关你刁叔叔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什么人啊!连‘爸爸’都不叫一声,开口闭口就是‘你刁叔叔’,用得着掰扯得那么清楚吗?敢情翅膀硬了就不管家中老父了?要是没有‘我刁叔叔’哪来的你?   基于我爸妈对刁晨的喜欢,以上内容全都是我打的腹稿而已,并且我知道,短期内,好吧,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当他面说出来的。   “来来,你多吃点这个,阿姨的拿手好菜,算一算你也有好长时间没上家里吃过饭了。”妈妈对刁晨的喜欢显然凌驾在我之上,明明见我端着碗她还是坚持把才夹到刁晨碗里,搞什么,人家都说老公是别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家的棒,怎么到我妈这里全都变了,什么都是刁晨家的好。   爸爸也来凑热闹,感激地说:“我们家小旅能找到实习的公司,面上看着是你爸的功劳,可是我清楚,你爸难得在家,只有你才会记挂着我们小旅,虽然是两父子,恐怕也不好开头,难为你了。”   当初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果然老爸的江湖经验在我之上,一眼就看的十分透彻,我就说怎么刁叔叔那种忙得不见人影的大角色还能为我的生计那么上心,敢情全是刁晨的功劳。此时对刁晨真心是另眼相看了,没有他事事照拂,我还混个毛线?   这样说来,既然他能为了我去跟他爸爸谈判,这次应该也还是有希望的。   满怀信心吃饭晚饭,刁晨坐着没走,显然是给我机会。   “要不要出去走走,刚才吃好多。”   没想到我才提议,他就马上答应了。走了半天,他终于说:“看你憋着也怪难受的,干脆我先说好了,你有什么麻烦事,说出来我听听。”   “事实上,我能有这份工作,真的很感谢你,也很感激自己有事可做,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我做的并不开心。”   “因为封娴吗?”他停下脚步,好像想从我的眼神里看出究竟。   我摇摇头:“不是,她很好,问题在我身上。大家都知道我和刁叔叔认识,所以从一开始就拿别样的眼光看我,再到后来,我好像成了上传民意的最好途径,简直比当街告御状还有用。”   他笑笑:“你就是心太好。” 第一百零三章 你开心就好   “你直接说我笨不就好了。”   我只不过说句玩笑话,刁晨还当真了,顺杆爬一样地说:“也对,‘笨蛋布小旅’的江湖诨号都叫了那么多年,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新的词来定位你。”   要是在不岔开话题就是自讨没趣了,我该开口时就开口:“还是说回上一话题吧,其实我脚得这事棘手,办不办我都是公司三明治。”   “哟,才进职场几天就知道这么专业的职场名词了,看来你混的的确很用心。”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不过后来那句还是深得我心,他说:“具体什么情况,你先说说看。”   “周末公司要组织郊游。”   “那不是很好吗,像你这样坐不住的人应该会很高兴,怎么反而愁苦不堪的?”   “你知不知道组织郊游是要花钱的?”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有人从中捞油水?”   “知道,但凡是个公司,总有些类似的问题,包括我公司也有,不过有时候就是得要这样睁只眼闭只眼,喂饱了狐狸,狐狸才会对你忠心不二,继而帮你管理手下的虾兵蟹将。”   “是这么个道理吗?”   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听上去好像真的很省心省力,只要不是吝啬鬼,应该都喜欢花小钱办大事吧。   他肯定地点点头,是啊,他也是当老板的,况且又是刁叔叔的亲生儿子,没道理不懂这些,既然两父子心灵相通,这件事交给他办理所应当啊!   “可是我觉得那些主管也太贪心了,欺上瞒下,黑了我们活动的钱,恰好你爸……”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是改口说:“恰好刁叔叔又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大家是不是很吃亏?”   “这样确实过分了,那你有什么办法?”   好笑,我要是有解决之道的话,那个什么拉拉升职记就该找我当女主角了。我无奈地摇摇头,憋着嘴,垂头丧气。   “好吧,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高兴坏了,眨巴着我璀璨如星辰的大眼睛仰慕地望着他,他却兜头一盆冷水:“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事情进展的比我想象得要快很多,第二天下午,又是下班时间,封娴从主管会议上回来,面色祥和,估摸着不在大姨妈骚扰期。她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召开内部会议,议题只有一项——周末郊游!   周六早上八点在公司楼下准时集合,可以带家属,罗苏正计划要不要叫上马潮,我反正是惊讶得不能自已了,大家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其实我很想说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   开完会,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刁晨,他只是敷衍了几句:“事情解决就好,你也别管我用什么方法,你不用愁眉苦脸不就行了?”   我宁愿他说我笨也不想他那么关心我,明明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最后还是暴脾气地开解我,要死了要死了,这样叫我怎么忘得了他?   “小旅,你进来一下。”封娴打开门,叫我进去,罗苏马上警觉地拉住我,我也吓到了,这么短时间里难不成她又想出新的整蛊方法了?人才啊! 第一百零四章 不会有两个奇迹   进了封娴的办公室,她也知道我是个脑子不会转弯的人,直截了当地问我:“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说服老板参加这次活动,总之你这次做的很漂亮。”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之所以能成行是因为刁叔叔要莅临指导?”我不肯定这件事传到外面公共办公区会不会炸开锅,反正我是被震慑到三魂不见七魄的程度了。   总结就是,生活总是不断给我惊喜!   封娴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证明此言非虚,然后切入主题:“对了,老板散会之后特地交代我们要好好挑选这次的活动场地,包括聚餐的菜单和酒水都由我们负责。”   “再等等,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由后勤部门去做吗?你所说的‘我们’不会指的是你和我吧?”在我们之间来回指一指,她点点头。我滴亲娘诶!我一个实习生有什么资格跨部门办公,还肩负如此重大的使命,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喜讯,而是个噩耗!   “为什么是我们?”   她淡定地回复我:“因为老板说我们俩经常和刁晨来往,应该很熟悉他的品味格调。”   一秒钟之后,我仿佛从事情里面寻找到了笑点,抱着肚子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是该说封娴单纯还是缺心眼呢?明明刁晨和刁叔叔之间就有嫌隙,她作为刁晨的女友,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傻子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狐疑道:“你……不对,是老板难不成还巴望着刁晨出现?”   “好歹是自己老爸公司的聚会,而且又能带家属,合情合理。”   再听下去只会更无奈,我摇摇头:“没事,其实不用那么费心张罗。”   “为什么?”   我以为世上只有我是‘问题’少女,没想到今天遇上一个‘十万个为什么’,搞笑,她封娴不是自诩很聪明且对刁晨了如指掌吗?没道理将这些糊涂话,难道她有什么特殊技能可以让刁晨在自己不怎么搭理的老爸的聚会上出现?   一切看来都只能等郊游那天才会有答案了。   “怎么样,她说什么?”   前脚刚从封娴办公室出来,后脚就被一种好奇的人给团团围住了,嘿,我就不懂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去研究一下那些女明星到底是爱吃回锅肉还是香菇菜心。   “老板要参加活动,你们麻溜把手里的活儿干完,争取在老板面前留个好印象。”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群人在我快闪之后,俨然把办公区当成了屠宰场,嚎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而我只是默默决定要把跨部门的任务偷偷忘记掉,我对那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的事情不感兴趣,况且刁叔叔来参加活动就已经有违常态,我不期望一天之内会有两次奇迹出现,做人不能太贪心。   兴许是觉得我没有团队意识感到生气,封娴并没有按刁叔叔的意思两人同心处理餐会的事宜,等我做完手头的事情,她也拿着批示过的菜单从刁叔叔那里得意洋洋地回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人生何处不丢人   大家都在猜测封娴为什么高兴,理论上讲,我们要是不能出去郊游,到时候几个主管聚在一起开会的时候免不了有她一份好处,难不成是人家见惯了大世面,不在乎这点小恩小惠,或者是压根就没想过要跟那些遭人嫌的主管们同流合污,总之一时之间,整个设计部对封娴的好感度视线上升,从一开始的女魔头摇身一变成了女神。   周六早上大家准时集合,罗苏带了马潮,我只身一人,不过我很欢喜的是封娴也没能把刁晨挖出来,我就说刁晨要能来让我去变性都成。好在她也是有江湖经验的人,脸上的笑容保持得非常好,竟然一点都看不出失望。   刁叔叔在我们所有人的大巴到了山下之后才坐着自己的小车慢悠悠地到达,顿时就被几个高层前呼后拥围住了,我也不想去凑热闹,也不管是不是做电灯泡,扎在罗苏和马潮的队伍里朝山顶出发。   “入冬之前最后的景色了,你们公司真心会消遣。”马潮望着满山的疯了的红叶,大发感慨。   我和罗苏就没有那么文艺了,聊起了热衷的八卦。   罗苏问:“你知道老板为啥会来吗?”   “不知道。”其实我一知半解,不好意思说是因为球了刁晨的关系。   “我还以为你是嫡系部队,怎么都该知道点内幕。”罗苏一脸失望,不过马上又找到了一个兴奋点:“可是为什么要把活动策划交给封娴?”   我瞅瞅边上没人,再瞒下去也没意义,小声问她:“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刁晨家里出现的女人吗?”   “记得。”她点点头,恍然大悟:“难道就是……”说着还往山下望去,封娴正在高管的队伍里簇拥着刁叔叔,我赶忙捂住罗苏的嘴,不料还是被她甩开了手,她的眼珠里扑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结结巴巴半天才说:“怪不得她那么针对你,感情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小旅,你可真悲哀。”   “我怎么了?”   “有封娴这个歌对手,你不卷铺盖回家都不行啊!”   我很喜欢实话实说的孩子,可不带这么毫无保留的,你把这话吃紧肚子里是会肠穿肚烂还是肠梗阻啊?   “我能说上天给我一个强悍的对手是很看得起我吗?”   她不屑地说:“那你也要有能力摆平不是?”   好吧,全世界大概只有我自己看得起一个叫布小旅的丫头。再说下去不是我暴走就是她暴走,我决定暂时绝交五分钟。   前方有个大爷健步如飞,而我却气喘如牛,鲜明对比让我有点羞愧,我加快脚程想上去攀谈一番,顺便讨教一下强身健体的秘籍。   “大爷,不得了啊,身子骨挺硬朗的。”   大爷哭笑不得,用浓重的南方口音回答我:“姑凉,我才死丝六(四十六)呀!”   尴尬的气氛升腾在红叶间,我囧了个囧,马上改口继续拍马屁拍:“大哥,好眼力,竟然能看出我是个姑娘!”   大爷,啊不,是大哥,在我把马屁拍到马腿上之后,没有再说话,我站在原地,决定等他走远了再抬脚,真是人生何处不丢人啊!   不用转头,我已经知道是罗苏和马潮在后面笑我了。 第一百零六章 舆论的力量   “你怎么不跟老板打个招呼?”   罗苏看出我是可以和刁叔叔保持距离,我只好解释:“姐已经在风口浪尖了,不差这点佐料。”   午饭之后不少人凑了台子打麻将,上了年纪的员工干脆开房午休去了,我这样大巴青春无处挥霍的只好吃饱了撑的再去爬山,不过我放聪明了,并没有带上罗苏和马潮。   隐隐听见树林里有声响,好像是一男一女在窃窃私语,不是走到哪里都做电灯泡吧,我命格应该没那么易见春光才对。   本来想离开的,却听出点熟悉的口音,扒着树叶很不厚道往声源地看去,果真,一眼就看见了曹洁,之所以认得她,是因为她乃刁叔叔的秘书,在公司里有大秘书、首席秘书这些称号,一下能认出她皆因那口台湾腔,没错,她是台湾人,前几年还做过模特,不知道什么原因,渐渐转型成了职业女性。   曹洁依偎着某男子,丝毫不见平日里的趾高气昂。说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其实我他妈比谁都好奇,可是我也不是谁都认识,所以只能用‘某男子’暂代。   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偶尔有一两句台湾腔的撒娇闯进耳朵,腻歪得我想是吃了一大坨猪油。偷看这种事情终归不厚道,在他们发现我之前,我很识趣地撤走了。   好死不死,才回到山庄就听见一阵尖叫,像我这种好奇的人当然要排山倒海扒开人群往里瞧,不瞧不要紧,瞧了立马想戳瞎自己的眼睛扮成瞎子。   我一直躲着的董拙正被公司女员工团团围住,拿着签字笔像模像样地给人签名,昨晚的比赛我看了,他无惊无险晋级五强,最近连娱乐新闻都时不常能看见他出门倒垃圾的新闻,现在被一众花痴拦下也在情理之中。   想要趁他发现之前默默溜走,哪里晓得罗苏这个天煞的糊涂鬼尽挑这种时候从人群外挤进来,一股蛮力把我挤得向前几步,刚刚好撞在董拙身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我不好意思直道歉,罗苏马上附在我耳边小声说:“歪打正着是天意,反正刁晨也没了,你总不能一直落单吧,有个董拙就该偷笑了。”   我真想狮吼一声‘滚’,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推出去。然而董拙并不那么想,惊喜地叫道:“小旅,你怎么在这?”   退无可退,无奈作答:“公司聚会。”   董拙恍然:“原来都是你同事啊。”   这群健忘的人终于想起了我被董拙在电视上告白的事情,此刻,我彻底在公司奠定了话题女王的地位,我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个拉仇恨的存在,然而我今天风风光光拉了一回,且拉的十分冤枉。   “那既然是小旅的同事,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董拙的话给了一众花痴无限鼓励,大家纷纷撺掇他唱歌,他也不扭捏,拾起边上的吉他就开始自弹自唱。   我戳在原地不敢走,晃眼间竟然看见不远处立着的人,封娴也看见了我,给了我一个得意的笑。   心凉了半截,原来不管刁晨来不来,我都没办法再插足了。封娴边上站着的是董拙参加选秀那个节目的制片人,显然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封娴是故意把活动定点定在这里,为的就是能让我‘偶遇’董拙。要是刁晨能看见此情此景固然很好,即便他看不见,反正已经有一把大帮同事尽收眼底,我以后想要再接近刁晨,她们的毒舌能活活把我说死,毕竟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 第一百零七章 信你自己   “你怎么也来了?”   虽然有点明知故问,可我还是想知道。   董拙笑着说:“我们五强要拍个宣传片,原来说好是在棚里拍,哪晓得临时改在度假山庄,说是实景好一些。”   这么说来,我刚才的猜测多半是成立了,不禁对封娴多了几分敬畏,为了整我,她可真是不遗余力,也难为她话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除了我爸妈和刁晨,大概一辈子就她以我为优先考虑的次数最多了。   “那行,你忙吧。”本想找机会溜,旁边的同事们不干了,纷纷以为我护短,以为我怕她们来跟我抢董拙,我巴不得双手奉上,领走最好。   某同事问:“不行,好不容易见着了,董拙你能给我们唱个歌吗?”说着还加了一句:“看在小旅的面子上,能吗能吗?”   我十分想骂娘,你想听个唱买票啊,打着我的旗号是要搞毛线?给我一分冠名权的收益没?   “当然可以。”董拙明明看见我的笑容都僵了,还好死不死抄起吉他就要开唱,我再不想也来不及了,否则我真希望他能在我闪人之后再开金口。   某同事问:“好啊好啊,我见你昨晚那期节目唱的就很好听,能不能唱那个?”   姐姐,您可真会得寸进尺!可是董拙偏偏表现得很有态度,二话不说就拨了吉他的弦,又是一首英文歌,欺负我不懂洋文!然而众姐妹并不这么想,包括罗苏在内,也管不了旁边站着的是马潮,全都听得如痴如醉。我看着他们满眼桃心,哈喇子流一地的样子,有点心悸,想当初我怕也是这幅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得太撑,恹恹的,不知不觉竟然想起了刁晨,那次醉酒之后他背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漫天都是星星,他还唱了《Moon River》,当时听着没觉得如何动人,反而现在听不到了才开始想念。   董拙唱的很专业,于千万人之中能脱颖而出,就知道他有多厉害,字字句句都很有腔调很有技巧,唯独缺了那种直击人心的感情。他是很会唱歌,而且周身都有明星的味道,可是唱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刁晨只要会一首就行。   然而我显然已经醒悟得太迟了,远处的封娴正抱着胳膊对着我笑,我能对着她痛哭流涕吗?那她只会笑得更嗨吧!   一曲结束,我‘感动’得眼眶湿润,被大家笑话了好久,不过她们还算‘识趣’,心满意足做了鸟兽散,只留下我跟董拙孤男寡女。他小心收好吉他,那把阿乔相送、我作美化的吉他现在应该是身价百倍了吧。   他问:“最近很忙吗?”   “还行,不想让人看扁我。”   他笑笑:“我以为你瘦了一圈,也就没什么干劲儿了,听你这话还是浓浓的布小旅式。”   “嘿嘿,不过你不一样了,举手投足十足是明星派头,就差助理保姆经纪人前呼后拥了。”   “小旅。”他忽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问我:“我以为成名之后会很快乐,可是却发现越来越迷茫了,身边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值得我信任,以前我信阿乔,后来我信你,可是以后我该信谁?”   眼前的董拙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小孩儿,无依无靠,尘世间独自漂泊。他幽怨悲伤地问我:“你……能不能回来?”   平生最讨厌墙头草,尽管他现在真的很可怜,但是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只能心狠地说:“那就信你自己吧,你现在足够成熟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再也不用别人给你鼓励,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精神支柱。”   “是吗?”他有点不敢相信。   我重重点了点头:“当然!” 第一百零八章 不喜欢听吗   “不错不错。”封娴在董拙走后终于主动现身了,假惺惺地拍着手掌‘夸赞’我说:“连新生代的选秀明星都围着你团团转,果然是年轻人,魅力无法挡,我瞧着瞧着竟然也想起自己们年轻的时候了。”   “厉害厉害。”我没有像她预期的那么窘迫和生气,反而还赞她几句,她狐疑地看着我,我说:“我真不敢想象凭你的聪明才智,年轻时候该有多厉害呀。”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不太和气,看样子是之前太小看我,如今我忽然摆出态度,她有点出乎意料。   “老实说,我不是恭维你,是真心觉得你很不错,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位置,在业界有很有口碑,之前有人说你紧紧是外表好看而已,那些有生意往来的人为了接近你,故意便宜你的事情都愿意干。”   这些事情都是我从黄概那里打听来的,早就觉得这个卖萌的人不交心,果然,两块蛋糕就能跟我掏心掏费,要是以后别人给他三块蛋糕,他还不直接把我卖出去?封娴听了之后脸色彻底冷了,我就说她肯放弃之前的好差事跳槽到这边的新部门做开荒牛,刁晨固然是个很大的因素,还有一点也不容忽视,能走得如此干脆,相比之前的环境应该不是很好吧,流言蜚语是软攻击。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相信那些都是谣传,现在这个社会,哪个老板会花钱请一个花瓶?就算我不相信你的实力,也该相信刁叔叔的眼光。再者,我是真的很佩服你,我虽然只是实习生,可我也知道很多客户其实都是冲着你的设计来的,也正是因为你有才,才使得之前的同事在背后恶意中伤你,不过我相信,不招人妒是庸才。”   封娴听到这里,更加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眯着眼睛问我:“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从没有说过要跟你争刁晨,况且我也有自知之明,对手是你的话,我没有什么胜算。你也不用整天用尽心思针对我,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面对我诚恳地说法,她有点不太相信,此时我有点可怜她,混到今天的位置的确很风光,可是有几个人知道封娴这样强势风光的女强人,内心其实很软弱,很没有安全感,甚至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你是说真的?”   我点点头:“你没必要再拿董拙来招惹我,我不接受董拙并不代表我想介入你跟刁晨之间,不是我消极也不是我自卑,我只是懂得失去就失去了,我不会死皮赖脸抓着不放。”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我,或许我也不指望她能相信,我只是想单纯地说出我的想法,憋在心里真的真的很难受!   她忽然笑了,有点自嘲:“你所谓的刁叔叔真的很厉害。”   “你是说有眼光请了你吗?”   她摇头:“不是,是请了你。”   我心里有点忐忑:“这是夸奖吗?”   “不喜欢听吗?”   “喜欢,喜欢。” 第一百零九章 成全了我   晚饭之后,封娴和几个管理层的人先走了,罗苏和马潮也上了大巴,董拙那边还在拍片,估计明天都不一定能收工。   走到大巴边上,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可是接起来就很惊讶了,一口的台湾腔,除了曹洁再不会是别人。   “请问是布小旅吗?”   “你是曹小姐?”   “我是,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不会吧,亲自被大秘书接见,我好像没烦什么错吧?结结巴巴说了地址,呆呆留在原地等着,眼睁睁看着大巴渐行渐远。   不多时就见两辆车从山庄里面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停在我面前,后面一辆的门开了,曹小姐从车里下来,笑着说:“久等了,老板在车里,请你上去。”   往窗户里看了看,果然刁叔叔在里面,曹洁没有等我回复,直接上了前面的车子,潇潇洒洒地走了。   “老板。”   刁叔叔显然对我的称呼很不适应,皱着眉头说:“又不是工作时间,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叔叔了。”   我傻乎乎地笑了几声,别说他觉得各应,我也觉得叫出来的时候舌头都快打结了。车子慢慢行驶在山路上,司机好像故意似的,越开越慢,先前曹洁坐的那辆车子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工作还适应吗?”   知道他找我肯定是有事,而且不能再众人面前说,否则也不可能憋到现在。   “挺好的,同事们对我都很帮助。”   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刁叔叔忽然叹气:“小晨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要是他能知道我的苦心,也就不会出去受罪了。”   我努力回忆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从没有说过我懂事,刁叔叔明明有个人人夸赞的好儿子,何至于来欣赏我呢?再说刁晨出去创业也没什么不好,难不成当啃老族才光荣吗?   “小旅,你有时间帮我劝劝小晨,以后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我只怕辛辛苦苦一辈子打下来的江山,到最后过了身,儿子连看都不看一眼。”   刁叔叔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苍凉,记忆里刁叔叔和很有气质的老帅哥,可是现在我们并排坐着,山间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原来已经布满沟壑了。   这种事情按理来说没必要让我知道,但想起之前扒门缝听见两父子吵架,向来关系应该是很差了,刁叔叔只不过是想找个中间人缓和关系,可我觉得自己实在不能胜任。正要决绝,刁叔叔又说:“我还以为这次小晨想通了,回来参加活动,还准备把他正式介绍给公司员工认识,哪里知道,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怪不得今天见刁叔叔总是愁眉苦脸,原来是因为这个,等等,似乎有点不对劲,联想之前封娴说的话,貌似刁叔叔让我们将就刁晨的喜好来张罗,也就是说本来刁晨是极有可能出现的。然而照刁晨的脾气而言,他根本就不稀罕刁叔叔给他创造的一切物质条件,又怎么会出席这么傻逼的活动?想到这里,好像有些事情变得通透了,刁叔叔之所以会带着所有高层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拉近员工之间的距离,更重要的是因为刁晨答应了。   所以……此刻深深震惊了,刁晨用的办法不是别的,就是拿自己做了饵。只有他来,刁叔叔才会来。   只是到了最后,我成了全公司敬仰的英雄,而刁叔叔被放了鸽子。心里难受起来,刁晨用自己最不屑的方式成全了我,哪怕结果是信誉扫地。 第一百一十章 你使诈   “刁叔叔,请原谅我多嘴问一句,刁晨并不是那种不懂事理的人,他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怕您生气,我曾经听见过你们俩吵架,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您能告诉我吗?”   刁叔叔叹了口气,沉声问道:“小晨是怎么说的?”   我如实作答:“他什么也没说。”   “看样子他是真的没办法原谅我了。”刁叔叔说话的声音有些哑,简直不敢相信一直无往不利的儒商现在是这幅垂垂老矣的模样。   瞧着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我想法设法安慰他,可是都没有成效,逼不得已,我只能学着别人老成的口气说:“刁叔叔,我年纪小,不知道想的对不对,但是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不管我跟爸妈有什么矛盾,其实只要肯坐下来谈一谈,或者好好吃一顿,转眼也就忘了,毕竟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再说,虽然我讨厌爸妈老是管着我,可我也明白他们都是想我好,刁晨那么聪明,又比我见多识广,不可能想不通的。”   刁叔叔只是苦笑:“如果你换做小晨,估计连回家吃饭都不肯,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刁叔叔连说两遍‘没有办法’,眼眶里就泛起了泪光。   “刁叔叔……”我刚开口,车子一下熄火停下了,尽管我物理学的不咋地,但惯性我还是知道的,该死的惯性把我向前一搡,安全带勒住我的脖颈,差一点就窒息了,不过这不要紧,要紧的是闪了舌头还被牙齿咬了一块,血腥味泛滥在嘴里,要老命了!   “对不起老板,对不起布小姐。”司机连连道歉,慌里慌张下车去查看,才掀起引擎盖就看将袅袅白烟,玩大了!   “刁叔叔,我下去帮忙看看。”解了安全带冲下车,司机用手扇着风驱散烟雾,愁眉苦脸。   “怎么样?”   “不行啊,怕是要叫拖车了。”司机开始打电话给修理厂,我正好有时间打个电话给刁晨。   故意闪到一边,生怕刁叔叔会听见,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使诈了?”   “你说什么?听不懂。”   嘿,还跟我装疯卖傻,我冷言冷语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也不能拿刁叔叔开涮啊,他好歹是你爸爸,一把年纪还要被你骗,现在他心里难受得要死,一辈子的心理创伤有木有?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灵感干这么有创意的壮举?我给你机会申诉!”   他只是轻哼一声:“要是他顾念自己为人父,顾念自己一把年纪就该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说起心里创伤,他能跟别人比吗?”   好家伙,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结果反被他说道,是以为自己逻辑强还是口才好?太不拿我布小旅当腕儿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板,你再撑一下!”   听见司机的叫喊,连电话都来不及挂就冲过去,刁叔叔坐在车子里面色苍白,张大嘴巴努力呼吸着,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我吓得处在边上不知道怎么是好,电话里刁晨的叫声越来越大,我赶忙接起来,告诉他:“刁叔叔……刁叔叔好像很吃力。”   “小旅,你听我说,别慌,翻翻他外衣口袋,应该有药。”   在他的指示下,我钻进车子胡乱找起来,果真发现一瓶速效救心丸:“大叔,水,水!”   司机把水拧开,我倒出药丸,扶着刁叔叔喂给他,他脸张嘴的力气也是强撑出来的,生怕他咽不下去,幸好还是看见他的后头微微颤了颤,总算下去了。   “小旅,小旅!”   “在,我在。”刁晨交代道:“镇定一点,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马上过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门七件事   人要是倒霉起来吃方便面都会没有调料包,而且不管什么事情,一旦发生在我身上立马就会在悲惨的方面无限放大,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悲剧。   如果各位看官不是很清楚,我可以大致梳理一下,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我总共经历了七件事:一、辛苦爬山的过程中因为老眼昏花得罪了某大叔,啊不,是某大哥;二、吃撑了去散步,结果撞见大秘书幽会,明天被开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三、凑个热闹也能遇上我忒不想见的董拙;四、紧接着就发现董拙的出现其实早有预谋,幕后那只黑色的爪子竟然是封娴的纤纤玉手;五、以为可以蹭刁叔叔的车舒舒服服回家,结果刁叔叔透露出刁晨使诈,又欠了他,结果说着说着把刁叔叔弄哭了(我是有多牛掰!);六、赶着回家睡觉,谁知道车子坏在了山路上;七、车子坏了我也能忍,谁知道我正跟刁晨理论的空当,刁叔叔默默无闻发了心脏病。   老辈人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我的开门七件事却是:擦擦擦擦擦擦擦!   这是一个拼速度的社会,救护车和刁晨都在路上,不知道谁会先到,我和司机急得像剪过上的饺子,马上就要成锅贴了。呼呼的风声掠过耳畔,刁叔叔在车里难受得哼哼,天啊,赶紧救救刁叔叔吧,要是在我手里弄出个三长两短,我怕是也不要活了。   远处有车灯直射过来,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等车子停在脚边的时候,刁晨迅速从里面出来,二话不说拽开刁叔叔的车门,探身进去查看情况。   “药吃了吗?”   我赶忙回答:“吃了,可是好像没什么反应,怎么办,我好害怕?”   刁晨看看表,毅然决然地说:“算了,不能再等了。”说着就招呼司机帮忙把刁叔叔抬进他车子里,我见机溜进副驾驶,他愣了一下,我催促道:“还等什么,快走啊,我陪你去。”   “好。”他发动车子:“坐稳了。”   以前只见过刁晨打架,今天总算有幸见识到刁晨的车技了,几个弯道飘一下来,我只觉自己化身成了周杰棍,正在拍的片名叫《头文字B》,幸好我心脏没有刁叔叔那么脆弱,否则车子到医院的时候就该多出一个病号了。   很快出了山区,进入城市主干道之后刁晨减了速,在车辆间左闪右避,眉头紧紧锁着,其实他还是很关心刁叔叔的,否则也不可能一听见刁叔叔发病就什么都不管不顾飞车过来,所谓的父子连心,血脉亲情大概就这样的。   “放松,不会有事的。”情不自禁安慰起他,而他只是摇摇头,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   进入市区没有多久,道路就变得很不通畅,过了几个交通等之后干脆堵塞了,前后全是车子嘶鸣的喇叭和鲜红的后尾灯,半天都挪不动。   刁晨眉头皱得更紧了,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我拉起他的手,有点凉,手心里有些濡湿。   “刁晨,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我的安慰还没说完,刁晨已经不耐烦了,一巴掌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尖锐地叫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很需要我   他这么一砸方向盘,没吓到前面的车,反倒是把我吓得够呛,眼瞅着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走,刁叔叔又难受得要死,我只好身先士卒,跑下车去看看。   一番打探之后小跑着去跟刁晨报告:“不好了,前面车祸,八车追尾相撞,交警还在看现场,暂时没办法走,怎么办,怎么办?”这回焦急的成了我,刁晨反而淡定得自己陷入自己的小世界,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琢磨什么。   “不等了。”刁晨打开车门自己蹿了出来,到后排背起刁叔叔,对着后面不明所以的我交代道:“看样子还得堵很长时间,打电话给代驾公司,叫他们过来帮忙开车,我们先去医院。”他好像一秒钟都不能多等,背着刁叔叔在堵成停车场的大马路上飞奔起来,我回过神马上按照他说的做。   刁晨跑得很快,我跟在边上屁颠屁颠地跑着,不时说点鼓励的话,他依旧自己跑自己的,根本就不顾其他。   “通知急诊。”夜间值班的医生见我们跑得没了人样,找了护士把刁叔叔弄上担架,一口气推进了急诊室。诊断结果是突发冠心病,需要做搭桥手术,让我们赶紧去办手续,刁晨不发一言,默默在医院各个窗口奔忙起来。   没多久刁叔叔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整个晚上混乱至极,终于能好好坐下来歇歇,可是心里却更加忐忑了。刁晨眉头深锁,双手始终握成拳。看他这个样子,的的确确很心疼,不由自主握住刁晨的手,安慰道:“放心放心,刁叔叔不会有事的。”   “我以前觉得他很强大,连骂人都比别人大声,做事也比别人有手段,可是今天我赶到山上,看见他瑟缩在车里全身抽搐,整张脸白的像纸一样,才发现他其实老了很多,而且还那么孱弱。”刁晨说了,语气越来越沉重,但是我听出他其实很关心很紧张刁叔叔。   忍了半天,还是决定把今天的事情说一说:“刁晨,对不起,今天刁叔叔发病可能跟我有关系,当时我正在跟他讨论你的事情,他有些感伤,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疲惫,勉强挤出一丝笑,忽然伸手抱住我,吓了我一跳,他的头压在我肩膀上,略显无力地说:“没关系,是我的问题,不怪你。”   看不见他的表情,光是听声音就让我更担心了。   “刁晨,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机会跟刁叔叔好好谈谈,否则万一……你以后岂不是很后悔。”   他的呼吸仿佛停滞了,此刻我觉得自己能给他力量和慰藉,莫名很是激动,原来他也有某一个时刻是需要被别人关怀的,而且我竟然能胜任这个角色。   对于我的提议,他始终没有表态,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司机已经赶到医院,我心头忽然泛起疑惑,为什么不见刁阿姨的踪影?细想之下,好像刁晨并没有通知刁阿姨,不论是夫妻关系还是母子关系都没听说有过裂痕,这事有太不合情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最好识趣离开   “人在哪里?什么情况?”一口台湾腔宣告曹洁正往手术室这边来了,刁晨猛然直起身子,像是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目光凌然。   当曹洁在转角处出现的时候,他的双拳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这是要唱哪一出?剧本是谁写的?站出来给我解释解释!(此刻某儒正在纳闷为啥食堂的鱼香茄子盖饭里竟然木有茄子!没工夫搭理你!)   曹洁看见刁晨也被吓到了,站在转角处定身了半天,跟着他进来的还有刚才被我们扔在山上的司机,也就不难理解为啥曹洁会出现了。   气氛诡异又尴尬,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不久之后,刁晨吩咐司机回家去帮刁叔叔收拾住院用的东西,顺便把刁阿姨接过来,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司机稳住刁阿姨的情绪,千万别添油加醋吓到刁阿姨。司机也不是个糊涂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最好往外摘,连连应下朝刁家去了。   “你爸爸怎么样了?”等司机走了,曹洁才缓缓挪动步子走到手术室门口,不住朝里张望,明明知道什么都看不见,还是不死心。   刁晨没好气地问:“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曹洁脸上有些难堪,点点头说:“听见了,可我还是担心他。”   哼,刁晨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讥讽道:“别忘了你只不过是个秘书,这样是不是越权了?”   早就听说曹洁在公司里什么事情都管,简直就是公司的管家婆,可也不至于连工作之外的事情也那么上心,据我所知,这可不在加班范畴之内。   “刁晨,你为什么总要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我只不过是希望你爸爸好,还有公司好,难道这也有错吗?”曹洁说的像是受气小媳妇,而刁晨瞬间被衬托为混世大魔王,听了这几句连我都觉得刁晨不厚道。   刁晨真心有定力,不管曹洁如何软磨硬泡他都不为所动,甚至在曹洁双眼濡湿之后他还有工夫笑着说:“我不会对女人怎么样,但是在我失去耐性之前,你最好识趣一点。”   妈呀,我一直以为刁晨是个健特闷(绅士),不管别人怎么撩他都不会生气,今天才算是开眼了,曹洁什么都没干就把刁晨逼得说重话,可见这里面的水很深,我要不要去搅一搅?要是搅好了皆大欢喜,搅不好咋整,淹死了算谁的?   最后,曹洁还是抹着眼泪抽泣着离开了,刁晨长舒口气,我拉着他的胳膊安抚他坐下。   抚着他的脊背开解道:“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不值得。”   “我没生气。”他嘴角绷的紧紧的,哪里是没生气,明明是生大气,当我是三岁孩子好唬弄吗?你是在鄙视我的智商还是在秀你的脑残啊老大?   “好吧,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谢谢。”没两秒,他又说:“待会儿我妈来了,你别在她面前提。”态度很是诚恳,尽管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还是答应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需要有人盯场   “小晨,小晨。”幸好刁阿姨来的时候曹洁已经不见踪影了,看来刁晨的部署还是很有时间观念的。刁阿姨心急火燎的,脸色比之前的刁叔叔红润不了多少,要不是有司机搀扶着,我生怕她一不留神就倒地不起了。   “妈,您写别着急,坐下休息休息。”刁晨是出了名的孝子,从小到达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总是被爸妈拿来教育自己的正面典型,而我恰恰就是小区里那个‘别像另一个孩子’中的当事人,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比起孝顺我果真是比不上他,不过我的优势就是我不光孝顺妈妈,还孝顺爸爸。   刁阿姨坐立不安,刁晨开解道:“没事的,有医生在,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不用太担心。”   “刁阿姨您吃过晚饭没有,我去帮你买点东西好不好?”这种情况下只能先用点别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否则刁叔叔没事,刁阿姨急病了,多尴尬。   刁阿姨摆摆手:“小旅,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我现在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妈妈不想吃就别勉强她,时间晚了,我先叫司机送你回去。”刁晨招招手让司机过来,我马上回绝他,提出要陪着他一起等,他只是说:“那你明天岂不是要睡一整天,不然后天哪有精力上班?”   “对了,小晨你打电话给你爸爸的秘书没有?现在这个情况只能麻烦曹小姐出面通知公司了。”刁阿姨说这话挑的真不是时候,刁晨先前才跟曹洁闹得不欢而散,现在打给曹洁,不是存心玩两个人吗?   “不用不用。”我赶忙出面调解,“我来做就好,毕竟我现在也算是公司的员工,我出面找曹小姐会好些。”   母子两个都同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刁晨偷偷把我拉到角落,小声叮嘱道:“目前这段时间公司可能会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很多事情可能会内部消化,所以,我得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老板盯着场子。”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再一看他的眼神,慌了起来,指指我自己,问道:“你说的是我?”   “当然,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帮我。”   “我不行,我只不过是实习生,有什么资格做这种无间道的事情,再者即便我肯做,也不一定有能力做,况且,我根本没有渠道。”相比之下,封娴比我合适多了。   然而他好像压根不把封娴考虑在内,不改初衷,变着法说服我:“就是因为你身份低才不会被人怀疑,人家不拿你当对手防着,才有可能趁虚而入,不是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不过心中还是有疑问:“你干嘛不自己去?以你的身份跟脑筋,谁都不会也不能拦着你,很多事情你说一句可能比我说一百句都有用。”   “那不是我的公司。”他说得理所当然云淡风轻。   “可那有什么关系,实话说,刚才刁叔叔发病之前还在跟我谈你的事情,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只不过是想在自己百年之后让你不必那么劳累,说到底,全都是你的。”   他摇摇头:“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他有权决定给谁,我也有权决定要不要,至于现在让你去盯唱,只是单纯不想他的心血白费,就算我不要,也不能便宜外人。”他说着朝刁阿姨看了看,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如果刁叔叔真有什么事,刁阿姨好歹还有钱财傍身。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别想当甩手掌柜,很多事情我还得请教你。”   他拍拍我的肩膀:“成交!”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出来混演技很重要   有惊无险,刁叔叔的手术很成功,不过出于保险考虑,医生建议他在重症监护室待两天再说,毕竟上了年纪,不得不小心。尽管我很想留下来,刁晨还是在天亮之后叫司机送我回家了。   “对了,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司机满脸不解,但还是大方让我问。   “你帮刁叔叔,啊不,是老板开车有多久了?”   司机做沉思状:“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时间不算短,再者司机往往是跟老板最亲近的人,很多人在上车之后都会放松警惕,之前有杂志爆出名媛大佬还有明星的丑态恶习什么的,最后一查才知道是记者收买了司机,可见司机有多了解老板,基本上外人看不到的一面他们都有机会看到。从时间上看,五六年之前刁刚刚上大学,差不多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他跟刁叔叔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不对不对,我打探的重点不是父子问题,歪楼了歪楼了。   “那我问你,老板的秘书曹小姐是什么时候到公司的?”   “曹小姐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果真考教人,司机想了半天才说:“差不多也是五六年前吧,不过那时候她跟你一样还只是个实习生,不过人很聪明,实习期结束的时候就已经从下面的部门一跃成了老板的秘书助理,之后原来的秘书结婚辞职了,她就顶替了秘书的位置。”   “哦,原来是这样,看得出来,她挺有本事的。”于是我顺杆爬,“那曹小姐跟老板进进出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特别的?不觉得啊,我以前也帮别的老板秘书开过车,人家老板和秘书是什么样他们就是什么样,再说老板很有原则的,他和曹小姐同乘一车的时候都是自己坐后面,曹小姐坐副驾驶,而且他们从不再车上谈公事,很谨慎的,加上曹小姐上下班时间都很稳定,老板很多应酬都不会参加,非常洁身自好。”   照他这么说 ,的确没什么啊,要是曹洁真揣着什么小九九,凭借刁叔叔油盐不进的本事也照样能置之不理,再说了,刁叔叔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连天天带着身边的人都看不穿,不过,想到这里,昨天在山上看见跟曹洁在一起的神秘男人是谁?虽说是幽会,用得着那么鬼鬼祟祟吗?   司机狐疑道:“你问这个干嘛?”   糟糕,难道我的求知欲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我脚得自己很委婉的说。赶忙解释:“年轻人好奇啊,再说曹小姐是老板身边的红人,多了解些以后不容易得罪她啊。”   司机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着说:“以你跟老板一家的关系,全公司上下最不用担心失业的就是你了。”   “呃……”好囧!注定我不是演无间道的材料,影帝影后都没我的份,就连最佳配角都提名不了,出来混演技很重要啊。   咦,不对啊,我忙问:“那昨晚为啥曹小姐来的那么快?”   从司机的眼神里我看出他有点鄙视我,他憋着笑说:“上山下山就一条路,昨晚你和太子爷急躁躁下山的时候肯定没注意人家的车,到后来又是拖车又是救护车,我的车子又半天下不去,谁都会长个心眼回来看看,曹小姐又不傻。”   好吧,我点点头,于是他的话外之音就是:布小旅,全公司最傻就是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划清界限   周一上班之后我连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被曹洁叫上去了,她开口第一件事问的就是刁叔叔的情况,我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后来看她紧张的样子,还有那天晚上没见到刁叔叔时候那种失落的神情,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把刁叔叔的病情一一告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长舒口气,放松了不少。   曹洁神情疲惫,黑眼圈很重,想来她也因为刁叔叔的事情无法安睡吧。我试探性地说:“刁叔叔要是知道你那么关心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见到不少让人很心酸的桥段,大家共事一场,以为是患难之交了,哪里晓得自己这边刚出事,对方那边就置之不理,甚是卯足了劲儿借机谋取点什么好处,不过看见你的样子,我觉得那些编剧都有病,世界哪里有那么可怕。”   她莞尔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漂亮,怪不得公司那些男的总是有事没事在这边晃悠,如此养眼的美女多看几眼权当做眼保健操了,就算被装包说自己工作不努力也值得,正所谓高跟鞋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天晚上你应该是在医院通宵了吧?”   曹洁反过来关心我,我承认了,她又说:“既然这样,干脆我跟你主管说说放你几天假,免得到时候累坏了你。”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借口担心我的身体而把我支开,一举好几得。不带这么玩的,我马上自卫反击:“不用,我拿了公司的实习工资,哪里好意思大摇大摆回家去睡觉?再说了,我是以后辈的身份去看往刁叔叔,那只能算是我的私人事情,没道理要公司将就我,曹小姐做了几年的大秘书,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当然。”她点点头:“我只是考验你一下,本来还不满老板加新人进公司,没想到你年纪虽然轻,想事情倒是透彻,不容易。”   大姐,说了半天还是想玩我啊!还一口气玩了两回,我又不是充气的,也不是震动的,有那么好玩吗?要玩不会上淘宝买吗?我是大活人啊!   讪笑两声,做起了传声筒:“刁家的意思是刁叔叔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公司,公事上的安排希望你和高层还有股东们协调一下,不过,大事件还是等大老板回来再定夺。”   “好。”她答应得爽快,任务完成,我功成身退。   下午行政在公司内部网上发布了刁叔叔住院的消息,在各个办公室一石激起千层浪。   “小旅,作为刁家的嫡系部队,你怎么看?”黄概作为民意代表,趴在我的工位边上包打听。   “公告上写的清清楚楚,人家是专业撰写公文的,我的措辞肯定比不上人家,何必来问我?”   黄概心有不甘地说:“布小旅,我发现你变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无名火,我咬着牙说:“别他妈什么事情都来问我,你们不觉得一群正式员工围着个实习生说三道四的行为很可笑吗?”   于是,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我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公司是什么立场,于是只好先和大家划清界限。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器   “布小旅,你进来一下。”封娴开了门,面无表情地叫了我一声。所有人用中招的痛苦模样看着我,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明状况之前哪里敢要求喝什么,万一她那天被我说的生气了,今天回过味来给我来一杯敌敌畏加威猛先生再加84消毒液的完美深秋特调饮品,我就是有小强附体都不见得能逃过这一劫。   “不用了,是不是有什么活儿需要我去做?”   “不是,我是想问问刁先生的情况。”   合着跟曹洁是一路的,可是不对啊,曹洁不知道是因为刁晨不想她知道,那封娴算怎么回事?没道理连自己老爸住院动手术的事情都不跟女朋友说吧。   “你不知道?”   她摇摇头,解释说:“可能是怕我太担心,所以才没说,不过他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为别人想的很周到,每次都自己扛,我看到公司公告的时候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点我承认,刁晨就是那种死硬派,说难听点就是闷骚装酷,最后往往搞得好像我们智商不够猜不到似的。   “其实也没什么,当时倒是挺吓人的,要不是刁晨去的快,现在就玄了。”自从那天之后我就不当封娴是敌对的人,本来就是她一直防着我,现在我敞开心扉,她要还是像以前那样玩我,说破大天都是她理亏,于是很多没有跟曹洁说的细节我都能对她说,反正同一件事情不是我说就是刁晨说,谁说不是说。   “我是觉得老板能化险为夷其实多亏了你。”   不对,我得看看今天太阳是圆的还是方的,怎么感觉啥事都很诡异,封娴竟然能夸奖我,而且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我怯怯地问:“你不生气我打电话去骂刁晨吗?”   她耸耸肩:“做错事情就是该骂,再说,爽约放鸽子的事情我也很生气,也很想骂他。”   松了口气,忽然跟封娴保持统一战线,我有点脑袋发晕,不知道是我站错队了,还是她美腿太长踩过界。   忙了一天,本来想约着罗苏去吃麻辣烫,或许是我今天的表现上了她那颗八卦的心,她不等我就自己走了,刚出电梯我就悲剧了。前脚才跨出来就被不明物体滑到了,后脚在电梯里来不及跟上,身子迅速失去重心,于是我顺理成章完成了高难度的一字马,一脚在电梯里,一脚在电梯外,电梯门自动闭合,正好夹到我不够壮硕的上身。   我又不是体操运动员,也不是舞蹈家,但是此刻的一字马彻底秒杀了他们,同时秒杀他们的还有我呈瀑布状的眼泪,人家是口若悬河,我是泪落满江。   到底是谁乱扔香蕉皮!   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看惊讶了,好家伙,谁那么牛逼,香蕉皮都看不上,难道现在流行用优盘做暗器了吗?   大家都下班了,而且优盘上没有任何标志,普普通通,哪里知道谁是主人,不过,以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一定要把优盘物归原主,顺便,讨要医药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失物招领   妈妈见我一瘸一拐回家,还以为我傻了吧唧不知道得罪谁被人用麻袋套着打了一顿,然而我奇迹淡定地说:“我是被优盘滑到了。”   我妈在震惊几秒之后也很淡定了,竟然说:“哎,傻孩子,你也不知道惹了谁,人家连麻袋套着打斗不稀罕,宁愿牺牲一个优盘,你说你是有多不找人待见?”   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为啥她老觉得是我遭报应呢?我明明就长得很可爱,难道我看上去那么像挨打受罪的脸么?   大海捞针是件很蠢的事情,所以我决定先研究研究优盘里的东西,可别以为我有专门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只是觉得既然优盘长得普通,那里面肯定有带着个人标志的东西,比如说像我的优盘里就有些什么‘布小旅作业’、‘布小旅简历’、‘布小旅臭美自拍’的文件夹,到时候照着名字找有效率多了。   于是,我在进行一番‘我是为了帮失主’的自我催眠之后把优盘插上我的电脑。   手指哆哆嗦嗦点了鼠标,我了个大擦,不得了了!   全盘只有一个未命名的文件夹,点开之后全是让人小羞羞的照片,不少还是局部放大特写,看得我口水流了一地,眼珠子和节操直接掉到地下室去了。照片里很多动作简直惊为天人,正常人绝对干不出这事,跟这个优盘里的东西一比,什么陈关西和专拍岛国不穿衣服爱情动作片的苍老师都弱爆了!   顶着三观颠覆拆分再重组的巨大压力,我浏览了所有照片,脑子里全是红叉叉还有红问号。怪了,这么劲爆的人体艺术写真照为啥全都没拍到脸?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有勇气露 点了,怎么就没勇气露脸?那我凭啥知道你是谁的?是该着这摄影师有个性还是耍聪明呢?我要是失主把优盘丢了也不着急,光看白花花的身子,谁知道是谁啊!   不行,残存的一点点的理智不停喊叫着让我淡定些,幸好这优盘是落在我手里,否则这个点网上就该出新话题了,名字都现成,就叫‘优盘门’。以我的下限是不可能把事情宣扬出去的,并且我一再强调必须归还失主,只是我该怎么找失主?   贴个捡到优盘的失物招领的话是不是会有写贪小便宜的人来冒领?如果正好落在失主手里也就算了,万一人家捞个优盘至于还摊上这些劲爆猛料,估计怕是不会吃独食的,况且刚好物归原主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琢磨半晚上,脑袋里的小灯泡亮了起来,我都佩服自己能有这样厉害的招数,我简直是个天才。我太为自己自豪了,我爱我自己!   对着电脑刷刷刷弄张失物招领,一大早趁人都还没去公司,偷偷摸摸把失物招领贴在大堂各个电梯口,尤其是昨晚滑倒我的那部电梯外我特别多贴了几张。事情办完之后怀着复杂且激动的心情坐在办公室静静等待失主送上门来,对于他的身份,我不再是对教育他不该乱扔东西的期待,而是十分想见见身怀绝技的摄影大师究竟是啥真面目,我好奇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公司有奇葩   “小旅,小旅。”罗苏欢欢喜喜从外面进来,竟然一夜之间让她忘掉昨天的不越快还一脸三八地对着我奔过来,我警觉且敏感的找到了答案,想必只能是因为八卦了!   果不其然,罗苏扒着我的工位激动地说:“你看见没有?”   我明知故问:“什么?”   罗苏指手画脚:“就是电梯口的失物招领,神物啊,现在全公司都等着看好戏呢,你说会是谁?”   没想到一张小小的纸片能有那么大的反响,我脚得我十分成功,得意忘形地说:“我要是知道是谁……”惊觉自己说错话,马上改口:“我要是知道是谁还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工作?早就撒丫子看热闹去了!”   罗苏点点头:“的确,以你的脸皮和心智还有操守,应该也是不要脸去凑热闹的一群。”   连白她一眼的心情都没了,不过我好暗爽。   同事们陆陆续续到了办公室,一个个喜笑颜开,都等着看热闹,黄概表现得尤其夸张,游走在各个工位边上跟大家交流自己的心得。   “到底是谁啊,那么大胆?”   我见缝插针:“你也觉得大胆啊!”   他说:“我说的不是失主,我说的是那个写失物招领的,真心是奇葩一朵,我咋没觉得咱公司有这种人才!”   我囧了个囧,敢情真心是我文采啊,忙问:“咋样?”   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你说到底是什么神级的人物才能想出这种神级的失物招领?我记得上面写着‘亲,你的优盘在我手里,据我目测,你的女朋友皮肤很白,双腿修长,秀发乌黑,关键是某处有颗销魂的痣,如果你的女朋友符合以上条件,可以拨打下边的电话认领优盘’,你说说,这人怎么知道人家女朋友长啥样?”   废话,黄概这人太不厚道了,明明猜到里面的和照片是什么性质还装的跟好人似的。   黄概又好奇:“你说我去认领好不好?”   “不好!”当时留了早就不用的电话号码,就是不想被人知道是我捡到的,他要是去冒认那我岂不是露陷了,我赶忙说:“你当人家是傻子吗,既然敢说这些条件出来就不怕你冒认,万一人家问你女朋友那颗痣张在哪里,你怎么回答?”   黄概陷入沉思,似乎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忿忿地说:“擦,那人太狠了,又招人惦记又不怕人冒认,这人幸好不是我同事。”   嘿,这说的,什么道理?忙问:“为啥?”   “鸡贼的人太会算计,做同事岂不是很惨,什么好处都能被他占了。”   我在心里默默OS,我可没占过你便宜。   整整一天,估计全大楼的人都没心思好好上班了,一是因为山中无老虎,二是因为我干的奇葩事,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专门竖着耳朵自信听听别人说什么,不出所料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失主也该坐不住了。我辛辛苦苦做了如此充分的前戏,要是他敢不现身,我一定打到他亲娘都不认得他是谁! 第一百二十章 接头   “请问你是捡到我优盘的人吗?”   一通好等,大鱼总算是上钩了,我躲到楼梯间才敢大声说话:“是,我是。”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你怎样才肯把优盘还给我?”   电话里的男人口气不是很友善,估计他自己也清楚优盘里的东西随时都能让他身败名裂,尽管我在失物招领上没有写明交换条件,但十个人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我顺水推舟地说:“很简单,你跟我道个歉就行。”   “什么?”对方很惊讶,大概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把那天被滑倒的事情告诉他,希望能唤起他一点点的内疚。哪里晓得他半天都不吭气,我布小旅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还不至于拿着点破事去敲诈人的地步吧,这么简单的条件至于他琢磨半天么?   他将信将疑:“真的道歉就行?”   “当然。”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那里应该没有副本吧?”   “废话,我是那种人吗?要是我不怀好意你早就在网络上看见自己的照片了,别以为你不拍脸就没关系,现在网友们是逆天的存在,蛛丝马迹都能给你串出个神探磕难!”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真想骂娘!   “你别激动,我给你道歉,那天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还差不多,总算舒服点,忙问:“你什么时候来取,或者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不用。”那人马上拒绝了我的提议,说道,“最新一期的美食杂志第35页介绍了城东的一家咖啡馆,明天晚上八点,我在那里等你。”   有意思,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那人也怪不嫌麻烦的,为了躲过同事愣是费心费力找了那么远的地点,不简单啊,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去看看对方是什么人。挂掉电话马上买了杂志,几下咖啡馆的具体地址,想着明天就能揭开谜底,高兴得一晚上睡不着。   为了早点见到那个人,我特意借口要去医院探病跟封娴请假逃过了加班,赶到咖啡馆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口袋里的优盘被我握得发烫,好激动。   八点都过了还不见人来,手机却响了。   “请问你到了吗?”   “到了,你在哪里?我坐在靠窗的九号桌,没看见你呀!”   “忽然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到,不如你先走吧,把优盘交给收银台就行。”   “不好!”显然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的真容,正找借口支开我,当我是傻子吗?   可是对方态度坚决,既然如此,如果我不走的话他肯定是不会现身的,我只好照他的话做,然后猫在街对面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反正我又没有坏心眼,看看也不会怎样,只当满足好奇心而已。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见有人进去了,和收银台交涉之后顺利拿到了优盘,我目不转睛盯着那人,出来的时候正好面对着我,可是我左想右想也不觉得见过他,既然是在公司里丢的优盘,按理说应该是公司的人,为啥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想想还是算了,不认识就不认识呗,正要走,却看见那人鬼鬼祟祟不停朝四周张望,分分钟之后有辆黑色轿车停在他脚边,他趴着窗子跟人说了几句什么酒吧优盘交给了车里的人,恨只恨窗户开的是我看不见的那一面况且贴膜的颜色也很深,再加上天黑的关系,我依然一头雾水了,究竟是什么情况?   