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剑王侯》 作者: 笔无声 第1章 江南道前遇佳人,茶肆门前风波起 微风拂面,柳枝新芽, 清冷的江南道处处透着暖春的气息,方圆十里渺无人烟,在进入江南道的岔路口,高耸的翠竹林下,一家破旧的茶肆是这里唯一的歇脚处。 孙老头夫妻俩口子就靠着这家茶肆营生,平时生意清冷的茶肆,今天却有些客满为患,三张条木桌都有客落座。老婆子心里想着又有点余钱给小孙子添点新衣服,喜笑颜开的端茶送水。只有老孙头苦着脸坐在破旧的柜台后喝着一口老酒,不时打量着茶桌前的客人。 “我说你个死老头,大白天的你喝什么酒,也不说给我搭把手!”老婆子放下茶壶,手捶着肩膀抱怨,不过脸上那欢快的皱纹挤在一起,似乎很是高兴。老孙头放下酒壶,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你高兴个屁!真是乡下婆子没见识!” 怎么啦!老婆子看着怪异的老孙头,几十年老夫妻没少拌嘴,但老孙头很少拿话呛她。老孙头抬了抬头示意她看外面:虽然江湖豪客都是高来高去,这方圆十里鬼影子都没有,可外面连匹马都见不到,你在看看那几个黑衣人,看着那女孩的目光,就像要…… 老孙头没说下去,抬手在脖子那里划拉了一下,老婆子吓了一大跳:我说你个死老头,真的假的,你可别吓我! “你看我像装的么!”老孙头轻声不满的嘟哝。老婆子低头正看到老孙头伸到柜台下的双腿在不停的打颤,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对老孙头的眼光还是相信的,老夫妻经营这个茶肆十来年,对各种情况都异常熟悉,这里除了过往客商,多数都是江湖豪客。而不巧的是,今天的茶客怎么看都不像行脚客商。老婆子双手合十求着上天保佑,千万别把他们唯一营生的茶肆给糟踏了。 哒,哒,哒, 远处,一道马蹄声响起,卷起一路尘烟,一骑骏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在茶肆前停下。一个白衣男子从马背上跳下,略显清瘦的脸颊,粗犷的剑眉下,深邃的眼眸中隐藏着冰冷的寒意,手执一柄古朴的佩剑,血红的兰花剑穗异常刺眼。 “客官,小店有粗饼清茶,正好可以歇歇脚。” 老孙头闻声早早的迎了出去,接过马缰栓好,招呼着道:老婆子,赶紧上茶,客官,不好意思,这店小客满,要不你与这位姑娘凑合一下。 女孩看了看男子一眼点了点头。老孙头感激的说道:多谢姑娘,家寒店小,您多多包涵! 男子打量了一下四周,转身缓缓坐下,看了一眼面前身姿纤细,相貌娇嫩的女子,一根发簪绾起长长青丝,翠绿紧身纱裙有些许碎裂,拱手说道:多谢姑娘,在下凌子风,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凌梦然,欺凌的凌。”女孩皱了皱眉,又扫了一眼面前的凌子风,缓慢的说道。 “凌,梦,然,”凌子风一字一句的轻声念叨,似乎在想些什么半响说道:好名字,悠然入梦,此梦悠然,凌子风,凌厉的凌。 凌梦然轻声笑了笑:“阁下寥赞,不知阁下如此风尘仆仆,是要去往何处?” 在下初入江湖,随意四处走走,不知姑娘又去往何处?凌子风放下手中茶杯反问。 哦,我也是四处走走。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落入了凌子风的圈套,白了凌子风一眼:阁下可不像是初入江湖的侠客,如此防备着小女子,又是为何呢! 彼此,彼此, 凌子风淡笑着回应,拿起手中的饼慢慢的咀嚼。凌梦然恨恨的盯了一眼面前这一脸云淡风轻的家伙,只好无奈的吸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江湖再见吧,凌兄,省得你担心小女子找你麻烦。 凌子风抬头看了一眼身后说道:在下到不担心姑娘找我的麻烦,姑娘似乎现在就麻烦缠身吧! “你…店家,结账。”凌梦然噎了半响说不出话来,娇嫩的肌肤闪过一丝煞白,丢了几个铜板在桌上。 老孙头闻声站起来一声吆喝,甩了甩肩上的麻布袋,满脸堆笑着走过来:姑娘,方圆十里荒芜人烟,山路不好走,可要捎带些吃的。 如此,就多谢店家了!凌梦然想了想说道。凌子风看着这老头,心中想道:这店家不简单,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凭他说出这句话的眼光,却也算得上一个老江湖了! “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凌小姐,这好像不太好吧!”另外两桌正在闷声喝茶八个黑衣男子,阴冷的眼神不时扫向凌子风两人,此时一同站了起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枯槁,神色阴鸷的独眼中年人,黑色披风的披风下粗糙干练的左手紧握着剑鞘。 “哼…” 凌梦然一声冷哼:想不到一向独来独往的独龙剑客司马空,如今却沦为了江湖打手,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独龙剑客司马空!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老孙头不禁打了个寒颤,脸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因为他听说过这号人物,使得一手独龙剑法,号称独龙剑客。据说此人性情多变,亦正亦邪,杀人不眨眼,而且每次出手向来鸡犬不留,最后被仇家打瞎了一只左眼,成了真正的独龙剑客。 “好个牙尖嘴利个丫头,老夫奉劝你,最好留下不该带走的东西,否则,老夫保证你逃不出这江南道,到时候恐怕你想笑都笑不出来。”司马空满脸阴笑,仅存的独眼如同毒蛇一般盯着凌梦然,仿佛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哎,你究竟拿了别人什么东西,招惹了这些人!凌子风右手碰了碰凌梦然,满脸好奇的低声询问。 你想知道?凌梦然楞了他一眼,凌子风点了点头。 “那,等你有命活着再说吧!”凌梦然叹了口气,这家伙真的不好。自己也不该在此停留的,平白害了这茶肆的老夫妻。 凌子风耸了耸肩,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也没必要继续追问,独自喝着手里的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满脸的云淡风轻,仿佛面前发生的事他没看到一样。连老孙头夫妻俩都替他了捏了把汗,你说你不赶紧滚到一边去,那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第2章 江南道前独龙陨,子梦相遇命相同 眼看凌梦然两人低声交谈,视自己等人如无物,司马空老脸一阵青红,老夫在江湖中打滚十几年,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怒从心头起:呵…呵,好,小贱人,老夫就看看你如何逃出我的五指山。话音落下,双脚腾空扑了出去,右手凝指成爪,长袖暗寒内劲,翻涌着直抓向凌梦然咽喉,这一击至少出了八成功力,若是抓实了,凌梦然必然咽喉碎裂,横死当场。 哼,就怕你个老匹夫没这能耐。凌梦然一声娇喝,脚下双足连点,身形飞退,双手交叉挥了出去,数十道牛毛细针飞射向是司马空面门,带起轻微的破空声。 雕虫小技!司马空冷笑,长袖一挥一扫,刚猛的劲风将袭来的飞针扫落,左手轻微一震,长剑出鞘,挽起几道剑影,让人分不清虚实,攻势不变,直取凌梦然咽喉,这就是司马空的看家本领独龙剑法。 凌梦然心中大骂这老匹夫果然名不虚传,自己今日想从他手底下逃生,恐怕有些难了。反手佩剑出鞘迎了上去,剑指司马空面门,剑鞘击向司马空下盘,一招双月连天,竟是要与对方以命搏命。 司马空神色不变,想跟老夫以命搏命,只怕你想多了,长剑改刺为劈,凌空斩下,身子在空中旋转翻滚,一脚踢向凌梦然后背。 噗! 这一脚将凌梦然踢飞出去,将一旁厚重的条木桌都砸了个四分五裂,口吐恶血,多日奔逃打斗留下的内伤复发,倒在地上半响爬不起来。 “小贱人,现在你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将东西交出来,也许老夫可以考虑,让你死得舒服点,不然的话,嘿,我手底下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到时候就算你死恐怕都名节不保。”司马空心中吐出一口恶气,”剑指凌梦然一阵大笑。 呸! 凌梦然虚弱的爬起来,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将司马空千刀万剐:“司马老贼,本姑娘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想要乾坤决,你做梦去吧。” 好,好, 小贱人牙尖嘴利,动手,将这小贱人衣服给我剥光,老夫要看看她清白的身子是不是像她的嘴一样硬气。司马空面露狞笑狠声下令。 遵命,护法大人。 几个黑衣人得令,眼露狰狞,满脸淫光泛起走向凌梦然,仿佛要将凌梦然给剥光吃下去。其中一个道:这样的小美人可是很少见,今天就便宜兄弟们了,哈,哈,哈,多谢司马护法。 “小姑娘,你放心,兄弟们保证让你********,等兄弟们爽够了,在给你个痛快。”走在前面的黑衣男子一阵阴笑,脸上那乌黑的麻子阵阵抖动让人无比恶心,一条长长的刀疤扭动显得无比碍眼,搓着双手正准备撕开凌梦然的衣襟。 “欲仙我不知道,欲死是肯定的,是要好好多谢你们的司马大人,因为一会他也跟你们一样。”淡漠冷冽的声音响起,一道虚幻的人影闪了一下,几名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死死的握住自己的脖子,一道道细细的血丝从指缝间留下,嘴中嗬嗬有声,惊愕的目光看向一旁坐在那里的凌子风,随着凌子风冷冽的话音落下,几人狰狞着双眼倒了下去,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如此突然的场面,不仅凌梦然睁大了双眼,小巧的嘴角更是半天都合不拢,躲在一旁的老孙头夫妻俩更是如同大白天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口中倒吐苦水。两口子在此营生,自然见惯了江湖争斗,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场面,而那年轻人却仿若无视的样子,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尊驾是谁,老夫自问与阁下从未相逢结怨,阁下如此高人何必要管这等小事。”司马空眼看着手下人倒地死不瞑目,心中更是惊恐不已,自己虽然号称什么独龙剑客,可真在江湖中也不过是三流角色。凌子风这等身手在江湖中年轻一辈,那都是排得上号的,这种人要么是世家子弟,亦或是师出名门,自己这等身份,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可想不到今天却让自己给撞上了。 凌子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送你一程,让你这种人活着,才是真正的污了青天,碍人双眼。 “阁下欺人太甚,须知江湖地大,给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司马空卢神情恍惚,满脸不甘,似乎异常害怕的又退了几步。 呵呵,是么,江湖有多大,我会知道,你只怕见不到了。凌子风轻声叹气,正想出手,却见司马空朝着酒肆边上扑了出去,施展轻功在门前的树梢间穿梭,朝着远处的山林飞奔而去。“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今日之仇老夫来日再报,哈哈哈!”总算逃出生天,司马空放肆的大笑着。 嗬,畅快的笑声突然就咔在了喉咙里,背心传来的一道剧痛,一柄长剑飞射而来直接将他穿了个透心凉。“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司马空心中大骇,想不明白自己特意的施展轻功不停的变幻方向,就是怕对方的暗器,可就是这样还是没有躲过去。庞大的身躯从树梢间摔了下去,带起一阵尘土飞扬,缓缓的断了气,只有那双惊骇的目光,仰视着天空,似乎在质问,又或是悔恨。 凌梦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刚刚认识的凌子风,手段如此惊人,自己只是个江湖弱女子,与这种人一生都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远离为妙。强撑着拱手施了一礼:凌兄救命之恩,梦然定不相忘,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不用他日相报,姑娘将乾坤决给我就行了。”凌子风淡笑着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啊,你,” 凌兄真会开玩笑,如此身手那会看得上此等功法。凌梦然心中一楞,半响才回过神,一口气噎在喉咙吐不出来,自己前面对他各种试探,只不过是因为同是凌姓有些讶异而已,却不想此人真是呲牙必报,现在就如此咄咄逼人。 呵呵, 凌子风也不以为意:那么姑娘从何处来,又去往何处呢? 凌梦然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家伙,心中真是想抽他一顿,没好气的说道:风波渡,去往岳阳。 凌子风闻声眼中划过一丝疑惑,想了想说道:那么正好,在下跟姑娘同路,刚好可以结伴而行。 啊,凌梦然傻眼了,这世上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么,麻烦你撒谎蒙人的时候装得像一点好不好。 嗯嗯, 姑娘有伤在身,在下也略通医术,又初入江湖,姑娘正好多多指点一二。凌子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似乎凌梦然答应了似的。 第3章 名剑大会藏深意,琴心之名偶听闻 柳絮遮掩的江南道旁,翠竹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嘶鸣声,微风轻拂而过,带走了轻微的血腥味,仅剩那一地的肃杀气息,还有那站在茶肆前久久不语的老孙头夫妇,看着那两人一骑绝尘而去,几锭纹银还在破旧的条木茶桌上叮当打转,那个年轻人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落英镇, 夜幕时分,这座背靠岳阳城的古镇,虽说不算繁华,但也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无数赶往岳阳人的行人客商,都会在此歇脚,所以一到晚上的酒楼客栈,不时传来一阵阵推杯换盏,欢歌笑语声,甚是热闹。 地处落英镇街道中间的云来客栈,今天也是客满为患,大厅中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看穿着打扮都是江湖中人,本不管事的老掌柜,今天更是亲自坐台,无数遍交待伙计千万要小心伺候,就怕惹出祸事来。 此时,凌子风与凌梦然坐在一边吃喝,两人都没有说话,凌梦然看着外边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凌子风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些江人谈论着江湖奇闻趣事。 此时,一个光着膀子的虬髯中年人大笑着站起来,看看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火急火燎的赶往岳阳城,据我所知这琴家的丫头只有一个,听说风雨楼的少阁主十多天前就已经到了岳阳城,就算你们这些人赶去了也没你们的份呀,说完哈哈大笑,整个云来客栈都充满了他豪爽放肆的笑声。 蒙山前辈,我们可不是如你所想,琴大小姐对我们来说那是天之娇女,晚辈等还是有自知之明,只不过能十年一次的名剑会,那能不去看看,还能一睹琴大小姐芳容,此行更无憾了。一个年轻男子站起来,义正言辞的反驳这个叫蒙山的虬髯中年人。 “哈哈,好,好一句此行无憾,当浮一大白。”蒙山笑了笑大声夸赞,举起手中酒碗一饮而尽,只是那眼中深藏的嘲讽之色,却没人看到了。 “名剑会,” “梦然姑娘,你知道这名剑会是什么吗?” 凌子风闻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那个琴大小姐,似乎也不简单。 本在出神想着什么事的凌梦然此时也被蒙山的大笑声打断了思绪,听到凌子风询问便说道:名剑会,乃是岳阳琴家十年举办一次的大会,以剑会友,以武论英雄。琴家乃当世名剑世家,藏有天下诸多神兵利器,每次名剑会都汇聚天下各路英豪,琴家当世家主琴冬阳,为人豪爽,朋友满江湖,无论正邪两道都给其面子。琴冬阳有一女名为琴心,据说长得美轮美奂,出尘脱俗,无数江湖男儿为她动心。 原来如此,难怪这里坐满了江湖中人,估计都是为了去参加名剑会,一睹美人芳容吧。凌子风手指缓缓的敲打着桌面,感觉这名剑会有点意思。 恩呢,怎么样,是不是动心了,也想去一睹美人风采,说不定琴大小姐一眼看上你,成为琴家的乘龙快婿哦,凌梦然低声轻笑,嘲弄着说道。 呵呵, 凌子风不以为然的看着她,那么梦然姑娘去岳阳又是为了什么呢,没听你说琴家有公子少爷呀! 你,凌梦然大怒,似乎自己天生与这家伙命相犯冲,每次都被他的话语激得心火直冒,别以为白天的事情我忘了,你故意在我危急时出手相救,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 “你想多了,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吓傻了,所以才没来得及出手而已。”凌子风一副就是这样子,你真想多了的意思,一路走来无论凌梦然如何盘问,他都是这万年不变,雷打不动的架势,每次都气得凌梦然咬牙切齿的作罢。 哼,谁信你的鬼话,本姑娘才懒得理你!凌梦然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朝楼上走去,自顾自的去休息,实在没心情搭理他了。 凌子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默默回想,风波渡,凌梦然,自己要试探她一下么,也许她真的与母亲有什么关系吧,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么简单。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任逍遥,为你,为我们讨个公道。娘在世时,无数次的对自己说,不要恨那个男人,他有他的苦衷。娘,可他知道吗,这些年你过得有多苦,你在睡梦中无数次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在那里?我去找过外祖父一家,那里已经一片荒芜,外祖父死了,听说是被仇家所杀。血神经,一切都是因为血神经,外祖父的死,肯定与他有关,舅父一家失踪不知下落,我该怎么办?凌梦然,是不是舅父的女儿呢,娘,你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我一次吧! 一滴泪水滑落脸颊,冰冷的滴落在桌上,心中带着浓浓的恨意,化成万千寒冰,如同噩梦般萦绕在凌子风的脑海之中,经久不散。 回到房间的凌梦然,坐在床上,默默的运功疗伤,感觉紊乱的内息渐渐平复后,才合衣躺在床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疲惫的心有些难以接受。凌子风的神秘的来历让她很是怀疑,可内心似乎有某种声音在告诉她,这个少年没有危险,一路同行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排斥他。两人一路互相不停的各种拌嘴打趣,都在互相试探,却又不敢捅破其中的原因。最可气的是,这家伙似乎知道自己的来历,而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每每出口自己都落入下风,这家伙就像一只万年王八,让自己无处下嘴。 呸,心中胡思乱想的凌梦然一阵大羞,我这乱想什么呢,狗咬王八才无处下嘴,这不是说我自己是狗么!那家伙才是狗,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可脑海中总是浮现他的身影挥之不去。 啊!凌梦然有些抓狂的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深深的吸了口气,念叨着:自己要冷静,别去想他,别去想他,折腾了许久才进入梦乡。 窗外,凌子风站在凌梦然的门前,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好好睡吧,一切都会好的!凌梦然。”凌子风轻轻的说了一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深夜的微风带着些许清冷,淡淡的星光撒在窗户上,似乎在诉说着,一切都会变得那么美好。 第4章 群雄汇聚岳阳楼,父女争执忆往昔 男儿梦,美人心,江湖路,英雄琢,十年磨剑江湖行,一朝风雨铸威名。 江湖中,总是不缺少这样那样的传说。千百年来,多少人喋血江湖,无论是威震天下,亦或是名不见经传,最终不过都是化作尘土。即便是这样,依然有无数的人们前仆后继、行走江湖的决心,只为了一朝博得美名传扬,立不朽之基业。可是偌大江湖,这样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渺渺无几,岳阳琴家无疑是其中幸运的一位。 名剑琴家,在江湖中扬名近百年,却也只算一个二流世家。数十年前,琴家二少爷琴不二以十八之龄出道江湖,狭天纵之资,打遍三山五岳,经大小生死数百战从无一败,多少英雄豪杰铺就了他的成名之路,让琴家走向了江湖世家的顶峰,琴不二所创的名剑会,更是让江湖中人趋之若鹭。 琴不二一生,可谓是一道不朽的丰碑,可却也因此而结下了无数仇敌,最终红颜身死,不得善终,让琴不二心如死灰,遁入空门,成了天心寺天问大师座下弟子,法名不悔,从此不问世事,潜心佛法。 岳阳城中,最负盛名的当属岳阳酒楼,里外三层的古老阁楼围绕,中间是高达六层的主楼,朱红灯笼高挂,在顶楼古朴的屋檐下,高挂着一张巨匾,上书岳阳楼三个鎏金打字,整个岳阳楼呈五角菱形盘卧在岳阳城中,寓意五福临门,和气生财。 当年琴家琴不二正是在此,拜入当世高僧天问大师门下。所以岳阳酒楼总是不缺少慕名而来的江湖男女,也许是出于对这个一代豪侠的尊崇,从未有人在岳阳楼动武,渐渐的受到了大家的公认,岳阳楼禁止动武,否则必群起攻之。 十年一次的名剑会,就在明天举行,岳阳楼里外三层古老阁楼上,都坐满了慕名而来的江湖儿女,三五成群的在谈论着明天谁能勇冠群雄,成为这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少年英豪。 而第三层的阁楼雅间,一对相貌出众的少年男女相邻而坐,男孩长得英俊潇洒,剑眉星目,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女孩更是天生丽质,娇蛮可人,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可爱。这两人便是名满江湖的风雨楼楼主任逍遥的膝下爱子,风雨楼少楼主任独行,任家大小姐任雨衣。在两人下首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看穿衣打扮便知道是随身护卫,浑身都透着杀伐冷冽的气息,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普通护卫。 “严叔,你说我哥哥明天会夺得冠首么?”任雨衣娇嫩的双手撑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询问坐在下首的中年人。 中年男子苦笑了一下:“小姐,这可不好说,名剑会群雄汇聚,谁也不知道有多少隐世不出的少年英豪会来此一展风采。更何况,江湖盛传琴大侠有意在名剑会中,寻一少年英雄,与琴心小姐结为伉俪,所以谁胜谁负,更加扑朔迷离了。” 中年人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以少爷的身手,想必在江湖中也难寻对手,未必就没有胜出的机会。 这样啊,严叔绕了半天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任雨衣摇晃着脑袋一脸没趣。 “好了,雨衣,你就别怨严叔了,严叔说得没错,江湖之大,卧虎藏龙,胜负不是谁都有把握的!”任独行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无奈的打断了她的话。 “讨厌,不要拍人家的脑袋,头发都被你弄乱了,”任雨衣一巴掌挥开任独行的手,嘟着嘴不满的抱怨。 不过哥哥可要加油哦,你要是败了,漂亮的琴姐姐,可是就要成为别人的美娇娘了!任雨衣突然娇笑着,弯弯的月牙里满是古灵精怪的逗趣。 呵呵, 任独行跟严叔两人相视苦笑,对这个妹妹有时候他也感到很头疼,从小就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任雨衣,性格活泼多变,永远都是一副娇蛮长不大的样子。 就在三人嬉笑闲聊中,此时的岳阳琴家,却是在发生一场狂风暴雨。琴府大厅当中,琴冬阳一脸怒气升腾的坐着,不怒自威的脸上泛起阵阵青白,宽阔的胸膛一起地上碎裂的茶杯,脸上扭曲的肌肉,代表着这个男人心中的愤怒。 琴家大小姐琴心,肌肤似雪,迷人的俏脸,一双动人的双眸,如同琉璃般让人迷失其中,此时正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那柔弱无助的样子不禁让人心生怜爱。 “父亲,我绝对不会答应,你随意选择一个人,我就要下嫁,那怕我死,都不会答应!”琴心脸上浮现一丝决断。 “胡闹,” 琴冬阳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额上青筋直冒:心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态度是在跟你爹说话吗?啊,琴家后继无人,这百年基业岌岌可危,将来你让你爹我拿什么面目去见我琴家列祖列宗。 “爹,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你又将女儿置于何处,我琴家百年前不过是一小小家族,不悔祖父当年更留下祖训,名利似过往云烟,得放手时且放手,爹,难道名利在你眼中就那么重要吗!”琴心站起来出声争辩,想说服自己的父亲。 闭嘴,你是在教你爹怎么做人吗?琴冬阳怒气冲冲的大吼,自己以往聪明伶俐,乖巧听话的女儿那里去了,今天居然不顾一切的顶撞自己。 “女儿有说错吗?如果当初不是你放不下名利,母亲又怎么会离你而去,远走伤心谷,从此不在回来,这么多年了,爹你难道还没看清楚吗?”琴心近乎声嘶力竭的样子,失去娘亲疼爱的悲痛瞬间涌上心头。 “你放肆。” 琴冬阳一声怒吼,狠狠一巴掌就甩了出去。 “啪,” 琴心被巨大的力道扇得摔在地上,脸上青红的手掌印瞬间浮现,半响才回过神来,呜咽着爬起来掩面跑了出去。 琴冬阳自己也愣住了,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动手打了从小疼爱有加的女儿,只听着远远传来一阵冰冷凄冽的声音:爹,我恨你,你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过来。 难道是我真的做错了吗?心儿,爹也是为你好啊,琴家后继无人,日渐没落,你又担不起琴家基业,他日爹走了,必然招至横祸,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而现在,叔父虽然遁入空门,毕竟还健在,为父这是不得不早作打算呀!琴冬阳仰首长叹,望着门外,被女儿提起的过往,心中阵阵心酸。 “玉嫣,你还好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咱们的女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你就那么绝情,不回来看看吗?我想对你说,当年,我真的错了!”琴冬阳痛苦的低下头,眼角的皱纹似乎更加深了,轻轻擦掉那些许模糊的泪痕,心中满是对妻子的思念。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只是即便你如何伤心,世事终不可从头再来,如诗所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5章 前尘往事终明了,八方风雨荡岳阳 早晨的太阳刚刚爬上山腰,繁华的岳阳城又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十年一度的名剑终于在今日拉开帷幕,群雄汇聚在琴家校场上,静静的等待着,那些年轻一辈心中都激动不已,想在今天一展风采,博个美名。 校场四周设满了高台,台上摆了一圈的檀木椅,以供前来的武林前辈,门派世家的代表就坐。中间则是宽阔的比武擂台,名曰:试剑台,正前方则一级级台阶,从台阶而上是一个方形的场地,上面同样并立而摆了四章檀木椅,琴冬阳便坐在这里,在他身边坐着一个白发老人,两个中年男子,这里便是名剑会的公正台,看午时一到,琴冬阳便站起身来像大家挥了挥手。 诸位,憋人琴冬阳,添为琴家当世家主,多谢各位武林通道,少年豪侠远道而来,参加琴家十年一次的名剑会,与过往一样,名剑会以剑会友,以武论英雄,必须年岁十八,三十以下的年轻一辈,方能参加,比武点到为止,严禁生死仇杀,以一方认输或者离开试剑台为胜,期间没有限制,赢下三个回合者可以下台休息,直至最终无人挑战,方为夺冠,若有违规,在座诸位武林同道,可群起攻之。 琴冬阳站在公正台上,向大家宣布名剑会的规则,说完指着身边的白发老人说道:“这位便是名满江湖的无影刀王毕晓生毕前辈。”白发老人颤巍巍的站起身,微笑着向群雄点了点头。 “这两位乃铁笔书生万法万兄,金枪金震林金兄。”琴冬阳指着右手边的两名中年人说道,铁笔书生万法一身秀气,淡笑着打了个招呼,给人感觉非常随和。而金枪金震林则如同的他的枪一样耿直,抱了抱拳就了事,黝黑粗犷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今天他们三位将与憋人一起主持公正这次名剑会,现在我宣布,名剑会开始!”琴冬阳说完就缓缓的坐了下去。四周群雄都陷入了寂静,等待着看看谁第一个登上试剑台。 我来! 一声大喝中,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少年冲天而起,凌空几个旋转飘落试剑台上,引得群雄一阵叫好声,这家伙一看就重得像头牛,轻声功夫却如此厉害,功力可见一般。 “嘿嘿,在下牛飞,哪位兄台上来赐教!”肥胖少年一脸憨厚的表情,似乎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他的话音落下,又是引起一阵大笑声,这名字取得简直是太对称了。 “我来会会你,” 一个人影窜了上台,向抱拳握手:在下余洋,家传七十二路随风舞柳剑,请牛兄赐教。 两人在台上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似乎都功力相当,余洋的剑法讲究身剑合一,以柔克刚,此时就不停的围绕着牛飞游斗,想耗尽牛飞的精神内力,可他最终的打算还是落空了,被牛飞一剑逼出空门,飞起一脚将他踢下试剑台,这一脸憨厚的胖子脑子明显的很灵光,余洋被他给算计了。 接下来的比试,也几乎大同小异,一开始都是一些实力一般的比试,真正的高手都还没有一个上台,显然大家都比较默契,开始在耐心上相互较量,谁先上台,谁就要吃亏一些,毕竟高手相争,胜负就在乎于分毫之间。 夕阳渐渐留下一丝余辉,夜幕缓缓降临,这一天的龙争虎斗,在晚间终于快要分出胜负了,上台的人明显的越来越少,有时半响都未曾有人上台。此时站在台上的,是来自九幽宫的首席大弟子冷梦璃,此时她已经连胜六场而无一败,已经很少有人敢上台挑战她了。 校场最边角的一处,凌子风与凌梦然在傍晚才赶到,两人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不时讨论着试剑台中的种种情况。凌梦然心中腹诽,凌子风这家伙虽然让人讨厌,但绝对是个高手,他对场中的胜负悬念总是了如指掌,却又对江湖门派关系一无所知,对他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这个冷梦璃已经连胜六场了,实力非常强悍,你还没告诉我九幽宫又是什么势力?”凌子风看着场中的冷梦璃,想起前面的问题凌梦然还没告诉自己。 凌梦然翻了翻白眼,心中狠狠的咒骂,你是一辈子没见过美女么,就这么盯着场中的美女,你就不在乎一下你身边这位的心态吗,本姑娘也算得上一个美女吧。心里虽然如此想着,嘴上却还是解释道:“这九幽宫,是百断山一个很神秘的门派,其中全是女弟子,门下弟子很少出世,这个冷梦璃既然为首席弟子,很可能是九幽宫的下任宫主,这是出世历练来了。” 难怪这么厉害,如果是下一任的继承人的话就说得通了,凌子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认真的熟记着凌梦然的每一句话,自己对江湖关系一无所知,只能如此临阵练兵了。 “你看,又有人上台了!”凌梦然伸手扯了扯正在沉思的凌子风,凌子风抬头看了看,只见一个英俊潇洒,满面春风的少年踩着凌空虚步落在试剑台上。 高手,这是凌子风的第一感觉,凌空虚步,需要强大的内功支撑,让自己身轻如燕,如履平地,即便那些浸淫武道几十年的前辈,都不一定能做到,更有甚者,能瞬间移步,无影无形,不过这样的高手,百年难得一见。 “在下中州风雨楼任独行,请冷姑娘赐教!”任独行拱手一礼,笑容随和,丝毫不失门派世家传人的风范。 冷梦璃还了一礼说道:“任公子言重了,听说任公子尽得任逍遥任大侠的真传,一手风云剑法出神入化,还望公子多多指教!” 轰, 任,逍,遥, 凌子风脑海中此时被这个名字震得翻江倒海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对,任独行,任逍遥,在联想刚刚冷梦璃的话,其中关系不禁呼之欲出,凌子风眼神泛起刺骨的寒冰。 而此时的场中,任独行与冷梦璃已经斗了数招,不分高下,剑气纵横间,任独行划破了冷梦璃的衣服,可冷梦璃也斩下了他的一缕长发。两人此时都拉开身形,谨慎的看着对方。 “冷姑娘已经连战场,身心疲惫,在战下去即便独行取胜,也是胜之不武,不如咱们一招定胜负如何?”任独行郑重的说道,这是一个实力强劲,值得敬重的对手,强大的自尊心让他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乘人之危的小人。 “好,” “那么任公子小心了,九幽剑法第九式,九剑乱天地,”冷梦璃也不废话,一声娇喝,浑身剑气升腾,脚踩莲花步,九剑指苍天,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冲向任独行。 “来得好,风云剑法,风云动,天下崩。”任独行也不退避,一声大吼,长剑带起猛烈的罡风,将自己团团包裹,如同一阵龙卷风,势不可摧。 砰, 恐怖的劲风相撞,带起一阵阵爆裂的轰鸣声,这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径相撞后产生的风暴四周只听见兵器相击的嘶鸣声,两道模糊的身影在风暴中你来我往,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两人打斗的轨迹。 “哎,你说这场谁胜谁负!”凌梦然好奇的看向身边的凌子风,仿佛他是先知似的,不过却突然察觉情况不对,此时的凌子风眼中充满了浓烈的仇恨,似乎还有一些惨烈的杀气。 “子风,你怎么回事,你别吓我!”凌梦然心中一颤,她还是第一次见凌子风这么失态,对心中的情绪丝毫不加以掩饰。 “他叫任独行是么?”凌子风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了一句。 凌梦然一脸不解的回答:是啊,怎么啦,风雨楼少楼主任独行,只要是个江湖人都知道。 “这么说任逍遥就是他的生父了!”凌子风冷漠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不用说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才问出了“生父”,而不是“父亲”的原因。 “当然啊,难不成你以为任独行是捡来的,你可别乱说,否则,这要说出去,这可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的。”凌梦然说完掩嘴偷笑,不过一看到凌子风那僵硬的神情,她就笑不出来了,心中有种不好预感,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啊,财帛动人心,名利迷人眼,呵呵呵!”凌子风悲凉冷冽的低声轻叹,却如漫天寒霜,冻人心魄。 第6章 一剑缥缈败独行,何处寻踪伤心谷(一更) 嘭, 整个试剑台被震得支离破碎,恐怖的劲风散去,正在比试的两人终于露出了身影,任独行衣衫碎裂,口角浮现点点血丝,冷梦璃青丝凌乱,臂膀处衣襟破碎成条条细丝,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手臂处一滴滴血液缓缓的滴落在地上。 两人显然已经分出了胜负,看情形冷梦璃似乎处于下风。任独行缓缓的走了几步,淡笑着说道:这场比试,胜负未分,若冷姑娘先前没有鏖战六场,此时独行已经输了。 冷梦璃摇了摇头:不,你赢了,此战你尚有余力,而我却在无出手之力,九幽宫弟子,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好,好一句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小女娃不愧是九幽宫当代传人,不失九幽仙子的风范。”此时公正台上的无影刀王毕晓生站起来大声夸赞,眼中满含笑意,似乎对冷梦璃异常喜爱。 冷梦璃向毕晓生拱手行了一礼:“刀王前辈过誉了,姥姥常说梦璃资历不太深还需历练。” “这个江湖,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天下,我们都老咯,小女娃回头替老夫向九幽仙子问声好。”毕晓生笑了笑,缅怀着过往的岁月不禁无比感叹。 冷梦璃恭敬的说道:梦璃记下了,前辈的话晚辈必定带到。 毕晓生点点头,转首向着再坐群雄大声询问:那么,还有人要上台挑战么。等了半响见没人回应,也没人上台,毕晓生笑着说道: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都爽快点,老头子可是一天没吃饭呢,比不得你们,如果没有人在挑战,老夫就要宣布任独行夺冠了。 “且慢,” 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毕晓生的话,毕晓生眼中精光四射,向着人群边缘处看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身黑色长衫,两鬓长发无风自动,缓缓的向着试剑台走来,每走一步边上的人群感觉空气似乎都冷冻了几分。 毕晓生看着他缓缓的踏上试剑台,斑白的眉毛皱了皱:少年人杀气太重,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多谢前辈关心,晚辈凌子风,见过毕前辈。”凌子风转身对着毕晓生行了一礼。 毕晓生对于凌子风的敷衍也不介意,以他的身份能主动指点后生晚辈一二,就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开口说道:小家伙,任独行已经连胜三场,他有权利下台休息,你还要继续挑战吗? 是吗? “我想作为风雨楼的少楼主,任逍遥任大侠的传人,应该不在乎多战一场吧?”凌子风挑了挑眉毛,冰冷的话语非常刺人。 毕晓生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苍老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年轻人,你似乎忘记了名剑会的规矩。 凌子风只是默默的看着任独行,似乎对毕晓生的话没有听见似的,这种态度让周围群雄很是不满,冒出一些嘲讽的声音,无影刀王毕晓生在江湖中很有威望,凌子风的冒犯等于犯了众怒。 而此时台下的凌梦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混蛋,你要闹事也要看看地方,这可是琴家名剑会,虽然你身手不错,但这么多武林群雄,前辈高人,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你呀,混蛋,真是不让人省心。 任独行此时心中也满是疑惑,他实在是对凌子风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又觉得有一些面熟,似乎在那里见过一样,此时也只好出面阻止,否则还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回头向着周围拱手行礼:“诸位请听独行一言,在下不知道凌兄与我风雨楼有何过节,与家父又有什么怨隙,凌兄若是前来比试,独行定当不让凌兄失望。若是有何恩怨需要了断,过了今天独行必当奉陪。” “不愧是风雨楼传人,就是有大家风范!” “少年英豪,就当如此!” 周围群雄中一阵阵夸赞声,就连公正台上的琴冬阳都满意的点点头,若对方不是风雨楼的传人,纳为琴家女婿确实不错,这样知道进退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 凌子风冷冷的笑了笑:“我只出一招,就看看少楼主是否有胆量接了。” “好,就如凌兄所言,独行就献丑接凌兄一招。”任独行也不禁冒出一道怒气,从未被人如此冷嘲热讽过,泥菩萨还有三分烟火气呢。 此时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凌子风,究竟是什么来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更是夸下海口,要是没点真本事,看看他怎么收场。 “你接好了,缥缈剑,剑无踪,一生梦幻终成空。”伴随着凌子风淡淡的声音,身影也变得虚幻起来,幻化出无数剑光,虚实之间指向任独行上中下三路,一招出手,剑剑夺命。 任独行看着漫天的剑光,根本就看不出任何虚实,以自己的实力,在功力无损的情况下,才有把握接下这一招,现在的话,不死也要重伤了,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对方在弱冠之龄,就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过往还认为自己已经算是天资过人了,跟他比起来,简直是一无是处。 “风云剑法,揽风云,挽乾坤!”任独行一声大喝,剩余的内劲全数汇聚剑身,锐利的剑气撕裂空气,身子临空拔起,森寒的剑光化作罡气将周身防守得密不透风,既然看不出虚实,那我就尽数抵挡,看你究竟有何能耐。 以为这样就能挡住了么,凌子风一声冷哼,万剑合一,瞬间刺进任独行的剑气风暴中。 只听叮的一声巨响,任独行的护身罡气竟然被破了,身形不停的临空倒退,可是凌子风却如影随形,攻势如跗骨之蛆,始终不变,剑指对方咽喉。 “哥哥,” “少爷,”人群中一声大吼,一道魁梧的身影向台上冲过来。 “住手,” 毕晓生一生大喝,深厚的内径汇聚掌间,手中茶杯飞射而出,击打在凌子风的剑身上,将其剑势给击歪了一下,任独行乘机向边上一闪,以剑拄地撑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的一切,生死真的是在一念之间,对方信守承诺,只出了一招,如果对方下了杀心,自己必然无路可逃。 “少爷,” “怎么样,你没事吧!”正是任独行的随身护卫严叔,一脸担忧的冲过来扶住他。 任独行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强撑着站起身,对着凌子风郑重的说道:多谢凌兄剑下留情! 凌子风只是扫了他一眼,转身向台下走去,冷冷声音响起:你不错,至少很有骨气,替我转告任逍遥,血债当须血来还,欠下的债,该还了! “无论家父与凌兄有何仇怨,父债子还!过了今天,凌兄有何高招,独行自当接着!”任独行大声的吼道。 严叔也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背影,声音低沉冷漠的说道:“阁下伤了我家少爷,过了今天,我严宽也自当讨教一二。” “呵呵,任独行,这个债,你还不起!严宽,如果你有那个能力,随时奉陪!”凌子风身影顿了一下,缓缓说道。 “少年人,缥缈仙尊是你什么人!”毕晓生看着凌子风,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眼中带着深深的敬畏,似乎这个缥缈仙尊,来头很大。 凌子风突然转身,死死的盯着毕晓生看了半天,最后淡然的说道:“那是家师!告辞了诸位,琴家主,很抱歉打扰了名剑会!” 说完缓缓的走向人群,一手抓起凌梦然的小蛮腰,身影如同鬼怪般闪了几下就不见踪影,消失在人群中。 深夜,人群已经散去,除了岳阳楼中人声鼎沸,似乎都在谈论今天的名剑会发生的一切,那个叫凌子风的年轻人,还有毕晓生口中的缥缈仙尊,一切都那么神秘,让人无比,就连说书先生都将他编成了脍炙人口佳话。 此时的琴府,虽然灯火辉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大厅里,毕晓生郝然坐在首位上。琴冬阳,铁笔书生万法与金枪金振林坐在下首,还有目光无神,精神恍惚的琴心站在一旁。 “毕叔,这个凌子风究竟有什么来历,你老似乎知道其中原因?”琴冬阳憋了半天,此时终于可以问出来了,当时如果不是毕晓生拦了一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捣乱了琴家名剑会的人活着离开,这无疑是打了琴家的一耳光。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去探究,记住我的话,别去招惹那个叫凌子风的人,你惹不起,就算不二出山,也惹不起!”毕晓生狠狠的盯着他,眼中的警告之色非常明显。 “毕前辈,你老是不是太过夸大其实了!”金振林瓮声瓮气的说道,对毕晓生这有些杯弓蛇影的架势很不以为然。 哼,金小子,你认为老夫在倚老卖老么,老夫告诉你,恐怕你还不是那个小家伙的对手,老夫认还能压得住他,但他背后的人,你招惹不起,我们都招惹不起!毕晓生甩了金振林一个冷脸。 搞得金振林瞪着铜铃大眼半天都喘不过大气来,老家伙你这还不是倚老卖老,有小辈在场你还如此嘲弄我,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现在就甩你一拳头。 毕晓生看几人都不说话,最后看了琴心一眼,眼中慈祥之色浮现:冬阳你给我听着,收起你的那点混账心思,丫头的事轮不到你做主,你给我听好了,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叔父的意思,你自己掂量着看! 琴冬阳楞了半响,又看了看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却变成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对自己更是漠不关心,心中也是无比疼痛:“是,是,小侄知道了!” “哼,你知道就好,丫头,丫头”毕晓生对他根本就没有个好脸,转头喊了琴心一声,见她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 琴心猛然回过神来,才急忙说道:啊,毕爷爷,你叫我。 “不是毕爷爷还会是谁,丫头,想念你娘吗?”毕晓生慈爱的看着她说道。 琴心飞快了点点头:“想,心儿当然想,毕爷爷,你能带心儿去伤心谷吗?” 毕晓生摇了摇头说道:爷爷不能带去你,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如果他能答应,就一定能带你找到伤心谷! 谁,他是谁? 琴心一脸焦急的追问,十来年对娘亲的思念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只是她都不敢表现在脸上,怕惹父亲伤心,她知道其实父亲也很想念娘亲。 “就是今天的那个年轻人,凌子风,这个世间,恐怕也只有他能找到伤心谷在哪儿了!”毕晓生叹了口气说道。 “凌子风,就是那个打败了任独行的凌子风吗?”琴心疑惑的问,虽然今天她也在场,可是精神恍惚,满心失望的她根本就没有关注过任何一场比试,还是在后来才听身边的丫鬟小兰提起才知道。 “就是他,那个嚣张的小家伙,居然敢来名剑会捣乱,下次再来我非揍扁他不可!”金振林又瓮声瓮气的抢着回答,铁笔书生万法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埋怨道:你闭嘴,哪儿都有你,你还想有下次,太闲了是吧! “谢谢毕爷爷,心儿记下了”看着金振林与万法打闹,父亲又答应了毕晓生不在强求自己,总算放下了心结,捂着嘴第一次露出笑脸。 “凌子风,凌子风,”琴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他,求他带自己去伤心谷,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 “好啦,爷爷也累了,去睡觉咯!”毕晓生站起身来慈祥的拍了拍琴心的头,起身向后屋走去,临了还转过身来指着琴冬阳狠狠的说道:“你干的好事,再有下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琴冬阳满脸无奈的苦笑,他当然知道毕晓生指的事自己想择婿让心儿下嫁的事,自己理亏此时也只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了,谁叫他惹不起这老头,从小被欺负到大,还以为他老人家已经同叔父一样归隐不出了,没想到又来了。 “恭送爷爷,爹爹,金叔叔,万叔叔,侄女告退了!”琴心转过身乖巧的恭声告退。 去吧去吧!万法挥了挥手,省得小丫头在此让他们父女俩尴尬,这个心结总需要些时间才能解开。 “心儿,” 看着儿女有些孤单无助的背影,琴冬阳还是忍住喊了一声,琴心转过头来问道:爹爹,还有事吗? “没,没有,好好休息,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琴冬阳结结巴巴的说道,脸色一鼓一鼓的很是尴尬。 琴心点了点头,强笑着说道:嗯,爹爹你也是,女儿告退了! 夜幕清寒,一切都落下帷幕,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如梦如幻,多了些脍炙人口的美谈,有人高兴,有人忧愁,有人推杯换盏,有人深夜无眠。高大巍峨的琴府西厢,此时也是烛光摇曳,屋中佳人,俯首倚窗,似在沉思,在思念,在遗忘。 第7章 西林古刹醉消愁,无为难解仇怨消(二更) 西林古刹, 坐落在岳阳百里之外的西子山峦脚下,稍显没落的寺院给人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斑驳的庙墙上爬满了青苔。 咚,咚, 震慑人心的钟声响起,向世人诉说着新的一天又再次来临。悠扬浑厚的钟声远远的回荡在这山林古道间,仿佛在洗涤着这世间的尘埃。钟声经久不散,直至一阵阵“咯,咯,咯”的木鱼声响起,寺院中传来清灵的诵经声,这是师傅们又开始了一天的早课,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时而轻扬,如同那遥不可及的佛陀,在向世人展现他悲怜众生的容貌。 古刹门前,凌梦然坐在一旁,看着背靠着庙墙躺倒沉睡的凌子风,睡梦中的神情浮现出的痛苦之色无以言表,这个一直让自己无比头疼的家伙,此时却放下了所有的戒心,撕开了所有的伪装,展现在自己身前,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悲凉。 在这一夜之间,这个满身风霜的男子,灌了一夜的酒,说了太多太多的话,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对自己敞开了心扉。算起来,自己应该叫他一声表弟吧,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呕… 凌子风突然爬起来,不停的吐着苦水,几乎连胆汁都给吐了出来,眼角中泪水在不停的打转,也不知道是因为呕吐的缘故,又或是想起过往的伤心。 凌梦然慌忙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抱怨: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让你喝那么多,拉都拉不住,现在遭罪了吧! 咳,咳, 凌子风猛烈的咳嗽了几下艰难的说道:“没事,我好着呢,死不了,呕…”话还没说完呢,又开始接着呕吐。 “你就作吧,吐不死你!”凌梦然白了他一眼,无奈的扶着他。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透着浑厚朴实的气息,两人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站在寺门下,身上的袈裟洗得发白,更打满了补丁,正一脸微笑的着看着他们。 老和尚站在那里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贫僧无为等待多时了! 两人的对视了一眼,凌梦然又四下看了看才疑惑的问道:晚辈见过大师,大师是在等我们? “当然,老衲一直在等你,年轻人,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无为大师笑着回答,不过和善的目光确一直盯着一旁的凌子风,很显然他所说的在等的人是凌子风。 “咳,大师在等在下,何以知道在下就会来!”凌子风咳嗽着问道,有些迷糊的眼中带着些许不信任的色彩。 “呵呵,贫僧知道施主会来,所以贫僧来了,施主来了,贫僧就知道了!”无为大师说出来的话听起来让人发笑,这根本就是一句自相矛盾的话。 凌子风调整内息,将宿醉的后劲给压了下去,脑海清醒了许多,半响才说道:大师既知在下来了,可在下却在这西林古刹外面躺了一宿! 少年心已老,仇怨冲九霄。 伤心断肠路,前尘亦缥缈。 血魂终似梦,此梦难复消。 他朝入魔路,愿君放屠刀。 阿弥陀佛! 无为大师说完高诵着佛号,面庞祥和的看着凌子风不言不语。凌子风同样静静的看着他,只是左手已经握紧了剑鞘,浑身内劲疯狂汹涌,透着冰冷肃杀的气息。 凌梦然茫然的看着两人,她不明白这个无为大师只不过是吟了一首诗不像诗的话,为何凌子风却突然变得这么警惕,甚至有些癫狂。 “你是谁?”凌子风冰冷的目光盯着无为大师。 “贫僧无为。”无为大师依旧是祥和的笑了笑。 “你是谁?”凌子风又再次追问。 “无为便是贫僧。”无为大师又再次笑着回答。 大师久居佛门,何以为佛会渡众生?凌子风再次开口,凌梦然闻声以为他是在嘲讽无为大师,却没看到凌子风紧握剑鞘的左手,此时长剑已经出鞘了三分。 “不,施主错了,佛从不渡人,佛只渡他自己。” “那么,大师亦或是在渡在下么?” “施主又错了,贫僧从不渡人,贫僧只能渡自己。” 无为大师的话音落下,凌子风左手缓缓松开,已出鞘三分蓄势待发的长剑瞬间归鞘,森然的杀气无形散去。 凌子风转身向着古刹路口走去,淡然的说道:多谢大师指点,梦然,我们走。 “我说老和尚,不,无为大师,你差点为自己招惹杀身之祸。”凌梦然等凌子风走远了,才有些口不择言的低声说道,转身追着凌子风跑去。眼看着这个家伙自顾自的走着,又开口喊道:哎,你等等我! 见凌子风没有回应还越走越远,手叉着腰一声娇喝:“我让你等等我,混蛋,你竟然敢不听我的,我可是你表姐。” 只见凌子风浑身一颤,突然就停下了。凌梦然一看,心中很是得意:你还别说,这句话还挺好用的,这不马上就见效了。 “你怎么知道的?”凌子风回头有些尴尬,艰难的问道。 凌梦然翻了翻白眼:你自己说的! 什么时候?凌子风大惊,我自己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昨晚喝得像头牛一样,醉得像猪似的,你还怎么不知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你借着酒劲在你表姐我身上揩了多少油水,吃了多少豆腐,我可给你记得清清楚楚。”凌梦然向起昨晚的事就没一点好脸色。 额! 凌子风突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满脸通红,低着头不停道歉:对不起,我喝多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凌梦然看他着急的样子,突然有些想作弄他。 “真的不知道,我对天发誓!”凌子风郑重的举起手指。 好了,我逗你呢,再说了,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可爱的“表弟”。凌梦然娇笑着打断他的话,特意将表弟两字口音咬得特别重。让凌子风又是好一阵赔不是。 小样,让你前些日子嘚瑟,让你看我笑话,让你总是欺负我,现在终于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 凌梦然心中如是想着,心情无比欢快,原来自己在世上还有亲人,原来自己并不是孤苦无依,爹,娘,爷爷,姑姑,你们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第8章 仇恨萦胸难忘怀,中州风雨将欲来(三更) 远离了西林古刹,凌子风才深深的喘了口气,这个法号无为的老和尚,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凌子风却感到老和尚所拥有的力量非常恐怖,那种如海般深厚磅礴的气息,让自己浑身内劲仿佛凝固了似的,运行起来无法达到通透圆润。自己绝对不会感应错,站在老和尚面前的自己就像一个漂荡在大海中的一株野草,只能随波逐流,却无力翻身,就连师父都未曾给过自己这种压力。曾经过往的经历,让凌子风很讨厌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表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憋得那么辛苦!”凌子风头也不回的对身后想问又不敢问,一副欲言又止的凌梦然说道,他感到有些好笑,我又不是老虎,有那么可怕吗! 你还是叫我梦然好了,听你叫我表姐太别扭了!凌梦然似乎很抗拒凌子风叫她表姐,可爱的皱了皱眉,至于其中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好吧,凌子风也没去追问为什么,随口就答应了。凌梦然跑过来与他并肩前行,转头好奇的问道:你与那无为老和尚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刚才你还险些出手伤人,我跟你说,你这动不动就杀气升腾的毛病可得改一改,早晚要吃亏的。 凌子风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郑重的说道:这个老和尚不是简单人,以后要碰到他,有多远就跑多远,记住了! 他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凌梦然觉得凌子风是不是喝了一宿酒把脑子给烧坏了,这会再说胡话呢。 “不是可怕,是非常可怕!今天如果我出手的话,死的绝对是我,不会是他。”凌子风纠正凌梦然的语气。 啊, 凌梦然有些傻眼了,虽然她的身手不怎么样,但是眼睛还没瞎,在江湖中漂泊好几年还活得好好的,这足以说明她的脑子是绝对够用的。 “那老和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说特意在等你,难道他就是江湖中传言的那种隐居世外的神仙高人。”凌梦然觉得自己更迷糊了,任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系。 凌子风想了想说道:他知道我从何处来,又到往何处去,劝我放下心中执念,但不会阻止我,佛门中人,无欲无求,潜心理佛,只渡己身,不履红尘。这就是他的意思,但是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也许就像你说的,世外高人吧! 原来如此。凌梦然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越想越心惊,一个知道你来历出身,更加能预知未来的人,如果是普通人,那绝对是见鬼了,幸好凌子风没有出手,否则话就像他说的,恐怕最终才是凌子风殒命古刹门前。 强制压下那心惊肉跳的后怕,她感觉自己碰到凌子风之后,这个江湖再也不是她以前所认识的江湖了,凌梦然深深的吸了口气,强笑着岔开话题:子风,我们现在去哪里? 凌子风低沉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中州,风,雨,楼。” “哦,咱们要去报仇吗?”凌梦然有些不忍的问出来,凌子风心中压抑着的仇恨,就像一道火山一直蚕噬着他自己。 “这是他欠我的,欠我娘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凌子风声音低沉嘶哑的说道。 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儿子弑父乃大逆不道,这可是江湖大忌呀。凌梦然心中想着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她实在怕伤了这个男人脆弱的心灵,这些年来,也许只有铭记着这些仇恨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吧。 “梦然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外祖父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舅父舅母现在可好!”凌子风也不想在那个话题上纠缠,就随口问道。 凌梦然缓缓的说道,爷爷多年前死于仇家之手,据说是为了祖上传承的一部经书,至于爹娘,他们都早已不在了。 是他吗? 凌子风冷冷的说道,想起心中那个自己最痛恨的男人,就不禁无比厌恶,又是你做的吗? 凌梦然明白凌子风所说的他指的是谁,摇了摇头说,爷爷的死我不知道,爹爹确实是伤在他的手下,当年爹爹在爷爷过世后,于是就去江湖中大厅姑姑的下落,过了好久好久才回来,受了好重好重的伤,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懂事,爹爹死后,没多久娘亲就思念成疾,从此一病不起,最终也走了,爹爹曾说,是哪个人救了他,否则他恐怕都不能活着回来,但是他没能找到姑姑。 想起至亲离去,姑姑下落不明,自己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这些年来在江湖中打滚,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就连睡梦中都在担惊受怕。凌梦然不禁悲从心来,她不想报仇,也不想去恨谁,就想找到唯一的亲人,可以让她依靠,可以听她说话,可以听她哭泣。 看着泫然欲泣的凌梦然,凌子风只是默默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说道:不用怕,表姐,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欠我们的,我要他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我保证。 凌梦然昂首看向他,凄然的笑了笑:“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子风,你是表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如果再有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凌子风擦了下她眼角的泪水,笑着安慰:“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那些让我们悲伤痛苦的人都还活着,我还没看见他们体验过这种生不如死,生无可恋的感觉,我又怎么舍得死!” 凌子风只要提到过往的仇怨,神情冷漠,语气如刀,凌梦然看着心中就不禁寒气直冒,强装镇定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颜:嗯,我相信你,我们走吧,在天黑前赶不到前方的镇子,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凌子风点点头,转身继续前行,手中紧握的剑柄上,猩红的兰花剑穗无比刺眼,兰花上镶嵌的两个细小的铃铛,此时在晨风中碰撞,发出阵阵叮铃的脆响声,空灵,寂寥,似呜咽,似低嚎。 “如果你能放下心中的仇怨,那该有多好!”凌梦然深深的叹了口气,话音只有她自己能知道,缓缓的摇了摇头,迈步跟了上去。 第9章 风雨楼台风雨中,今朝一剑断恩仇(上) 中州,整个江湖中最负盛名的繁华区域,是无数武林名仕异常向往的地方。远远望去,高耸的城墙在岁月吹打下,变得古老而又庄严,青石铺就的街道通往城中各处,一条清澈的河流从城中穿梭而过,楼阁亭榭耸立在城中各处,青楼酒肆,茶楼赌坊密布,各色各式的旌旗在城中飞扬,显得无比富丽堂皇。在城中的最后方,高耸入云的玄武峰下,一栋九层高阁盘踞在那里。阁楼顶,风雨楼三个金光大字在阳光下闪烁生辉。 风雨阁,是风雨楼的议事大厅,门口两根朱红巨柱,上书对联:多少英雄男儿泪,洗尽江湖风雨声。大厅中,两侧挂满了珠帘,更摆满了古色古香的檀木坐椅,几盘素净的兰花摆在条几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此时主位上,坐着的是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大侠任逍遥,右首则坐着烟雨剑腾轻霜,虽然已是半老徐娘,却依然风韵犹存,姿色不减当年。而方才中年,本应是豪情壮志满怀的任逍遥,却两鬓斑白,面容枯瘦,岁月过早的在他的脸上写满了风霜,这似乎与那名满江湖的风云大侠形同两人。 此时,只见任独行兄妹两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两人从昨日快马加鞭的赶回中州,几乎心力交瘁,直到今天才来向父母亲问安。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兄妹俩一跪到地,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 耶,你俩这是怎么啦,去了一趟岳阳,回来就这么乖巧了。腾轻霜很是惊诧的问道,两个小家伙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都很是听话,平时离家回来也常向爹娘请安,却从未这么认真过。 两人闻声低头不语,任雨衣扯了扯哥哥的衣袖,紧紧的抿着嘴,似乎怕自己一下忍不住就说出声来。 “我说你俩小家伙到是说话呀,是不是招惹麻烦了?”腾轻霜斜着眼微笑,一副我都知道了,你还是赶紧说吧的样子。 “母亲,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任独行吞吞吐吐的回答。 仰靠着坐椅的任逍遥伸手阻止了妻子在追问下去,缓缓的直起身子,神情厉的沉声说道:“身为江湖男儿,你这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你把我这些年教你的都忘了?” 孩儿知错了,父亲的教诲孩儿时刻谨记心间,刻不敢忘!任独行抬起头大声说道。 哼, 任逍遥脸色稍显好看了一些:那就赶紧说,你爹我又不是蛮不讲理,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 任独行缓了口气:父亲,母亲,你们也知道孩儿心仪琴姑娘已久,孩儿此行去岳阳,不仅是为了江湖传言琴家主有意纳婿,更想见琴姑娘一面,孩儿亲口告诉在我喜欢她,更想夺得名剑会冠首,扬我风雨楼威名,以想给琴家主留个好印象。 嗯,这不是挺好吗?难不成是那琴家大小姐看不上你,你就干了什么坏事吧!腾轻霜满脸笑意的打趣着自己的儿子,似乎一点儿也不嫌事大。 娘,你能不能好好听哥哥说话!任雨衣小脸非常不满的嚷嚷出声,娘亲总是这样为老不尊,一点都没有长辈的姿态,只要抓住机会就捉弄兄妹俩,从小到大她都受够了! “母亲,如果是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好了,起码孩儿做事还知道分寸,可是这一切都出乎孩儿的意料之外。名剑会上,孩儿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对手,他叫凌子风。”任独行提起凌子风就感到异常压抑,非常的不痛快。 任逍遥想了想,确实想不出来江湖中有门派世家的弟子叫这个名字,冷声说道:以独行你的实力居然败了,这确实让为父挺诧异,看样子此人应该是哪位隐世高人的弟子吧,败了就是败了,我任家的男儿,当有任家的傲骨。 “爹,哪个人根本就是冲着哥哥来的,你不知道,当时如果不是刀王毕晓生前辈阻挡,哥哥恐怕,恐怕已经命伤他的手下了!”任雨衣站出来抢着说道,对哥哥这样吞吞吐吐的很是不满。 有这等事?腾轻霜一听攥紧了双手,站了起来,眼中蕴含着狂怒的风暴。江湖中谁人不知道她烟雨剑腾轻霜最是护犊子,虽然她也讲理,但是谁要敢欺负她的一双儿女,她绝对会不顾身份的打上门去,如今自己的儿子居然还差点被人给杀了,这想想就让她一阵后怕,冷汗直冒。 “不,对方根本就没有下死手,即便刀王前辈不出手,我最多也只是受点小伤,不会有性命之忧,因为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父亲你。”任独行脸上担忧之色甚浓,对方功力深浅他看不出来,但是一个连名剑会都敢闯,刀王毕晓生都忌惮的人物,即便他功力在差,背后的势力也足以撼动风雨楼。 只见任逍遥浑身一颤,神情呆滞的靠在坐椅上。腾轻霜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也默然的坐了下去,心中长叹:该来的始终会来,想躲也躲不了啊! “父亲,母亲,他究竟是谁,与我任家又有何仇怨?”任独行看着面前的双亲如此神色忍不住大声询问。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多嘴,不该问的别问。腾轻霜严厉训斥了他一声,让任独行心都沉了下去,母亲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少对他们兄妹俩如此严厉,父亲这些年来日渐消沉,英雄迟暮,这些足以说明他的担忧并非是凭空猜测。 任独行摇了摇手:“罢了,早晚他们都会知道的,你又何必怪独行呢,这本就是我犯下的错,报应啊!” “爹,你保重身体,也许,也许事情不像我们想的这样呢!”任雨衣焦急的说道,本想劝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任逍遥摇摇头,落寞的说道:小衣,你不用宽慰爹爹我,这些年来,爹早已看开了,唉,人啦做了错事就回不了头了,罢了,今天就跟你们说说吧,这一切都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此时,却见一个护卫跑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启禀楼主,外面来了两位一男一女求见,男的叫凌子风,说是楼主旧识。 是他,来得好快。任独行叹了口气,对方果然来了,既然与风雨楼有恩怨,还敢只身独闯风雨楼,单凭这份勇气,我任独行给你写个服字。 第10章 风雨楼台风雨中,今朝一剑断恩仇(中) 终究是来了, 任逍遥默默的念叨了一下,沉声说道:来者是客,请他进来。 是,楼主, 护卫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凌子风两人就缓缓的走了进来。 任逍遥死死盯着对方看了半响,才大声说道:两位远道而来,任某有失远迎,请坐,行儿,奉茶! “呵呵,” “不必了,在下今日前来,是为了向任楼主收一笔二十年前欠下的债,是时候该还了,至于这茶,不喝以罢!”凌子风面色冷漠,语气森寒的说道。 