等车子开走,那人也朝反方向离开,我掏出手机倒打回去,之前还能打通的号码此刻已经关了机,很明显,他不过就是个中间人,车里的优盘的主人。种种证据表明,这里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可惜我的江湖经验还是不够,没能参透。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选秀黑幕   想着要不要跟踪那辆车看看到底是谁,奈何人家是涡轮增压发动机,我只是悲催的两条腿,我可不是岛国版《溜猩花园》的女主角,人家能追飞机,我连跑两步都大喘气。鉴于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深刻,我最终还是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反正时间还早,回去也是看电视,不如去医院看看刁叔叔,顺便给刁晨带点好吃的,自从刁叔叔住院以来他都在医院陪着,嘴上虽然不愿承认,可事实上谁都看得出他很担心。   “刁叔叔呢,睡了吗?”看见刁晨站在医院走廊上,病房门关着,我只好从门上的玻璃往里瞧,刁叔叔越发沧桑了。   “你怎么过来了?”   “碰巧在附近办事。”   他信以为真的点点头,哪里是在附近啊,怕他无聊特地跨了半个城来看他,虽不至于像歌里唱的那样为了见面连呼吸都反复练习,可我还是牵挂的。   见我给他带了好吃的,他表现的很开心,笑着吃光了,最后擦着嘴巴问:“公司里怎么样?”   “很好,大家井然有序,不像有事情要发生。”   我以为他听了之后会很放心,没想到越发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越平静就越是不寻常。”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但愿不要一语成谶。   还想说点什么,不识趣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董拙的号码让我有点尴尬,刁晨故意把头转到一边,假装不知道是董拙打来的。   “喂,找我有什么事吗?”   董拙那边很吵,他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见你。”听得出他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不明情况之下我不敢说什么,只好问了地点,准备过去。   “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匆匆收拾好东西,心里七上八下,董拙很少这样严肃的,兀自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刁晨叹口气,坚持说:“还是我送你去吧。”   到了电视台,刁晨停好车子,问我:“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用,你回去吧,刁叔叔那里随时都需要人,护工始终不放心。”   他点点头,淡淡地说:“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做了万全的思想准备,但是在进入房间的一霎,还是傻眼了。据我所知这房间里坐着的除了刁晨之外全是这次选秀节目组的人,还有几个是电视台的高层,让我更意外的是关宇也在,他见我进来也是愣了几秒。   “小旅,我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董拙说着就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给我看,不看不要紧,一看要老命,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挖出这些秘辛,说选秀有黑幕,矛头直指董拙,还牵涉到节目赞助商关某。这位关某不用问我也知道是面前的关宇,哎哟妈呀,这篇报道不仅针对董拙,甚至还连累了关宇的名声,究竟是哪个龟孙子干的,敢不敢站出来让我看看?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头雾水。   董拙冷着脸说:“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家子气   这是什么态度?审贼吗?我压着火气反问董拙:“你拿我当什么人?”   董拙避重就轻地说:“刚刚挂上网的消息,相信明天就会上报。”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只问你,在你心里我布小旅究竟是什么人?”   董拙脸色很难看,半天才说:“现在关先生就在这里,而我之前就看见过你们私底下交情不错,我很难想象你跟这件事没关系。”   终于说出他心里的怀疑了,那我也没必要跟他绕弯子:“你有顾虑我不怪你,但你至少也调查清楚再来质问我,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关宇也坐不住了,蹭一下站起来,电视台的人看见他面色不好看,也吓得跟着站了起来,关宇不满道:“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难道我说话没有公信力?”   制片人马上点头哈腰:“有有,当然有。”   关宇直接表达自己对董拙的意见:“我再跟你说一遍,刁妹妹除了麻烦我让你在报名截止之后还能参加比赛之外,没有过走后门的行为,别拿你的小心眼去揣度别人,不是人人都跟你似的小家子气!”   一众人被关老板唬得一愣一愣,要不是因为牵涉到我,相信关宇这样级别的人绝对不可能亲自出现,还被人指着鼻子说三道四,能忍让到现在,着实不容易。见惯了他嬉皮笑脸流里流气的模样,每次都以为他是天桥底下卖盗版光碟的不法分子,忽然一下子变得大义凌然,连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直肠子的关宇啊!   董拙被关宇训得火冒三丈,不管不顾地说:“你是有钱人,当然不理解我的心情,我辛辛苦苦一个人打拼到今天,音乐是我的梦想,而且我为了实现梦想牺牲了很多,也失去了这辈子最重要最重要的知己,眼看着终于能够不负大家的厚望,现在被人家指着鼻子说我作家,所有的努力都有白费了,让我怎么能够平心静气!”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情,别再吵了可以吗?”我按住他的肩膀,生怕他冲过去和关宇肉搏。他倒好,反过来指着我发火:“小旅,我当你是明白人,你也说了解我的心情,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我不是非得赢这次比赛不可,就算输我也想光明磊落,如果你用这种方式帮我出人头地,抱歉,我不能苟同!”   心都凉了,以为一切都是为他好,没想到最后连他都埋怨我,当初做这些又是何必呢?失望到了极点:“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了?”   “当初问你的时候你支支吾吾,之后我看见你和关先生在一起,你还是故意回避,这样叫我怎么相信你?”董拙想必也是很痛苦的,他的心酸我也明白,可是他都把我推出他的阵营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必要和他感同身受。   “何必废话!”   头皮一麻,回头果然看见刁晨,原来他一直都在。他走过来不由分说抓起我的手:“我们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怎么解决才是关键   董拙急了,马上拉住我另一只手,不让我们走,刁晨转身过来直视董拙,气势凌人。   “放开你的手!”   刁晨命令董拙,然而董拙也不让步,对刁晨说:“你一个局外人不要开口。”   刁晨冷笑一声:“我是局外人?当初小旅来求我,让我想办法帮你报名参加比赛,她那么傲气的人能为了你求别人,你现在反过来质疑她的用心,究竟谁搞不清状况的才是局外人?”   “我……”董拙刚开口反驳,刁晨马上又说:“你开口闭口就是‘我我我’,你有没有替小旅想过,做人不是那么自私的。还有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不要怀疑小旅的用心,没有人为你走过后门!”他在‘告诉’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紧接着十分不客气,甚至有点嘲讽地说:“除非你怀疑自己的能力。”   “你……”董拙气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呆呆望着我们所有人,不知所措。   关宇整整西服领子,面无表情地对在场所有人说:“以后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要找我。”顿时,制作人的脸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拉几紫不溜秋,张着嘴巴半天抖不出一个字。   刚才来的时候电视台门口还跟医院半夜停尸间似的没人气,没想到进去一趟再出来,门口就跟年三十的厨房一样,没一处是空着的,一水儿 全是扛着长枪短跑的记者们。   我和刁晨上了车,关宇竟然也偷溜进来了,我和刁晨十分不解:“你车呢?”   关宇打个马虎眼:“金融海啸啊,油钱也是钱,能省一分是一分。”   “刁晨我害怕。”   刁晨配合的打个哆嗦:“我也怕,后面这货绝不是关宇。”   没办法,关宇只能实话实说:“你看那边,记者后面看见那花坛看见没,我车在那里,司机还在车里,记者太可怕了,他劝我别过去,免得出不来。”   多尽职的司机啊,也不知道他自己啥光景才能逃出生天。   “刁妹妹,你怎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人啊?”关宇化险为夷开始数落起我,我也正纳闷儿呢。   “你别说她了,谁年轻时候还没相中个人渣?”刁晨的话很有火上浇油的嫌疑。   我尽可能为董拙平反,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说:“他其实本质没问题,亏就亏在时运不济,也不知道是谁编排出这些,真无聊。”   “先别管是谁发出去的消息,怎么解决才是关键。”关宇一语中的,我巴巴望着他,他却说:“别看我,见过鬼还不怕黑?我连什么都没干都被扯进去,要是真干点什么,人家不得说我翻天?”   我急了,忙问:“你就撒手人寰,啊不,撒手不管了?”   关宇被我的遣词用句吓到了,平复心情之后才说:“估摸着冠军是不可能了,撑死进三强吧。”   “什么!他呼声不是最高么?”   刁晨摇摇头:“明天你再看人气调查就知道了,老百姓现在最狠就是所谓的特权阶级,董拙点背,刚好中招。”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二逼女人   关宇那张臭嘴巴,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觉醒来满大街全是以选秀黑幕做头条的报纸,连老爸都买了一份,边喝豆浆边问我:“这是不是上次来那个董拙?”   “爸,往后翻几版才是民生新闻,您别看岔了。”   爸爸干脆放下报纸,向我打探起消息:“你说这是真的吗?”   “不是,我可没交代关宇放水,刁晨也没说过。”   一激动把真话说出来了,爸爸无奈地说:“我就觉得你跟这件事有关系,我说布小旅你是不是翅膀硬了,长进了,什么事情都敢插手,你知不知道要是真的像外界猜测的那样,你说你拿什么跟人交代?”爸爸有点激动:“好事不见你干一件,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你倒是掺和的挺到位,就算是帮人也要讲讲方式方法,不带你这么没脑子的。”   被爸爸教训了一早上,没想到回了公司又被一众三八给围住了,自从上次在山庄见到董拙之后她们就是不是找理由跟我要董拙的签名,可惜我以此都没给过,于是今天连本带利全还回来了。   “话说这件事情报纸上说的绘声绘色,说是董拙上次在电视上当中跟你表白也是想报答你的知遇之恩,是不是?”黄概明明是个汉子,可在这种时候表现得比菜市场大妈还大妈。   我白他一眼:“知遇之恩那是当然的,要不是我鼓励他,他怎么可能重建自信,但是,我郑重申明,我只是去帮董拙领过报名表,仅此而已。”   “不对啊……”罗苏也加入八卦的行列,虽然八卦人人有责,可也要看是谁的八卦,尽管她在八卦面前从无节操可言,可好歹也有立场不是,这次她很彻底的倒戈相向了。她问:“报纸上说什么董拙的女友帮他和投资方牵线搭桥,于是他的星途才能如此顺畅,这个你怎么解释?”   “首先,我不是董拙的女朋友,其次我没有牵线搭桥,他们俩是在昨天才正式碰头的,最后,那个什么所谓的投资方就是个甩手掌柜,平时跟我和刁晨凑一处玩玩闹闹,没见他干过一件正经事,又怎么会想报纸说的那样专门为了董拙做这做那?且不说他们根本不认识,就算认识你以为是基友呢,还为了对方倒海翻江,报纸说什么你都信,没脑子!”   说完之后不知道有多爽,对于拿关宇开刀的事情我半点愧疚也没有,以来我真没见过他正经的时候,二来谁叫他乌鸦嘴来着。   “等等。”罗苏竖着耳朵,像是黑猫警长似的,警惕地说:“我好像听到了刁晨的名字。”   要死了要死了,罗苏明明知道我跟刁晨的关系,这时候特地挑出来说是想怎样?嫌我在公司的话题还不够多吗?不知道公司除了杰出员工奖之外有没有杰出话题贡献奖,先说好了,谁跟我抢谁滚蛋!   大家都贼兮兮地看着我,各自在心里编排我的故事,于是,我现在的身份是在偶像明星和青年才俊之间游离的二逼女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什么不牵我的手   新一期比赛现场直播,来了比之前更多的媒体,关宇又高兴又忧伤,说是他的公司知名度大增,问题是以后恐怕没有第二届比赛了,为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刁晨只是说:“没关系,公众都是健忘的。”   于是,我们默默猫在导播间里看比赛。   五进三厮杀得很激烈,尽管走后门事件让董拙的人气受挫,不过仍然有不少死忠的粉丝不相信谣言,一力支持到底,因而在最后揭晓的观众投票的环节董拙仍旧以高票数跻身前三甲。   刁晨不动声色提醒我:“把气喘匀了。”   我摸摸胸口:“谁说我紧张了!”   他不置可否:“我还不清楚你的作风?每次干了不该干的事情其实都后悔,只是不说而已,这次要是董拙真的被踢出比赛,你怕是比他还难受,就算他现在进了前三,你不一样自责?”   “哎哟喂,我白花花的银子诶!”关宇适时出来插科打诨。   冠亚季军争夺赛安排在下一周,直播还没结束关宇就先闪人了,我和刁晨反正是不怕记者,干脆等人家收工了再走。没过多久,董拙在休息室找到了我们。   刁晨见到他就面无表情地说去了,只留下我和董拙两个人,尴尬到要死。   “今晚表现很不错,加油!”   他笑笑:“谢谢你来看我的比赛,之前那样对你的确过分,刁晨说的没错,我是很自私,对不起。”   “没关系,你相信我就很好了。”   说完这几句就没什么可聊的了,感情这事最伤不起,一次就能让人与人之间变得微妙无比。最后他借口说节目组还有事交代遁走了,我长舒口气,当初那么轰轰烈烈死皮赖脸死乞白赖追在他屁股后头,现在连句整话都没法说,真郁闷。   刁晨进来,见我萎靡不振,叹了口气。   “你不用叹气,我已经跟他没什么了。”   “那就最好,听我话,以后少跟董拙来往,他比你还小孩子气,平时没什么的时候大可嘻嘻哈哈,一旦出事全都只会说‘我我我’,到时候你要是有能力承担还行,万一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你预备怎么办,以死谢罪?”他斜睨着我:“他的事情也算给你上了一课,以后交朋友长点心眼,别在稀里糊涂过日子了。”   他表情认真,有点像我爸,我玩笑道:“怎么,说遗言呢?来来来,把你保险箱密码还有账户密码一并告诉我得了。”   “别嬉皮笑脸的,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光吃不长?”   “因为有你在啊,什么事情都有比帮我善后,于是我只好负责天不怕地不怕了。”   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他,他也不生气,只是低着头笑,我看着莫名有些难受,很久很久没有和他这样聊过天了。   “刁晨,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虽然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说。”   “我们从小玩到大,你为什么都没有牵我的手?”   他愣了愣,明明有很多次机会的,他偏憋在心里,可我不是能憋的人,非问个究竟不可。   他转过头定定看着我,正经八百地说:“你大小上树掏鸟下河摸鱼,那手都脏死了!”   擦!自己有洁癖还敢怪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都能被他想到   “算了,你那么闷骚,问了你也不会说的,我还是省省力气回去帮你盯着刁叔叔的公司好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之前奇怪的事情,本来就是想跟刁晨报备的,后来被董拙的事情一打扰就没顾上,以我的智商是判断不出这事要不要紧。   “那啥,之前我在公司捡到一个优盘,里面的内容十分劲爆。”此处省略我对内容描述一万字,总之刁晨听完之后表情极其不自然,机械地问我:“SO?”   “SO?难道这件事不奇怪吗,什么人那么变态拍照不拍脸,那最后拿着照片回忆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忘记照片里另一个是谁?岂不是很无趣。”   他皱着眉头,好像奇怪的不是优盘的主人,而是我,他问:“后来你见到那个‘变态’了?”   “没有,这才是这件事的重点。”   “合着你说了半天这才到要紧的部分?布小旅你上没上过学?不会提炼主要内容和中心思想吗?”   一口血卡在胸腔里,我这不是想让你听得明白些吗,再说这部分我认为是很有必要铺成清楚的,既然他不喜欢看限制级影片,那我只好放映《碟中谍》了,我严肃地说:“我贴出失物招领之后很快就有个男的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优盘的主人,还约我见面,哪里知道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后来他打电话说叫我先走,把优盘给收银台就行。我一下子好奇死了,就躲在对面看,果真有个男人去取,可是我看着那男人不是公司的员工,正疑惑呢,他男人就把优盘交给一辆车里坐着的人,关键是我还没看见那车里坐着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终于不觉得我说的是废话了,刁晨默不作声,陷入沉思,看吧,我就说事有蹊跷,根本就不是坊间香艳传闻那么简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我:“你拷贝优盘里的内容了吗?”   不会是想找我要资料‘研究研究’吧,我马上回绝:“才不干那么没品的事情呢!”   他嘴角抽了抽:“要是你说干了我会很鄙视你,现在你说没干,我更鄙视你,就算要查也要有点东西在手,如今什么都没有,你就是把故事说的再曲折离奇也没用。”   囧了,闹了半天不管我干不干都是被鄙视的炮灰命,我何苦呢?   “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你仔细想想,既然人家神出鬼没,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废话!”我脸上一热,反问:“难道要叫公司所有人脱了衣服来给我看吗?”   “等等。”他组织我长篇大论,脸上闪过精明的神情,他说:“谢谢你提醒了我,不如在公司弄一次免费体检,到时候是人是鬼马上见分晓。”   “你确定?”这种招他都想得出来,怪人一个!   他点点头:“当然,而且我有现成的理由。”   “什么?”   “大老板突发心脏病进了医院,谁还没一两个急性慢性病,以大老板的名义组织全面体检,就当给员工的福利,趁这个机会好好查一查,谁不感恩戴德?”   刁钻,太刁钻了!这也能被他捉摸出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崇拜眼前这个变态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不知道刁晨用了什么办法,他能用局外人的手段来左右公司的内政,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体检的公告一出,全公司都沸腾了。   “咱们这样的实习生有机会不?”罗苏对着公司内网的公告皱眉头,我指着上面的某一句说:“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么?”   她喜出望外,拿着便签纸就开始写写画画,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个罗苏是魔怔了吧,连妇科都列出好多种要查的内容,我瞪她一眼:“能占小便宜有这么开心么?你要不要顺便查查香港脚和前列腺?”   “滚!”她轰我离开,像是我多想跟她玩似的。   这边刚和罗苏辩论完,那边黄概就出现了,对着公告十分不解:“话说我们年初的时候刚体检过一次,为啥年末又来一次。”   “公告说了是因为老板入院,于是越发注重公司全体员工的身体健康了,这是福利,你瞧罗苏都高兴得跟猴子似的,就差上蹿下跳敲锣打鼓了。”   黄概吸吸鼻子,问我:“你看不看港剧?”   “看。”   他煞有介事地说:“港剧经常说一句话,婆婆跑得快,一定有古怪。”   我囧了一下,台词很熟悉,可是我们没在演家好月圆,我承认确实有古怪,但我至少是站在刁叔叔一边的,立场没错啊!于是我问:“莫不是你有什么隐疾?”   他拍着桌子否认:“呸呸呸,说什么呢,我体格不知道多健壮!”   “那既然没隐疾,公司花钱给你体检可是占便宜的事情哦!”   他点点头:“也是,又便宜不占是傻子。”   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知道在他们为占便宜欢天喜地的时候那个优盘的主任会不会坐立难安?   中午和罗苏出去吃晚饭,刚到办公室就被曹洁召唤了,我上去的时候她正在打一个重要的电话,见我站在门外招手让我进去,也没有避忌,坦然在我面前把电话打完了,不知道是不是想叫我放下戒心的意思。   “不好意思,临时来了个电话,让你等那么就。”她放下听筒,满是歉意。   “没关系,你工作忙,全公司都知道,尤其现在老板不在,很多行程还要你帮忙调整,我理解,没理由怪你。”   她笑笑:“现在年轻一辈里像你这么明事理的可不多,之前有几个毕业生来求职,我循例试探一下,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闲话少说,我赶忙问道:“不知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不敢耽误你太多时间。”   “自从老板住院之后我一直没机会见到他,恐怕那天你也看出来了,刁晨对我有些意见,以至于现在公司的大事小情都是主管们自己去医院找老板汇报,连我都插不上话。”   这个我倒是清楚,曹洁现在基本上是被架空了,以前还能做个纽带,现在连路边的塑料袋都比她有地位。   她又说:“不知道现在老板的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出院了。”   她松口气:“这样就最好,我也是被公司内网上的体检公告吓到了,以为是老板怎么了。”   “为什么那么关心刁叔叔?”   被我这么一问,别说她愣了,连我都愣了,好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体检的意义   曹洁十分为难,回答也不是,不回答更不是,最后只能无奈地笑说:“ 好歹我也拿老板的工资,和关心一下理所应当,对吧?”   我点头如捣蒜,难得她不计较还给我找台阶下,差点就露怯了。   临走前她忽然叫住我,几经犹豫才问:“最近刁晨是不是还一直守在医院?”   “当然,好歹是他爸。”   她眼神里有写失望:“我还想说找个机会去看看老板,看样子是不行了。”   怎么这种我见犹怜的人就那么多,偏偏我还是个女人堆里的汉子,最见不得美女在我面前伤神了,我一拍大腿,心里的台词是:“得,看在你那么难过的份上我帮你偷偷溜进去,前提是你别哭!”可是忽然想起了刁晨对我的各种提点,曹洁已经被我拍大腿的声音引得好好看着我,满是期待,我囧囧有神地说:“没事,没事,拍蚊子!”说完真想拍自己的脑袋,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蚊子!   说着说着就到了体检的日子,我看着公司的女同事就火大,一个个穿的像是要去走红毯似的,只不过是来体检啊姐姐们!   罗苏倒是穿的很规矩,当然,她和我一样鄙视花枝招展的女同事,最后,她愤愤地说:“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红 灯区的凤姐们集体查暗病呢!”   听了这话忍不住眼前一亮,这个……这个就有点过了,不过我喜欢!   一会儿之后黄概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坐在我们边上垂头丧气,自言自语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我和罗苏来了兴趣:“啥?”   他幽怨如弃妇地说:“难道你们不知道二院的医生是全是最称头的吗?”   “有吗?”我惊讶了,谁还关心这个?大家不都是病到半死不活才来医院的吗?要是那时候都还能关心医生长啥样是有多逆天!   黄概更加不服气了:“难道公司就没有好男人么?比如我啊,有木有,有木有?”   面对他的提问,我和罗苏不敢轻举妄动,正在气头上的男人惹不得,那已经是另一种生物了,不过我指天誓日,绝对没有觉得他是好男人,有哪个好男人是喜欢一群女人聊是非的?   所以我赶忙转移话题:“所以她们的目的是来和医生相亲的?”   黄概点点头:“不然咧?”问完之后猛然想起别的,贼兮兮地问我:“你跟老板的儿子是什么关系?”   囧,这话题转的未免也太快了,我说:“就是门对门的关系啊,不然还能怎样?”开动我所有的雷达扫射四周,幸好封娴还没出现,否则听见这句不是我暴走就是她暴走的结局!   “那我就可以随便说了,其实这些人自从知道老板有个高富帅的儿子之后就一直蠢蠢欲动,更何况现在老板在二院,儿子当然也在二院!”黄概越说越离谱,合着着别人来体检的意义不在于看自己身体有多健康,而是制造跟太子爷‘偶遇’的机会,就算够不上太子爷弄个医生打包回家也不错!   我发现我做女人做的是有多不卖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是调出来的   公司几个女秘书本来就长得美丽不可方物,今天刻意打扮过就更显得让人错不开眼,我和罗苏只好敬而远之,我才不要去当人家的绿叶呢,怎么看我都是衰败的样子,巴不得就地刨个坑安息算了。   女秘书们卯足了劲儿对了帅气男医生一个劲儿放电,我亲眼看见几个男医生被迷得七荤八素,俨然已经搞不清是在上班还是在观摩选美了。更有甚者直接借故在一声面前拼命挤事业线,言语间还有些挑逗,果然情是调出来的。   我说姑娘们,咱能正经一点不?敢情恨嫁也不能狠到这地步吧!   不过这样的场景我还是很喜欢的,至少她们真的以为是来相亲,啊不,是来体检的,没人会觉得刁晨其实另有目的。   我和罗苏都查的差不多了,封娴才缓缓而至,看见我笑着打了招呼,罗苏怕是看出封娴有话说,拉着三八的黄概走远了。封娴走过来,小声问:“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就现在这状况我都能上山打虎,要再神气点天都压不住我!”   “那就好,对了,你有没有去看过老板了?”   “还没。”她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还要上去跟刁晨汇报一下体检的情况呢!改口说:“我弄完了,趁现在去刁叔叔应该正好在病房。”   “等等!”她叫住我:“一起上去吧。”   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没想带她玩,关键是上去看见她是刁晨成双成对我心里难受。但是,她毕竟是我上司,再者又是刁晨的女朋友,去看看男朋友的爸爸也理所当然,算了,我还是别拒绝的好。   前方开路领着封娴上了楼,刁晨正好从病房出来,看见我俩肩并肩就差手牵手,愣了几秒,随即问封娴:“你怎么来了?”   封娴笑颜如花:“公司体检,正好有空上来看看,老板在里面吗?”   “在,我带你进去。”刁晨回望我一眼,表情复杂得像是年三十的饺子磕到银币,不知道该吃还是该吐。我也跟着进去打了个照面,刁叔叔看起来比前几次好多了,脸色也开始红润不少,他家小保姆天天来找我帮忙下载打印菜谱,这么天天补啊补的,没长十斤肉就是好事了。   闲聊几句,从话语间听出好像刁叔叔并不知道体检的事情,封娴也没听出不对劲儿,正想着要不要走了,就见刁晨不停给我递眼色,叫我出去了我借口说上厕所溜了,没几分钟刁晨也出来了。   他小声问我:“怎么样,看出谁不对劲儿了没?”   我摇摇头,体检都是单人进去的,换做是我也不好意思在同事面前脱衣服不是。他好像早就知道我帮不了他,淡淡说:“幸好早前摆脱了认识的医生。”   擦,合着让我来又是打酱油啊!我的瓶子都不够,没那多酱油好打,再者我也属于上镜的人,他也敢拿我当临演使!   “话说看你跟封娴现在这样,挺欣慰的。”他忽然这么说,我只能傻傻笑,还能说什么,总不能骂他:“擦,你丫找的什么媳妇儿!” 第一百三十章 装过头了   “得,那我先撤了,回头有消息再找你。”可不想当他们的电灯泡,我又不是郭冬临,没那么亮的脑袋!   走到电梯口忽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赶忙回去,幸好他还在楼道上,我贼兮兮地问:“这事封娴知道吗?”   “怎么这么问?”   我提溜着眼珠子说:“你想啊,要是她知道我还继续装逼是不是显得我很二,要是她不知道而我一不留神捅出去了是不是更二?”   他听得直翻白眼,是有多不待见我?最后也只是说:“她没必要知道。”   既然他觉得说得通,我也就没什么好挣扎了。抬脚刚要走,他又叫住我:“这周董拙决赛,关宇给我们留了位子,到时候我去接你。”   唉呀妈呀,我忙问:“能拒绝吗?”躲都来不及了,哪里有胆子自己送上门去。   他态度坚决地摇摇头:“不行!”   “可是我那天大姨妈要来看我!”   “就是大姨父来了也得去,董拙从某角度说是被你逼上梁山的。”他表现得义正词严,话说我记得他当初对董拙可不是这态度,况且他也帮我勾搭关宇来着,怎么现在一出事什么都怪我?合着某角度是啥角度?   说着说着,我大姨妈还没来,董拙的比赛就先来了,刁晨从下午就等在我家客厅,和我爸天南地北聊天聊地,我妈还特欢喜给他做饭吃,我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想着要不要把体温计扔热水里烫一烫,可我毕竟是业余的,没有坑蒙拐骗从业资格证,万一没掌握好火候让人给我拉殡仪馆就玩大发了。   猛然间想起厨房还有几个没吃的土豆,悄悄摸摸溜进去偷了一个,躲在被窝里使劲儿拍打自己的脸,一照镜子,挺像那么回事的,再把土豆夹在压下,躺好之后就开始无病**了。   “将军!好小子,终于赢你一盘了。”老爸正因为下象棋赢了刁晨高兴呢,似乎没听见我的声音,我清清嗓子再来一组:“哎哟……哎哟……”   终于,他们意识到屋子里还有我这个大活人,于是进来了,我妈看我蔫头耷脑的样子先是愣住了,然后伸手一摸我脑门,又默默自己的,疑惑道:“还没我的烫呢,脸咋红了?”   我哼哼唧唧:“我难受。”   我爸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就开始号脉,从小到大我都很不解为啥我爸要假装医生,明明啥都不懂还动不动就给人号脉,为此我妈不止一次说他,可他仍旧死性不改!   “哎哟!怪了!” 我爸放开我的手,惊呼:“不可能,不可能没有脉搏!”   默默在心里偷笑,早知道他会号脉,准备多充分啊,多亏了那土豆,传说把硬的东西夹在腋下会暂时没有脉搏,经过我的实验,此言非虚!就是真医生来了我都不带怵的,更何况是这种赤脚医生!   “孩子他妈,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咱家闺女怕是不行了!”我爸慌起来,我却哭笑不得,又装过头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打耳光   妈妈听见呼声从厨房里心急火燎出来了,活二十多年,难得那么有存在感,可是我真心笑不出来,刁晨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叔叔阿姨别着急,这种疑难杂症我有法子治,你们该干嘛干嘛,交给我就好。”   二老将信将疑,可还是被刁晨劝出去了,我在心里惊呼:“不带这么不负责任的爸妈!”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我赶脚身上凉风阵阵,盖着被子都不管用。   “来,我给你治治。”他坏笑着坐到我床边,拉起我的手学着我爸的样子号起了脉,假装很难治似的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究竟是什么地方有猫腻呢?”   他低头望着我,我赶忙重新哼哼起来:“哎哟,难受死了,难受死了!”   哗!   他伸手掀起我的被子,我条件反射似的弹坐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作弊!连招呼都不打都掀我被子,不带这么玩的!”说时迟那时快,抬手的一瞬腋下的土豆掉了出来,啪啪滚到地上,好尴尬的土豆!   “到底是谁作弊?”他瞧着暴露无遗的土豆努努嘴:“连招呼都不打就装病,你也好意思!”   我哑口无言,他又说:“我看脸上也是拍出来的颜色吧,挺好,反正你今晚不去也是自打嘴巴的行径。”   我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说:“我怂我乐意!”   “既然你节操皆可抛,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不过今晚要是我和关宇想起什么不在计划内的事情,明天报纸怎么写我可管不了。”   天杀的,他是在幸灾乐祸还是赶鸭子上架?合着不管我怎么着就被他套牢了是吧?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被刁晨威胁着去了现场,关宇这人太会办事了,巧不巧给我们安排了最前面的位置,待会儿董拙一路面就能和我面面相觑了。   好在记者被隔离在另一区,否则我此时已经脱不开身了,不过尽管我怎么遮掩,还是免不了人家拿闪光灯一个劲儿对着我卡擦擦,仿佛我们仨比待会要上场的全国三强还抢眼,我何德何能?   董拙出来之后看见就坐前排的我们,勉强笑了笑,场面着实尴尬。今晚的比赛别开生面,三个人使出看家本事,我想着要是软骨功和拿大顶能让他们登上王座他们会毫不犹豫表演的,可惜这台上比的是唱歌,不是曲苑杂坛。如此之外,还请了许多大明星来捧场现场,最后更是请了歌坛的大姐大和大哥大来跟三位参赛者合唱,简直是万千星辉,我看的直流口水。   “收收口水,我怕你待会儿呛到。”   白了刁晨一眼,刁嘴里说不出好话。   等了一晚上,总算到了最紧张的时刻,观众投票产生冠亚季军,我捏着一把汗,焦急得不得了,可是那个该死的主持人还在卖关子,要不是怕待会儿打赤脚回家,真想脱下鞋子把主持人砸倒,然而我上去看结果!   “究竟夺冠的是谁,广告之后即将揭晓!”主持人此话一出,我再也忍不住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家都认识   “经过这么多天的紧张比赛,悬念在今晚即将揭晓,现在我们先揭晓观众投票的结果。”随着主持人的解说,大屏幕上出现了三个数字,但是没公开哪个数字属于谁,看起来最小的那个跟第二大的数字相差无几,而第二名紧紧比第一名少了15票,我有点坐不住了。   最善于搞气氛的主持人又出来了,激动的拿着麦克风说道:“相信大家现在跟我一样紧张,都在心里猜测着哪个数字属于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现在,让我们倒数十秒,十九八七……”全场跟着他倒数起来,数到零的时候数字下面出现了三个人的名字,我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之前关宇说过,因为受了幕后爆料的影响,为了平息观众的愤怒,很有可能要委屈董拙屈居第三,然而今天的投票结果实在意外,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该说观众有眼还是该说黑幕还黑得不彻底。   只见董拙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二名的位置,全场哗然!董拙的粉丝们当时就不干了,要不是有保安拦成人墙,估计早就冲上去把大屏幕砸得稀巴烂了。   “这结果你怎么看?”关宇似笑非笑。   好像明白点什么,我回应:“大概明天的报纸上会把董拙说成是无冕之王吧,还有那个冠军估计要背着胜之不武的名头活好几年了,真可惜。”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结果我很满意,刁晨边鼓掌边说:“想笑就笑吧。”   心里忽然有些五味杂陈,刁晨之前说的没错,董拙的今天基本上是我赶鸭子上架的结果,要是没有我硬要拿报名表的话,他今天估计还在江边的仓库里弹着心爱的吉他唱自己喜欢的歌,也不用关心别人怎么看他,更加不用为名次而懊恼。   比赛结束,考虑着要不要去找董拙进行一下赛后检讨或者庆功,刁晨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洗洗聆听,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嗯了一声,并吩咐对方先不要传出去。   我还来不及问,关宇的手机又响了,他倒是个直爽的人,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不过也同样告诉电话里的人按兵不动。   我寻思着这俩人有做基友的潜质,连接个电话都能态度相似,不愧是日积月累的默契。   关宇调侃刁晨:“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吧。”   刁晨挑挑眉毛:“你那边也不见得是好事。”   “停!”我适时打断他们:“咱能不打哑谜吗?做人不带这么不考虑人智商的!”   关宇快人快语:“董拙那事造谣的幕后之人找到了,我相信说出来大家都认识。”   刁晨有所领悟,点点头说:“刚才我也知道了体检结果,也清楚了那颗痣的主人是谁,同样也是我们认识的人。”   说好不考验我智商了,又来了,我忍无可忍:“两位大仙儿,你们别卖关子了,咱能像个爷们儿似的干脆点吗?谁先说?”   好大的八卦,我都忍不住要接盅了,可是这两人相视一笑,好像在心里默默交换了答案,就是故意瞒着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竟然是那个人   刁晨和关宇又交换了眼色,感情是拿李逵当李鬼不待见我呢!   “要不要拿着花名册一个个对?”   终于,他们俩放下‘身段’,关宇先说:“我之前就觉得蹊跷,明明我们这件事做的很隐秘,况且也真的就只是给了个参赛资格而已,为什么有人能从中大做文章,想了想,这件事必须是要有点地位手段的人才能晓得,而且要跟我们有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能让他得到好处,思前想后,很可能董拙只是炮灰,他真正要对付的是别人,比如我们。”   “啥!”我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合不上了,我们有什么好对付的,他们俩人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尽管关宇长得像天桥底下捯饬盗版碟的人,可不一定真就是干那个的,刁晨就更不用说了,我干个蝇营狗苟的事情都要被他教育半天,这么说来是不是我更可恶一点?可是我真心是个小角色,至于人家像贝克汉姆似的踢个香蕉球来迂回折腾我。想着想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该不会是她吧!   “其实那个人我们真的都认识。”关宇说的慢吞吞,我在心里默念‘不是封娴,不是封娴,不是封娴。果真,他说的不是封娴,然而那个答案更让我摸头不着脑了,他说:“曹洁。”   神马?!这跟曹洁有什么关系?   说是封娴到都信,毕竟之前她还专门借公司活动的由头和选秀节目组的人勾兑一气让我和董拙来和尴尬相遇,虽说之前我也跟她何解过,哪里知道她还不会再来一个故技重施,毕竟刁晨那种品质的男人怎么也算稀缺资源,人家某国还为了石油打得某国稀巴烂呢。可要真说是曹洁,我想不出半点动机。   “为什么?”就算他们说我傻逼我也要问。   “你怎么不问问体检的结果?”刁晨这会儿倒是殷勤的相送答案给我了,他说:“医生反复核查过,你说的那个人,是曹洁。”   “怎么又是她?”我是千算万算都没把她算在内,董拙的事情先放一放,单说曹洁的人品摸样还有她的气质家教,应该打死都不可能拍那种照片,连我这种没脸没皮的人看着都难免脸红心跳,况且曹洁还是全公司男员工心目中的女神,用得着跟一个男人玩成那样?   “这世界真疯了,反正不是她疯了就是我们疯了。”关宇和刁晨都表现得很淡定,唯独我由始至终惊讶不已。   我又说:“可是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刁晨咂咂嘴:“算了,你想不通也是应该的,你要是能事事通透,那和曹洁那种女人有什么区别,岂不是很可怕?”   这是褒奖还是鄙视?曹洁是那种女人,哪种?   尽管知道刁晨对曹洁有偏见但是我始终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只好问:“那现在怎么办?”   关宇望着刁晨,也在等他的计划,而刁晨只是说:“曹洁始终不是我手下人,由我来处理于情于理都有喧宾夺主的嫌疑,所以……”他坏坏一笑,不知道又在心里谋划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好事多磨   想当年我只不过晚了刁晨两个月而已,按理说六十多天的时间应该不会怎样的,可自从上学之后我就渐渐看出我们的差距了,却不说他高我两个年级,连讨老师欢喜的本事都技高一筹,之后更加不想提,他成了高富帅,而我在女 吊 丝的行伍里停滞不前。   事到如今,他知道答案,且知道以后要怎么办,而我茫茫然不知所措,连以后怎么面对曹洁都不知道。   同样都是人,都是八零后尾巴上的货,为啥差距就那么天差地别?耳边回响起罗大佑的歌声:“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人……”   时光啊,真他妈成肉包子打狗了!   赛后几天,董拙主动找了我,我几番考虑还是决定去江边的九号仓库,时隔多日,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   董拙不知道是早来了还是一直都住在里面,总之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弹了很久的吉他。听见我的脚步声连忙放下吉他,转身对着我灿烂一笑。   “来了。”   我也笑笑:“嗯,那天比赛的情景我现在还能像的很清楚,好像就在眼前重演似的,连我这种不懂音乐的人都忍不住为你鼓掌了。”   “我看见了,你那天好像比我还激动。”他说着笑得更高兴了。   我有些疑惑:“难道你就不激动么?”   他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该说自己时运不济还是说自己运气绝佳,之前那天在电视台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很失态,差点让你们都下不来台,真的很对不起。”   “没……没关系……”他的态度忽然来个***,害我险些不知道怎么应对,明明该说这话的是我啊,是我啊!   “其实,我倒是挺满意现在这结果,至少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我一开始以为根据以往处理的办法,我撑死也就是第三,没想到我的粉丝们对我实在太好,就算节目组再怎么想打压我,最终我也还是老二,况且,你们大概不知道,第一名必须跟电视台的关系公司签约,那家公司我之前了解过,很多艺人都是在他们唯利是图的运营方式之下白白断了前途,着实不值得。”   听了他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段隐情,难怪他现在能跟我心平气和说话,搞了半天是因为我并没有彻彻底底起了反作用,相反恰恰从某种程度上救了他。   “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信心满满地说:“我昨天刚跟另一个公司签了约,很不错的。”   “哪家?”不禁好奇起来。   “说公司的名字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我一提徐陌,大概没人不知道。”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就是这样啊,徐陌谁不知道,年纪轻轻就拿了好几个影帝,人长的帅就不用说了,还很有专业素养,关键是经纪公司很会给他挑戏,几乎每一部都有好口碑,也就是这样才锻造出了今天的天王巨星。如今董拙能投身麾下,相信以他的实力前途真的就不可限量了。(想了解徐陌的朋友们可以看看小儒的另一部作品《无爱不婚》)   “恭喜恭喜!”   他客气起来:“是我该恭喜你!”   “为什么?”   “又不是没看见,那天你跟刁晨一起来的嘛。”   忍不住心里一咯噔,董拙大概是误会什么了,我和刁晨要是真那啥,那家伙估计不会放心我单独来见董拙的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是我们不合适   “也不怪你不清楚,我和刁晨现在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他有些愕然,大概以为我故意说笑话寻开心呢。   “真的啊,我想我们是分手了,大概以后也不可能了,况且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也已经放下了,还有我自己也是,这段时间想明白了很多,他那么有能力有魅力,真心不值得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说了几句丧气话,赶脚都不是我布小旅的风格了。   “小旅。”董拙忽然叫我,“后来,我是真的发现自己对你还是有心的。”   错爱啊错爱,不过听见至少还有人是在乎我的,心里挺高兴。但出于好意仍旧要劝他一句:“你现在有了音乐上的事情可以寄托,我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他笑笑:“你不要以为我是因为相信了你帮我走后门的事情才放弃你的,那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下台阶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犹犹豫豫,好像不愿说出来,略显为难。   “是什么?”该死的好奇心又出来作怪了,我布小旅要是这辈子倒血霉,百分之三百的可能性就是因为我的好奇。   “前几天我看到一句话,不是全世界所有鸡蛋联合起来就能打破石头,做人还是应该面对现实。”他自嘲起来:“我也花了很多时间跟心思才看清现实,现实就是不是我们不合适,而是你们更合适。”   董拙这货绝对有游说演讲的潜质,一句话说的我心里堵得慌,或许在很多人眼中,我和刁晨真的很合适,我二囧,他精明,怎么看都是互补的关系,甚至能无风贴合来着,可是现在有什么用,又不是剃须刀,就算再无缝,我们也没机会了。尽管我的脸皮很厚却时常表现得节操和下线私奔的样子,可我好歹还是有良心的,要从封娴手里抢东西,让她置换到我怅然若失的位置上,我珍惜的做不出来。   “算了,不说他了,你现在那么红,等你有时间让我给你画张相呗,万一我以后没吃没喝了把画像挂到网上,你的粉丝们估计能让我餐饱了。”   他笑得很开心,连连点头:“要不要我亲笔签名,要是现在不给你签一沓,以后你就得顶着大日头去排队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就是真的没事了,只是突然脚得我这个想法十分人渣。不过我很擅长自我安慰,比如傻人有傻福,再比如谁年轻时候没有做过几回人渣。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能推脱。”   “好,就算是火烧屁股我也让你画完再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压根不认识   傻笑了一会儿,想起曹洁的事情,难免心有余悸,准备试探试探董拙的反应。   “对了,我有一个女同事叫曹洁,台湾来的,你认识吗?”   董拙闷头想了想,一头雾水地说:“完全没听过,你要说是台湾的通告艺人之类的,我还觉得可能会认识,可要是你的同事我就没印象了,我唯一遇上你同事的就是那次在山庄里,跟我合照签名的应该没有她吧。”   “绝对没有。”且不说曹洁的层次,就说曹洁长相,见过的哪有没印象的,再者那天据我观察,曹洁应该是在树林里和情郎幽会,怎么可能和董拙打照面。   “怎么了,你同事跟我有关系吗?”董拙也觉出不对劲儿,我赶忙掩饰:“没关系,我就那么一问。”暗暗打自己一巴掌,怎么可能没关系,她可是对你前途有这巨大影响的人物,要是你们认识我还觉得情有可原,要是压根连名字都没听过,你这遭真心冤枉了!   如此一盘算,不禁想起了刁晨的话,如果董拙和曹洁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话,我们就刚刚好成了两人之间的桥接,不由心惊起来,连别人的前途都能开玩笑,而且还是个无关紧要甚至是陌生的人,那要真是卯足劲儿来对付我们,我指不定得有多惨,关键是我还不知道曹洁到底要搞毛线,以我晕头晕脑的习性,就算被曹洁坑了我也不一定能觉察出来啊。   想到这里,我脚得我这二十多年活的着实奇葩,敢情我白活了,连基本生存技能都没修炼到位,平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人家秦岭的大猩猩都会抽烟了,澳洲的大象都能戴隐形眼镜了,烟台的猫都开始给老鼠喂奶了,我还连啥时候倒霉都分辨不出来,这一发现让我忽然好想去撞墙。   告别董拙,心情此起彼伏,从前一个封娴就够让我头大的,如今封娴是敌是友还分不清又冒出个曹洁,我咋赶脚自己不是去实习的,明明就是去探险的,面上看着光鲜的公司大厦其实就是个龙潭虎穴,我一个人在里面闯啊闯,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   不对,好像是有的,刁晨应该能算吧,可是他又好像只喜欢解密,而对于揭秘之后的烂摊子没什么兴趣,光告诉我一个曹洁的名字有个毛线用处,我总不能杀进人家办公室掐着人家脖子刑讯逼供吧!那也不像我的淑女作风是吧。   刁晨也真是的,就会吊人胃口,要死了要死了,偏我又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我连直播里插广告都想跳上去呼人几巴掌,他还专门干这种马上回来不要走开的事情,我能忍到现在都没动手就已经很难得了。   得了,且熬着吧,反正没多久我的实习期也就结束了,再反正我瞅着刁叔叔一天天精神起来,鼓励说话就能回公司,好赖也是一家之主,曹洁也是自己放在身边的,虽然不能说养虎为患,但毕竟人家才是驯兽师,这些事情还是得让他老人家说了算,我还是别瞎操心了,洗洗睡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头真得去问问   也亏了刁叔叔平时一直混迹于健身房,不仅外表比同龄人看着显年轻,就连身体素质也比同龄人好,尽管突如其来的大病当他显出写老态,不过调养之后也恢复了许多,没多久就精神抖擞出院了!   我收到消息特地屁颠屁颠敢去医院,进门就看见我爸妈居然也在病房里,我家这两位老革命自打刁叔叔进医院开始就不停往这里跑,我妈甚至还接替了他家小保姆熬汤水的活,害得他家小保姆成天凭栏叹气,一身本事没出使,是好见天守在猫眼边上,一看见我上楼就开门把我逮进去,然后变戏法似的弄出一堆自创菜肴让我试吃,最后弄得我包里必备消食片。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爸说:“遛弯遛过来的。”   我妈说:“买菜买过来的。”   我:“呵呵,真巧,我下班下过来的。”   望了望,刁晨又耍酷,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段时间只要刁叔叔醒着他都躲到走廊上或者干脆借口公司有事金蝉脱壳,等刁叔叔睡着了他才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盯着刁叔叔,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他其实是最担心刁叔叔的人,可又每次都装作漠不关心,何必呢?   刁阿姨削苹果给我,我来的路上跑的太急,肚子早就饿了,接过来啃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小旅你这熊孩子,吃没吃相,丢人!”妈妈恨铁不成钢,忍不住骂我。   倒是刁阿姨笑了:“小旅从小就这样,我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都觉得开心,比起那些吃猫食的好多了。”   到底是人民教师才高八斗,连看人的眼光都跟人不同,我这是纯天然,半点不做作。   “小旅要是能到我们家,我天天看着都高兴。”   冷不丁刁阿姨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们一家三口都愣住了,只有刁叔叔含蓄地点着头,紧接着我爸妈缓过来了,笑得跟秋天的烂柿子似的,直说好。合着这是在商量卖女儿么?   “等等,我们这时候说这个恐怕不合适吧,今天明明是来接刁叔叔出院的!”   于是几个为老不尊的人终于醒悟了,帮忙检查刁叔叔的行李,又叫了司机,欢天喜地回家去了。我的感言就是以后这种场合我还是避之则吉。   刁晨的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封娴都亲自到病房探过病了,还藏着掖着不肯说,封娴又不是玻璃做的,就算刁叔叔不统一也不可能对她怎么样,况且她现在还是刁叔叔的得力助手来着。更重要的是这几年刁晨何时听过刁叔叔的话,哪怕是刁叔叔把着户口册,只要刁晨想跟封娴结婚谁都拦不住。   回头我真得跟刁晨好好谈谈,我不能平白无故背了这么多的名头,实质上却没有一点好处,甚至还要时不时看他们并肩前行。他能不能跟刁叔叔刁阿姨说一声,别叫他们再盯着我了。想到这里,真的忍不住要骂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做初一我做初二   “老板是不是昨天出院了?”   办公桌后面的封娴让我实在拿捏不准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只好实话说是的。   她又问:“身体好些了没?”   忍无可忍,我强压怒气说:“本来这些话不该跟你说的,可能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可是我最近都找不到刁晨,只好麻烦你替我转告他,请他务必早一点在他家人面前说清楚我和他没关系,免得他家人成天围着我好像我是他家童养媳似的,现在连带着我爸妈都搞三搞四,弄得我很难做人,我又怕让他们误会,又怕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我从小长这么大爷还没像现在这样认真思虑过一件事情,所以请你们赶紧把我解放出来。”   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心情舒畅许多,封娴倒是被我的气场弄的晕乎乎的,最后木木地说:“我只是问问老板的身体状况而已。”   经她这么一说我更生气了,凭什么啊。我再次愤慨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忍了很久了,以后不管你要跟刁晨说什么,可不可以别借我的嘴,你要关心刁晨的家人就自己去登门拜访,别拿我做中间人,我没有那个职责和义务。还有,我第一次说这些话,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别拿刁晨的事情在来试探我,我之前就保证过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我说得出就做得到,别对你自己那么没有信心,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以后你还用这些小把戏来愚弄我,别怪我发起狠跟你争!”   刚才封娴还能保持笑容,现在是很勉强了,我也不想听她的结论,只是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冒犯你了上司,心里直打鼓,扔下一句对不起赶忙逃离案发现场。   案发时间是上午九点多,晚上九点多,刚好一个对时,我终于和刁晨联系上了,不过是他主动找的我,他在电话里口气很差,不容拒绝的让我出门,说他在我家楼下。   大冷天的还刮着风,我捂着淘宝上淘来的恐龙居家服下去了,看见他站在花坛边上双手抱胸脸色冰冷,我不由后脖颈一凉,干脆蹲在来,两手对插在袖子里,颇有点本山大叔的风范。   “布小旅,你以后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没必要怪外抹角。”   哟,敢情是已经告状完毕了,我吸吸鼻涕,速度真心快。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她做初一我做初二,毫不客气回敬一句:“我也是有样学样。”别以为你们二合一就能打趴我,我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一张脸皮可是刀枪不入的境界。   他也蹲下来,俩二逼青年的互动会咩?我可以调台不?   “封娴今天跟我说你冲进她的办公室警告她别再把你往我家里塞是吗?”刁晨的口气很认真,我细细回想,封娴的总结很精辟,我说了那么一大堆,貌似这一句真就能概括了,怪不得是领导呢!可是瞧着刁晨怪里怪气的表情,真搞不懂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啊,我是说过!”   于是,刁晨的脸色暗了,跟包大人有一拼。敬告各位观众,如果某天你眼前忽然一黑,除了是包大人驾到之外,很可能是遇上刁晨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愿意各归各位   我和刁晨就这么默默蹲着,像俩二逼似的在风中凌乱,不能再蹲下去了,再蹲就该被人以为拉风景屎了,万一来一城管或者小区安保,咱俩都完蛋。   “反正我就是说了,你爱咋咋地,天也怪冷的,没啥事我先回去了。”   刚站起来刁晨一发力又把我拉下去了,差点摔死我,合着他是有多喜欢蹲着啊!   “刁晨你干什么!”我算是怒了!   他冷着个脸反问我:“你想干什么?”   怒了怒了,敢情今天是机智问答环节么?刁晨你有不是不知道我的智商,你这不是成心的么?我干脆扯着嗓子喊:“如果不是找不到你的话我至于让封娴转达吗?说到底我只不过是想叫你别再玩我了,我现在看上去的的确确很失败,我也和董拙纠缠不清过,可现在我们没关系了,你要是想看我有多蠢的话尽管看好了,可是我受不了你们老师在我背后偷笑,你快乐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何必在我眼前炫耀,很好玩吗?有意思吗?”   长那么大,貌似这是头一次和刁晨正儿八经地吵架,以前在怎么我也不会口沫横飞,看样子我们是彻底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要不是看在刁叔叔身体不好的份上,我在医院就想说这话了,你要怎么弄是你的事情,但请你不要牵涉我!”话说到这里,再谈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我不管他此时是不是真的发愣,起身朝楼门走去,刁晨忽然在身后淡淡地问:“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或许走到今天这一步大家都有错吧。”   怎么了?怎么了?刁晨是最没有资格问这话的人,当初我被董拙拉进自以为是的表白里,我也想解释,可是你给我机会了吗?我上门去找你的时候只看见了你的新欢,就算我脸皮再厚也不可能有勇气戳在那里。事到如今,你连半点解释也没有,我只是不想陪你玩而已你就生气么?   楼道上的灯不知道从哪天起已经不亮了,情绪起伏太大,老感觉想哭,连自己都嫌弃自己没骨气,靠着墙壁,他还在那里,要是当初没有在一起过,是不是现在就不会难受呢?   或许我们都是太骄傲了,才会不屑解释,不屑相互了解倾诉,于是我们无路可走了。   也不知道楼道上的墙壁是不是传说中的二四墙,我现在只想一头撞上去,眼睛酸酸的,憋的我好难受。再一抬头,刁晨已经走了。   “小旅。”   被他的声音惊着了,原来他没走,而是悄无声息地上来了,就真真实实的站在我面前。   “刁晨,你别走……”带着哭腔,心都碎了。   他靠近我,无声无息把我抱紧,我试图紧紧抓住他的背,不肯松懈分毫,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说我是小三狐狸精都好,我只想要抓住他,可能是我太过自负,我隐隐觉得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一点点也是好的。   封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和自私,过了今晚,我愿意各归各位。 第一百四十章 不想让自己更卑鄙   “我也不想这样。”   “别说了。”他摸摸我的后脑勺,我紧紧勒着他的腰,他的下巴轻放在我头顶,他说:“再等等,相信我,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我推开他,不是不留恋,只是更害怕因为不舍得而做错事,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干干脆脆地说:“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真的。”才上了两级台阶就觉得脚瘫手软,原来是我高估了自己。   “小旅!”他伸手一把将我拽回来,紧紧拥在怀里,我还没来得及叫唤他已经猝不及防地吻住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疯魔的刁晨,他好像把所有力量和感情都付诸这一吻,无论我怎样挣扎撕扯都没有放开我的打算。与此同时,我也蒙了,感情理智幻化成天使和魔鬼在我头顶上武斗,我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堕落下去,一点点觉出偷窃的欢愉,一点点沉沦在他霸道的亲吻里。   久久之后,他放开了我,黑暗里我根本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或许同我一样,也是纠结也是不舍。   啪!   忽然觉得自己也疯了,因为我打了他一耳光,连哭的心思都没有了,我此刻根本没资格去哭,最该哭的难道不是封娴吗?   “凭什么那么对我!”慢慢向楼梯上退,我几乎打好了撕破脸的草稿,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低吟:“对不起,我不想再耽溺在我要不起的感情里,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卑鄙!”   刁晨愣在那里,眼睛晶亮晶亮的,我赶紧扭头朝楼上跑去,酝酿着满满的眼泪,不断在心里咒骂自己,坚韧如斯夫,不舍咒怨!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妈妈敲门进来,放了杯牛奶在床头,超级三八地问我:“你跟刁晨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妈妈苦口婆心地劝我:“我都听见了,还瞒着妈妈呢,你跟那个什么董拙我知道没戏,不过刁晨这孩子不错,你别不知好歹使小性。”   “妈,您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你都能编排出来,干脆去当编剧得了,免得你看电视剧的余热没处使。”倒在床上捂着被子,以前真没觉得撒谎这么难!   “嘿!我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好说歹说都不听,人家刁晨是你想遇上就能随随便便就遇得上的人吗?”妈妈说话间就来扯我的被子,我死死拉着不肯放,要不是对她说的这些话实在又感触,我至于那么恋恋不舍吗?人家都说母女同心,为啥我妈就一点都不懂我!   “布小旅,你给我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呢!”   我不干了,掀开被子坐起来:“这是一个当妈的该说的话吗?我怎么就不知道刁晨的好,可是直到又有个屁用,现在不是我不要人家,是不能要了,要不起了!”   “这话怎么说?”我妈彻底被我弄迷糊了。   “总之就是不可能,你们也别老把我们往那条道上引,好不好我们自己知道,您要是再逼我,我明儿就出去随便找个人结婚去,谁都敢嫁!”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卑鄙无耻下流呸   早起看着自己有点红肿的眼睛,镜子里的那个人真他妈越看越难看,洗完脸再看,还是觉得好抵触,昨晚干了那老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考虑要不要请假不去上班。   结果……   “小旅!再不吃早饭赶不及公交了!”妈妈的震天吼引出我中气十足的回应:“知道了!”于是牛一样壮的身板哪好意思请病假。   以前觉得最不厚道的就是那些在网络上写YY爽文的,几个字就让无数寂寞空虚冷的男青年们彻夜难眠,最后连手掌胳膊都因为运动过量而变得异常发达且不协调,这也就算了,最可耻的是居然眼睁睁假装没看见人家在纸巾上的投资,那可不便宜。甚至在很长时间内我还觉得那些网站应该开展针对寂寞空虚冷男性青年的活动,比如订阅送纸巾,包月送润滑剂,包年就送充 气 女友。   就这么不忿到了今天,我才惊觉为啥没人响应号召,因为永远有更渣的事情会出现,就比如明明有个活的男朋友还要天天担心被人撬墙角,最最不厚道的是撬墙角的人还不自知。大家也不用到处看,我说的就是我自己。