任独行向前走了一步,同样语气森冷的回答:“你,即便家父曾犯下多大的错,阁下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既然如此,阁下有何高招,独行今日都接着就是了。” “独行,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腾轻霜一声厉喝,喝止他挤下去在说下去,淡笑着对凌子风说道:凌少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点道理我腾轻霜还是懂的,我腾轻霜的命就在这里,凌少侠随时可以来取。但是,祸不在儿女,不知凌少侠意下如何? “娘,那不是要你束手待毙么,大不了咱们跟他鱼死网破,我风雨楼高手如云,用得着对他如此低声下气吗?”任雨衣一听急了,身为风雨楼大小姐,什么时候如此委曲求全过。 “住口,” 腾轻霜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心中也是无奈的一叹,你以为你娘很傻吗?这都是你爹的至亲呀,甚至,你还得叫一声哥哥,这其中牵扯的仇恨,除了拿娘的命去填,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干出子杀父,父杀子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吧。 “好了,都住口吧!” 任逍遥站起身,缓缓的走过来,看着凌子风,迟疑的问道:你娘,这些年,她还好吗? 凌子风双眼猩红,浑身透着冷冽的气息,左手紧握着长剑,此时正发出阵阵嘶鸣,这是利剑即将出鞘的征兆,凌梦然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才对任逍遥说道:姑姑她老人家已经逝去多年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个结果仿若一道天雷,将任逍遥的心神击得支离破碎,双目失神,身子颤抖着退了好几步,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 “任逍遥,这样的结果你不是应该很满意吗?你看看你现在多好,名震天下,娇妻美眷,儿女成双,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如果不是你,我娘怎么会死,你这是又装给谁看?”凌子风一脸嘲讽的看着这个男人,心中彻骨的冰寒,多年面的积怨一朝爆发。 “我,我,是我对不起你,孩子,我更对不起你娘,当初是我狼心狗肺,被名利迷失了双眼,才抛弃了你娘,那时我也不知道你娘她已怀上了我的骨肉,否则,我又怎么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蠢事!”任逍遥悲痛的嘶声说道。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情你,出手吧。凌子风冷冷的说道,蕴含着无边寒意的长剑,瞬间弹出剑鞘。 腾轻霜猛的站了出来说道:凌少侠,你娘的死终究是因我而起,如果你要报仇的话,杀我就是了。 “轻霜,不要,一切的错都是我铸成的,如今已无法挽回,这些年来,我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受尽折磨,也许只有我死了,才能彻底解脱,答应我。”任逍遥伸手拉住她,目光充满希冀,腾轻霜痛苦的闭上双眼,点了点头,任凭泪水不停的流下,弄脏了妆容。 “孩子,如果我的死,可以减轻你心中的那么一点点仇恨,我绝无遗憾,这一刻,我已经等待多年了。”任逍遥慈祥的看着凌子风,眼中盛满了浓浓悔恨,怜爱,疼惜。 “我到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视死如归。”凌子风面无表情的说道,剑指任逍遥,内劲凝聚丹田,汇入全身,化为一丝丝腥红的剑气,冷冽的剑气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带起一阵呜咽的低鸣声,杀意凛然,剑势无回。 腾轻霜最终还是出声喊道:“等等,凌子风,以子弑父,乃大逆不道,你可要想清楚,你娘九泉之下若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犯下这弥天大错。” 而站在一旁,陷入震惊失神的兄妹俩此时才醒悟过来,任雨衣哭喊着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任逍遥。 任独行则挡在了前方,看着这个凌子风,这个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男子,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要杀,杀我好了,放过我父母,我任独行任凭你处置。 凌梦然此时也赶紧出声:子风,放手吧,姑姑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变成这样,你看看他,这些年过得也未必安心,已经足够了! “足够,跟我娘所受的罪比起来,怎么可能会足够。”凌子风打断了她的话,说完身剑合一,飞射而出,剑光如旋转陀螺,飞速的旋转着,锐不可挡。 “子风,不要啊!”凌梦然决然的挡在前面,神色凄然,子风,如果一定要有人死才能减轻你心中的仇恨,那么就让我来吧。 凌子风一声怒吼,赶紧撤回剑招,可是这时内劲已冲出丹田灌入全身,杀招尽出,此时强制撤回来,如同汹涌的暗流,将凌子风的筋脉冲得一阵错乱凸起,丹田中更是翻江倒海,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你疯了吗,刚刚我只要稍微收不住手,此刻你已经死了!凌子风调息好内劲后,额上青筋直跳,压抑不住的暴怒,对着凌梦然大声吼道。 “年轻人,老夫奉劝你还是别在出手的好,否则的话,你和你身边那个丫头未必能活着走出风雨阁!”一道淡漠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 凌子风闻声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如果说之前的凌子风只是冷漠无情,现在的他才是最可怕的时候,如同那万丈深渊中爬出来的索命死神,声音如死寂般低沉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刚才的话你如果在敢说出第二遍,我保证,整个风雨楼必将鸡犬不留。 此时整个风雨阁中都静寂无声,就连凌梦然都紧紧的闭着嘴不敢出声,她知道凌子风绝对不是为了威胁对方才这么说,而是真的做得出来,如果那暗中之人在冒出一个字,她都相信凌子风绝对会瞬间出手,毫不留情。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那暗中之人也不在说话,凌子风同样也不出声,两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对持,这就像一种赌博,只是输的一方,将付出的是生命。 过了半天,最终还是任雨衣受不了这种压抑的场面大声质问:凌子风,你究竟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 凌子风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冷梦然,最终又将目光放到了任逍遥的身上,想起娘亲曾说的话,深深的吸了口气。握剑的右手一挥一划长剑瞬间归鞘,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只见一刀剑光忽闪而过,前方高大厚实的桌椅碎裂成两半,冰冷的说道:“看在我娘与梦然的面上,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如同此桌,一刀两断,在无恩怨。但是,我曾经在我娘坟前发誓,终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任逍遥,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好好活着吧,慢慢体验这种滋味。” 说完只见凌子身影如幻影一般闪了一下,手中似乎抓了什么,但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啊,爹,哥哥,你放开我!”只听见任雨衣愤怒的声音响起时,凌子风的身影已如迷雾般消散在风雨阁中,等到任独行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用追了,他不会对小衣怎么样的,这些年的怨隙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等到他彻底放下了就会让送小衣回来!”任独行身后,腾轻霜扶着任逍遥叹了口气,这二十年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 “母亲,”任独行转身想说些什么。 腾轻霜用眼神止住了他,轻声说道:扶你父亲去休息吧。 是,母亲, “父亲,我扶你去休息吧,孩儿相信,他会有想通的一天的!到时候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任独行看着满面憔悴,失魂落魄的父亲,出声安慰。 任逍遥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但愿我能等到那一天! 腾轻霜默默的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背影,转首望着远方,默然沉思,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切的仇怨,一切的错误,就在那天撒下了发芽的种子。 第11章 风雨楼台风雨中,今朝一剑断恩仇(下) 巍峨的风雨楼耸立在这浩瀚中州依旧如昔,护卫对刚刚发生的事在风雨楼,就如同一颗石头掉入一潭湖水,兴不起一丝波澜。 楼中护卫弟子,此时也还茫然不知风雨阁中发生了何事,这也是门派势力与江湖世家截然不同的地方。门派之中,规矩森严,禁令重地,无人敢犯,而世家处世之道,则多了些人情味。 腾轻霜站在楼阁上,手抚栏沿,俯视着这繁花似锦的中州大地,突然感到深深的厌倦,作为风雨楼的当家主母,也算得上是手掌风云,特别是近些年来,任逍遥日渐消沉,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得不站出来打理风雨楼的一切,竭力隐藏着夫君的状况,否则这风雨楼只怕早已分崩离析。若是甩手不管,这无数的门人子弟又如何才能生存下去,这让一直将权力名利看得无比淡薄的自己,身心疲惫,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只盼着独行能早日担起一肩风雨,为风雨楼撑起一个崭新的未来。 “母亲,在想什么?”任独行从屋内走出来,看见母亲在凝目沉思,就走过去与她并排而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 腾轻霜回过神来,和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笑,手指着远处城中的河流,眉飞色舞的说道:“独行,你知道吗?以前呀,那里有家豆花店,母亲小时候常常偷偷的跑去那里吃豆花,害得你奶奶到处找我,每次回来都被她一顿胖揍,可我每次都不长记性。” 从你现在的性格,就能看得出来你小时候的样子,任独行心里腹诽,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得装着一脸惊讶的说道:“母亲小时候也这么顽皮吗?” “臭小子,什么叫我小时候也这么顽皮,合着我现在就很顽皮是吧,有你这么说你母亲的吗。”腾轻霜一巴掌拍在任独行头上,佯怒着说道。任独行也不反驳,满脸无奈。 “唉,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岁月催人老,世事无常啊!”腾轻霜看着面前的儿子,忍不住一声轻叹。 任独行挠了挠头,绞尽脑汁的将心中觉得最动听的话给翻了出来:“母亲可不老,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还成婚呢!” 哟,不愧是我腾轻霜的儿子,嘴巴就是甜,亏得我以前还担忧你找不着媳妇呢!滕轻霜一听这话很是受用,满脸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还不忘作弄一下儿子。 额。 任独行话声噎在了喉咙里,对母亲这种有些脱线的性格很是无奈,有时候他真的想问问母亲,他们兄妹究竟是不是捡来的,我前脚才夸你一句,你一点不谦虚的收下了,还要顺带着损一下你儿子,有你这么当母亲的吗。 腾轻霜知道儿子只是不放心,所以才想逗她开心,拍了拍任独行的肩膀,看着天边的红霞缓缓说道:独行,你已经长大了,这些事也是时候让你了解了。 当年,我还是一个顽皮懵懂的少女,对所谓的江湖无比好奇,总是偷偷的溜出去,为此没少让你爷爷操心。 有一次,我又偷偷的跑去了东陵,那是我离开中州最远的一次。我在路过山丘时,看见一伙马贼在抓一个小女孩,她的爷爷被打得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我心生不忍就救下了他们,可是不小心失手杀了那伙马贼头子的儿子,于是就被他们不停的追杀。 那是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十几个人不死不休的追了一天,我已经逃得筋疲力尽,眼看着就要死在他们的刀下,这时你父亲出现了,就像一个天神一样,降临凡尘,只是为了拯救我,那一刻的他是那么的英俊潇洒,让人迷醉。 从那以后你父亲就护送着我,一路走南闯北,我们更无意中习得了风云剑法与烟雨剑法,“风雨双绝”这个称号在江湖中不胫而走。 期间更是怀上了你,我们只好双双回到烟雨楼,为此你爷爷雷霆震怒,差点没杀了你父亲,在我苦苦的哀求下,才只好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你父亲也很争气,在你爷爷的手下,将风雨楼经营得蒸蒸日上,才让你爷爷对他刮目相看,逢人便夸:江湖中人,只知道风云剑侠任逍遥,已不知他追魂剑腾啸。后来,在雨衣出世后,你爷爷更是高兴得将楼主之位传给了他。 就像那些美好的江湖传说一样,一切都来得那么快,那么美好。当时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这恰恰是噩梦的开始。 你父亲接任楼主之位,自然变得无比忙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发现他只要闲暇下来就不停的喝着闷酒,还喝得酩酊大醉。 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压力太大,可是渐渐的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有几次我还偷偷的看到你父亲喝醉后抱头痛哭。最后,在我无数次的追问下,你父亲才说出了心中隐藏的秘密。 你父亲只是一个在江湖中打滚挣扎的普通人,没名没势,所以他渴望着拥有强大的实力,渴望着出人头地。最终,无意中结识了东陵世家凌家大小姐,又听说凌家藏有不世奇书,血神经,就变着法的接近她,最终让凌家大小姐爱上了他,可是,无论你父亲想尽了任何办法,都没有得到血神经,而凌家家主凌战,更是坚决不同意他们再一起。 也许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凌大小姐逼着你父亲带她私奔。为了躲避家族中人无数的追捕,你父亲带着她东躲西藏,让你父亲烦不胜烦,最后就悄悄的独自走了。 后来,我们才听说凌家被仇家毁灭了,当时的凌家据说从上到下无活口,只有不爱习武,独自在外经商的凌家长子凌一柳一家逃出生天,而凌家大小姐更是从此不知所踪,这件事在江湖中引起好一阵轰动。而那个不知所踪的凌家大小姐,就是凌子风的生母凌飘萍。 腾轻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此事后,当时心都凉了,简直就是万念俱灰。整整半年,我都没跟你父亲说过一句话。眼看他越来越消沉,终日醉生梦死,我更是心疼,我很爱他,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兄妹俩,我选择了原谅。 “那父亲,去找过她吗?”任独行忍不住出声问道,这隐藏了二十年,如此辗转曲折的秘辛往事,让他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可以想见母亲当时有多失望,多难过。 有找过,我跟你父亲想尽了一切办法,动用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去寻找凌飘萍,只为了能祈求她的原谅,我腾轻霜虽然没有对不起她,为了我所爱的人,哪怕要跟她分享我的男人,我都在所不惜。 可是凌飘萍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兄长凌一柳却独自找上了门来。我跟你父亲费劲了口舌向他解释,他一怒之下刺了你父亲一剑后独自离去,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又被仇家给找到了,等到你父亲赶到时,他也身受重伤,你父亲一路护送他回去,后来更是派了人悄悄的守护着他们一家,只是在凌一柳死后,他的夫人不久就病逝了,唯一独女更是不知下落。 “这就是你父亲多年来意志消沉,萎靡不振的原因,也是缠绕我们多年来的噩梦。”腾轻霜说过深深的喘了口气,这尘封往事如今提起来,心中依然如同被一块大石压住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任独行沉思了一下神色坚定的说,母亲,你放心,负债子还,虽然凌子风选择了了断仇恨,但是我一定会替父亲去弥补他,那怕他要整个风雨楼,孩儿也绝不多言,这也许是我能为这个未曾相识却命运多舛的兄长,唯一能做的事了。 你有这个心,我就放心了!腾轻霜对儿子的懂事很满意,但愿那个孩子,真的能放下执念。凌飘萍,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在天有灵,保佑保佑你的孩子,不要在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第12章 竹海栈道起争执,兄妹相争为那般 竹海栈道,处于中州城数十里外。 此地如同其名,方圆数十里尽是各种古竹,只要你想的出来的竹类名字,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每当微风拂过上空,四周茂密的竹林就卷起阵阵青翠的波涛,飘来荡去,仿若无边无际的海洋,因此得名竹海。 竹海栈道背靠中州城,前倚中州重镇秋叶城,中间只有一条宽阔的栈道可以通行。数十米高的百年古竹,茂密枝叶掩盖在栈道上方,此时正是傍晚。清冷的晚霞从飘来荡去的枝叶间洒落而去,将栈道点缀得神秘而梦幻。 此时,一辆马车穿行在栈道之中,车内坐着的郝然便是凌子风与凌梦然,还有被他挟持而来的任雨衣。 一身鹅黄衣衫的任雨衣此时正嘟着嘴狠狠的瞪着对面的凌子风,这一路下来,任雨衣不停的咒骂凌子风,凌子风闭目养神根本就不搭理她,气得任雨衣拔出腰间短剑疯狂的朝他刺去,可是凌子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伸出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剑刃,任凭她如何用力拉扯凌子风都纹丝不动,过了许久见她不在闹腾凌子风才放开。 任雨衣却仿佛跟他较上劲了,骂人家不搭理你,打吧又打不过,狠了狠心大叫着就扑了过去,撕扯牙咬脚踢无所不用其极,抓住凌子风的右臂就是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手上还不闲着,随便找了个地方掐住就是三百六十度旋转,将身为女人的看家本领展现得淋漓尽致。 嘶! 凌子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感觉就像大热天里掉进了冰窟窿,见任雨衣似乎没有想停手的意思,伸手抓住她的衣服将她拎起来朝着凌梦然身边丢了过去说道:梦然,看住这个属狗的,我怕我忍不住一巴掌拍死她。 “你才属狗呢,你全家都属狗,你……” 任雨衣正一脸得意的朝她挥了挥拳头,显摆自己的胜利,一听马上就随口还击,话音刚落才觉得不对,小手连忙紧紧的捂住小嘴。 凌子风眼中冷光一闪而过,没去跟她计较,靠在车厢上正想打个盹,忽然又警醒的看了任雨衣一眼,身子朝前面挪了挪才放心的闭上眼。自己感觉说错话的任雨衣也安静了下来,偶尔抬头看看凌子风,又看看车窗外不在出声。 而边上一路抱着看戏心态的凌梦然,起初还怕凌子风一怒之下出手伤人,心中都替任雨衣捏了一把冷汗,见凌子风一直忍让着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梦然姐姐,我能叫你梦然姐姐么!”任雨衣扯了扯凌梦然的衣袖,眼含期待,语气微颤的询问。 凌梦然拍了拍她的小手低声说道:当然可以,那我就叫你雨衣吧! “嗯,” “谢谢你,梦然姐姐!” 任雨衣闻声抱着凌梦然的手臂,眼含深意的说道。 凌梦然知道她话语中的意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眼前这个心灵剔透的小丫头,用着她那个年龄的处事方式,在化解着两代人之间难以磨灭的恩怨纠葛。 任雨衣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畏缩的看了一眼前边的凌子风,又紧紧的闭上了小嘴。凌梦然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刚刚还一副张牙舞爪的小丫头此时也知道怕了。 “想说什么就说吧,他睡着了,听不见的。” “啊!” 任雨衣没有反应过来。凌梦然撇了她一眼说道:难道不是吗,没有就算了。 “有,有,” 任雨衣连忙开口:“梦然姐姐,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我也不知道,此间事了,也许从此以后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吧!”凌梦然叹了口气,心中也是愁肠百结,自己又能去那里,江湖之大,竟无自己的容身之处。至于凌子风,也许有一天,遇到他心仪的女子,也会离自己而去。 哦, 任雨衣看凌梦然的脸色不是很好,就轻声的应了一声便不在说话,过了许久,回过神来的凌梦然才缓缓说道:你不用怕,子风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努力说服他,让他放你回去。 “哼,我才不怕他呢,”任雨衣嘟嘴哼了一声昂着头赌气似的说道。凌梦然摇了摇头,始终是小孩子心性,这性格变化就是快。 梦然姐姐,你能跟我说说他的过去吗?任雨衣小手指了指凌子风,满脸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才相认没多久,只是在子风喝醉时,模糊的听他提起过,似乎在一处非常隐秘的地方长大,他七岁时,姑姑就过世了,然后一直跟着他师傅生活,受了很多委屈,吃了许多苦头,我也就大概知道这些。”凌梦然缓缓的说道。 梦然姐姐,你没问过他吗?任雨衣不解的看向她。 “当然问过,只是子风从来不说,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凌梦然无奈的说道,想起来就无比气馁。 任雨衣沉默了一会突然站起来,低着头走了过去拉起车帘轻声说道:“车夫,赶车稳一点,车上有人在休息。” “只是小姐,这样的话,今晚我们可能赶不到秋叶镇了!”车夫爽朗的答应,勒了一下手中马缰,让马车缓慢平稳了一些。 “没事,我们不急,你赶慢一点就好,回头加你双倍工钱,”任雨衣说完放下帘子。 “好呢,没问题,小人这里有些干粮和水,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几位凑合着将就填一下肚子!”车夫伸手拉住放下的车帘,递给他一些干粮和水袋。 任雨衣低声了道了声谢谢,接过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凌梦然身边坐下。凌梦然看在眼里很是欣赏,这个出身江湖高门大派的小丫头,虽然有些娇蛮,但却聪慧过人,处事知道更是讨人喜欢,确实难能可贵。 凌梦然打了个呵欠,折腾了一天也感到有些困乏,就放松心情,闭目养神。任雨衣也娇懒的伸了个懒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梦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小脸蛋。任雨衣靠在凌梦然肩上,小脑袋微微的扭动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一会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色渐浓,马车缓缓前行,月光透过枝叶洒落车窗,铺上一层淡淡的银灰,无比安详,静谧,偶尔传来林中青蛙,蟋蟀的鸣叫声,与清脆的马蹄声交织,就这样一夜无话。 第13章 枫叶纷飞风漫天,九曲仙露落珠台 枫叶纷飞风漫天,九曲仙露落珠台。 这是枫叶城一句通俗的打油诗,从老人到小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岁小孩都能郎朗念来。 在枫叶城,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不能不知道这句打油诗,由此可见这句打油诗的传唱之功底,影响之深远有多么庞大。因为这句打油诗代表了枫叶城盘踞在此的两大家族,分别是武学世家风家,商贾世家落家。 两大家族在此经营无数岁月,枝繁叶茂,势力深厚。风家本是外来户,数十年前才搬来于此,以武起家,经营着武行,镖行,药行,医馆,盐行几大行当,暗地里更经营着赌坊,青楼。落家则是此地的百年商贾大户,钱庄,米行,布行,客栈,茶楼,酒肆。其中此地最出名的酒,九曲仙露,俗名:神仙醉,便是出自落家之手。两大家族,互相通婚,彼此勾结打压对手,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在整个枫叶城中,其他的那些势力弱小的家族,都要看着这两大家族的眼色过日子。风家作风霸道,族中子弟没少干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丑事,只是迫于风家势力庞大,城中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强忍着活下去。 这一日,枫叶镇的大街上依旧如往常一样热闹,贩夫走卒,小摊小贩的叫卖声吵成一片。只是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风易寒”来了。街上瞬间就安静下来,人人低头不语,让出了一条宽阔大道。 此时的风易寒骑着高头大马,随身狗腿牵着马缰缓缓前行,而后边则是几个轿夫抬着一顶软轿跟着,两边更是带着几个八尺大汉与一名婢女,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那气势就如同皇帝出行,排场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这风易寒是风家长子,从小不学无术,更是野蛮霸道,最喜欢的便是整天骑着马欺负这些小摊小贩,看到他们叫苦连天,跪地求饶方才罢休。而那娇中坐着的便是风易寒的未婚妻,落家的二小姐落依依,此女长得虽然还算艳丽,但是心性恶毒,刁蛮无比,手中时常握着一根马鞭,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鞭子下去,打得皮开肉绽方才了事,就连她的随身婢女都没少遭这恶罪。 “臭要饭的,滚远一点,一身臭味,别说我家少爷,你没看见我家少爷的马都受不了了!”风易寒身边的狗腿子汪大此时正大骂着边上贩卖少许野菜的年迈老农。 老人一身破布蓑衣,闻声躬身作揖,赶紧将菜篮子提起来远远的走开。汪大嘴中还不停的大骂:老不死的,这么老了还出来丢人现眼,真是晦气,平白脏了你家小爷的眼,你们,都给老子退远一点,别吓着我家少爷的马,你,你,说你呢,看什么看,再看小爷挖了你的狗眼。 行了,小汪,别理这些贱民,赶紧走,小姐喊饿了!软轿边上跟着的婢女不耐烦的喊道。 “好呢,走着呢!”汪大闻声牵起马缰一声吆喝,只是细小的三角小眼中尽是恶毒,贱人,你家小姐叫我小汪,小爷就忍了,你他妈也敢叫小爷小汪,真当老子是条狗么,你千万别落在小爷手里,否则小爷让你生不如死。 此时,凌子风几人乘坐的马车正缓缓的从一边路口驶了出来,刚好走在了风易寒等人的前头。本来就一肚子恶气没处发的汪大,找到了发泄对方,谁他妈挡了小爷的道,还不赶紧滚开。 就连骑在马上的风易寒都很不高兴,大清早的居然有人敢挡他的道,那不是触霉头么。而赶了一夜马车的车夫,此时两眼惺忪朦胧,对汪大的呼喝根本就没在意。汪大这下可不干了,牵起马缰飞快的跑了几步跟上了上去,一脚踢在车轱辘上:小爷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话吗? 本来平稳的马车被他踢的抖动了一下,车夫闻声才赶紧束紧马缰停下来说道:大爷,你有何吩咐? 汪大一把将他扯了下来,直接就是一巴掌闪过去:“哼,瞎了你的狗眼,敢挡我家少爷的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赶车汉子脸上一道青红的掌印,心中怒火中烧,尽力的忍着低头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大爷,都是小的不好,马上就让,马上就让。 “车夫,怎么停下来了,到了枫叶镇吗?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乱打人呢。”任雨衣被马车的震动给吵醒了,于是就钻了出来,站在车沿上打着哈欠,转头正好看见车夫被一个随从打扮的男子给甩了一耳光,于是跳了车走过去。 对不起,小姐,是我不好,吵醒你了!车夫捂着脸低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尴尬的一面,虽然赶车讨一口饭吃,出门在外求财,难免要忍气吞声,终究也是要一点面子的。 任雨衣看了看他问道:怎么回事这? “是我不小心,挡了这位大爷的道!”车夫无奈的苦笑,毕竟他也不想招惹麻烦,只能按汪大的意思去说。 任雨衣看了看街道,脸色非常的难看,直接一脚喘在汪大的面门上,将他踢了个鼻子口来血,满面开花。汪大捂着嘴狠狠的擦了一下吼道:贱人,你找死! “小汪,一点小伤又不碍事,莫吓着人家姑娘,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在下风家大少爷风易寒,这厢有礼了!”马背上正在色咪咪的盯着任雨衣发呆的风易寒不伦不类拱手握拳。 “本小姐才懒得管你是染风寒还是恶疾,管好你的狗,”任雨衣被她色眯眯的盯着,心中就气闷不已,说完厌恶的转过身准备跳上车沿。 有时候你不想找事,事情就偏偏找上你,这江湖中总有那么些不长眼的人,给你找麻烦,说的就是风易寒,罗依依这类人。 从来都是他风易寒扫别人的面子,何曾被人如此讽刺过,于是冷着脸吼道:“来人,请这位小姐到翠红楼去坐坐。” 第14章 枫叶城中惩凶徒,辣手无情斩双恶 翠红楼,自然不是坐的地方,而是风易寒开的青楼,每次他强抢来的民女,都是送到那里去,等他玩腻了,就送出去接客,人财两得。周围的百姓此时都在替这个小姑娘惋惜,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让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活阎王给糟蹋了。 “慢着,” 风易寒身后的软轿旁,那个婢女不知道对着轿里说了些什么,落依依此时正一脸怒气走了过来,这个混蛋见着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腿,平时你偷腥胡搞就算了,此时竟然还想当着她的面干这种事。 “依依,你怎么出来了!”风易寒讨好的笑着跳下马去拉她的手,在未婚妻的面前干这种事他也觉得有些不地道。 滚开,你以为我知道你那点龌蹉事。落依依拨开他的手嘲讽着说道,艳丽的粉脸此时看起来有些扭曲,眼神更是嗜血般恶毒:“她不就是长得比我好看点吗,等我将她的脸抽得稀巴烂,我看你还有没有兴趣碰她。” 风易寒脸色很难看,被人当面揭穿的感觉确实挺不舒服,但他也无所谓,只是可惜了这个小美人了,也只是可惜而已,少爷我忍了,等到少爷我当家作主,第一个收拾你。 不得不说这风易寒也不全是草包,起码也算得上有点心机,风家家大业大,兄弟自然也不少,为了能顺利继承家主之位,这些年他一直忍受着落依依,就是为了得到落家某些人的支持,然而始终还是改变不了恶毒的本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一对。 周围的百姓见落依依挥着马鞭走过去,任雨衣却傻傻的站在那里,似乎一点都不害怕,都有一些不忍直视,觉得这个小姑娘肯定是外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人多么残忍。 “小贱人,只能算你倒霉,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你如果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留你一条贱命哦!”落依依娇笑着,鞭子甩得呼呼直响。 任雨衣根本就不搭理她,只是回头对着马车喊道:梦然姐,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落依依疯狂的笑道:喊吧,我看谁能救得了你,在这枫叶城,我落依依要杀的人,还没人敢救过。 车厢里,凌梦然好笑的看着凌子风说道:好啦,你看戏也看够了,还不快点,雨衣的身手可没你那么好!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了?凌子风疑惑的问道,有些搞不明白,我才是你亲表弟好吧,你就不怕我出事。 有吗?你肯定看错了!凌梦然变脸变得飞快,凌子风只得无奈的闭上嘴,任雨衣在外面又叫了起来:梦然姐,你在不来我就真的要死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收尸的!”凌子风站在车沿上冷冷的回了她一句。 “哎,” “就算你不承认,但也改变不了我是你妹妹的事实吧,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么,你不救我就算了,居然还冷嘲热讽。”任雨衣暴怒的跳了起来,手叉着腰一副悍妇的架势。凌子风紧紧的闭上嘴不再说话,男人跟女人吵架确实不占优势啊! “就凭你也想从本小姐手低下救人,” 落依依瞟了凌子风一眼,朝周边的几个八尺大汉挥了挥手:给我上,全给我抓起来带走,等我吃饱了饭在慢慢收拾他们。 “是,小姐,” 几人一声大吼,就冲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只见凌子风身形一闪冲过了去,剑光闪了几下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几个八尺大汉一声惨叫,死死的捂着自己的手腕,而手臂早已被利剑斩落掉在地上,此时正在缓缓的抽动,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别说普通人,任雨衣的实力超出凌梦然许多,此时都没看出来凌子风是怎么动的手。 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惊呼,落依依则是傻傻的还没反应过来,到不是她怕,而是她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风易寒被一股献血射在脸上,伸手摸了一下,任他做尽恶事见惯了血腥,此时也是被吓得退了好几步。任雨衣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惨白的回过头,正好看见面无表情的凌子风,一剑断人手臂,他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如此冷酷无情。 “谁,给我出来,本小姐的人也敢伤,真是活够了!”落依依大声叫喊着,其实心中也有一丝惊惧,如果刚刚自己的手臂也被斩断,想想就一阵后怕。人就是这样,做恶之时丝毫不惧,轮到自己时就害怕得要命。 “作为江湖中人,富家子弟,心性如此歹毒,草菅人命,今天我就给你们留点纪念,长下记性。”凌子风冷冷的说道。 “是你,原来是你斩断了他们手臂,我告诉你,我是落家的二小姐,你敢伤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风家也不会放过你,我可是风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到时候不仅你要被我们追杀,你的家人也别想好过。”落依依惊骇的看向凌子风,一听凌子风要给她留点纪念,就大叫着喊道。 “你也是这么想吗?”凌子风似笑非笑的看着风易寒问道。 哼, 风易寒整了整衣衫,佯装镇定的说道:兄台武功高强,易寒自认不如,但我风家乃千年武道世家,名震大江南北,易寒身为风家的大少爷,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兄弟最好想清楚,动我的后果。 本想给你们留条活路,既然这样你们就去死吧,反正也该死。以凌子风的功力,周围数十米内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周围的人对于这两人的切齿痛恨,几乎能算得上罄竹难书,恶贯满盈,随手一挥,只见任雨衣腰间的断剑被他凌空抓入手中飞射出去,不偏不倚的插在两人的喉咙里。 两人死死的捂着喉咙,嘴里一阵阵“嗬,嗬,”喘气声,眼中还有一抹惊骇的神情犹存,就不甘心的双双倒在地上,枫叶城百姓咒骂了将近十年的魔鬼,今天终于被阎王夺命, “杀得好,” “这两个恶徒终于死了,老天有眼,终于招惹到了他们不该招惹人”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 周围的人们此时都是眼含热泪,满脸欣慰,低声的欢呼痛哭,亲眼看着这两个恶魔横死当场,大仇终究得报,依旧不足以化解他们的心中所受屈辱,失去亲人的悲痛。 啊! “你怎么能用我的剑杀人!”任雨衣一声大叫,吓得转头就向马车上冲去,作为风雨楼的大小姐,自然是见过死人的,只是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凌子风不咸不淡的说道:顺手而已! 杀了人几人也并有急着离开,凌子风只是让任雨衣付了车夫的路费钱,让他驾车离去后,三人就朝着城中客栈走去。那几个断了一臂的八尺大汉凶狠的瞪着几人的背影不敢出声,最终只能忍着疼痛,抬起自家小姐少爷的尸体,赶紧回家报信,风易寒的狗腿小汪与那婢女走在后面,此时正低声说着什么。 不时有城中百姓过来提醒凌子风几人赶紧离开,三人每次都是笑笑不当回事。后面也就没人来劝解了,也许人家真的是艺高人胆大,或者是来自中州城哪位名门世家的公子小姐,根本就不怕这弹丸之地的小小家族,肯定是这样。 “凭什么我要付车钱!”任雨衣一边走,还一边追问,她无比的愤恨刚刚凌子风一说,她就鬼使神差的听话付了钱,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凭什么我要听他的话呀。 因为我没钱。 凌子风直截了当的一句话,将任雨衣想说的话堵在了嘴里,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混蛋,没钱你还敢租这么好的马车,还在车上呼呼大睡,怎么不睡死你。 凌子风不言不语的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这不是有你吗?就算你没钱,大不了拿你抵债。 任雨衣只能狠狠的挥了挥紧握的小手,在心中画着圈圈诅咒他。好像被凌子风气多了,她也开始渐渐变得免疫了,对他的冷嘲热讽不在那么在乎了。 第15章 太岁头上敢动土,上梁不正下梁歪 风家大少爷与落家二小姐,招惹到了强人被杀的消息就像一阵风暴,席卷了整个枫叶城。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而对于风家来说,风易寒的死,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悲,欢喜的自然是风易寒那一帮子亲兄弟,这个受父亲宠爱,如果不出意外绝对会继承风家的正统,只是可惜的是这家伙持宠而骄,行事张扬,如今终于大祸临头,对他们来说风易寒就是他们继承家业之路的最大仇人,自然是死而后快。 此时的风家正厅一片死寂,只有风易寒的母亲抱着儿子的尸身痛哭不已,嚎叫着要风老爷为她做主,为爱子报仇雪恨。风易寒的几个兄弟也是一脸的悲伤,眼角似乎还挂着几滴眼泪,只是那眼角抽搐,口中不停倒吸着凉气的神情,这眼泪的分明是抹了辣椒刺激出来的。风家家主风无极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满脸的横肉不停的抽动,身居高位手掌风云多年的他,显然在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暴怒,眼色阴鸷的看着面前跪着的四个儿子,冷冷的说道:易文,易庭,我知道你们几兄弟一直都对寒儿很不满,只是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快出手。 几人一听差点没吓破胆,跪在前面的老二风易文,老三风易庭心中更是如同一万头羊驼奔涌而过:你个老不死的,风易寒那废物的死关老子屁事,虽然老子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但这次可不是老干的,要不是你宠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又怎么会死,这个黑锅老子可背不起。 随即一想不会是杀风易寒这个废物那几人,老不死的真的惹不起,为了风落两家的面子,所以现在是准备找人来背这个黑锅吧。其实两人这次还真没猜错,这几人不仅仅是风无极惹不起,就是风落两家联手都不够看的,仅凭一个任雨衣背后的风雨楼,就足以将这两家灭个上百次。 “爹,在怎么样我们也不会对大哥动手,是,我是对大哥不满,我们兄弟关系是一直不好,但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吧!大哥的死孩儿也很难过,正所谓兔死狐悲,大哥平时行事张扬不留余地,指不定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此时人家是找上门来了。”风易文神情委屈,无比光棍的说道,仿佛对凤无极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只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风无极阴冷的目光又在几个儿子身上来回扫了扫,冷冷的说道:真的不是你们干的? “真的不是,爹,你真的错怪我们了,大哥的那几个下人不是说了吗,对方正在城中的迎风楼,那里可是落家的地方,这落二小姐也死了,相信他们跑不掉的,父亲只要去那里一查便可证明我们的清白。”风易庭出声说道,本来他是打算蒙混过关的,老大死了,他还想给父亲留个好印象,只是见风易文眼神危险的盯着他,只得顶着头皮上了。在众兄弟中,他最忌惮的不是风易寒,也不是父亲风无极,而是风易文。风易庭有几次都差点栽在他手里,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平时不显山露水,做起事来却无比阴险毒辣,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哼, 风无极冷哼了一声,带着风家几名高手,就杀气腾腾的杀向城中的迎风楼,只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落家人马早已将整个迎宾楼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落家二小姐在家族中也不受宠爱,但是在城中被杀,那就是在当面打落家的脸,这落家此时自然要展现实力,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警告那些不安分的人,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很难说了。 此时,凌子风三人坐在迎风楼二楼上,一边吃着东西,观赏着城中景色,一脸悠然自得。而身后则围满了落家的护卫,领头的自然是落依依的亲哥哥,落大少爷落云帆。 “在家落家落云帆,阁下高姓大名,杀了我落云帆的亲妹妹,落家的二小姐,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落云帆脸色黑得无比难看,虽然自己对这个妹妹不甚喜爱,甚至有些讨厌她行事乖张毒辣的性格,更是不守妇道,成天跟风易寒混在一起,但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妹妹。这几人杀了人竟然还敢如此张扬的出现在他落家客栈里,一脸坦然无事的样子。 “行事毒辣,无恶不作,死有余辜。”凌子风冷冷回了一句,一旁的任雨衣翻了翻白眼,你是真的不通俗世还是故意为之,敢不敢在直接一点呀,杀了人家的亲妹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其实这次她还真的是冤枉凌子风了,如果不是对落云帆一上来便有些君子风度,没有蛮不讲理的动手有些好印象,凌子风才懒得多说一句话。 可是这话听在落云帆的耳朵里就有些变味了,这简直是把他不当回事,气得他眉头直跳,称呼也变了:“尊驾艺高人胆大,落某不才,到要领教领教尊驾的功夫。” “少爷,跟他多说什么,何必劳你亲自动手,咱们这么多兄弟,一拥而上杀了他为二小姐报仇就是了。”落云帆边上的一个护卫大声说道,显然他认为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替二小姐报仇,还能挽回落家的名声,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翻身的日子指日可待。 “闭嘴,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规矩,如此做法与那街边痞子形同何异,我落家还丢不起这个人!”落云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个护卫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身边一众人马无比的幸灾乐祸:以少爷的为人,这不是自讨没趣吗,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也是没谁了! “落少爷丢不起人,我风无极可不在乎,杀我爱子,辱我风家,此仇不报,天理何在!”楼梯上传来一阵蕴含着愤怒,冷嘲热讽的声音,听话声就知道是风家的人马赶来了。 落云帆心中冷笑,就凭你风无极也好意思说天理何在,这些年你风家干的恶事还少了,你那儿子更是罪有应得,不死才是天理何在呢。但心里如此想着,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风落两家结盟还在,落家也不是他当家做主,虽然她及其厌恶风家,但他落家的屁股也未必是干净的。 第16章 迎风楼上待你来,恶人自有恶人磨 有一句话叫做:老天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用那扇门夹了你的脑袋。这句话无比生动的形容着此刻风无极的心情。前一秒满口杀气的说着“此仇不报,天理何在”的话,后一秒落家的护卫刚让出来一条道,他的目光正好从这个空隙里穿过,好死不死的看到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张可爱的脸蛋,同样的也是一张让风无极想哭的脸蛋。这一刻的他突然有些羡慕落云帆,无知有时候真的也是一种运气。 “啊哈,任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敝人方才听说立刻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就怕那些不懂事的东西慢待了你!”风无极这脸色变幻得相当精彩,掂着一张老脸,满面春风,和蔼可亲,只是那一脸的横肉让人有些不忍直视,中途还将有些挡路的落云帆一把扯开,嫌他碍事。 话音落下,不仅仅是落家一众人马,就连跟随在风无极身后的风家一众高手,都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震惊… 尼玛不对啊,这演的是那一出, 这不应该是风无极老来丧子泪满襟,迎风楼上战凶徒,大杀四方,为子报仇的戏码吗?这是不是上错了! 被风无极一把扯开的落云帆此刻也是一愣一愣的:看那风无极献媚的嘴脸,就像失散三十年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亲妈一样,只差没扑到人家姑娘怀里去,那里还有半点风家家主的气势。 如果风无极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说:你以为我不想扑上去,关键是老子不敢啊! 虽然他嘴上扮着笑脸,可心中却悔恨得无以复加,自己是脑子坏了吗?不就死了一个儿子嘛,干嘛要来这里找罪受。自己有的是儿子,可这命有却只有一条啊,心中更是将死去的风易寒咒骂了无数遍:你个不孝子,你个忤逆玩意,你招惹谁不好,你去招惹她,那是风雨楼的大小姐啊,这是你爹都不敢干的事啊,你想死就去死好了,你别拖着老子啊。 可以想见的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地下有知的风易寒此时此刻,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三尸脑神跳。 任雨衣也被风无极这逆天级的精彩变脸给虎得直楞楞的,半响才回过神来嫌恶的看了他一眼:风家主不是来杀我的么? 不,不,不, 任小姐你折杀我了,就是借给我二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有那个想法呀,风无极谄媚的陪着笑脸。今天反正脸是丢尽了,为了活命,只能尽力的卖笑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你都杀了我那混蛋儿子,我都这样了,你总不好意思在生气了吧。 “风家主真会开玩笑,雨衣可没有这么娇贵,怎么风家主不坐坐吗?”任雨衣仿若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的开口,这一刻的她丝毫不失大家闺秀,名门娇女的气度。 “不了,不了,若是任小姐没有任何吩咐话,老朽就退下了。”风无极脸色一变,你才开玩笑呢,我巴不得赶紧走呢。 “风家主请。”任雨衣抬手送客。 “任小姐慢用,几位慢用,若有何须要,差人到吩咐一声即可,告辞,告辞!”风无极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心里了,转身就赶紧走,仿佛怕谁拉住他似的。 等等… 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响起,让风无极的心又沉了下去,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不是嘴贱吗,你走就是了,多废什么话,现在好了,你一句客套话,人家却当真了。 “不知少侠有何吩咐?”风无极停下身来,压下不满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 “风家主不打算为爱子报仇了吗?”凌子风满含深意的看向他。 这是在将他往思路上逼啊,只要自己忍不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对方就有了动手的理由,风无极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大义凛然的说道:少侠说笑了,犬子不长眼招惹了你,那是他死有余辜。有此子更是家门不幸,就算少侠不杀他,我也不会轻饶他。 此时风落两家的人马都看出了情况不对,能让风家家主风无极装疯卖老的人,来头绝对不简单,难怪敢明目张胆的在城中杀人,而且还杀的不是一般人。 如果说之前落云帆对风无极还很厌恶的话,此时的他不禁无比佩服这个人,能屈能伸,方显枭雄本色,他自问若是换做自己,绝对做不到。 而凌子风却是另一种看法:贪生怕死并不丢人,装疯卖傻也不可怕,但最可怕的是这种人还不要脸到极致,这种人你比他强的时候就没事,一旦让他翻身爬到你头上,那绝对让你生不如死,后悔终身! 风无极心中很得意,无论你如何威逼引诱,我都绝对不会上当。否则的话小命没了不说,前面出的丑的都白搭了。 “行尽恶事必不得善终,风家主最好记住这句话,下一次,恐怕风家主就就要留下来坐一坐了。”凌子风显然低估了他的承受能力,这个人在生死关头,除了他自己,其他都不重要,虽然没脸没皮,但这确实是生存的不二法门。 风无极走了,简直就像逃命的老鼠一样,对于落云帆他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在这种时候,所谓的盟友关系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凌子风也没打算为难他们,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句:落少爷也要留下来坐一坐吗? 落云帆一声冷哼,带着人转身就走,如果在这种时候他还看不出来任雨衣的身份的话,这几年闯荡江湖的日子就算白混了,妹妹的仇不报也罢,反正她也是咎由自取,落家还招惹不起风雨楼那样的存在,只是枉自招惹灾祸。 城中街坊看着这两大家族气势汹汹而来,却灰头土脸的离去,越发好奇这三人的背景来历,更有甚者往后还供起了长生牌位,感谢他们为枫叶城除了两大祸害,也是因此之后,风落两家行事作风收敛了许多,至少再也不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随意打砸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迎风楼中,任雨衣正仰着小脸,一副满怀期待的表情,仿佛在说:赶紧的,来夸我吧,我一点都不害羞,你尽情的夸。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凌子风有任何动静,垮着小脸狠狠的说道:你这人还有点眼色没,人是你杀的,屁股是本小姐给你擦的,你就不会说声谢谢吗? 谢谢, 凌子风楞了一下,随意说了一声敷衍她。任雨衣闻声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说道:“这才乖嘛!就是这样,再来。” 噗嗤! 一边的凌然梦差点没给噎死,趴在桌上捧腹大笑,一点都不顾忌形象。而凌子风脸色一脸铁青,心中五味杂陈,变得无比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笑什么笑,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想不到你也有吃瘪的时候,还是被一个小孩子吃豆腐,哈,哈,不行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凌梦然颤笑着说道,捧着小腹,丝毫不顾凌子风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就连始作俑者任雨衣都一头雾水:有那么好笑吗?只不过是作弄了他一下而已。凌子风实在受不了她的笑声,冷哼一声站起来独自走到楼台上遥望着城中,迷茫的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第17章 手舞苍穹拨云弦,九天红尘追月乐 请问,凌子风凌公子在吗? 一道稚嫩轻颤的声音响起,本来正在交头接耳聊着什么的凌梦然与任雨衣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满头大汗风尘仆仆的站在楼梯口。 “小弟弟,你找凌子风有何事?”凌梦然微笑着出声,任雨衣抬头满脸疑惑看着他,突然转头低声对凌梦然说,梦然姐姐,不会是那家伙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吧。说完挤眉弄眼邪笑,一副你懂的样子。凌梦然好笑又好气的赏了她一暴栗:这都哪跟哪呢,小孩子成天不学好。 “有人让我亲手交给凌公子一封信,还有一样东西。”小男孩有些畏惧的看着两人,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 “诺,他来了!子风,这小家伙正找你呢。”凌梦然很好奇凌子风什么时候又结实了江湖中人,她怎么不知道,刚好看见凌子风走过来就朝他喊道。 凌子风抬眼看去,疑惑的问道:“小弟弟,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小男孩向前走了几步,从怀中摸出一样破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他:有人让我交给你一封信,还有一根朱钗。 凌子风接过去一边打开,顺口问道: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是任独行任公子告诉我的,说你们朝着枫叶镇走了,我本就是从枫叶镇赶往的中州去寻你,于是又返回一路追了下来。”小男孩接过任雨衣递给他的茶水,一咕噜灌了下去,一边含混的回答他。 凌子风点点头,打开破布,里面确实是一封信,还有一根凌子风无比熟悉的纯银朱钗,那是他母亲凌飘萍的遗物。拆开信封,上面只有一句话:若见信笺,来落魂峰脚下的蝴蝶谷。 这封信笺是何时交给你的?凌子风将信笺朱钗放入怀中,又伸手进去摸了几下,似乎深怕它掉了似的,显得无比郑重。 “三天前,那个人说,只要我将朱钗信笺亲手交给你,你就会给我很多银子!”小男孩似乎有些害怕,但却壮起胆说道。 凌子风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说道:哦,你很缺银子? 小男孩点点头:我娘病了,我需要银子。 凌子风看向任雨衣,任雨衣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从腰间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没好气的说道:钱我出,好人你做! “谢谢凌公子,两位小姐,谢谢,小人告退了。”小男孩接过银票,不停的弯腰作揖,转身就朝楼下跑去,突然又回头说:凌公子,楼下有匹马,是哪位先生给我的,小人现在也用不上,就留给公子赶路了。跟那位先生一起的女子,似乎状况很不好,公子最好赶紧动身的好。说完下楼而去。 子风,哪位给你写信的,是什么人?凌梦然好奇的开口。 一个救命恩人!走吧,我们得赶路了。凌子风拿起随身长剑下楼而去,凌梦然两人起身跟在身后。 “救命恩人,以你的身手还居然要人相救?”任雨衣满脸不可思议,凌子风的身手她可是知道的,自己的亲哥哥在他手下一招都接不住,连刀王毕晓生都忌惮的人物,这世上能将他逼到性命垂危的人,能有几个,这样的人也会有让人出手相救的时候。 凌子风也不搭话,下楼让店家准备了两匹快马,三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任雨衣骑马走在前头引路,心中还一阵腹诽:明明不知道路,还一副大爷的样子,本小姐真是欠你的。 落魂峰。 是枫叶城十里之外小山脉,其名来历也不知考究,山脚下有一片广阔的花海,终年花开遍地,引得各种各样的蝴蝶在此采花,因此得名蝴蝶谷,几乎在谷外一里之地,就能随风问道谷中传来的浓浓花香。 过了小半个时辰,凌子风三人骑着快马,一路飞驰而来,在谷口翻身下马。 三人栓好马缰就朝谷中走去。凌梦然与任雨衣打量着谷中鲜花,不时惊呼出声,女人爱美爱花的天性果然都是一样的。 凌子风三人来到谷中深处,在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岩上,两个年轻男女相拥而坐,只是那背影仿佛有些孤寂。男的身着紫色长衫,长发如月华,眸沉如星,让人一望变沉醉其中。女子一身月荷轻纱,娇容如九天碧月,清寒似水。 “你来了!”男子淡淡的说道。 凌子风停下身,打量着谷中花海:是的,我来了。 “你曾经说过,救命之恩,他日必还,还作数么?”男子转过头来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凌子风眉毛微翘,呼吸着花香,神情稍显慵懒的说道:“语出如风,言出法随。” 好,现在,我要你将这条命,还给我!男子突然语气森寒的说道。 凌子风沉默了一下说:我这条命当年是你救的,现在还给你又有何妨! 一旁的任雨衣可不乐意了,满脸寒霜的出声斥责: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救了人了不起啊,还要把命还给你,你吃多了吧没事找事。 小妹妹,有些意思!男子搂着怀中女子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女子有些虚弱的白了她一眼抱怨道:好了,你就别作弄人家了,小妹妹叫什么名字,云弦跟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别介意。 任雨衣尴尬的说道:我叫任雨衣,这位是凌梦然凌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对了还没请问姐姐芳名呢。 女子眼眸灿如星子,脸色稍显苍白,轻笑着说:我叫月乐,你可以叫我月乐,或者乐姐姐都行,这位是我夫君云弦,他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你们别往心里去。 云弦走了过来说:你们女儿家的话还是待会再聊,凌子风,此次找你前来,确实是要你还我当年的救命之恩,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以此还我当年的救命之恩。 杀谁?凌子风也不多问,只是语气淡漠如常的的说道。 云弦看着他:杀谁以后你就知道了,以你现在的身手还差得太远,努力修炼吧,等你实力足够的那一天,自然会知道我要你杀的人是谁? “以你的功力之深,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却要假手于我?”凌子风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云弦深爱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眼中充满了爱意还有深深的不舍:我跟月乐都身中剧毒,她已经时日无多,虽然我中毒不深,但却不能随意运功,我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陪着她,如果到时候我还活着,自然会去手刃仇人,如果我死了,你就必须去替我杀了他了结恩怨。 没有解药吗?凌子风问。 云弦摇了摇头说:此等剧毒,世间无药可解,现在也只是靠着些许药物延续生命。 凌子风沉默了,如果云弦都说无药可解,那他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云弦功力之高深不可测,来历更是讳莫如深。 过了半响凌子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就相信我一定能替你了结仇怨,要知道以我现在的功力,连你都不能奈何的对手,我更加没有任何希望战胜得了他吧。 “如果我说,这是直觉,你相信吗?”云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凌子风想也不想的说道:我相信。还有什么要我替你办的吗?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为我夫妻俩报了大仇,如果你还有心,请将我们夫妻俩,葬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多谢了,凌子风!”云弦神情郑重的鞠了躬。 云弦,你又开始胡说了。月乐神色微怒,不满的训了他一声,云弦笑了笑赶紧出声安慰: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凌子风看着俩人互相依偎着,向蝴蝶谷中漫步而去,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眼神阴沉凌厉,语气冰冷的默然自语:世间自是有情痴,莫道有情却无情,如果你真的生死相随爱妻而去,我发誓会替你手刃仇人,以头祭你们夫妻的不悔深情,语出如刀,言必法随。 凌梦然看着他的神情有些不忍,对于身世坎坷,对感情无比看重的凌子风来说,眼看着救命恩人身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一时间心中无比感慨:这样恩爱的夫妻,却要天人永隔,却是人生一大憾事,世上少了这样的人,也确实无趣了许多。 “月乐姐姐好可怜,这样年轻漂亮,却身中剧情,命不长久,老天真是不长眼,为何要活生生拆散这样恩爱的夫妻。”任雨衣眼中泪花在打转,虽然相处不久,但她却很喜欢月乐那种温柔体贴,总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性格。 “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不该存在的人,才让云弦月乐这种恩爱的夫妻活不下去,只有将那些不该存在的人通通灭个干净,才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走吧,就不要打扰他们享受这剩余的时光。”凌子风浑身透着森冷的杀意,此刻的他就像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杀气冲霄,怒战九天。 凌梦然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担忧,这样的凌子风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任雨衣更是吓得退了几步,太可怕了,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杀气如此之重。 我记得你说过,江南琴家藏有血神剑?凌子风吸了口气,压制了一下有些让他不自在的杀念。 “恩呢,怎么啦,你不会是想?”凌梦然震惊的瞪着他,接下来的话没敢说下去。 凌子风淡淡的点点头:既然他说我的实力不够,那我就去努力提升实力,血神剑是最好的选择。 “子风,那可是血神剑,邪念缠身,一不小心就会被剑中邪念反噬控制。就算此剑真的藏在琴家之中,,琴家乃江湖名门世家,琴冬阳更是朋友满江湖,如果你敢出手强夺,形同与整个江湖为敌,恐怕就连那在天心寺潜心修佛的不悔大师,都会出山镇压你。”凌梦然苦口婆心的劝解,打消他心中这个无比可怕的念头。 就是就是,凌子风,虽然你不认我这个妹妹,可我对你这个哥哥,看起来还是有些顺眼的,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真的会死人的,到时候就是爹爹倾尽整个风雨楼,都绝对救不了你。任雨衣也一旁赶紧出声助阵,这家伙这种想法太疯狂了,可以看见一旦成真,整个江湖必将再次抛起腥风血雨。 只是凌子风一但认定的事情,又且是那么好打消的:“这个江湖,太多肮脏,既然如此,抛起血雨腥风清洗一下又有何不可,如果一定有人去做这个恶人,那就让我来做吧,我绝不介意。” 说完向谷外走去,解下马缰翻身跃上马背绝尘而去。凌梦然与任雨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浓浓的惊惧,仿佛已经看到了整个江湖陷入一片血海之中,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只得默默的骑马追了上去,跟在凌子风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笔直冷酷,杀意冲霄。 如果你真的要抛起这血雨腥风,我既无法劝你回心转意,只能以此身填平你前行路上的坎坷,谁叫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凌梦然悲凉的笑了笑,为何想过平静的日子,就这么难。 这一去,无边杀意冲九霄。 这一去,手中尸骨如山高。 这一去,腥风血雨葬英豪。 这一去,心殇琴断英雄暮。 这一去,白衣染血祭王侯。 第18章 琴瑟灵音终不悟,远客已从他乡来 西林山脚下,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凌子风心情却变得很是烦躁,三人骑在马上,缓缓的踏在古道上,前方不远处,就是西林古刹的路口。 古道,青灯, 古佛,古刹, 无论岁月浪尽,红尘凋敝,他依旧耸立在那里,一颗慈悲心,冷眼看人间。亦如无为大师所言:佛只渡他自己,不渡世人。 凌子风始终悟不透,既然不渡世人,却又降临世间,享万家烟火,受信众膜拜,却又为何。 满脸沧桑的无为大师,依旧是那一身破布袈裟,站在古寺路口,双手合十,满面慈悲的看着前方远处缓缓而来的三骑人马。 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贫僧等待多时了!无为大师面带微笑的宣了一声佛号。 凌子风眼皮跳了跳,同样的人,同样的话,同样的地方,冥冥之中仿佛有只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让他避无可避。 “无为大师,我敬你是一代高僧,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拦在此处,又是为何,在下今日可没喝醉?”凌子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这个老和尚给他的感觉很危险,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人之一,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施主多虑了,贫僧在此,不过是知道施主要来,所以贫僧就来了。”无为大师对凌子风的冷嘲热讽似乎根本就没听出来一样,只是那说出来的话,此时就连凌梦然都有些听不下去,这老和尚仿佛就是故意的,连说出来的话都跟上次说的一模一样,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你就不能说点凡人听得懂的话吗? “这么说来,大师是打算阻挡在下的去路了?”凌子风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即便我实力不如你深厚,可也不是谁都能搓圆捏扁的。 无为大师神色悲怜:阿弥陀佛,施主可知,经此一去,便是利剑出鞘,再无归路? 凌子风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已下定决心,便不为任何人所动摇,我既然答应了云弦,就一定要做到。 凌梦然却心神大震,此去江南只为血神剑,这件事她确定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这个老和尚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他肯出手将子风拦下,是不是就能化解一场腥风血雨,倘若真是这样,子风又会不会拼死一搏,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罢手。 施主既然去意已决,贫僧便不再多言,寺中有一人同样等待施主多时了,施主不坊进去坐坐。无为大师说完转身朝寺内走去,见凌子风警惕的看着他,便笑了笑说道:施主不用担心,贫僧若要对你出手,又何必等到今日。 凌子风冷冷的说道:在下只是很好奇,大师一代高僧,却隐于山间小庙,既不履红尘,不渡世人,却又两次阻拦在下,是何缘由。 “贫僧只不过是在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如施主所言,贫僧阻拦你两次,却依旧无法改变施主坚韧的心,佛家讲究因果缘法,便是如此。”无为大师淡淡的话似乎饱含深意,但凌子风猜不透其中的意思。 三人牵着马踏进寺门,便有一个小和尚接过马缰牵到了一边。无为大师引领着三人来到寺中主殿,高大的古佛盘坐在大殿之中,香案上烛光摇曳,轻烟缭绕于佛像四周,显得无比庄严祥和。 此时,香案前的蒲团上,正跪着两名女子,低头默诵着经文。无为大师走了过去宣了声佛号说道:姑娘,你等的人来了! 两人恩闻声惊喜的拍着膝盖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正看见凌子风三人站在无为大师的身后。 “是你,琴心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兰,你怎么照顾你家小姐的,你看都瘦了。”任雨衣方才看清两人的脸,惊喜的跑过去拉着琴心的手叽叽咋咋的说个不停。 凌子风与凌梦然对视了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这老和尚说在等他们的人不会就是她吧,琴家大小姐琴心,可是他们根本就是素昧平生未曾相识,此事又是怎么回事。 琴心此时也走了过来施了一礼说道:小女子琴心,见过凌公子,凌小姐,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凌梦然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一步,刚好挡在凌子风的身前,拱手还了一礼说道:琴小姐客气了,不知琴小姐在此等我们所谓何事? “琴心在此等待,确实是有事相求于凌公子,不知凌公子是否方便!”琴心轻笑了一下,对于凌梦然的动作看在眼里也不在意。 方便方便,琴心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反正来都来了。任雨衣插嘴进来,只是突然看见凌梦然那危险的眼神,赶紧死死的闭上嘴,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自己怎么忘了,咱们这去抢夺的血神剑,那不是就琴心姐家嘛,这才惦记上人家的血神剑,人家就在这里等你了,这事可大条了。 既然任雨衣开了口,凌梦然也只好接着她的话说下去:琴心小姐有什么事就说吧,既然来了,若是我们能帮上忙,定不推辞。 婢女小兰对凌梦然却很是不满,我家小姐找的又不是你,你这充的哪门子大头蒜,真是不嫌害臊。其实凌梦然心中此时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到琴心,心中却似乎很排斥她,甚至是不想见到她,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很是惊诧。 “阿弥陀佛,此间也无事,贫僧便告退了,几位施主去留随意,恕贫僧到时不在相送”无为大师刚刚擦拭了一遍香案,说完就朝大殿外走去,在经过凌子风身边时又说了一句:因果循环,施主好自为之,贫僧便不再多言了。 “多谢大师关怀,在下定当谨记。”凌子风拱手道谢便不再出声,虽然他很好奇琴心找他的缘由,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若要得到血神剑,必定与琴家结成死仇,还是不相识的好,反正凌梦然已经接过了话头,他便在一旁听着就是了。 琴心眼神放在凌子风身上,缓缓的说道:琴心在此等待凌公子,是想拜托凌公子,带琴心去伤心谷,还望凌公子不要拒绝,引路之恩,琴心终生不忘。 凌子风闻声,脸色微沉,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来,自然是已知道他的底细,便也不在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琴心小姐为何要去伤心谷? “为了找一个人,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琴心神情哀怨的说道,清丽脱俗的脸上尽是一片愁眉不展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去抚慰怜爱。 凌子风却不为所动,只是一直静静的盯着她,几女在一旁满脸好奇的看着这家伙是不是犯花痴了,就连琴心都被他盯得脸色一红,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咳咳,凌梦然咳嗽了一下提醒某人,这里可是佛门重地,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凌子风却不以为意,过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在下可以带你去伤心谷,但不知琴心小姐以何为报? 这话听在其他几人的耳朵里,却刺耳无比,前面才盯着人家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现在又赤裸裸的挟恩相报,就差没有明着说让人家以身相许了,就连琴心的婢女小兰,都对他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凌公子有何要求但提无妨,只要琴心能做到的,绝不推辞!”琴心高兴的说道,只要凌子风愿意答应她,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如果凌子风直接拒绝或者敷衍了事,那才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凌子风看着琴心一字一句的说道:血,神,剑,我带你去伤心谷,我要血神剑。 啊!琴心张开小嘴,半响合不拢,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子风会狮子大张口,她猜想过无数结果,但绝没想到是这个。 凌梦然摇了摇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以他对凌子风的了解,如果不提这个要求那才是见鬼了。 任雨衣则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你还不如让琴姐姐以身相许呢,开口就要血神剑,你还真敢想。 第19章 无为禅师谋天机,琴心子风来相遇 凌子风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他并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过分,如果琴心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只不过是拿到血神剑的路,多了几分险恶。大厅中陷入了宁静,几人都看着琴心,究竟会如何抉择。 “凌公子为难琴心了,江湖传言我琴家藏有血神剑,但琴心从小在琴府之中,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到过血神剑,这毕竟只是江湖传言而已,凌公子不如换个别的要求,琴心一定尽力满足。”琴心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带着些许苦笑,为难的说道。 “既是如此,那咱们后会有期。”凌子风说着转身朝殿外走去,对于身后那道如清水芙蓉般清丽脱俗,不染世间尘埃的女子,根本不假以辞色,亦如他冷傲的脚步。 琴心泫然欲滴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更是有些无奈,多少男人为了能与她相识,想尽办法的靠近她,只是今天却碰到了一个如此不解风情男人,似乎她的美貌与血神剑比起来,连让他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一样。 如果凌子风知道她的想法,恐怕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只要是男人,对女人的美貌几乎就不会有免疫力,至少她第一眼看见琴心,还是被她皎洁的容颜所吸引了一下,让人很难相信世间还有这样出尘脱俗的女子。 但是也仅此而已,一个历尽沧桑,从小挣扎在仇恨当中的男子,这样美丽的女子可望而不可及,又如何甘愿为此去俯下冷傲的身子,让自己迷失。 “好,我答应你!”琴心见他停下脚步,银牙一咬,轻柔的话语带着丝丝薄怒:只要凌公子答应带琴心去伤心谷。如果我琴家真藏有血神剑,琴心定当取来双手奉上,倘若没有琴心也无能为力,凌公子意下如何? 好! 凌子风想了想也只好如此,如果琴家真的没有血神剑,江湖之大,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又如何能找到。就连琴家也未必真的藏有血神剑,否则又如何一直相安无事,此行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碰碰运气了,总比没有一丝希望来得要好得多。 “好,君子一言,凌公子少年豪侠,琴心自然是信得过的。”琴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句话拦在后面就下了定论,以此堵住他的嘴,仿佛怕他反悔似的。 琴心姐,你真答应他呀?一旁的任雨衣惊讶的叫了起来,那可是血神剑呀,不是街边的大萝卜,居然说给就给了,她怎么感觉这江湖让她看不懂了呀,一夕之间传言中的江湖名剑都不值钱了。 “嗯,不过身外俗物,又何必如此看重。”琴心轻笑了一下说道,似乎对之前凌子风的行为还很介意,此时还不忘拿话挤兑他。 即便凌子风性格如何冷淡,闻声也不禁老脸一红,神情稍显尴尬,疾步冲冲的出门而去。 咯咯, 任雨衣在一旁放肆的大笑着说道:那家伙居然会脸红,梦然姐姐,你看见没,他脸红了诶! “额,天哪。那好歹也算是你哥哥,你稍微顾忌一下形象好不好。”凌梦然以手抚额,无语望苍天,不愧是亲兄妹啊,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摊上这样的两个人。 凌梦然见她笑着就没要停下的意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走吧,还笑,笑不死你,真是受不了你! 几人走出门外,寺中的小和尚将几人的马牵了过来,宣着佛号送他们离去后,寺门缓缓的合上,如同将这红尘俗世给隔断开来一样只是在寺院阁楼上,无为大师从窗口看着他们驰马而去,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贫僧已尽力,是否能化解这场江湖浩劫,一切全看天意了。 “凌公子既已答应琴心,那么且随琴心去往琴家,看看是否真的藏有你想要的东西!”琴心骑马扬鞭走在前头。 凌子风不置可否的点头,与凌梦然纵马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到是任雨衣似乎更琴心感情很要好,一路上尽是她那清脆的娇笑声。 雨衣小姐,你怎么会跟凌公子他们在一起?一旁的婢女小兰,问出了自己小姐心中疑惑了许久的问题。 任雨衣沉默半响说道:其实我们是兄妹,亲兄妹。 “啊!对不起,对不起,雨衣小姐,小兰并不知道是这样。”小兰捂着嘴低声惊叫,情知问错了话,江南名剑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如今却知他们是亲兄妹,那日凌子风所说的话就饱含深意了,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种讳莫如深的禁忌隐秘。 “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这样的秘密纸包不住火,想掩盖也是掩盖不住的,再说了,多一个哥哥的感觉似乎也蛮不错的。”任雨衣不介意的笑着安慰小兰,还自嘲了一下。 “凌公子,不知凌公子对伤心谷中可熟悉?”琴心也歉意的笑了下,于是速束了下马缰,让骏马放缓了步伐,对着身后的凌子风出声,岔开了话题。 那要看琴心小姐你想知道什么?凌子风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自己在乎在这么多,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琴心想打听一个人,她叫祝玉嫣。” 琴心缓慢的说出深藏心中已久的名字,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凌子风,深怕听到不想听到的消息。 任雨衣与凌梦然则反应了过来,祝玉嫣,那不就是琴心的母亲吗?听说失踪已久,原来是去了传说的伤心谷。凌子风低头想了想,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突然一个身影浮上心头,那是一个浑身是伤,脸上更有几处淤青,披头散发,手脚带着枷锁的女人,当时自己看着她那哀如心死的神情,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她的名字,跟琴心说的一模一样,祝玉嫣。 凌子风瞟了琴心一眼,沉思了一下又看了几下,心中明悟了几分,琴心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人怎么老是这样突然的盯着人看个不停,疑惑的问道:凌公子怎么啦,琴心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凌子风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想起一些往事而已,琴心小姐,你问的人我确实知道。但是,伤心谷历来的规矩,许进不许出,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急。 这是什么规矩,许进不许出,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任雨衣好奇的出声,第一次听见这种怪异的规定,管天管地,你不可能管得了人的双脚吧,真奇怪。 “逃出来的,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就连我自己一人进去,都没有把握能活着出来,你俩应该还没有忘记云弦月乐吧。”凌子风淡淡的说道。逃,连凌子风都要用逃这个字眼,甚至还是云弦月乐出手相救才躲过一劫,那情况似乎就不那么轻松了,任雨衣总算明白为什么琴心提起伤心谷,他那么警惕了。 “不,即使付出任何代价,伤心谷,琴心非去不可。”琴心摇摇头,神情坚定,语气执拗的说道。 “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多说了,但是我希望琴心小姐明白一点,此行若琴家没有血神剑,在下也会兑现诺言。相对的,在必要的时候,在下不会顾及琴心小姐的生死。”凌子风神情郑重,认真的说道。 “一言为定,绝不反悔!”琴心与凌子风击掌为誓。 疯了,真是疯了。 凌子风已经够疯狂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琴心,凌梦然看着这两人,深深的无力。 第20章 江湖名利女儿心,神剑出世敌来袭 名剑会后,人潮涌动的江南岳阳城,再次回归了原本属于它的宁静,轰轰动动的名剑会,多少江湖男儿翘首期盼了十年,却只成就了凌子风一人的佳话。 纵是如九幽宫的冷梦璃,亦或是风雨楼的任独行,等等名传江湖的一众天骄,也只是成了凌子风前行路上的踏脚石。可笑的是,如果他们知道凌子风并非为功成名就而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三五升。 琴府之中,凌子风等人坐在客厅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生性喜静,性格冷傲的他只是把我着茶杯,不时打量着客厅雅致的装饰。 琴府后院,琴冬阳任凭自己的女儿将他拉到这里坐了下来,疑惑的问道:心儿,你不是去找那姓凌的小子带你去伤心谷吗?怎么又回来了? “正是如此,女儿此次回来是想向爹你讨要一样东西?”琴心瑟缩着说道,无论江湖传言是真是假,若是真有血神剑,那也是祖传的东西,父亲怎么可能随意送人,她心里也没底。 哦, 心儿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是我琴家有的,爹爹绝无二话。琴冬阳笑着说道,他还以为女儿回来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这么点小事,估计是身上银两不够吧,毕竟寻找伤心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俗话说有钱好办事嘛。 “女儿是为血神剑而来。”琴心缓慢的说道. 琴冬阳闻声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半响才淡笑着说:心儿又听信那些江湖谣言了,你要这东西爹还真拿不出来。 俗话说知父莫如子,琴心看着父亲的神情心中就明白了大半,这江湖谣传果然并非空穴来风,琴家真的有血神剑。 “爹爹是否拿得出来,女儿不敢妄自猜测,但这是凌子风的条件,父亲难道不希望母亲回来吗?”琴心将凌子风的条件说了出来,希望以此能增加说服父亲的筹码。 “哼,我看是那小子巧言令色,意在血神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伤心谷,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伤心谷的存在,一切不过谣传,毕竟整个江湖中数十上百年,都未曾有人找到过。”琴冬阳怒哼了一声,这小子竟然打起了我琴家的主意,胃口还不是一般的大,你就不怕撑死你。 呵呵, 琴心脸色惨白凄然说道:爹爹是怀疑女儿,还是信不过毕爷爷的眼光? “你胡说什么?爹是信不过那小子,毕竟江湖人心狡诈,谁知道那小子在打什么主意?”被女儿戳穿心思,琴冬阳神情尴尬,老脸有些挂不住。 琴心摇了摇头,转身一摇一晃的向院外走去,边走边说:果然如此,在爹爹心里,还是那江湖名利来得更重要,娘与女儿对爹爹来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你,心儿, 琴冬阳脸色一变,看着女儿的背影喊了一声,见琴心没有搭理他,只好苦着脸坐在石凳上。唉,这是我琴家祖传的东西,听琴老祖宗曾留下祖训,此剑绝不可在现世,爹爹又如何能随意送人呀。 琴冬阳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停的叹气,约莫过了半响站起来,心里发狠:罢了,为了玉嫣,为了心儿,我琴冬阳就当一次不肖子孙又何妨,将来大不了被列祖列宗骂个狗血淋头,总比让女儿让自己遗憾终身要好。 独自走向琴家后院的深处一道假山旁,手掌在山石上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旋转了一圈,又按了一下。 轰! 假山上缓缓的裂开一道约莫两人宽的缝隙,琴冬阳四处打量了一下,才走了进去,缝隙又缓缓的合上。 只是在不远处的一道楼柱身后,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没有惊动任何人,静静的潜伏在假山石的一旁,眼神如鹰隼般凌厉,盯着琴冬阳进入的地方,如同一个猎人,耐心的等待着猎人落入自己的陷进。 过了一会儿,琴冬阳抱着一柄古朴的长剑钻了出来,剑柄上铭刻着奇异的花纹,镶着碧玉金丝剑穗,古朴的剑鞘似乎都掩饰不住剑身上那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 琴冬阳谨慎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合上假山禁室入口,才向前院走去,突然一道破空声传来, “不好,有人,”琴冬阳心中暗道一声,长袖飞舞,内劲瞬间就提了起来护住全身要害,大手一挥,一股阳刚之力朝着飞射而来的暗器扑去。 咔擦, 响一阵玻璃碰撞的碎裂声,琴冬阳转眼望去,只见一道淡青色的轻烟扑面而来。 “有毒!混蛋。”琴冬阳暗骂一声,赶紧屏住气,但还是没来得急,已经吸入了一丝毒气,立刻就感觉头脑有些昏沉,气劲不顺。心中更是惊骇不已,对方胆大心细,设计周全,如此精于算计,心机之深沉可见一般。 一道人影飞快的窜了出来一掌击在琴冬阳背上,将琴冬阳震得内附碎裂,气息紊乱,一口淤血吐在地上。 不过琴冬阳始终是琴冬阳,虽然中了毒,身为名震江湖的名剑世家的家主,也绝不是吹出来的,强制运起体内散乱的内劲,看也不看一下,反手连剑带鞘刺向身后。 在对方出掌劈开剑鞘的瞬间,借着这股暗劲瞬间凌空,旋转,五指成爪朝对方面门抓去,身影更是向后暴射而去。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一气呵成,丝毫未曾拖泥带水,他的目标仅是为了撕下对方的面巾,无论是否得手,都要一击而退,手段之老道,对敌之算计,也同样不弱于人。 “是你,不忘叔,琴老管家,你藏得还真是深啊,真是让冬阳惊喜不已!”琴冬阳在退去的瞬间看清了对手的脸庞,心中一声惨笑,施展轻功飞上屋顶,朝前院扑去。 “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那就没必要存在了!”黑衣老人淡淡的说了一声,接着吹了一声口哨,无数黑衣身影,从琴府各处窜了出来。 传令,杀无赦,鸡犬不留!黑衣人冷然下令,四周人马就瞬间散去,整个琴府都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中。 第21章 上古不灭天宫现,名剑琴家一朝亡 琴冬阳在院落中穿梭,整个琴府后院,尸体横乘一片,府中高手已经死伤殆尽。 看着满目惊心的尸体,琴冬阳眼角滑落一滴眼泪,这其中有他多年的好兄弟,更有跟随琴家多年,忠心耿耿的儿郎,如今却惨遭毒手。从他们那还未合上,震惊的眼眸中,琴冬阳看得出来,那都是死在平时最信任,最熟悉的人手里。 “琴不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琴冬阳眼神森冷得可怕,狠狠的抹去嘴角的血迹,身影在庭院中各处借力,飞快的朝前院扑去,绝不能让心儿也遭到他们的毒手。 大厅中,凌梦然几人正在安抚情绪有些低落的琴心。凌子风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虽然琴心再三保证一定会拿到血神剑交给他。但是,他也有些质疑自己,依赖于外物来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么做的初衷,真的是对的吗? 凌子风突然皱了皱眉,以他的实力,周围数十米内的动静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在这个范围内,无论是嗅觉听觉都会变得及其敏锐。而此时他正听到一道破空声远远的传来,气息及其不稳定,在其后面,似乎还有无数道气息,紧随而至。 “不好,出事了,”凌子风突然站了起来,充满了戒备的看着门口,凌梦然疑惑的问了一声:子风,怎么啦? 一只苍劲的大手突然抓在门沿上,一道人影从一边踉跄着走了出来,正是身手重伤的琴冬阳,只见他脸色惨白,额上浸着豆大的汗珠,嘴角更有细细的血丝在流淌。 “爹,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小兰,快去请郎中,快。”琴心一声惊叫,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爹没事,心儿,听爹说,千万千万不要相信府中任何人,特别是琴不忘,记住了。”琴冬阳摆了摆手,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所受之毒异常霸道,任他如何运功,都抵挡不住毒气攻心。 不忘爷爷,爹,为什么?琴心不明白琴冬阳话里的意思,琴不忘可是琴家老祖收的义子,跟琴不二,琴不朽是几十年的老兄弟,感情深厚,自从琴不二出家,琴不朽死后,琴不忘一直都是琴府中的老管家,为琴家鞍前马后几十年,德高望重,劳苦功高。 这里除了凌子风,其他人对这个名字绝不陌生,虽然琴不忘只是区区一个义子,也不如琴不二那样名满江湖,但是整个江湖中不知道他的,绝对没有几个。 “别在叫他爷爷,他没那个资格,这些年,我们都瞎眼了啊,都死了,全死光了,这个叛徒,一直潜伏在我琴府中几十年,就为了等着这一天。”琴冬阳惨烈的笑着,任谁遭受如此打击,恐怕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爹,你说府中的人都死了?是不忘爷爷做的?”琴心颤抖着问道,心中如同到五雷轰顶,差点就站不住,还好凌梦然扶住了她。 琴冬阳痛苦的闭上眼,点了点头,谁又能想得到,琴家养了个几十年的白眼狼。 小子,老夫能信任你吗?琴冬阳眼色凌厉,看着凌子风出声说道。 凌子风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琴家主现在有选择的余地吗? “也是,这是你想要的东西,拿着它,带着她们赶紧离开这里。”琴冬阳却突然笑了,将怀中一直紧紧抱着的血神剑丢给凌子风。 凌子风接过血神剑,转头看着门外说道:只怕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哈哈哈!” “不错,没有老夫点头,你们谁也走不了!”一道瘦骨嶙峋,满头银发的老人大笑着走了进来,身后一群黑衣蒙面人围在了大厅门口。 “琴不忘,你究竟是谁?”琴冬阳狠狠的盯着他,恨不能剥皮抽筋方能解恨。 琴不忘满脸猖狂,语气阴森的说道:“琴冬阳,中了老夫的七绝断魂烟,还能活这么久的,你是第一个,想知道老夫是谁,你去地下问阎王爷吧。” “好,好,老匹夫,我就是死,今天也要拉你垫背,”琴冬阳挣扎着想站起来,只是一用劲毒气就深一分,站立不稳的又摔倒在椅子上。 琴不忘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笑呵呵的说道:“想跟老夫同归于尽,你还差太远了,小子,将血神剑交给老夫,老夫就饶你一命。” 凌子风神情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想要血神剑,不怕死的话,你就尽管上来拿,如果想让你那帮手下送死,你也可以尽管试试。 “小子年龄不大,口气到不小,老夫知道你,叫凌子风是吧,连毕晓生那老鬼都对你很是忌惮,但是老夫告诉你,那老鬼在老夫眼里,也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你现在后悔还得急。”琴不忘阴冷的说道。 凌子风嘴角一丝狡诈一闪而过:如果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血神剑我就让给你,如何? 琴不忘一听,大笑着说道:有意思,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七绝断魂烟,除了你,还有谁会使用?你背后的势力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地方?”凌子风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抱着血神剑,看琴不忘如何回应。 有意思,小子,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但是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久。琴不忘看着凌子风,眼神中也有些惊讶,对方的三个问题,全问在了点子上,反正已经胜券在握,告诉他点秘密也没什么。 “七绝断魂烟,除了老夫自然还会有人会用,老夫便是不灭天宫护法殷慕骨,不灭天宫在哪,说了你也不知道,小子,现在你是给老夫血神剑,还是老夫亲自来取,你最好想清楚在回答我!”琴不忘,不,是殷慕骨大笑说道,他喜欢看着人在只知一半的恐惧中死去,哪样会让他感觉到无比兴奋。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凌子风也不在多说,手握剑鞘,缓慢的拔出血神剑。 殷慕骨浑身一颤,佯装无事的说道:小子,老夫告诉你,如果你驾驭不了它,必被反噬,沦为剑奴,生不如死。 “我比你知道的更多,去死吧!”凌子风冷冷的说道,血神剑出鞘,剑刃阴气逼人,四周萦绕着淡淡的血红气息。 第22章 出手对战殷护法,阴谋算计退强敌 凌子风血神剑在手,一股邪异的意志袭上心头,似乎想控制他的躯体,炼为剑奴。 一声冷哼,只不过是封印剑身千年的残魂,也妄想控制我的意志,我修炼十来年的血神经,在杀戮与血腥中凝练己身,磨练意志,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说着气劲疯狂的向着剑身涌去,将那股邪异的力量压制。 “小子,老夫便来试试你究竟有何特异之处,”殷慕骨站起身来,瘦削的手上紧握一柄三尺精金短枪。 “子风哥,小心,这是老匹夫的成名兵器:破空枪,一手破空枪法使得出神入化。”任雨衣一看出声喊道。 嘿嘿,小女娃到是知道得挺多,殷慕骨阴沉的笑了笑。庞大的气势如山呼海啸,手中短枪,带起嘶嘶的破空声,化作漫天枪影,在这一瞬间就刺出三十六枪,封住了凌子风的退路,指其要害。 这一刻,凌子风大脑一片空灵,殷慕骨是他出道江湖以来第一个对阵的高手,观其气势甚至自己还稍弱半筹,高手对阵,丝毫差距便足以分胜负,断生死,更何况还有一众敌手在旁掠阵,到时只要放出一丝杀气,都足以让自己分心,绝不能坐以待毙。 血剑翻涌,战意升腾而起,凌子风对殷慕骨的的攻击不闻不问,就在快要击中他的那一瞬间,身影如一道轻燕,飞快的向门外扑去,浑身弥漫着道道猩红的血色雾气扎入人群,七十二手夺命剑,招招夺命,剑剑追魂。 四周一道道惨叫声不断传来,数十位高手来未来得急做出反应,就化成了剑下亡魂,残肢遍地,尸体横乘,鲜血喷涌而出,台阶染得腥红。 “混蛋,杀了我辛苦培养多年的手下,你今日必死无疑……”殷慕骨眼眶欲裂,看着自己一众手下瞬间就被屠戮一空,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谁生谁死,还说不定呢!”凌子风冷笑,解决了心头大患,自己也有了一搏之力。 两人一边互相嘲讽,手下更不停着,殷慕骨双手展开,短枪凌空划起道道罡风,蕴含着无边杀气。凌子风同样不畏惧,剑气森寒,气势锐不可挡。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暴烈声,两人展开了气势对攻,边上的桌椅都被狂暴的气势绞得支离破碎。 凌子风绝不敢于殷慕骨打持久战,对方功力之深绝对足以拖到自己内劲枯竭。而眼看着手下死光的殷慕骨,只有看着对方彻底死在自己枪下,才能抵消他的心头之恨。 两人此时都抱着一击必杀的想法,只要对方气势稍弱,又或是露出一丝破绽,另一人就会瞬间出手,一招定胜负。 高手之间,气势比拼是最危险,也是最直接的攻击手段,这不仅仅比拼的是功力深厚,还有对敌经验,更重要的是心机算计,而后面这两种手段,才是影响胜负的关键,这是功力的深厚都无法弥补的硬伤。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两人之间势均力敌,丝毫没有露出败势,罡风依旧,剑意无匹,一时间战况呈胶着之态。 “不能在这样拖下去,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凌子风心里也有些着急,殷慕骨的功势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对方设下了数个陷进,让他好几次险些上当出手,幸好每次自己看着对方阴冷的目光,方才冷静了下来。 必须得解开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凌子风想了想,突然将内劲缓了一下,让对方的漫天枪影倾砸而下,凌子风不闪不避,生生受了一方一枪,被枪尖刺穿左肩,血液缓缓流淌。 殷慕骨一声大笑,双手大开大合,欺身而上,罡风横扫,展开猛攻。 “来得好,”凌子风眼中一亮,展开身形就迎了上去,手中血剑舞得密不透风,两人眼中都是杀机凛然,虽然都想将对方击毙于手下,但不敢轻视对手。 混蛋,殷慕骨心中一阵大骂,出手交锋的那一瞬间,才情知自己上当了, “这简直就是个小狐狸,将他这老狐狸给耍了,终日打雁终被雁啄,”殷慕骨此时脸色如同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无比难看,对方那锋锐无匹的剑意几欲刺穿自己护体的罡风,那有一丝内劲枯竭的样子。 眼看自己落入对方的陷进,气势就弱了一分,殷慕骨狠了狠心,一声狂啸,右手破空枪法,左手则施展一只隐藏的看家本来,裂魂夺命掌,枪风撕裂空气,掌风如同幻影漂浮不定,每每出手都是指向对方名门。 凌子风神情镇定,剑气在避开对方的锋芒,如同一条毒蛇在对方的攻势间翻涌,每每出手同样都是杀机。 殷慕骨突然放开了防卫,逼着凌子风与他硬拼了一招,一枪挑开凌子风的血剑攻击,一掌击在他的左胸,以他深厚的功力,就算受伤那也绝对比凌子风要轻了许多。 凌子风剑气回旋,以及其刁钻的方式,从殷慕骨右胸一穿而过。狂暴的内劲交锋,两人瞬间互换位置,身体剧烈的摇晃不停。 凌子风脸色潮红,一口淤血压制不住,口了出来。 殷慕骨伤势稍轻,凌子风这一剑,只差分毫,就将他的心房穿了个窟窿。 突然,殷慕骨只感到左臂一阵酸麻,低头看去,只见一根细小的银针插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条乌黑的血线顺着筋脉逆流而上。 自己中毒了,混蛋,你竟然使诈!殷慕骨脸色阴毒,眼神通红的破口大骂。 凌子风漠然一笑:“不过是跟你学的罢了,化气散的滋味好受吗?现在你是自己动手,还是在下送你一程。” 殷慕骨运了一下功,确实感到筋脉之间开始缓缓的凝固,确实跟江湖中最低级的毒药,化气散中毒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这种毒含有浓烈的异味,容易被人察觉,所以几乎没有人会使用,中毒时毒气行走于四肢八脉,虽然不会要人命,但却能封闭内劲,数个时辰之内,毫无还手之力。 “想杀老夫,恐怕你还没那个本事,”殷慕骨身影如大雁盘掠起,将屋顶撞了个大窟窿,腾空而去。 第23章 恨海难平入幽冥,唯愿苍天可泣血 凌子风冷冷的看着屋顶的破洞,直至他确定殷慕骨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噗, 这口恶血凌子风一直死死的压制着,刚刚殷慕骨的哪一掌,将他震得内劲紊乱,气血翻腾,如果不是殷慕骨当时心绪不宁,足以在化气散发作之前将他击毙。 只能怨这老家伙太过谨慎,自己又强装镇定的样子,自己才蒙过了他,不过此时想必花气散已经发作,即便他此时醒悟过来,没有几个时辰的恢复,绝对不敢杀回来。 凌子风调整了一下气息,所受的伤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任雨衣跑了过来,递给他几粒药丸,又替他敷上金疮药。 “外伤没什么大碍,你刚才被他打了一掌,身体有没有感到不对劲的地方。”任雨衣皱着眉头,一边敷药一边问道。 “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内伤,这几天恐怕是动不了手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那个老家伙心思缜密,虽然一时蒙在鼓里,随时都有可能反应过来。”凌子风眼角瞟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虽然对任逍遥,那段仇恨还是难以放下,至少对任雨衣,他却恨不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已经开始接受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爹,爹,琴心大叫着摇着已经开始陷入昏迷的琴冬阳。 凌子风示意任雨衣扶他过去,此时琴冬阳又缓缓睁开了眼,看着他有些牵强的笑了一下:记住你的诺言,找到心儿她娘,若有可能,请替我照顾好心儿,作为回报,我赠予你此块玉佩,若有一天你有需要,可凭此玉佩,让九幽宫为你办一件事。 