于是我指着镜子里的人由衷骂一句:“卑鄙无耻下流呸!”   到了公司我一整天只敢背对着封娴的办公室安安分分坐在位子上干活,连罗苏和黄概热情洋溢说今日八卦的时候我都没敢冒头出去添油加醋,憋到下班时间我也快油尽灯枯了。   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幸好封娴像是得了失忆症,不记得昨天告状的事情了,不然我哪里能安坐到现在,这样想来,其实她真的够大度了,换做是我,被刁晨藏着还要被我指着鼻子骂,早他妈掀桌子了!   没想到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下班乘电梯的时候眼瞅着电梯门快一秒就能关上了,封娴的小身板愣是直挺挺挤了进来,和我四目相对的时候只恨不得电梯质量糙一点,正好在我脚下这块惊现个大洞。恨只恨刁叔叔太舍得花钱了,愣是用了这么结实的电梯。   “小旅,待会儿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聊聊。”封娴站在我前面,只给了我一个背影,我马上拒绝:“下班时间聊工作不太好吧,我可不想打扰您休息啊主管大人。”   她扭过头,当着整整一电梯的人毫不避讳的说:“是私事,可以吗?”   所有人都向我行注目礼,尤其是罗苏和黄概,黄概也就算了,不知者不怪,罗苏明明是知道内情的还装作一副头一遭听见的模样,真想抄起板砖呼她脑门。   “葫芦娃……葫芦娃……一条藤上七个瓜……风吹雨打都不怕……啦……”电梯里想起嘹亮的《金刚葫芦娃》,我从容不迫接起电话:“喂,干啥?”   顿时剑拔弩张和好奇瞭望的气氛荡然无存,封娴不可理喻转了回去。   “我今晚有时间,出来聚聚吧。”是董拙,我记得以前打电话都是先问我有没有时间,现在果真是贵人事忙,开口就是他档期未满,人啊,变化真心大,想当年我也不说自己卑鄙无耻下流呸的。   “有啊有啊,你在哪里?”   他说了自己怎样逃过记者和粉丝的围堵逃回九号仓库的事情,我适时打断他:“行了,你等着,我马上到,哪好意思让您大明星等我这种小人物。”随即挂掉电话。   听到这里,全电梯都知道是董拙了,我做出个实在为难的表情说:“封主管,您看……”   她无可奈何:“下次再聊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能有点力不从心了   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本着为广大卦友贡献点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宗旨,我推开了九号仓库的门。然而里面直挺挺竖着的画架让我有些看不懂,董拙不是搞音乐的么,啥时候开始研究起绘画了?   他见我进来高兴极了,兴奋地说:“今天特地让助理去捯饬的画架,你看着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不就是个画架吗,能用不就行了,难不成还要弄个镶金嵌玉的才能画出好画吗?关键还要看画画的人是吧。   “那开始吧。”他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阿乔送的吉他,随性极了,问题是我蒙了,傻傻呆呆望着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忘了么,之前你说过要给我画像的呀。”   一拍脑门,我的记性直线向我妈逼近,要是混到我妈那个年纪,保不齐还不如她呢!   “现在?”我和是毫无准备啊!   他坚定不移地说:“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带,你瞧我专门给你弄好了,我还专门打听了一番需要些什么,列了单子请助理去买,一样都不落。   敢情是柴火点着了,锅也支起来了,水都烧开了,就等着我这头肥羊自己把皮脱了乖乖躺锅里去。于是,恭敬不如从命,我脱!   我端坐在画架后面,董拙抱着吉他随意拨弄着,哀伤婉转的调子让我有点无奈,仿佛在某一刻我是幻想过如此场景,落日黄昏,余晖洒进宽敞的房间,斜向的光线更加凸显模特五官的立体深邃,我也像现在这样手拿画笔,一脚踩在画架的横杠上以一个狗撒尿的姿势开始作画,不怪我活得粗糙,只是踩一脚会稳妥些,于是经年累月下来我的老腰显得十分吃力。   但是,我期望的场景和现实并不是完全相同的,至少我想要描绘的人,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不是董拙,而是刁晨。   “怎么了?”董拙看出我不对劲儿,放下吉他要起身,我赶忙制止他:“别动,免得我还得重新起稿。”   “好。”他听话的坐下来,抱起吉他接着弹,还全是些伤春悲秋的曲子,间或吊起他惊艳的嗓子引吭高歌两句,我默默作画,思想却在放空,更确切地说是被他可以营造的小资悲伤气氛感染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董拙!”我横眉冷对。   他不解:“什么?”   “能来个欢脱的曲子不?比如《步步高》什么的。”我问的很认真,结果他反问我:“你能正经点不?”   “算了算了,你唱你的,我画我的。”暗自觉得他的想法是这样的,整点沉稳大气镇得住场子的歌曲,我就能发挥稳定些,要是太欢脱了估计画出来之后就指不定是哪星球的生物了。   “董拙,我可能有点力不从心了。”   “开什么玩笑呢,你可是专业的来着,我很相信你的,回头我还要签名来着,等你那天断顿的时候好哪去高价出售给我的粉丝。”他说得兴起,我是越来越没有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又默默画了半天,其实并不是我作画,我甚至是放空的,是潜意识支使着手臂在纸上撒欢似的跑来跑起,等跑了数圈之后我彻底服了我自己!   “不好!”   听见我的惊叫他停下撩拨琴弦的手指,茫茫然问我:“怎么了?”   我忧伤地瞅着我的画,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这次失的很有造型,基本上是一刀斩断的性质,都怀疑到底是不是我的手,我放下画笔,糗大了糗大了,泄气地说:“算了,我还是改天给你重新画吧,你放心答应的事情我会做的,回头会去找你经纪人排档期。”   他很是不解:“画的有那么差吗?”   “大概是我学画画至今画的最好的一张人物肖像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以前学画的时候我的人物肖像时常让老师搞不懂模特怎么就在我笔下被整容失败了,幸好学化学出身的院长在画展中看了我的作品之后大呼毕加索后继有人才没有把我开除,甚至还在学院里说我是先锋派的艺术家,常常听得我面红耳赤。可是,我今天估计是人品爆发了,画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连鬓角都好像有风拂过似的。   “那为什么不画了?”他边问边走过来,然后一眼就认出了我话里的人,倒吸口凉气之后不可思议地说:“刁晨!”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解释说;“谁叫你的调调那么悲伤,一不小心我就超水平发挥来了个默画,然后更加莫名其妙画了个不在场的人,更更加不可理喻的是我竟然画得跟他就站在这儿似的。   看来他不是在我眼前,而是深植在我心里,我伤感了一会儿,发现立在我身边的董拙其实更加伤感,好端端让我给他造像,没想到比划了半天的帅哥标配造型,结果我一点借鉴都没有,好歹人家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挑出来的明日之星啊,我竟然连面子都不给,自己都觉得好缺德!   “现在咋整?”我问出口的时候董拙的面子更挂不住了,他痛定思痛又看了半天。   “你倒是说句话啊。”   久久之后他终于说:“果真话的很好,只可惜不是我,这画你好好收着,留个念想也好。”他忽然嬉皮笑脸起来:“不过鉴于你画的不是我,我可不会给你签名,你要签名就去找刁晨去,也不许拿来骗我粉丝的粮钱。”   “好。”我有些哭笑不得,现今的董拙真是好,大气从容,不久前还窝在这里因为阿乔的离世一蹶不振,今天看着他真是从里到外换了一个人似的,看样子人总得经历点什么才能变得更好,哪怕只是装出来的。   “小旅,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去吧。”   我笑笑:“你不怕我爸打断你的腿?”   他背起吉他,笑得很灿烂:“就算打成高位截瘫也照样送!”   “我能说很感动么?”   他得意几分:“现在追我可来不及了,好多姑娘开着车子驮着房子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呢!”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从来没发现董拙那么会开玩笑,看来我对他的改造是真成功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既没有男人也没有狗   离开九号仓库,我有了些领悟,据我的研究表明,男人即便是条狗,也得给他吃骨头,吃得久了他就会认你是主人,然后一直跟在你身后摇尾巴,可是男人毕竟不是狗,至少不会四脚着地走路。   究竟有没办法是让一个男人跟着你一辈子呢?   答案是有,那就是欠他钱不还!   不过这个办法有点瑕疵,如果那个男人条件不是很好的话,你欠他钱他可能会一直追着你要,但如果真到了见一面都想吐的程度,他或许也就不管了。假使遇上视钱财为身外物,就算利滚利他也不在乎,除非他是真的心里有你,借口想亲近你。   于是在没有钱财瓜葛的条件下,我的爱情明显处在劣势,欣慰的是刁晨真的是时时刻刻追着我的,只不过他不是在我身边,而是在我的心里。   于是我又总结了一条,就是不管是男人还是狗,概不外借。只可惜我就算总结得再好又有个屁用,我现在既没有男人也没有狗。   几天之后刁叔叔正式回到公司坐镇,为了表示我们对他老人家的景仰犹如那啥啥滔滔不绝,一大早就各部门选出代表在公司大楼底下夹道欢迎,那阵仗就差没红旗招展彩旗飘飘外加引吭高歌:“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对于这样的形式主义我是打心眼里不屑的,这会儿倒是想起来溜须拍马了,怎么平时做事就不机灵点少让老板操点心呢?我可告诉你们,老板现在的心脏里都建起高架桥了,要是以后再闹腾,再不让老板省点心,万一老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吃屎去吧!   然而,黄概并不这么看,他沉思良久之后说出了他有生以来有且仅有的一句大实话:“形式主义是人民实现自我价值的必经之路。”   因而我顿时在心里默默将黄概奉为设计部有且仅有的一个聪明大傻瓜。   等了半天,就在我们快要被冻成冰棍的时候刁叔叔的豪车终于在大厦门前停下了。公司向来以阿谀奉承著称的总经理亲自给刁叔叔开了车门,还搀扶他走了出来,我看着这情形,要是刁叔叔骑的是匹马恐怕他能趴地上给刁叔叔做人肉垫脚凳,再说远一点,万一刁叔叔哪天真被公司这帮人气那啥了,让他去给刁叔叔做驮碑的王八他都不带眨巴眼的。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董事长回来主持大局!”在总经理的吆喝之下,群众们自发的,发自内心的想起了振聋发聩的掌声,当中以总经理本人和我身边的黄概表现的尤为浮夸。总经理啥样我不想再做赘述,不过我得好好说说这黄概,就他那鼓掌的力道,估计我们十七八个加起来都没他一个的声响,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眼眶内迟迟不脱窗的点点泪光,把整个浮夸的表演立马上升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高度,可见作为一个演员,他的自我修养是很超凡脱俗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挺希望你们在一起的   如此宏大的场面怎么少得了公司头号大美女——曹洁,就连总经理看见她从人堆里出来都自觉自愿把老板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她,怎么说离权力中心越近就显得越带劲儿。   整个欢迎式把原本只需要一分钟的路走了整整一刻钟,到最后我和黄概越来越远,他挤着凑着上了最前面,而我被挤到了最边边上,奇怪的是封娴在跟我处在差不多的位置,不过我认为她至少是明智的,以后只要她和刁晨的关系一曝光,有的是她出风头的机会,不在乎这个小小的场合。   才回到岗位没几分钟就接到刁叔叔的私人电话,他说想见见我,我有点蒙,是有什么需要在今天说?   “你帮我盯着点,我拉肚子!”跟罗苏交代了后事,屁颠颠上楼管理层去。   敲门进去,刁叔叔正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比生病之前瘦了些,感觉西服不是那么撑得起来了。   “老板您找我什么事?”   “小旅,跟刁叔叔还这么拘束呢,来来来,坐刁叔叔身边来。”刁叔叔慈祥一笑,我很不好意思,你说人家又有文化又有才华,我哪儿能拒绝呢!   “老板,我……”   他打断我:“还是叫我刁叔叔吧,我今天找你不是为公事,纯粹聊点家常。”   好吧,老板都不在乎我拿着薪水摸鱼,我也就没有多少思想包袱了,大摇大摆坦坦荡荡坐到沙发上,刁叔叔对我的妥协表现出了强烈的满意。他说:“这段时间你经常来医院看我,你爸妈还给我送这送那,刁叔叔很感谢你们一家。”   “嗨!大家都是多少年邻居了,刁叔叔您这么说就见外了!”   刁叔叔点点头:“是个懂事的孩子,你阿姨也常跟我说见到你就觉得高兴。特别是我生病这次,要不是你当时打电话给小晨,可能他到我死都不会主动去医院看看我。”   “刁叔叔您说哪儿的话,刁晨其实很在乎您的,再说他平时也没少回家呀。”   “算了,不说那些,说说你跟小晨是怎么回事吧。”   刁叔叔貌似心血来潮这么一句话把我噎个半死,合着是在这儿设套等着我往里钻呢!我悻悻地说:“没什么啊,不挺好的吗。”   “跟你刁叔叔还撒谎呢?”他面上全是笑,我可着实心惊胆战了,莫非他知道我和刁晨还有封娴之间的那点破事?不应该啊,据我对他们父子俩的了解,刁晨绝对没可能跟他说那些,抛开这些,刁晨也是个爱装酷的个性,哪怕是跟刁阿姨都不见得会聊儿女情长。不过有一点我看的真真儿的,刁叔叔就是个老狐狸,果然,他说:“别遮遮掩掩的,我都听见你们在楼下吵架了,就前几天晚上。”   我囧,照这么说是不是全小区都知道了?我赶忙解释:“没有吵架,我们是在进行学术讨论!”   “小旅,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你看刁叔叔也不是死板的人,再说我和你刁阿姨都挺想你们在一起的,说什么都不会拦着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孩子打情骂俏   瞧刁叔叔一脸高兴的样子,我却十分不高兴地说:“您还是拦着点吧。”   “怎么了,要是小晨真的有什么事让你很生气,不妨跟我说说。”   我吸口气,话都到嘴边了,又改口说:“真的没什么。”就算有什么那也是我的问题,再者即便是刁晨的错,以刁家父子俩的关系,刁叔叔也是说不上话的,让他知道只能添堵,就算刁叔叔想帮我来着,大概也只会越帮越忙,再退一步说,现在还牵扯着刁叔叔手下的得力干将——封娴,一边是情,一边是人,谁知道最后要怎么选。   “小旅,可不许偏刁叔叔,你打小就是个实在的孩子,你心里有委屈,刁叔叔和刁阿姨都看得出来,就算最后我们成不了一家人,好歹我和你刁阿姨这些年都是当你女儿似的看待,没道理看着你难受是吧。”   听了这话,我真的是打心眼里对刁叔叔充满了好感,不过也不排除他是想用换位思考加亲情牌让我就范,我不效率就算在没长脑子也不可能嘴巴那么松,两句好话就跟我套内幕消息。想到这里,我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要是我生在战争年代,或者哪天一不小心穿越到战争年代,就算敌人用尽十八般武艺也不可能撬开我的铜牙铁齿!   “其实是……其实是……那天我和刁晨吵架是因为上次我无意中放了套画具在刁晨家,结果被他的保姆不小心给扔了,您也知道我有多小气的,火气一上来谁还管是不是刁晨的错,当然要扯着嗓子先吵一架再说咯!”   “真的就这么简单?”刁叔叔将信将疑,我点头如捣蒜,实在对不起曾经那我开玩笑的某阿姨,下次尽量做到让她见不到我这张讨人厌的脸好了。   刁叔叔似乎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小孩子打情骂俏呢。”   松了口气,看样子是相信我的谎话了,这种时候我还是撤退的好:“刁叔叔,下面还有事情,要是没什么别的交代那我就先走了。”   “好,你去吧,下次有事记得跟刁叔叔说,免得回头你爸爸有说我没照顾好你,故意在牌桌上夹攻我。”   真心搞不懂这些老人家一天天是在玩些什么,一大把年纪还跟小孩子似的,连三瓜俩枣的的小事都斤斤计较。回头真得好好教育一下我爸,否则他老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搞得好像我在公司有多受气似的。   打开门忽然看见对面的曹洁正盯着电脑打字,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不由一阵紧张,重新关上门,坐回沙发上,尽量跟刁叔叔保持微小的距离,正正经经地小声说:“刁叔叔,有件事我无论作为员工还是邻居都必须跟您说。”   他被我的亲近吓了一跳,我也自觉不正经,向后挪了挪,更加小声地说:“就是您的秘书曹洁小姐,我总觉得她不简单。”   刁叔叔一笑置之:“我用的人是什么样,我比你们都清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封娴来了大姨妈   见他胸中有谱,我也就放心了,大大方方出了刁叔叔的办公室,还不忘和忙碌的曹洁嘻哈两句,这种时候要让她觉得我没有威胁才行,走到电梯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貌似我这样的等级对她真的不能构成威胁啊!   午饭之后一直忍着没爆发的封娴终于爆发了,把黄概叫进办公室叽里呱啦说了半个小时,他进去之前还是春光满面的,出来之后就是三九严寒,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是玩透心凉的刨冰。紧接着又叫了罗苏进去,我赶忙拉住黄概问他怎么了,他瞪大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恢复了八婆的潜能:“我脚得封娴一定是月经不调!”   “怎么,她逼你帮她看妇科病了?”   他迅猛摇头:“不是,她虽然对我们要求严格,可还不至于无理取闹的程度,刚才她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得我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理由是什么?”   “说出来都搞笑,她说我穿了A货,就算呆在办公室里不出去也让其他部门的同事笑话,说老板连请个员工都没有眼光,说我拉低了整个设计部的层次!”黄概说的口沫横飞,我吓了一跳,怎么现在老板找茬的手艺精华到这个地步了?连A货也能成为理由咩?那下一次是不是要说人家生辰八字不对盘啊!   黄概更加愤怒了,咬着嘴唇浑身发抖,我拍着他的背他顺气,他跺跺脚:“人家要是像她一样那高工资,怎么可能买A货?”   “是是是。”我点点头,可是越想越不明白:“为啥非要穿名牌呢?想你黄概这样帅气的男人,地摊货都能穿出大牌的赶脚,何必呢?”   “布小旅,从现在起我不想跟你说话!”于是我成功把黄概气跑了。   有过了半个小时,罗苏凯旋而归,她进去之前红光满面,出来之后一派死气,不是吧,难道今天封娴化身深山老妖了?杀气那么重!   谁知道罗苏个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封娴一定是来大姨妈了!”   “咋了,喷你一脸血了?”   罗苏对我的幸灾乐祸很是厌恶,白了我一眼,我说:“人家黄概是因为穿A货被骂,你是为什么?”   她眨巴着眼睛问我:“你说我的妆很浓吗?”   我诚实地点点头:“是的!”   “滚!”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跟我这种素面朝天的比肯定是浓艳型的,可要是跟夜店里姑娘们比那多清水出芙蓉啊!”   对于我的相对论,罗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再滚!”   “不要啊,再滚我就该退出公司,那算早退啊!”   终于,在我的口香糖攻势下她妥协了:“封娴一定是嫉妒我年轻,你瞧她自己那样,平时的衣服总是黑白灰。”我默默在心里打草稿‘可是人家的衣服多有品味啊,关键是只有她的气质衬得起来!她又说:“封娴就是自己年纪大了,见不得我们这些小姑娘穿的花枝招展的,还说我化妆太浓,看着就是假脸。”   “其实我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于是罗苏指着大门口,河东狮吼道:“布小旅,你给我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是个实诚人   “不高兴就算了,反正我也是实话实说,这年头想当个实诚人怎么就那么难,还连个爱听真话的都没有,明摆着是不让我这样的好人活了!”   我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下文还在肚子里,就听见罗苏和黄概异口同声:“布小旅,我杀了你!”   “两位淡定淡定,一定要稳住,我死了倒是不打紧,连累两位做杀人犯就不合算了,你们想想,你们父母把你们生出来还养这么大,不说让你们回报金山银海,好歹也是要你们做个善良正直的人,你们要是真把我结果了,他们得多伤心。”话说到这里,两人已经用同仇敌忾的眼神盯着我,我骗就不怕死,不让我说我偏说:“于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养娃有风险,生娃需谨慎,犯罪分子的爹娘也没想到自己能造出和伤天害理的呀!”   还不等他们冲过来对我动物,封娴的门再次打开了,她站在门口朝公共办公去扫视一圈,所有人纷纷停下正在做的事情,紧张兮兮地在心里祈祷她这次只是出来透口气,哪里晓得我还连祈祷都没开始,她就对着我严肃地说:“布小旅,请你进来一下。”   联想到黄概和罗苏的遭遇,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而此时的他们俩正一扫先前的不悦,兴高采烈开了赌局猜测我要被什么样的理由打败,黄概还掏出公司餐厅的饭卡赌一个月午饭,罗苏也不小气,把网拍好久才得到的限量版卡包拍在桌上,并且两人在同一时间用‘你丫活该’的眼神望着我。   不禁后脖颈一凉,果真不能幸灾乐祸,因为还有个词叫乐极生悲!   进了办公室,封娴撇开所有客套话,板着脸对我说:“我听上面的曹小姐说你今天去找了老板。”   “是老板找我,不是我主动的。”想起早上欢迎刁叔叔归来的时候封娴就站在我身后,那时候还和颜悦色的,只不过几个小时,整个调调真跟大姨妈没饶过她似的,连我都感到了几分痛经的不爽。   “布小旅,之前很多话不好跟你直说,那是因为顾及到刁家父子的颜面,不过现在既然你做得出来我也就没什么好保留了。”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瞅着就要脱离美女的行列了,可我就纳了闷儿了,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至于她专门请我‘喝茶’?   “主管,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上次跟您摆脸色是我不对,可我真没那心情跟您抢男人,再说我这货色明摆着也抢不过您,用得着时时刻刻拿我当阶级敌人,天天明里暗里提防着我吗?”   “你上去难道不是告状要老板帮你做主?”她狐疑地看着我,合着我脸上是贴着‘告嘴婆’的标签还是怎么找?   “主管,我不知道您是打哪儿来的想象力,这种事情我布小旅还不屑玩,也玩不动,您要是真没什么是好做,不如亲自上去跟刁叔叔对对,免得我和黑锅背得不明不白!”气死我了,没等她释放我,我自己推门出去了,合着黄概和罗苏那点事根本就不够看,我才是真冤枉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逃避的结果更糟糕   封娴这会儿估摸着正在里面气得发抖,黄概和罗苏涌过来,打听我和封娴聊了什么,当然不能跟他们说,但又不能没有交代,我只好说:“是我不对,上次那个CAD图做错了,被骂也活该!”他们切了一声,意兴阑珊地走了,赌局以谁都没赢而告终。   气死我了,不过这会儿不是气封娴,而是气我,我为啥就那么怂,几次三番还给她留面子,琢磨了半天,我释怀了,这面子不是给她的,是给刁家父子,得,算我打小从刁家蹭吃蹭喝的补偿吧。   只是这件事总让我觉得怪怪的,半晌之后我一拍脑门儿,坏了,莫非封娴已经在私下里跟曹洁结成了联盟?顿时生出一种身在龙潭虎穴的恐惧,以前一个封娴我都玩不过,现在再加上和曹洁,那我岂不是不死也得死了!   坏菜了坏菜了,捉摸着要不要趁和封娴闹翻了的机会引咎辞职,私心里觉得这条计策还是可行的,只是我想了又想,这辞职信的格式是怎样的?我只会写记叙文,理论文都勉强,这辞职信是属于哪种文体?结论是没文化真可怕!   某同事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一身的泥水和涂料,开口就对着办公区大喊:“样板房里的防水层要重做,你们谁去监工?”   于是,分秒必争的场面出现了,全设计部纷纷起立,表决心道:“我去!”   虽然是句不太文雅的话,可还是能将我们所有人为社会主义奋斗的高涨情绪表达清楚的,传话的同事满是诧异:“这活儿以前不是没人干吗?”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的说,我和罗苏还有黄概是为了借此机会戴罪立功,其他人则是害怕下一个进去的是自己,还没犯错就先立一功,就算以后真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悲惨。   事件结果就是其他人用节哀顺变看着我们,然后飘然远去,我想这会是时尚最幸福的一间样板房,因为它集中了比装修工人还多几倍的设计师们。更好笑的事情是,据说他们为了表现自己亲自上阵,装修工人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变成了监工,一面墙对众多学富五车且心灵手巧又专业严谨的设计师们弄的五花八门,防水层做完之后年轻的装修师傅惊呆了,老师傅抽了口旱烟,在鞋底上磕磕烟灰,痛定思痛地说:“要知道设计师这么好当,早该让我家娃儿去当!”   装修师傅一直点头,潜台词是:“你们一定是别家公司派来卧底捣乱的!”   其实我想说的版本是,自从他们走了之后,封娴就压根没出过办公室的门,也就是说她可能被我真的激怒了,一时半会儿没精神去理会别人,可是现在他们把这事弄成这样鬼见愁的模样,估计不被封娴骂都不可能了,或许还要在加上别的什么主管吧。   所以说,逃避的结果可能更糟糕!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就是死路一条。   受此启发,我决定要去找刁晨好好谈谈,不能再糊里糊涂逃避下去了。 第一百五十章 手脚慢没肉吃   下班时间一到我就和罗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黄概更迅速,我和罗苏连包都还没收拾好,他已经一只脚踏出设计部了,眼看就要溜之大吉,谁知道吱呀一声,封娴的办公室门再次打开了。   封娴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女王范儿十足,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某雕像一般。   “怎么就剩你们三个了?”   敢情是刚才外面那么吵闹的情况都没惊动到她?是得有多强大的定力和多坚定的信念!   黄概把那条伸出去的狗腿子又规规矩矩缩了回来,马上在脸上笑得灿若菊花,巴结道:“主管您还不下班呢?别太辛苦了哦!”   封娴毫不领情,板着脸问:“其他人呢?”   罗苏结结巴巴地说:“上样板房做防水层去了。”   “做个防水层用得着那么多人?”封娴也觉出不对劲儿,对着我说:“去,打电话把他们都叫回来。”   “可现在已经下班了呀,人家估计都已经回去了。”   对于我的合理解释,封娴假装没听见,转身进了办公室:“今晚我请客,要请假的让他们亲自跟我说。”   请客!   我和黄概罗苏面面相觑,不会是我听错了吧,可见到他们俩错愕的表情,貌似听错的不止我一个人,难道咱公司风水不好,我们都集体耳背了?   黄概拉起了一级警报,小声跟我和罗苏说:“真邪门儿,封娴来的那天你们还没开始实习,鉴于她之前在业内雷厉风行的手腕,我们生怕遭殃,全办公室那时候还想凑个钱给她弄个像模像样的欢迎会,罗汉请观音也乐意。”   “花了多少钱?”我很好奇以他们的热情能表示多少。   黄概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大鸭蛋,憋着嘴不服气地说:“零!一分钱没花。”   “她买的单?”罗苏也惊讶了。   黄概摇头:“那天我进去她办公室请示她晚上想去哪里接风,结果她皮笑肉不笑地反问我是不是工作太闲了,要不要考虑留下来加个班什么的。”   十个人听见这话都像是被凉水兜头泼到似的,谁还有心思吃喝玩乐,封娴也真够损的,不想去就不去呗,至于糟蹋人一番心意吗?   罗苏听得激动,一拍桌子:“给脸不要脸!”   我一拍大腿:“打电话去!”   “给谁?”他们同问。   我说:“自然是那一群出逃的设计师们,你想啊,之前倒贴她都能给你摆脸色,现在她反过来给你脸面,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黄概比罗苏精明多了,立马跑回工位给大家打电话,罗苏还懵懵懂懂,过了半天才问我:“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啥不能不去?”   真让我气结,这孩子的智商是被寒冬给冻住了么?我指指封娴的办公室:“你想她在实习鉴定上怎么写?”   一点即通是件好事,可要是通的晚了点就另当别论了,等罗苏反应过来黄概早就把人都着急回来了,她连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活该手脚慢,没肉吃!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杯又一杯   大家收到封娴的十二面金牌,以史无前例的速度登陆办公室,等人马到齐之后封娴不慌不忙出来了。   “眼看到了年底,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但相信还是有同事情义在的,借着今天大家都在的机会,我想做东请大家吃顿饭,不知道大家肯不肯给这个面子?”封娴的场面话说的真是好,不愧是一部主管!   黄概在此次聚会中起了不可小觑的作用,很有煽动性,之间大家都还在揣摩封娴的圣意,黄概第一个高举手臂,狗腿子情节相当严重:“去!当然去!就是让我们买单都干!”   封娴显然对黄盖的表现很是满意,只是大家都纷纷把余光扫到黄概身上,他一个人怎么能代表所有人呢?奇了怪了,凭什么?在心中千回百勒个转之后,所有人笑逐颜开:“是是是,我们就是这话!”   其实我很鄙视我自己,因为那些人里面也有我!   封娴选了半天结果选在孙尚翔地界,不愧是刁晨的贤内助,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都要捆绑销售,搞不好孙尚翔看在封娴的面子上会打折来个兄弟价!   我进门的时候简直把罗苏和黄概当做斗笠蓑衣来对待,务求让孙尚翔的员工看不见我。说起来我们在这里说说笑笑还是不久前的事情,现在江山易主,我哪儿好意思大摇大摆明目张胆故地重游?   黄概是个局霸,才落座就张罗着菜单,首先问的就是封娴,我还以为她会点龙肉,结果也不过就是普通菜色,说实话我有点失望了。等菜上齐之后封娴端起酒杯:“就当是年终部门聚会好了,大家尽兴,别因为我在就显得拘束,否则我组这个局就没意思了。”   果真大家都是识趣的人,说好听是见风使舵,是难听就是贪生怕死,连罗苏都在此刻表现得异常敏捷,举杯的速度让我一度怀疑以前考试打小抄时她为啥就被逮到了?   大家在欢快的和谐的激动的气氛中干了这一杯,怎奈封娴又端起酒杯,于是大家只好一杯又一杯,渐渐地……渐渐地……我赶脚自己说话不利索了,将到未到之时正好看见封娴的俏脸,她也在端详着我,看起来似乎是充满笑意的,之时这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第一百五十二章 满身是弹孔   “来来来,主管都敬了我们这么多杯酒了,我们也不能不识抬举,大家举起杯子,感谢主管对我们这么久的容忍和照顾!”黄概再一次代表了民意,我们也再一次附和。   “别别别。”封娴站起身来,黄概也要跟着站起来,不过被封娴压下来了,幸好没成功,否则黄概岂不是要带领着我们都站起来,以我这会儿的状态,估计屁股一离开椅子就不是向上,而是向下了,到时候害得大家钻桌子底下找我就真心是不懂事了。   封娴站的鹤立鸡群,居高临下,端着杯子说:“这杯还是我敬你们,说道容忍和照顾哪里能找到想你们这样好的工作伙伴?我知道自己在业内的风评不是很好,以前的员工都说我严苛,甚至是不近人情,不过那些都是旧时,背后不说人。但我来到这里,到了今天还没听见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过我半句不好,你们才是真正心胸宽广不拘小节的朋友。”   我听着听着浆糊脑袋忽然有点清醒了,再看满桌子人都已经喝的迷迷糊糊,听了封娴的话正连连点头,可见封娴还是很有口才的,以前见刁晨舌灿莲花,现在终于理解什么是天生一对了。封娴的话说的滴水不漏,首先给了大家一个‘工作伙伴’的定位,一下子把大家的地位提高了,证明她是待我们很好很平等的。然后又说了自己的不足,一下子就人觉得她很有自知之明,很会自省,无形中对她就有点钦佩了。最后,再次强调我们是心胸宽广的朋友,不仅显得亲近,还把我们太高了许多,要是我们以后再在背后说她半点不是,都对不起今天她如此看重我们。   连我这样做事做人没准头的家伙听了都忍不住要鼓掌,更何况是一心想要拍马屁的比人呢?要是生在乱世,封娴估计也是个巾帼枭雄式的人物了。   “尤其我要感谢你,小旅!”   这下我懵了,唱的是哪出?怎么一下子把话题带到我身上了?我都还没准备好呢,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要感谢我的。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我,自从进了这公司,我就没少被人关注过,这样的场面我也是早就习惯了的,   封娴说:“小旅是我们部门的新鲜空气,尽管不是本专业的员工,可在很多事情上经常给我们贡献不好客观意见,因为她在这里,我们设计部也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设计部是一个新部门,很多时候在项目审批和经费拨款方面都是仰仗小旅的面子,高层才能偏倚我们,从某种程度而言,不得不说小旅功不可没!”   擦!大擦!要是她不提,以我低调处事的态度估计大家都会忘记我和刁叔叔是邻居旧识的渊源,这会儿她又提起来,大家顿时觉得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合着这顿饭是鸿门宴,为的就是向我开炮啊!   我有种满身是弹孔的感觉!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早该帮自己也报名   本来大家是同仇敌忾向来看看封娴耍什么花招的,没想到几杯猫尿下肚大家一致调转枪口朝着我这个所谓的‘特殊阶级’扫射起来!冤枉啊!   “那啥……那啥……”我真想说点什么,可是那啥了半天也没说出口,就算我喝的不着四六,我还是看清楚了,合着今天就只针对我一个人,不管我什么都是错,我之能端起酒杯,回敬封娴的抬举:“好说好说,反正我这人别的啥都没有,就一张脸皮怎么都打不穿,我平时连画个CAD都画不好,还得麻烦您三番几次苦口婆心教导我,怪不好意思的,以后要是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大家尽管开口,我不嫌麻烦的。”   封娴的脸色暗淡了些,我说她爱骂人可不是胡诌!要是大家还记得我们来的初中,应该能有点共鸣吧。   吃过饭封娴又提出请客唱K,我赶脚她这会儿是真要把我们拴着帮她排遣寂寞了,我和罗苏面面相觑,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想我求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想着我们的实习考评,想不做长远打算我爸我妈都不答应!   我们一群舍命陪主管的家伙齐聚KTV,黄概先来一个刀郎助兴,听得我直翻白眼,人家董拙唱歌是要钱,他黄概唱歌是要命!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把我的歌顶到上面,还很不厚道把他的歌切了,于是,我的拿手曲目——《千年等一回》响彻包间,罗苏本来喝着果汁儿,听见前奏就像是喷壶附身,喷了自己一身的颜料,借口说要去卫生间整理仪容,遁了。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我布小旅的金口一开果真很销魂,本来还群魔乱舞的一群人马上镇定了,端坐在沙发上,面色沉着,纷纷端起酒杯互相致意,然后用喝穿肠毒药的表情仰头喝下。我禁不住在心中窃喜,看来我的歌声还是很佐酒的。   一曲唱毕,黄概又点了他的刀郎,我正要切歌,同事赶忙拉住我,用崇拜的眼光跟我说:“小旅,来,这杯我敬你,你唱的太惊世骇俗了!”我一高兴,也没管别的,跟同事和美了。黄概的歌声一起,先前面色如憋尿的同事们长舒口气。   之后,整个晚上我只要一接近麦克风,同事总要拉着我喝两杯,喝到后来我连抓麦克风的力气都没有了,开始我也没觉出不对劲儿,到了后来我总结出来了,他们是脚得我唱的太好了,一开嗓就把他们折服得五大三粗,自惭形秽到都不好意思在这儿戳着。我有些后悔,当初帮董拙拿报名表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帮自己也拿一张呢?否则我现在还用得着在这破KTV浪费表情咩?   折腾到半夜,我基本是在黄概和罗苏的左搀右扶之下出的KTV,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怎么着都使不上劲儿,估摸着只要他们俩把手撤了,我也就光荣倒下了。   “行了,我送小旅回去。”我抬眼一瞅,唉呀妈呀,封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被民主了   眼瞅着封娴已经从罗苏和黄概手里抢到了我今晚的监护权,我哪儿肯就范,挥舞着我的手臂喊道:“没事,我还能走!向前进向前进!”我一路高歌前进,刚走两步我就趴下了!   原因很简单,我大手一挥把罗苏和黄概打跑了,我又刚好犯了软骨病,一溜烟就不见我人影了,再一找,我正在地上趴着呢,还是脸先着地,回天无力!   半晌之后大家开始七手八脚来扶我,估摸着是因为大家都喝的脑筋不清楚了,眼睛也不大行,我起来之前隐隐觉得又被人踩了几脚。   “别!谁都别扶我,我还清醒着呢,我能走!”于是我豪情壮志,可是没人再听我的话,不是特别担心我,而是扶我起来一次真心不容易。   “你们都回去吧,我来。”封娴怎么就那么没眼力见,没觉出我不待见她吗,拿热恋贴人冷屁股,不是心肠特好就是脑子有病!她封娴怎么看都不是心肠特好的人,脑子有病就更沾不上边。想了又想,我明白了,她这是在人前装良善呢!尽管我现在看出去什么都是月朦胧鸟朦胧的,可我知道她这会儿肯定在笑。   封娴把戏做到这份上,我也不能不懂事,我掏出电话按了半天,以前脚得我手机上的字都挺大的,今晚瞅着怎么就那么小,还飘忽不定的。   “小旅,别闹了!”封娴劝我。   “开玩笑,我可多兄弟了!等着我一个电话人家肯定来接我,不会……不会麻烦主管的!”我按了半天都找不到号码,干脆按了快捷键。   “喂。”   妈呀,怎么会是刁晨呢,人家女朋友就戳在这儿,我哪儿敢呀我,赶忙说:“打错了打错了!”挂掉电话再打一个,这回没错了。我冲着电话吼:“董拙,你在哪儿呢?”   隐隐觉得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那是,都惊动明星了,可不就是好戏吗。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怪了,电话里怎么那么大风声,我都听不清董拙说什么。于是我们拿着电话咆哮了半天,董拙说:“我在外地呢,正拍写真,你怎么了?”   “哦,在外地呢,那算了。”   “别啊,听你声不对劲儿,你到底怎么了?”他倒是着急我,着兄弟没白当。   我说:“我喝多了,走不动道,寻思着让你来接我,既然你不在那我找别人好了。”   其实,我也真不知道还能找谁,于是大家决定举手表决。在封娴提议之下,除我之外的人都举手了,因此,我被民主了!   散伙之后封娴叫了代驾,我上了她的车,几个弯一甩我越发晕乎乎的,直想吐。心想着坐人家的车不能太失礼,我强忍着,好几次都到嗓子眼了,我一个意志坚决又咽了下去,反复几次,我实在兜不住了!   “停车停车!”司机被我的阵仗吓到了,赶紧一个急刹车,着不着急还好,一着急我当场就吐了自己一身,吐完之后只觉得臭,除此之外,我……很不好意思的……睡过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当好人也不怕被冻着   等我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我还在封娴的车上,迷迷糊糊看见远处就是我家所在的小区,可是为啥在这就停了呢?没油了吗?   还没给我缓冲的时间,车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坐在我边上的封娴愣愣出神,看着来人半天说不出话,我摇晃着脑袋,还没看清来的是谁就在眼睛半睁半闭的情况下被人拽出了车子。   “你谁啊!干嘛呢?”我扭动着身子,那人真讨厌,还没经过我同意就跟我拉拉扯扯的,怎么那么不知道羞耻呢?   那人还没等我扭头看他,他已经把我交给了别人,然后在我颠三倒四的世界里又走回了封娴的车子,看着有点眼熟,不是,是非常眼熟!   “你低低头!”   这声音我认识,我转过头居然看见了关宇,嘿,这哥们儿好久不见了,打哪儿冒出来的!我听了他的话低头进了另一辆车,他绕到坐到副驾驶,我瘫在位子上,他从前面探出头,问我:“刁妹妹,喝美了吧?”   “嗯……还行……”我说着打了个酒嗝,关宇很是嫌弃地撇撇嘴,冲着驾驶座上的人问:“你说你开个饭馆儿也不干点正经事,买的酒勾兑的吧,瞧瞧把人小姑娘合成这德性。”   驾驶座上的人长叹口气,我听见喝酒又嗨了,连连说:“别啊,谁说我不能喝……我喝的比谁都多……”说着改为唱了,驾驶座上的人也转过头来,还悟了耳朵:“别唱了祖宗,大半夜的吓着过路的鬼也不好啊!”   这话说的,真招人烦,我定睛一看:“嘿!孙尚翔!你怎么也在?”敢情今晚是基情对对碰啊。   我乐了,提议道:“咱去玩三国杀吧,你看吕布貂蝉和关羽都来了,还有一专门帮人睡觉回血的孙尚香,到时候你记得帮帮我!”   “别闹了姑奶奶,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玩三国杀,人家刁晨都火冒三丈了!”关宇苦着个脸。   我问:“刁晨来了?”   “废话,要不刚才把你拖出来的是谁?”关宇努努嘴,我揉揉眼睛朝他指的方向望出去,原来刚才那个急躁躁的汉子是刁晨啊,那这会儿怎么又没了?浆糊脑袋随便动了动,想起来了,那车里不是还有封娴吗?合着是把我扔这儿关心女朋友去了!   “孙尚翔,开车!”   接到我的指示,孙尚翔可为难了:“不等刁晨了?”   “不等,咱们走!”   “算了吧,还是等等他,反正也大半夜了,不急这几分钟!”关宇又出来当老好人,寒冬腊月当好人也不怕被冻着!   我也不想问他们怎么就来了,我只记得我打电话给刁晨的时候明明说了打错了,估摸着是跟我泡一块的时间太长了,沾染了我脸皮厚的毛病,大晚上也好意思拖着哥几个出来截人,怪拉的下面子的。   等等,是截人吗?我貌似刚才坚定是专门来跟封娴嘘寒问暖的,还怕我碍事给我弄出来了。   是吗?   不是吗?   最终我被自己强大的逻辑思维彻底弄得晕头转向了,这样充满辩证思想的青年不去研究哲学实在可惜。 第一百五十六章 颠覆了对我妈的定位   等着都快睡过去了,其实要是刁晨不出现的话,我早就安安稳稳蜷在我的狗窝里做我那咸丰年间的黄粱美梦了,想想都耐心。我擦擦鼻子,这人是有什么说不完的,自己不走还不让被人走,我明儿可还得早起上工呢,要是耽误了我的正事,看我怎么嫌弃你!   抱怨来抱怨去,终于看见封娴的车门开了,从后座上下来的人正式刁晨,他脸黑的跟奥巴马他妈似的,得,俩人指不定吵什么小嘴儿呢,我瞅着他俩不痛快,心里咋就那么痛快呢?   呸!布小旅你真变态!   本来还想开他两句玩笑,瞧那脸色我还是装睡好了。   几秒之后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灌进一阵冷风,冻的我瑟瑟缩缩,我仍旧闭着眼睛谁都不搭理,刁晨吩咐:“开车,去我那儿!”   “别啊,眼瞅着就到家了!”   “哟,我还以为你要装睡到底呢!”刁晨果真精明,我使什么招一眼就能看穿,二十多年来我研究战术的速度还赶不上他出破解版呢,此事真让我深深郁闷。   “我才不去你那里,免得又该惹人不高兴了!”我指挥孙尚翔:“前面路口左转,送我回家。”   “去我那里!”刁晨始终坚持。   “嘿!我就不明白了,你大晚上跟我较什么劲儿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这回可是越来越清醒了。   他看看我:“哟,酒醒的课真快,那刚才怎么跟人车里晕得跟蚯蚓似的!”   “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   关宇和孙尚翔放慢车速,竖着耳朵听我和刁晨较量口技,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合着我又操起老本行娱乐大众了,凭什么呀!   刁晨连正眼都不愿瞧我,随口就说:“怎么就不是了,还不都一样不长眼睛只知道在土里瞎钻,没说你是大头蛆就算口下留情了!”   擦!有火你别冲着我发啊,有本事谁惹你你抄起板砖拍谁去啊!我这被教训得七荤八素,前面那两位听得噗噗直笑,这都神马人啊这是!有这么当哥们儿的吗,不说劝架也就算了,还极其不厚道对我进行补刀,忒不仗义了!   “不管,反正我要回家!”我说着就要上前拉扯孙尚翔手里的方向盘,刁晨眼疾手快把我按在座位上,恨恨地说:“你现在最好别说话,什么都别干!”   糟糕,瞧他那样铁定是气坏了,我还能怎么办?惹急了他可还真不好说。   眼睁睁看着孙尚翔调头往回走,看样子我只有琢磨一下待会儿怎么跳车逃跑了,幸好我今儿穿的厚实,应该磕不坏。   哪里晓得我还没找到时机,刁晨已经给我妈打了电话,他装模作样地跟我妈说:“阿姨,那个我和小旅今晚跟朋友吃饭唱歌,时间太晚了,干脆就让她在我那儿将就一下吧。”   我以为我妈一定会说:“还是送回来吧,姑娘家不好在外面过夜的。”谁知道我妈完全出颠覆了我对她贤妻良母的定位,欢天喜地整了一句:“行行行,就是怕麻烦你,我这闺女睡觉不老实,踢到你了可别生气!”   啪嗒!   赶脚我的清誉就这么背我亲生麻麻毁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改不了也不想改   刁晨挂了电话,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被我亲妈深深伤到了,她这是要竭尽全力把我往刁晨的床上送吗?   幸好没开免提,幸好前面那俩人耳朵没我尖,否则我现在不跳车摔死都对不起我贞洁烈女的性子!我这会儿算是老老实实的了,万一刁晨真被我激怒了把我妈的话捅出去,十个人都会觉得我有意倒贴。   再看看我一身污秽,刁晨无可奈何,只能打电话给刘阿姨,让她去一趟,这回我可听的真真儿的,我默默跟自己千叮咛祝福,明儿早起可别再演乌龙了。   到了刁晨公寓楼下,关宇和孙尚翔也不好上去坐,俩好基友开着车子二人世界去了,刁晨瞪我一眼,但还是扶住了我,其实我这时候已经清醒了,让我跟牙买加人赛跑都不一定能让人占先机。可我就是矫情,他一拉下脸我就怂了,安安分分任由他扶进电梯,反正他不嫌弃我这身,我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刘阿姨不愧是新世纪集家务和八卦为一身的好保姆,竟然赶在我们之前就到了,她再次看见满身酒气的我,别提有多嫌弃,上次我睡得跟死猪似的,这次可不能再糊涂了,她帮我换衣服的时候我还很不好意思地说:“刘阿姨,真麻烦您了,以后不敢了!”   刘阿姨白我一眼,狠铁不成钢地说:“你以后少惹刁晨生气就行,你说你一个大姑娘什么不好玩,偏跟人玩喝酒,栽了吧?”   这时候,这辈子仅此一次,我脚得刘阿姨是真的关心我的,比我妈都关心我,至少就今天晚上而言,刘阿姨是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说话了,可我妈问都没问我的情况就安安心心跑去睡觉了,明儿回家非得好好理论理论。   刘阿姨走之前还叫我赶紧洗洗睡,大冷天别作了,还说明一早就把衣服给我送来,保证不耽误我上班,听得我心花放。   听了刘阿姨的话洗了个热水澡,全身舒畅,身上裹着不合尺寸的睡衣,熟门熟路流窜到冰箱前,喝了那么多酒,最后连晚饭都吐出来了,这会儿又渴又饿,正翻找着食物,刁晨兀地出现在我身后,语气平静地问:“要吃什么?”   “如果我说想吃面条,你会不会把我扔垃圾房里去?”   他轰开我,自言自语道:“垃圾房都不屑收容你!”说着从冰箱里拿了食材出来,我这人就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偏就认识什么叫恬不知耻,于是我壮着胆子吩咐他:“鸡蛋要煎过的,一面焦一面嫩个,最好是流黄的,蛋黄太老了会不消化。”   “知道了,多少年还是那喜好,你就不能有点变化?”他开了火,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我赖皮地趴在吧台上,支着脑袋实话实说:“改不了了,也不想改。”   “为什么?”他没回头,不过听口气已经不生气了。   我说:“嫌麻烦!”   “懒鬼!”   没事,能混着吃喝就成,我如此安慰自己。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很多话不能跟他说   不多时刁大厨的私房面就带着腾腾热气端上桌了,都说物似主人型,我做出来的东西看着就倒胃口,刁晨做的光是卖相就已经让我食指大动,这货不想当厨师的工程师不是好捡破烂儿的。   我尝了一口,没尝出味儿:“哎哟,烫死我了!”我大张着嘴向外呼气,心急吃不了热面条,半条舌头都疼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他给我倒了杯凉水,我喝了大半才觉得缓解了,我挑起面条吹了吹:“饿死我了。”   “晚上没吃饭?”   我摇头:“吃撑了。”   “那怎么成这样?”   我说:“吐干净了呗。”   他:“……”   第二口终于尝出味儿了,还不赖,是他的一贯水准。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连问都不用问,瞧我的吃相就知道他有多少成就感。   “今天那桌是什么味儿我都没尝出来。”   他疑惑:“老孙的厨师不至于那么次吧?”   “跟他们没关系,是我在饭桌上就把舌头喝麻了,再者当时所有人都卯着劲儿跟我玩那些有的没的无聊事,我光是防守都自顾不暇,哪儿还有心情品菜?”   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嘴巴没个把门儿的,怎么能在刁晨面前抱怨他女朋友和他爸的员工呢?太没品了!于是我埋头苦吃,许久之后他淡淡地说:“是挺不容易的。”   “没事!”我把嘴边的面条跐溜嘬进去,马上拿出我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气概来:“真没事,我能应付!”   “你要真能应付,那今晚这事算什么?”知道他不看好我的能力,可也别这么直白啊,他又说:“当初以为让你进去是给你行方便,现在看看也不尽然,要是真不想干了跟我说一声,我带你走。”   “噗!”差点没把我呛死,大哥,这是哪出?怎么连私奔的台词都凹出来了?咱俩演这戏怕是不合适吧!   “我要是撤了,那刁叔叔怎么办,你怎么办?”我把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摆明了,我心甘情愿留在那里不是我有多在乎这份活儿,没错,我也很讨厌那帮见风使舵的同事,更讨厌没事找事的封娴,可是我要真走了,谁帮他看着场子?且不说现在刁叔叔还好端端处在那,万一刁叔叔真有个三长两短,公司里那些个妖孽指不定能折腾成什么样儿,到时候刁晨该怎么收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刁叔叔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一帮白眼狼吞了吧!就是他看得下去我也必然是要站出来讲理的!   可是这些话我只能跟自己说,打死我也不愿意让他知道,不想让他为难,觉得是他欠了我什么,其实都是我心甘情愿,不,是一厢情愿。该做什么,该承担什么,我自有分寸。   “我还指望就此开始我辉煌的职业生涯呢,你可别挡着我发家致富!”我仰头对他笑,说了很多假话:“要是我丢了工作,就只能去乡下承包块地,挖个鱼塘再套种点玉米高粱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们去了哪里   “噗……”他笑了:“你就不是种地的料!”   “怎么不是了?到时候小心我抓你挑大粪施肥去!”   说到这里,觉得有点尴尬,莫名就想起了那个黄梅调儿,咋唱的来着?好像是你挑粪来我浇园诶……擦!也不嫌熏得慌。   “我要真去种地,你是不是给我挑粪?”我不依不饶,打小就爱刨根问底。刁晨白我一眼:“吃你的面条!”我知道这是不想跟我讨论了。可我的话匣子都打开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才叫我闭嘴,那感觉就跟尿尿到一半,说能憋得住?   没过几分钟,我实在憋不住了,问他:“话说今晚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你都不接,最后还关机了!”   没啊,我都喝成那样了,要还有能力去关机也就不至于最后被他像拎猫猫狗狗似的拎出来了。想想真是蹊跷,到底是怎么了?我好奇心大过一切,连面条都没顾上吃,巴巴问他:“那后来呢?”   刁晨一脸不悦,都不愿意说,在我再三逼问之下他才说:“那是人家孙尚翔的地头,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去了吗?打你一进店门孙尚翔就看见你了!”   “我说呢!可是后来我们是从KTV出来的啊!”   “那就更巧了。”刁晨又习惯性在关键时刻大喘气,我等了半天他才给续上:“你们去的KTV正好是关宇的产业,更更凑巧的是关宇有个员工之前因为电视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认识你,之后你打电话给我又支支吾吾的,我听着你不对劲儿,正要去找你来着,人家关宇个孙尚翔就来跟我报备了。”   怎么听都觉得像电视连续剧,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啊!太不真实了。   “合着真是为我来的?”我将信将疑。   他甚是无奈:“不然呢?仨大老爷们儿半夜还出去遛弯消食?怪闲情逸致的!你当我们搞基?还3 P呢!”   “噗……”我笑得乐不可支,那画面果真搞笑,由不得别人想入非非。   “不过,有点奇怪。”他皱着眉头,我更加好奇了,再次眼巴巴望着他,他双手抱胸,自言自语:“按理说从KTV出来不应该那么久才到小区附近,你们中途有去过哪里吗?”   他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离开KTV的时候12点刚过,可是刁晨把我拽上车之后我特地看了一下车上的时间,都快两点了,又不是出行高峰期,怎么可能碰上堵车?就算有车祸发生堵了前路,那也应该会有救援车辆经过,怎么想都不合情理啊。   他正经异常:“好好想想,别漏掉重要的事情。”   我努力回想,想到头又开始疼,可是仍旧没有半点头绪,大半夜的俩女的能干啥?我和封娴又不是真爱,打死也不可能百合的!我哪里敢跟刁晨抢人!   “封娴怎么说?”   “我问了,她说是因为你吐了,难受,然后她陪着你在路边坐了一会儿。”   “是吗?”太狗血了,怎么可能!   他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来问我?”   的确不合适啊! 第一百六十章 你这样我会心疼   封娴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听着也未免太科幻了,我就是再没节操也不能吐成那样吧,多丢人啊!不对不对,我拍拍脑门,扯远了,目前的关键点还是那两个小时里我和封娴到底干了什么?   “之后你就没问问这事靠谱不?”   “问了,你当我是你布小旅吗,你大大咧咧的不代表我也会,要是谁都跟你一样不长心眼,估计每年被拐卖的人数就海了去了。”刁晨每次一骂我都会忍不住在贬低我的同时抬高一下他自己,我就说我怎么就那么好给人垫底,原来恶根在这呢!他从小就跟我来这套,就好像猫的妈妈打小告诉它你长大了就得抓老鼠,于是猫长大后便以杀尽世间老鼠为己任。道理具体到我,打小刁晨就把我放在垫底的位置上,等我三观形成之后我便有意无意以给世界垫底为己任。   我总结了一件事,刁晨这货太坏了!   等等,我还有三观吗?   算了算了,这会儿就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最近我怎么那么爱跑题?估摸着是受刺激太多,加上又喝了酒,内分泌紊乱也未可知。   “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一定觉得我像极了过去的录音带,一洗就什么都没了。   我前思后想,想了又想,实话说:“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我不省人事之前的的确确吐了,而且是吐在她车里的,你后来找她的时候看见了没?她还不会事后叫我赔吧?天呐,那可是真皮座椅来着!她要是瞅着我的皮还行尽管拿好了!”   “不是,你等会儿。”刁晨好像反应到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又摆出个否定的表情,然后我似乎看见一道灵光在他头顶乍现,他立马起身心急火燎奔进卧室,随即吼了一句:“布小旅!”   我正乐着呢,他拎着裤子出来,嫌弃的把裤子随手扔地上,问我:“你怎么那么不讲究?”   我一看裤子上屁股蛋那一圈果真有些不堪入目的痕迹,我仰头理所当然地说:“看吧,我就说我记得吐在她车上了,你也是换衣服的时候也不好好看看,坐下去的时候也没觉出不对,这能赖我?”   他气不打一处来:“之前是太着急了,没看就坐进去了,之后还以为是你身上的味道就没在意,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我又没叫你来接!”我小声抱怨,不带什么屎盆子都扣我头上的,再者你和封娴吵架又不是我让你去吵的,赖得着我么?   他看着我半天气红了脸,最后竟然反问我一句:“布小旅,你能让人省点心吗?”   “得了得了,不就是条裤子吗,我回头帮你洗了还不成?大晚上没事挑事,有劲没劲?”我一口气说完埋头喝汤,他定定看着我,像是在酝酿什么,管他呢,我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小旅。”他缓和了语气,慢悠悠地说:“你这样我很心疼。”   “噗……”我又噗了,不过这次不是笑,你们看看我这省略号就知道我噗的汤有多远,没错,半只荷包蛋还在刁晨脸上挂着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您看我像笑话么   我端着汤碗,刁晨的脸又憋红了,要是我就直接气得发抖了,可见他的定力终究是比我强的。   “刁晨,你这话说错了吧?”我实在觉得这会儿坐在他对面的人应该是封娴,不对,是上一刻,因为封娴不可能把半只荷包蛋噗到刁晨的脸上。   他还是看着我,不说一句话,眼瞅着荷包蛋上的油就要滴进他眼睛里了,我赶忙叫道:“刁晨,别动!”   然后我拾起筷子,用武林高手的慢动作把筷子伸到刁晨的脑袋附近,刁晨一下子紧张了,眼珠子直向上看,生怕我那筷子当暗器直接把他结果了。   要不怎么说我筷功一流,不仅能夹火锅里翻滚的撒尿牛丸,就连人脸上的半只荷包蛋都不在话下,在我一番捯饬之下,荷包蛋成功和刁晨的脸完成分离,只不过里面的流黄就此在他脸上依依不舍了。我看着刁晨锃亮锃亮的脑门,还有那一抹明媚而忧伤的蛋黄,十分欣慰自己的手艺,像极了国外的绘画大师!   “你还别说这鸡蛋质量挺不错的,粘在脸上都下不来!”我讪讪地笑着,希望他能欣赏我的冷幽默,可惜事与愿违,他的嘴角抽了抽:“布小旅,看样子你是做好在我家里打长工的准备了!”   惊了!囧了!我赶忙拒绝:“神马!我可是连摘菜那种粗活都干不好的粗糙丫头,您家里都是些精细物件,您就不怕我给你捯饬坏了?搬搬抬抬神马的我倒是可以,问题是咱俩往出一站,你也不怕我扛着大米你甩着双手的情景被人指戳脊梁骨!您要是有个劈柴挑水的活儿那我能干,可是做饭用点,又有自来水,我有劲儿也没出使啊!”   他抽了纸巾,不急不忙擦擦脸上的油水和蛋黄,那笑明显就憋着坏,果不其然,他慢悠悠地说:“看你这段单口相声说的多好,连和捧哏的都不用,嘴皮子还真利索。”   我心里有些没底,可嘴上不能输啊,我摇头晃到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看我是多少年的童子功!”人家台上十年功台上才有一分钟,还不能保证不失误,要不春晚怎么都备着备播带来着,可我的生活就像《基情公寓》里说的那样,每天都是现场直播,压根没有彩排,所以我二十多年来每分钟都是在台上度过的,而且对手戏多半是跟刁晨一块粉墨登场,于是,我估摸着我应该是打上上辈子就开始修炼了,否则哪来的好演技?   “也是也是,多好的演技啊!”他连连夸赞我,这不夸我还好,一夸我准有事,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他到底是要搞毛线啊搞毛线?   眼看他脸上的油光都没了,又恢复了神采,可是那个不怀好意的表情还在,他动动嘴唇:“那就负责给我讲笑话呗,反正你口条顺!”   敢情是请君入瓮呢,亏得我还美滋滋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问:“您看我像笑话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怎么说?”他问我。   我回答:“要是您瞅着我像笑话,看着我都能笑,何必我给你巴巴地讲?”   “我觉得自己才像笑话,天大的笑话。”他苦笑起来,别啊,这又是要干啥,好好的说说笑笑非得转成这种调调,我跟不上刁晨的速度啊!不是,我就压根没跟上过他的速度,从出生起我就输在了起跑线上,之后他跳级的事证明我输在了智商线上,后来他早毕业又创业,我还没找到工作,整个输在了贫困线上!   综上所述,难道我不是笑话?他要是天大的笑话,那整个宇宙都不一定能装得下我的笑料!   “刁晨,要是我混到你这样,就真没什么好闹心的了,要什么有什么,还不好吗?”我貌似地有生以来头一次那么羡慕他,说的也是实话,你说他现在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要身份有身份,要人缘有人缘,要女人缘那就更不缺了,况且还有个貌美如花精明要强的女朋友,尽管我对她的人品有所保留,但不否认她的确很不错。要非得说他的人生还有点什么不够完美,除了和刁叔叔的关系之外也没别的可说了,他到底是还有什么不满足?   “算了,跟你说也不懂,你每天没心没肺乐呵呵活着就好。”他又苦笑了,然后起身朝洗手间去了。   这话我是有点不太喜欢听,什么叫我只要乐呵呵的就好,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在很在乎他吗?只是我不说而已。如果他不好,我怎么能开心?   以前看《青蛇》的时候记得小青很羡慕白娘子会哭,还问她为什么自己没有眼泪,白娘子说的什么我忘了,大义是因为小青没有人类的感情,没有七情六欲就没有伤心,因此根本不会哭,也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欢喜悲忧。   其实,我羡慕的不是白娘子,她就算再漂亮再善解人意再悬壶济世再法力高强也没用,最后还不是因为法海不懂爱而遭了秧。我最羡慕的还是那时候的小青,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乎,那样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整天乐呵呵活着,而我,真心是做不到了。   尾随在刁晨身后进了洗手间,他弓着身子掬水洗脸,站直身子就能从镜子里看见我,他对我笑,笑得真好看,可是我知道他其实不是很开心。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人打小心事就很重,又不爱跟人说,于是年复一年积压下来,我还以为他连潘长江的身高都没有,不过他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也告诉我一个道理,心事和身高是没有关系的,我想了想,也是,人家潘长江不是也挺高兴的吗。   只是,我不想看见刁晨不高兴。   “你今晚是不是和封娴吵架了?”   他从镜子里定定看着我,好像在研究我的表情,又好像有什么疑问压在心头,我等了半天,感觉等的连台面上的水都快干透了,他始终还是看着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也没什么理由逼你非说不可,那是你们的事情。”   “小旅。”他轻轻叫我。   “嗯,什么?”   他的脸上绽放出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你心里还有我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不要你的好人卡   你心里还有我吗?   我心里还有他吗?   一时之间我被问住了,不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绝对不是,这问题对我而言没有一点难度系数,他要是让我在没有计算器的情况下徒手计算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法,那个我肯定会暴走,可是这个问题他问的一点水平都没有。答案我最清楚,要是我心里没有他,不在乎他,怎么可能半夜跟他站在洗手间里聊心事?怎么可能跟他回家?怎么可能强忍着心里的不满和伤感去打听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事情?   “你说呢?”我反问他,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显得啥,我要是回答说我喜欢他,那么之前他和封娴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拉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是我说没有,他到底是失望还是解脱?我猜不到,也不敢猜。   “小旅。”他转过身,不再是从镜子里看我,眼中写着倦怠,他说:“你说什么我都尊重你,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喜欢,觉得好就行,我都没关系。”   “刁晨……”从来没觉得他的名字是那么叫出口,甚至我在念白的一刻鼻子渐渐发酸了。我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就这样而已,可是我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段关系里我占主导,他配合了我很长时间,需要就出现,不需要就消失,我没资格也没脸面叫他再做什么了。   于是,我劝他:“早点睡吧。”   他似乎有点失望,我的能力就是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一大堆,改不了了这坏毛病,见他这样我又加了一句:“今晚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什么?”他明显表示不满:“我不要你的好人卡!”说完就气冲冲出了洗手间,我还想去问问又怎么了,好好的又发什么美国脾气,哪里知道人还没走出卫生间就听见他重重关上卧室门的声音,得!我又招他不痛快了,活该他选的是封娴。   刁晨回屋之后我在犹豫要不要把碗给洗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是顶着强大的睡意去洗碗,只求明天房主和刘阿姨别又嫌弃我这根搅屎棍。   在刁晨家将就了一夜,事实上我睡的并不好,并且我猜测刁晨的睡眠质量也不咋地,因为我听见他大半夜还去冰箱里找水喝,我很想提醒他天凉了,别和冰水,可是被窝都没撩开又打消了想法,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是越发觉得我三八,我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出现在他面前了?干脆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得了!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刁晨耳朵房门大敞着,他已经出去了,什么话都没留下。   叮咚,叮咚。   还以为是刁晨拿忘了东西折返回来,忙不迭去开门,却只看见她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她的刘阿姨。   刘阿姨拎着我的衣服进门来:“赶紧换换吧,昨天晚上那身儿也亏得你穿得住!”   “行,我这就去换,您也别着急赶我走,我换好衣服自然会走。”   “谁说要赶走了?不过你也难得有自知之明。”刘阿姨说着拿起了菜篮子,“刁晨交代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昨天晚上那一通吐,估计你也受罪了。”   心里暖暖的,刘阿姨真心是刀子嘴豆腐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关心我的人只有刁晨   “等等。”我脑子里把刘阿姨的话细细回想一遍,“您说谁让你给我做好吃的?”   刘阿姨摆出明知故问的表情:“除了刁晨还能有谁?也就刁晨那孩子心眼儿好不跟你计较,换了别人指不定把你扔大马路上自生自灭饿了。”   “他什么时候说的?”   “今天一早就给我打了电话。”刘阿姨拉拉厚实的围巾,准备出门去。   不是不理我吗,怎么还叫人给我做饭吃?   “对了。”刘阿姨又想起了什么:“刁晨说帮你请了假,让你跟这儿好好养养,别上班了。”   心里大喜,他想的可真周到,知道我喝多了胃难受,到现在都还有点头疼,不想我出去操劳,觉得全身上下都温暖极了。   事实证明喜欢煞风景真不是我一个人的专利,一向自诩看遍世事、从生活中磨砺出智慧、吃的盐都比我过的桥多的刘阿姨张口就胡诌:“人家刁晨是怕你出门把路人吓一跳,然后再出一交通事故把全程交通网弄瘫痪了才叫你别出去的。”   “刘阿姨,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   她嘿嘿一笑:“我也不咋喜欢你!”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哪里晓得刘阿姨关门前又补了一刀:“最起码也是害怕你今天这个状态把他爸的公司一不小心就给玩没了。”   合着我是有多大杀伤力?怎么听着那么毁天灭地,要不要拿我去打仗啊,一准儿连美国都怕!   刘阿姨走后我打了电话给罗苏,问问她今天部门什么情况,她说挺好的,尤其是我不在的情况下大家的工作进度快多了,说了半天我有点受伤,我昨晚上都喝成那样了,今天又请了假,她都不关心我的身体怎么样了,竟然还感到高兴,这这这这……这让我情何以堪?   挂了罗苏的电话打给我妈,我妈让我更生气,我都想问她我是不是真打厕所捡来的,她一点都不在乎我,反而问我刁晨好不好。人家刁晨怎样跟你有毛线关系?至于你那么着急?   结果我妈贼兮兮地说:“好就好,要不我还得找人打听补身子的偏方,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爸咋了呢。”   囧!囧大发了!   我敢用我的区区小命保证,电话那头的大妈绝对是想多了,而且任由自己那点不靠谱的想象力天马行空都不知道要拉拉缰绳,太可怕了,太不科学了!   通过这两个电话,我看透了一件事,恐怕真正关心我的只有刁晨了,可是即便我总结又有个屁用,人家刁晨已经不是我的了。   “不好了小旅。”没几分钟罗苏反给我打了个电话,心想着是不是我不在了没人跟她聊八卦她觉得寂寞了,看吧,我还是很重要的。   “怎么了?你刚才不还说今天风和日丽吗?”估计吊着口味,我气死她。   她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还风和日丽呢,我看是十二级超级大台风!”   嘿!新鲜,我急忙问她怎么了,她说:“封娴今儿好像中邪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姨妈很不愉快   “封娴?她又怎么了?”想起昨天那些事我这颗刚平复的小心脏有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可别不批我的假啊,那我就是实习期间翘班的罪名啊!   “这事太不寻常了!”她习惯性说话说一半,我耐着性子等,她把气喘匀了才说:“我可是第一时间跑楼梯间跟你说这事,你回头可别说我不仗义!”   “得了得了,有话说有屁放,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不跟我说就没人听了!快说快说!”   罗苏小声汇报:“今早刚上班那会儿封娴还挺乐呵的,就跟出门碰上一大馅饼砸脑门儿上似的,见谁都笑脸迎人,可自从中途被人一通电话叫出去之后就不得了了,还没进办公室就绷着张脸,就跟砸脑门上的不是一大馅饼是一大屎盆子似的,看谁都横眉冷对,你是没瞧见她拿眼神,太可怕了,被她瞪一眼能活生生掉二两肉!”   不懂她怎么那么多形容比喻,之前也没看出她还有那文采,又馅饼又屎盆子,得亏她想得出来,真是不服都不行。我打断她:“知道你有文化,你能跳过这些大段大段有的没的直奔主题吗?”   她想了想:“没了!”   差点没一口血隔着电磁波直喷她脸上,我不知道罗苏所表述的这些事情除了说明封娴她大姨妈不是很愉快之外还能说明什么?   “那你是怎么当的天气预报员?”   “你不觉得要平静了吗?”   “不觉得!”平静难道还不好吗?   罗苏急了:“她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连今天的例会都没举行,摆明是想自己活在自己的小宇宙里酝酿情绪,你难道没听说过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   这么听着又好像是有点道理的,的确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儿。   “你知道是谁找的她出去的吗?”   “那谁能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你想,之前她没这么平静过咱都遭殃了,现在平静成这样,咱是不是得先去买块墓地?”   “有道理!”我赶紧幸灾乐祸:“放心,在你坟头上长草之前我还是会去看看你的。”   “我呸呸呸!布小旅你会不会说好话?”   “笑死我了,幸好我不在,昨天她发神经是我最倒霉,今天你们最好赶紧选出个代表,照这趋势下去,你们谁都逃不了,咱部门这些个版兵败将迟早得再她的魔爪下阵亡。”   “嘶……”我听见罗苏倒吸凉气的声音,她说:“别这么危言耸听,对了,你是不是收到什么风今天才故意请假的?我现在都羡慕死你了。”   别说她羡慕,我自己都羡慕,不过我的安稳并非因为我有内幕消息,也不是因为我会夜观星象,我的道行还没精进到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封娴今天吹的是几级风的地步,我能掐指一算猜出五的平方根是多少就算祖宗庇佑了。要是真归功给谁的话,除了刁晨谁都没那么大脑袋能戴这顶神算子的桂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满世界全是大尾巴狼   可是,新的疑问诞生了,刁晨又是怎么算到的呢?别告诉我是扶乩之术神马的,那个从我嘴里说出来还能娱乐大众,从刁晨嘴里说出来就真的邪门儿了。   不过,罗苏的话让我有所警觉,现在的公司可谓是危机四伏,我今天是有点擅离职守了,按理说我现在应该要坚守在第一线替刁晨看着场子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时不我待,把自己捯饬明白就要出门,手快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门自己开了。   刘阿姨拎着菜篮子和我大眼瞪小眼,问我:“你这火烧火燎的是想干嘛去?”紧接着她眉毛一跳冲了进来:“你不是把房子给点了吧!”   “没有没有,我连火柴都没找到!”   她瞅着我:“找到就点?”   我囧了,她得意一笑,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盒火柴:“幸亏我早有防备!”   败给她了,她还真拿我当神经病精神病呢!我就是想要杀人放火也得有那时间和能耐不是?   “刘阿姨,您以后要是真担心我把刁晨的家给平了,你就跟刁晨合计合计专门找个人来看着我,医院的护工都成。”   “等你进了重症监护室我就自掏腰包给你请护工!”   毒!真毒!我算是发现了,这屋子里从主人到阿姨每一个是舌头顺溜会说人话的,个个都跟舌头上抹了河豚毒液似的,一两句就让我恨不得我妈当年把我拉厕所里。   不想跟她废话,拉开门要走,可是我拉着门,她拉着我,我无奈一回头,眼神中道尽沧桑:“阿姨,您要是把我放出去,这屋子就太平了!”   于是,刘阿姨醒悟了,我得以逃出她的监控。   才到公司楼下,就听见有人在大厦下面的小公园里嘀嘀咕咕,别说这声音还挺耳熟的,我以激动猫着身子过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感觉像是在山庄那天的昨日重现,咬耳朵的两人里一个是曹洁,可那男的依旧背对着我,还是看不清。   我那叫一个着急啊,可是人家曹洁也不是好对付的,我还没自行现身她就已经看见我了,警觉地叫那个男人先走,我一看暴露了,干脆大大方方站出去,可是那男人已经跑远了!   “你怎么在这儿?”曹洁没有没办不妥,反倒是表现得我们是多好的闺中密友,然后巧不巧在大街上遇到了,原来满世界全是大尾巴狼!   “曹小姐不忙吗?作为公司的大秘书不是应该脚不沾地的吗?”我始终盯着那男人远处的方向,看是没觉得眼熟,不应该吧,以我民察秋毫的眼里,怎么可能一点进展都没有。   “看什么呢?”她也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顺着我看的方向瞧过去,我直接问她:“那男人谁啊?”要是她能编出个谎话什么的,我服了她,拜她为师都成,不过以我猜测,估摸着就是说个问路的,或者旧相识,反正不会提床上那点事。   “你认识?”曹洁反问我,合着我一个捉赃的还被人提审了?有这样的道理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因为在乎他这个人   曹洁不愧是刁叔叔的好帮手,不愧是集团的头号大秘书,一手太极打得多好啊!不过她别高兴得太早,别以为她打太极,把问题退给我,我就没办法了,难道她没听说过无招胜有招吗?我大不了就一通乱打,谁怕谁啊!   “其实我觉得大家不用这样说话的,我可不敢说自己是聪明人,可你绝对是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从宝岛到这里还混的如此好,很多事情我们都清楚,只是撕破脸不太好看而已。”   曹洁轻哼一声,有点鄙视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果然是聪明人,听头就知尾了,我说:“我知道你之前都做过些什么,不过我相信所有人都不是绝对的坏人,不管你的动机和目的如何,只要你以后安安分分,我们都会前事不计,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以后你有你的福气可享,大家相安无事,你觉得怎么样?”   “有意思。”曹洁莞尔,“可是小姑娘,我奉劝你一句,人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别再跟人说这些话了,容易显得你很幼稚。”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说:“再者,我不懂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好像想太多了。”   神马人啊这事,我们都已经查到是她了,她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当做神马都没发生过,居然还大张旗鼓教训我!可见这张脸皮比我的可是厚多了!   曹洁走后,我猛然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是找封娴的,看我这记性,太误事了。   迈着矫健的步伐朝大楼走去,雄纠纠气昂昂的,我倒是要看看封娴这是要闹什么?   “小旅!”刚听见叫声就已经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刁晨!这个点他怎么会出现?   “你干什么?”   “跟我回去。”他不由分说要拉着我上车,眼看着就要被他塞进去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扭摆起来,可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把我抓回去,只能暂时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今天不用开会吗?你可是主事人啊,怎么能不坐镇在公司呢?”   “少说废话,你今天是请病假的,难道你要上去让人看着你斗鸡的模样吗?”   “别啊,我要坚守阵地!”   “你?”他放开我的胳膊,有些哭笑不得,“别拿自己当革命英雄,那是要豁出命的!你知道开开心心就好。”   最听不得他说这种话,我只不过是想帮他看着场子,帮他想想办法分担一下,他却好似不希望我参与,说我固执任性,难道他自己就不是吗?我好不好是我自己说了算,谁都不能代我决定!   “我喜欢上班,我怕扣全勤!”不能说真是想法,不能让他知道我是因为在乎他这个人,从而想要帮他守护一切。   “以你上学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脾性,这个理由被驳回!”他果断将我塞进车子,打着火开走了,于是,回到他家之后我才知道是刘阿姨说漏了嘴,为神马每次坏事的都是她!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刘阿姨,我讨厌你!”   刘阿姨不以为意,反而看上去挺高兴地说:“那正好,我也不喜欢你。”   刁晨在一遍看热闹,越看越开心,还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没见过这号人!   更让我觉得可气的是刁晨居然一直赖在家里没有离开,这就使得我逃跑的希望变得渺茫了。我一直在他面前说金融危机的事情,意在提醒他好男儿志在四方,应该以事业为重,哪能成天窝在家里。而他只是粲然一笑,问道:“没听说过网络办公吗?”   一口老痰涌上来,卡在嗓子眼里,我真想吐在他脸上,最好能毁容。   一整天刘阿姨在屋里忙前忙后,刁晨坐镇在书房,我则站在阳台上迎风招展,就不愿跟着呆着干着急,我只不过是想上阵杀敌而已,怎么就泼我冷水了?   “阿嚏!”我终于打了喷嚏,寒冬腊月的天气真不是开玩笑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雪来着。   “你要是再不进来我就把阳台锁了。”刁晨出现在我身后,冷着脸叫我进去,其实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只是跟我一样嘴硬不肯说罢了。既然他主动送了台阶过来,那我就借坡下驴吧,毕竟这是人家的地头,闹僵了只有我吃亏的份儿。   电视购物的男人还在扯着板筋嚎叫九九八的破盘价,刘阿姨在厨房炒菜,刁晨也进去了,俩人在里面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估计是刘阿姨在背后跟刁晨告状,俩人正热火朝天批判我呢。   不多时刁晨端着个杯子出来了,我拿着纸巾擦鼻涕,他把杯子递给我:“喝了吧,你说你也是,大冬天上外面去招风,纯属没事找抽!”   我低头一看,现熬的红糖姜茶,敢情进去是为了弄这个,说实话我还挺感动的,只是他说话的口气和措辞让我不是很满意,算了,好在他还是在乎我的。   “对了,今年想怎么过生日?”他忽然问,我怔住了,掏出手机看看日历,天啊,这都23号了,明天就是平安夜,后天是圣诞节,31号就是我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都能忘,看样子真的提前去养老院拿号了。   “你还记得呢?”   他点点头:“当然,每年的12月31号你不都得敲我竹杠,一来二去要是还不吸取教训就奇怪了。”   噗!   一口血默默吐了满世界,敢情是因为这茬儿所以才记着我生日。我怎么就那么不甘心呢!   他直白地问:“今年想要什么?”   我反问:“今年想给什么?”   “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我有点想哭:“我以为是我想要什么你偏不给什么,我不想要什么你偏给什么呢。”   他笑:“那你究竟要什么?”目光坚定,看起来不像开玩笑,可是我压根就不能跟他玩,僵持了几分钟,我只是淡淡地说:“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他的眼中掠过几分失望。   我明白,从我们这条路走不下去开始我就很明白了,以后的路也会很难走,可是我不怕,也不后悔,只是不希望他太过辛苦艰难。 第一百六十九章 缺憾美   “那算了,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   其实我觉得他是有东西要给我的,但就是一直端着,等着我主动去跟他要。猛然想起之前他跟我要过一张空头支票,心里不免忐忑,干脆就着这个机会问问他:“话说之前不是答应你一件事吗,你现在想好了没有?”   他显然是在这些事情上很有记性的,都不用我多做提醒就已经联想到了,只是一时间陷入沉思,半晌之后才说:“我一直记得呢,你也记得这很好,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多一段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找你要的。”   不说还好,如此一来我更加不能安宁了,当初就觉得他憋着个天大的坏事,能熬到现在,就是雪球也越滚越大了,更不用说他的欲望。   “先跟你说好,我可不是演《倚天土龙记》,你不能逼我逃婚,不能逼我杀人放火。”   估摸着他没料到我会有这么一说,嘴角在一秒内抽了足足八次!要是再狠一点,估计都能和苍蝇扇翅膀的频率一较高下了!   他还没说话,我又问:“你知道世上最糟心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十分笃定地说:“跟你布小旅讲道理!”   呃……我说:“不是,那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拉屎的时候发现没有水冲厕所,有水冲的时候冲不下去,冲下去了又漂上来!”   “你想表达什么?捡中心思想说。”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主旨就是很多事情是我们力所不能及的,是有遗憾的,如果你要求的事情我做不到,那也是一种遗憾的美,你觉得呢?”   听了我充满哲理的话,他很是同意地点点头:“是,就像维纳斯,要是接上手臂可能就不好看了。”我连连点头,我要是身在战国时代,一定是个很好的说客,然而,他话锋一转,半点情面也不讲:“可你不是维纳斯,况且我也不觉得那什么又漂上来会很有美感。”   我就知道不能跟刁晨这厮讲道理磨嘴皮,这样只会自爆短处,再一次表示伤不起。   吃过晚饭,我让刁晨送我回去,还以为他会意思意思再挽留我一下,没想到他很爽快,直接就把车开到了我家楼下,我客客气气问他要不要上去喝杯茶,他则很不客气地说:“不要,我还有事。”   话音还没落他手机就响了,屏幕荧光照在他脸上,本来还有一点点的笑意,随着目光的逡巡彻底没有了,我可不想等他发飙了才走,于是偷偷摸摸打开车门准备撤,他却在车里大声叫住我:“小旅!”   “什么?”   “回家早点休息,还有我会帮你请几天假,你别去上班了。”   “为什么?”我那个么字还在口中,他已经扬长而去了。怪了,他不让我去我就真不去?太不像我布小旅的性格了!话又说回来,刚才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连杀人的表情都出来了,印象里他连生气都极少,一定是不寻常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章 把我送进隔离区   回到家里竟然发现爸妈集体趴在窗户上,我被两位老革命的举动吓到了,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怕着凉,我问:“要不要喝点姜汤什么的?”   妈妈转过头笑得开心,直拉着我坐在沙发上:“看见你这样,妈妈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什么三九严寒也顾不上了,全身都暖和得不行。”   我摸摸妈妈的脑门,怪了,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呢?猛然想起昨晚她和爸爸听见我留宿刁晨家的欢天喜地劲儿,恨不得和他们脱离骨肉关系!我算是明白了,敢情他们这是不偏不倚的想歪了!   还没和妈妈掰扯清楚,爸爸就忙不迭插一脚进来:“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闺女这辈子都得孤独终老了呢!”   “爸!我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哪里晓得我爸居然说:“你不招人待见没事,关键是要真嫁不出去,外人一提起我老布家有个老姑娘,你叫我很你妈怎么出去见人?就算那些老朋友还待见我们,我们也不见得会待见他们!谁受得了那打击!”   此刻,我利落地启蒙了,不带这样诅咒自己女儿的!这是亲生的吗?估计都不用我主动要求脱离骨肉关系,我瞅着咱们仨压根就没骨肉关系!   “你看看这刁晨多好,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还知道疼人,见你喝醉了还能把你捡回去,弄醒了之后还能把你送回来,这年头有这觉悟的小青年可不多了,小旅,你要是不把握好,妈可饶不了你!”妈妈如是威胁我,从小我就不怕威胁,吃软不吃硬,吃硬就拉稀!   正要雄赳赳和两位老革命闹一次革命,我家拿不识趣的座机偏出来搅窝子,我爸接起来之后和我妈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色,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刁晨打来的。我爸握着听筒笑得像是烂柿子,别提多灿烂招摇,我想抢下来后两句,可惜那边已经挂断了。   “瞧人家刁晨多心疼你啊,说是给你请了几天假,让你在家好好休养着,还说麻烦我们看着你,千万别让你跑出去闯祸。”   尽管知道这是我爸‘艺术加工’之后的版本,我妈还是很没节操地点头赞同了。   然而刁晨越是这样做,我越是觉得心虚,究竟得有多大一事儿才能让他把我赶到隔离区?偏我又不是个能不明不白混下去的人,这事儿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正寻思着突破口在哪里,关宇就自动送上门来,想着他和刁晨的交情,必定知道先内幕,于是我接起了他的电话,谁知道他不说话光笑来着。   “大哥,您有事说事,别笑了成不,我瘆得慌!”   “你明儿有空不?在家不?家里都有谁在不?”   “大哥,您要来查水表吗?”   “瞎说!我这有套新出的游戏,知道你爱玩儿,正好也没人陪我玩,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我去!我捏着电话咆哮起来:“我不爱玩游戏!你能有一次找我是正经事不?”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想法只会越坚定   “绝对正经,你说我要是找人组工会一起去打怪,最后打成全服第一,你说多霸气?”关宇在电话里说着他未来十年在网游领域的职业规划,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泣鬼神,闻着伤心听者流泪都不够劲儿。我听着觉得他要是真有时间还不如把这些嘚吧嘚的东西写成网游小说,反正看的人有一大群,说不清也能混个职业作家的头衔来着。   “关宇,行了行了。”我打断他,后面YY的部分是在有写毁天灭地,我都听不下去了,我说:“你要是真那么有钱不如出去找找有没有有新商机,你这样一点都不想个生意人。”   “做生意的人很多的,有卖命的,有动脑子的,我就是那种光用脑子,一下子就能吃一辈子的人!”关宇又开始自吹自擂,我的脸皮跟他比都差三分,自愧不如啊不如!   “要是生意真有那么好多,岂不是全世界都是商人了。”   “总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那你明天到底跟不跟我玩儿?”   我服了关宇了,这种桥段我以为只有在幼儿园才能看到,没想到他一个堂堂关老板也玩这套,果然大开眼界。我又好气又好笑:“不想跟你玩儿!”   “可是我想跟你玩啊!”关宇表现的十分渴望,我都能听到那部同名电视剧的主题曲了,关宇的内心世界估计正在悲鸣着‘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悲欢离合,都曾经错过,这样执着究竟为何……’   “我真不想你放下生意把时间花在我这种无聊人身上,为了我演这出癞皮狗的戏真心不值得,还不如你拿出一点点时间跟我解释一下你的动机。”   “呃……”他犹豫起来,动机无非就是那个我百思不得其解,刁晨又打死都不肯说的事情。我等着他呃出个结论,哪里晓得他牙关远远比我想象得要紧很多,他憋了半天居然说:“动机就是我实在太想你了,你多招人喜欢啊!”   噗……   一口血喷在墙上,最近真是容易吐血啊。本来还琢磨着给血库捐点,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你不说就别跟我瞎叨叨,说一晚上都没入正题,你干脆改名叫关磨叽得了!”气冲冲要挂电话,忽然想起来,必须跟他说:“明儿别来找我,后也别来,大后天更别来!”   “为这个就跟我绝交!”关宇难以置信,我都能想象到他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的模样,我可没说这话,都怪你老人家想象力太过丰富。   “别挂电话!”他一声惊呼,差点把我耳朵吼聋了,他说:“刁妹妹,做哥哥的劝你一句,不管你水性好不好,是浑水就不要趟,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也别让别人担心,要是你出点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会很后悔。”   我知道他说的是刁晨,不过这世上有句话叫自作自受,我愿意作,谁都没办法拦着我!   不过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我只好说:“知道了,不会乱来的,你们也别挖空心思想着怎么保护我,还是干正经事要紧。”   他似乎相信了,其实他不懂,别人越是劝我,我的想法只会越坚定。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天爷,你玩我!   盘算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被妈妈拉起来吃早饭,爸爸边吃边冲着我笑,敢情明天就能把我敲锣打鼓嫁,不,是扔到对门儿去。   吃着吃着,爸爸忽然说:“以后你去了刁家,有你这个内应,我就不信下象棋的时候老刁还能不让着我!”   要不是碍于眼前这个老不正经的男人给了我一般的DNA,我真恨不得喷他一脸标点符号,逗号句号顿号外加一堆省略号!   吃过早饭,借口要看书猫在卧室里,翻出柜子里所有的床单被罩,有我家二老镇宅,想从正门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能硬闯,只能智取,依稀记得某些影视作品里的女主角离家出走都是用床单被罩结根绳子爬下去的,可是不管我怎么接都还是不够长度。   于是,我明白了理论知识始终和实际操作是有差距的,因为影视作品里女主居住的小楼只有两层,他们没告诉我当女主住在五楼且层高有三米,加上没有那么多床单被罩的情况下女主该不该徒手飞下来。   经过我一番总结和瞭望,终于在书桌上瞭望到一把剪刀,脑海里灵光乍现,长度不够那就宽度来凑。说干就干,我把床单从中间剪开,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最后扔出去一看,哎哟妈呀,我咋那么聪明呢?不止长了,还垂到地面一截,真好!   只是,我又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胆量,平时拽得跟东山上的母老虎一样,前脚才跨出去就害怕得小腿弹三弦了。可是我正骑在窗台上,进不得退不得,着实急出一身汗。   不管了不管了,做足心理建设,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前腿踩空,后腿基本呈一字马从窗户里被拉了出来,我手忙脚乱抓紧床单,低头一看,尼玛谁盖的楼要死了这么高!尼玛谁抽的楼层尼玛这么高!   我是真想吐,但又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哭下去了,就使劲憋着,憋得我各种诡异。   在空中不知道停留了多久,渐渐感觉没有那么害怕了,关键是要再不下去我手上就没劲儿了,只能一点点向下面移动,根本就不敢低头去看,生怕一看又把自己吓怂了。   好不容易脚沾到地,正忙着沾沾自喜自己领导下的逃亡计划大功告成,哪里知道一转头就看见关宇用手在脑门上搭了个凉棚,正蹲在花坛上欣赏我的窘状。   “刁妹妹,我说你这是做什么?改行演杂技了?卖票不?票价多少?”   老天爷,你玩我!   抬脚要跑,怎奈我的力气和人品全用在爬楼上了,这会儿刚抬脚就绊了个大马趴。关宇眼疾手快扶住我,顺手就把我扶回家了,我连说个不字的机会都没有。   关宇二话不说就敲了门,我爸磨磨蹭蹭开了,一见我站在门外,我爸的眼镜差点没跌下来,结结巴巴问我妈:“你当初是不是生的双胞胎?”   我妈踹开我房门,惊呼:“这丫头居然敢把我床单被罩给剪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年一度都嫌多   随着我妈小宇宙的爆发,我的屁股马上就要开花。虽说我从小就调皮,可也架不住我隔三差五花样翻新,常使二老防不胜防,于是他们习惯了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一招鲜吃遍天,那招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我妈已经拿好了擀面杖,准备对我进行一番‘爱的教育’,我爸已经双手抱胸,准备袖手旁观,并时不时对我进行‘人道主义关怀’——大呼:“打得好!再狠点!”而我,已经做好了拉开门大叫‘杀人了’的准备。   可是,我们再怎么准备都不及关宇这个新加入的家伙速度快,他一句:“矮油,等等我去拿摄像机!”成功的让我妈竖立在半空中的擀面杖停留了一分多钟没打下来。   都说关门教子,我爸妈这才反应了有外人在,我爸忙问:“这位是?”   “叔叔阿姨,我是刁晨和小旅的朋友,叫关宇,今天特地过来找小旅说点事。”他还能把场面圆回来,不简单。   我爸妈对视着点点头,我妈慢悠悠放下擀面杖,笑脸迎人地对关宇说:“天儿挺早的,孩子你还没吃早饭吧?阿姨给你擀面条去!”说着就拿着擀面杖进了厨房。我怕琢磨着擀面杖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道具,进了厨房是炊具,出了厨房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器!   吃了我妈的面条,关宇又帮我爸把我弄得一团糟的床单被罩给弄了进来,我爸妈也是识趣的人,知道关宇找我有事,也知道关宇和刁晨是一伙的,乐得出去遛弯,把我就这么交给关宇来监护了。   “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出去吧。”我假装各种惨不忍睹,可惜关宇不吃那套,反而幸灾乐祸起来:“幸好我来的及时,否则你就真跑了。”   “得了得了,不想帮我就算了。”   “别跟我赌气,没用的,既然你不想跟我玩游戏,干脆说点你感兴趣的话题。”   “什么?”我不懂他到底要怎么分散我的主意力。   他故意卖起关子,问我:“喜欢鲜花不?”   “废话,你怎么不去问陈老师喜欢自拍不?”   他也不跟我生气,说起了正经事:“这不是眼看着就到情人节了吗,我去年收购了一个鲜花基地,正想着怎么把鲜花高价卖出去。”   “奸商!”我有点愤愤不平:“你这眼界是有多深远啊,新年都还没到就看见情人节了,你拿天文望远镜看的吧?再说情人节有什么好过的!”   “嘿嘿,别口不对心了!”他望着我笑,就好像我说的是假话一样,可是我说的真不真跟我单不单身有关系,要是有情人的话,天天都恨不得是情人节,要是没情人的,一年一度都嫌多!   “你那鲜花为啥不等清明节再卖?”   “何解!”他表现出极大的求知欲。   我说:“清明节和情人节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送花送吃的,再说一堆哄鬼的话!”   关宇听完冒了一头汗珠子,华丽丽的囧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方丈快走开,贫尼伤不起   “那听你这么说,我该把花留着清明节再卖?”关宇额头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复又推翻了自己的理论:“赚死人钱有点不太好吧。”   兀地,一阵冷风吹过后脖颈,阴恻恻的。   “呃……继续下一话题,你预备啥时候让我出去放风?”我原来是准备一个议题一个议题慢慢说,可是我可能启动了随即播放功能,冷不丁就把最后一个议题给提前了。   “再说吧。”关宇明显是想糊里糊涂把这页翻过去:“继续下一话题。”   “好的,那你预备啥时候让我上个网?”面对着我的电脑,可惜网线被关宇和我爸联合收缴了,我现在开电脑顶多能玩个纸牌扫雷呀!那我还不如和关宇下象棋呢!   “再说吧。”关宇又是那句:“继续下一话题。”   “没了!”我转过身自己玩手指,都懒得理他。   “没了?”   “你都不拿我平等对待,我们怎么平等对话?”   关宇呵呵一笑:“怎么就不平等了?”   我端起姿态:“你跟着呆着就像预警似的,我就差带手铐脚镣了,连个放风都不准,真心是要憋死我!你拿我当犯人,哪里平等了!”   “你当做咱俩互相看守不就行了!”   我知道关宇是好意,可这话说前您能稍微过过脑子吗?我可不是那那盘菜,你也不是我那杯茶啊大哥!说的好像我们有奸情似的,幸好我家那俩老革命出去了,否则一个董拙一个刁晨,现在再来个关宇,二老非革了我的命不可!   “你这么说,让你那些情妹妹情何以堪?”   他点点头:“也是,你是刁妹妹来着。”   我都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估计这段子能伴随我一辈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宇冷不丁问我:“你预备啥时候和刁晨复合?”我都还来不及惊讶,他自己补充一句:“不过看你们现在这样也跟那啥差不多了。”   “等等。”我适时制止他的任意YY,问道:“哪啥?”   他贼兮兮地笑:“你说你都在人家那儿过夜了,说啥事没有谁信啊!除非你是尼姑或者刁晨是和尚!”   于是,一个‘方丈快走开,贫尼伤不起’的念头在我脑海中萌生,尼玛太毁三观了!   “我和刁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义正词严地说:“人家和封娴好好的,我杀出去就是个第三者,多难听!”   “什么!”关宇惊讶不及,敢情我俩今天是他吓吓我,然后我吓吓他以示报复吗?关宇忙问:“封娴是谁?她和刁晨那小子有毛线关系?”   奇怪了,做了刁晨最好的哥们……之一,难道刁晨连他也瞒着?我狐疑地问:“你不知道刁晨和封娴的一段情?”   关宇摇头摇的勤快,一脸无辜,我就纳闷儿,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收不到吧,难道是我和他讯息接收不同步?关宇就是信号再不好也不该如此呀!我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关宇跟听了惊天大笑话似的,先是呆了几秒,随即笑得人仰马翻。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误会一场   话说我是真没搞明白关宇是笑什么?难道我天生长着一张喜剧演员的脸?   “你笑什么?我知道是我活该倒霉,可你也不能落井下石啊,多不厚道!”   关宇笑的直不起腰,勉强忍着说了几句:“我说是为什么呢,感情就是出闹剧,你俩这误会也着实冤枉了!”   “误会?”我可想不明白,明明是我看见封娴在他家里的,怎么能会说是误会呢?难道真要戳瞎我的双眼吗?   “之前刁晨苦闷了很久,我关心他几句,他什么都不肯说。后来看了新闻,才知道他为什生气,老孙跟我发了火,说是我非要让董拙参赛,现在好了,人就蹬鼻子上脸跟刁晨抢人,还说你也是,三两下就被董拙拿小子给降服了,亏得刁晨对你好了这一二十年,说来也真是挺可气的。”关宇又跟我确定:“你说你跟董拙真的没什么?”   “是,这事后来刁晨应该也明白了。”   关宇点点头:“那就好办了,封娴的事情根本也是个误会,刁晨跟她不过泛泛之交,我也不太清楚她怎么会有刁晨家里的要是,反正绝不可能是刁晨主动给的,兴许是封娴背地里使了什么阴招也说不准,可是你也挺好笑的,也不知道问问刁晨,就这么吃了哑巴亏,真不像你性格!要不是在乎你,他能一听老孙说你和封娴他们吃饭的事情就坐不住,叫上我们开着车大晚上到处找你?要是不在乎,也不可能为你考虑这么多事,更不可能专门叫我来看着你!”   “什么?”我听得心里直打鼓,不可能吧:“你是说刁晨没有跟封娴在一起?”   “当然!”关宇非常肯定:“刁晨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找个女人随随便便就在一起了,说是拿封娴来刺激你,那也不是刁晨的行事风格,他用得着搞小动作?”   照关宇这么说,我的智商尼玛真是要老命了,就算我不相信封信啊,也不能不相信刁晨啊!后悔得要死,当时要不是因为那么在乎,那么想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被封娴的把戏迷惑住,轻轻易易就被她击退了!现在想想,封娴实在比我预料得要恐怖!   “这些事刁晨知道吗?”   关宇暗自琢磨琢磨,十分肯定地说:“应该都知道,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不挑明,他就是这点不好,爱装酷,你呢又兜不住事,他哪里敢跟你说,不过他究竟在盘算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我不能和他一起面对吗?这比封娴横在我们中间更让我感到难受。   今晚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刁晨不肯说,不代表封娴没破绽,不能什么都被刁晨牵着鼻子走,我也要有我态度,坐享其成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   可是,眼前的关宇该怎么摆脱?以他坚挺的耐力,我应该还是得走智取的路子,只是,要说智商,我能拼得过一打爹妈也不一定能拼过一个关宇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琢磨着琢磨着就到了午饭时间,我亲爱的爹娘踩着点回来了,我研究了一上午都没想到摆脱关宇的办法,于是,我决定先吃饭好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因为关宇留下吃饭的缘故,我妈拿出了看家的本事,菜色基本媲美刁晨上桌的时候,原来刁晨身边的人在我家里都是贵宾级别的待遇。   我观察了一下,原来他们在我家待遇好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吃了二十多年,知道我妈的手艺是啥样,只是我不敢说,因为说了就没有下顿吃,然而我很佩服刁晨和关宇,他们不仅能吃得乐滋滋的,更重要是能把我妈哄得乐滋滋的,于是我妈肯定会生出那种毫无根据的自豪感,所以,但凡他们昧着良心夸奖玩我妈之后,我妈总是满心期待着下一次聚餐。   吃完一顿饭,爹娘扛不住午睡去了,午睡的目的大概是为了待会儿换关宇的班,我赶脚我的现状比双 规还惨。   “阿嚏!”关宇打了个喷嚏,我灵光一闪,机会来了!   “哥,您咋了?”   他吸吸鼻子:“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估计是大晚上被刁晨拖出来找你的时候着凉了。   我万分愧疚地说:“因我而起,那我不能不管是吧?”说着便开始翻箱倒柜找感冒药,我还特意看了配方和不良反应什么的才干交给关宇。可是关宇拿着药盒很是犹豫,满是狐疑地问:“你确定我不用上医院看看然后遵医嘱吃药?”   “不用,小毛病我都能治!”我拍着胸脯说得百分百肯定。   他还是很不敢相信我,皱着眉头问:“一个连15经度有多少时差都闹不清是地理题还是数学题的人让我吃药,你说这药我能吃吗?”   呵!我不懂科学不代表我没有常识好吧!于是我好奇地问:“那是相差多少?”   关宇果然囧了,于是看了看药性,觉得没必要跟我磨嘴皮子,禁不住我的好意,还是把药给吃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规规矩矩在他眼皮子底下‘坐牢’,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关宇的眼皮子打起了架,我心里一阵雀跃,又耐心等了一会儿,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我正在看着他了。   偷偷把衣兜里的药物说明书拿出来,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塞给关宇的,我自己作也不能连累他,至少他看见上面副作用写着的‘嗜睡’之后会觉得不是自己的错。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药品至少还是比食品安全靠谱得多!   趁着爹娘还没醒,缩手缩脚打开家门,溜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小白领们正好午休完往大厦里去,我尊在墙角守了几分钟,果然看见封娴的窈窕身影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二话不说冲出去横在她面前,才发现她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对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布咬金,只是没拿板斧而已,换做谁都得吓得花容失色,而她居然还能保持面不改色的模样,着实可气!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不是我的对手   “封娴,有些话我实在憋不住了,想来想去也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   她满是不以为然,权当我在放屁似的,连看都不看我就要进大厦,我哪肯轻易放她走,马上又拦住她:“我说话你没听见啊?”   “布小旅。”她终于肯正眼瞧我了,言辞里有些嘲笑:“你是有关系的人,可以在年终还大摇大摆地请假,我可没有那权利,瞧瞧这点,要再不出现就该迟到了。”说这话就刻薄了,好像那天晚上非要拖着我送我回家的人不是她,合着当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太适合在这种场合。”   封娴终于被我的话吸引注意力了,我表现的成竹在胸,她有点警觉出事情轻重,马上打电话上去交代自己有事要晚点上去,随即领着我到了大厦后巷里的咖啡店。要不是她找到地方,我还不知道公司附近还有这么闲情逸致的地方。   “说吧,找我什么事?”   既然她不绕弯了,我也就懒得说些真真假假的敷衍话了,索性开门见山:“你和刁晨压根就没什么关系,可你为什么老是要表现得很要好似的,难道就是要刺激我?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对于我知道这些,她好像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并不急于回答,只是搅着面前的咖啡,优哉游哉的,摆明是用她的沉着淡定来磨我性子。   “你倒是说啊,你喜欢刁晨对不对?我也是女人,看得出来的,你大一开始就对刁晨存着心思对不对?”   她慢悠悠把勺子拿出来,随意搁在碟子里,端起杯子闻了闻,这咖啡是真的好,连我做对面都能闻到醇香,她这就张口喝上了,喝的那叫一个美。   “封娴,很多事情该说还是得说,你拖延时间也没用的。”我想告诉她该来的总会来,不是我躲着,她就能和刁晨把这戏演下去。   “是,我是喜欢,那又怎样?”她说得理直气壮,我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要不是看在环境高雅的份上,我铁定是得一拍桌子,不,是跳上桌子对她破口大骂一顿。瞅瞅周围的白领们,我只好压着火气说:“喜欢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我竞争,为什么要背后使阴招?”   “阴招?”她表现得很是无辜。   “比如那串钥匙,刁晨绝不会给你的!”   她假装恍然大悟:“那个啊……没错,是那次他送我去医院时我偷配的,如果这都能算阴招,我只能说你的世界到底是有多单纯,醒醒吧布小旅,这世界不是糖果和棉花糖做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都什么破人,自己做错事还敢跟我这个苦主叫嚣,还说的像是我对不起她一样。   哪里知道她还有后话:“至于不想跟你明着争,是因为觉得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看清楚了,知难而退岂不是比大家争得脸红脖子粗要好看得多。”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知羞耻   “是呀,我是不是你的对手,跟你也不是一个级别,你说说我这么小,哪有手段哪好意思跟您抢男人是吧,大妈?”她有脸跟我耍赖皮,可是偏偏忘了耍赖皮这条路上我才是祖师爷,我认了第二,还有人敢认第一?即便有夜被我灭了!   果然我的厚脸皮是攻无不克的,刚才还得意地笑的封娴已经花容失色了,一张俏脸白得跟纸似的,女人最怕就是被人说自己老,况且我十分尊老的叫了她一声大妈,事实上很多女人从别人叫自己姐姐到叫阿姨都觉得很难转型,更何况这辈分一下子就长这么多,再加上近几年影视剧里的大妈形象一般都不怎么好,通常情况下都是些满头上卷子,肥硕的身子随意披着廉价的睡衣,嘴里再叼根烟,脚蹬人字拖,动辄就老娘老娘出口成脏,恨不得把泼妇骂街的架势一口气卯足了。   要不是她先惹我,我也不想把话说难听的,毕竟人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腹有诗书,还是我上司,我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不在乎我的前途,也该顾着刁叔叔的脸面。   “其实我们有很大机会可以当朋友的,看得出你本质不坏,或许是因为太爱刁晨才会让你做了许多糊涂事,如果你肯放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可以帮你和刁晨成为朋友,你说呢?”   自以为已经做了最大让步,如果换做我是封娴,自然会感动得一把屎一把尿,只可惜,我总是太喜欢以己度人,才会一次次失策。   她听了之后脸色缓和不少,将信将疑地问:“照你这么说,我做这些都情有可原?”   “是,反正我记性不好,什么都能忘,只要别人对我好,我必定加倍对她好,并且只记得恩情,不记仇的。”我说的很是诚恳,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不过我好像也确实没跟谁切切实实红过脸。   “那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为你爱刁晨而起?”她脸上闪过不怀好意的笑,把手机递给我,我拿起一看,情绪瞬间变得不可名状,即生气又着急,还有些羞,更多的就是莫名其妙,那照片好像是网站上的,内容让我恨不得掀桌子!   只见照片里的我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说的再进一步,更像是我瘫软着靠在那个男人身上,尽管是背影,可我太熟悉自己,但凡是和我有些矫情或是日日相见的人都能看得出,只是那男人就真是不认识了。这样的照片还有两三张,一张比一张亲密,幸好都只是背面。   难道这就是刁晨不让我出来的原因吗?我惊讶不已,既然不让我上网,那就以为着这件事应该已经闹到了街知巷闻的地步!   可是我敢发誓,我没有单独和不认识的男人出去过,更没有拍过这样不知羞耻的照片!   “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笑得花枝招展:“网上偶然看见的。”   “我不信,一定是你陷害我!”   她摇摇头:“这话说出去谁信?你有证据吗?不知道刁晨看见了会怎么想,说你爱刁晨,那怎么还做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绝逼不是我做的   这……这……这……谁能站出来跟我解释解释,以我记吃不记打的个性,我就是记性再不好也不可能忘记这些事啊!况且看背影那人应该是个帅哥来着,我情场失意好不容易找个人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要是摊上这么个好货,我就是忘掉自己的名和姓也不能忘了这茬儿啊!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这事绝逼不是我做的!   “布小旅,我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本来不想跟你计较的,可是你咄咄逼人的样子真让人讨厌,看样子你是打算死不认账了是吧?”封娴幸灾乐祸,这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不然她早就主动拿着这些所谓我不检点的罪证来跟我嘚吧嘚了,怎么可能等我都快把她逼上梁山了才使杀手锏?   “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封娴惊讶不已,笑得合不拢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别什么都栽赃给我,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别信口雌黄,童言无忌也是有年龄限制的!”   “你……你……”我气得没了章法。   她见势马上火上浇油:“不知道这样的你,刁晨会作何感想,退一万步说,就算刁晨不以为然,那他家里人呢?还有你家里人应该没有你这么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再提你们之间的事了吧。”   “封娴,够了!”   “够了?这就够了?”她拿回自己的手机,又点了几下重新放在我面前:“那现在呢?这才是猛料!”   如果说刚才的只是前菜,那这些就是真正的正餐了,照片里的我不知何时跑到了酒店的床上,尽管有杯子盖着,可是还不如不盖,微露的部分只会给人更多的遐想,而且那个男人就压在我身上!不由把手护在胸前,不应该啊,不应该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手哆嗦个没完,又生气又害怕,照片到底是谁拍的,还有里面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床 照?   “我敢发誓自己绝对没做过!”我指着咖啡馆的古董吊灯,什么毒誓我都敢发!   封娴收回手机,讥笑起来:“发誓嘛,谁这辈子没有发过一二十次,有应验的吗?省省吧!”她说完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呆坐在咖啡馆,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关宇找到了我,他气喘吁吁如释重负:“终于找到你了,还好我想到你会来公司,不然非得被你吓死不可。”   “关宇,你们都知道了?”   “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想刻意表现得无辜些,可严肃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别装了,你演技有限,我是说照片的事情,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我在心里企图欺骗自己,希望只是很少一部分人看见照片,就算看见了也认不出是我。   “没……没有……什么照片?”   关宇的演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拙劣,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果然比我要清明。我叹口气自言自语:“他一定觉得很失望吧,要是换做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的。” 第一百八十章 不同寻常的事   听了我的话,关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吞吞吐吐半天,愣是连个屁都没放出来。想必他也是着急的,毕竟他是那样关心我和刁晨的事情。   “刁妹妹,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真恨我自己!”说着就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关宇被我吓到了,赶忙拉住我的胳膊在,生怕我下一步就是举刀自裁。我那叫一个后悔:“你说我怎么就能糊涂到这个地步呢?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或许真的不怪你,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不正经不怀好意的人接触过?”关宇诱导我深想这件事,的确不可能没有任何先兆的。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算不算自己心胸狭窄,不敢确定地问:“封娴算不算?”   “可能吧,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事情?”   经关宇这么一提点,我还真想起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但是碍于这里人多,我使了个颜色,关宇识相地结了帐,带着我离开。上了他的车我才想到一件更要命的事,忙问:“刁晨不知道我偷跑出来吧?”   他长舒口气:“就差一点了,要是这里再找不到你,我只有通知刁晨然后报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都在帮你。”   不禁想笑,要是老天爷真的帮我,怎么会冒出个封娴,怎么会冒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照片?   等我们回到家,我爸妈都没起疑心,还以为是关宇带我出去晃悠,放放心心地让我们该干嘛干嘛,于是我和关宇也就大大方方进了房间,关上门开小会。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不是我们部门聚会吗,那天晚上正好去的是孙尚翔的地儿,那晚在饭桌上封娴就一个劲儿灌我喝酒,还说的一套一套的,我听着懵得要死,当时也没太在意,因为知道她也喜欢刁晨,以为是想着我和刁晨有什么,借机杀杀我的锐气。可是到了后来,唱歌的时候也还咬着我不放,我就有点火大,等结束之后,她的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弯,非要送我回家,别人也不好插手,只能由着她把我带走,你说这算不算不正常?”   关宇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那天晚上刁晨和我们找到你之后不是自己跟封娴聊了半天吗?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是跟封娴吵架呢!”   “吵什么?”   “他责怪封娴没好好看着你,俩人为这事闹的挺凶,刁晨都气得不行了。”   合着他俩那天是吵架啊,而且是为了我吵架,我还以为是关起门来说悄悄话,敢情我冤枉了刁晨这么久!想想都觉得该死!   “对了!那天最奇怪的事情是你和封娴消失了好长时间!”关宇激动起来,我和糊涂了,什么叫消失了?他又说:“我和刁晨还有老孙怎么都想不明白,照里说你们既然是坐车,怎么可能那个点还回不到家,于是就开车死出去找,你还记得那晚你们去了哪里或者路上发生了什么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只能请容嬷嬷出山了   早就觉得那晚的封娴有问题,我还傻傻以为她单纯只是因为见不怪我和刁晨之间还有牵扯才整我,原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些事,说什么我都不可能上她的贼船,啊不,是贼车!   最可气的是她今天还该跟我信誓旦旦说照片跟她没关系,这次要是再相信她,我宁愿钻回娘胎里重新改造,哪怕没有机会再出来!其实……要是真的再做如此丢人的事情,我真心也没必要再出来现眼了。   可是,就算我怎想回忆,关宇那晚的记忆也还是少得可怜,仅仅是我上车之前和被刁晨拽下来的情节,该死!   见我一筹莫展,关宇大概猜到了,也就不报什么希望在我身上,我反问他:“刁晨那天审问的结果是怎样的?”   关宇买了个关子,看看周围,明明就没人,还搞得神秘兮兮的,招招手叫我凑近点,我照做了,谁知道他憋了半天才说:“就是因为没问出什么,刁晨才那么生气呀!”   靠!不带这么耍我的,都什么时候了!我冲着关宇嚷嚷:“火烧眉毛了,眉毛啊眉毛,懂不懂?”   关宇赶紧把手放在嘴边一个劲儿嘘嘘:“叫唤什么!非得让你爹妈听见吗?”   是啦是啦,都是我欠考虑,于是我开始寻找解决的办法,半晌之后还真让我灵光乍现了,我露出奸诈的表情,笑得关宇直哆嗦,眼看着他寒毛都快竖起来了,我咬着牙问他:“认识剧组的人吗?最好是谍战剧,当然古装剧的也行?”   “刁妹妹,不是吧,你这时候居然想出了自己当明星然后曲线救国的路子?你还嫌照片不够轰动?”关宇脸都皱起来了。   我呸呸呸!会不会说话啊?我抽出衣柜里的皮带,狠狠打在墙上,关宇不由倒吸口凉气,我说:“这两下架势还行吧?”   他点头如捣蒜,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图:“天啊,你要私设公堂刑讯逼供?”   “不行吗?”   他就差拉着我的手脚了:“当然不行,刁妹妹,那是犯法的,枉你上了那么多年学,咋还是个法盲呢?”   我听了就火大:“怎么了,许她拍我的不雅 照片,就不许我吓吓她?你以为我会真打吗?我知道轻重的!你咋出来混了那么多年,脑子还这么不活泛!到时候你帮我联系个剧组,满清十大 酷 刑全都上,不行就灌点辣椒水或者做老虎凳,再不行就点天灯把指甲,再再不行的话,只能请容嬷嬷出山了!”   如果现在的环境灯光是绿色或者是蓝色,那我就是不折不扣的惊悚片女主角了。   果然,关宇头顶上开始冒冷汗,他哆哆嗦嗦指着我的彪悍模样说:“用不着惊动穷摇,你现在已经是容嬷嬷加雪姨的复合版了!”   说干就干,我催着他打电话联系剧组,他拿着手机半天不动,见过怂的,没见过这么怂的,我只花了十分钟劝他,结果他居然花一个小时把我劝服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宵永流传   于是,一天又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其实我还存有侥幸心理,因为那些照片如果就是全部数额的话,里面并没有拍到不该拍的部位,比起曹洁和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写真,我的这套真心都不好意思叫艳 照。   只是,毕竟被人抓着把柄,我在这时候去个刁晨谈复合,应该都有种站在悬崖边上的感觉,况且,现在我和刁晨应该都没有那个心情,尤其是他,心里积压的事情该有多少啊。   到了晚上,关宇再怎么也是要回去的,他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要出去,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非出去不可的理由了。   我爸妈对于有人肯来陪我玩儿的事情表示由衷的欣喜,对于关宇本人更是感激不尽,让他们不用带孩子的都是好人!   看完电视剧,我爸妈有点想拉我唠家常的冲动,我赶忙自觉把自己软禁起来,我这打嘴巴,别他们都不知道,我一个激动把什么都兜售出去了,我妈心脏不好,我爸还有高血压,不能干这么不孝顺的事情。   本来想着人在家中坐,飞来的横祸总不能打穿我刚劲混凝土的天花板吧,可是我错误估计了形式,因为如来关了我的门,一定会打开我的窗,于是,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以一个托腮沉思的姿态被一包疾如风的东西命中脑门!立马就来了个眼冒金花桃花菊花牡丹花!   第一反应就是拾起地上的凶器看个究竟,打开它的层层包装,一块永流传的切糕登时亮瞎我不锈钢的狗眼!没想到这样高空飞跃之后它居然还能完好无缺,连一点核桃仁儿都没掉,果然坚不可摧啊!关键是这玩意儿拿在手里随便一掂量,小小一块竟有如此重量,密度之大俨然已经超越了中子和黑洞!   总结起来就是——人不可貌相不正,切糕不可斗量要称量!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谁这么舍得拿切糕砸人,这位肇事者,啊不,是慈善家,他一定腰缠万贯。   伸头出去仔细一瞧,我擦!底下还真有个屹立风中不显凌乱,国家认证如假包换的糕富帅——刁晨!   他正冲着我笑,随即我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的时候觉得他真心有钱,这种距离的短途通讯难道不该靠吼?   “知道你心里装不住事,一定没好好吃饭。”   合着是给我送夜宵来了,可是他真的看错我了,我妈难得因为有外人留下才吃饭而加菜,我怎么可能不横扫千军风卷残云呢?现在张口都想打嗝,不过这块切糕我还是很重视的,我决定找个算命先生来看看我家的风水,然后把这块号称千年不朽的切糕恭恭敬敬地供奉在我家的财位上,以示尊重!   “干嘛这么破费?软禁我的代价?”跟他开玩笑,他也很买账地笑了,我又说:“不上来吗?”   “不了,一上去你爸妈又要像对待上宾似的,不想劳动他们。”   还真别说,他不劳动我爸妈的后果就是我被感动了,森森滴感动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有各的错处   如此寒风呼啸的夜晚刁晨却过家门都不入,刚刚送关宇走的时候还看见刁叔叔散步回来,老了许多,其实刁晨还是不愿和刁叔叔独处,我想着他是怕尴尬,可父子哪有隔夜仇?   “你不上来是因为刁叔叔吗?”   他没说话,握着电话的手换了另一只,抬眼看了看他奋斗多十多年的地方,深深叹了口气。   “你还是回来吧,一个人在外也不是常发,刁叔叔阿姨都老了,没有儿子在身边真的很孤独,我记得你不是那种不孝顺的人。”   听了我的话,他反而笑了:“你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还有功夫关心我。”   这不是顺口一说吗,他还较真儿了,我只好把今天见过封娴的事情告诉他,他一点都不惊讶,估摸着不是封娴恶人先告状就是关于事后诸葛亮。   “对不起,误会了你们那么久,我真笨!”   他仰着头冲我笑,一点都看不出心事重重的模样:“是,是挺笨的。”   “昂!我可以自我批斗,你怎么能批斗我呢?”我挥舞着拳头,可惜不是长臂猿。   “各有各的错处,互相包容就好了。”   一句话窝心极了,我问他当初明明知道我想多了,为什么不解释,他只是向后退了几步,靠着车子,懒懒地说:“你的牛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跟你说你就能信?