凌子风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琴冬阳手中的菱形双鱼玉佩。看着琴冬阳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红润,默默的摇摇头,这是人死亡前,浑身精气神脱离躯体前的回光返照。 “心儿,对不起,爹…要走了!”琴冬阳伸出手,慈爱的抚摸了着琴心的布满泪痕的脸颊,眼中满含不舍,直至走到生命的尽头,才无力的垂了下去。 “爹…” 琴心抱着爹爹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那肝肠寸断的声音,让人不禁凄然泪下。 “曾几何时,凌家也是在这样一场突变之中,子散亲离,百年传承轰然倒塌,也只剩自己孤身一人浪荡江湖!”凌梦然紧紧的闭上双眼,不忍在看下去,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身躯不停的颤抖,竭力的克制着心中那股难忘的悲意。 凄然的哭声响彻在琴府中,一代豪杰,百年世家,转眼之间毁于一旦。凌子风只是默默的看着,还能哭出来的感觉,有时候真的挺好。 如今的凌子风,早已经忘记了哭是什么样子。他的眼泪,在那个十多年前的寒冬之夜,已经彻底离他远去。此后的他,只为了心中的仇恨而活,再也不会流泪。 琴府后山,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下,一堆黄土,一座新坟埋旧人。白幡飘荡,纸钱飞扬,还有那经久不息,凄然的哭泣声。墓碑之上,铭刻着血红大字:先父琴冬阳大人之墓,不孝女琴心泣立。 凌子风叹了口气,无论是英雄豪杰,或是江山之主,乞儿百姓,最终都不过是一杯黄土,几盏清烛,两块碑石。 心中无比憋屈,原来一直都是自己错了,没有人能真的主宰自己的命运,于是愤然拔剑,不故身上的内伤,以剑代笔,凝气挥毫:一生至善为人杰,天道难测是人心。恨海难平入幽冥,唯愿苍天可泣血。 森寒的剑意蕴含在墓碑上,铁画银钩,莫名难测。那是对苍天不满,恨世道不公的极致怨念。 凌子风刻完祭文,血剑归鞘,脑海才清醒了一些,似乎自己又被血神剑中的残魂影响了意志,深吸了口气说道:“琴姑娘,还请节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琴心闻声点了一下头,恭恭敬敬的向父亲磕头道别:“爹,你安息吧,女儿要走了。女儿一定会找到娘亲,手刃殷慕骨,为你报仇。” 众人向着墓碑鞠了躬才转身离去。作为江湖世家之主,名满天下的江湖豪杰,理应受到他们的尊敬。小兰颤扶着自家小姐,慢慢的跟在后面。 回到琴府,琴心也只是带了些衣物银两,又托了一些街坊德高望重之辈,将家财散尽,分发给周边百姓困苦之人,委托他们代以办理家中后事,也算是为死去的父亲积下一点阴德。 岳阳渡口,凌子风遥望着平静的河面说道:梦然,你跟雨衣返回中州去吧,此去东陵,路途遥远,生死难料,你俩就不要掺和了。 “什么?你让我们回去,我才不回去呢,” “你凭什么赶我走,你将我劫了出来,现在却要我回去,我告诉你,没门,”任雨衣一听立马不干了,双手叉腰就大声抱怨,接着还补了一句:不,是连缝都没有。 凌梦然脸色也有不好,心中别扭得紧,看了琴心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不错,伤心谷,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人手太多,我照看不过来,更何况,殷慕骨未死,他背后的神秘势力更加让我难以安心。如今琴府被灭,血神剑在我手中,以殷慕骨狠辣老练的手段,此事肯定会人尽皆知,这个江湖注定平静不了,”凌子风神色凝重的说道,对未来他也充满了担忧。 一入江湖万事休,自己本无意插足江湖之事,但如今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活着回来,”凌梦然转过头,决然的说道。 “梦然姐,你怎么可以答应她。”任雨衣不满的叫了起来,本还以为你是同盟呢,没想到却马上就变节了。 凌梦然弹了弹她的额头说道:“好了,别闹了,子风说得对,我们必须得回风雨楼,将消息传回去,早做准备。”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凌子风跟琴心一眼说道:你们一路保重,我与雨衣就在此向你们告辞了,在中州等你们的好消息! 凌子风点了点头,琴心也出声道谢:谢谢你,一路珍重! 哼, 任雨衣嘟着嘴哼了一声:琴心姐,你保重身体,我走了! 说完与凌梦然跨上马背,根本看都不看凌子风一眼,显然心中还是很生气,凌子风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梦然,小衣,一路珍重! 任雨衣娇躯颤抖了一下,回头给了他一个笑脸:子风哥,你也保重。 说完转头扬鞭,不让凌子风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心中满是欣喜:子风哥,虽然你还是放不下曾经的一切,但你最终还是愿意承认我这个妹妹的,我真的很高兴。 驾,驾…… 两人双骑,扬起一路尘烟,在夕阳下,面朝中州,绝尘而去。 第24章 女儿心事难言叙,畅谈过往似相知 目送凌梦然,任雨衣离去后,三人才向渡口边上停靠着的客船走去。 此去东陵,只有一条水路,过往的几乎都是行脚客商,在这个季节,也没多少来往行人,船上也就十来个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船家满脸雀跃的站在渡口边上相迎,也算是运气好,在快开船之前,还能多几个客人,就多几分银子。 “三位客官,这是要去哪里?”船家笑着问道。 “去往东陵,何时开船?” 凌子风打量着船上的行人说道。 “好呢,马上就开,马上就开,三位请跟我来。”船家笑了笑在前面引路,一边介绍船上的情况。三人跟在后面默默听着。 从小到大,琴心这还是第一次乘船出海,心中也很是好奇,与小兰一前一后的打量着船上的一切,船身很大,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为吃饭喝茶,歇脚纳凉的地方,中层供客人夜宿所用,下层则是船家,舵夫,仆人休息做事的地方。 船顶竖立着两根轨杆,挂着帆布,顺风的时候就会扬起来,逆风全靠舵夫划船行驶,船舱内装饰非常雅致,甚至还有卖唱歌女驻留在上面,在无聊时供大家听曲取乐。 船家将三人带到了中层,地方非常宽广,分成了三十多个小型雅间。琴心本要了三间房,无奈小兰死不愿意,她只是一个下人,怎敢与主人同住如此奢华的地方,虽然自家小姐待她亲如姐妹,她更应该要紧守本分。 最后琴心无奈,只得与小兰选了一间稍宽的房,里面也放了两张床,另一张床稍小一些,此意也是供给某些客人,出行携带着随身下人,图个方便,很显然船家放置之时有过考量。 过了许久,船家下令收起船锚,大船离开渡口,驶入海中,向东陵而去。 大船上层,此时乘船的船客们都三三两两的坐在桌前谈天说地,饮酒作乐。琴心闲吵闹,便与小兰搬了张椅子,在在外面,靠着船舷,看着夕阳落下,宽阔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不时还有小鱼从水中跃起,又跌落水中,荡起一道道光圈。 凌子风靠在船头发呆,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还感觉如梦幻般不可置信,如今却又要再次回到那个地方,不知是福还是祸。 “凌公子在想什么?”琴心走了过来,仰起头看着他,虽然她才与凌子风两天,但却从未看到过,凌子风脸上出现这种茫然无助的表情,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那么淡漠如冰,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无聊走神而已,” “琴心小姐好些了吗?应该是第一次出海吧,可能会稍有不适!”凌子风淡淡的说道。 琴心知他是问自己的心情,头一次被一个男子如此关心,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好多了,总是要习惯的,凌公子不用那么客气,唤我名字就好,如今琴府已亡,琴心已不再是什么娇贵小姐了。” 一言引起对方的伤心事,凌子风只得点点头,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与人相处稍显笨拙,特别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你也别叫我凌公子了,叫我名字就好!”凌子风感到气氛有些尴尬,只好找了个话题。 琴心转过头,掩口轻笑,原来这个身材瘦削,脸色冷峻沧桑的男子,也有可爱的一面。 “那我就叫你子风吧,听雨衣说起过,你似乎对血神剑很是看重,甚至不在乎邪念缠身,但琴心却看不出来,你对于名利有丝毫的在乎!不知能否跟琴心说说吗?” 凌子风闻声默然半响说道:“血神剑,对我确实很重要,不仅仅是在对战之时可以提升功力。它还关系着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只是目前我也还不了解这一切。” “对子风很重要的人,依我猜来,那个人应该不是女子吧!” “你怎么知道?” 琴心突然鬼使神差的开了个小玩笑,却没想到竟然被她说中了。见凌子风突然惊奇的看向她,琴心才娇笑着说道:因为子风看起来就不像是懂男女之情的人呀! 凌子风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有些郁闷,你还不如直接说我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呢。 “琴姑娘说笑了,男女之情对我来说,太过奢侈,我有太多的包袱,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也许有一天,就不知道殒命在何处,又如何能违背本心,去做这害人害己的事。”凌子风语气有些低落,只要是人都想着随遇而安,但命运的车轮,却不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对不起,是琴心失言了,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象,子风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琴心歉意的看向他,从他的话语里她能感觉得出来,凌子风身上背着太多沉重的包袱,已经将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才变得如此谨慎,用冷漠,冰冷来伪装自己,但是那满脸沧桑,落寞的身影却是无法掩盖的。 凌子风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卖唱的歌女在翩翩起舞,船客们都安静了下来,享受着这船上唯一的乐趣。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歌女悦耳动听的声音,与委婉清脆的琵琶声和鸣,舒缓如绵绵细雨,似哀怨忧愁,又如那闺房中的姑娘,在托腮等待梦中的情郎,与那海边红霞相映成辉,如梦如幻。 一曲终了,传来船客们一阵阵大声叫好声,时而还夹杂着口哨,歌女的娇怨声。 琴心感到有些脸红,这女儿家的心事,却被这些人当成了烟花柳巷的调笑小曲,真是大煞风景。 “天色不早了,海上夜寒风高,琴姑娘还是早点去休息的号,免得染了风寒,这一路得耗时两天呢,这船上可没有大夫。”凌子风叹了口气,也没心情在听下去了。 “恩呢,你身上有伤,也早点去休息,” 琴心恩了一声,嘱咐完凌子风,便转身与小兰下楼去休息了。 第25章 出海行向东陵处,劫匪拦道为美色 静谧的夜色,古朴的船舱内, 琴心靠在床上,琴府一夜之间消亡,如今除了祈求能找到母亲,她也不知何去何从。 “小姐,你恨他吗?”小兰坐在左边的床头,看着自家小姐试探着问道。 琴心摇了摇头:从昔年祖爷爷收下殷慕骨为义子起,就已为琴家埋下了隐患。对方能潜伏琴家几十年,手笔之大,隐忍如此之深,凌子风只不过是引发此事的引子。我琴家的灭亡已经注定,只是早晚一天而已,又何恨之有。 哦, 小兰低声说道:“小姐,你觉得凌子风这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琴心不解的看向她,觉得小兰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奇怪。 老爷临终之前,可是曾嘱托他照顾小姐呀?小姐忘了吗? 小兰嬉笑着回应她。 琴心闻声满面通红,嗔怪的说道:“你这丫头,这种话怎么能随意乱说,那只是爹爹放不下我,这事跟人家凌公子可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凌姑娘那么喜欢他,也只有她哪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吧。” 小兰翻了翻白眼:“我看是小姐你妄自菲薄,你人长得比她漂亮,心地比她好,功力也比她高,那里不如她了?” “别胡说,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能到处乱说,知道吗?”琴心横了她一眼,这丫头虽然行事知道轻重,就是管不住她那张嘴,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有时候连她都倍感无奈。 “哼,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脸的颐指气使的样子,仿佛凌公子什么都要听了的似的。”小兰翻个身,拉起被子盖着自己的脸,嘟囔着说道。 琴心无奈,也只好不在搭理她,独自低头想着心事。 隔壁的床上,凌子风也久久无法入眠。 对于琴府被灭的事心中充满了自责,他总是质问自己,如果不是他,琴冬阳就不会死,那些无辜的家丁仆从也不会死。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只不过是提前引发了琴家的隐患。 唉, 凌子风长了一口气,默默说道:如果你恨我,那也是应该的,我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带你到伤心谷。 深夜就在两人不时哀声叹气中度过。 第二天清晨,微冷的海风从窗口吹了进来,些许阳光透过纱窗,洒落在凌子风的脸上。 砰,砰砰… “凌公子,小姐让我来请公子上楼用膳!” 敲门声将凌子风惊醒过来,披起衣衫打开门,只见小兰俏生生的站在门外,看着凌子风有些尴尬的说道。 “好,告诉你家小姐,我稍后就来!” 凌子风整理了一番后,才缓慢的走上楼,此时几乎所有客人都已经起床,在坐船厅里,吃着东西闲聊。 “凌公子,这边…” 小兰向他招了招手,凌子风走过去坐下,端起桌上的粥了喝一下才问道:“琴姑娘怎么起得这么早,多睡一下对身体好!” “凌公子很关心我家小姐吗?”小兰抢在了自家小姐前面反问了一句。 琴心楞了她一眼说道:“小兰,又没大没小的了!” 小兰吐了吐舌头,低头轻笑不语。小姐啊,你别怪小兰啊,我不帮你,等你醒悟的时候,嫩菜芽早已变成别人家的黄花菜了。 凌子风虽然有些不谙人情世故,但愣了半响还是反应过来,尴尬的看了坐在面前的两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埋头喝完手中的粥。 “恩,这粥不错。” 噗呲… 小兰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琴心拍了她一下,自己也忍不住掩嘴直笑,那一瞬间的风情万种,美得让人无法转开自己的目光。 大厅中的男人们,此时也有些转不动头,那睁大的眼球,喉咙不停蠕动的样子,在表达着他们的心中的贪恋。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在看把你们眼睛都挖出来。哼。”小兰看着那些眼中充满贪欲,恨不得将她们吃下去的船客,不由得有些愤怒。 众人才将有些稍微的脖子转了过去,虽然目光中充满了不舍,但是看了看凌子风冷峻的脸,手放在桌上的血红长剑,吞了吞口水还是极力的告诉自己,这个人他们招惹不起。 其中有些人,更是知道琴心,就是岳阳琴家的大小姐,更不敢兴起任何贪念。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说着好听,但也不是谁都能如此轻视自己的小命的。 此时,大船却突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凌子风瞬间抓着从桌上滑落的血神剑,眼神看向船头,只见一条比他们乘坐的船还高了半截的大船,倾斜着拦在了船头挡住了去路。 此时,船家也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大声说道:各位客官,不好了,我们遇上木家寨的人了。 “我说老王头,你王家好歹也是这江南岳阳府有名的大财主,不会少了人家香火钱吧,要不干吗出来拦路截船。”一个中年人不满的向船家说道。 “老丁,你也是老主顾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王家每月三百两银子的香火钱,分文未少过,今天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毛神。”船家有些生气,在这海上求财,讲究的就是“信义”二字,这比他们的命都还重要。 “王老三,今日我家少寨主出海来逛逛,怎么不出来迎接一吗?” 对面船上一道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站在船头上,簇拥着一个年仿二十的少年郎,也是木家寨的少寨主木伦,与他并排而立的,则是木家寨的狗头军师麻仁。 众人随着船家走到船头,凌子风三人走在后面,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就远远的看着。 “见过少寨主,麻兄弟,我们老王家在这海上求财,没少跟木家寨打交道,向来都没有犯过木家寨的规矩,今天这远道而来,不知有见教。”船家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本名王有才,家族中排行老三,手中没啥权力,被老哥俩排挤,终年都带领家族商船在这海上求财,心中憋屈多年,如今还被这该杀的麻子当面打脸。 麻仁阴笑了一下说道:“王老三,这是我家少寨主第一次出道掌舵,你总不能让我们少寨主空手而归,你说是不是。” “麻仁,你这是不打算守江湖规矩,想拿我老王开刀吗?这传出去恐怕你也没法向木寨主交待吧。”王有才沉着脸说道。 麻仁脸色一变,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眼神闪了几闪,在王有才的船上打了个圈,突然眼睛一亮,一计涌上心头。弯下腰跟自家少寨主交头接耳的说一了一下,木伦一下就精神抖擞,瞬间来了兴趣,还拍了拍麻仁的肩膀,一副你很懂事的模样,简直就是少年老成,精于世故。 麻仁哈着腰,一脸享受的模样,不愧是狗头军师,这表情让人恶寒,只是眼神落在王有才身上时有些阴狠。 “老王头,大家混迹江湖,都是为了一个财字,但我家少寨主不一样,他还要一个面字,这样吧,每人一百两纹银,你们的冒犯之处我家少寨主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什么,一百两。”船上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对方胃口之大,这那里是收香火钱,这是明晃晃的打劫好吗。 王有才怒气冲冲的说道:“一百两,你还真敢开口,姓麻的,我知道是你从中捣鬼,你不要欺人太甚。” “嘿嘿,” “老王头,不要生气嘛,我们为何不找别人的麻烦,却专挑你的刺呢,我家少寨主此次是奉命出来缉拿两个不懂事的丫头,而她们现在却在你的船上。”麻仁一脸冷笑,煞有其事的说道。 呵呵,原来如此。 一众船客闻声转头看向后面,原来是冲着人家姑娘来的,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人不耻。王有才脸色色阴沉,有些人和事,他只是知道没有说出来,这样就算出了事,也还有个不知者不罪的由头。语带讥嘲的说道:麻仁,只怕你是猪油蒙了心,在给木家寨招惹灾祸。 凌子风此时不怒反笑的说道:“琴姑娘,看样子你俩今天要有些麻烦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你似乎很乐见其成呀!”琴心柳眉倒竖,杏眼含怒,白了凌子风一眼。 额,啊… 凌子风满脸无言,我没说什么呀,怎么又怨上我了,果然是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呀。 小兰一看凌子风吃瘪,低头偷偷笑了起来,心中想道:凌公子跟小姐还真是很般配呢,不过一想到凌梦然,就感到心气不顺。 第26章 突兀消息众人惊,师徒相见不相识(补更) “少寨主,木家寨这些年在这沧海中名声并不是太坏,我王家虽然也因此损失了些钱财,但也因为有木家寨的存在,一直以来都平安无事,如果换了门头,对我王家未必是件好事。”王有才淡然的说道,语气中警告意味十足,他王家只是这江南岳阳的土财主,没什么势力,如果这个少寨主不是个草包的话,应该会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呵呵,” “王老三,你认为我们木家寨吃这一套吗?”麻仁心中虽然也有些吃了一惊,但却有些不信邪,木家寨能存在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好惹的。 “好了,麻叔,” 一直不说话的木伦出声阻止了他在说下去。麻仁也才惊觉过来,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了,赶紧退了下去。 “王当家的,我木家寨向来奉行不怕事,不惹事的道理,这也是我木家寨这么多年依然存在的原因。既然今天我开了口,可否告诉我,对方是哪位高人门下。”木伦站起来,淡淡的开口。 王有才松了口气,还好你不是个草包呀,否则你这木家寨恐怕就鸿运当头,江湖除名了。他并不知道琴家势力已经消亡,一切都成了昨日黄花,凌子风现在有伤在身,实力十不存一,徒有其表而已。现在,她们三人对木家寨还真没什么威胁。至于以后,那又另一回事了。 “少寨主对江南岳阳府,想必也是耳熟能详的,船上所坐的,正是岳阳琴府大小姐琴心。” “哦,” “是这样,王当家的,你在拿我开涮吗?”木伦脸色冷了下来,琴府已亡的消息寨中已经收到,没有了琴府的存在,岳阳正处于多事之秋。他们此行正是去往岳阳,想谋划些生意,分一杯羹。却不想对方竟然拿此威胁他,这何意于拿着鸡毛当令箭。 “少寨主此言何意?”王有才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琴府已经被灭,难道你不知道?”木伦感到有些惊讶,琴府被灭,琴大小姐却在船上,这个消息他们应该知道才对呀。 刷… 一道道眼光转过来落在了琴心的脸上,这个消息简直太让人惊悚了。 偌大的琴家盘踞岳阳府近百年,居然一朝被人毁灭了,没听说过琴家招惹了什么恐怖的仇敌呀。 再说了,这放眼江湖,也没有什么势力能做到一朝间尽灭琴家的能力呀,这变化也未免太快了吧。 “琴大小姐,虽然江湖有云,不打化斋之人,不欺落难之徒,以罢,今日…”木伦满脸冷傲的表情突然凝固在了脸上,接着是一脸兴奋的表情,就像大热天下了场及时雨一样。 砰, 木伦直接就跳到了对面船上去了。 “少寨主,你小心,别摔着!” “都给我好好的呆着,别跟来。” 一众大汉急得出声,一听只好待在原地不动,心中急得要命,小爷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你懂的呀,人家身边只要还有两个,不,一个高手活着,那杀你不跟切菜似的简单吗。 木冷此时那还能管他们想什么,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脚下生风的拨开挡路的人群,活像是发现了宝藏似的,船上的人都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只见木伦冲了过来,站在琴心的面前,众人还以为他这是要轻薄美人呢, 却只见木伦一把扯开琴心,不耐烦的说道:“走开走开,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眼力劲呢,亏你还是琴家大小姐。” 琴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木伦看着凌子风倒头便拜,连续磕了三个头,满脸兴奋的站起来:“师傅,徒儿找你好久了,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啥…… 所有人都风中凌乱,嘴长大得可以塞下一颗鸭蛋,如同一樽活化石,直接就虎得一愣一愣的,这天变得也是不是太快了点,都感觉这木家少寨主是不是疯了。 凌子风一脑门子黑线,我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嘴角扯了扯有些艰难的说道:“木少寨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不会,我就是认错我爹,也绝不会认错师傅你的。”木伦飞快的摇头摇头否认,爹呀,为了拜师,只好对不起你了。 砰, 木家大船上躺了一地,实在是感到太丢人了。显然他们都明白了那人就是自家少爷一直以来无比膜拜的人。只是少爷呀,你要不要这么光棍的把你爹也卖了,你一直的坚持节操呢。 “是吗,少寨主,你走吧,我真不认识你。”凌子风有些受不了木伦那双目喷火,满是小星星的眼神,让他一阵恶寒,伸手不打笑脸死呀,他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一脚踢在对方笑得肌肉都有些僵硬的脸上。 “不,师傅,以后徒儿就跟着你了,你老人家去哪里,徒儿就去哪里,鞍前马后的此后你。”木伦大声的说道,开玩笑,开弓哪有回头箭,机会如此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可没那么傻。 噗,噗, 小兰一旁见凌子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忍不住捧腹大笑:“公子,你这徒弟太有喜感了,哈哈,受不了了,” 何止她受不了,周围的人都受不了,这木家寨的少寨主怎么说也算得上高高在上,如今却对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卑躬屈膝,花言巧语的讨好人家。 虽然用花言巧语这个词来形容他有些不恰当,但无奈这江湖太疯狂啊! “好了,木少寨主,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事为了什么,你不闹也闹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如果是想拜师,你还是另寻高人,我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凌子风恢复了神色自若的模样,冷然的说道。 “不,徒儿是真的想拜师,高人不用另寻,你就是,昔日你一剑击败任独行,震慑群雄,连无影刀王毕晓生都对你另眼相看,如果你还不算高人的话,这江湖中谁敢自称高人。”木伦话语庄重,想起那惊天一剑,眼神狂热,从那以后他就时常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这样,傲剑江湖。 第27章 一招三式欲收徒,风平浪静歌欲行。 “我不是高人,你找错人了,回去吧,平平安安的当你的少寨主不好吗。”凌子风转身准备下楼。 木伦急眼:“师傅,要怎样才肯收我为徒?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一定能做得到。” “锋芒太盛,易骄易燥,性格刚烈,从小集万千期宠爱于一身,吃了不任何苦头,更没有学剑的天资!”凌子风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 “又是这一句,每次都是这一句,为何我就不能学剑,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我就不行。你们这些江湖高人,根本不懂得我心中的痛苦。只要能学剑,我什么事都能做,什么苦都可以吃,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 木伦眼中含泪,这么些年他几乎踏遍了千山万水,遍寻名师,每次都被拒之门外,这也导致他郁郁寡欢,小小年纪就沉迷于酒色,可谓心如死灰。 凌子风,也许是他心中最后的希望,他认为凌子风与他年龄相差不大,应该会懂得,他为了学剑的执着,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多么像啊,亦如当初的自己,跪在大雨中,三天三夜,那种无尽的绝望,哀莫大于心死。” 凌子风怔了怔,走过去拔出他手中的剑说道:“想学剑,我只使一次,你看清楚了!” “惊风…” “掠影…” “捉月…” 只见他一招一剑,身躯凌空拔起,剑锋上挑斜刺,身随其形,剑势如风。突然一变,身子回旋,化为剑气万道,可御四方敌。招式将尽,突又借力而起,身剑合一,凌空冲刺,带起一道道幻影,剑锋所指,必然一击毙命。 叮, 剑刃归鞘,凌子风看也不看的转身离去,只余下一句淡淡的声音传来:“在我从东陵回来之前,如果你能将这一招三式融会贯通,我便收你为徒。如若不然,你就乘早死了这条心吧。” 木伦闻声惊喜的站了起来,可又有些丧气。直到凌子风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欲哭无泪的说道:“师傅,这招式我没有记全啊。” 可这话他绝不敢当着凌子风的面说出口,这是他唯一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小弟弟,加油哦,姐姐看好你,对了,回头记得多吃点猪脑。” 小兰娇笑着,满脸的轻松惬意跟木伦打招呼。 “你……” 木伦一听气了个半死,这是变着法的骂他没脑子呢,抬了抬手真想抽她一巴掌,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兰叉着腰将脸贴了过去:“你,你,你什么,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可是你师娘的贴身丫鬟,你动下我试试。” 不得不说这句话很有震慑力,木伦态度瞬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敲着她的肩膀:“那能呀,我怎么会打女人呢,小兰姐你肯定看错了,我是怕你肩膀酸,就给敲一下而已。” 小兰哼了声,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算你识相。” “好了小兰,别闹了,我们也走吧!” 琴心脸颊通红,抚了抚额头,心中痛苦的呻吟:这俩都什么人呀,一个脸皮比树皮还厚,一个睁眼说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完全是无辜躺刀,感觉太丢人了,还好凌子风已经走了。 “徒儿恭送师娘,祝师娘容颜倾世,与师傅白头偕老。” 恭敬的高声行了一礼,只要巴结好师娘,说不得到是还能在师傅面前替自己说点好话,看着两人走下楼,木伦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如玉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瞧你干的好事,你家小姐的名声脸面都被你败得一干二净了。女孩子家的矜持都被你丢到哪儿去了,你还闲眼前的事不够烦吗?” 走在楼梯上的琴心闻声脚下一滑,只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小兰赶紧伸手扶住她。 “小姐,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小兰心神一震,自家小姐始终是名门闺秀,此事万一要传到凌子风耳朵里,还不知道如何看待小姐呢。 琴心摇了摇头:“此事以后莫要再提就是了,我跟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更何况目前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只祈求能早日寻到母亲,在无其他奢求,又何苦徒增烦恼。” 船头上,木伦浑身轻松,多年心愿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脚下一跃跳上木家寨的大船,对着王有才说道:“王当家的,多有叨扰,打搅之处,还望海涵。” 王有才摆手说道:“少寨主客气了,恭喜少寨主拜得名师,实在是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众位江湖路远,我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兄弟们,杨帆起舵,回寨!” 木伦咧了咧嘴,一副谦逊的说道,只是那意气风发的神情却毫不掩饰。 大船缓缓调转了头,朝木家寨方向航行,木字旌旗迎风飘扬,船上又响起一阵热烈的吼叫声,显然都在因为自家少寨主得以拜师感到高兴吧。 王有才直至看着他们消失在海平面上,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诸位,总算是虚惊一场,没事都散了吧,喝点酒,听点小曲,压压惊吧!” “是啊,还好有惊无险,” “嘿,光这一天所发生的事,以后喝茶饮酒,就有谈资了…” “是啊是啊,琴大小姐喜结良缘,木家少爷拜得名师,以后必然是江湖中的一段佳话,我们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啊。” 王有才满脸感叹,人啦,真是变得快的动物啊,才脱离了危险,马上就又变得谈笑风生的。 “我说诸位,我想我不得不给你们一个忠告。琴家消亡,江湖****恐怕又要开始了,大家都是在这江湖中挣扎求生的普通人。各位都是上有高堂在世,下有妻妾幼小,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是死得最早的那一个。大家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别为自己的家人招灾引祸,成为家族的千古罪人。” “肺腑之言。听与不听诸位好生斟酌。”王有才冷笑着说完下楼去吩咐起航。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问心无愧。 “起航呢!” “海上起风波,一浆风浪静,二浆保平安,三浆归故里。” 舵手扬起帆布,大船缓缓迎风而起,低沉昂扬的号子声在海中回荡着,向着东陵进发 第28章 江南美女俏佳人,自古东陵第一萧 东陵之地, 自古便有“江南美女俏佳人,东陵音律第一萧”之美誉。无论是江湖之中,庙堂之上,烟花柳巷,几乎所有人都略通音律,更不乏音律大家。 东陵萧家,更是传承百年的音律大家。其家族在江湖中不以武道闻名,而是以音律见长。号称“东陵音律第一世家”,犹此可见其音律功底之深。 飘雪楼, 近年来声名鹊起,因为号称“东陵第一美人”的柳如姑娘,常年驻足于此。此女虽是风尘中人,但却精于音律之道,擅长古琴,歌声优美,无数东陵男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大街上,凌子风三人缓步而来。三人下了大船之后,直接就一路赶往城中,中途未曾休息。 此时,小兰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偏安一隅的古城。对街面上叫卖的各种音律器具,小孩玩意无比感兴趣,不时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小姐,凌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伤心谷呀!”小兰玩累了才想起正事来。 “等你想起来,天都要黑了,我还以为你只知道玩呢。” 琴心有些无奈,这个丫头总是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下。 