总得给你点时间,想通了自然就明白了。”   是啊,最了解我的果然还是刁晨,只是凭白错过了许多好时光,后悔死我了。我就这么立在窗边,他站在下面,此种情景让我很有演话剧的冲动。   我把这窗框,伸出一条胳膊,字正腔圆地说:“刁晨啊,刁晨!为什么你偏偏是刁晨呢?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布了。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刁,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刁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刁晨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刁晨啊,抛弃了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   说完这段我平生仅记的台词,赶脚自己忽然好有文化,只是刁晨愣愣神之后呼天抢地的笑开了!我被他笑得有些恼火,难道不足以表达我们楼台会的澎湃心情?   在寒风中招展的手臂已经冻出一层鸡皮疙瘩,换来的却是刁晨一句:“你别拿我们和朱丽叶罗密欧对照,我们两家人可是很希望我们在一起的。”   “刁晨,其实你不懂。”我有点伤感:“我们都一样,总是有许多沟沟坎坎,我腿短,不确定是否能跨过去。”   他直起身子,玩玩胳膊,秀出他的肱二头肌肱三四五六七**头肌,坚定不移地说:“没事,我背你!”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能不能放过莎翁   话说我现在是真的想哭了,兜兜转转这么就,从我误会他看不上我,到董拙的出现逼迫他表明心迹,在到通过董拙事件我明白了自己的心,还有后来封娴的搅局,最后是现在我的照片风波,他始终都站在我身边,从未抛下过我。   说来说去,爱情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抗争,跟董拙争,跟封娴争,可是感情不是剪刀包袱锤,谁赢就爱谁。见此情景,我今晚总是有那么多感慨,于是我文绉绉地吟诵起来:“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否则为了我刚才被你听去的话,你一定可以看见我脸上羞愧的红晕。我真想遵守礼法,否认已经说过的言语,可是这些虚文俗礼,现在只好一切置之不顾了!你爱我吗?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是的”;我也一定会相信你的话;可是也许你起的誓只是一个谎,人家说,对于恋人们的寒盟背信,天神是一笑置之的。温柔的刁晨啊!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请你诚意告诉我;你要是嫌我太容易降心相从,我也会堆起怒容,装出倔强的神气,拒绝你的好意,好让你向我婉转求情,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拒绝你的。俊秀的刁晨啊,我真的太痴心了,所以也许你会觉得我的举动有点轻浮;可是相信我,朋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忠心远胜过那些善于矜持作态的人。我必须承认,倘不是你乘我不备的时候偷听去了我的真情的表白,我一定会更加矜持一点的;所以原谅我吧,是黑夜泄漏了我心底的秘密,不要把我的允诺看作无耻的轻狂。”   念完这一段,我的鸡皮疙瘩又厚了几寸,刁晨依旧是囧了个囧的造型矗立在寒风中岿然不动。   久久之后,他说:“你能不能放过莎翁?”   “呃……我这是表达对他的景仰啊!”   他一笑置之,权当我在放屁,只是他忽然又说:“不过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私心想着我刚才有提问吗?要问也是莎士比亚莎大爷问的呀!   他无比郑重地说:“是的,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也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之所以纵容封娴一错再错,是想知道你是否也同样爱着我,现在看了,是了。”他笑得好看,一双含笑的大眼睛简直亮过天上所有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繁星。   懂了,这次是真的懂了,闹了半天是想拿封娴来刺激我,在我干着急的时候,他一定很开心吧。   “可是,我配不上你呀。”且不说我有没有被人欺负,光是我的硬件软件就和刁晨不是一个档次的,多拉低他的波段啊。   对于我的忧心忡忡,他只是坦然一笑:“我不要你,谁还敢兜着?”言语间像是吃了个甜蜜的大亏,而且还吃的心甘情愿,吃的大义凌然,几乎到了为人民除害的高度,可是我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开心,无论我什么样,只要他喜欢就是最好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好的承诺   正高兴呢,他极为煞风景地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补刀,他漫不经心地说:“主要是考虑到跟你能类聚的实在不好找,所以我只能委曲求全了。”   “呃……好吧,那辛苦你了。”说出这句话之后瞬间觉得自己节操碎了一地,本该说写不好意思拖累他了,以后不会了之类的话,可是鉴于我糊里糊涂就会莫名其妙把祸闯的个性,貌似以后道歉的机会还多着呢,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   “小旅。”他忽然正正经经,严严肃肃地叫了我的名字,害得我神经一下子绷得可以弹三弦了,他接着说:“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昂!这话题转的着实突然,我有点转不过弯来,而他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丝毫不顾及我比常人要发育得粗壮很多的反射弧是不是有能拿来系鞋带的长度,直接略过我思考的时间,对我进行不讲情面的控诉。   他声情并茂地说:“你有的时候真让我觉得神伤头痛,好好的一个姑娘,看起来也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儿,为什么总让人那么不省心?”   这点我承认,我的确有那种能力,经过多年的累积和发展,我基本把这种超乎常人的惹事的能力归类为特异功能了,就好像有的人天生就能吸引很多人渣似的,我天生就能闹事。   “后来我琢磨来琢磨去,你大概是比别人要笨,所以才会总是闯祸,甚至闯了祸都不知道。”他的这一席话越说越中肯,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要是我很聪明的话,大概也就不会闹成今天这样了,能不能收拾烂摊子都还是个未知数。   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来迎接刁晨的批斗,可是他又来个话锋一转,险些在转弯的时候把我甩了出去。他十分自责地说:“现在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当初不是那么护着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帮你想到做到,或许你就能从这些事情里得到教训,没准就能把缺的心眼儿长全了,是我想的太简单,剥夺了你受挫折的机会,所以现在什么都报应回来了。”   “别,刁晨,你别这么说。”我吸吸鼻子,他怎么就能这么好呢?明明是我不惊醒,他还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心里难受。”难受到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我一直以为你只要傻乎乎的,开开心心的就好,现在想想,可能是我之前对自己太有信心,觉得无论什么都在我的控制之内,才有这次最好的教训。”他说着说着,理性中渐渐露出几分无力和伤感,“我不能一辈子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尽管我很想,可现实不允许。”   别说了,别说了,我在心里求他,明明知道他说得都对,可我真的不想听,于我而言,实在太过现实残酷。   他却没有停止的打算,坚持把准备好的感慨一次性发完:“男人能给女人最好的承诺是一世安稳,而我想给你的,是让你学会创造安稳。” 第一百八十六章 跟不上自己的女人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受,有人说聪明大度的男人从不会和女人计较对错,甚至会在明知道她们错了的时候睁一只眼再睁一只眼却假装睁眼瞎,因为和女人讲道理是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同学同事也就算了,老婆女伴儿尤其不能辩论,越讲越讲不清,最后只会两头生气,搞不好就此拜拜,所以,他们不讲,从而避免火星撞地球的惨剧。   可是,睿智成熟的男人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分歧,他们把问题摆出来,让女人在没有他的保护下按自己的性子走一遍,要是成功了,皆大欢喜,要是失败了,女人就能从实践里走出真知来。这叫欲擒故纵,磨难教育,这种男人永远信奉一个真理——好马配好鞍!门当户对那是阶级问题,情投意合那是沟通问题,无论什么问题,总要解决,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俩人的意识形态趋向一致,试问大老粗真能和文艺女有火花?   因而,有一方必然是要妥协的,关键在于你让对方妥协的方法是吵还是好。   俗话说,与人方便,不如与人方便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红绕牛肉和香菇炖鸡拿包的味道比较好?   “好,从今天起,你不许再护着我,我也要长大啊,要不然以后就跟不上你了。”   他摇摇头,口气轻松:“男人抛弃跟不上自己的女人是太过自负,慢慢等着她们进步才是风度。”   话音未落,我俨然已经把刁晨看得更高更帅更强了!   “那么我可以请你放手让我参与其中吗?这是我的事情,我不想从头到尾我是最糊涂的那个。”   他笑起来了:“看来我今晚说的话你终于没有当耳边风了,我也是刚刚才做的决定,你不怕,那我也不拦着。”   要是知道他今天那么干脆,我何必想尽办法逃跑呢?世事往往就是如此,千方百计求不到,信手观望找上门。   至于封娴怎么会有他家里的钥匙,我不想知道,估计连他都不想知道,但心里还是不爽,我提醒他:“没事换把锁吧,回头记得给我新钥匙。”   他仿佛听出我是吃醋的意思,噗一声笑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不过想想我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他全看过,到现在都没跟我生气,是得多有自信啊。   “那件事情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尽管如此,我觉得诚心诚意跟他道歉还是很有必要的。   哪里晓得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似的,闲云野鹤地说:“如果我相信,现在就不会出现,我只是好笑那些人黔驴技穷到了如此地步,想想都好想笑。”   “你不怕他们还有后招吗?”   他不以为然:“如果歪门邪道就能得到想要的,谁还走正途?不过是写小孩子过家家的套路,可怜可笑。况且……”他顿了顿:“我刁晨看上的人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垮的吗?”   “当然不是!”感觉像是立了军令状一样,不管前面是豺狼虎豹还是芙蓉凤姐,能奈我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换了谁不生气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虽然和刁晨楼上楼下的誓师大会开的很成功,可也不能因为气势强大就能把问题解决的,这个问题比弹簧还厉害,简直像是蚂蝗,好像吸着我就不打算松口了。   继那几张不太看得清脸面的照片曝光之后,当天夜里网上又更新了图库,虽然尺度在和谐范围内,可幕后黑手把我的正脸拍出来了,却擦边似的并未将男主角纳入镜头,一时之间我有点慌了。   起初是刁晨半夜给我打的电话,然后就是关宇的慰问,后半夜几乎就没合眼,一家家网站找门路去沟通,刁晨和关宇估计花了很多功夫,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些照片终于被删掉了,犹如昙花一现。   我还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哪里晓得正准备倒下眯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我可没想到董拙会给我打电话,难道我的事情他那么快就知道了?不该啊,他不是在外地工作吗?我可不想听他大清早跟我说什么痛心疾首之类的话,安慰的词语我已经听得太多了。   “喂……”我累的上下眼皮直打架,连声音都萎靡不振。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董拙在电话里有些抓狂,嘿,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又怎么招他了,最近各有各忙,貌似谁都没空搭理谁好吧。   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登时来了精神,对着董拙就宣泄不满:“我说大哥,你是还没睡呢,还是没睡醒呢?好好说话成不,别动不动就兴师问罪,我哪儿有那么多罪过让你问的。”   当然,董拙想来是因为做了明星而脾气见长,冲着我红不说黑不说的来了一句:“你要作,我没话讲,可你也不用把我拉下水吧,我不就是那天晚上没顾上你吗,你有必要在背后使这些烂招吗?还口口声声说希望我功成名就,我都怀疑你现在这样做是不是后悔当初帮我走上这条路了!”   每一句是我能听得懂的,我也不干了,从被窝里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准备和他理论理论:“董拙,你是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以为你说的话全世界都必须心领神会?我他妈就偏听不懂了,要是你不收收你的烂脾气,迟早有你受的,到那时候你有个什么事儿,我还真就后悔把就推进娱乐圈了!”   “布小旅!”他在电话里估计都气疯了,现在很多人巴结他,我看新闻里的程度离指鹿为马也不远了,现在连我一句奉劝都嫌忠言逆耳,连名带姓狠狠叫了我一声。   正想挂断电话,他咆哮起来:“你自己看看新闻,我这次真是被你连累死了!”发完脾气就听见他挂了,合着我还理亏了是怎么着?别他妈跟我风油精熏眼,你装什么受害者呢!   到头欲睡,可是已经完全没有睡觉的心情了,打开电脑一开,坏菜了,彻底坏菜了!我的照片虽然刚被撤下来,可人家立马就跟了新的内容上去,一水儿全打着‘董拙女友劈腿’的标题,难怪他生气了,换了谁不生气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就不该跟你聊天   几乎找出了所有能看到的网页,新闻除了编辑不同之外,其他的都差不多,感情不止我们连夜奋战,人家也是丝毫不松懈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才下架那边立马就上架呢?这么一想,对方着实太厉害了,且在意志力方面比我们更甚一筹。   “刁妹妹,出大事了!”我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关宇那边就吵起来了,我连忙说自己知道了,他似乎有点失望,合着他是预备党第一个通风报信的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比赛过后你是不是签了前三甲做你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忽然看见某网站的新闻里提及了董拙的广告形象,还大喇喇截了视频的图,倒是启发了我的灵感。   “是啊,怎么了?”关宇自己嘀嘀咕咕,最后自问自答起来:“你难道想叫我因为他绯闻不断而跟他解约?你是要报复董拙跟你发脾气?不太好吧,太不地道了!”   亏他想得出来,我是那种人吗?   于是,我耐心解释道:“既然这样,干脆由你赞助,为董拙举行一次粉丝见面会,我算是发现了,我们越是控制消息源头,他们就越发猖獗,干脆我们先发制人好了。”   “你是想借见面对澄清事实?”关宇琢磨半会儿,犹豫道:“这样可行吗?要不要问问刁晨的意思?”   “别啊,你就照我说的做,这事错在我,不能连累董拙,而且我有我的办法,人家给我使阴招,我也没必要什么都光受着不反抗是不是?”几个小时前刁晨才放权,我哪舍得瘾都没过够就归还他。   经过我和关宇的合计,见面会在三天后举行,我还真是低估了董拙的号召力,以为时间仓局没什么粉丝和媒体会去,可一到会场附近,还隔着两条街就看见不少非法摊贩借机高价售卖董拙的海报和枪版光碟了。   “怎么,眼馋了?”关宇开着车缓缓行进,不时打趣我几句。   我也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多眼馋啊,要知道他今天这么受欢迎,就不该那么早跟他拜拜。想在要找一长得好有发展的男人多难啊,我真后悔死了,场子都悔青了。”   关宇噗一声笑得挡风玻璃上都是唾沫星子,我就奇怪了,有那么好笑吗?他擦擦口水说:“人都是这样,无人问津的时候一文不值,要是有人开始关注了,大家就会一窝蜂过去抢,说到底就是两个字。”   “那两个字?”   “一个是贱,一个是装。”他笑了笑:“总结来说是虚荣,不见得大家都捧的就是好东西,只不过大家都捧的时候你要是不捧,那显得多异类,多不合群,搞不好人家还会以为你是脑子有病,不跟你玩了,实在太不利于和谐。”   暗自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是细细一琢磨,一对啊!我马上诚惶诚恐地问他:“那我和刁晨算咋回事?我是贱还是装?”   只见关宇眉毛跳了跳,万分无奈后悔地说:“就不该跟你聊天!”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已经没脾气了   沿路都是贩卖董拙周边产品的人,关宇真的就只顾着开车,不打算理会我了,我只好实话实说:“我是看见这些觉得很不爽!”   “不爽?”关宇表现出极大的好奇,我就说他不可能不理我,更不可能错过好八卦的。   “你知道我以前最想做的职业是什么吗?”   没想到我的话题转的那么快,他一头雾水地望着我,想象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说:“城管,数来数去就这职业最威武了!见谁不爽就能招呼他,见到啥好东西都能不问自取,还不花钱,也没人干说个不字,你说是不是?”   “呃……”关宇倒吸了口凉气,估计是以为我的梦想是做什么举世闻名的艺术家之类的,怎么都不可能往那方面想,他再次高估了我。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说说。”   街道上已经有很多粉丝赶往会场,小贩的生意很是红火,忙的不亦乐乎。我说:“忽然觉得自己很言不由衷,我明明告诉自己,董拙是被我连累的,是我欠了他,要是不跟他发生那么多事情,现在也不至于把他卷进来,你说他多冤枉啊。”   关宇努努嘴:“我觉得还行吧,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别以为好人那么好当。”   “是,现在我才发现当好人真他妈不容易,你想啊,要是没有我的支持,没有我死乞白赖帮他参加比赛,他董拙今天算哪根葱?指不定在哪个地下通道给人唱小酸歌儿呢!如今可好了,人红了,长本事了,冲着我没来由就敢一通骂,我看上去有那么好欺负吗?”想想就来气,要是知道做好人没好下场,当初就不该什么破事都揽上身!真是越想越生气,瞬间又觉得自己好矛盾,又想帮董拙又觉得委屈,世上有我这样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傻子吗?   关宇直笑:“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无所畏惧呢!”   不得不说他真看得起我,我只能坦白:“每个无所畏惧的猛人内心其实都藏着一个畏首畏尾的怂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董拙?他混到这份上,想要清清白白不沾绯闻那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   关宇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了,久久之后才说:“刁晨之前说你傻我还没觉得,现在看看是够傻的。”   “我……”话还没说好呢,我做的副驾驶就被人敲了玻璃,大手大脚的劲儿恨不得把我窗户活活杂碎,关宇的车都被逼停了。我按下窗户正要发飙,那人迅速把董拙的巨幅海报展开,把我所有视野挡的严严实实的,董拙那张脸离我就只有几寸远!海报背后露出那人的声音:“要不要带一张?免得挤不进粉丝群啊!”   我的五官各种在跳最炫民族疯,带你妹啊,我看上去有那么像脑残粉吗?   那人还在坚持游说,我默默升起窗户,吩咐关宇:“走吧。”   “你不打算叫城管了?”   我耷拉着脑袋:“我已经没脾气了。” 第一百九十章 好你个董拙!   在酒店附近停好车,关宇问我要不要直接进会场后台,说是董拙已经在里面了,我看了看时间,见面会马上就要开始,媒体们长枪短跑都挤到酒店外面了,粉丝一裙裙站在街边呐喊着董拙最棒什么的,没来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你着怂样儿,早知道就别来了。”关宇瞅着我很是嫌弃,其实我也嫌弃我自己啊。关宇接了个电话,说是一切准备就绪,又瞧瞧我的反应,更加嫌弃了:“凭董拙签的公司,肯定有最好的危机公关策略,你想想,连之前徐陌的那些婚外情事件都能平复,也不晓得你担心什么。”   “哎……”我长叹口气,十分文艺且忧伤地说:“人家很多歌手作者演员都说一个作品是自己的孩子,怎么都不愿它受到不公的待遇,说得离谱一点,董拙就是我一手拱上去的,也算是我的某种成就吧。”   关宇不由打了个冷颤:“酸,真酸。”继而又反应过来:“那我是不是得改口叫你董妈妈?”   “昂!这个……这个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做兼职,一个刁妹妹已经给我惹出这么多事儿了,要是再加一个董妈妈,那不得乱上加乱啊!   董拙的见面会开展得井然有序,在粉丝的簇拥下,董拙步入会场,我和关宇猫在角落里,还好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董拙身上才没有发现我们。   “你好,我是XX报社的记者,请问日前传闻你的女友与人有染的事情你怎么看?”   董拙一下子就被问蒙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他的经纪人帮忙挡煞:“可能大家误会了,照片中的当事人只是董拙的朋友,并非如外界传言那样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不是吧!”另外一个男人又说:“你好,我是XX电视台的记者,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在不久前的比赛中你曾想照片当事人告白,之后遭到了拒绝,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记者们的功力真不是瞎吹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盘查得清清楚楚。董拙没有任何回应,一直是经纪人在打太极,经纪人说:“确实有这件事情,可结果正如大家看到的,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一双慧眼,有的人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咱们董拙这么好的条件也拒绝。”说到这里,粉丝们,尤其是女粉丝们欢呼了,经纪人的话无疑说明了她们全是好眼光,而我是睁眼瞎啊睁眼瞎!   心想着不带这么护犊子的,就算要帮董拙也不至于踩我两脚吧。显然,董拙也是没料到经纪人的说辞,脸色又点难看,说我没有眼光,那他看上我这个没眼光的人岂不是显得他更加没眼光。   一群人闹得欢腾,看样子也差不多了,我清清嗓子从记者和粉丝的包围圈中挺身而出,冲着台上的董拙破口大骂:“好你个董拙,竟然这样对我!”   一时之间,全场目光的焦点落在我身上,董拙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伶牙俐齿的经纪人和愣住了,关宇更是瞪大眼睛,猜不透我唱的是哪一出。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就当最后帮他了   “小旅!”董拙终于说了今晚的头一句话,可惜是很没有底气的惊呼!   “照片上那女的!”随着一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惊呼,大家都认出了我,其实这也是我想要的,否则我要是出场了还连个姓名都没有,那跟打酱油的有什么区别。   “请问这件事情真的跟董拙有关吗?”某记者很是有见地,连我都不觉得和董拙有关,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不顾所有人的追问,径直走上台前,董拙也站了起来,和我隔着桌子和话筒,董拙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经纪人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董拙就说:“不好意思,因为突发事故,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到此为止。”说着还跟董拙耳语几句,势要将董拙掏出去。   “小旅,你怎么来了?”董拙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大闹会场吧。我绕到桌子后面,挨着董拙小声交代:“没事,你继续这样就好,剩下的交给我。”董拙显然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董拙!”我拉着他的手臂作央求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不能因为我做错事就要撇清关系啊,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说着我竟然还意思意思留出了几滴眼泪,撕心裂肺的模样简直是演技大爆发。   董拙瞬间被我没头没脑的哭喊弄得如坠云雾,瞪着眼睛直问我:“你这事做什么?”   好,就等这句台词了,这家伙真心是从未有过的上道。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拒绝你的,现在我被人骗了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声泪俱下的演出让董拙完全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旁人却越听越明白,全体知道了我的剧本。   大纲是这样的:某无知少女,括弧就是我,在某大明星,括弧就是董拙的追求下不为所动,一意孤行跟了个不靠谱的男人,结果被人拍了不靠谱的照片,事到如今幡然醒悟才悔不当初,于是厚着脸皮来求大明星的原谅,最好就能跟大明星恢复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剧本乍一看好贱,再一细看尼玛贱到没边儿了!   我都不明白这么作贱自己的剧本我是怎么想出来的,狗血程度甩了八点档肥皂剧好几十条街!   于是,在我的自我牺牲之下所有人都会董拙喊冤,而我被扣上了贱人的帽子,终于,董拙清清白白地离开了,并且得到了大家的一直同情。   关宇把我从记者包围圈里拖出来的时候气得不行,直骂我没脑子,我则很是轻松。   “要不是走快些,你现在早被那些脑残粉活活打死了。”   “这不是还没死呢嘛!”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关宇直嘀咕:“想不通刁晨怎么就熏陶出你这么个没头脑的家伙!”   “别骂了,董拙的形象好些对你的公司不是也好么?他再怎么不济也是你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这话彻底激怒了关宇:“大不了就节约,反正问题不在我这边。”   “得了吧,我是想把董拙推出去,这样以后人家也就没什么东西好大做文章了。”不禁叹口气:“就当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物以类聚是真理   关宇对着我的举动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看样子我的举动着实把他折服得五大三粗。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我的耳根就不清净了。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把脑袋忘在娘胎里了,这事就算我不说你,刁晨也会说你的,就算刁晨不说你,你爸妈肯定也想不通。”关宇就这么几句话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连我都能背下来了,还能就着跳个骑马舞什么的。   果然,关宇的那张乌鸦嘴太厉害了,还没见到刁晨就被我爸妈说得体无完肤了,我妈气得差点翻白眼,直说我被董拙那小子迷了心窍,好坏都分不清,尽是什么不该做就做什么,简直视智商为无物。我把一个劲儿叹气,我瞅着再叹下去连气管都该出来了。   最后还是关宇出来解围,借口说我是想借此让董拙再也没脸来找我了,害怕事情不够成功,非要找一大帮子人作见证。   闻此言,我妈也不再说话了,直接翻了白眼。   服侍完爹娘吃药,刁晨终于听说了这件事,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我家楼下。关宇留下帮我照顾爹娘,让我得以脱身下去再领刁晨一顿骂。   磨磨蹭蹭到了他身边,恨只恨楼梯不够长啊,否则我要是能走上个十万八千里,照唐僧取经的速度,怎么着也能躲个十年八年吧。   “好玩吗?”他似笑非笑。   我摇头:“不好玩!”   “玩够了?”他还是似笑非笑。   我继续摇头:“早知道就不玩了!”   “以后还玩吗?”他依旧似笑非笑。   我把摇头进行到底:“到死关宇我都不玩了!”   “关他什么事?你每次做事之前就不能用用脑子吗?你以为你这么做是在帮董拙解围?董拙需要你可怜吗?他会感激你,记得你的好吗?”刁晨终于发飙了,一口气问了我那么多问题,要是能有个漫画版,估计我的形象就一点点被黑变小了,估计现在都得用显微镜去找了。   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谁知道他噗一声就笑了,我可惊着了,本来还以为自己够多变的,没想到他比我还牛掰!   他很是赞赏地说:“这样才是我认识的布小旅,你要是这能狠下心来,怕也就是鬼上身了。”   说来说去,最了解我的还是刁晨,她知道我只是声音大点,模样彪悍点,其实内心里就是个怂人,永远都只会小打小闹,一旦闹大就不敢玩了。   而这次,擦屁股的活儿只能我自己硬着头皮上,头一回干这事难免胆战心惊,好不容易得到刁晨的肯定,可心里还是难免忐忑,总觉得他也是在说我傻。   “其实我不期待董拙能感激我,毕竟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三观出入也比较大,我这样想,不代表他也能理解,要是我们心意相通,早就是一对儿了。”   刁晨听了这句,不知道为啥脸色就不好了,我想他大概是不喜欢我多提董拙的事情吧。要是搁我身上,我也不愿意听他提封娴,所以,只有我和刁晨这样小气的人才能凑成一对儿。   物以类聚,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看你怎么装   在我和关宇的不懈努力之下,不对,是在我乱弹一通的情况之下,当天晚上的电视网络很是精彩,一水儿都是我洒狗血的场面,一时之间我当了过街老鼠的同伙儿,人人都想把我揪出来再踩两脚。   董拙事后居然还有空接受记者采访,我对他的时间感到很没有观念,难道他不应该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吗?可是再一想,这就是他的工作啊,不接受媒体采访的话,他还有什么正事可做?   我特意上楼顶掐了家里的天线,不想让爸妈看见,自己则猫在房间里研究,发现和我一样无聊的人真是不少,没多久那段视频就被顶上了首页。   想想真是不公平,很多人豁出脸皮要死要活都得不到关注,我只不过把拙劣的演技小小秀了一下就乘着董拙的东风出名了,真闹心。   董拙面的记者的提问,比起在见面会上被我突袭的时候已经淡定很多了。   “我是XX娱乐的记者,请问你怎么看前女友的悔过?”   啪!我一巴掌拍在桌上,整张桌子摇晃起来,大力神掌也不过如此。居然敢说我悔过,我有需要悔过的吗?   董拙气定神闲,看样子是有人帮他彩排过了,于是说起来尤其顺口:“其实,她是个好女孩儿,真的很好,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不想因为一次错误就给谁判死刑,那样着实不公平,再说,这件事,我想她也不希望发生,谁会喜欢被人欺骗还闹得满城风雨,说到底她也是受害人,希望大家能多多给予关怀。”   这番演讲的主题已经很明白了——让世界充满爱!   于是,所有人都被他打宽大为怀感动了,他再次成功为自己塑造了好男人的形象。   暗自感叹自己真是鬼斧神工,想当初董拙多孤僻啊,稍微不认识的人都不愿意接触,对谁都冷冷的,现在多好啊,都能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了,而且还那么上道,我只不过给了个由头他就能扩展成一处苦情戏,二斯卡最佳男主角非他莫属!   只不过,我很纠结,人是我要帮的,帮完了又觉得委屈,两个字送给我自己——活该!   既然这件事对我和董拙都没什么杀伤力了,不放早点跟封娴摊牌。眼下公司是万万不能去的,幸好还有电话可以打。   “喂,是我!”   她也不意外:“我刚看了新闻,没想到你这么有种。”   好笑,她要的不就这样吗?我表示没关系:“当然,只有那些搞小动作见不得人的家伙才没种!不好意思,打乱了你的如意算盘,别以为我好欺负。”   “哟哟哟。”封娴咂咂嘴:“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样子我手里的东西也没用了。”   “你承认是你做的?”   “是,可那又怎样?”封娴好似根本没有悔意:“那天聚会之后我借口送你走,谁知道你自己那么不争气,才出门就醉的不省人事,反倒给了我绝好的机会,就随随便便找了个男人跟你拍了些照片,本打算让刁晨甩了你,没想到刁晨对你那么死心眼,那我就只好换个招数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大众面前装纯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 那是我还没发功   这……这……这……这难道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要是照剧情发展的话我必须要对着电话大吼一声:“打倒封娴!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大众面前装成熟装友善!我一定要拆穿你的假面具,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个歹毒又有心计的女人!”   可是,目前各种处在胶带中,他妈谁改的剧本?   迫于无奈,我只好换一句台词,十分老套地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她倒是显得很泰然处之:“凭什么人人都要对你好,你看看自己有哪点好?我就是见不得你这幅可怜样,扮猪吃老虎是吗?你有那么大胃口?小心撑死了!”   “说我是猪!”我花了小半辈子好不容易给自己总结出个有点,那就是可爱,虽然身边没一个人赞同,但我始终坚信我很可爱的,居然说我是猪,我哪里像猪了,别他妈侮辱猪了好不好?   她在电话里笑得正得意,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哪里来的灵感,冲着她就大骂:“说我是猪,行!我觉得你家里的镜子肯定有问题,以至于你照了那么多年也没发现自己长了个人渣样儿!”她有些气节了,在哪里你你你的说了半天,想想都能知道,长这么好看且也觉得自己很好看的女人几时被人说过那么难听的话,尤其是被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人指着鼻子骂,搁谁都不爽!   眼见机会难得,必须趁胜追击:“我扮猪能不能吃得下老虎还是个未知数,但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人渣绝对吃不到,人渣能消化的就只有狼心狗肺!”   “够了!布小旅,你这么幼稚的谈话我不想参与!”这货绝地是被我气得五劳七伤了,活该!谁叫她不自量力,还以为谁都有我爸妈和刁晨那样的强心脏吗?没有记别来惹我布小旅。   “你不让我说,我偏说!”气死她气死她,凭什么她让我闭嘴我就闭嘴:“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阴谋都趁早打消,成不了的,一切恶势力都是纸老虎!你要是能改过不再惹是生非,我兴许也就发挥一下记性差的个性,以后你该上班上班,该干活干活,我绝不会为难你,要是你执迷不悟,别说刁晨没希望,这公司你还能呆多久都能掰着指头数了!”   一时之间被自己浑然天成的霸气吓到了,不都是员工对上司言听计从吗,没想到我也有把上司骂得支支吾吾还威胁她乖乖做人的一天,真解气!   “就你?难道去找刁晨的父亲哭鼻子告状吗?”她显然是不相信。   恨只恨她没遇上我最皮最兴风作浪的年纪,要不早落荒而逃了,都怪爸妈逼着我装淑女,装个屁啊,淑女没装成,反倒让人都不怕我了!   不过说狠话的环节还是很有意义的,我咬着后槽牙说:“我敢说就敢做,你以为你就人渣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吗?那是我还没发功!”我要是耍起横来,她油门踩到底都跑不掉!   事实证明她简直打头发丝里鄙视我,因为她都没跟我商量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对我们多不好   这边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封娴开展拉锯战,那边董拙又出了新想法,我真是被他层出不穷的创意给折服了。   尽管我一再拒绝,可他还是要约我出去见面,而且还说要给我个正式的道歉,我一想难得听他说句对不起,不听白不听,于是就去了。   天黑之后接到董拙的电话,打了车就直奔地方,没想到去了是家大酒店,我想着就算要道歉也别这么普涨吧,我哪有那么挑嘴。可是,当我再次接到董拙电话之后,彻底没心情了。他居然叫我上顶楼找他,据我所知,这家酒店的顶楼除了避雷针连个毛都木有啊!   “小旅,你来了。”他见我应约而来有些惊喜。   大小看电影就知道只有特工卧底什么的才在天台见面,我是特工还是卧底啊?或者是某些人活腻了非要我拿枪指着他才觉醒要做个好人?   “大冷的天约人上天台,有话就赶紧说,我忙着呢。”本来还有点好脾气,现在也没了。   “本来是应该请你在下面好好吃一顿饭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出趟门不容易,很多狗仔跟着,我也不敢太张扬。”他说的好像自己很委屈似的。   要是真的怕就干脆别出门了,干嘛非要弄这些形式主义,好笑!再说了,我的确喜欢蹭饭,可也不是什么人的饭都恩能够让我蹭,有的饭吃了我也怕消化不良。   “行行行,我心领了,以后你好好混就是对我对好的感谢了,以后我有什么事也请你别插手,毕竟你是公众人物,要注意影响的,我可不想你的某些粉丝太过激动,一时想不开跑去自杀,那我可付不起责任。”缩了缩脖子,楼顶的风真是大,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鼻子有点痒,董拙正消化着我的演讲,我也很不客气冲着他打了个打喷嚏。   他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我的喷嚏打得七零八落了,看来还是江湖经验不够。不过他做了一件我觉得很绅士的事情,他居然也会学刁晨把外套脱给我,还十分有谱地说:“天凉了,好好照顾自己。”   正在感慨他终于开窍些,哪里晓得他原形毕露地来了一句:“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冒着被人拍的危险带你在下面吃饭,至少能暖和点,我就是太害怕他们乱写了,对我们多不好呀!”   一听这话我就火大,立即把他的衣服甩给他:“够了!你以为我是一顿饭就能收买的吗?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也太作贱别人了!”   他被我吓到了,接着衣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他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我简直不想跟他多费唇舌,扭头就下了楼。他虽然不明白,可还是紧紧追在后面,我想甩都甩不掉。   低着头光顾着生气,推开酒店的旋转门,一下子差点被闪光灯亮瞎狗眼,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董拙已经干了上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然后对着媒体镜头坳造型!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再给予同情   某记者问:“请问二位此次是想要复合吗?”   某记者问:“请问董拙真的没有心理压力吗?”   某记者又问:“请问此次复合是谁的主意,还是两人都有想法呢?”   某记者……   某记者……   ……   从这些提问里我大致明白了,他们是把我好董拙的密会看成旧情复燃,关键这地点好死不死还是在酒店,黑天晚地孤男寡女,还是两个掰扯不清的孤男寡女,任何人都会想入非非的,别说猥 琐的只有我一个!   “我想大家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在楼顶谈点事情而已。”董拙对着记者们的提问,好半天才笑眯眯的说出这些,事实上他说了比不说更糟糕,显然给人一种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的感觉,况且他还解释得十分暧昧。   果然,所有记者的脸上先是一阵不正经的笑,再然后就是得偿所愿捉到大新闻的欢喜!   “麻烦让让,我没功夫跟你们解释!”我试图拨开记者们突围出去,可是任我旱地游泳的姿势有多优美,那些记者仍旧不让分毫,还越聚越拢,更可气的是平时遇到突发情况就手忙脚乱的董拙今晚居然镇定地若地拉着我,不让我走!   不好!   忍不住抬眼望着应付自如的董拙,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相信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对我!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我放弃挣扎,只是呆呆望着他,想不通我究竟遇上的是什么人。   “对不起。”他凑在我耳朵边上像蚊子叫似的跟我道歉,我是那种稀罕道歉的人吗?我宁肯他什么都没做过!   这个微小的动作看在记者眼里只觉得我们是在调情,一阵起哄之后我脸红了,不过不是羞红的,是气红的!我猛一脚踩在董拙脚背上,董拙冷不丁被我猜得抱着脚在原地又跳又叫,一点风度都没有了,记者们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纷纷调转枪炮使劲儿拍他的糗样,一时之间都没注意到我正如泥鳅附体似的钻出人群。   等董拙和记者们回过味来,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马路边上,恨只恨我今晚单刀赴会,还连个坐骑都没带,这会儿想逃跑还真是难为我了。   “小旅,上来!”转角处呼啸而来一辆车,还没看清人就听清了是刁晨的声音,车子停在脚边,都没考虑就拽开车门跳进去了,刁晨见机踩下油门,记者们连车屁股都没拍到,我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种场面让我莫名有点兴奋,感觉是好莱坞大片里金刚不坏的男主角从天而降解救了被困于危难的女主角!   简直太刺激了!   “你怎么会来?”   刁晨默默开着车,可能是生气了,不过不管怎样,我今晚懂得了一件事,就是人人都有可能改变,有的变好,有的变坏,而我要学的是如何分辨好坏。比如说董拙再也不能用心酸的历程来打动我了,对于他,我不再给予同情!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说说他的动机   “好吧,是我蠢,是我笨。”   刁晨斜睨我一眼:“你能发现当中的蹊跷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还以为你连觉醒的能力都没有呢。”也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听得我心里直犯嘀咕。末了他又说:“当时我听到些风声,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出来找了?”   “不然呢?等着你被人吃干抹净来收尸吗?”他果然还是生气了。   “我后来也知道不对劲儿了,你说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情啊,恰好发布会挽回点形象他就要找我出来道谢,恰好大晚上的不去别的地方去酒店,恰好我下楼就被一堆记者给堵上了,那么多恰好搁一块儿,肯定就是有预谋的。”我学者狄公包公的调调说:“况且最大的一点在董拙自己身上。”   “什么?”他来了兴致。   “不行你回头看新闻去,对比之前的突发事件,不难看出他这次的表现好太多了,就是因为他一点都不慌乱,而且台词还那么顺畅,你说要是没彩排没预谋过,谁信啊?”我实在太了解董拙的性格,可还是输给了他的改变,从他踏上娱乐圈开始,之后的路数我就不能理解了。   “那就再说说他的动机呗。”   动机……他的动机难道不就是要指着这件事大肆炒作再火一把吗?或者彻底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宽大为怀不计前嫌深情依旧的好男人形象,我敢打包票,要是他的形象塑造成功了,不知情的少女们没几个会不买账的。   居然如此利用我!   正当我琢磨得想要杀了董拙的时候,半天没说话的刁晨终于又开金口:“你想的太简单了。”   “我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很是不屑:“以你惯有的智商水平能想到哪儿去?”   好吧,我是傻:“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昨天是不是跟封娴摊牌,还放了狠话?”   经他这么一提点,我豁然开朗,整件事情环环相扣,封娴啊封娴,真是招不狠不用啊!可最让我悔恨的是居然相信了董拙不会叛变!   “想明白了没?”   “没有。”   他疑惑:“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身心疲惫:“我想不明白的是董拙为什么要坑我?”   “可能……”他若有所思:“可能不被人坑的办法就是坑人。”   不管为什么,我不觉得保障自身利益的唯一途径是损害别人,要是所有人都着了道,那以后还有几个能傻傻帮他?董拙啊,还说我傻,其实你比我傻太多了。   晚间我在网络上又火了一把,凌晨时分,新事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那就是关宇公司聘请律师单方面向董拙提出解约,并且以行为不检点,影响不好等理由要求董拙赔偿损失。   看到这条新闻,我真是又痛快又感慨,说起来,应该是我亲手毁了自己怂恿出来的一颗明星,不是没有惋惜,要是当初听我话好好唱歌专心唱歌,现在也不至于落得这样难堪的地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牌   见此情景,我很希望看到董拙的反应。   黄天不负八卦人,没过多久网上就出了董拙的采访视频,他在镜头前很是尴尬,有记者还十分尖锐地问他:“听说昨晚的酒店事件是你和纪经公司自编自导自演的好戏,而女方并不知情,几乎可以说是被你们骗上去的,请问事实真的如此吗?”   董拙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我怀疑那个勇敢发出我心声的记者是关宇和刁晨安插去搅场子的,否则怎么可能头一个问题就一针见血!   “请回答!”记者紧咬不放,董拙额头都开始冒汗了,我瞧着瞧着忍不住觉得他好厉害,大冷天都能流汗,着实不是一般材质!   “不好意思,毫无根据的猜测我们不予回答。”关键时刻还是经纪人挡在他前面,不过从他的表现看,应该很多人都能知道事有蹊跷,我就说多行不义必那啥啥,他偏不信邪,这下好了,竖立一个好形象可能要十几甚至几十年,而毁掉一个好形象往往只需要短短几秒钟而已。   那记者步步紧逼:“那请问昨晚你们是去谈复合吗?”   这恐怕是很多粉丝和媒体最想搞清楚的问题,可是,如果他承认了,那么就意味着会失去不少女性粉丝,因为没有谁会对着一个不可能进一步发展的人成天摇旗呐喊,除非那人是傻子或者缺心眼。   “请大家不要做无根据的猜测。”还是经纪人来打太极,我真想指着董拙问,你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请问是要你何用?   久久之后,董拙顾左右而言他地开口了:“我想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是的,绝对不可能了。   我想着事情这么着也就可以了,毕竟他多好面子啊,把他弄得那么下不来台,已经很爽快了,然而记者们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又追问道:“那发展不下去是你还是对方的意思?”   要是我在现场一定会对着镜头高呼:“这种男人老纸不稀罕!”只可惜我别说地点,就连时间都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只能吼给自己听。   “请大家别再问了!”董拙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媒体的轰炸,猛地起身就对着大家发飙。   记者们自然也不是好惹的,纷纷起哄抱怨,当中以刚才那位疑似搅场子的尤为突出:“既然什么都不想说,那干嘛开记者招待会?你是以为自己有多大牌,屁大点儿事也敢劳动我们!我看你是还没成名就先长了脾气,迟早得栽!”   一众记者受了启发,有的收拾机器准备离开,任凭经纪公司怎么调解也不管用,董拙站在台上跟块石头似的,一动也不动。搅场子的那人还惋惜地说:“我还以为你们公司的艺人都是高素质的,怎么着也是徐陌坐镇的经济公司,没想到眼光也不怎么样!”   紧接着视频就天旋地转起来,全场爆发惊呼,然后有人高喊:“董拙打人了!”我一下子惊了,感情是董拙一生气把人摄像给打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栽大发了   别说是摄影师,就算是坐在电脑前看视频且心理强悍的我都蒙了,哪有明星这样的?大家不都是竭尽所能在镜头前表现出有教养有风度临危不乱的模样吗?董拙这又是做什么?用暴力搏出位?   网页一直拉下来,果然大家对董拙的反应都各抒己见了,这大概比他比赛时候的关注度还要高。   有的人说董拙根本没有面对突发状况的能力,只知道一味的闪躲,要是闪避不及就干脆出拳头,算什么男子汉?   还有人说董拙之所以动怒是被人说到了痛处,于是记者的提问都是事实,只是董拙不敢承认罢了。   另有些董拙的黑粉此时更加会添油加醋,说什么董拙没什么本事,就是凭一张脸混饭吃,可再好看的人迟早都会变老,没有真内涵怎么笼络大众?现在选秀年代,分分钟就能出更好的新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一个小小的错误可能换在普通人身上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他是公众人物,哪怕一点点小瑕疵都不能有,他今天弄成这样,搞不好明天大家骂完就再也不记得他了,真悲哀!   其实,的确是很悲哀,董拙封闭自己的结果就是与这个世界完全脱轨,然后一出门就被规则玩死了。   事到如今,我倒是很想看看经纪公司的态度,视频里经纪人的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对董拙的印象一定很不好,即便是自己手下的艺人,可谁不希望能带一个听话懂事的?这家公司传闻是真的不错,规模在业内屈指可数,关键是还培养了想徐陌和江夏那样又有性格又有本事还全民热捧的明星,董拙对于公司而言,只不过是新人,谁敢保证他们对董拙会像对徐陌那样好。当年徐陌的隐婚绯闻也是闹得街知巷闻,之后又传出他出轨的消息,再后来还有打人什么的,总之没有一条不劲爆,无论是谁,这些负面消息足够毁掉一颗灿烂明星,然而徐陌有惊无险地扛过来了,且还越发大红大紫,最近又和好莱坞合作电影,事业如日中天,放眼望去,还真没哪个小生能跟他比肩。   可见,同人不同命的概率真是高!大概也不能怪天意,或许还是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没过几天,董拙的所有消息都从新闻上消失了,有传言说公司冷藏了他,还有一些死忠粉说看见了董拙跟地下乐团在酒吧驻唱,很是潦倒。   并不想证实这些传闻的可靠性,但关宇还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你听说了吗?”   “什么?”他都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   “董拙被他公司抛弃了。”   果然是真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总感觉怪怪的:“你哪里来的消息?”   “他们公司的高层跟我是哥们儿,还能有假?”关宇说到这里,还特意加了一句:“也是他该!”   “那他就这么认栽了?”我都觉得奇怪!董拙哪里是这么心甘情愿被打压的人。 第二百章 鸡蛋碰石头   关宇口气讥讽:“不认栽还能怎样?鸡蛋永远都打不赢石头的。”   这比喻虽然不怎么好听,不过好在够贴切,更重要的是我喜欢!   本来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谁知道董拙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第二天关宇就心急火燎地通知我有好戏看,我还以为是孙尚翔和他搞基了准备弄婚礼什么的,没想到还是董拙。关宇难掩兴奋地说他得到第一手消息,董拙正在找律师帮他打官司,控告经纪公司比他做不想做的事情,时候还撒手不管什么的,我听着玄乎得很,还能这么着?   果然,我很快就接到了董拙的求救。   “小旅,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难得他现在还能跟我如此客气,我真是感动得一把屎一把尿了。自然心情一好就明知故问:“什么事?”   他犹犹豫豫地说:“就是那天晚上的事!”   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想应景,我口气强硬道:“别跟我说那晚,说起来我就想踹你几脚!”   “好好好,这事只要你肯帮忙,事后你怎么打我都行!”   哟哟,这指天誓日的态度真让我动容:“说吧,想叫我怎么帮。”其实他要说什么,我大概也猜到了。   “那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也是受了经纪公司的指使才会骗你的,经纪公司的想法是利用这件事再抄点新闻,哪里晓得会炒过了,现在他们把责任全都推在我身上,还要雪藏我,我现在很多工作都没了,要是在这样下去,我迟早会饿死的。”他说的楚楚可怜,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继续说:“我想请你帮我作证,就说事情真相我那晚就跟你说过了,你不过是陪我演场戏,剧本全是经纪公司写的,总之把所有过错都还回去就可以了,这样,应该不难吧?”   尽管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难免会感慨,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呀,现在怎么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怒火中烧,一时没忍住就骂了他:“说你蠢都是抬举你的,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明知道这样做不好还要去坐,自讨苦吃到了最后才发现这苦你吃不下去,名和利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不惜一切要我帮你撒谎!”   估计是被我骂懵了,他半天没说出话,我深深叹了口气,改为苦劝:“该说的我都说了,其实你没必要跟经纪公司闹翻的,或许过些时候事件冷却了,人们都忘了,可能公司还是会启用你的,毕竟你自己有本事,要是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以后还有谁肯捧你?再说了,就算不当明星也有很多工作可以做,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你的性格真不适合。”   被我如此单刀直入的拒绝,他似乎是面子挂不住匆匆挂了电话,其实我更希望他是有所领悟,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无言以对才不好意思跟我聊,总之都希望他不要再做错事。 第二百零一章 谁跟你玩儿啊   直到听见外面的烟花的声音才发现今天居然是圣平安夜!   这几天忙着跟董拙的新闻,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明天就是圣诞节,浑浑噩噩眼见又要混过一年,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总觉得这一年大概是我人生当中最轰轰烈烈的一年了。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已经为回忆录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人生总是需要先做错然后再改错,否则人生多无趣。   “你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我们出去玩几天。”刁晨的提议让我倍感意外,难道我要在外面过圣诞?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再说他又不像我那么闲,难道是想换个环境清净几天?   见我半天不回答,他假装生气:“不去?不去就算了,我和别的姑娘去!”   “你敢!”明摆着就骗我的,总之就是想听我说在乎他,那就让他听好了,反正说两句好话又不会掉二两肉:“你这辈子都别想跟其他女人看星星看月亮,不然我就让你一秒钟变太监!”   他十分委屈地说:“那我岂不是一辈子只能跟个汉子看星星看月亮了!”   咦……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左思右想之后我爆发了:“好你个刁晨,居然说我是汉子,我可是如假包换的淑女来着!”   略略安静了一会儿,貌似听见他作呕的声音,到底是对我有多少意见!   “不乐意就别找我!谁跟你玩儿啊!”   这回换他着急了,在电话里直道歉,我就说刁晨耍赖的功夫没有我厉害嘛!   一听说我要和刁晨出去玩儿,爸妈简直高兴得就差在小区里奔走相告了,毕竟现在不知情的人都把我当成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刁晨这么有辨识能力的人还跟我死磕,足以看出我是个优秀,至少不是很糟糕的女人。   我还以为刁晨会带我去哪里,不过就是去了城外的农场,同行的还有关宇个孙尚翔,一瞬间所有的浪漫幻想都破灭了。   “哎……”一路上我长吁短叹,关宇也识趣,略带自责地说:“早说我和老孙不该来的,你瞧,多大俩电灯泡。”   孙尚翔也及时附和:“是的呀,也不知道刁晨是有多邪恶,让人家小姑娘幻想些什么,这回好了,咱俩多碍事呀!”   噗!这话说得有意思,可刁晨的脸色还是依旧,我则转过身对着后排的关宇和孙尚翔直道歉:“是我们该不好意思才对,也不知道您两位介不介意我们妨碍你们的二人世界?”   “他?”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给我一个乱弹琴的表情,这么天作之合心有灵犀,我不服都不行。   到了农场才晓得这是孙尚翔的产业,老孙对着广袤的农场感慨到:“要不是自己有农场,自己搞生产,食府哪里来的好材料!”   “难怪你家东西卖的比别人贵,感情你搞垄断呀!”我把煞风景发挥得淋漓尽致,老孙顿时撇下我们暴走了,留下我和关宇刁晨笑得开心。 第二百零二章 祝你们基情长存   从没在农场庆祝过圣诞,感觉又新奇又好玩,老孙祭出圣诞大杀器——农场自己养殖的火鸡,关宇带了好酒来,一顿晚饭吃得颇有情调,从实习开始就很少有机会和朋友们出来玩了,而且还是不被灌酒的情况下。   “来来来,我说两句。”我端起酒杯,三人的嘴角俱是一才抽,是有多担心我说错话啊,可我觉得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都是挺正经的呀。   “咱能直接喝不?我实在不敢听你的祝酒词。”关宇皱巴着一张脸,要是有个遥控器,他一定会按快进键的。   老孙也是一脸不愿意,最后还是刁晨清了清嗓子:“算了算了,听她说说看,不然这顿饭咱谁都别想吃安生。”   机会不要白不要,我壮着胆子说:“有道是人生在世,蹭几何时,感谢老孙和关宇让我蹭吃蹭喝,作为回礼,我祝你们基情长存!干杯!”   事实上,在我说完祝酒词的一秒钟之后,刁晨笑了,而关宇和老孙在对望之后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火鸡给倒出来!最后是我和刁晨愉快的干了杯,而他俩这顿圣诞大餐吃的尤为闹心,我觉得他们大概是在思索哪个国家是允许基友结婚登记的,因而我和刁晨并没有打扰他们,吃完之后拍拍屁股开溜。   农场的空气不是一般好,城市里的冬天总有种衰败萧瑟的气味,这里则不同,尽管树叶也凋零了,可我能感知到地下正孕育着生机一片,就像经历了那么多纠结的事情之后,我在知道最好的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   “你怎么有时间出来玩,年底你不是应该很忙的吗?”   刁晨笑笑:“该做的都赶着做完了,再说养了这么一大帮人,要是帮我分担的能力都没有,我养他么干嘛?而且,目前你才是正经事”   “哟哟哟,说你自己有能力就行了,还非得拉一帮垫底的,真没节操!”   他忽然说:“要是我说特地赶完工作是为了带你出来玩,你又怎么看?”   呃……瞧他那副嘴脸,真是不信都不行了,我摇摇头:“那就歪着脖子看呗!”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回办公室好了。”他装得事事儿的,还真转身要走,我赶忙拉住他使出我的必杀技——撒娇!   “矮油,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这人最不好的一点就是爱较真,跟我玩就不能较真知道不?”   他嘴角抽得厉害,显然是认识说二十几年头一次见我撒娇,一时之间消化不了,于是,等他喘匀了气之后坏坏地说:“敢不敢再撒一个试试?”   我戳他一指头:“想得美!这叫配额懂不懂,今天的配额已经用完了,明天请早!”   饭后散步果然是增进感情的好办法,走着走着就什么问题都没了,不过我这人就爱没事找事,想起现在无业游民的状况,我担忧得很:“话说我什么时候能会公司?”   “再看吧,怎么也得等董拙的事情压下去再说,不然你现在回去非得被烦死不可,你想这样?”   赶忙摇头,我只是喜欢聊别人的八卦,别人聊我的八卦可不太妙! 第二百零三章 你知道的太多   睡觉前还想着去跟刁晨再聊会儿,没想到刚到他卧室门口就听见他在打电话,听口气好像是跟刁阿姨说些有的没的,本来就不打算偷听,只好先撤,哪里晓得我刚转身就听见他吞吞吐吐地问:“爸爸在吗?”   咦!奇了怪了,据我所知父子俩平时没什么交流的虽说在刁叔叔住院之后有了些微改善,可也还没到亲热打电话的地步,照理说很多男性都不会主动跟家里联系说瞎聊天的。   这种破天荒的时刻我要是不挺身而出做个见证人就太亏了,在强大好奇心的唆使下,我又干了一回扒门缝的卑劣行径。   一会儿之后刁晨再次开口,对方应该就是刁叔叔了,因为刁晨的口气不是很好:“那些资料你收到了没?”   什么资料?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觉更加好奇了。   “公司是你的,怎么是你的自由,并不是我想要你的财产,这些东西你留给谁都好,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家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虽然刁晨说的不是很重听,可他明明就是在帮刁叔叔考虑啊!   我还以为会想之前一样两父子吵一架,然后我就能冲进去调解,顺便搞清楚形式,然而我等了又等,刁晨居然平静地收场了。我趴在门缝上那叫一个心急,正愁着怎么办,门从里面开了,我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刁晨怀里。   “大晚上投怀送抱,你不会是……”他贼兮兮地笑起来,我脸蹭一下就红了,不带这么直白的,再说我可真不是那意思!   还想跑却被他揪住了领子,他审问我:“是不是还改不掉扒门缝的毛病?让我想想,怎么帮你改一改。”   “不用了,真不用,我自己改,不劳您大驾!”扭着身子想摆脱他,可领子越来越紧,都快喘不过气了,我瞬间毫无骨气地求饶起来,半天过去了,感觉自己都出现幻觉了,轻飘飘的,他终于放开了我,我一个狗吃屎跌在地上赶紧大口喘气,他慢悠悠蹲下来,甚是头疼地说:“现在应该能改了。”   “你想杀死我呀!”挥拳打过去,还是被他接住了拳头直接攥在手掌里,气得不行!   他干脆也坐下来正经地说:“不是什么事都能偷听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忍不住惊呆了,这话不是电影里的台词吗,通常一个人听了不该听的东西之后下一秒毫无意外就是死期了,我赶忙问:“会杀人灭口不?”   他沉吟:“说不定是会的。”   这时候还不拔腿跑就太不珍惜生命了,我可不想回头墓志铭上写着六个大字——你知道的太多!   刚跑几步,他从后面叫住我:“小旅,以后别这样了,能让你知道的事情,迟早都会让你知道的,我不想你提前担心什么。”我边退便点头,他深深叹了口气,用极其严肃的口气说:“还有,你鞋掉了!”   一低头,妈呀,我逃命逃的太拼命,一只鞋子还在刁晨门口,也顾不上捡,跌跌爬爬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百零四章 除了我谁都不准想   由于关宇和老孙昨晚被我说的有点闹心,可能在我和刁晨离席时候喝了不少闷酒,早就说过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贪杯误事的教训也不是一两次了,我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们还不吸取教训。   结果,今天一大清早我还睡意朦胧就被关宇和老孙的尖叫声吓醒了!   赶紧穿了衣服出去看,老孙正站在关宇门外,身上只穿着底裤,关宇在房间里号丧是的瞎叫唤,问老孙昨晚对他干了什么,老孙抱着衣服一脸无辜,直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我笑得直不起腰,扶着墙眼泪都笑出来了,刁晨也从房间里出来,那眼睛睁得老大了,可想而知他对发生的一切也是没有心理准备的。   “虽然知道你们基情蓬勃,但是既然都做了就别互相推卸责任了,多影响感情呀!”我好言相劝,哪知道换来的确实老孙的白眼,他抱着衣服经过我的时候恶狠狠地说:“我和关宇什么都没做,别瞎说!”   我听着怎么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好吧,姑且当他们是一时过不了心理那关。于是我转而开导关宇,只是我进去的时候关宇正抱着被子缩在床上,嘴里絮絮叨叨说什么清白毁于一旦之类的话,我尽量憋着笑:“你怎么就不说这些年毁了多少小姑娘的清白?”   关宇抬头瞪我一眼:“都怨你!”   “这怎么能怨我呢?你坑姑娘最后落在汉子手里,也是造化了,这叫一物降一物,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有木有觉得精神特别好?”   关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现在看来我还不一定就是犯在老孙手里,不过精神确实不错,我很少大早上起来就声如洪钟动肝火的。”   嗒!   我打了个响指,刁晨和关宇都觉得莫名其妙,我可高兴坏了:“原来跟孙尚翔睡觉也有回血的功能呀!看样子三国杀的人物设定还是很有根据的!”   话刚说完他俩的脸就绿了,随即关宇拥着被子号得惊天动地,刁晨拉着我出了房间,我说:“这么好运,不如叫上他们一起玩三国杀呀!”   刁晨不屑地说:“你可别打老孙的主意。”   噗……这话让我彻底笑了,老孙可是关宇的,我哪儿敢跟关宇抢人呀!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刁晨就一把将我按在墙上,霸道地吻了上来。我推他不成反而贴得越紧,干脆就由着他好了。   吻了半天他才放开我,我有点生气:“刁晨你干什么!”   他霸道地说:“除了我,你谁都不准想!”   呵!   弄了半天原来是吃醋了,顾不上刚才的推撞,现在是剩下开心,他又问:“笑什么?”   我既然是女流氓就要把这个定位发扬到底,伸出一个手指头挑着他的下巴,色眯眯地说:“没办法呀,谁叫有的人吃醋的样子这么可爱!”   其实,刁晨之前说过一句话——遇上女流氓他可以更流氓,只是我忘了,而忘记的代价就是,我被刁晨再一次强吻。 第二百零五章 生了个球   个人认为今年最好的圣诞礼物就是关宇和老孙的事情,这样以后我就有玩笑可开了,不然天天被他们开玩笑却抓不住他们把柄的事情真的很闹心。   在我不懈开涮下,关宇和老孙从起初的别别扭扭到后来的泰然处之,种种转变都让我瞠目结舌,我想是因为谁都说不清那晚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是贸然追根究底的话,可能会伤了十几年的兄弟情,我呢,乐得继续开玩笑。   不知不觉就到了我的生日,要不是听见关宇和老孙说偷偷说什么礼物的事情,我大概已经把这茬儿给忘记了,这才惊觉出门都好几天了,家里人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到底是有多不担心我呀?   生日那天早早起床给家里打了电话,爸妈正好吃完早餐,妈妈本来都拎着菜篮子走到门口了,结果被我的电话又叫了回来,我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地跟我妈说:“妈,今天你看日历了没?”   “呃……”妈妈铁定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下子就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冲着我没好气地说:“欺负你妈我眼神不好?我告诉你,我看的清清楚楚的,本年度最后一天,有什么废话找你爸说去,别耽误我做正事!”说完就朝我爸招呼了一声,然后吩咐我爸:“老布,你闺女魔怔了,你来给心里辅导辅导,我忙着买菜去。”   没一会儿我爸就来了,冲着电话就问:“小旅呀,你这是咋了,好好地出去几天怎么就疯了呢?”   对于二老的理解能力,我再次表示无能为力。   “算了,我知道你们没记性,也就不为难你们了。”再一次被父母忽视,我都怀疑当年我妈十月怀胎声的到底是我还是个球啊!   然后让我生气的人是刁晨,连关宇和老孙都在密谋送什么礼物,刁晨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明里暗里试探他好几回,他愣是一点感知都没有,眼瞅着都到晚上十点钟了,别说礼物,连根蜡烛影子都没有,急死个人!   于是我跟自己说,再等五分钟,要是还没反应我就去跟刁晨跳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刁晨从楼上下来了,看见我在客厅里双手抱胸生闷气还很不解:“怎么了?关宇和老孙不让你开玩笑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正要发飙,门铃响了:“我先去开门,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气冲冲跑去开门,哎哟妈呀,这是唱的哪出?   之间我爸和我妈在门外,我妈还端着个蛋糕,一见我就高呼:“生日快乐!”   紧接着关宇也和老孙从楼上下来了,俩人穿的花里胡哨捧着一大盒子礼物冲我吼叫:“刁妹妹,生日快乐!”   昂!我彻底晕了,前后反常咋就那么大呢?   一瞬间我想到了刁晨,转头去看他,他正站在堂中对着我笑,果然是他! 第二百零六章 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   “惊喜吗?”爸妈蹿进门来,刚才还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敢情是演技大增啊。   “惊喜,惊喜,又惊又喜!”我赶忙接过蛋糕,受宠若惊地说:“还以为你们忘了呢!”   妈妈戳我一指头:“就算你忘了我都不可能忘,你妈我为了生你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那种折磨等你当妈的时候才会懂!”   “谢谢妈妈!”忍不住扑到妈妈怀里撒个娇,接过妈妈十分嫌弃地把我推开了,望着刁晨说:“以后你要撒娇还是找别人吧,我可不想被你抱来抱去,你妈我腰粗了,喘不上气。”   “是呀是呀!”关宇个老孙抬着硕大的礼物盒子凑到我面前,这跟着我妈打边鼓的模样简直比我这亲生女儿还要亲。   望着古古怪怪的盒子,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忍不住嘴角抽抽:“这……这……这是什么?”   关宇嘿嘿笑着把盒子交给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呀。”老孙也撺掇我,我还是很犹豫,因为以我对这两个人的了解,盒子里的东西绝逼不是好货。于是我转而用目光向刁晨求救,刁晨难受表示不知道,关宇和老孙这次看样子是下了功夫,连刁晨都被蒙在鼓里。   眼瞅着没有人能够帮我,只好硬着头皮打开盒子,瞬间一个巨大的东西映入眼帘,妈的!就知道他们不干好事!   “噗……”如此凝重且风雨欲来的场合,刁晨居然第一个笑了,我则以风驰电掣之势狠狠瞪着始作俑者,质问他们:“这是要搞毛线呀!”   关宇把礼物塞给我:“试试,试试!”   “试你妹!”太糟心了,他俩真没节操,居然弄了个一比一的人形抱枕给我,最可气的是上面居然还清晰无比的印着我的头像,头部以下就非常抽象了,而且还写着:“打我呀,打我呀!”的字样,奶奶的,我有这么欠揍吗?   “是不是特别好?”老孙真没眼力见,非挑这时候出来煽风点火。   “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哪里好了。”   关宇抱着抱枕急了,连忙招呼老孙:“我瞅着你的脾气就不是个淡定的人,要是谁把你惹急了没准还真就拳脚相加,以后要是失去理智把我们刁晨打出个三长两短的咋整,所以我们专门给你弄个抱枕,不管是你打谁,拿这个垫一下应该就会好很多。”在他解释完产品使用说明之后老孙很配合地挥了一拳,看得出还是很有力道的,说实话这个产品不是没有用,因为关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是,那又怎样,我彻底咆哮了:“干嘛要印我的头像啊!”   老孙颇不好意思地说:“对自己下手总是会轻一点的,我们也是不想以后过年过节要去看守所里看望你呀!”   “呵呵,呵呵,呵呵呵。”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诺贝尔不管是发明奖还是和平奖都该颁给我眼前这两位,要是有个杰出奇葩奖就更贴切了。我干笑着说:“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 第二百零七章 空手来的?   于是,就着爸妈送来的蛋糕,老孙拿出自己私藏的好酒,于是,我们在频频举杯中营造出一片祥和。   就在我喝得朦朦胧胧的时候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赶忙拉着刁晨问:“你的礼物呢?”这个问题俨然在刚才我气得不行的时候被忽略了,可是我最想要的明明就是刁晨的礼物,再说了,凭借刁晨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送出气抱枕这么弱智且奇葩的礼物,相比之下,他可是个相当有品位见地的绅士来着。   举世瞩目的时刻终于到来,大家都和我一样用灼灼目光盯着刁晨,然而刁晨表示十分坦然,坦然到轻飘飘说出那句:“没准备。”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不行啊!   连我都是嗯嗯点头之后才反应过来:“神马!你就这么泰然处之了?”   他更加淡定自若地点点头,还无辜地反问我:“不然呢?”   好歹我也是你女朋友啊,好歹我们也绕山绕水才走到一起的,好歹我连那种照片都被你看过了,你总得表示表示吧!还是他想突出一下他的特别?可也不应该用两手空空来出奇招呀!真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我还有点不是死心,搞不好是藏在哪里故意逗我玩:“空手来的?”   他点头。   “合适吗?”   他继续点头。   我都快崩溃了,等了一年就等这个,结果他居然没有,我怎么能甘心呀!不知不觉就耍起了赖皮:“拿出来吧,别跟我装你记性不好,我知道你肯定准备了。”   他慢吞吞突出三个字:“有是有。”仿佛吃了定心丸,果然是逗我玩的,于是我在他身上扫描了好几圈,关宇和老孙也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但是。”   什么事情都最怕再关键时刻加一个‘但是’,因为那预示这事情将会急转直下,暗暗在心中大喊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可是,刁晨说:“时机不对,等差不多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的,现在太早了。”   昂!送礼物还有时机这种说法?顿时三观在风中凌乱,好比我在三九天上淘宝买了件羽绒服,三伏天的时候它终于寄到了,时机啊时机,从来只有抓紧的,哪有推后的道理!   “先欠着,先欠着。”刁晨开始和大家碰杯:“祝小旅生日快乐!”这打马虎眼的本事可真一流,独角戏都能瞬间变群戏,不去混娱乐圈太屈才了。我刚想说点什么,刁晨一本正经地教育我:“凡事不要太较真儿!”   这……这……这……这能算我较真儿吗?要是有人连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都表示毫不在乎的话,那个人他是正常人吗?难道我连较真儿都有错?   “小旅,我答应你,等时候到了,一定给你,其实,我怕的是你不敢要!”刁晨这么一说我对这份礼物的幻象突然崩塌,看来这礼物还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我也就不急着要了,主动端起酒杯吆喝众人:“兄弟们,干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一点亏都不肯吃   在这个圣诞生日元旦连过的大假期里,我感到十分开心,想必没有几个人能好几个节日连在一块儿过的,因而,一想到别人可能很不开心,我就更加开心了。   元旦三天假期,老孙的农场来了不少度假的人,我才知道老孙这副业发展的挺红火,有人专门在这儿租一小块儿地,闲暇时间就来看看,种点绿色蔬菜,平时给老孙的农场交些管理费,农场就会有人帮他们照管,等成熟的时候他们就来带走,又娱乐又能吃自己种的放心菜,不少人都表示浓厚的兴趣,不过消费也不是一般的高,通常只有那些有闲钱有时间又讲究的人才来玩。要是玩的时间晚了来不及回城里,农场还有专门的一幢房子可以提供住宿,不少人玩过之后还在网上宣传,老孙因此赚了不少钱。   “你看看,一个没当过农民的人居然还能靠农业赚钱,不公平呀不公平!”我瞅着外面在日头底下忙得不亦乐乎的城里人,直感叹老孙这钱赚得轻松。   “要不是有这些花钱买罪受的人,我哪里来的赚钱机会。”老孙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这收费特别贵?”   “因为你良心黑呀!”   老孙脸黑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他们那种水平比我还臭,都是没干过农活的人,种出来的东西十棵总要死个七八棵,但是人家不想这样啊,我能怎么办?”   眼瞅着地理的东西都挺茁壮的,生机勃勃的哪里有要死的征兆。老孙接着说:“人家打电话来约时间,总不能让人看见自己的劳动成果死翘翘了吧,于是我就只好叫人去菜市场买点差不多的回来再种上,一来二去成本当然高!”   “合着你这农场全是骗人的呀!”   老孙赶忙叫我闭嘴,我算是看明白了,果然是无商不奸,这种损招亏得他能想出来。   而老孙还无奈地说:“我也不想啊,可人家本来就花钱买乐子,要是不把人伺候得高高兴兴的,哪里对得起人家花的那些人民币,再说了,我也不算骗,是哄,是善意的,至少得给人一点希望吧。”   “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你就不怕别人发现?”   “怕呀,可有什么用呢,很多事情做不成就是做不成,再怨天尤人也没用,再说我不觉得我做的是坏事。”   很难得从老孙这种不正经的人嘴里听见几句正经话,居然如此,我决定替他保密,兴许搞不好我哪天想不通了也会上这儿种几棵白菜,然后故意种死了叫老孙赔我,反正老孙肯定是不好意思跟我谈钱的。   大概是我心里的算盘打的太响让老孙听见了,老孙十分戒备地冲着我说:“别打我的主意,你种的冻死肯定一个都活不了,我岂不是要赔死!”   好你个老孙,一棵白菜都要跟我计较,枉我还把关宇交到你手里,真不愧是刁晨的好兄弟,关宇的好基友,那心里跟明镜似的,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第二百零九章 半路出家也厉害   元旦假期一过我就真的憋不住了,大家都回城去上班,我回家还要面对无限八卦的二老,想想都觉得悲哀,为了这件事我磨了刁晨好久,估摸着是被我疲劳轰炸的有点烦了,刁晨终于松口答应让我去上班,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不主动挑事,我欣然答应。   第一天重返岗位,许久不见的罗苏就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友好,连黄概都有事没事往我身边经过,我知道两人对于八卦的热情就没有消减过,鉴于这一点,我决定紧咬牙关,打死他们俩我都不说!   倒是封娴比我想象得要安分许多,待我终于跟其他同事没什么两样了,该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故意没事找事逗我玩,只是我可能骨子里还是有点犯贱,老觉得她憋着坏。   “主管您看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交给施工那边了。”我和罗苏在封娴的办公室研究新的设计方案,这才是我进到这公司以来正儿八经做的第一桩事,因此我表现得相当重视。话说我和罗苏都是实习生,能摊上这么个案子已经很知足了,毕竟经验钱,之前都是弄写纸上谈兵的事情,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心里着实犯怵。这个方案都是经过了好几次修改,又结合了前辈们的意见才敢拿来给封娴过目的。   封娴看了看图纸,表情极为仔细,最后倒也微微点了头,只不过开口却说:“等我下次去开部门会的时候跟其他几个部门的同事研究研究,毕竟装潢只是一部分,具体意见还是得听销售和市场那边的。”   “好,那麻烦主管了。”我把漂亮话说干净,封娴嗯了一声就吩咐我们去干活,罗苏当然觉得没什么,甚至可能还有几分被封娴认同的欢喜,我就不同了,以往这种时候不都是封娴刁难我的最佳时机吗?今天真就这么轻易把我当屁给放了?   然而直到我出了她的办公室她都没再叫我的名字,于是我心里更加没着没落了。   一个周后封娴开完主管会议从上面回来,手里拿的正好是我和罗苏的图纸,我和罗苏都有觉悟,屏息以待,果然没多久她就叫我们进去了。   难得看见封娴的笑脸,她笑着说:“图纸通过了,几个部门主管都说不错,尤其是大老板,夸赞你们年轻人不落窠臼,有创造力,很不错。”   我和罗苏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中脑袋,一下就懵了,还以为她必定说完好话之后有个‘但是’,但是我们等了半天她都没说下文,最后还看着我们打趣道:“怎么了?高兴的都不会说话了?有那么受宠若惊吗?”   “不是不是。”罗苏高兴得语无伦次:“我们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行了,出去干活吧,等项目实施以后应该会有比不错的收入,年轻人好好干!”封娴如是鼓励我们,我是彻底看不懂了!   “主管,没有别的事了吗?”我试探地问她。   她点头:“没有了,做的不错!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半路出家都这么厉害!” 第二百一十章 我马上就改   真听不出是夸我还是扁我,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差点就让我信服了。实践出真知,古人教育我们明刀易躲,暗贱难防,经过这么多次明刀暗贱洗礼,我现在对封娴总是开启全程防御的状态,她说什么都持怀疑态度。   “主管说没事就肯定是没事了,小旅你别瞎想了,乖,咱们出去做事。”罗苏拉着我出门,我好像听见了封娴的笑声,转过头她的确望着我笑,不过不是嘲笑,于是我就更加看不明白了。   最近一段时间封娴对我都很好,罗苏一直说是我想太多,可我这人别的不靠谱,直觉还是很靠谱的,老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个天大的阴谋,罗苏就转而劝我要看清形势,别主动挑火,人家是主管,就算我是大老板的准儿媳也不能恃宠生娇。一开始我还信以为真地点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这里面有个歧义的地方——谁说我一定就是刁叔叔的准儿媳了?   矜持!矜持!我反复强调的矜持呀!   奇怪的不光是封娴,还有刁晨,自从我复工以来他一直没有问我公司的事情,连封娴对我怎样都不闻不问,就算他说过要让我自己闯,可也不代表他对此毫无好奇心,我甚至几次想侧面告诉他有关封娴的不对劲儿,但都被他有意无意打断了,凭我的智商反正是想不出为什么的。   这天我因为粗心大意在图纸上标错了数据,封娴把我单独较进了办公室,心里真是又害怕又激动,整个就是一犯贱的状态,满心期待想看看封娴预备怎么整我。   然而,封娴只是严肃地指出了我的错误,然后不苟言笑地说:“你知道一个数字,哪怕就差一分一毫对整个施工效果的影响有多大吗?最后大家可能就因为你的数据不符而要推掉重来,不仅在时间上会影响工期,更是对人力物力上的浪费,到时候公司可能要因为你的一个小小失误而付出巨大的代价,难道这些你都担得起?”   “是我不好,我马上就改!”虽然我对封娴有意见,但我还是热爱我的工作,我才不会像封娴那样拿工作当做报复人的工具,这点浅薄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封娴无奈地在我那个错了的数据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然后发还重做:“下次别再这么粗心了,你还年轻,在这一行也才刚开始,被起步就坏了名声。”   “再也不敢了。”这是大实话,见过鬼还不怕黑吗?要是真因为这样让刁叔叔蒙受损失,我可能真的要给刁家做一辈子苦工且任劳任怨任糟蹋都不一定能弥补。   “对了。”临出门,封娴忽然叫住我:“与其把时间花在观察我,琢磨我要怎么弄死你上面,不如好好把专业弄弄。”   “难道你没有想弄我?”我知道自己很不会聊天,果然此话一出,封娴的脸都黑了,但是我不后悔,要是不问清楚,我怎么全身心投入工作呀!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未必是我对手   封娴对我的提问不置可否:“你看我像是那么有时间的闲人吗?”她指指桌子上堆成山的文件:“我要养家糊口的,没那么多闲工夫。”   我瞬间石化了,敢情以前变着法整我的那个不是封娴是吧?到底是我穿越了还是她穿越了?   “主管,您这话说的我心里实在没底,我不怕你放狠话,至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可你现在不阴不阳的,我很难防御的!”我就是这么个人,自己喜欢光明正大,也喜欢别人光明正大,背后使刀子的事情太不符合我的审美标准了。   封娴瞅瞅门,干脆起身过去把门关上了,转过头对着我道貌岸然地说:“不想同事们听见我们工作时间谈私事,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没想到你那么一根筋,不说都不行了。”   “来吧,我扛得住!”   做好的万全的心理准备,今天不管封娴说什么我都要忍,然后回家好好指定一套战略方针,不能一直输!   封娴只是笑,好似觉得我很幼稚:“实话跟你说,我不打算再用以前的办法了,可能是我一开始就估错了形式才会出错了招式,要是正儿八经比一比,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你还太嫩了。”   “怎么说?”   封娴再次冷笑一声:“你说说你自己是什么条件。”   干嘛非要我说,以我的节操怎么好意思非常直白地夸赞自己呢?于是我只能捡些相对保守地说:“比如我年轻,比如我活泼,比如我至少不会主动去害别人,我做什么都对得起良心。”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真心是个还不错的姑娘。   哪里晓得封娴又是一声冷笑,开始逐个破解我的优点:“年轻即是幼稚,活泼是沉不住气,至于你说的光明磊落,摆脱,现在这样的人都死绝了好吗?谁没有秘密,谁没有暗地盘算过什么,就算你不想做下三滥的事情,也总也些人有些事逼着你就范。”她说的似乎又几分道理,也的确是事实,在这些方面,她确实比我高明许多,真要硬碰硬,我不见得能讨到便宜。   认清事实之后有半分钟的气馁,不过好在我总能为自己找些理由,而且我敢保证这个理由就能敌得过她的千军万马。   “可是,刁晨爱的始终是我。”   果然,她脸上的笑更加诡异了,她反问道:“是吗?”   “当然。”这点我表示非常坚信。   她点点头:“或许只是现在吧,等过些时候可就不一定了,他到底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你总会知道的。”   “你想做什么?”这下倒是真让我紧张了,封娴既然说得出就一定会付诸行动,一般这种失去男人的女人都不是正常生物,破坏力赶得上核武器加生化武器,尤其是封娴这种本来就很聪明的就更加可怕!   然而封娴只是神秘地笑笑:“心急什么,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该死,居然和刁晨是一个口气!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刁叔叔的盘算   这几天帮封娴跑腿送文件的时候没少上管理层,好几次都见到曹洁端坐在刁叔叔门外的小间,一派OL的打扮,整个集团看来看去还就属她最有韵味。   她远远见我也只是笑,秘书就这样,跟谁都是笑。倒是她这一笑让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男人,统共见过两次,可都是背面,还早早就走了,最有可能见到正面的一次也因为我的疏忽而错过了,想想都觉得后悔。   一来二去倒是让我看出点端倪,这曹洁和封娴好像有点什么,虽然在公司没有表现出来,但我在附近的茶餐厅吃饭时撞见过几回,两人好像在秘密会谈什么,我又不好贸然过去偷听,只能干着急。   按理说曹洁是大老板的秘书,那就相当于是以前皇宫里的总管太监,是个人人都得巴结的人物,封娴一个主管去和大太监套近乎也不奇怪。问题是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这就不得不防了。   直到某天刁叔叔找我谈心,我才知道事情远比我想象得要复杂。   公司最近新开的楼盘卖的非常好,刁叔叔就借机会弄了个庆功酒会,还请了当红艺人来献唱,弄得跟演唱会似的,全公司上下都玩疯了。我和罗苏哪里听过不要钱的演唱会,撒开了呐喊,还要了签名,连黄概都直说要不是公司福利好,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后半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刁叔叔就离开了,大概是不想给员工造成压力,让我们尽情疯,   可还没过多久,就有人叫我出去,一看等着我的是刁叔叔,我一下子就懵了。   “小旅,过来过来。”刁叔叔给我备了可乐,还笑着问:“刚才看你喊的那么大声,怕是早就哑了吧。”   “是是!”我结果可乐喝了个够,也没太注意有什么不对劲,等我喝完了砸吧砸吧才看见整个屋子就我和刁叔叔两个人,而且回想一下,刚才叫我的也不是大太监曹洁,而是刁叔叔的司机。   “来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看得出你也是有能力的人,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个设计主管什么的?”   刁叔叔这话可把我吓坏了,不是才高薪挖了封娴过来吗?这话是有什么说头没有?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虑,刁叔叔索性开诚布公:“当初找封娴来着主管是看重她的才华和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但这两样你也不差,你差的只是时间,等再磨练磨练,以你的悟性,不见得不能担此重任。”   “那封娴怎么办?”这可是个大问题。人家都是不想当瘦肉精的地沟油不是要苏丹红,我当然也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但不代表非得要把封娴怎么着,说来说去她虽然人品有点不地道,但责任感和才华都是有目共睹的,这点连我都自叹不如。   刁叔叔好像早有谋划,不慌不忙地说:“封娴也不会一辈子呆在一个公司,她心大,找她来的目的就是要带带你们,等你们出来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敢情刁叔叔是想培养自己的嫡系部队,高招,高招。我忙问:“封娴知道这些吗?”   刁叔叔开怀大笑:“换做你,要是知道老板打什么算盘,还能安分做事?”   “那自然是要造反的!”   “是呀!”刁叔叔若有所思:“怕的是我还没怎么着,她就已经惦记上了别的。”总觉得刁叔叔是有所指的,可是有钱人的世界我着实看不懂,更加不好发表见解,因为我压根就没有见解。   “刁叔叔,其实我不懂这些,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刁叔叔爽朗一笑:“终于知道刁晨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身上总有些现世人没有的单纯,总能把所有不堪的事情想得十分美好,如果可以的话,你一直保持现在这样也不错。”   “就是怕你们嫌我幼稚。”   “这哪里是幼稚,在复杂的世界里保持平静的心,也是一种勇敢。”刁叔叔略有感触:“很多人自己为做一件事很成熟,甚至有莫名的成就感,可其实错了很久才觉悟,却不敢逃脱出来,那才是幼稚。”   我继续摇头,表示还是不懂,刁叔叔也没有解释,似乎也不想我知道得太透彻,我们静默了一会儿,刁叔叔才说:“你这次的方案真的不错,加油,相信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说着说着,远处过来一个娉婷的倩影,光听口音都知道是曹洁,她摇晃到刁叔叔身边,温柔地说:“老板,一帮人都还等着您切蛋糕呢。”   晚上玩到很晚,刁叔叔提议载我回家,我也没推脱就上了他的车,其实是不想让刁晨再单独跑一趟,这个点上我一个人打车回家他会很不放心,势必要过来接我,可他白天那么忙,晚上哪里能让他跑来跑去。   也管不了同事们说什么,反正嘴长在他们身上,除非我拿针给他们都缝起来,不然真的没把握他们不嚼舌根子。   第二天一早又上楼帮封娴跑腿,其实这要感谢封娴,如果刁叔叔真有意让我顶替封娴的话,现在多跟别的部门走动走动,对我以后的工作只会有好处,于是我也就不觉得有多麻烦委屈了,反而干劲十足,可见凡是都有两面性,否极就一定会泰来。   路过刁叔叔门外的时候正好撞见曹洁从里面出来,眼眶红红的,因为好奇特地站着看了看,曹洁似乎想解释,云淡风轻地说:“做错了事,被骂两句也没什么。”心想着刁叔叔是得发多大脾气啊,曹洁那可是全公司少有的淡定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抓现行   “曹小姐,你作为集团的大秘书平时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是吧?”   曹洁虽然疑惑我为什么问这些,但还是意思意思承认了,我见势又说:“那么多事情做,难免顾不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很多事情交给别人来办,人家都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是吧。”   “真不好意思,我想小旅你来公司的时间还短,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很清楚,谁喜欢赚一个人的钱做几个人的活儿是吧,但有的事情交给别人我又实在不放心,出来做事总得讲点职业道德,老板既然放心把总要的事情经我手来办,我就要做到最好,不辜负老板的期望,当然,人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做,就算会做也不代表不会出错,小事一桩而已,改正就没事了,你说呢小旅?”   曹洁嘚吧嘚借题发挥教育我半天,言下之意就是我是个新人菜鸟,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其实也对,我跟她一比,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那你的工作包不包括跟个部门主管在私人时间喝喝茶聊聊天呢?”   想起接二连三看见她在附近密会封娴,不知道这算不算她的职权范围之内该做且必要做的事情?   曹洁顾左右而言他:“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恐怕没时间跟你聊太久,不好意思。”   “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曹小姐的时间了,不过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大家都是打工的,做什么事情最好对得起自己拿的钱,不然买了东西吃下去都不消化,曹小姐你说是吧?”   “是,很对。”曹洁皮笑肉不笑,我往旁边一挪给她让了路,点到即止的事情我最喜欢做了,真要我跟她明刀明抢吵架,不一定是对手啊。   最怕什么最容易来什么,这头在刚刚提醒过曹洁,那头就又一不小心撞上她和封娴密会了。不过这次她们好像有点觉悟,没有选在公司附近,而是在某会所里,只可惜刁晨有朋友就是开会所的,而这个会所也正好就是那朋友开的,我和刁晨只不过去玩玩,这都能碰上,就说明老天爷都不想替她们隐瞒。   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刁晨和老孙他们玩的正开心,我就一直跑厕所,不过也是好事,因为我在去厕所的路上刚好看见服务生领着曹洁个封娴进了包间,这还不是抓现行? 第二百一十五章 是不是走错了   等服务生出了包间带上门,我才敢挪过去凑一耳朵瞎打听,她们似乎很小心,或者是包间的隔音质量很好,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小姐,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忽然走过来一个男的,衣冠楚楚,见我鬼鬼祟祟扒门缝,谁都知道我干的不是正当事,像他这种大义凌然长相的人,肯定会挺身而出指正我的错误,不过还是很感谢他的委婉,只是声音的确有点大.   因此,门忽然就被打开了。   曹洁和封娴在门里看着我目瞪口呆:“小旅,你怎么在这儿?”   那位大哥也挺会开玩笑,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还以为里面是哪个明星大腕,这小姑娘是狗仔或者脑残粉呢,原来是我误会了,误会了!”说着就挺不当回事地走开了。   这可为难了我,干脆就借着刚才喝了两口小酒的劲儿假装自己醉酒迷路,歪歪斜斜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假装甚至不清醒。   没想到曹洁和封娴也挺配合的,一边一个搀扶着我,表情还好像很着急似的,连连问我有没有事?   我大手一挥,把她俩都扇一边了,因用力过猛差点没站稳,扶着墙问:“这里不是卫生间吗?”   两人脸都绿了,封娴说:“小旅,醒醒!”   “哦,不是啊,怪不得呢,我就说怎么半天都打不开门!”于是我闷头找卫生间去了,剩下两女人在包间门口嘀嘀咕咕。   过了转角还有点惊魂未定,拍拍我的小心脏,然后直奔刁晨那里。   “刁妹妹,你怎么去了那么就,瞧你那样,试试走丢了然后跑回来的?”关宇没别的嗜好,最大的兴趣就是死命开我的玩笑,我的确有点气喘吁吁,但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艳惊四座了,我说:“我看见曹洁和封娴又开小会了。”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秘密,我知道的差不多关宇和老孙也知道,甚至他们逼我知道的还多,于是老孙就问:“在这儿?”   我点头,老孙想了想又问:“你确定没看错人?”   我拍着胸脯保证:“怎么可能,那两人我一天都不知道要见着多少回!”   “看来这两人是有点按捺不住了。”关宇压着嗓子说的煞有介事。   而我的注意力知道刁晨身上,我十分想知道他的打算,等了半天,只见刁晨笑着举起酒杯:“来,喝酒!”   瞬间被他的淡定折服得五大三粗!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的潇洒分我一点   回去的路上问了问他的想法,他都表示沉默,最后是我沉不住气了,着急忙慌地说:“人家都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了,搞不好明天就要天下大乱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吃吃喝喝,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瞅了瞅给他开车的司机,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很不以为然地说:“放轻松,放轻松,连你都说不知道密谋什么,既然不知道,我能怎么研究对策?再说了,就算真要天下大乱,那也是明天的事,安安心心睡一觉比担忧得不能安寝要好,如果真是世界末日,能再多开心一秒也是好的。”   “刁晨,把你的洒脱分一点给我好吗?”我是真的佩服他了,打心眼里毫无节操的佩服他,要是换做我是他,早就冲进去抓着曹洁和封娴问个清楚,非要她们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可。   刁晨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正前方,漫不经心地说:“其实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还挺好玩的。”我正要发火,他马上又补充道:“至少我知道你是紧张我。”   看在他还能分得清好歹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对我十分不靠谱的调侃,于是我也打算说说我的心里话。   “刁叔叔的产业,你真的没有半点兴趣吗?”   刁晨从容地点头。   “可那是他辛苦一辈子的成就啊,不给你的话还能给谁?”心想着刁家可就刁晨这么一根独苗苗,没有比刁晨更合适的了,要是给了刁阿姨,估计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忧心忡忡从此一蹶不振的。   “给谁都好,那是他的,不是我的,更不能成为绑住我的理由。”刁晨说的很认真:“还有,我不相信我会一辈子活在他的光环之下,我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以后谁更厉害还不好说。”   这点我倒是坚信不疑的,且不说刁晨本来就很厉害,就算看基因也能知道,刁叔叔弃文从商都能中年发家,更何况刁晨现在无论是想法还是体力都远远在刁叔叔之上,要是非得挑点毛病出来,那就是太年轻。   “我感觉你是在和刁叔叔斗气。”这可是我很早之前就想说的了,或许刁晨只是想得到刁叔叔的认可。   他不屑一顾地潇潇:“做生意和不是玩儿的。”   哎……只能一声叹息了,刁晨这脾气怎么就比我还倔呢?活该我俩天造地设是一对儿! 第二百一十七章 秘密八卦   第二天上班之后风平浪静,看样子我昨晚的装醉还是很成功的,于是我有点沾沾自喜,看样子演技又进步了不少。   “你听说了,大秘书要回台湾。”同事们两三个聚在一堆说八卦,我偶然听见这么一句,瞬间就被吸引了,大秘书和台湾两个词加起来,除了说曹洁,我想不出还能和谁扯上关系?   正好黄概和罗苏从外面进来了,我赶忙凑过去套取情报:“是不是曹洁要辞职?”   黄概听了我的提问,马上假装不认识我似的,淡漠的从我身边绕开,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只能寄希望于罗苏,然而罗苏也好似和黄概套好招似的,对我依旧爱搭不理,就好像我什么都没问过一样。   这可奇怪了,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而就在此时,封娴也进来了,刚才还聊八卦的几个同事马山噤声埋头苦干,于是整个办公区鸦雀无声,静得跟坟场似的。连带着我都不敢说话了。   对着电脑画图,忽然下面弹出个对话框,说是好友罗苏邀请我加入讨论组,我毫不犹豫点了同意,进去一看只有我和黄概还有罗苏三个人。   于是我们工位相连的同事只能在网络上八卦了。   罗苏:刚才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人多口杂。   黄概马上打了字进行附和:当然,谁会那么傻逼大张旗鼓说八卦,除了小旅这种之外,谁都知道高级八卦是要秘密分享的。   顶着被罗苏和黄概组团鄙视的巨大压力,我勤学好问不耻下问:于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苏快如闪电般回复我:说是辞职,但多半是做错了事情,老板想炒鱿鱼,但碍着曹洁是老员工,且多年来对公司任劳任怨,于是给了个台阶让她自己下。   猛然想起曹洁那天从刁叔叔办公室出来时候梨花带雨的模样,而且她本尊也承认是有失职,看来这个消息还是很有根据的。   谁知道比我们更为资深的八卦人黄概却推翻了罗苏的理论,他勇敢地站出来说:哪里哟,我听说是因为曹洁私生活不检点,老板觉得给公司抹黑了,才想找她个错处借口开除她。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上次的照片,要真是这个理由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质疑的,兴许刁叔叔也是知情者之一,像刁叔叔那种儒雅正直且保守的人,对于这些新派事物肯定是要打压的。   说道这里我不禁对消息来源表示好奇,而他俩表现得讳莫如深,看来在公司内部还是有一小撮人秘密调查八卦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白天不见了   看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曹洁这次离职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怪不得那天哭成那样,换做是谁都会哭的,想自己千里迢迢从宝岛台湾而来,几乎把所有的青春都给了这间公司,现在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谁都不甘心的呀。   我飞快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知道什么时候离职吗?   罗苏和黄概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给我了同样的答案:问人事部。   看得我忍不住就笑了,要不是因为罗苏早就和马潮凑做一对,我还真以为罗苏的灵魂伴侣会是黄概呢,不过现在看来,他俩也就只能当当好八友了。   想起刁叔叔的话,只知道他有意防备封娴,但没听说连曹洁也要那什么,上次照片事件之后刁晨应该是和刁叔叔谈过曹洁的事情了,那次全体员工体检也应该是得到刁叔叔默许的,所以,这次难道是刁叔叔有意要清理门户?   可我还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曹洁出局,显然坊间传闻的两个理由都不是很靠谱,一来曹洁是老秘书了,哪儿那么轻易做错事,再者刁叔叔的脾气她这几年也应该摸的很清楚,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打死也不能做,就算一时糊涂拍了那些照片,也一定有办法哄得刁叔叔相信她不是有意的。   种种疑点表明,曹洁的离职一定不单纯,非但不似外界说的那么轻巧,而且背后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连我都懂,更何况是刁叔叔,要是不在适当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员工做错事,那以后谁工作起来不是紧绷绷,反而更不利于公司发展。   还有一件事我也很关心,我还不知道和曹洁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的男人是谁,曹洁怎么能离开呢?这显然很不利于公司的八卦氛围,况且,我总觉得那男人始终是个隐患。   悄悄给刁晨发了讯息,告诉他曹洁要离职的事情,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谁知道他马上回复我:“跟我想的差不多,证明你刁叔叔还不算太糊涂。”   这边还顾不上惊讶,就见封娴在里面接了个电话,神情略显慌张,随即出了办公室,边走还边望望四周,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我偷偷跟在后面,看着电梯上了顶楼,心想着大事不妙,赶忙按了另一部电梯跟上去,可是到了顶楼却不见半个人影,大白天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家伙真想让我走?   不可能的,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大活人变不见了,就算是大卫科波菲尔也做不到啊。还是封娴是用特殊材料做的,高空就自动消失了?又或者她是狐仙鬼神所化,随心所欲来去自由?   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颤,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早知道最近就不该看《聊斋》。   等等,好像听见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该不是我幻听吧,还是真遇上什么脏东西了?正要逃命,再一听发现声音十分耳熟,其中一个还带着嗲嗲的台湾腔,没错,是曹洁!   可是人在哪里?环顾四周就只看见一把生了锈的简易梯子直通大厦楼顶,再一看通道的门正好开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十分刺眼。   踮起脚尖慢慢靠近梯子,现在可以确定了,一定是曹洁打电话约了封娴在大厦楼顶见面,在香港电影里不是只有警方卧底才换在天台交换情报的吗?因为他们做事光明磊落,可上面那两人是算怎么回事?   先不管那么多,我得凑近了听听她们到底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按口音判断,现在说话的应该是封娴,听得出她有点着急:“现在怎么办,公司的人好像都知道你要回台湾了,难道你真的要走吗?那这边的事情怎么办?我们部署了那么久,要是坏在这时候,岂不是很吃亏。”   曹洁好像笑了几声,自信满满地说:“你以为那老家伙真的想我走?”   什么意思?老家伙莫非说的是刁叔叔?可除了刁叔叔,谁还有那权利敢让大秘书卷铺盖走人?   “要是老家伙真想叫我走,为什么不在那天就直接发公告,你见过他几时犹豫不决果?从来都只有我们听他宣布结果,哪里有我们等他宣布结果,他做事半点拖泥带水多没有,这次是个意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走,至少在我们计划执行之前都会留在这里。只要我还是一天的大秘书,就由不得别人对我妄加猜测。”   一时之间两人好像都没有说话,我以为是自己听力退化,赶忙踩上楼梯,想听得更清楚。   果真,封娴提问了:“那现在我能做点什么?”   曹洁却说:“把耳朵凑过来。”   靠!摆明是不想让人听见,这哪儿成,必须听啊,于是我轻手轻脚又上了两级台阶,谁知道楼梯太过简易,居然发出了吱吱声。   曹洁马上警觉地问:“谁?” 第二百二十章 站在我身后就好   这下可糟了,顾不得打探消息赶紧下了楼梯,电梯还在下面一楼,只能走安全通道,紧接着就听见曹洁和封娴从天台下来的声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俩并没有追上来,幸好幸好,否则我被抓住了该怎么是好。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打电话给刁晨,叫他提高警惕,一定不能再关键时刻掉链子。   然而刁晨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急死我了,一路打到办公室,终于有人接了。   “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气势,刁晨倒是很淡定,我说:“封娴和曹洁可能要行动了。”   他越发淡定了:“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现在的我比刚才还惊讶了。   他波澜不惊地说:“刚才封娴打电话约我今晚见面。”   “你答应了?”难道封娴要对刁晨下手?   刁晨不置可否:“当然,为什么不去。”   “千万不能去,女人发起狠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万一把你就地正法了怎么办?”我记得对着电话各种骂各种求,总之只要他不去,怎么着都行。   可是,刁晨在电话里笑的很开心:“知道你担心我,没关系的,我是个男人,该我承担的自然不能缩头缩尾,再说了,要是不亲自去一趟,光凭猜测,怎么能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敢情刁晨说的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问题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好,你去吧。”   他大概也讶异我为什么一下子就改变了注意,于是我解释道:“你要去的话就带上我吧,我保护你!”   结果他在电话那边噗一声就笑了,直说:“这是我们男人的台词,你别抢戏,要是真有什么危险,也是我保护你,你知道在我身后好好保重自己就行。”   一句话说的我鼻子都有点发酸了,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着尤其顺耳,顺耳得让我想哭。   “怎么不说话了?”刁晨问我:“不开心?可我不是去玩,不能带着你,要是你有个好歹怎么办?”   “可我真的不放心啊。”   “你跟着我去我才不放心呢。”他叹了口气,有些感慨:“要是能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   我很好奇:“你想做什么?”   他说:“把我保险的受益人写上你的名字啊。”   靠,真是不哭都不行了,有的老公都不会把老婆写成受益人,刁晨这么做,意思很明白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引蛇出洞   其实作为人家的女朋友,还是应该要循例问问:“今晚你们在哪里见面?”   “到时候她会告诉我地址。”   这不对啊,封娴不是那种随机的人,还是害怕刁晨有所防备,所以要事先布下天罗地网才好请君入瓮?又或者刁晨是害怕我会跟着去才故意瞒着我,总之不管怎样,我都觉得凶险万分。   打完电话本来想回办公室监视封娴的一举一动,哪晓得我回去的时候她的办公室空空如也,各位同事聊八卦的性质也高涨了许多。   “主管呢?”   十分不好意思打扰了罗苏和黄概的八卦热情,他俩齐刷刷抬头看着我表示摇头,继而又埋头苦八去了。   “那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俩这回倒是很有兴趣,异口同声说:“你刚走她也走了。”   这么巧!看来真是要开始准备了。   等我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人海茫茫,别说封娴的影子,连她的味道都闻不到了,这下真是得不偿失,以为电话通知了刁晨就没事,现在却把封娴给看丢了。这样一想,其实刁晨不想我掺和进去也是很有道理的,至少我不在就没有坏事的人了。   重回办公室,罗苏一见我两眼就开始放光,赶忙说老板找我,叫我赶紧上去。   我走到刁叔叔的办公室外面,并未见到曹洁在门口驻守,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都没见她,连我都楼上楼下跑好几趟了,没道理她还没通天台下来。   礼貌性敲了敲门,刁叔叔叫我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他非常闲适地做在沙发上喝茶,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在这公司里别说大老板,连个小主任都忙得要死要活,更别说手握生杀大权的掌舵人。   “小旅,过来做,试试叔叔的新茶。”刁叔叔亲手给我倒茶,我有点受宠若惊。   “怎么样,曹洁离开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我点头:“其实都是小道消息,公司不是还没正式发通告吗。”   “你知道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吗?”刁叔叔神秘兮兮的问我,我想了想,惊讶道:“难道是您?”   刁叔叔没有说话就等于是默认了,我很是不解,一般老板不都是讨厌空穴来风的事情吗,刁叔叔怎么反其道而行?刁叔叔可能是看我脑回路不求行,于是好心好意地说:“这叫引蛇出洞,不搞出点事情,怎么能让她有所行动,光等着是不行的,你看到没有,她刚才像人事部拿了假期,已经出去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分不清左右   “难道她要开始行动了?”听了刁叔叔的讲解,大概是这个意思,不然她怎么可能慌慌张张就找封娴去密谋。   刁叔叔点了点头,我疑问道:“那她究竟图什么?”   “图什么?”刁叔叔点了根烟,其实很少看见过他吸烟,所以今天总让我感到格外惊奇,他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谋生,一种谋爱,你说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好让人惦记的?”   经过刁叔叔的点拨,我顿觉清明许多,有钱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因为有钱人会时时刻刻担心别人偷抢自己的钱,于是越活越小心,也越不容易相信人,有钱人病多,可能也是操心太多的关系吧。   “刁叔叔,说实话,曹洁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某种程度也算您的得力助手,这次要赶她走,您大概也舍不得吧,毕竟不是谁都有资质被培养出来独当一面的。”尽管我讨厌曹洁,但不得不承认,在对待工作上面,她尽得刁叔叔的真传,面面俱到,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   刁叔叔好像陷入了沉思,可能是在回忆一手**曹洁的时光吧,要是我有这样一位老板,我说什么都不会背叛他的。   然而刁叔叔却问我:“你知道怎么区分左右吗?”   事实上我的方向感从来都不好,有时候开着车出去,家人指示我要左转,而我却理所应当地右转了,然后才发现自己真的没能力分清左右,于是我坦白说:“不清楚。”   刁叔叔爽朗一笑:“很多人做错事就是因为分不清左右,其实很简单,只要不是惯用左手的人,通常都是左手端碗,右手拿筷,但是有些人就是分不清,于是他们要么两手都想端碗,要么两手都想拿筷,最后就是无论如何都吃不到饭。”   总觉得刁叔叔的话有什么深意,好像在说左右又好像在说别的,琢磨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一定会赔上更多。   一整晚都提心吊胆,关宇和老孙也不知道刁晨究竟去了哪里,好几次想直接到电话给封娴问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后来想想,或许只是添乱而已。   时间流逝,已经十一点了,心里越来越不安稳,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刁晨的电话。   “喂,你没事吧?”天晓得我有多担心。   他只是笑:“在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消息了。”   “什么?”   他好似故意卖关子,半天才说:“封娴今晚约我是辞别,有公司挖角,她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饱眼福   什么,居然是辞别!难道封娴看出曹洁没有前途,跟着曹洁混就更加没有前途的事实了吗?   “那她想去哪里?”   刁晨说:“我也问了,结果她只是笑,并没有回答我。”   哦,那大概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封娴也是,难道我会无聊到跑去找她算算这几个月的旧账吗?真是太高估我了!   “小旅,你谁家了吗?”   “当然没有,在知道你没事之前我怎么都不会睡的!”事实上我也真的是很担心他嘛,谁晓得封娴那种女人会对我单纯无辜的刁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结果刁晨笑了半天才说:“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和封娴私奔呢。”   呃……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顾虑,但事实告诉我,刁晨还是很值得我相信的好同志,要是他干私奔,我一定追到天涯海角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看在你这么担心我的份上,不如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过十分钟下楼,我来接你。”刁晨说完就挂了电话。   穿戴完毕正要出门,爸妈拦住我,问我去哪里,不得已只能说去见刁晨,于是我妈打量了我半天,由衷建议道:“不如化个妆再出门吧!”   我边跑边说:“大晚上化了也看不清!”   果然,十分钟后刁晨的车就停在了楼下,问他要去哪里,他却神秘兮兮的,反正不会把我卖了,尽管跟着他去。   他一路驱车出了城,月光洒了一路,静谧安详,我不想问他和封娴的事情,只要他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况且封娴都要走了,我要是还斤斤计较未免太过小气,小气的人连我都不喜欢,更何况是刁晨。   午夜时分我们到了城外的温泉度假区,刁晨停好车子,神采飞扬地说:“冬天还没完,泡个温泉最舒服了。”   我也表示出高度赞同,只是我很疑惑,难道我们要一直泡温泉到天亮吗?于是我问:“你明天不上班?”   他贼兮兮地笑:“就说你过日子糊里糊涂,明天是周六。”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刁晨也刚好出现在门口,于是我俩面面相觑了好久,他笑说:“你怎么越长越像鹌鹑?”   好吧,等不到他的溢美之词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我想鹌鹑?话说鹌鹑是什么长相?有我这么青春美丽吗?   然而我正想跟他发脾气,他一脱浴袍,我瞬间崩溃了!这么好身材的男人哪里找?简直是穿上衣服显瘦,脱了衣服有肉!看在他牺牲色相让我一饱眼福的份上,我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尽快搬家   “怎么,不想去?”   我正看着刁晨充满诱惑的身体各种吞口水,差点来舌头都吞下去了,刁晨明知道我是看入迷了,还这么打趣了,一点道义都不讲。   赶忙拉住刁晨的胳膊追上他:“去去去,怎么不去呢!”   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泡温泉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刁晨还在上学,两家人相约而来,虽然那时候已经觉得刁晨的身材很好,但怎么都没有现在看着那么顺眼。   温泉酒店还给我们送了烧烤和鲜榨果汁,我缩在温泉里,热气腾腾又享受美食,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刁晨忽然满是赞赏地说:“我听说你最近挺上手的,新楼盘采用的就是你的设计方案,要是知道你这么有天赋,早就该去学室内设计的专业。”   好似是这么个道理,但我可不这么认为:“技多不压身,谁晓得哪天就遇上用武之地了,再说,很多事情不是看不到结果吗?就像我当初以为不会室内设计,现在偏偏学的很好,又好像我一直觉得咱俩不对盘,可现在不也在一起了吗,要是早就看清楚结局,还有什么经历的意义。”   没想到我胡诌几句还真得到了刁晨的赞同,其实我当年不选室内设计的原因是错误理解了这个专业,总觉得要亲自上阵,成天砸墙电钻埋线抹砂灰刷油漆,灰头土脸不说还要上蹿下跳,于是我果断放弃了这个专业,哪里晓得我居然是这方面的奇才,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早就该投身这个行业,现在搞不好也有了自己的一片天了。   “那不如你什么时候来帮我装修一下房子。”   我很疑惑:“怎么你又买新房了?”   他摇头:“房子买再多,要是没人住,有什么意义?我说的是现在住的那里。”   原来是那里,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以刁晨的品味,难道还需要我帮忙?我一边擦着油乎乎的嘴巴,一边回绝他:“开什么玩笑,你的眼光向来都比我好,再说你现在住的不舒服吗?我看你听悠然自得的。”   他却笑了,笑容里带着些不正经:“是啊,我眼光的确很好,最好的一次就是选了你,可是我想着就是因为居住的环境有自己喜欢的风格,这样才会很好,你说是吧?”   “那你的意思……”腾一下我的脸就红了,合着是想我尽快搬家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事发突然   刁晨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里全是笑意和宠溺,我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不看他,嘴里嘟囔着:“谁要去你哪里住啊!”   哪里晓得他会顺杆爬,张口就说:“不去算了,那我找别人了!”   “你敢!”尼玛又威胁我,关键是我还真吃这一套,还吃的忒正儿八经,我都恨不得把他淹死在温泉里,然后就谁都挨不着了。不过想到这些,眼前浮现出各种变态虐恋电影的画面,尽管身处温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个温泉就跑到了后半夜,恋恋不舍回了自己房间,其实根本就不困,只是害怕在泡下去会水肿。想着刁晨就在隔壁,心里禁不住的欢喜,想想以后要和他面对面一辈子,感觉怪怪的。以前也想过和一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直看到死,总觉得无聊且害怕,现在想想,大概是那时候不够爱,因而才会退缩,要是真的全身心投入一段感情,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比人就算在面前再招摇也觉得抢镜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些不必要的路人甲,就想现在,只要有刁晨,做什么,怎么做都觉得开心。   朦朦胧胧间好像看见了刁晨,穿着校服的刁晨,做在政教处门口的栏杆上,嘴角有些淤青,但神情桀骜,我站在边上帮他擦药,骂他没有分寸只晓得动武,他忽然抱住我,臂膀坚实有力,坚定地说:“只要你还在就好!”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古时候两男争夺一女都是生死决斗的,现在刁晨跟人打架不过为了一句玩笑,忽然发觉他其实很可爱。   哐哐哐!   剧烈的敲门声把我从美梦里惊醒,心在嗓子眼里扑通扑通乱跳,吓出一身冷汗,看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半。   慌慌张张问:“谁?”   “是我。”是刁晨的声音,披上睡袍去开门,他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神情紧张。   “怎么了?”   “快收拾东西,马上回去。”他不由分说把我的衣服递给我,然后推我进浴室去换,自己则在房间里整理行李,全程眉头紧锁。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睡衣顿消,十分配合地跟着他退了房间上车回家。   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看得出比平时要紧张很多,我轻轻扣上他的手掌,摩梭几下,他有点放松了,我借机劝他:“别太着急,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放心,放心,我的直觉很准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还有几个看不穿   如果我能意料到今夜所发生的事,大概就不会说这些话了,因为它彻底颠覆了我坚信了小半辈子的东西,不过这都是后话。   