想起凌子风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便转头对他说道:“子风,你身上有伤,要不我们还是先停留一下,等你把伤养好再说。” “如此也好。你们也是第一次出海,此时精神状态也是欠佳。先在这休整几天吧,等准备充足,养足了精神再出发。” 凌子风咳嗽了一下,在船上只是轻微施展了一招三式,就牵动了内伤。导致他身体现在有些不适,如果在强行赶路,恐怕伤势会更加严重。 “小姐,凌公子,你们看,前面有个飘雪楼。还有些微动听的声音传来呢,不如我们就去哪里住下吧。”小兰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回头喊道。 两人闻声也没反对,就跟在她后面一路向飘雪楼走去。 来到门前,小二迎了过来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准备两间上房,准备些吃的喝的。” 小兰拿着包袱,去柜台交了银子。小二便引领着三人上了楼,挑了两间相邻的上房给他们。 凌子风只是换了一身衣衫,便盘腿坐在床上,运功调理伤势。不多时,小二便端来了梳洗用具与饭菜,送到了琴心主仆俩的房间。 “小二,隔壁的也放在这吧,就不用过去了。”琴心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店小二吩咐道。她估计凌子风肯定在调理伤势,怕店小二吵到他。 “好呢,” “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 店小二便将另一份也摆到屋内的桌上,完了才问道。 “没事了,你下去吧,” 琴心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回应。 “等等,小二,我问你,这后面是什么地方,怎么总有一阵阵的琴曲声传来?”小兰又叫住了他。 小二笑着说道:“听口音几位客官是外敌人吧?” “恩。” “这有什么关系吗?”小兰点了点头。 “客官你有所不知,这就是我们飘雪楼的特殊之处。我们东陵号称音律第一,这后面便是那些音律大家们互相请教,比试音律之地。”小二笑着说道。 “哦,这样啊,哎,那是不是谁都可以去呀?” 小兰一听来了兴趣。 “当然了,只要你付银子,自然是能进去的。还能欣赏到‘东陵第一美人’柳如动人的歌喉呢。在那里,无论是富家公子,名门少爷,数不胜数哦。两位小姐应该去哪里坐坐,方不虚此行。” 店小二说完才转身退出去,关上门离开。 小兰翻了翻白眼:“我呸,什么嘛。谁对那些什么公子少爷的感兴趣了。什么东陵第一美人,那有我家小姐漂亮。” “自己想去就说自己想去。少在那里花言巧语的奉承我,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呀?”琴心在一旁微微笑了笑,一脸打趣的说道。 “嘿嘿。” 小兰尴尬的笑着说道:“小姐,人家这也是肺腑之言嘛。不过你就真的不好奇吗?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有吗?” “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要梳洗一下,赶紧去给我找身换洗衣裳。” 坐了两天的船,只感觉身上下黏稠稠的很不舒服,琴心脱下外纱,看小兰还站在那里没有反应,便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是。” “我的大小姐,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 小兰一边捂着耳朵跑向内屋,突然又伸头出来冒出一句:“不过小姐你别食言哦,我就当你答应了。” 琴心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轻声说了一句:“死丫头。” 而另一间房内, 凌子风收功站了起来,感觉伤势稍微好了一些,便出门向琴心两人的房间走去。 砰,砰, 凌子风见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下见没反应。便又敲了一下,可还是依然没有反应。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应该不会吧,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啊。虽然功力现在打了折扣,但若出事的话,不可能什么都听不到的。 “琴姑娘,小兰姑娘,你们在吗?” 凌子风靠着门喊了一声,半响都没人回话。 他还是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右手按在门上,内劲轻微一震,将门栓给震落开来。 走进屋内一看,除了包袱还在,床上也没有人影。于是便朝里屋走去,伸手推开门,就傻眼了。 只见一个女子坐在木桶里,双手拨弄着清水玩耍,肌肤如雪般白嫩,傲人饱满的酥(万能和谐符)胸印入眼帘。而小兰正在一边给她擦着背,两人不时的打闹着玩笑。 “啊,啊!” 两声尖锐的叫声响起,才将正站在门边,手足无措,满脸发愣的凌子风给惊醒过来。 “凌子风,你个流氓,你还看,还不赶紧出去!”小兰将手中毛巾砸了过去。凌子风赶紧转身关上门,心中砰砰直跳。第一次感觉到血脉喷张的感觉,好生怪异。 “好了,小姐,你在不抬起头来,就要闷坏了。” 小兰拍着琴心的背喊道。 “他走了吗?” 琴心闻声才将闷在水里的头抬了起来,满脸羞红,眼里却有泪珠在打转,清白之躯,就这样被他给看光了。 “哼,这个混蛋,竟然还进来偷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小兰愤恨的怒声说道。 琴心默默的说道:“好了,将衣衫拿过来给我穿上吧。” “小姐,你没事吧!” 小兰一边给琴心穿着衣服,一边担忧的问道,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被一个男子给看光身子,名节尽毁,换着谁,谁也受不了。 “放心吧,我没事!” 琴心凄然一笑,就算有事,又能怎么样,看都看了,能还回来吗?只是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琴心真的看错你了吗? 第29章 立下血誓挽清白,以酒化解胸中愁 琴心穿好衣衫走出来,小兰跟在她后面,替她兜拢着长发,只见凌子风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兰刚想出声,琴心仿佛预知似的,回头用眼神制止了她,默然的走到妆奁前坐下,从铜镜里还能看到那个男人有些萧索的背影。 哼, 小兰哼了一声,跺了跺脚满不情愿的帮琴心梳理着头发。 房间内一片的寂静,过了许久。 凌子风转过头来,嘴角苦涩的说道:“琴姑娘,对不起,刚刚我敲门不见你们回应,闯了进来又未见人影,才一时心急,不小心看到了你的……” “你还说。” 小兰打断了他的话,怕凌子风说出后面的话,让自家小姐尴尬难过。 “也罢,我凌子风此生从未有愧于人。今日,恐怕也只能对不住琴姑娘你了。” “我还有心愿未了,否则,哪怕你现在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绝皱一皱眉头。他日完成了心愿,如果我还活着,必负荆请罪,要杀要剐全凭姑娘一句话。” 纵然自己在如何迟钝,也知道损毁女子的清白名节是多严重的一件事,即便用杀身之仇来形容也不为过,还犹有过之。可是现在的他心愿未了,仇怨未消,绝不能以死相抵,只能苦涩的许下承诺。 “哼,”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凌公子,亏我之前还在小姐面前如何的抬举你。小兰之前还没有发现呢,你比起那茶楼酒肆中说书的戏子,还要更加会编。”小兰满脸冰讥嘲的冷笑。 “小兰,别在说了,琴心相信凌公子也不是那样的人,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琴心悄然擦去眼角的泪痕,强装无事,语气如常的说道。 “在下告退,今日之事,他日在下必定给琴姑娘一个交代,如违此誓,天人共诛。” 凌子风拔出血神剑,反手从掌心划过,鲜血一丝丝的滴落,指天立誓,说完转过身,决然而去。 “他,他竟然发下了血誓。” 小兰满脸震惊的自言自语,江湖誓言,大多不过都是欺人骗鬼的儿戏罢了。唯独这以血起誓,在这江湖中,绝对算得上江湖大忌之一。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贞妇可以选择死亡,而我却连去死都成了奢望,你宁愿发下禁忌血誓,都不肯给我留一线期望吗?我是该恨你,还是该怨你。” 琴心默默的自语,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是笑这个男人没有让自己失望,是个勇于承担罪责的君子;还是该哭这个男人太过孤僻死板,太过君子风度。 “身子都已被你看尽,此生琴心除了嫁给你之外,又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琴心摇头叹了口气,又为自己心中生出此种想法感到有些脸红。 一路而来,自己是对他有些好感,但也还未到生出男女之情的地步,如今这也是将错就错。 可是她面对的根本就是个呆头鹅,无比光棍的一个血誓立下,直接就让她风中凌乱,徒叹奈何。 “你看光了身子,饱了眼福,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竟然连提不都不提娶小姐为妻,负责到底的事,你竟然只想发个誓就算了。” “我家小姐肯嫁给你,那也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个混蛋为你负责。发个誓就想一了百了,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小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后,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挥舞着拳头,狠狠的怒声说道。 小兰自顾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丝毫没注意自家小姐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冒起的一丝丝黑线。 “小兰,你敢不敢在大声一点,你还嫌你家小姐不够丢脸,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琴心脸色不善的赶紧制止她,这丫头简直是不知轻重。 凌子风如果也听到小兰的这些话,估计也得憋屈死:如果是这样,你当时干吗不说呀! 只是此时的凌子风,早已下了楼,心情沉重的独自一个人到处乱走。 最后来到后院的飘雪阁内,也不管是那里,给了些银子,拿了两坛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老天爷你要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琴冬阳的死多少与自己有关,自己还答应他照顾他的女儿,如今却看光了她的身子,坏了她的名节。” “我本应以命相抵,奈何心愿未了,只能对不起她了。琴家主你若地下有知,只怕也恨不得爬起来,将我大卸八块吧!” 凌子风自嘲的笑了笑,直接抓起酒坛,嘴对嘴的灌了下去。 时间就像流水,缓缓而逝,桌上的酒坛也越堆越多。 凌子风趴在桌上猛烈的咳嗽,一血鲜血吐了出来。抓起酒坛再次猛灌,丝毫不在意这飘雪阁中异样的眼光。 飘雪阁二楼,柳如一边弹琴吟唱,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楼下那个脸庞瘦削,神色漠然的男子。 他似乎有无尽的苦闷,却又无比冷漠,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柳如从未见过有那一个男子,对她的琴声、歌声能仿若未闻。这根本不像那些故作优雅的伪君子,为了吸引她的目光而装出来的。 “很有意思,柳如有些对你好奇了呢。” 心中悠然一笑,待一曲终了,毫不在乎场中众人的高声赞扬,转身拉开帘子就施然离去。 “小姐,这是萧公子让人送上来的请帖,邀你今晚到明燕楼赴宴赏月。” 柳如正在涂抹着胭脂水粉,微微补了一下妆容。丫鬟拿了一张请帖走了进来说道。 “告诉他,我没时间,让他找别人吧!” 柳如接过来直接就扔到一边,对于这萧公子根本就没有兴趣多做了解。 “果然是这样。” 丫鬟仿佛早就知道结果,柳如一直以来对这些公子少爷从来就不假以辞色,从未答应过任何邀约。 “对了,小环,” “楼下那个白衣男子是谁?就是坐在角楼里,不停灌酒的家伙。” 见丫鬟正要离去,柳如转身站了起来说道。 小环乃柳如的贴身丫鬟,对这飘雪楼当然是了如指掌。闻声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听前楼的小二哥说,那人是外地来的,身边好像还跟着两个女人呢,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小姐,要我去打听打听吗?” “不用了,我呆会自己去就是了!” 柳如转神坐下,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小环满脸不解,但作为下人的本分,她还是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该过问。只是疑惑的想道: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太阳今天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吗?从不见客的她居然要亲自去下楼去见客。 第30章 蛮不讲理滚刀肉,夜澜出手斗子风 “砰,” 凌子风摇了摇手中的酒坛,里面已经空空如已,只好重重的将它放在桌面上。无趣的笑了笑,醉眼迷蒙。 像凌子风这般喝法,即使是江湖高手。如果不运功抵挡酒劲的侵蚀,比普通人也撑不了多久。 柳如走下楼来,嘴角荡着魅惑的微笑,朝着那些公子哥儿们挥了挥手,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柳姑娘好,在下有幸得见姑娘,不知能否请姑娘喝一杯? “在下对姑娘仰慕已久,可否请姑娘赏脸同坐…” …… 这些豪门贵公子可谓是嘴上抹油,想尽了办法的只为能一亲芳泽,这样的事情在飘雪楼屡见不鲜。 不过那些大家闺秀,名门小姐对此只是冷眼旁观。虽然明面这些娇贵小姐都比较赞赏她的音律之道,背地里却没少说她的闲话,对柳如的出身嗤之以鼻。 柳如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巧妙的推脱开来,扭着魅惑的身姿走向凌子风的桌前。 “公子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有意思,不如奴家陪你喝几杯可好。” “我不喜欢跟人喝酒。” 凌子风头也不抬,冷冷的说道。 “凡事都有先例,也许公子就会为了奴家破例一次也说不定呢”柳如在凌子风对面坐了下来,那魅惑的双眼充满了肆意的诱惑。 “是吗?” “只怕未必吧,酒一个人喝就好,多一个人就趣了。”凌子风神情淡然,眼中的醉意也清醒了许多。 柳如低垂眼帘,故作伤心的说道:“公子是在说奴家是个无趣的人吗?真是令人伤心。” “不知是那位仁兄在此,居然能让柳姑娘亲自下楼相陪,在下萧家萧夜飞,不知是否有幸认识认识。” 一个丰神俊朗,手摇折扇的蓝衣书生走了过来,虽然话语还算客气,只是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 凌子风只是瞟了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他,拍开一坛酒倒了一杯,缓慢的喝着。 “看兄台眼生得紧,似乎不是东林人士,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萧夜飞脸色一变,对方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在柳如面前,也只好装作大度的样子,只是眼里却藏着一丝森然的凶戾。 见凌子风不说话,任萧夜飞如何在能隐忍,脸色也不禁黑了下来,手中折扇捏得咔咔直响。 “萧某好意而来,尊驾却如此目中无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萧公子,还请注意你的身份,可别坏了萧家的门风。” 柳如本想借萧夜飞之手,探听凌子风的来历,却不想这草包两下子就被人家给激得失去了分寸,只好出声打圆场。 “哈,哈,哈。” “说得好,谁要坏我萧家门风,本少爷就打断他三条腿。”一个满脸油污的男子,手中握着一只鸡腿,大笑着走过来。 “萧夜澜,” “你这是要跟我作对么?” 萧夜飞脸色阴沉沉的,本少爷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么,怎么老是有人给他不痛快。 柳如捂嘴轻笑,心中松了口气。 这萧家兄弟俩面和心不合的事情,在这东陵城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萧夜澜大刺刺的在凌子风边上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端起凌子风喝过的酒杯,一口就干了下去。 啃一了一口鸡腿,才斜着眼轻蔑的说道:“萧夜飞,什么叫这是要跟你作对,本少爷本来就是在跟你作对,难道你竟然没看出来吗?” “大家都说你没脑子,我还不相信,原来你真的没脑子,你们说是不是?” 萧夜澜站起来看着场中那些公子小姐们,眼神落在谁的身上,谁就只得尴尬似的附和着他点点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萧家两兄弟,萧夜飞腹黑狡诈,但这萧夜澜却是实打实的滚刀肉。 第31章 朱钗相伴美人侧,良辰美景敞心扉 琴心本已经睡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坐起来与小兰两人大眼对眼的发呆。 突然看到桌上的饭菜,才想起凌子风还没有吃饭,于是便让小兰给他送过去。只是小兰过去的时候凌子风的那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两人左等右等,都不见凌子风回来,只好下楼去询问,才从小二口中得知凌子风去了后院。当时小兰还说凌子风肯定是耐不住寂寞,去后院找花头了。 只是等两人赶到时,却远远的看见凌子风倒了下去。琴心惊得叫了出来,赶紧跑过去用力将他颤扶了起来。 “子风,怎么回事,你伤势怎么变得这么重?”琴心焦急的问道,伸手握住他的脉门,只感觉经脉跳动衰弱。 凌子风虚弱的回了一句:“琴姑娘,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只是有些牵动了伤势,稍作调息也就好了。” “怎么,我们不能来么?浑身酒气,你想死也不用这么麻烦吧?”琴心冷着脸横了他一眼。 萧夜澜却傻愣愣的搞不清楚状况,于是出声问道:“两位姑娘,你们认识,凌兄这是怎么回事?我出手并不重啊。” “是你伤了他?身上有伤,不能运功,你不知道吗?混蛋。” 小兰掏出身上的纱巾递给琴心,替凌子风擦掉嘴角的鲜血,此时一听立马火冒三丈。 琴心皱了皱眉,冷声说道:“小兰,别说了,赶紧扶他回去。” “如果凌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姑娘发誓,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小兰心中犹自怒不可歇,这家伙要死了,我家小姐还不得守活寡一辈子。 “小兰是吗,我这里有些疗伤丹药,你拿去给他服下吧。” 柳如拉住正要转身的小兰,伸手递给她一个精巧的白瓷小瓶。小兰看了看她也没说话,接过来转身与琴心搀扶扶着凌子风离去。 已然无事,柳如便想转身回飘雪阁内,却见身后一众公子小姐们,,都在看着那道已经消失不见的芊芊身影发愣。 这些名门闺秀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嫉妒,原来女子还可以长得这么美,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该有多好。 而那些公子少爷们,则一脸垂涎之色,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如能收入房中,日夜承欢,此生都死而无憾了。 “咯咯,” “都散了吧,诸位公子小姐,人都走远了,就不要看了。” 柳如娇笑着出声,心里却在冷笑。一个个平日里温文尔雅,贤淑端庄的少爷小姐,也不过是蛇蝎心肠的无耻之人。 也许是感到丢人,也许是感到自卑,大多数人都转头回去饮酒作乐。只有三两个男子留了下来。 “柳姑娘,那位小姐是谁,你知道吗?”一个男子出声问道,因为他们刚刚站得比较远,根本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柳如笑了笑说:“几位公子怕是都想知道那位小姐的来历吧。” “是呀,是呀,还望柳姑娘相告。” 几人一副猴急之色,异口同声的说道。 “咯咯,” “我就知道是这样,奴家还真知道哪位小姐的芳名呢,她叫琴心,可是长得比奴家还要漂亮的人儿哟!” 琴心媚笑着眨了眨眼,娇嫩的声音充满了魅惑,让几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尴尬的告辞离去。 “琴心,江南琴府的大小姐,柳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萧夜澜默念了好几遍,才想起这个人来,于是好奇的转身问道。 “奴家当然是猜的,你信吗?” 柳如风情万种的朝萧夜澜抛了个媚眼。 额, 萧夜澜讨了个没趣,对柳如的媚眼根本就是视而不见。 柳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刚刚可是给你找了点事做,这几个色中饿鬼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哦,你就不担心你那兄弟跟琴家小姐出点什么事吗?” “哼,” “我萧夜澜看重的人,如果有人敢动,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萧夜澜一声冷哼,满脸傲气的说道。 这句话柳如还是相信的,萧家滚刀肉,起码在这东陵,年轻一辈几乎无人敢惹。 对着一个将女人的美貌视之如无物的男人,柳如实在是没了兴致,意兴阑珊的打算回屋,却又听见萧夜澜在后面自言自语。 “唉,” “萧夜澜啊萧夜澜,失手伤了自己的好兄弟,你这叫干的什么事呀?” “明天得找个什么理由去安慰下他呢。” 萧夜澜苦恼的挠了挠头:“对了,买点大补之药,这样不就行了吗,本少爷果然聪明,这都被我想到了。” “天呀,” “这世间上怎么有这么奇葩的人,人家那是本来就有伤在身,充其量就是你引发了人家的伤势,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呢。” “就你还聪明,猪都比你聪明多了去了……” “啪,” 柳如脚下一个不稳,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跟头。 “柳姑娘,你没事吧!” 萧夜澜站在那里出声问道,似乎很奇怪那么平坦的路也能摔跤,女人真是弱不禁风。 “多谢萧公子关心,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 柳如脸色尴尬无比,站起来拍了拍身子,淡淡的说道。 而前院楼上。 凌子风此时连运功调息都做不到了,丹田中的内劲已经枯竭到了极点,伤势简直比当初所受的伤还要严重得多。 内劲无法自动运转修复筋脉,伤势就会逐渐恶化,这样的情况让凌子风都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忍受着内附撕裂般的剧痛。 “好好的非得去折腾自己,现在好受了吧,没个十天半月的,你是别想恢复了。”琴心翻来覆去的替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不停的埋怨。 “小姐,你还是赶紧给他服下这疗伤药吧,要不某些人估计忍着疼痛也不出声,好等着你伺候他呢。” 小兰倒了几颗丹药,递给琴心,还连带着损了凌子风一下。 “别瞎说了,你去歇着吧,我看着他就好了。” 琴心脸色一红,小兰这话有些暧昧,正戳中了她最尴尬的地方。 凌子风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小兰虽然很不满,为了自家小姐着想,还是转身关上门独自去休息了。 房间内就剩下了两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你,” “你,” 沉默了一会,两人同时张了张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某些难以启齿的隔阂变得悄然无形。 琴心将凌子风扶入怀中,端水喂他服下了丹药,才轻轻的将他放开,让他靠在床头上歇息,一举一动都无比小心翼翼,深怕会牵动他的伤势。 凌子风闻着琴心身上淡淡的芳香,肌肤接触的那一瞬间,稍显冰凉的温热,让凌子风有些迷醉。 看着身旁的女子,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这种细腻的温柔,只有那儿时的记忆中,在母亲的身上体会到过。 琴心将凌子风放开后,才看到他正微闭上双眼,似乎一脸享受的样子,不禁羞红了脸,嗔怪的说道:“你打算闭着眼睛到什么。” 凌子风尴尬的说道:“不是你的想那样,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娘…” “哦,我才美多想呢,能跟我说说你娘吗?” 琴心坐在凳子上,将身子靠在床沿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有某种淡淡的情愫在其中。 “我对我娘的记忆并不多,她离世的时候我才六岁。” 凌子风叹了口气:“她的话很少,总是一副忧愁的样子,不过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你一样漂亮。” “真的吗?” 琴心似乎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妩媚动人的双眼中闪着亮光,嘴角如一缕弯月,一笑而百媚生。 凌子风看得有一瞬间的失神,赶紧别开目光。琴心看见嘴角露出一丝甜意,还有些偷笑,原来你也并不是呆子嘛。 过了半响凌子风才继续说道:“直到她离世之时,依旧残留着那温柔的笑意,只是在我看来,也许只是我娘想起了那些久远得不值一提的回忆罢了。” “我记得你时常都拿着一枚钗子在发愣出神,那是你娘留给你的吗?”琴心看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就出声打断了他继续在说下去。 “你说的是这个吧,这枚朱钗是我娘以前经常带着的,被我保存了下来。” “后来送给了云弦当作信物,直到它又再次回到我的手中。” 凌子风将朱钗从怀中摸出来,轻轻的抚摸着它,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可以将它送给我吗?” 琴心有些羞涩,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啊!” “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 “毕竟它的存在,始终是为了让人戴上它。” 凌子风说着就将朱钗递了过去。 琴心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移着凳子靠了过来说道:“你帮我插到发髻上吧!” “好了,” 凌子风笨拙的搞了半天,才将煮茶定在琴心的发髻上。 “怎么样,好看吗?” 琴心欣喜的扭动着脖子,变换着方向让凌子风看得更加仔细。 “很好看,这支朱钗很适合你。” 凌子风笑了笑说道。 “咯咯,” “那当然了,在怎么说我也是跟你娘一样漂亮的人呀。” 琴心娇笑着,对他的赞美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凌子风看着她,脸上充满了笑意。 “好看吗?” “嗯,” “呆子…” 第32章 此生愿得君一人,生死相随不负卿 万家灯火,仙音珠华, 东陵的夜晚稍显清凉,小兰爬在桌上醒来一看,自己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 匆匆忙忙的整理了一下有凌乱的发丝,就向着凌子风房间走去。推开门时,只见自家小姐已经趴在床沿上睡得正香。身上还披着凌子风的外衫。 见小兰走进来,正闭目养神的凌子风睁开眼,举起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一点,别吵醒了琴心。 小兰轻手轻脚的走过来,看着睡梦中还露着一丝甜笑的琴心,心里也很是高兴,看样子这几个时辰小姐过得很开心吧。 伸手为琴心换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睡姿,睡梦中的琴心轻轻的嗯了一声,吓得小兰赶紧缩回手。 “凌公子身体怎么样了。” 小兰看了一眼凌子风,随意的问了一句。 “好多了,只是劳烦你家小姐受累了半天。” 心中有愧的凌子风,对着这个脾气火爆的丫头,心里有些畏惧。怕万一又惹她生气,到时头疼的只是自己,只好言简意赅的回答。 “哼,你知道就好,你会对小姐负责的吧?” 小兰虽然沉着脸,心里还是对凌子风稍微满意了一些,算你还有点良心,从小到大小姐那有做过这种照顾人的的劳苦活。 啊! 林子风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于是疑惑的看着小兰。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对我小姐做了这种事,吃干抹净了就想脚底抹油?” 小兰银牙咬的格格直响,如果不是怕吵醒正在沉睡的琴心,她真想一拳头砸在这家伙那瘦削的脸上。她感觉凌子风这种对感情迟钝得无以复加的人,天生都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凌子风看了看趴在一旁的琴心:“这事,确实是在下鲁莽了,在下必定会给琴姑娘一个交代。” 天哪! 你是真傻,还是真的很傻! 小兰无奈的举着小手挥了挥,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边原地来回走动,一边手抚胸脯,告诉自己:我不生气,不生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说错什么了吗?” 凌子风愣着眼问她。 “我是说,你会娶我家小姐的吧!” 小兰伴着笑脸,好声好气的低声说道。 凌子风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沉思了一下:“如果,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之后,我还能活着,我一定会负责。” “记住你说的话,我去楼下,给你们准备些吃的。” 得到了凌子风肯定的答复,小兰也不在纠缠,便转身掩门而去。 看着熟睡的琴心,凌子风眼中充满了怜惜,之前两人说的一些话又浮现心头。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也只是迫于无奈做出了这种选择吧。 凌子风靠在床上,迷茫的低声叹息。 “我凌子风此生坎坎坷坷,前途更是一片渺茫。你是那么的温柔美丽,那么的善解人意,会有更好的人去呵护你,那样你才会过得更好。不应该跟着我,去面对那未知的危险,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这条不归路上,平安的活着回来。其实那样也许更好,你也不必在因为我而迫于无奈了。”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一旁熟睡的琴心,早已睁开了眼,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出声而已。 我真的只是迫于无奈才选择你吗? 琴心也在闷心自问,如果仅仅是迫于无奈,为什么自己会感到难过呢,听着凌子风的话,心中却有些莫名的抽痛。 女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对能依靠的人,产生微妙的情愫。而凌子风是她这一路走来,唯一可以给她依靠的肩膀。 “在我心里,此时此地,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过得更好,还是你根本就觉得我配不上你。” 琴心直起身子,眼角还有些湿润,就哪样默默的看着凌子风。 “你,你什么时醒的?” 凌子风被琴心的话吓了一跳,尴尬的问道。 “就在你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琴心将披在肩上的衣衫拿了下来,一看是凌子风的,只是就哪样抱在手中等着他的回应,似乎没打算把衣衫还给他。 凌子风沉默了,低着头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让他满心愧疚的女子。 “对不起,我不能那么自私,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如果因此让你难过,让你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记得祖母在世时,曾对我说,女人只有碰到自己深爱的男子,才会为他而感到心痛。也许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我深爱的人。” “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人,这便足够了。既然命运已经将你栓到了我的身旁,我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下。” “即使是刀山火海,琴心都会陪你去闯;无论有多么危险,琴心都会陪在你身旁,陪你走下去。只要你,不嫌弃我跟着你。” 琴心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完,脸色一片绯红,迷人的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凌子风。 为了争取属于自己认定的幸福,她已经将女儿家的廉耻都抛掉,只为了能让这个对感情迟钝得有些可怕的男子,看清自己的心意。 凌子风默默的听完,默默的看着她,如果到现在他都还不明白琴心的心意,那他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一分,一秒,半个时辰,凌子风深吸了口气,神色郑重的说道:“不能不承认,你的美貌有些吸引我,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琴心闻声一颗芳心都沉入了谷底,摔得支离破碎,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将我推开,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我会努力的去喜欢你,弥补我犯下的错。” “前面的路充满了危险,我不敢保证我们都会活下去。” “但是我敢保证,如果有所选择,我一定会死在你的前头,没有人能在我活着的时候伤害你。” 凌子风一个大喘气,接下来的话才让琴心破涕为笑,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已经觉得生无可恋了,这个可恶的家伙,真的是吓死人不偿命呀。 门外面, 小兰早已经回来了,手中端着一些饭菜,就那样站在那里,满脸尽是激动的泪水,随着屋内两人的话语声,心情也是此起彼伏。 在听着凌子风前一句话的时候,她都差点忍不住闯进去揍他一顿,还好她竭力忍住了冲动,才听到了后面的话。 “这个家伙,虽然迟钝得有些可怕,但说起话来还是蛮感动人的嘛!”小兰靠在门上喃喃自语,却忘记了这门没有上栓的事。 “哐当!” 