刁晨在医院停车场停好车子,呆呆握着方向盘,半天都不开车门,最后还是我主动帮他开了车门迎接他下车,真搞不懂他有什么好紧张的,大半夜跑到医院来却磨蹭半天都不进去,那路上何必不要命地赶。   等他做好了心理建设,紧紧抓着我的手进了大楼,说实话,他手劲挺大,握得我十分疼,大概他很紧张吧,到了前台,他说出刁叔叔的名字,我才知道是刁叔叔出事了。   医生把刁叔叔的情况跟刁叔叔简单说明,原来凌晨时候刁叔叔开着车在三环出了车祸,刁叔叔的轿车为了避让失控的小货车撞上了护栏,从十多米的高架桥上砸下来,车底朝天,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将刁叔叔包裹起来,这样才没有当场丧命,可是情况任然很危急,一声说刁叔叔多出骨折,颅脑损伤,生命体征很不稳定。   在听完医生的陈述之后,刁晨显得很冷静,一笔一划签了手术通知书。   等医生护士都进了手术室,刁晨在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   “通知你妈妈了没?”   刁晨从手掌里穿出话语:“没有。”   “为什么?上次那样就已经很不妥了,况且这次的情况更危险,我怕……”有点说不下去了,知道是刁晨孝顺,但我真觉得刁阿姨有权利知道,不然将会是一生后悔。   刁晨这次很坦白:“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那就让我来说。”   “不!”他打断我,一开手掌,眼神空洞:“凌晨的光景,他自己驾车,没用司机,你觉得他会去做什么?”   我摇头,都说富豪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白猜。   仿佛酝酿了很久,他才极不情愿地说:“车祸发生的时候,副驾驶上坐的是曹洁。”   “什么,曹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她现在在哪里?”   “电话就是她打来的,她伤得不重,也在这医院里。”再次提起曹洁,刁晨脸上更多了厌恶。   “他们……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心里隐隐猜到几分,真是不详的念头,祈祷着千万不要是真的。   刁晨忽然暴躁起来,不可抑制的怒气喷薄而出,也不知道是对谁发火:“难道还不明白吗?这场车祸撞出来的是人人都嗤之以鼻的奸 情!现在就算我有意替他遮丑,还有几个看不穿?” 第二百二十七章 让她好好睡一觉   听刁晨说到这里,我也大致明白了,原来父子俩的心结就是曹洁,那就难怪刁晨会那么生气了。   从小到大,刁叔叔就是很多人奋斗的目标,先是学富五车的先生,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后来有成了一代儒商,身份地位指尊贵,提起来都满是艳羡,况且又有好的家世背景,说什么都是道德楷模,大众偶像。   并且,正式因为刁叔叔从小的悉心栽培才有了今天风华正茂的刁晨,想必刁晨自小就在心里把刁叔叔当人一个万分崇拜的对象,然而当自己的偶像做错了事情,尤其是在道德上犯错,还会那么一如既往盲目崇拜他吗?   大概是不会的,特别是像刁晨这样有卫生和精神双洁癖的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事情的经过可能是这样的,刁叔叔和曹洁的私情被刁晨无意间撞破,或许在办公室,或许在某个风月场所,总之那时候的刁晨一定是惊讶不已且心痛难当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直到有一天,他受够了父亲人前人后的巨大差距,再也忍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他终于爆发了,两父子从开始的促膝长谈演变为争执不下,他苦劝父亲能变回以前那样,然而刁叔叔不肯,或是不能,谈判破裂,伤心失望的刁晨搬出那个加,从此不再和父亲主动交涉,而一方面却还要瞒着心理脆弱的母亲。   想到这些,真是心疼,他一个人面对了那么多事情,还得不到大家的理解,就连我都曾误会他不孝,现在想想,真不应该。   忽然很想给他一些力量,我抓着他的手掌安慰道:“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刁叔叔福大命大,你别担心。”   似乎过了很久,外面渐渐泛起白光,天就要亮了,刁叔叔还在手术里,医护人员出出进进,他紧张的盯着手术室大门,每一次门响都把脊背挺得直直的,看见没有消息又才略微轻松些。   “我担心的是我妈。”刁晨忽然说,眼神怅然:“就让她最后再好好睡一觉,等天大亮了再叫醒她,从今以后,她恐怕再也不能安心入睡了。”   然而话音刚落,走廊那头就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小晨啊,你爸爸呢?”我细细一瞧,还真是刁阿姨,我和刁晨都震惊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难道你要瞒我一辈子   刁阿姨慌慌张张跑过来,要不是小保姆搀着她,搞不好已经倒下了,看得出刁阿姨已经在来的路上哭了好久,一双眼睛红的直逼兔子,我赶忙迎上去:“刁……刁……刁阿姨,您怎么来了?”   刁阿姨语无伦次地说:“小旅啊,你从小就是个实诚的孩子,你告诉阿姨,刁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合着有儿子不问拿我开刀,这不是欺负我老实吗?   好在这时候刁晨挺身而出,挡在我前面,一五一十把刁叔叔的伤情告知刁阿姨,总之就是人在抢救,生死未卜。刁阿姨大张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我转而安慰起她:“刁阿姨,凡是往好处想,刁叔叔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久久之后,刁阿姨魂不附体地说:“幸好你爸爸的朋友知道情况打电话告诉我,不然我真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和刁晨不约而同惊讶了,这件事难道不是只有两个当事人和我们知道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刁叔叔的朋友?如果刁叔叔的朋友都知道的话,那现在医院早就挤满了探望的人,哪里还能这么清静!   可见整件事情实在太可疑了,我和刁晨再次想到了一处,能在背后操纵且非得把刁阿姨牵涉进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曹洁!并且她这次极有可能带了同伙!   见我和刁晨都皱着眉头思索不说话,刁阿姨终于爆发了,小保姆惊恐的让到一边,刁阿姨又急又气,痛心疾首地质问刁晨:“你是不是想一辈子瞒着我?小晨,上次也是这样,幸好你爸没事我才忍着没说,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是不是要等你爸走了才告诉我?”   “妈!”刁晨也急了:“您听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想您太担心,您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现在我爸情况已经很危急,要是您再出点什么事,难道真叫我良心不安吗?”   说到这里,之间刁阿姨早已是泣不成声,连小保姆都眼泛泪光,刁晨这个孝子做的实在太不容易,哪里晓得最后还不讨好,一番良苦用心,终究也没人肯领情。   “妈,您说是我爸的朋友告诉您的,您知道是哪位朋友吗?”刁晨还是执着于这件事背后的隐情,刁阿姨也觉出不对劲儿,苦思之后才说:“只顾着着急了,也没问他是谁,但听着声音并不熟悉,只知道是个男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当初就该盯紧他   男人?我这下子是彻底懵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还牵扯出一个男人呢?   刁晨也好似有自己的盘算,半天没说话,我们就这么等着,一直等,十几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灭了,我紧紧抓着刁晨的手,手术结束,生怕一生出来就说那句我们已经尽力了,刁阿姨更是,要不是小保姆扶着,估计已经倒地不起了。   屏息以待之后医生出来了,我们赶忙凑上去,刁阿姨显得很紧张:“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医生不慌不忙摘下口罩:“暂时脱离危险,但要在终生监护室待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就看病人自己了。”言下之意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还好还好,刁晨抓着我的手略略轻了些,松了口气,刁阿姨双手合十感谢老天爷保佑。   等刁叔叔出来之后我们簇拥着人事不省的他转站重症监护室,但是我们只能到门外,于是又开始期盼下一次的探视时间。   话说回来,刁叔叔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前不久才因为心脏病发住了医院,还没出来几天就又因为交通意外进去了,难道是有小人作祟?该不该纠集公司全体员工集体帮老板打小人呢?想来想去,还不如直接揪着曹洁严刑逼供来的要直接!   晚间千哄万哄才把刁阿姨送回家,我决定和刁晨留下来守夜,折腾了一整天,都没顾上曹洁的事儿,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们俩,再不畅所欲言天都要亮了。   “知道是什么男人吗?有没有猜测的范围或者疑似对象?”虽然知道这时候不适合谈这些,但是漫漫长夜要是一直沉浸在伤痛里,貌似对刁晨不太好。   刁晨沉思了一会儿,无奈地摇头,语气中有点后悔:“大概是这些年有意避开他,所以他的圈子里出现些什么人,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盯紧他。”   我就说刁晨对刁叔叔的感情坚不可摧,只是还在生气罢了。   想到这些,忽然又从记忆里翻出一桩旧事,十分为难地问:“如果曹洁真的跟刁叔叔有那种关系,那是不是代表上次我捡到的U盘里那些照片,其实……其实是刁叔叔。”   果然,刁晨的脸色变了,其实他肯定比我早想到,甚至在我头一次说这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这么想了,因为两父子关系恶劣正是因为曹洁,可是,即便是我都不想一语成谶,刁叔叔必须是神圣的,更何况面对这些的还是刁晨。 第二百三十章 多了一个人   大概刁晨对这件事情也是持怀疑态度,现在我才庆幸当初把那U盘还了,不然让刁晨亲眼看见那些照片,他大概会气血逆行直接走火入魔吧。   哪里晓得刁晨半天之后才说:“可能跟他没关系。”   “嗯?”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些:“我一开始也觉得是我爸,但刚才我忽然想到了别的可能性,或许我爸也是被欺瞒的一方。”   还有这种说法?那到底这事谁才是事主?我十分好奇地朝刁晨投去求知欲极强的目光,等待着他像科教频道似的能给我来个探索发现。他则捏着下巴,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睿智。   我则很想不通,如果不是刁叔叔,还有谁?刁叔叔能眼睁睁让‘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有染?虽然他自己已经是出 轨,但基于男人的占有欲,说什么都不肯接受的。   “现在整件事情里不是多出来一个人吗?”刁晨忽然冷不丁来一句,我顿时脑回路搭错线,各种火花喷发,能不能别考验我的智商?   大概刁晨看出我快把自己绕晕了,好心好意提醒道:“别忘了,那个打电话通知我妈的男人,难道不可疑吗?”   经他这么一提点,好像还真是不寻常,的确,他就是刚刚出现的那个人!突然之间脑子就灵活了,想起我看到的那些照片,照体态来说,真的和刁叔叔有差别,且那天在山庄无意撞上曹洁和男人密会,而当时刁叔叔正在山庄里休息,还有另一次,我在大厦楼下也看见一个男人和曹洁在交头接耳,只不过我到的时候只看见那男人离去的背影,于是我现在十分肯定,这事跟刁叔叔无关!   并且,刁叔叔很有可能被人戴了绿帽子!   可是,我紧接着发现这个说法有漏洞,貌似只有刁阿姨出 轨才算给刁叔叔戴绿帽吧!   “那男人是谁,你有头绪吗?”   刁晨摇摇头,又说:“但我肯定是你公司的人,而且他这几天一定想办法和曹洁保持联系,甚至在通知我妈之前,他就已经在医院出现过。”他说着不由朝四周望去,俩眼睛炯炯有神,跟雷达似的,好像这么已扫描就能知道那男人猫在那个角落。   我也跟着望了望,只看见夜里空荡荡的医院,再一联想那些年看过的鬼故事,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在太可怕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公司怎么办   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是晓得那个男人那么具有搅屎棍的气质,我当初无论说什么都要在山庄捉 奸成双!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只有这点线索?”刁晨倒还稳得住,我先凌乱了,要是照这么发生下去可不太妙,今天能把刁阿姨惊动了,明天保不齐他就能拿曹洁个刁叔叔的事情直接把刁阿姨气死,那刁晨岂不是很有可能成为孤儿?越想越复杂,越想越心慌,最后我只能安慰自己想太多了,未必能成真的。   刁晨万分肯定地说:“只要我们按兵不动,他们迟早会沉不住气,与其咱们越找他们越藏,不如让他们自动现身,我就不信他们能忍得住。”   感情他是这么谋划的,怪不得明明在一个医院里,他都不主动去找曹洁理论,换在我身上,恐怕这时候我早就趁人之危把曹洁打个半死了,有些时候我还是觉得武力解决最干脆最有效。   整个夜晚刁叔叔的情况都很平稳,天快亮了的时候我们终于没那么紧张了,再有几个小时,刁叔叔应该就脱离危险了,暗暗祈祷刁叔叔一定要康复,因为还有很多他弄出来的事情必须由他自己来解决,况且,如果他真要有事,刁晨怎么办,他其实已经不生刁叔叔的气了吧,或许还想亲口跟刁叔叔说原谅,说自己有多在乎刁叔叔,要是刁叔叔走了,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早上七点多刁阿姨就又由小保姆扶着来了医院,一夜不见,其实她可能失眠了,眼睛是红的,眼下有些黑青,看着都可怜,要是让她知道刁叔叔对不起她,那不是等于夺走了她所有生活的希望,实在太残忍。   我和刁晨很难得达成统一意见,决定暂时保守这个秘密,瞒一天是一天,最好能一辈子不戳破。   “刁阿姨,其实你不用这么早来的,有我和刁晨守着,不会出事的。”   刁阿姨拉着我千恩万谢:“每次我们家出事你都来帮忙,阿姨都觉得故意不去了,以后要是小晨欺负你,你尽管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主!”   本来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情,年轻人熬一熬也没什么,不过顺便要到一张护身符,这可是意外惊喜。我连连点头,顺势望了望刁晨,他没有刚来时候那么担忧了,甚至还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想来想去,有件事情很重要:“现在刁叔叔出事,公司那边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去了也是抢戏   不问还好,一问母子俩的脸色就又变了,说到底,当初刁叔叔下海经商,也是想给家里人好一点的生活环境,现在闹成这样,公司也不是说听就能停的,再者刁叔叔肯定是想公司长长久久坐下去,最好能福荫子孙。   可是刁叔叔人在医院,这事就显得很棘手了。   刁阿姨不住叹气:“上次幸好还有曹小姐帮手,你爸爸才能住医院住那么就,这次情况更糟糕,连曹小姐都出了意外,也不知道还能指望谁?”   刁阿姨还在感慨,我和刁晨真不是该说什么好。   得亏我灵机一动,马上借坡下驴:“对了刁阿姨,昨天给你打电话那个号码你还记得吗?既然是刁叔叔的朋友,搞不好能帮上忙的。”   “对呀,小旅你不说我都忘了。”刁阿姨慌慌张张掏出手机,我把号码抄下来,满是得意地和刁晨交换眼神,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   正琢磨想个什么理由把刁阿姨骗回去,我和刁晨才好打电话去那边探探虚实,哪里晓得刁阿姨像是诚心跟我们过不去似的,在我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她率先提议:“反正在这也是空等,不如我们去看看曹小姐吧,她那个病房应该没有探视时间限制。”   看着刁阿姨如此情绪高涨,我真是十分想答应她,可是我很明白,要是我真答应了,不用做X光B超和CT就能知道我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妈,现在还早呢,这才几点,病人需要休息,太早了容易打扰。”还是刁晨有注意,我都慌神了,毕竟从不这里去曹洁的病房不过几分钟而已,迟早会曝光的。   刁阿姨也觉得不合适,于是就按捺住了,我和刁晨都以为老人家记性不好,过一会儿就能忘,可是在小保姆买了早点并且我们吃完之后,刁阿姨一放筷子,看了看表:“现在九点了,医院护士应该已经叫病人起床吃药了,我们现在去的话就合适了。”   “不行啊刁阿姨!”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来个先声夺人,无论如何也要拖住她,不然就破坏了刁晨按兵不动的计划,可是想个什么理由好呢?大概是老天都觉得我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瞬间给了我灵感,我言之凿凿地说:“因为曹小姐伤情不是很严重,不妨碍探视,所以公司今早组织了好多代表去看望她,您现在上去那边正热闹,您又喜欢清静,多不好啊。再说您是老板娘,人家见你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免不得要巴结你,曹小姐才是主角,您去了也是抢戏。” 第二百三十三章 比任何人都坚强   大概是我找到了重点,刁家人的脾气我很清楚,平时就爱玩个低调,非必要不凑热闹,刁阿姨自然也是这样的,可能一想到满屋子人诚惶诚恐的模样就打消了想法。后来下午刁晨劝了几句,我又撺掇小保姆打边鼓,终于把刁阿姨送走了。   晚间医生通知刁晨,说刁叔叔的情况渐渐好转,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能转出重症监护室,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连医生都说刁叔叔是个奇迹来着。我看见刁晨脸上一闪而过的欢喜,不由也跟着越发高兴。   通知了刁阿姨,刁阿姨直说要去谢天酬神,搞得我哭笑不得,不过好在她没说要再来医院的话。   无惊无险,又是一天!   这边好消息才宣布,那边关宇个老孙就来了,出事之后刁晨的手机就一直关着,刁晨并没有心思通知他们,他们也是去刁晨家里和公司找不到人,一打听才知道刁叔叔出了事情,马上就赶过来,知道情况没有想的那么糟,两人就有替刁叔叔感到庆幸。   “老孙关宇,有件事要麻烦你们。”   两人愣了愣,关宇说:“你刁晨什么时候麻烦过别人,我还以为你是变形金刚,什么都会呢!”   我瞪了关宇一眼,他连忙说:“行了行了,不过是开个玩笑缓和气氛,不懂幽默就算了,说吧,什么事。”   老孙也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给办,那举止完全是我的复刻版,看来这帮人被我祸害得不浅。   刁晨叫我把手机给他,然后翻出今早向刁阿姨要来的号码,让关宇和老孙记下,然后才说:“这个估计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男人,尽管我想他不会用自己号码打这个电话,但也不失为一条线索,再者小旅见过那人的背影,应该还是有希望能揪出来的。”   关宇和老孙边看边合计,又给熟人打了电话,估摸着是要广撒网专捞鱼,有这三剑客布下的天罗地网,我就不信他还能逃!   “我爸现在这个样子,很多事情怕是有心无力了,所以……”刁晨说到这里打住了,老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反正只要有兄弟几个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们别的本事没有,但一定会想尽办法帮衬你。”   刁晨真的不是和求人的主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关宇打了个哈哈,叫他安心,然后也不敢多打扰,拖着老孙就要走,临走是还嘱咐我好好看着刁晨,我不禁觉得好笑:“放心,他比任何人都坚强!”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他们当我是怪胎   因为刁叔叔好几天没有回公司,而且曹洁也不在公司坐镇,罗苏来打听消息的时候特地透露给我一些信息,说是公司人心大乱,已经有人来挖角,好几个高层走了走的心思,问我刁叔叔是不是不行了。   我怀疑现在的人怎么那么好的想象力,不就是出个车祸住院了吗,虽然车祸确实有点玩大了,但只要我们这边一天不出病危通知书,他们就应该老老实实安守本分坚守岗位,而不是借此来跳槽!   “现在怎么办?”我问刁晨,他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胡茬都长出来了,眼底有些疲惫的青,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然而过了很久,他才说:“先别告诉我妈,你放出消息,就说我爸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人也清醒了,恢复得很好,医生说过不了几天就能康复出院。”   这不是要我睁眼说瞎话吗?我这人要我耿直些的时候我只会越来越怂,叫我说谎的时候我又觉得难受,不晓得是不是叫物极必反。   “不是啊刁晨,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不然我担心公司真的会挺不过去。”我由衷建议刁晨:“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有人真有心要弄垮刁叔叔,怎么可能没办法调查到刁叔叔的病情,你就算是把谎话编得再无懈可击,那也不是事实,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我怕对公司更加不好。”   我把利害关系都分析一遍,谎言被拆穿不过是时间问题,连我这种智商都能想的到的,刁晨不可能不清楚。   “我知道。”他淡定如常,果然他是知道的,于是他说:“我故意的,我就是等人来揭穿,不想造反的自然在知道真相后也不会怎么着,那些叫着要给正义说法的人才是有问题的人,难道不是吗?”   好像听着有点道理,这么说他做这些的目的都是逼那个背后的人自己站出来!   从来就觉得理科生的思维我跟不上,于是也不想跟他们玩,从来都是他们看我如如怪胎,我视他们为书呆,而今天,我才发现,我的智商和应变能力真心不能和刁晨这个理科生比较,这个结果完全颠覆了我二十多年来的认知,真是太毁意识形态了。   “好吧,我祝你天随人愿,其实我觉得你出面才是最好的,况且,刁叔叔也没别的心愿,他就想在有生之年把公司办的有声有色,然后好好的交到你手里,为此,他做了很多事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没想到过了一会,刁晨低着头,看不见表情,慢悠悠地说:“我知道,其实我真的都知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 例行公事通知你   没有办法,我只能按照刁晨的吩咐把刁叔叔的‘近况’透露给公司同事,果然在及短暂的时间没就接到了罗苏的反馈,她说公司现在安定了不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都安分了,还问我要不要趁现在上医院就着我的关系看望一下刁叔叔,没准以后毕业就能留在公司做下去,我真是好笑又着急,连忙以刁叔叔需要静养为由拒绝她。   不过刚挂了罗苏的电话,封娴又打了进来,算来她这几天确实没什么动静,之前她和曹洁密谋了那么就,要是再不发功把就赶不上最佳时机了。   人家都说丑人多作怪,没想到像她们俩那样长相好气质佳的人作起怪来比谁都厉害。   “不好意思,主管我真不是有意不去上班,但你也晓得,刁家出了事,我作为邻居怎么都要出点力,况且刁阿姨对我十分信任,要是这时候我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再者,我也是个半路出家的人,就算在位子上也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所以你就当我是个屁,夹着难受,放了舒服吧。”本来已经安心等着被封娴批评,忽然想起来那天刁晨说的话,十分挑衅地说:“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你也管不了了,我知道你要辞职,这时候应该要消极怠工了,假期的事情我自己会跟人事部解释,不牢您费心。”   对待封娴这样的人我算是总结出心得了,越是怕她,她就越欺负你,你怂她就强,你强她就怂,说什么都不能露出自己很怂的模样,再说我又不是正式员工,又跟人事部打了招呼,还有刁家罩着,怎么算都比她有优势,没道理会怕她!   谁知道我一通有的没的之后,封娴只是笑:“你以为我会为难你?”   “是!你从来都拿欺负我当乐趣!我很不相信你。”终于说出我的心里话,不晓得有多舒服。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我辞职的事情可能要延后,你大概会很不高兴,不过也没办法,我已经决定了,本来也用不着告诉你,不过你自己也说了你很重要很有地位,就当例行公事通知你一声。”她说的顺溜,现在是早就谋划好的,根本不是临时起意。   “为什么?”   她得意地说:“我怎么也是老板亲自挖角过来的,现在老板受伤住院,我这时候撂下摊子走人,岂不是叫同行看我笑话,说我忘恩负义没,连你都知道什么叫不近人情,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要的不是表情   好呀,我现在十分怀疑封娴就是葫芦娃里的蛇精转世,千方百计不让我们大团圆结局!   “好吧,你走不走是你的事情,我也收到通知了,麻烦你该干嘛干嘛,这里是医院,不方便跟你说话,你不怕影响别人休息我还怕呢!”正要挂电话,封娴又叫住我:“小旅,别着急啊。”   我十分不耐烦地说:“有事说事,有屁放屁,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我都没办法淡定,她居然还能笑着和我说话,果然修为不浅,她说:“我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完全是为公,现在老板不在公司坐镇,我手头那几个案子不晓得找谁拍板,刚刚听说老板情况好转,能不能请你安排时间,我想跟老板当面谈谈。”   刁晨看见我有些慌,拿过我的电话按下免提,也听到了封娴的话,他示意我别露馅,我只好说:“医生刚给老板做过检查,说明了要敬仰,恐怕不方面见客,据我所知最近好像没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非要老板指示不可,等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谎话说的流利畅快,就跟排练过无数次似的,看来我在刁晨的潜移默化下还是很有成就的。   以为这个闭门羹会奏效,谁知封娴好似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样,非得跟我理论出个子丑寅卯,只听她不慌不忙地说:“今时不同往日,你入行毕竟时间尚短,有些事不懂也不能怪你无知,现在谁不知道老板住院了,很多客户怕我们公司出事随时有可能无法履行合同,个个都在催我们赶工,没错,以前是不着急,现在就不得不着急了。”   我急了:“我都说了,医生建议静养,要是你过来叽里呱啦说一通,老板被你打扰得病情恶化,谁付这个责任,你负吗?”   既然好言好语不顶用,那我只能威逼了,这年头谁不是贪功诿过,一想到可能要承担天大的责任,没几个人会不顾死活的。   然而事实证明我再次低估了封娴,她琢磨一分钟马上就说:“那就更简单了,我把文件发到你邮箱,有你这个特别看护帮我转达,我很放心,不过这事一定要快,我等着回复好做事,相信老板看在你的份上不会责怪的。”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真是被封娴逼得无路可走了,只能向刁晨投去求救的目光,今时今日,他还能镇定自若,我觉得他比封娴还厉害!可是我要的不是他的表情,而是他的表现呀! 第二百三十七章 现在也不晚   刁晨琢磨之后自顾自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他的助理就来了,我见助理手里拎着刁晨平时办公用的电脑,就晓得他已经有对策了。   打发了助理之后他把电脑交给我:“你联网试试,把邮件调出来,我帮你回复。”   看样子他是想替刁叔叔做枪手,其实我心里还挺高兴的,至少他肯管刁叔叔的事情了,如果刁叔叔现在有所只觉,一定会很欣慰的。   他细长的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击,措辞十分简洁有力,一看就是久经商场的人,有刁叔叔七八分的派头,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换做我的话,一准会露馅。   “你不生刁叔叔的气了?”   他的手停了停,几秒之后又飞快开始打字,在我都没有提问的兴致之后才慢悠悠地回答我:“我知道自己也有错。”   “嗯?”我有点惊讶,以前隔着门都能听见他两父子吵得震天响,现在这种孝顺的模样真难得。   他又说:“其实我想明白了,那天晚上之所以出事,我也有很大责任。”   如此说我就更听不懂了,忙问:“你怎么了?曹洁又不是你从台湾弄来的,车祸也不是你用意念控制的,你有什么好自责?”   “是吗?”他带着苦笑自问自答:“本来我也这么想的,可现在不是,完全不是。要不是当初和封娴有来往,她又怎么会不顾一切追过来,要是我不利用她来使你生气,她也不会怀揣报复的心思和曹洁沆瀣一气,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想回家去的,想跟我爸好好谈谈,但是封娴正好打电话给我,约我晚上见面,说有点事非让我知道不可,我当时没有太在意,想着她就算再怎么恨我们也不至于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哪里晓得,她那么做,所什么辞别,事实上不过是想拖住我,让曹洁有机会把我爸约出去。”   听完他的分析,我又震惊了,这种事情完全像是封娴的作风,都不用问就知道事实肯定如此,而且我怀疑那天晚上封娴可能也在车祸现场出现过,一同去的还有那个神秘男人!   刁晨追悔莫及:“要是当初知道我爸和曹洁的事情之后不那么意气用事,试着跟我爸说说道理,没准我爸也不会因为怄气和曹洁在一起那么就,现在更不会被算计。”   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是不忍心,抱着他的胳膊开解道:“现在也不晚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是你的错   都说好戏不怕晚,刁晨只要有心和刁叔叔重归于好,那不管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况且要是现在刁叔叔能有感知,估计会更加积极对抗命运,搞不好眨眼间就能醒了也说不定。   “我一直在想,要是当初我能替我爸赶走曹洁,或者不和他闹僵,是不是现在会好一些?”   “不是你的错!”刁晨扭头望着我,神情哀伤,最受伤的是他,最过意不去的还是他,要是谁敢说刁晨不孝,我一定冲上去跟他拼了!心里怎么想我就怎么说:“谁也没有一个能料想的以后,这都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硬要这么说,不仅刁叔叔不会感到好受,你也会被自己的精神压力拖垮,现在刁叔叔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你难道不该好好替他守着公司守着家吗?”   刁晨少跟我说这些,现在居然能听到他的忏悔,我有点不知所措了,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听我的话,总之要试一试,能做的都愿意为他做,只要他好,我怎么样都行。   或许是想明白了,刁晨马上着手于电脑,一封封邮件认真回复,看到不明白的地方竟然还会咨询我,我自然很乐意帮他,告诉他谁谁谁比较怕事,谁谁谁目测是曹洁封娴那一伙的,还有谁谁谁一直以来都跟曹洁不对付,几乎是调动了我所有的八卦神经和记忆能力,把所有知道的八卦非八卦全都说了一遍,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我对公司还是非常了解的!   把刁晨处理好的邮件以刁叔叔的名义回发给封娴,很快就收到了封娴的回复,她显然对处理意见很满意,顾不上她有没有起疑,因为这时候刁阿姨再次出现在医院走廊里。   我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收了电脑赶忙接替小保姆的活儿搀扶住刁阿姨:“您来干什么?不放心刁叔叔吗?他很好的,没事的。”   刁晨也劝她回家去,现在又不能探视,来了也白搭,而刁阿姨却说:“我不是来看你们的,曹小姐打电话给我,说有点事情要跟我谈谈,我想着曹小姐在公司劳苦功高,这些年在你爸身边忙前忙后,现在又一起出的车祸,我本来也就打算去看看曹小姐,之前是怕打扰她修养,现在她主动约我,怎么能不去呢?”   看起来刁阿姨这次是铁了心了,谁劝都没用,看着她朝普通病房那边走去,我一颗心在喉咙里都快跳出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神秘男人曝光   小保姆茫茫然问:“我要不要跟上去?”   我十分肯定地回答她:“要是想今天就被解雇的话,你可以跟上去的。”   小保姆懵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为啥尽心伺候阿姨反而要被开除?”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她,因为理由就是待会儿将发生一件令家门蒙羞的事情,作为知冷知热的小保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刁晨反而淡定了,抱着胳膊说:“终于把他们逼出来了,我还以为他们有多能忍耐,不过如此。”   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有道理,引蛇出洞这招着实高,可是我仍旧担忧地说:“那可是你妈呀!”   这下刁晨总算有点着急了,拉着我悄悄跟了上去,终于知道了曹洁的病房在哪里,隔着一段距离,我以犀利的眼神分辨出曹洁白皙的脸上有块更加白皙的纱布,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一向以脸蛋取胜的曹大美女这下要是毁了容貌,岂不是叫一种diao丝青年伤透了心,看她以后还怎么兴风作浪!   刁阿姨先是对曹洁进行了一番人道主义关怀,又千恩万谢,这些我在门外听得真真儿的,要不是刁晨在边上一个劲儿提醒我要克制,可能我已经冲进去揭穿她了。   这边才开了个头,从病房卫生间里就出来个男人,那背影我简直太熟悉了!   “不好,我肯定那人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神秘男人!”我的话成功让刁晨激动了,我再三指天誓日:“他要不是照片上那个男人,我就去给他拍一套更露骨的!”   还在说着,刁晨的手机响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又收回口袋里,继续盯着里面的动向。   那男人给刁阿姨递了水,曹洁马上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我家里人都在台湾,这次要不是有他照顾,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眼里全是对男人的感激和感情,看的我那叫一阵恶心。   可刁阿姨并不这么看,反倒赞扬他们情比金坚,曹洁马上摇手反对:“要是到感情,您和老板才是伉俪情深。”刁阿姨正高兴,曹洁马上又说:“只是年纪大了,难免情淡些,要是老板娘想婚姻稳固,可要看牢老板!”   恐怕我和刁阿姨的反应是一样的,都不懂曹洁说什么,像是天书似的,完全摸不着头脑,而刁晨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四十章 就当他们在唱歌   刁阿姨好似真的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曹洁马上主动帮刁阿姨拨开云雾,略带深意地说:“老板娘您也晓得,如今像老板这样有身份有学识还有品位的生意人着实不多,身边有点桃 色事件也正常,不过这要看您怎么管,您说是吧?”   好阴险的曹洁,按耐不住就使这招,以为摆明了说我们就会怕她吗?才不!   刁阿姨简直不敢相信曹洁所说的话,将信将疑地问:“你是说我家老刁在外面……”后面半句以她的学识修养坚决是说不出来的,于是硬生生咽了回去,我都看见刁阿姨的喉头猛地打了个颤。转头再看刁晨,拳头都握起来了。   “怎么办?”我都慌了,刁晨却一言不发,眼见着曹洁就要把真像都说出来了,我哪里能忍!   “老板娘,其实……”曹洁再次张嘴,我赶忙不顾理解闯进去,拉着刁阿姨就说:“关于刁叔叔的病情,医生有点话想跟您说,咱们下去吧。”   以为拿刁叔叔的病情说事,刁阿姨就一定会跟我走,却偏偏忘了女人的妒忌和洁癖,刁阿姨显然已经一头扎进曹洁的胡说八道里了,仍凭我又拖又拽,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你让她说,我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说话的是刁晨,不晓得什么时候他也进来了,就站在我身后,目光凌冽地看着病床上的曹洁。   大概曹洁早就猜到我和刁晨回来,也不惊慌,镇定地说:“很简单,那天晚上之所以会出车祸,是因为我和老板起了争执,而争执的原因是我不想再被老板纠缠,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曹洁转而拉住男人的手,楚楚可怜地说:“自从我到了大陆,进了这间公司,没有一天不在为公司卖命,可是老板只当我是玩物,经常骚扰我,我都已经有男朋友了,想告诉老板我不是随便的人,哪里晓得老板缠了我一夜,就是不肯让我走,这才出了车祸,说来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进公司,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曹洁说的声泪俱下,男人不停拍着她的脊背给她擦眼泪,刁阿姨已经懵了,刁晨露出杀人的目光,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亏得曹洁说得出口,我指着他们大声呵斥:“狗男女,你们说谎!”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刁阿姨:“就当他们在唱歌,您千万别信!” 第二百四十一章 没人敢认第一   此时的刁阿姨已经快撑不住了,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在学校上了课回来都要休息好久,现在一下子接收那么多惊天地的信息,凭她的消化功能肯定是要郁结很久的。   “小旅,这事难道你也知道?”刁阿姨不亏是知识分子,一下就猜到了重点,这世上恐怕只有刁阿姨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可是她现在问到我了,我该怎么说?如果我说我是和她一起听说的,她会相信吗?显然不信啊,信我就证明自己智商低了!   “妈,您别为难小旅,事实上整件事情我们都知道!”   天啊,真不晓得刁晨是要做什么,这时候应该是要否认的,他倒好,挺身而出也不是这么演的吧!   刁阿姨哪里想到会是这样,差点没背过去,反应过来之后拉着刁晨又捶又哭:“小晨啊,你可是我亲儿子,连你都瞒着我,我还有什么盼头?”   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刁晨这招叫破罐子破摔,可是再摔就成面了呀!   大概曹洁两人也没想到刁晨会这么直白,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估摸着在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   果然,没几分钟两人就假惺惺地说:“既然你知道,不如劝劝老板。”   这么说我就火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上去就要照着曹洁的妖精脸呼一巴掌,但我忽略了刁晨和那男人的存在,他们俩齐齐挡在我面前,我只能隔着他们大声骂曹洁:“说道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曹洁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布小姐,不好这么说的,我也是苦主,难道因为你是老板的未来儿媳妇就要不管是非曲直来冤枉我吗?”曹洁哭得梨花带雨,男人又开始哄她,我心底的火气越发大了,合着是趁刁叔叔不省人事来个死无对证!   实在太阴险了!   刁晨把我拉到身后,让我搀扶住刁阿姨,自己则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两人,那表情别说他们,连我这种皮厚的看着都惊悚,他忽然很不客气地说:“曹小姐,我想事实到底怎么样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信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不会对你恶语相向,不过别以为打个时间差就能谋取什么利益,你想戳散我的家,恐怕没那么简单,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想想后路,免得以后你家里人还要千里迢迢赶过来和你在狱中团聚!”   一时之间两人都怔住了,连我都有点糊涂,曹洁难道要坐牢?不会吧,没听说过破坏人婚姻要蹲大狱的呀,不然监狱早满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免得以后没机会   刁晨的一番话太有威慑力了,曹洁渐渐收了哭声,刁阿姨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要是现在刁叔叔醒了,我想刁阿姨一定会冲上去不顾修养掐着刁叔叔的脖子问个究竟,不过后来还是觉得这种悍妇行为估计只有我干得出来。   “对了,我听说曹小姐最近好像要离开公司是吧?我会想办法给你争取一份优厚的待通知金,怎么说你也是公司的有功之臣,我可不想以后同行指着我爸的脊背说他刻薄员工。”刁晨说着脸上居然有笑,转头冲着曹洁身边的男人问:“你说是不是啊贾总监?我想这事你应该很有发言权吧。”   什么?那人是贾总监!一进公司就听说有个又有型又才俊的财务总监姓贾,没想到还真见到了,那照这么说,照片里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一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再联想女同事们YY他的花痴模样,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刁晨说着扶起刁阿姨,我看着两人红一阵白一阵的脸,才晓得刁晨杀人不眨眼啊。   “话说回来,你们要是还有什么没勾兑好的就抓紧时间吧,免得以后没机会。”刁晨撂下最后一句忠告,打了头阵杀出一片天。   刁阿姨在刁叔叔的病房外面站了好久,连哭的心思都没有了,我左劝右劝就是不肯走,我只好向一直沉默的刁晨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只是淡淡说:“算了,随她吧。”   半夜忽然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个医生,问谁是刁叔叔的家属,刁阿姨和刁晨都凑上去,我怕刁阿姨太过激动赶忙扶住她,医生说:“病人醒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穿上隔离服跟着医生进去,刁叔叔在一堆仪器中间,病得都脱了形,两只眼珠子转的缓慢,鼻子一呼一吸,在氧气罩上结成水雾,刁阿姨在床边站了很久,等刁叔叔眨了好几次眼才缓缓握住刁叔叔的手掌,刁叔叔的嘴巴张了又合,很艰难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刁叔叔和刁阿姨都哭了,老人家的眼泪就是这样,好像流着流着经年累月变得浑浊的眼球才会清明些。   刁叔叔大概也猜到事情败露了,我不晓得说什么,或许这时候留给他们才最好。   因为刁叔叔刚醒,医生不让我们逗留太久,离开的时候看得出老两口都不舍,现在他们是什么情绪,没经历过的人真的不好猜测,只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走了都不安心   自从曹洁的事情之后,刁阿姨心里就一直有个疙瘩,尽管她不说,但我也能看得出来,每次探望刁叔叔的时候也表情都很复杂,我在边上却只能干着急。   “上次那件事你是怎么查到的?”关于曹洁男友的事情,我总觉得有太多玄妙。   刁晨拿出手机递给我,有条短信是关宇发给他的,时间正好是曹洁约见刁阿姨那晚,而内容自然是有关曹洁的神秘男友——贾冲。原来那晚刁晨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一切,不然也不会句句铿锵还吓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随着情况好转,刁叔叔得到医生批准可以赚到加护病房,转病房的时候医院很重视,前前后后出动了好几个主任级的医生反复会诊,知道确定安全才前呼后拥把刁叔叔送进加护病房。   刁阿姨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等把人送走了才显出几分寂寥,刁叔叔十分过意不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本想拉着刁晨避一避,哪晓得刁叔叔叫住我们:“这件事情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不妨你们留下来听听。”   当事人都把话说到这里,我哪里好意思一走了之,加上我看刁晨也没有要往外摘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等。   刁叔叔虚弱地说:“我知道我做错了,让你们都很失望,但我已经在想办法弥补,可能老天爷也觉得我很坏,才会用这次的车祸来惩罚我。”   “刁叔叔,别多想,好好休息。”我只能说点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刁阿姨则默不作声,可眼里已经噙着泪水。   “几十年夫妻,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为人,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刁阿姨说着已经哭了。   “爸,您别说了。”   刁叔叔嘴巴又张开:“不行,有些事要是不说,我走了都不安心。”   刁晨马上抢白:“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别人不理解你没关系,我现在相信您不是那种人,您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交给我,有我在,您放心养病。”   刁叔叔一下子显得很激动,老泪纵横,他忙活了一辈子等的不就是儿子接手他的衣钵,我想这时候即便真要他去死,他也会心甘情愿的。   不光是我,连刁阿姨都没想到刁晨居然转变得这么快,但是毕竟是刁晨的母亲,知道他不愿说肯定是有理由的,所以没有追问,搞得我好奇心一直翻滚。   猜来猜去还是猜不到,刁晨却说:“小旅,明天会公司上班,帮我约主管们开会。”   什么?我有点转不过弯来,指着自己问:“我?”他点头,我惊讶了:“可我什么都不是,甚至都不是正式员工!”   刁晨只是笑:“我现在暂代我爸的职务,很需要你这个熟悉事物的助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今儿要上管理层   按我个人的看法,刁叔叔的病怕是快要好了,至少病愈的速度会比之前快上好几倍,有哪位神药能比得上刁晨的回归!   顿时刁晨在我眼中的形象金光万丈。   刁叔叔艰难执笔亲手在任命书上签了字,而我也荣升为大老板助理,地位直逼曾经的曹洁,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小人得志,呸,是三十年媳妇熬成婆的欢喜!   于是,在一夜差不多半梦半醒之后,我成功做上了代理大老板的车,直奔公司大厦!   “小旅,你怎么来了!”罗苏在电梯口见到我,差点以为见到了鬼,然后再看到我身边的刁晨,就真是见到鬼了,惊呼道:“刁晨!你怎么来了!”   刁晨笑而不语,我拿腔拿调地说:“你一个实习生不要管这么多!”罗苏对我的拿乔很是嗤之以鼻,刚才我就当职业女性灵魂附体,绷不住一分钟,电梯都还没到我就现了原形,主动凑着罗苏的耳朵说:“待会,待会,我给你个大惊喜!”罗苏非常怀疑的拿眼睛瞟我,其实我也不好受,像我这么八卦的人,要守住一件事打死不能说,简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熬人!   而我到了设计部的楼层却没有出电梯,罗苏很是不解:“你不走?”   我得意洋洋地说:“我今儿要上管理层去!”   罗苏横我一眼:“德性!”   通知各个主管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好似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于是时间都到了,还有几个主管没来,不过不要紧,迟早会直到我不是开玩笑的,并且我预感他们会开始巴结我。   果然,在人事部主管坚定玩刁叔叔的任命书之后,大家脸上都流露出有眼不识泰山的身材,并且试图用菊花灿烂的笑容宣布我们本来就很好。   “好了,我的会议从来不会等人。”刁晨说的一本正经,坐在刁叔叔平时坐的位置,两父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正看得出神,他吩咐我:“回头把会议内容整理一份,再看看会议迟到缺席的人该怎么处罚。”   “好!”从来没有这么理直气壮过,总算有一回是我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刁晨单刀直入地说:“相信在座各位都知道我父亲出了点意外,我作为他的儿子,公司的事情当然义不容辞,刚才人事主管也鉴定过任命书的真伪,那我宣布,从现在起,公司正式由我负责,而你们所有工作都要对我负责!” 第二百四十五章 拿钱走人   听了刁晨的话,各个主管脸上表情各异,有的觉得理所应当,有的则十分惊讶,要不是碍于场合,估计大家不仅仅只是用眼神交换意见了。   “对于暂代职务的事情,大家还有什么异议?”刁晨鹰一样犀利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谁都知道公司迟早是刁晨的,谁敢有什么异议,碰上专制一点的老板,甚至连这句都不用说,刁晨还能假模假式征求一下意见,已经很不错了。   某个很有眼力见的主管带头表示赞成,其他的自然也跟着附和,刁晨点点头,给我使了个颜色,我把刁晨准备好的箱子放到圆桌上,刁晨手脚麻利打开来,一整箱的钞票险些晃瞎我的狗眼,我目瞪口呆望望他,他脸上带着微笑,显得很自然。早就知道刁晨家底厚实,可也没聊想过我布小旅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么多钱,还偏偏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显然,大家都不明白刁晨是什么意思,和我一样在心里暗暗揣测,刁晨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我听说我爸入院之后有的同事想跳槽,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信的,在座各位都是公司的元老,对公司的忠心和感情是不言而喻的,不过我也不想人家说我不开明,现在市场那么好,要是真有更好的机会,大家也用不着有什么顾虑,今天我拿出这笔钱,要是想走的领了钱就能走,我不会拦着。”   一下子给各位大佬们砸了这么崇高的帽子,还说不勉强,连我听着都乐,刁晨这是想试探他们吧,不想留的怎么都留不住,哪怕留下来也有异心,还不如趁早打发掉,留下来的既然不珍惜这次机会,以后要走就不容易了。   我才刁晨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忐忑,毕竟都是老员工了,新官上任万一大家都选择走,那他不光对刁叔叔不好交代,而且之后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不过,结果显示我多虑了,之前传说要走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上来拿钱!于是刁晨微微一笑,砰一声关上了箱子,神采飞扬地说:“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和我并肩作战,那以后公司的未来就拜托各位了!”说着还起身给大家居功,大家也不敢怠慢太子监国,纷纷回了一个居功,于是会议室上线了‘夫妻对拜’的逆天场景!   刁晨重新落座之后公事公办地说:“请大家把最近半年的部门要务整理成书面文件,我需要了解一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哪个不挨八卦刀   “当然,我们一定支持!”随着高亢的话语,推门而入的是封娴,后面还跟着财务总监贾冲!   我望向刁晨,他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好似并未在意,等封娴和贾冲落座之后才说:“如此最好,但是你们可能有点小麻烦,第一天开会就迟到,未免公司的新规定实行畅通无阻,不好意思,只能拿你们先开刀。”几句话半点情面也不讲,明摆着杀鸡儆猴,刁晨却能满脸是笑的说完,我要是封娴和贾冲就掀桌子走人了!   怎料她俩一致赞同刁晨的铁腕手段,还连连点头称号,说自己能为新老板做试刀石是无上荣幸。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无非就是公司的前途未来,我听得一知半解,本来就是来装样子的,也就不求甚解了,只是散会的时候全体高层齐刷刷起立,刁晨慢悠悠站起来,高层们想刁晨的背影行了注目礼,等我和刁晨走出去才隐约听见会议室里交头接耳的声音。   “真酷!”一不留神就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刁晨笑笑:“是吗?我还有更酷的!”   “什么什么?”我都好奇死了,他却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刁晨,你这人很没劲!”   他不解:“有吗?”   “当然,每次都吊人胃口又藏着掖着,忒不厚道!”   他忽然搭上我的肩膀,坏笑着说:“是吗?你想不想试试更吊胃口的事情?”   不用看都知道两遍工位上很多双或惊讶或暧昧的眼睛正盯着我们身上,我赶忙推开他,正经地说:“老板,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搞职场潜 规 则!”   在会议结束之后的半小时之内,公司上下通过所有正规或非正规的渠道得知了刁晨接手的事情,大家普遍怀着看热闹和传说热闹的心情欢快地度过了上午时光。   和刁晨吃完午饭回来,刚到电梯口,本来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人全都一下子变得精明了,纷纷让了出来,推说自己有事没办完,借口烂的要命,无非就是听说了刁晨今早杀鸡儆猴的事情不敢和刁晨靠太近,刁晨也不在乎,自顾自进去了,我还在电梯外面惊讶着,他干脆伸手把我拽了进去,随即关上了电梯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关门之前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复杂多变呀!   “这下完了,我肯定得被大家议论死!”我自言自语起来,刁晨却说:“人在江湖飘,哪个不挨八卦刀!”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怕把你架空   “那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八卦刀!”我顺势做了个手刀要朝刁晨身上劈过去,刁晨清清嗓子,刻版地说:“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合着只需刁晨放火,不许小旅点灯呀!   “老板!”电梯门才开就看见封娴满脸是笑恭候在电梯口,见到我们笑得越发灿烂了,刁晨也好脾气地回敬她:“封主管,找我有事吗?”   “当然!”封娴心无旁骛地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我瞥眼一看是装饰工程造价表,心中不免疑惑,封娴说:“本来按规矩是该逐级报批,不过我们这个案子剩的时间不多,再者您也知道,说得难听点,由来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未免造成工期延误,我只好硬着头皮坏一次规矩。”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无论哪个老板见了都会觉得是个全心全意为公司着想的好员工,且还不想造成人力物力的浪费,年底不给个杰出员工奖都心里不落忍。   不过,任凭封娴多玲珑,刁晨就是油盐不进她也照样没办法,因而,刁晨本着他一贯的难缠作风说道:“好是好,不过要是谁都破例,那以后公司的规矩该给谁看?没有规矩还好说,有规矩就要按规矩办,我刚来,很多项目还不是很清楚,不如等你直属上司看了之后再说,不然你直属上司该冤枉你想篡权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我关上门才觉得威风极了,再也不用被封娴牵着鼻子走了。   “话说你是真不清楚公司的运作吗?”   刁晨点头:“是,你见我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爸的生意?”   “你就不怕他们串通一气把你架空吗?”   刁晨胸有成竹地说:“她的直属上司王副总你也是见过的,出了名的胆小怕事,你觉得他敢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扮猪吃老虎?”   “我就算再怎么新官上任,手里也要有点人事资料,不然我怎么判断谁忠谁奸,再说了,据我所知,封娴的报价单有问题,刚才一看就发觉数字在同行里高了些,肯定做过手脚,我故意把这个问题下放给老王,就是想看看他站哪边,一朝天子一朝臣,没能力不要紧,关键不能站错队。”   刁晨这些长篇大论对我而言太厚黑,要不是今天得以站在刁晨身边,公司的很多深层八卦我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看来刁晨这把椅子还真是不好坐。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不是冤大头   事实证明刁晨没有下错注,老王送上来的报价单终于和市场接轨了,我乐颠颠地说:“老王不错,没有辜负你的重托。”   “希望以后也是。”刁晨飞快在文件上签了名,递给我说:“把这个发到全公司,然后封个大红包给曹洁,也不用太客气,免得他们蹬鼻子上脸。”   心中大为疑惑,什么文件需要全公司都知道,着才刚上任,屁股都还没做热就接连搞这么多事,是不是太高调了,还有封大红包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谢谢曹洁勾引刁叔叔出轨?太不现实了。   接过来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封欢送曹洁的通告,说的是曹洁因身体不好要回台湾家中休养,公司为了感谢曹洁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决定给曹洁办一个盛大的欢送会,请各位同事务必出席。   “小样儿,你真狠,一上来就开了大秘书!”   刁晨点头:“以前是没那权利,现在不做就浪费了。”   “连开除都说的那么好听,我真是不服不行,不过也好,曹洁始终是个大麻烦,就当送瘟神好了,希望上次跟她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自觉离开就好。”又看了看公告,询问刁晨:“红包给多少合适?”   刁晨不暇思索地说:“一个月待通知金就行,我不会拿钱打发那种人,不然她还以为我是冤大头。”   “知道了,我回头去查曹洁的工资等级,对了,欢迎会是我们自己办还是请庆典公司来做?”   “能花钱就别自己劳累,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怕你刚上任就蔫了。”   明明是句关心人的话,他偏不好好说,气死我了!临出门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过刁叔叔的意思没?”   刁晨只是笑:“要是什么事都要劳烦他,那我岂不是太没用。”   他这么说我又有点不明白了:“不是说不妥协吗,那为什么不找些员工由他们出面高曹洁的状,随便找些借口把她开除,一了百了。”   “这张脸皮她不主动撕破,我也不会撕破,就算我和我爸不要面子,公司也要。”刁晨考虑周全,接着又说:“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人多不一定力量大,如果众喣就能飘山,还要施工队干嘛?人多不代表能成事,否则全天下所有秃子站一块不用电也能照亮世界。还有,很多事表面上看着像,觉得可行,但实际上可能相去甚远,好比不是数量超跑停一起就是名车展,有可能只是迪拜堵车而已。” 第二百四十九章 金童玉女狼狈为奸   “别说了!”我慌里慌张叫停了刁晨的演讲,他疑惑道:“怎么了?”   “很精彩,但是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以我的好奇心,别说他,连我都不相信我会不喜欢听这些八卦的事情,但事实就是如此,往往和我想的背道而驰,我不想知道刁晨生活在怎样一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不想知道他活的有多辛苦,在我心中,宁愿他永远都是那个球场上挥汗如雨,随手一个三分球百发百中的清秀少年。   他还在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盯着我,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口说:“因为我听不懂啊。”   “是吗?”他好像不信,随后狡黠一笑:“不懂就不懂吧,什么都懂这世界就更面目可憎了。”   按照刁晨的计划,公告在公司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还找好了庆典公司,连流程都敲定了,就等着那天通知曹洁来参加,等把她扫地出门之后,下一个就是贾冲,再下一个估摸着就是封娴了,其实这招有点敲山震虎的功效,要是封娴不再有动作,说不定还能网开一面让她多留点时间,不过这也要看封娴的觉悟。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一眨眼就到了欢送会的点,为此,我和罗苏专门搜街买了小礼服,怎么也不能给刁晨丢脸。然而刁晨来接我参加欢送会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   刁晨问我:“有没有觉得这事太顺利了?”   “是啊,难道不好吗?”   刁晨摇头:“但愿是我多心。”   可结果正好是怕什么来什么,晚上曹洁挽着贾冲的胳膊步入会场,不愧是全公司最漂亮的女人,金童玉女狼狈为奸的场面,怎么看都让人羡慕嫉妒恨。   “今天谢谢大家来送我,不过我想我暂时走不了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刁晨此刻反而镇定了,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神情,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惺惺作态的两个人。   曹洁笑得仪态万千,拉着贾冲说道:“这位相信大家都认识,我也就不多介绍了,不过有件事你们一定不知道。”   这个开场白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全都眼巴巴等着下文,曹洁说:“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布我们的婚讯。”说着扬了扬手里亮瞎人眼的钻戒,顿时激起了同事们的惊叹。   贾冲拥着曹洁,两人那叫一个幸福满满,曹洁抚摸着肚子说:“并且我已经怀孕了!”   什么!太让人大跌眼镜了,弄了半天居然是奉子成婚! 第二百五十章 见招拆招   一瞬间我就凌乱了,为了继续赖在公司,曹洁居然连这种烂招都用上了,可见她的决心有多大,然而最最麻烦的事,我们不能拒绝,要是真硬赶她走,公司就会因此摊上大事,在这种政权交接的节骨眼上,刁晨绝不可能做这种傻事,那今晚的欢送会岂不是成了曹洁回礼给刁晨的一出闹剧!   经过鉴定,我必须要说曹洁这女人绝对不是花瓶那么简单。   “现在怎么办?”我问刁晨,刁晨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炯炯看着曹洁和贾冲在台上尽情作秀,不管刁晨怎么想,我反正是不信曹洁怀了孩子,不然她怎么可能冒着丢掉孩子的危险去和刁叔叔玩高空坠车的游戏,再者她和贾冲应该都是谨慎的人,壮志未酬怎么会先生孩子,这不科学!   可问题是按照国家法律规定,处于妊娠期和哺乳期的妇女不仅不能被开除,还要得到关怀,照这么看,我们不仅不能把她扫地出门,还要供起来,不然他们还没怎么着,我和刁晨就得进局子。   眼瞅着计划落空,我急得不行,刁晨却跟没事人似的,仿佛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呸,要是有关系我一定得跟刁晨急眼。   刁晨久久之后不慌不忙地上了台,对着话筒用同喜同喜的口气说:“好事一桩,稍后曹小姐把医院检查的单据送到会计那里,公司实报实销。”   敢情在这儿等着小两口呢,别说曹洁肚子空空,就算造一个出来也没那充裕的时间啊,要是去找别人伪造一份,正好,查不来不是她,还可以多告她一条。   欢送会最后变成了小两口的祝福会,散场之后我有些雀跃,都等不及曹洁现原形了,这回倒要看看这只狡猾的狐狸会使什么招。   “小旅。”刁晨开着车,忽然叫我,然后严肃地说:“曹洁现在还不到能放产假的时候,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在外面坐以待毙,估计这两天就得回公司来,不过我会给她一个闲职晾着她,你也别去招惹她,远远见着了能躲就躲,千万别跟她有来往。”   “为什么?”我还觉得跟曹洁斗法其乐无穷呢:“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刁晨没有表情:“我怕狗急跳墙。”   经过刁晨的启发,再结合这些年看的宫斗剧,我瞬间觉悟了,万一曹洁被逼急了,跟我拉拉扯扯假装流产,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下注   曹洁的‘孩子’来的太突然,以至于造成了全公司的大讨论,本来也没什么,就是说的人多了有点烦而已,但是后来就变味了,传了几天,公司里出现了另一种猜测。   刁叔叔出事的时候只有曹洁同在,时间地点人物一组合,即便曹洁不故意找大家哭丧,凭大家的‘聪明才智’也猜到两人是什么关系了,这一点让我很狂躁。   某天乘电梯的时候听见几个同事在讨论曹洁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还只是说猜猜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后来就离谱了。   某同事问:“你猜,曹洁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来头?”   另一同事:“能有什么来头,不都说了是贾冲的吗?说破天也就是财务总监的公子或者千金,怎么,见人家生孩子也眼红?”   那同事忽然就笑了:“要不怎么说你脑回路不好使,你仔细想想,曹洁和贾冲交往的事情谁知道?可是曹洁做了老板那么久的秘书,还一起半夜出了车祸,难道不耐人寻味?”   电梯里的同事们纷纷咦了几声,我站在最前面,把所有人的反应都听透了,最怕的就是留言,现在偏偏来了,他们的意思很明白,无非就是说曹洁的孩子有可能是刁叔叔的。   某同事说:“如果真是的话,那岂不是又有个人来分家产了?新老板恐怕怎么都想不到,到手的糕饼还会被人咬一口。”   又有个同事说:“那倒不见得,我觉得老板不会那么做。”   “切!你是老板吗?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怎么做,敢不敢打赌?输了的拿出一个月工资请大家玩玩。”   大约是生活太无聊,电梯里的同事分别下了注,可悲的是除了那位同事,没人站在刁叔叔这边。   “我拿两个月工资好不好?”我背对着大家。   “好啊!”有同事说:“现在记下大家的名字部门,到时候可别赖账!”   我转过身对着他们笑:“好啊,到时候别忘了我那份!”   于是,在我和他们照面的一刻,全都像吃了屎似的,要不是电梯狭小,他们大概早就四散逃窜了,都说背后不能说人是非,偏偏还被我这个新老板的助理听见,换做是我,跳电梯都有可能!   我指着他们:“你,你,你,还有你,这可是有监控的,你们别想赖账,识趣的就把打嘴巴闭上!” 第二百五十二章 放在身边的目的   叮咚!   “布小姐……我们到了……”其中一个同事吞吞吐吐地说,我闪到一遍,他们一溜烟全跑了。   “真是气死我了!”   刁晨做在办公桌后面,见我气哄哄进来,很是好笑的样子:“怎么,谁又惹你了?凭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有你蛮横霸道的作风,谁这么不惜命?”   我真是气不过,干脆趴在刁晨的办公桌上跟他投诉:“你说公司里这群不知好歹专挑是非的玩意儿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居然敢说曹洁的孩子是刁叔叔的,你说他们是不是欠抽?要不是考虑到电梯里有闭路电视,我一定抽死他们!”   谁知道刁晨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他们这么想也很正常,不过我只能说他们的想法真的很俗套,难道养小三的目的就紧紧是为了某方面的欢愉?如果真这么想,大概他们这辈子都赚不够养小三的钱。”   合着大家污蔑刁叔叔还是正确的?难道刁晨跟着大家一起疯了?   见我很不理解,刁晨只好说:“一开始我也误会了我爸对于曹洁的感情,但到了公司之后我发现了这个。”刁晨说着从办公桌后面的墙上取下油画,里面居然是个壁橱,壁橱里还有个保险箱。   大概是刁叔叔特地交代给刁晨的吧,不然刁晨怎么可能那么熟练的打开保险箱,只见他从里面去处个文件袋,把它放在我面前,我十分怀疑地问:“我能看?”   他点头,于是我生怕他后悔,赶紧打开袋子,里面全是曹洁贾冲和封娴的资料照片文件等等,同样也包括曹洁和贾冲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我整个惊呆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刁叔叔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么他还让这几个人胡来的原因是什么?   “你可能也才到了,我爸他收集这么多东西,甚至有时候故意放纵他们做错事,目的就是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开除他们。”   “既然不信任他们,为什么还要放在身边?”   刁晨挑挑眉:“这么厉害的人,要是放在外面是不是更可怕,既然他们有能力,对公司又贡献,何不物尽其用,等到他们有了异心再踢走也不迟!”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闹了半天刁叔叔当初把他们网络过来的目的和封娴是一样的,与其打压还不如让他们帮自己卖命,瞬间对刁叔叔各种崇拜。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伏笔千里   既然送不走曹洁,我和刁晨便开始研究怎么送走封娴,按现在的情况看,曹洁是这个集团的主力,而封娴和贾冲就是左右护法,现在曹洁宣称坏了贾冲的孩子,那么出于人道主义,自然贾冲自然也有免死金牌,但封娴就不在被罩的范围内。   其实也怪封娴运气不好,现实站错队,现在又成了最薄弱的环节,不打击她都对不起老祖宗的智慧结晶——孙子兵法,最然我们不一定会用。   “有没有见过我耍阴招?”刁晨忽然问我,我理所当然地说:“从小到大见得多了。”   “呵呵。”刁晨笑笑:“我说的是真正的阴招。”   “比如?”我忽然很有兴趣,刁晨按下内线叫了王副总进来。   没几分钟王副总就敲门了。   “进来!”   王副总见我也在,还跟我打了招呼,我安排他做在刁晨对面,还问他喝什么,他好像很不自在,直说不敢麻烦我,这倒是让我不自在了。   “好了好了,闲话不多说。”刁晨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瘫在王副总面前,王副总仔细看了看,一会儿之后皱着眉头说:“这个数字不对啊,要是这么做的话我们可能要亏本。”   “你也看出来了?”   “对不起老板,当初是我太心急,没有看清楚就签了封娴的报价单,现在看了这份文件才知道她报的价格是合理的,我还以为她从中吃回扣!”王副总急得脑门上全是汗,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之前封娴的报价单虽然是有点略高于市场价,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回扣可拿,但是后来这份就坑爹了。   刁晨安抚王副总紧张的情绪:“设计部是新成立的部门,虽然是你的下属部门,但是你始终不是特别专业,不清楚也是应该的。再者……”刁晨顿了顿:“这份文件我也是刚拿到手的,封娴未必会有。   这么说来岂不是刁家父子联手摆了封娴一道,设套都要设这么就,真是伏笔千里,怪不得是阴招!   “老板,你说吧,我该怎么说。”王副总也是个爽快人,我见刁晨很是欣赏他的样子,刁晨吩咐道:“之后我会着手处理,但在我正式出解决方案之前,你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当然,你作为封娴的直属上司肯定不能免责,我打算扣你薪水以示惩戒,不过扣掉的部分我会私人补给你。” 第二百五十四章 晾凉她   “那怎么好意思,本来就是我失职。”王副总笑得很勉强,刁晨却说:“应该的,只要你帮我重新做一份报价单出来就行。”   领了命令,王副总马不停蹄忙去了,我有些奇怪:“你干嘛要自掏腰包,本来也就是他没有好好审核。”   刁晨却摇头:“这叫收买人心,上次是试探他,觉得可以用,现在更拉近关系,难道不好吗?”   后来我发现刁晨收买人心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王副总没几天就重新做了报价单,还贼兮兮像特务接头似的跑来和刁晨商量,刁晨看了之后表示很满意,吩咐王副总把它交给封娴。   “喂!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证据交给她呢,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刁晨说:“你以为封娴是坐以待毙的人?她一定会借机闹事,不信你等着看。”   王副总离开之后我有些忐忑,刁晨却很淡定,继续埋头做事,我出了办公室,边干活边看着电梯口那边,生怕封娴待会提着菜刀就杀上来。   大概半小时之后电梯门叮一声开了,我挺直脊背伸头望着那边,果然是封娴,幸好手里只有那一份文件,害我白紧张半天。   只见她怒气冲冲杀了过来,我上前拦住她:“封主管,请问有事吗?”   她上下打量我:“老板在吗?”   这会儿才觉得我厉害了,我假模假式地说:“等我帮你传个话。”于是进了办公室,刁晨听见声音,问:“她来了?”   我的点点头:“要见吗?”   “当然。”我正要出去叫封娴进来,刁晨又说:“等等,过会儿再出去,先晾凉她。”我知道了,这是要消磨封娴的斗志,让她还没开战就自乱阵脚,高招!   要是换在以前,我肯定觉得自己很不厚道,但是现在,想想封娴的作风,就觉得自己是在为人民除害,于是也就心安理得了。   大概是发现被我们恶整了,封娴居然不敲门就闯了进来,还非常生气的把文件甩在刁晨办公桌上,那其实把我吓了一跳,刁晨却好像没听见,继续在忙,封娴有点抓狂,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刁晨终于有反应了,放下签字笔反问封娴:“我还想问问你们要做什么!”   一句话问得封娴气势去了一半,可能也觉得自己理亏吧,要是换做我,还哪里有脸闹上来呀!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需要你指教   “我能做什么?”封娴脸色白了,辩解道:“我一个小女人,我能做什么!”   擦!还不是我耳背听错了吧,封娴这样彪悍的还能叫小女人?那我算什么?小猫还是小狗?要不是碍于时间场合,我一定忍不住就笑了,从没听过谁吹牛吹的这么不着边际。   刁晨也不跟封娴胡搅蛮缠,摆开文件跟她讲道理:“报价单是你亲自做的是吧?”   “当然!”   “好,那第一份报价单送上来的时候我暗示过你价格偏高,之后叫你去修改,你又故意把价钱压得很低,不知道是你不小心弄错了,还是故意要这么做,就当你是百密一疏好了,但我的公司容不得别人当儿戏,所以,这次恐怕你要负全责了。”刁晨这几句话说的六亲不认,本来就是故意设个圈套让封娴钻,现在又好像句句有理,刁晨这人果真阴险。   封娴很不服气:“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王副总当时也觉得我做的很不错。”   早就知道封娴会这么说,步步都在刁晨的计算之内,刁晨点点头,很自然地说:“所以王副总也要被你连累,我是公私分明的老板,怎么做事不用你指教。”   “好,算你狠!”封娴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出局了,出去之前狠狠瞪了我一眼,就好像她被开除是我吹的耳旁风似的,而且关门的声音大得要命,要是建材差一点,估计房子都被他拆了。   封娴刚走,刁晨就叫了HR上来,让HR出了一封解雇信给封娴,上次开除曹洁还说是自动离职,现在直接说解雇,看样子刁晨是不打算再给他们面子了。HR也是个很会拍马屁的人,手脚十分麻利,弄完之后发了电邮给刁晨,刁晨看后很满意,叫我以刁晨的名义把解雇信在内联网上公开,我自然是雀跃不已,可是我才刚回到自己的位置,曹洁就上来了。   显然曹洁比封娴要乖觉,十分客气地问我刁晨在不在,我以为刁晨也会像上次那样晾凉她,哪里晓得刁晨马上就叫她进来。   “老板,我想请你在考虑一下,封娴对公司无功也有劳,草草开除了是不是有点让人心寒。”曹洁一下子变的很明事理,倒是要我吃惊了。   刁晨拒绝:“如果有了这次例外,那以后我还怎么管理公司,是不是每个人都觉得犯错误是理所应当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趁早学学   刁晨据理力争,并且都是按公司规章制度来办事,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我都准备好请曹洁出去了,哪里晓得曹洁还有后招:“我知道公司的章程要紧,但是法理不外乎人情,你要是解雇别人我没话说,但是封娴不行。”   “为什么?”就算刁晨不问我也会问的。   曹洁大概是想好了招财上来的,不慌不忙地说:“封娴的情况和他们不同,他们是按照人力资源部正常程序招聘进来的,那么现在老板您当然有解雇的权利,但是封娴是当初大老板,也就是您的父亲亲自高薪厚职挖过来的,做错事了你可以骂可以罚,但是不能解雇,如果非要解雇,必须要您父亲出具书面文件才行,我想老板您不会忤逆他老人家的吧。”   这招厉害啊,居然能想到搬出刁叔叔来压制刁晨,高,实在太高了!也就是说现在三个人都有免死金牌?有没有那么邪门儿?   “是吗?”刁晨的反问顿时让曹洁没了底气,我也正在思索着,忽然知道刁晨想说什么了。   “你大概也知道我和我爸的关系怎么样,其实我也不想说的,但是你既然自己找上门来,我没理由不跟你把话说清楚。当年害我们两父子闹不和的人好像就是你吧,虽然我妈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你的户啊,但是你想骗我,恐怕太不容易吧。”   刁晨这人就是这样,你对他好他必定对你更好,你要是跟他耍花样,他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果然一句话就正中曹洁的要害,非死即伤啊。   刁晨慢悠悠地说:“也正因为你,我开始喜欢违背我爸的意思,什么孝顺不孝顺的都不是问题,渐渐的就成了习惯,你说一个人的习惯改起来哪有那么简单,我现在还没打算按照我爸的意思做,所以封娴运气太差了,正好做了牺牲品,你说这事你有没有责任?”   “你难道真要把你爸气死吗?”曹洁大概也是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快免死金牌,吃定刁晨不敢拿她怎么样,蹬鼻子上脸的劲头和封娴一模一样。   刁晨只是置之一笑:“他有医生护士看着,好得很,再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全权代理是什么意思,也不晓得你这几年的大秘书是怎么当的,难道真像人说的是花瓶?要是不知道趁早学学,我怕你的业务水平将来在生产之后会跟不上公司的发展。” 第二百五十七章 放鞭炮庆祝   “我知道你正想方设法把我们弄出公司,不过你可别忘了,我们在公司那么久,知道的不见得比你少,要是你真成心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也不介意鱼死网破。”   我还以为曹洁会被刁晨唬住,可是我真心低估了曹洁兴风作浪的能力,感情是要抱着我们一起去死呀!   “别着急,别生气!淡定淡定!”我赶忙冲出来调解,生怕他俩会不顾身份在这里大打出手。   刁晨摁住我的肩膀,倒是显得我要上去跟曹洁拼命似的,刁晨沉着地说:“你放心,我又不是疯狗,不忙着跳墙。”   立马就凸显了曹洁的惊慌,不过她还是很坚持:“不管怎么样,就算要开除封娴,也得得到大老板的授意,不然我们不接受公司恶意刁难员工。”   “是吗?”战争正在白热化,办公室的门居然开了,而昂首挺胸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好几天不见的刁阿姨。然而刁阿姨的反问一下子让我摸不着头脑了,但是我的疑惑并没有阻止刁阿姨的进程,之间刁阿姨拿出一封信直接放在刁晨的办公桌上。   “妈,您怎么来了?”   刁阿姨满脸是笑:“你先看看这封信再说。”   “老板娘,不好意思,我知道打断您显得很没有教养,但是我们正在谈论一个严肃的问题,您能不能稍微给我们一点时间?”曹洁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革命到底了,居然连刁阿姨的面子都不给。   “你也知道这没有教养是吧?”刁阿姨今天怎么看怎么不一样,合着打从进门到现在就是故意不给曹洁好脸子,也是,谁要是在小三面前还能有好脸色,绝逼是脑子有病!于是,刁阿姨顺着话头就说:“那你还插什么嘴!”   哈哈哈,要是换个场合,我一定要放声大笑,正宫斗小三的场面整个就是一出宫斗戏,要知道我布小旅向来都是各种肥皂脑残叽歪婆妈电视剧的重视观众,今天能免费看,那叫一个兴奋!   刁晨听了刁阿姨的话,看完那封信就把它交给我,得意洋洋地跟曹洁说:“这里有我爸亲笔签名的解雇信,这回你没话说了吧?”转而又吩咐我:“现在把解雇信扫描一份,马上发到公司内联网,还有,通知人力资源方面赶紧着手忍受招聘,设计部可不能总是缺主管。”   听了刁晨这话,我很高兴坏了,当初刁叔叔想叫我接受封娴的工作,我还紧张得要死,毕竟半路出家,现在不用我高升主管,哪里呢过不放鞭炮庆祝!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别以为会善罢甘休   搞定了封娴的事情让我和刁晨都松了一口气,那天刁阿姨走的时候曹洁简直都不敢正眼看刁阿姨,大概也觉得自己心虚吧。   因为封娴是被开除也非自愿辞职,所以这次公司就没办欢送会,可能刁晨也怕夜长梦多,但是我想凭封娴对刁晨的挚爱,恐怕没那么好打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几天之后,封娴就好像发疯似的,冲到公司楼下朝着要进来见刁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我当时听见保安部长传话,根本没有一点心里准备,当即就心慌了,要不是被开除没有了员工证,估计现在她已经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了。   保安部长在电话里很是焦急,我都能从电话里听见封娴在楼下嚷嚷的声音,说什么今天非要见到刁晨不可,保安部长问我要怎么办,我愣了愣:“行,你先稳住她,我现在就下去。”   要不是刁晨出去开会,我才不会揽这个烂摊子,坐电梯下去,开下了两层电梯就开了,一看外面是曹洁,胃口都倒尽了,她倒是镇定,进来之后还不忘跟我打招呼。   “听说你的好姐妹现在正在公司楼下,你不会刚好也是下去看她的吧?”   曹洁点头:“布小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不过就算我们再怎么想为公司处理,现在也不能了,你看我连好姐妹都保不住,是不是很没用?”   这是在给我哭无能吗?你曹洁有多厉害我还是晓得的,别说的那么凄惨。   为了不输气势,我笑着说:“知道就好,规矩点安分点的话,可能你不会步你好姐妹的后尘。”   我和曹洁刚到楼下,保安们就拦不住封娴了,封娴怒气冲冲跑过来,望着我们身后紧闭的电梯门,焦急地问:“刁晨呢?他怎么不来?”   我说:“他不在公司,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我会代为转达。”我想封娴大概是打不通刁晨的电话才会急躁躁跑过来。   封娴这回生了大气,冲着我大骂:“你有什么资格传话,我现在弄成这样你高兴了?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没人想玩你,是你自作自受,如果当初你能为刁晨考虑考虑,他现在也不至于不理你!”我才开了个头,还想长篇大论下去,谁知道曹洁比我厉害,一巴掌狠狠打在封娴脸上,别说是封娴,连我都蒙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好得到哪里去   “你!”封娴不可思议地看着曹洁,曹洁大骂:“你什么你,别忘了你是被开除的员工,有什么脸跑这里来大吵大闹,没交保安赶你走你就不知道识趣自己走吗?人家布小姐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跟你计较,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这是什么情况?狗咬狗?   封娴也不是好惹的,指着曹洁就说:“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别忘了你也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封娴才说了两句,另一边脸又被曹洁打了一巴掌,封娴还没反应过来,曹洁已经大声叫来保安把封娴拖了出去。   我看着封娴比人赶走的模样,真是心都凉了,她原来在公司虽然不是什么人人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的角色,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不体面,真是好的时候能上天,怀的时候连趴地上都会被人踩两脚。   “布小姐,我们上去吧。”曹洁叫了叫目瞪口呆的我,我脑袋发懵的跟着她进了电梯,半天才缓过来。   “曹小姐你真厉害!”   曹洁笑笑:“那是因为布小姐你心肠好,才会显得我特别厉害。”   瞧她拿得意的模样,不就是说我蠢吗,但是她这么做好像太多了,我不禁担忧地问:“曹小姐好歹也是有身孕的人,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不怕动胎气吗?”   曹洁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自然了,这样看真的很像假怀孕,于是我顺水推舟地盯着曹洁的小腹好半天,曹洁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腰,清了清嗓子问:“布小姐,请问还有问题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说:“真是奇怪,曹小姐你的身材是怎么保持的,为什么一点孕态都看不出来?是有什么秘籍吗?”   “这个……这个……”曹洁结结巴巴了一会儿才说:“大概怀孕初期都是这样的,还早嘛,要等过些时候才显怀吧。”   我假装很相信,等曹洁出了电梯就忙不迭给刁晨通报封娴的事情,以及曹洁的一点,可能刁晨很忙,过了好半天才收到他的回复。   简简单单一句:“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到底刁晨是在想写什么啊,我都快替他急死了。   伸头往楼下看看,封娴正好被保安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好几次拖出了大厦,她正站在自己车子边上生闷气,忽然她抬头看着这个窗口,明知道她看不到什么,还是忍不住怂了一下,暗暗祈祷她可千万被做傻事。 第二百六十章 可我不是笨蛋   快下班的时候刁晨回来了,满面春风的样子得意极了。   “你怎么还高兴得起来,我都替你担心了一整天了。”   “小旅,你来看。”刁晨把一份合约放在我面前,我慢慢打开,看见抬头和落款的时候差点就惊动得把楼顶撞开:“刁晨,你怎么做到的?”   这份合约当初刁叔叔谈了很久都没谈成,私下里他也跟我抱怨过几次,说是对方的话事人是个早年丧夫的独居女人,继承了亡夫的遗产,平时做生意倒是很有一套,不过生活作风有点问题,传闻养了一群小白脸,夜夜笙歌。而且只要生意伙伴是好看的男人也会忍不住去挑逗人家,刁叔叔当初就是不喜欢她的行事作风才迟迟没有合作。   那么现在刁晨是怎么谈成的?要是理论相貌的话,刁晨可是比刁叔叔帅多了!   某种不好的念头在我心中渐渐萌芽,我万分疑惑地望着刁晨,很艰难才启齿道:“你不会,不会是出卖色相吧!”   顿时刁晨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就彻底绿了,很是嫌弃地瞪了我一眼:“俗!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那么不纯洁!”   “难道正常人的思维不该那么想吗?”我有点急了:“我知道你急于在刁叔叔面前做出先成绩,让他好安心养病,但你也不至于拿自己开玩笑吧,传说那个女的长得跟原子弹爆炸现场似的,你是怎么过掉心里关口的?”   对于我的反应,刁晨大概是没有估计到的,别人兴许会吃醋,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我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了,只是想想都替刁晨觉得反胃。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啊。”   “那是当然!”   “人家也就是脸长得残暴点,身材可比你好多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其实长得再好看,关了灯不都一样。”刁晨意犹未尽地说着,我现在是真的愤怒了,挥起我的拳头就朝刁晨胸口砸去,谁料想被他一下子就握住了,反被他拉近怀里,他笑得很开心:“这样就对了,不然都不像女朋友。”   “滚!”要不是介意被外面的人听见,我就真的要扯开嗓子叫了。   刁晨没有放开我,反倒趁我之危亲了我的脸,顿时我的脸就烧红了。   他说:“其实做生意讲的是方法,笨蛋当然要做那什么,可我不是笨蛋。”   我问:“那谁是?”   他说:“你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就知道他不会说好话,好在这话我也听习惯了,关键现在的重点不在谁是傻子这件事情上,而是要弄明白刁晨究竟是出卖了什么才和那难缠的女老板签订合约的。   “想知道?”刁晨故意掉我胃口,真心太可耻了,偏我又好奇心贼重,太贱了!我迅猛地点了头,他得意起来:“要想知道也不难。”   “怎么说?”   刁晨得瑟起来:“简单啊,你想知道我的秘密,总得有点代价不是,不然我干嘛要说。”   代价,能有什么代价,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唯利是图了,一点都不像他,可是瞧他那红粉菲菲的样儿,说他真想图我钱财根本就没人信,那么……那么……   啪!   一个惊雷在我脑袋里炸开,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于是,我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子,他也伸手环住我的腰,好像很期待的样子,我则极其敷衍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正要离开,他大力把我箍在怀里,贪婪地吻了我。   蘑菇了半天才言归正传,弄得我半天都还红着脸心跳加速,他满意地说:“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告诉你,那人说我长得像她死去的老公。”   我怒了:“只不过是搭讪的说辞罢了,男人出去泡妹不也经常说小姐你长得像我初恋,这你也信?”   刁晨就说:“那是!连你都不信的事情我怎么会信,不过后来她真的拿出了她老公的照片,我一看当时就震惊了,由不得我不信。”   “不会吧!”这下别说他震惊,我都惊讶了,除了刁叔叔之外,我想不到还会有谁和刁晨长得那么像!于是我更好奇了:“那后来呢?”   “后来她就很爽快地把合约签了。”   “就这么简单!”我才不信呢,要是我的话肯定要把刁晨收为入幕之宾才算数,不然凭什么呀!   “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她对我毛手毛脚的,然后我一生气把她骂了一顿,骂得我口舌干燥,本来就不想着能合作了,谁知道她好像脑回路搭错了,一下子改了主意,无条件接受了我们的合约!”   听着刁晨有板有眼的说辞,我彻底服了这个世界,果然是没有最贱,只有更贱,要是别人当面骂我,别说想合作,能站着出去都是问题,可那大妈真心诡异,居然就这么把合约给签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就当做好事   纠结完合约的问题,尽管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相信刁晨的为人。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摆平封娴的事情。   “封娴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我反而觉得不是结束,而是更加复杂了。”嘻嘻哈哈过后,刁晨总算切入了正题,“你不觉得封娴和曹洁的矛盾闹得刚刚是时候吗?这个时间点会不会太巧了些?”   “怎么说?”这封娴都被弄出去了,一个不属于公司的人,就像今天一样,连大门都进不来,还能再弄出什么事?   刁晨谨慎地说:“还能再做什么我说不好,但总觉得不单纯,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可就在这时候,刁晨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号码,又给我看了看,是封娴,之前封娴找不到刁晨,估计是刁晨估计不想理她,但这次刁晨还是接听了。简单几句话之后刁晨告诉我:“封娴约我们今晚在她家里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到了鸿门宴,当初不也是一顿饭就差点要了刘邦的小命吗?想我的八字大概没有刘邦那么牛掰,这顿饭到底该不该去。   “你去忙吧,下班之后我们直接过去。”   我着急了:“万一她疯了怎么办?”   刁晨笑笑:“那就把她送精神病院去,就当咱们做好事了。”   晚上到了封娴家,她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们,可恨事发突然,不然我真要带根银针在身上,电视剧里都是用银针试毒的。可能封娴见我们不动筷子,她自己夹了饭菜试吃起来,然后自嘲地说:“谁叫我自己记录不好,没人信也是活该,不过我都吃了,要是真有猫腻,先死的也是我,所以你们放心吃吧,我还没傻到投毒杀人的地步。”   “好!”说话的是刁晨,他好爽到不仅吃了菜,还和封娴喝了小酒,于是我也就不担心了。   饭吃到最后,封娴叹了口气:“想想我也真傻,就这么葬送了自己的前途,可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推出我做替死鬼,见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便像打落水狗一样,以为一脚踹开我就能了事吗?我封娴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刁晨默默吃着菜,没有搭话,我惊着了,连忙问:“那你想做什么?”   封娴说:“你们不是一直瞅着没办法把他们赶走吗,要是我帮你们呢?”   ~~~   今天生日,所以早更新,祝朋友们健康快乐!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别说你真信她   “你打算怎么做?”从没听过那么好的生意,要是曹洁知道封娴窝里反,不是要气得跳脚!   “你要什么好处?”刁晨则比我清醒多了,看出封娴必有所图。   封娴则说:“让做错事的人有该有的下场,这就是我想要的!”   “好,成交!”连我都要好好考虑的事情,刁晨该不是酒菜上脑发神经吧,居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们看到我的决心的!”封娴信誓旦旦。马上就从柜子里掏出一张光碟交给刁晨:“这是小旅那些照片,不过这只是副本,我可不想被曹洁贾冲踹了之后再被你们踹掉,原件我留着防身用,等事成之后一并交给你们。”   说起那些照片我就火大:“怎么在你手上?”   封娴咬着牙狠狠地说:“要说来也是他们百密一疏才会让我钻了空子,我当时留着这些只是觉得解恨,谁知道风水轮流转,刚好成了他们的把柄。”   “等等,我觉得事情似乎转得有点太快了,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很难想象你居然会背叛曹洁,况且,你现在背叛曹洁,以后同样也会背叛我们,不可不想在关键时刻被人从后面捅刀子!”正说得义正词严,刁晨忽然拉住我,对我摇了摇头,我就不信他们没有这种顾虑。   封娴喝了几口酒,面色绯红,苦笑着说:“早知道你们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我,就算我拿出这些东西你们也不会放下警惕,可是我说过,我厌恶被人利用又被人丢弃的事情,所以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就算你们不肯跟我合作,我自己也不会让曹洁贾冲有好日子过!”   “小旅说的事情当然我们不会不考虑,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可以相信你,总之以后我们还需要你多帮忙。”刁晨居然不顾我的反对就把这事给板上钉钉了。   晚上封娴亲自把我们送到停车场,我有些闷闷不乐,刁晨则很是开心。   “别说你真信她。”   刁晨说:“要是我真信她,你还不跟我急!”   “那你怎么统一让她加入我们的阵营?”   “就算她说的是假的,但是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没什么损失,只会更无往不利,但如果是假的,把她留在身边随时看着她,总比让在她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鬼鬼祟祟要安心,至少我们还能通过她把假消息传递给曹洁,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渠道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曹洁慌了   本来我还对封娴的投诚表示怀疑,但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封娴不断通过各种办法给了我们一些曹洁和贾冲的犯罪证据,这下子我真是想怀疑都不能了,于是不知不觉对封娴的态度也好转了些。   其实细细回想一下,初见的时候我也不反感封娴,只是后来她跟我抢刁晨,才会一次次把她放在对立面。连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是我本来就觉得很优秀的封娴。   昨晚刁晨忙到半夜,就没有回家,在公司为他准备的休息室里将就了一夜,早上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刚起床,耍赖说嘴巴没味道,想吃小区借口的粥,想想也是,那么没日没夜的熬着,身体无恙就是好事了,谁没有个上火的时候,慰劳他一下也是应该的,顾不上早春的寒凉大清早去借口排队买粥,要是换在以前,让我等那么就,我早掀桌子走人了,但是现在一想到刁晨辛苦的样子,各种不忍心,好像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刚进电梯就碰上曹洁,她看看我手里的外卖盒子,笑着问:“刁晨又没回家啊?”   “嗯,公司里总是有些人不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隔三差五就给他找麻烦,他倒是想清闲些,不过也要人家配合不找事,你说是吧?”   曹洁表情讪讪,忽然又问:“我听说最近封娴和你们走的很近,之前你们不是很不和吗?”   这件事本来就不想瞒着她,再说是封娴主动找我们的,又不是我们逼迫封娴,承认也没什么,于是我点点头,曹洁试探道:“她找你们做什么?”   我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当然是重要的事,现在我们都在这种位置上,没时间理会那些无聊的事情,不过你也不用紧张,要是真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走到哪里都不怕的。”   “说的是,说的是。”曹洁勉强笑着,我看看她的高跟鞋,提醒道:“孕妇还是穿平底鞋好了,公司没有硬性规定说女员工非要踩着恨天高,孩子是你自己的,可要当心呀。”   其实就想敲山震虎,告诉她该想想怎么把怀孕这张牌物尽其用,要是她那么早就退场,岂不是很不好玩。   进了刁晨的办公室,他已经工作很久了,我把粥打开,摸摸有点凉,提出要去茶水间用微波炉热热,刁晨拒绝了,端起来就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第二百六十五章 喝白水都高兴   “你下次要是想喝粥就打给我,他们家的粥品种那么多,你换着喝尝尝鲜。”   “知道知道,从小喝他们家的,你别把我说得像是没去过那一区,我怎么说也是你对门的不是。”刁晨舀了一勺喂过来,我都不好意思,他却很坚持,最后我还是妥协了,头一次他喂我吃东西,真是小羞羞啊。他还关切道:“要不是真的嘴馋了,也不会叫你大早上去排队,我知道很不容易的。”   “你想吃的话,我跑断腿也乐意。”   而刁晨只是笑:“你肯说这话,我喝白水都高兴。”   “那么高兴不如请我吃大餐啊!”   “乐意之至。”刁晨看了看行程,内疚地说:“恐怕只能等晚上了,我中午和几个厂商有午餐会,你不介意吧?”   作为女朋友,我当然要体谅,别说他之前忙,现在又要顾自己的公司,又要帮刁叔叔守住大本营,要是再游手好闲,那我就该忙着找下一份工作了,不然公司什么时候倒闭都不晓得。   我极力赞成道:“去吧去吧,公事要紧,万一大家知道我要你陪我吃饭而放弃工作,那我不成亡国祸水了!”   “你自己可以吗?”   我点点头:“当然,以前你不在的时候不也没少吃一顿饭吗?大不了我再约罗苏黄概他们就行了。”   还没到午餐时间刁晨就出去了,我打电话给罗苏,她倒是很惊讶,我下楼去找他们的时候连黄概都瞠目结舌了,还不时望望我身后:“老板没来?”   “刁晨出去了,怎么我跟你们吃饭不高兴吗?”   罗苏连忙说:“就是觉得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于是在如此受宠若惊的气氛里,我自掏腰包请罗苏和黄概吃饭,本来我倒是想大放血到外面吃,可设计部午餐之后还有个理会,他们怕时间赶不及,就在公司餐厅将就一下。   设计部的旧同事估计是看见我在场,纷纷过来和我们同桌,还打听公司的动向,我一概表示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说,他们显得很失望,转而聊起了我和刁晨的八卦,说我会选,老早就看出刁晨是潜力股,最厉害的是能一直抓着刁晨二十几年不放,想想都觉得神奇。   听他们这么说,好像的确如此,可我一开始和刁晨混着玩的目的也不是要跟他相亲相爱呀,明明就是觉得他在我爸妈面前有面子,还能时不时帮我在写作业的时候做枪手什么的,可无论因为什么,貌似都显得我有点唯利是图。 第二百六十六章 肃清妖孽   “说什么呢那么开心?”曹洁和贾冲进了餐厅,故意走过来和我们套近乎,我没什么反应,不过碍于她目前名义上还是老板的秘书,设计部一帮人笑着回应她,黄概这个狗腿子还说:“我们在谈小旅什么时候做老板娘。”   “要你废话!吃你的!”我瞪了黄概一眼,他也只能吃闷亏,罗苏倒是幸灾乐祸,设计部的老同事也看出我和曹洁不对付,没有多说什么,埋头点菜去了。   曹洁也不在乎遇冷,拉着贾冲就问:“介不介意我们坐下来一起吃?”   “当然不会,大家都是同事嘛。”我笑着回应她,但其实我还有后话:“不过,你看我们都坐满了,你现在又怀了孩子,我们怕挤着你就不好了。”   “也是。”曹洁点点头,正要走,设计部的同事却在这个极其不适合的时候发挥了极其不该有的眼力见,纷纷起立,罗苏还说:“我忽然想到设计部还有会议。”转而告诉餐厅老板:“麻烦打包,谢谢。”紧接着没几分钟罗苏就带着饭菜和设计部的同事们撤退了,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暗骂他们不讲义气,把我一个人扔狼窝里!   曹洁做主重新点菜,直说要请我吃饭,为了保住刁晨的面子,我不能做任何不懂事的举动,其中就包括不得不吃曹洁的饭!   “对了,刁晨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以前他爸在的时候貌似也没他那么忙。”曹洁故意试探我,而贾冲虽低着头给曹洁夹菜,可我能看出他的耳朵竖的直直的。   我点点头:“当然,刁晨当然是忙,不过不是说他没能力,而是之前刁叔叔故意睁只眼闭只眼,让人把公司弄得乌烟瘴气,刁晨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城,怎么能不认认真真肃清一下江湖上这些妖孽,你说是吧?”   贾冲笑着说:“年轻人说话就是风趣,有意思,难怪刁晨成天和你腻在一块儿,好玩,好玩!”   “是吗?”我反问贾冲,他对我笑笑,我说:“你也很好玩啊,而且你还玩得大呢,当初拍个照片还知道不拍脸,真是个先锋艺术家。”果然,贾冲和曹洁的脸色双双变得煞白煞白的,看来真的是他们了。   吃过饭,我起身要去结账,曹洁赶忙拉住我:“说好我请客的,你怎么又忘了!”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会姑息养奸   “哪里好意思让曹小姐请客吃饭,以后孩子出生还有大把花钱的地方,我来好了。”我刚抬脚,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曹洁拉住我的胳膊,电光火石间尖叫着和我一起摔倒在地!   不对,是我压在她身上,她一张脸顿时扭曲了,我缓过劲来吓得不轻,贾冲拉起我,想要扶曹洁的时候,曹洁眼眶含泪,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我但是就慌了神,曹洁捂着自己的肚子,我顺着她的眼光朝她两腿中间望过去,居然红了一大片,地上很多血,而曹洁的脸色煞白一片,我大叫着:“曹洁,你怎么样了?”   曹洁颤抖着手指着我:“你……你……我的肚子好痛……”说着她就哭了起来,贾冲恶狠狠地看着我,我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被绊倒的!”   可是在场的人都在看热闹,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帮我澄清,贾冲叫喊起来:“麻烦叫救护车!”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掏出手机给120打电话,我呆呆立在原地,这肯定是个阴谋!不是说曹洁根本就是假怀孕吗?那现在流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十几分钟后医护人员赶到,把曹洁带走了,我在关门前挤了进去,一路上曹洁都很难受,贾冲拉着她的手皱着眉头,到了医院,曹洁进了手术室,贾冲在外面来回走着,很是着急,我试图再次解释,可贾冲根本就不停,好冲着我嚷嚷:“曹洁她身体向来都不好,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说不定就没有生育能力了!布小姐,我们到底是怎么惹到你了,就算再怎么生我们的气,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下的去手!”   一连串的问题把我问懵了,我真是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   “不对,你们陷害我!”我就说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不仅会跟我吃饭,还要抢着付账,原来是想害我!   贾冲不可理喻地看着我:“布小姐,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明明做错了事还要推诿过错,曹洁肚子里那个是我的亲生骨肉,我难道会对她不利吗?还有曹洁自己,她难道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害你!”   “你要是清白,那就拿出证据来!”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厉声呵斥,一回头是刁晨,我马上扑倒他怀里,委屈得想哭,他揽着我,沉着地和贾冲对视:“要真是害得曹小姐流产,我们愿意负责,可要是有人居心不良,那我不会姑息养奸!” 第二百六十八章 怀孕女人需要这些   手术结束之后曹洁被推了出来,贾冲急急忙忙过去关心情况,医生一脸沉痛的模样,曹洁眼泛泪光,直说孩子没了,贾冲立马转过身,冲着我张牙舞爪,刁晨把我拉到身后,怒视着贾冲,说什么都不让贾冲碰我一个手指头。   众人把曹洁弄进病房打点滴,曹洁半靠着床头,见到我进去就无力地哭了起来:“布小姐,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那你了,但孩子是无辜的呀,你怎么能因为大人的我宁愿就对我的孩子下毒手呢?我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你根本就不能理解,现在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曹洁哭得不成人样,贾冲抚摸她的脊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真是百口莫辩,刁晨转而审视着医生:“孩子真没了?”   医生点点头,刁晨变了声调:“那请问流产是不是因为摔跤?”医生刚想说话,刁晨马上提醒道:“我想请你认真想清楚再说,如果日后重启病历,发现不是因为摔跤,那你以后在医学界是不是还能走下去,这可是关乎前途,希望你仔细掂量。”   医生忽然支支吾吾我欲言又止,贾冲马上站出来说:“别为难医生了,你这样态度,医生还敢说什么?再者,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现在为难他算什么?”   “终于像个男人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站在女人背后躲猫猫呢。”刁晨半天不客气:“那既然你那么爱曹洁和这个孩子,还怎么可能叫她怀着身孕出来抛头露面和人拉拉扯扯,除非……”刁晨顿了顿,凌厉地望着曹洁和贾冲:“除非根本就没有怀孕!”   曹洁和贾冲怔了一下,曹洁反驳道:“我知道你护着布小姐,但也不至于拿怀孕的事情做文章,我为什么要假怀孕,我没有那么无聊!”   “你有!”刁晨高声强调:“自以为弄了个高明的招数,以为假怀孕就能躲过炒鱿鱼,然而这也是你最蠢的一步棋。”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假怀孕?”曹洁垂死挣扎,然而就在此时,封娴出现在病房门口,不晓得为什么,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封娴从包包里掏出一沓超市小票:“证据在这里,你大概不记得当初我还没被炒鱿鱼的时候跟你一起逛超市,你当时为了省事和我合并小票,这些东西我可没买过。”封娴把小票递给我,我一看就喜了,封娴红红笔圈出来的全是卫生巾和避孕药,我拿着它问曹洁:“怀孕的女人需要用这些?干嘛?保胎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监狱里的影后   此话一出,刁晨乐坏了,忙问曹洁这是什么新潮的保胎方法?曹洁和贾冲无言以对,封娴怅然地说:“曹洁,我本来当是可以信任的人,哪里知道你们只拿我做垫背而已,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但可能应了那句话,人恶人怕天不怕,要不是你太急功近利,我也不可能拆你的台,还有,我手上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你不想看见的东西,以及那些你之前扬言可以打垮我们的,我都统统交给刁晨了,事到如今,该是为你自己做过的坏事买账了。”   “封娴,你!”曹洁大概是觉得谎言被揭穿,没什么演下去的必要了,推开贾冲拔掉针头,也不管针眼还在流血,狠狠给了封娴一巴掌。   不晓得为什么,封娴并没有多惊讶,只是捂着脸说:“我自己也错过,但我知道能改就好,你也别错下去了。”   曹洁气得青筋暴现,扬手又要给封娴一巴掌,简直不把我布小旅当活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接住曹洁的巴掌,反手给了她一耳光,似乎是用力太大,曹洁当即就被闪蒙了。而贾冲此时才想起来自己是曹洁名义上的男朋友,冲着我就要打,幸好刁晨眼疾手快,把我拉到身后,冷冰冰地等着贾冲,吓得贾冲抬起来的手掌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刁先生。”门外忽然进来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刁晨拉着我让开一条路,指着曹洁和贾冲说道:“这两个人涉嫌诈骗,麻烦你们了。”   曹洁和贾冲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以为一个谎话功亏一篑,两人被带走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是你报警的?”   刁晨点点头:“看了那么久的小丑表演,看腻了,他们喜欢演的话,监狱里多的是娱乐生活贫乏的观众,一定能红透囚犯界的。”   “噗……”听了刁晨的话,一下子就笑喷了,合着之前做那么多事都只为了帮监狱磨练一对影帝影后吗?   “现在我该做的都做了,之前曹洁干的坏事我也有份,我会去自首的。”封娴说着长舒口气,看来是心愿已了了。   她要离开,我叫住她:“封娴,谢谢你。”   她好似受之有愧:“你不怪我就行,但我知道自己很坏。”、   刁晨却说:“这世上单有好人不行,好人不够果断,不够有手段,做生意的可不能那么单纯,不如你留下吧,设计部真的很需要你。” 第二百七十章 你可以回家啊   曹洁个贾冲离开公司之后,整个大厦好像顿时清净了许多,刁晨也不用每天眉头紧锁了,我连起床上班都不觉得痛苦了。   刁叔叔直夸刁晨这次做的好,之前就他自己太念人情,才会一次次让别人有机可乘,于是他很放心把公司交到刁晨手里,本来事情应该在这个地方划伤圆满句号,可是新的问题也应运而生了,就是刁晨这段时间忙着帮刁叔叔的公司清除败类,以至于自己的公司没怎么顾上了,而现在刁叔叔显然是想退休了,那就彻底打乱了刁晨的计划,一想到刁晨以后要一肩扛起两个公司,连路人甲都觉得不太科学。   “你想怎么办?”我问刁晨,他摇摇头表示一头雾水:“之前是为了和我爸赌气,想让他知道我不靠他也可以闯出一片天地,事实上我也很拼命,可现在发现根本就是多余,我最后还是得回来继承我爸的衣钵,那我总不能说玩就玩,说不玩就不玩吧,做人要有担当,他们跟着我拼死拼活才有今天的业绩,而我自己有出路,他们呢?难道失业吗?”   我听着都觉得晕,可想而知刁晨处理起来有多为难:“谁说不是呢,你和刁叔叔至少是一家人,所以回来也没关系,可是他们就惨了。”   正要唠唠叨叨把自己的顾虑都说一说,刁晨打断我:“等等,你刚说什么?”   我愣了愣:“说你大不了就回来啊。”   刁晨忽然打了个响指,抱着我一顿狂啃,然后兴高采烈地说:“别看你平时活得像是没带脑子,今天一下就说道点子上了,我可以回家,那我的公司也可以回家啊,只要把两个公司合二为一,即增强实力又方便管理,最主要的是谁都不用事业,而且这样能促进竞争机制,管理层的人数是双倍,但管理层的位置只有那几个,谁都想站着茅坑,那就要看谁能给公司带来利益,我看我爸的公司这些年下来人的思想都已经僵化了,早没了危机意识,现在引入一批新鲜血液,他们要是不马不停蹄为公司卖命,就要面临被淘汰的下场。”   我擦擦一脸的口水,直骂他阴险狡诈,他则很开心,拥着我诚恳地说:“要是没有你在我边上出馊主意,凭我这么正值的人,还真做不了生意。”瞬间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到底是谁从小就奸诈来着!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让我忧愁的人   在刁晨和刁叔叔的商量之后,两个公司合并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刁叔叔因为这件事更加萌生退意,刁阿姨每天陪在刁叔叔身边,大概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是这样的,况且刁叔叔诚心忏悔,还把不动产和部分股票转到刁阿姨名下,刁阿姨总算是原谅刁叔叔了。而最喜人的就是刁家父子俩的关系日益密切,果真送走了曹洁贾冲这两个瘟神时候事事都顺利了。   忙完了公司的事,毕业设计也开始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有组织有任务的人。   那天同罗苏一起会公司,远远就看见张肥在教室门口转悠,见我们俩就不满道:“整个专业就你俩回来的最晚,别人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俩上外星实习去了,一点纪律性都没有!”   我和罗苏低着头表示很愧疚,张肥这才放过了我们。   等拿到毕业设计题目的时候我和罗苏忍不住笑了好久,也不晓得学校做了些什么功夫,居然和刁叔叔的公司合作,要是我们的设计好的话,就能把创意卖给刁叔叔的公司。   我本来不是学室内设计,但还是同罗苏一组,她负责做室内设计部分,我负责做广告宣传片什么的,最重要的是,我能通过私人关系拿到第一手资料。   传说作品好坏除了专业导师的打分之外,还要参考公司的意见,于是刚开题我和罗苏就有种胜利在望的感觉。罗苏不止一次叫我动用和刁晨的关系,从他这个大评委手里拿点人情分,我当时也是很心动的,可后来一想到我和刁晨还没怎么着就要他公司不分,实在太过火了。于是最终只能拒绝罗苏的请求,想一想,既然是毕业设计,为什么不好好检验一下自己呢。   然而刁晨知道之后,我以为他会不高兴,没想到他不仅没反对,还高兴坏了,他说:“要是你真做走后门的事情我才要鄙视你呢,我刁晨看上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拿不出手。”   也不晓得他是夸我还是损我,在我还没弄清楚之前,他又说:“不过就算拿不出手也没关系,又不是搞表演,我自己知道你好就行。”   “所以你是把漂亮话都说完了,然后等着我出丑吗?”   他摇头:“当然不是,是时刻准备着在你出丑的时候给你善后,或者直接就不让你出丑。”   心里不住欢喜,很多人都在寻找一个能帮自己分忧解难的人,而刁晨做的是那个不让我忧愁的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猪大肠的模样   忙着做毕业设计,天天都忙得昏天黑地,以前是刁晨有应酬,我想找他吃饭都不行,现在是他每天给我打电话,吃饭的地点一改再改,一路从大酒店沦落到学校路边摊,我才好不容易揉揉茫茫地眼睛夹着人字拖出校门见他。   然而他见到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而是紧盯着我脚上的人字拖,半天还瞠目结舌。   “看什么?”   “你不会套上衣服就直接出来了吧?有那么忙吗?好歹也穿双像样的鞋子呀!幸好没带你去酒店,要不门童都不让你进去,好不容易之前把你的境界拔高一些,现在看来又打回原形了,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你跟我处了二十多年,还是个猪大肠样啊!”   被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他也不是头一次见我自暴自弃的状态了,至于这么惊讶吗?我没扣着鼻屎出现就算谢天谢地了,他还这么嫌弃我!我都还没嫌弃他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呢!   “再说,再说我就回去了,你一个人吃饭去!”我威胁他,果真他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终于妥协了。于是我领着他去了学校后巷的小火锅,他一进去老板就感到十分为难,因为刁晨这身穿的忒格格不入了些,以至于服务生送菜牌的时候都是双手奉上的。   “不如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我提议道。   他倒是泰然处之开始点菜,末了问我一句:“现在不好吗?”   我摇摇头:“将就我也不用讲究成这样。”   “算了,知道你时间紧迫,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晚。”   “没有,你想多了。”我十分坚决地否认:“你是打分的人,我们身份尴尬,我怕别人说我走后门,你也不想被人说的呀。”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于是嘴角抽了抽,然后面不改色地说:“笑话,我是谁?刁晨什么时候怕人说过闲话?连跟你交往都不怕,还怕什么?”   听着这句,瞬间想把小火锅掀他头上,看样子是我最近没有挤兑他,他各种血脉逆行吃饱了撑的。   “对了,你和罗苏的设计要不要我私下帮你们出谋划策?”   我十分肯定地决绝了他,就算输定了,我也不想胜之不武,但我还是交代他:“这事千万别让罗苏知道,否则我没有好日子过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结局   正式答辩那天刁晨出现了,代表公司毫不客气地KO掉了好几个同学,我都能感觉到同学们在背后用刀子般锋利的眼睛盯着我的后脑勺,这回真是被刁晨连累惨了。   而最后得到老师青睐的只有两组,一组是向来在系里专业成绩遥遥领先的学霸,一组就是我和罗苏,能有今天,我尤其要感谢一个人,别人都觉得是刁晨,然而我想说,那个人是封娴!   如果当初没有封娴的魔鬼式训练,我和罗苏现在就是被刁晨无情淘汰掉的一组了。   最终,我和罗苏还是输了,但虽败犹荣,谁叫我这四年除了学习之外还和刁晨打打闹闹,且罗苏在收获学业的同时还和马潮感情稳定,有得必有失,于是我们都很想得通。   拍毕业照那天,刁晨还特事事儿的,买了一大束花来恭喜我,结果却演变成了他被我们一个系的女生拉着去拍照了,而我捧着那束花在风中各种凌乱!   人家都说恋人最好不要公事,我奉为信条,之前也不晓得刁晨会接手公司,不然我肯定是不去实习的,现在毕业了,更加不能去。而刁晨也表示理解,更何况距离产生没,要是天天早午晚都面对面,我想我迟早会审美疲劳的。   投了一圈简历,有个公司回应了,在面试前一晚刁晨给我来了个突击辅导,经他一打造,很轻松就拿到了职位,可问题却更大了。   公司规定新人要先在西北地区的分公司锻炼两年,一听到这个噩耗,刁晨十分后悔帮我开小灶:“能不能不去?”他显得十分委屈。   我摇头:“你也说过,与其无时无刻不担心我,不如让我吃一堑长一智,这样以后就不会吃亏了。”   他差点对着我呸一口:“早知道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就该做个哑巴,打死都不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就不怕这两年有人趁虚而入?”   我哈哈大笑起来:“二十年都没人入进来,才两年而已,开什么玩笑!”   爸妈虽然不舍,但我态度坚决,向来坚强的我妈居然在机场送我的时候结结实实哭了一鼻子,只是我很失望,这么重要的时刻刁晨居然没来。   快进闸的时候接到刁晨的电话,他用蛊惑地语气道:“小旅,两年,我真的等不及了,我等你一等就是二十年,你确定还要离开我吗?”   本来已经坚定的决心被他一点点动摇,广播里已经在催促乘客登机,而他在电话那头静静地等着。说来两年确实很艰难,我们浪费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清了彼此的心,却因为我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就要分开吗?   双脚和内心都表示十分煎熬。   刁晨,对,就是刁晨,困扰我小半辈子,而现在,结语其实是——没他不能! 外传 神刁侠旅二三事(1)   这天是布小旅第八次被男朋友放鸽子,心中不忿的布小旅毫无意外直杀刁晨家,此时刁晨正在做饭,面对破门而入的布小旅愣了几秒,十分坦然地说:“我没准备你的份。”   布小旅一头扎进沙发,浑身透露着loser的气息,刁晨表示毫不意外,轻飘飘地问:“又被那小子耍了?”   “唔。”布小旅把头蒙在靠垫里,声音闷闷的。   刁晨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说:“我就知道那小子靠不住。”   “我要吃饭!”布小旅二话不说蹦到冰箱前,搜刮了一大堆食材,一股脑扔在刁晨面前:“给我做!”   刁晨嘴角抽了抽:“化悲愤为食欲?”   布小旅不肯认输,倔强地说:“吃饱了好战斗!”   刁晨忍不住笑道:“行,我给你做,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不是我舍不得给你吃,是你万一都吃光了可就变成猪了,你男朋友明儿铁定得跑。”   布小旅怔了半晌,坚定地说:“那就再找一个,找个更好的,羞死他,谁叫他不要我!”   对于布小旅不太端正的三观,刁晨放下锅铲耐心地教育道:“你谈恋爱合着是为了让前男友们自挂东南枝?狭隘!”   “要是找不到我就去自挂东南枝!”   刁晨笑出声来:“说说你的要求!”   布小旅深刻地想了想:“首先要长得帅,不然带出去不够招摇,其次要有好工作,游手好闲的我可受不了,再来要有好品味,花里胡哨的最碍眼了,然后还要会做饭,因为我不会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必须要懂我的奇葩,否则迟早会被吓死。”布小旅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才五点,应该不难吧。”   “确实。”刁晨点点头,着手开始给布小旅做饭,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五项要求怎么听起来那么顺耳,不由笑了起来,笑到连无厘头的布小旅都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就在两年后,布小旅才反应过来当初提出的条件明明就是为刁晨量身定做的!   ~~~~~~~~~   新文《打张东床擒娇郎》已开,欢脱轻松搞笑,欢迎入坑! 神刁侠旅二三事(2)   话说布小旅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此人是数学专业的才子,号称脸色完爆三聚氰氨奶的白面小生,两人在一起时常都是布小旅以仰慕的姿态满眼冒桃心地听着白面小生讲述庞加莱和希尔伯特在人类数学史上的丰功伟绩,而小旅总是比较关心他们二位在人类感情史上的建树。   于是类似的谈话最终都会以布小旅昏昏欲睡作为结尾,对此,白面小生总是很嫌弃她的学渣风格。   但,这些在拥有不锈钢神经的布小旅眼中都不是事儿,谁说学渣不能和学霸百年好合?因而她很看好这一段丝毫不会有文化交流的感情。   然而问题总是比她想象的多,并且还是个连白面小生也解决不了的高端难题。   某天小旅正陪着白面小生泡图书馆,起初还很惬意,可到后来小旅就发现不对劲儿了,白面小生看了三个小时的书,居然一页都没翻过去,头发倒是硬生生揪掉了不少,闹了半天原来是被一道巨难的高数题给坑爹了。   “要不要去问问别人?”小旅建议道。   白面小生孤傲地说:“对知识的探索总是艰难且孤独的,且我想没几个人能解得出来。”   小旅琢磨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嗤之以鼻,虽然不喜欢自命不凡的人,但白面小生长得帅啊,长得帅的人在她心里都是有豁免权的。但是另一个念头很快冒了出来,既然白面小生向来觉得她没文化,要是她解开了难题,是不是会对她另眼相待?可这件事的硬伤在于她的数学很少很少很少及格过。   好在这年头有网络这个神奇,很多东西你不需要亲自会,只用发到网上,自然有热心网友帮忙解决。   一不做二不休,她很快就把题目发到论坛里,同时放出的还有一个天大的诱惑,就是解题送男友!当然不可能送白面小生,她思来想去找出一张刁晨的玉照,以刁晨的身份说如果有人能解开便以身相许。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但大多都是反效果,解题的没几个,多熟是来相亲的,其中还不乏大批资质不错的男通报,这让小旅颇为咋舌。   终于,在等了几个小时后,有个匿名账号把解题过程十分详尽地发了出来,小旅正欢天喜地,欲要拿答案去跟白面小生卖弄,顺便把刁晨打发给匿名者,就在此时,她的电话响了。   “最近勤奋好学了?”刁晨在电话里很疑惑。小旅不明所以,刁晨口气越来越差:“我知道你最近交了个搞数学的男朋友,没想到也就这种能耐,那么简单的题都解不开,好意思吗?”   小旅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以为谁解的题?”   “居然是你!”小旅差点将下巴掉地上。   刁晨很不屑地说:“以后再想解题招亲就放你男朋友的照片,别给我找事!”   其实小旅很清楚,要是放白面小生的照片,那帖子可能很快就沉下去了。   新文《打张东床擒娇郎》持续得瑟中…… -------------------- 本书首发17K女生网,八零电子书下载网www.txt80.com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