门一下就被她的身子给推开了,头重脚轻的闯了进去,手中的饭菜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凌子风与琴心看着这冒冒失失的小兰,双双愣在了那里。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你们继续,继续!” 小兰嘿嘿的傻笑着,身子不停的向着门外退出去。不过也恰恰因为她的冒失,让刚刚吐露心扉的两人,不在那么尴尬。 “我想这饭我们是不上了,刚好也可以下楼去走走。我身上的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不如就去城中逛一逛吧!” 凌子风笑着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总算是让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只是每每与琴心的眼光接触,两人都飞快的闪烁着转头。 小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捂着嘴一个劲的偷笑。 害得琴心脸上如同火烧似的红成一片,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丫头没听见公子的话吗?还在那里傻笑。” 只是才说完,就想起这句话中的暧昧之处,不由得又偷看了凌子风一眼,见他没听出来,才缓了口气。 “遵命,小姐。” “真是的,有了姑爷,就不要小兰了!” 两人看着小兰佯装着委屈的样子,不由会心一笑,原来男女之间的情愫是那么的美好。 第33章 九天仙子落凡尘,化作河灯念痴情 夜晚的街市总是寂静的。 但是东陵的街市却是有些吵闹,吵闹中又带着一种肆意的轻灵。 精于音律,善歌善舞的东陵人,无疑都是富有情调的,随处可见的年轻男女,都是在以音律互通心意。 烟波湖。 每到夜晚总是人潮涌动,那些情窦初开的男女,都喜欢来这里放连心河灯。童稚的顽童,手拿糖葫芦,在湖边追打嬉笑。牵手情深的伉俪,游走在湖岸边上,诉说着曾经的过往。 湖中飘荡着淡淡的迷雾,还有那无数的河灯,迷人眼帘,船夫荡舟于湖,迎来送往了多少璧人佳偶。 也许是芳心初露,情窦初开的凌子风与琴心两人,并排漫步在这烟波湖边。小兰手握一根糖葫芦,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只是那嘴角洋溢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样悠闲,散漫的生活,感觉真好。” 凌子风微闭着双眸,轻叹了一声。 “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也可以在这里,相伴终老。”琴心抬头注视着他,眼神清澈,笑意嫣然。 “但愿真的有那么一天。” 凌子风神情柔和笑了笑,伸手轻抚她额上稍显凌乱的发丝。 “小伙子,买个河灯吧!” 两人边上,一个卖河灯的大娘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摊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河灯。 琴心闻声转头看她问:“大娘,这河灯有什么来历吗?为什么那么多人去放河灯。”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这河灯呀,是我们东陵那些相爱的恋人,彼此许下的心愿,寓意着心心相连,相守白头,也叫痴情锁心灯。” 老身给你说呀,这痴情锁心灯可大有来历呢。 故老相传,九天上的仙子落入凡尘,嫁给了东陵山下的渔夫。怎奈天不从人愿,无数天兵天降下凡来捉她。 仙子不忍与夫君分开,受那千年的离别之苦。便许下誓言,若世间痴情男女,能为她放一盏痴情心灯。有朝一日,她便能与夫君再次相聚,白头到老。仙子许下誓言便化作了这烟波湖,她的眼泪落入这烟波湖中,就有了今天的痴情锁心灯。 大娘娓娓道来,说得那是一个动人心弦,故事更是让人凄然泪下。琴心与小兰都对那个痴情的仙子,为她的遭遇无比惋惜同情。 “这世间若真有那样痴情的仙子,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遭遇不幸的恋人。” 凌子风对这些神鬼传言从来就不信,母亲的遭遇让他很清楚,这世间的神鬼之说只是荒谬的传言,否则为什么母亲抱憾终身,而任逍遥却能活得那么潇洒自在。 “干嘛总是那么悲天悯人的,我们是出来散心的,别坏了这好心情,不如我们去放这河灯吧。” 琴心白了凌子风一眼,掏出几贯钱递买了两盏河灯,将一盏塞入凌子风的手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伸手拉着他便朝湖岸旁的台阶跑去。 “年轻,真的很好!” “小姑娘,你也要买一盏河灯吗?” 大娘抖着手心的铜钱,脸上弥漫着无比怀恋的笑意。 “大娘,你看我需要买河灯吗?” 小兰一脸愕然,神情无比郁闷,我买这河灯来干嘛,总不能许愿让小姐跟那家伙分离吧。 呸,呸,呸, “我在想什么呢,真是的。” “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小兰双手合十,不停的摇着双手,脸色无比虔诚的祈求,只是那手心中仅剩的两颗糖葫芦,让这画面多了些喜感。 琴心拉着凌子风来到这烟波湖旁时,边上已经蹲着无数男女,在放着那痴情锁心的河灯。 两人也学着她们的样子,蹲下身子缓缓的将河灯放入湖中,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许下心中的愿望。 凌子风合上双手,心中默默的想道:九天上的仙子,如果你真的有灵,就请保佑我身旁的女子,不受任何伤害。请保佑我能将她的母亲救出来,让她们母女团聚。我凌子风必然铭感五内,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慈悲之心。 “嘿,子风,你许了什么愿望?” 过来一会,琴心睁开眼,脸上布满红霜,眼中洋溢着浓情蜜意。 “你呢?” 凌子风笑着反问他。 “额,” “我才不告诉你呢,愿望说出来就灵了。” 想着自己刚才许下的心愿,琴心不由得脸颊一热,这种愿望她怎么能说出口。 “是啊,说出来那就不灵了!” 凌子风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 “好呀,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没看出来呀,平时那么木讷迟钝,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吧?” 琴心白了他一眼,脸色不善的看着他,这家伙居然学会挖坑让她跳了,真是没看出来,学得还挺快的。 “嘿!” “怎么会呢。” “都一天没吃东西,想必你也饿了,天色也不早,我们回去吧!” 凌子风窘迫的笑了笑,赶紧岔开话题,省得在被琴心在逼问下去。 “嗯,走吧,你有伤在身,也不能过多走动。” 琴心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纠缠,也有些担心凌子风的伤势,便向岸上走去。一股清风吹了过来,一头青丝在风中飞舞,淡蓝的薄纱被风吹得紧贴着身子,飘在身后。 曼妙的身姿,玲珑有致的曲线展露无遗,胸前的饱满让人看着就心神荡漾。凌子风走在后面,还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周围的人们,都不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她就像一个遗落凡尘的仙子,不沾一丝尘埃,清丽脱俗,美得让人不忍直视。 琴心皱着眉头,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在她前面,一个清瘦的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身后跟着两个家丁。 “这位小姐,不知何方人氏,在下乃东陵莫家莫逍遥这厢有礼了!” 此人便是东陵莫家的二少爷莫逍遥,举手抬足间都无比优雅,穿着打扮都给人一种书卷气,如果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只是那眯成一条缝的眼内尽是****之色。 “我家小姐没兴趣认识你,你还是请自便吧!” 小兰此时正好一边含着糖葫芦,走在莫逍遥等人的身后,上前一步就挡在了琴心的面前。 “我家公子在跟你家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莫逍遥身后一个家丁站了出来,对着小兰大声呵斥道。 “闭嘴,阿大。” “对待美人,怎能如此粗鲁。” 第34章 东陵音律第一萧,琴棋书画莫为首 “不好意思,下人无礼,是在下有欠管教。姑娘还请让开些,在下想跟你家小姐交个朋友。” 莫逍遥仿佛很生气的喝退了那个家丁,只是那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不管你逍遥还是不逍遥,给你十息时间,马上从我面前滚,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凌子风走上来眼神冰冷的盯着他,声音充满了寒意,他对逍遥这个名字很不喜欢,甚至非常的讨厌。 “臭小子,敢跟我家公子这般说话,你想找死吗?也不看看你面对的是谁?”那个家丁又站了出来,讥讽的看着凌子风吼道。 “一息。” 凌子风伸出一根手指,对方是谁他不想知道,对方有什么背景他也不想去问。 虽然有伤在身,拼着半残他也能带着琴心两人逃出这东陵城。最多就是去往伤心谷的时间往后拖一些,到时只身前往他的把握也大些,刚好有理由不让琴心两人前去涉险。 “尊驾还真是狂妄,在这东陵城还没有人敢如此对我莫逍遥说话,你是第一个。”莫逍遥大笑着说道,浑身涌起暴戾的气息,与之前的儒生样子简直是形若两人。 “子风,我们走,别与这种人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琴心担心凌子风的身子,抱着凌子风的手臂劝解道。 “东陵音律第一萧,琴棋书画莫为首。” “我萧家居于首位,什么时候起,莫家已经爬到萧家的头上了,我蛮牛怎么不知道。” 豪迈狂放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身高八尺的粗衣大汉踏足而来,每走一步都震得地上一阵抖动。 莫逍遥闻声回头一看,脸色难看得如同吃了个死娃娃,这来的正是他的老对手萧夜澜的贴身侍卫蛮牛。 蛮牛,萧家滚刀肉萧夜澜的贴身亲卫,这蛮牛无数次的救了萧夜澜的命,更有一次为救萧夜澜险些身死异处,他那一身伤痕几乎都是为萧夜澜而留下的。萧夜澜待他若兄弟,无比信任,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蛮牛,你是几个意思?” 莫逍遥看着他寒声说道,这个家伙让他很忌惮,甚至比对萧夜澜都要忌惮得多。萧夜澜只是不讲道理,但还知道理智。 眼前这家伙却是个疯子,实力强得可怕。发起疯来除了萧夜澜,没人能制得住,这也是这么多年萧夜澜能在萧家横行无忌的原因之一。 “没几个意思,就一个意思,我家少爷说了,谁要敢找他兄弟的麻烦,就等于是找他的麻烦。” “谁要找我家少爷的麻烦,就是找我蛮牛的麻烦,我蛮牛就会拧断他的脖子。” “莫逍遥,你是想我拧断你的脖子,还是自己滚,两条路你选一条。” 蛮牛的话绕得让人有些发晕,但是那阴沉沉的笑容下,满口白牙眨巴着如同择人而噬似,似乎很期望莫逍遥。 莫逍遥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敢选前者,这家伙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才不会管他背后的莫家会有什么反应。 莫逍遥回头看了一眼凌子风,搞不明白他与萧夜澜又有什么关系,但眼前还是保命为要。 “哼。” “今日,我就当给萧夜澜一个面子。” 丢了这么大的脸,再也不想在这里出丑了,莫逍遥黑着脸扔下一句场面话,转身就走。 “嘿嘿!” “蛮牛见过琴小姐,凌公子。” “凌公子的大名老牛可是如雷贯耳,我家少爷让我来请两位到聚缘楼赴宴。”蛮牛憨厚的大笑着向凌子风三人打招呼。 “你是说萧夜澜请我们赴宴?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凌子风淡淡的说道,他不喜欢这种行踪被人掌握的感觉,那样仿佛被人看透了似的,没有秘密可言。 “呵呵,” “是飘雪楼的小二告诉我,然后我才一路找了过来,凌公子不用担心,我想还没有人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跟踪你吧!” 蛮牛似乎明白凌子风的想法,就笑呵呵的说道。 凌子风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憨厚大汉,这心思与外形严重不符啊,绝对的扮猪吃老虎的主,恐怕没少人在这家伙憨厚的外表下吃尽苦头。 “既然萧大少相邀,我们就去看看他这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吧。” 琴心抢着说了一句,怕这家伙到时又僵硬的一句顶回去。 江湖中人,在乎的就是面子,争的就是一口气。别人给你面子,你可以不在乎,但一定得接着。这是所有江湖世家,高门大派的生存之道。就连普通人都明白打人不打脸的道理。 聚缘楼, 坐落在东陵城东的一角,只是东陵萧家的一处产业,属于萧夜澜的名下私产。 平时生意热络的聚缘楼,今晚除了聚缘楼的掌柜,就连店小二都撤下去了,换成了清一色的侍女。 萧夜澜与飘雪楼的柳如姑娘并肩在站门口,柳如的贴身丫环小环站在路口不时张望着。 那些在楼内等待的侍女充满了好奇,都在内心猜测今天要接待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更好奇夜澜少爷与柳如姑娘的关系。 柳如身为飘雪楼大小姐的事情在东陵并不是太大的秘密,平时很少走出飘雪阁,今天居然与夜澜少爷一同接待贵客,这其中的原因就值得人探究了。 “来了,来了,” 小环站在那里大声喊道。 “老掌柜,传令下去,都给我放机灵点,别给少爷我丢人。” 萧夜澜回头下令,毕竟这关系着自己的面子问题。 驾!驾! 一架马车奔驰而来,一匹骏马飞奔在前头引路。直到在聚缘楼门口才停了下来。 “少爷,蛮牛幸不辱命,将琴小姐,凌公子请来了。” 蛮牛跳下马,对着萧夜澜拱手说道。 “嗯呢,辛苦了,兄弟,你一旁息着。” 萧夜澜高兴的点点头,就知道让蛮牛出马,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这点一直以来他都非常坚信。 柳如打量了一下站到一旁傻笑着的蛮牛,心中却惊起道道波澜:这个蛮疯子,与传言中的蛮憨傻并不相符,从他跳下马说的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来,这人简直聪明得可怕。 平常之人,一定会很自然的将凌公子排在前面,而他却特意将琴小姐排在了话头。这并非是因为琴心身为世家大小姐的原因,要知道以凌子风的实力并不弱于江湖世家的名头。 只有知道琴心与凌子风的关系,才会将琴小姐排在前面,讨好了凌子风身边的女人,就等于讨好了他凌子风。无论他是否听得见,蛮牛都已经做到了滴水不漏。 而凌子风生性冷傲,你给的面子他还不一定会接着。如此一想蛮牛的心思之细就变得很可怕了,难怪那么多人栽在他手里,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第35章 琵琶夺魂柳絮飘, 铁骨银针江山笑 凌子风三人方才走下马车,萧夜澜就大踏步走了过去,柳如回过神来就跟在他后面。 “琴小姐芳容依然那么漂亮,当日一见便让在下惊为天人。”萧夜澜直截了当的就夸了一句,这马屁拍得不着痕迹,毕竟这也是有目共睹的美女。 “萧少爷过奖了,琴心薄柳之姿,可当不得如此赞誉,你身边这位姑娘的美名可不比琴心弱了多少。” 萧夜澜的赞誉之言琴心早早已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并不为之所动,还连带着夸了一下他身边的柳如。 琴心言下之意,便是你给了我意中人的面子,所以我也给了你身边女人的面子。无论你们是什么关系,总之我已经给了你面子。 萧夜澜自然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所以他只是嘿嘿傻笑不说话。 柳如此时上前一步,低身福了一福:“当日匆匆一见,还未来得及相识。奴家柳如,添为飘雪楼的少东。能得琴小姐夸赞,柳如便心满意足了。” “两位今日相邀,在下很好奇,究竟所为何事!” 凌子风对他们之间的这一套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事情始末,在如何应对就行了。 “走,走,走,上楼再说。” “前日并不知道你身上有伤,是兄弟鲁莽了,今日就算为当日的鲁莽向你赔礼道歉。” 萧夜澜上前,伸手搭在凌子风肩上,一副哥两好的样子,不过话语中的歉意却无比真挚。 虽然明知道这场晚宴,恐怕并非如此,只是与琴心对视了一眼,琴心不着痕迹的向他点点头,凌子风也不在多说什么。 来到楼上雅间,只有小兰,柳如的侍女小环跟了进去。 蛮牛就如同一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那些侍女送上来的饭菜,每一道都要经过他的手。 甚至在转身的一刹那,还悄然的用银针试了一下,只是他动作太快,那些侍女根本就察觉不到。 凌子风在靠窗的一角坐下,琴心随着就在他身旁左边落座,小兰默默的站在了琴心的身后。 好一对心灵相通的璧人,凌子风选择靠窗而坐,如有危险,窗户才是他脱身的不二之选。 琴心选择坐在左边,必然是因为凌子风如果出手,只有左手才能腾出空来掩护她,而不至于给凌子风造成麻烦。 柳如看在眼里,心中不禁赞叹不已:两人处处为对方作想,举手抬足都无比默契,看样子还是对他们不放心呢。 “凌公子放心,今天特意相邀,除了夜澜少爷要表达歉意,更多的是柳如有事相求。” 柳如郑重的说道,为了博取凌子风的信任,便拿起筷子,每一样饭菜都夹了一些放到自己碗里,飞快的吃了下去。 琴心在桌下轻微的拉了一下凌子风的衣角,选择了这种无声的示意。 女人得学会沉默,留给男人足够的面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在外人面前显得太过聪明,这是奶奶活着的时候告诉她的。 凌子风只是伸手握住她娇嫩的柔荑,脸上一片淡然,在等待着柳如说下去。 桌上的饭菜,除非他彻底放心,否则绝不会冒险。哪怕因此得罪对方,与身边的人比起来,还是后者重要得多。 琴心见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挣扎了一下见凌子风没有放开的意思。心中不由一阵小鹿乱撞,这还是凌子风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却是在这种场景下。 “这个坏蛋,都不看看这周围的人吗?”琴心心中一阵埋怨,不过又有些高兴,这是在变相的告诉她,他彻底接受她了吗。 “还是我来说吧,凌兄,今日请你来,主要是柳姑娘想请你,为她出手一次。而我,欠了柳姑娘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只好设下这场宴。” 萧夜澜抢过话头,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因为他觉得凌子风不喜欢遮遮掩掩的人,所以还不如爽快一点,起码给对方一个个好印象。 东陵音律第一萧, 琴棋书画莫为首, 琵琶夺魂柳絮飘, 铁骨银针江山笑, 东陵四大家族萧柳两家,威震这东陵近百年。以实力而论,柳家的夺魂琵琶,在这东陵,恐怕还居于三家之上,只是势力稍弱,但柳家在这东陵,向来低调,更与萧莫两家交好,更与江家是多年世交。 而萧家势力之大,自不用说。莫家与萧家向来不和,江家与莫家又有世仇,与萧家又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 柳家对你们三家都构不成威胁,那么还有谁胆敢挑衅柳家,要知道这可是与东陵四大世家为敌的局面,我想还没有人如此想不通吧。 凌子风对这东陵的势力如数家珍,两人不禁哑然,对方对他们的了解显然不仅于此。 琴心凝视着身边的男人,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太少了,他说的这些,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连她都不曾知道,身为江湖世家的大小姐,此刻感到无比沮丧。 “如果一切都如凌公子所说,我们还有能力解决。” “但是这一切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变了,柳家日渐落寞,江莫两大世家突然放弃了世仇交好,就算说他们是兄弟世家都不为过了。单凭萧家已经不足以压制他们了。” 柳如苦笑着说道,这一场变化之快,将他们两家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要知道世家之中也是有相互倾轧的,一盘散沙如何能敌得过对手亲密无间的配合。 “如果仅仅如此,我萧夜澜也未必会怕,只需要隐忍十几年,等那些老不死的都进了棺材,他们两家也蹦跶不了几天。” “可是,这两家的背后,都有一股神秘势力的影子,对方一直以来只是暗中支持,并未有太大的动作,但是实力之强,我们根本难以匹敌。” 萧夜澜接过了话,说完就静静的等着凌子风的反应,毕竟这么多消息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过了许久,凌子风才叹了口气说道:“那么,你们想要我为你们做什么,连你们两家都不是对手,就算我出手也未必能敌吧。” 不,我们只想请你出手一战,柳姑娘与江家大少爷江沐阳有一道婚事,现在柳姑娘想退婚,而对方则以一战作为条件,胜就退婚,败就嫁入江家。 柳老家主病重,柳大少几年前被人打成残废,如今的柳家完全靠着柳如这个义女在支撑着,如果柳姑娘败了,柳家就等于落入了江家之手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如此看来,你们是想让我替柳家出战,依我看来,即便萧兄不是江沐阳的对手,你身边那位,身手可不简单。” 凌子风很好奇这个江沐阳究竟是何种人物,以至于让萧夜澜这种人物都没把握与之一战。 第3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不瞒兄弟你说,蛮牛已经出手数次偷袭他了,每次都打败而归,根本就没有机会。” 萧夜澜表情苦涩,蛮牛在整个萧家,除了老一辈的几个,几乎是打遍无敌手,即使是这年轻一辈,都无人能胜过他,除了江沐阳。 凌子风对这江沐阳很好奇,更主要的是,曾经欠下的一点恩情需要偿还,但目前他伤势不稳,虽然已经有所好转。更重要的是,琴心的母亲对他来说现在才是重中之重。 “柳小姐,于公于私,我都很想帮你。 “但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所以,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请替我问候柳少爷,当年施舍的十两纹银之恩,若此去我凌子风能活着回来,必当厚报。” 凌子风歉然的说道,站起身来决然的转头离开。 他怕自己忍不住留下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是他的人生信条,可现在他只能选择忘恩负义了。 琴心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了他的背后,她能感觉到凌子风现在很难受,这种时候,她需要做的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支持着他就足够了。 这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只要你将一颗心付在一个男人身上,他的一举一动,情绪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会牵动着你的敏感神经。 柳如与萧夜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片茫然,柳家少爷曾经对凌子风有过一些恩惠。但显然这凌子风此次东陵之行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只能择重弃轻了。 凌子风推开门向着楼梯走去,蛮牛本来刚想出声,却见他已经走出一丈开外了。回头一看琴心与她的丫环又走了出来,自家少爷跟柳如小姐还在那里发呆呢, “事情谈崩了!” 蛮牛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于是大踏步向着凌子风追了上去。 “凌公子,请等等,只要凌公子能答应,我老牛这条命,此生任你驱使,决不食言。” 蛮牛追到凌子风身后,咚的一声就半跪在地上,许下了这个卖身诺言,只为换凌子风出手一次,这个外表憨厚的大汉,对萧夜澜的忠诚之心,已经到了生死不计的地步了。 “即便我出手打败了江沐阳,又能如何呢,你们依然要面对他背后的势力。更何况我现在身上有伤,也未必有把握能赢他。”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只能说声抱歉了,我很喜欢你,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死了,就少了一个有趣的人。” 凌子风对他多少有些遗憾,这是一个铁血男儿,却最终注定要在名利中挣扎求存。 蛮牛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绝望:是啊,就算凌子风手了又如何,江莫两家背后的势力,才是能真正覆灭他们的存在,那时又该如何抵挡。既然如此,又何必在将别人拖入这场祸水之中呢。 “不知凌兄此次有何事要办,耗时多久!” 凌子风前脚已经迈出了大门,闻声顿了一下转头一看,只见萧夜澜站在二楼走廊上,神色狰狞。 “生死大事,少则数天,多则半月,把握只在三七之数。这就是我拒绝你们的理由,很抱歉,我只能做一次忘恩负义之徒了。” 凌子风脸色暗然的说道。 “不,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此战还有一个月,今日我便拿萧柳两家的命运赌一把,我萧柳两家的高手今日便为你冲锋陷阵,绝不退缩,若输了,便是灭亡。” “倘若赢了,凌兄便为我两家做那斩首将军,胜则共赢,输则灭亡,反正我们都是三七之数,何不博他个五五两开。” 萧夜澜脸上闪现着疯狂之色,这是一场豪华的赌注,但是陨灭的几率也将会被无限放大。 凌子风想了想说道:“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在给你答复。”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蛮牛,替我送一下凌兄。” 萧夜澜压下心中的激动,这是他此生做下的最疯狂的决定,同样也是萧柳两家欲火重生的唯一机会。 看着蛮牛驾车送凌子风三人离开了酒楼。萧夜澜将聚缘楼的内的人手都集中了起来。 “掌柜的,将在场的所有人,全数关入绝密地牢,不准放走一个。今天的事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透露出去,否则,唯你是问。” 你们都是我萧家的子弟,按理说我不应该如此对待你们,但是,为了萧家,为了柳家,只能委屈你们了。 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我都会为你们家中送上百两纹银。如果我们赢了,你们就将重见天日。如果我们输了,你们就逃命去吧。 所有侍女小二都下头,他们知道已经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并且只是短暂的关押,还为家中换来了百两纹银。至少萧夜澜没有选择杀掉他们,他们就知足了。 飘雪楼, 三人一路无话,各自回到房间。 凌子风这一路都紧皱着眉头,思虑着若与萧夜澜合作,其中的成败差距究竟有多大。 现在的凌子风似乎已经渐渐的磨去了锋芒毕露的棱角,行事开始学会考虑成败得失。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身边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是她唤醒了凌子风内心深处的柔软。 砰。砰。 敲门声响起,凌子风抬头说道:进来吧,琴姑娘,门没上栓。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 琴心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将其轻放在桌上,才在凌子风对面坐了下来。 “脚步声,气息,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有所不同,而气息同样是有差别的。只要用心,就能分辨得出来。” 凌子风面对琴心,总会很耐心的去解释她的问题。除了琴心,凌子风自己都未曾发现过这种改变。 “哦,吃饭吧,待会饭菜就凉了。” 琴心将碗筷放到凌子风面前,自己端起一碗便吃了起来。凌子风愣了一下,他还以为琴心已经吃过了。 “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吃过了。” 琴心嫣然一笑,眨了眨调皮的眼眸,闪过一抹红晕。 “嗯,” “那就一起吃吧,对了,小兰呢?” 凌子风才发现没有看见小兰,一边吞咽一边问道。 琴心夹了些菜放入他碗里,浅笑着说道:“小兰已经吃过了,这会没准又爬在窗栏上听后院的雅乐声呢。她呀,现在更多的像个东陵人,对这音律之道无比好奇。” “有一颗童真之心,没什么不好的。” 凌子风笑了笑,在这江湖中,名利已经腐蚀了人们的心灵,像小兰这样简单的活着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第37章 正邪两道聚江南,江湖风波一朝起 菜香味浓, 只是两人都满怀心事,对于吃的是什么恐怕也没有多少在意。 “子风,” “我们此行真的很危险吗?” 琴心最终还是先开口问了出来。 “是的。” “有些事,一直没告诉你。” 你娘她这些年估计一直都被囚禁在伤心谷的炼心狱中。 伤心谷内,高手如云,以我的身手,当年逃出伤心谷都是九死一生,还拖累我师傅身受重伤,被人劫走。 而炼心狱,关押的几乎都是违反谷规的高手,在此面壁炼心,直至心静如止水,方可出狱,由伤心谷的三大长老看守,常人皆不准许靠近半步。 所以,琴心,我想你跟小兰留下,我想独自去伤心谷,这样也许才有机会将你娘救出来。 凌子风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个中原委告诉了琴心,希望她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琴心香肩微颤,当初她还以为凌子风只是危言耸听,如今才知道,此行真的充满了危险。 “我娘她,为什么会被囚禁,当年她又为什么要去伤心谷。” 琴心突然听闻娘亲被囚禁多年,尽力的忍着眼泪,要去救娘亲,凌子风就会有会危险,甚至还有殒命的可能。不救,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受那囚禁之苦。 伤心谷规,只进不出。但凡外逃者,只要你没能逃出伤心谷范围,便是杀无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逃出伤心谷,胆敢泄露伤心谷的秘密,也同样招来杀身之祸,不死不休。 你娘乃祝姓,是伤心谷谷主一脉姓氏,身为谷中重要弟子,被抓回去也并不让人意外。 凌子风的话,听在琴心的耳朵里,如同晴天霹雳。 这么多年,她与父亲都以为,娘只是对父亲总是在江湖上浪荡,终年不回家,对他心如死灰,才会决绝的离开,抛下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谁曾想,娘只是不得不离开,她也一定很想念我们吧,被囚禁在那种地方,肯定也受了很多苦。 “子风,对不起,原来我也是自私的。” “明知此去你会有危险,但是我却不能阻止你。我答应你,我会跟小兰留下,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琴心声若蚊蝇,神色黯然的低着头,无论是错是对,最终都改变不了自己自私的念头。 “不用说对不起,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 “只要小心一些,此行也未必就没有机会,别想太多了,去休息吧,我也要好好的运功疗伤了。” 凌子风伸手轻抚她眼角的泪痕,淡笑着安慰她。 琴心点了点头,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抬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唇,身子微颤着离开。 就在凌子风等人陷入东陵的势力之争。他们却不知道整个江湖已然风波骤起,暗涌汹涌。 江南琴府被灭,如同一股风暴,数日之间传遍天下。 同时江湖中出现各种传言:有传新晋的名剑会冠首凌子风,是琴府被灭的罪魁祸首。也有凌子风已得到琴府传承的百年的血神剑。更有凌子风乃好色之徒,灭琴府,夺美人。 几种江湖流言说得都煞有其事,真假难辨。唯一可以确定的,凌子风必然与琴家一朝灭亡的祸事有关。 岳阳楼。 三楼之上,坐着琴冬阳一生结交的至交好友,武林名宿。更有无数邪派人物,这些人都是闻讯而来,齐聚这岳阳楼中。 正道之中,有无影刀王毕晓生;铁笔书生万法;金枪金振林;九幽宫大长老宁雪柳;门下大弟子冷梦璃;江湖名宿郭二先生;已经退隐江湖的威远镖行总瓢把子袖里乾坤雷浩;夺命双侠吴钩、兰无月夫妇;三清观白眉道长等等。 而被人视为亦正亦邪,凶名远播的邪道人物,有活阎王胡来;白衣秀士金无命;千面狐花二娘等人。 这些人几乎都是名震一方,江湖成名数十年的风云人物。如今齐聚岳阳,让人感觉到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虽然这些人都是为琴府灭亡之事而来,但两方人马却也是泾渭分明。正派中人对这些邪派高手向来没什么好感,反之邪道中人对江湖名门侠士也同样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诸位,老夫知道各位都与冬阳有旧,才不辞辛劳而来,大家若有什么线索,不妨说出来,我们共同商讨。” 无影刀王毕晓生见气氛不太好,便首先出来打圆场,以他的身份正邪两道都得给一些面子。 “毕兄,江湖中各种传言难以分辨,对个中之事并不了解,今日我老婆子便不多言,且听诸位详说。我九幽宫当年欠下琴家一份大恩,此事必然会追究到底。”满头花甲的宁雪柳冷然出声。 “嘿,” “但愿如你所说,别是故作姿态就好。”活阎王胡来一声冷笑,他与宁雪柳早年就有宿怨,此时自然是要出声讥讽。 宁雪柳脸色一寒:“胡来,今日你能来此,我老婆子便敬你三分,你真当我老婆子好相与么?” “胡兄,宁婆婆,我说咱们都是一只脚进黄土的人了。此时此地,在后辈面前,如此闹笑话,脸上也须不太好看,就别太计较了。” 郭二先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面带笑意的劝解。两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在出声,算是给郭二先生一个面子,但彼此仍然看对方都不顺眼。 “毕前辈,不知不悔大师,对此事可有何言?” 夺命双侠吴钩向着毕晓生问了一句,虽然琴不二也出家多年,但家门被灭,如此大事,他不应当不闻不问吧。 “老朽也不甚了解,但天心寺执法首座明德禅师正从中州而来,想必不日就会赶到。” 毕晓生叹了口气,他也在担忧此事,若琴不二都不闻不问,对琴家的名声也会有损,他们更有些师出无名了。 “哼,” “不悔大师已经出家,不问红尘俗事多年,又何须去打扰老人家清修。既然江湖已有传言,无论这凌子风是否与之有关,只要找到这小子一问便知,大家又何须在此多作猜测,徒增烦恼。” 白衣秀士金无命冷然出声,口气不耐烦的说道,如果不是这些人都是武林前辈,他才不会给个好脸色。 “不错,依我看来,在做的都是武林前辈,江湖名宿,直接传令天下,擒拿这凌子风,他便无任何藏身之处。” 金枪金振林黑着脸,话语中尽是杀意,他与琴冬阳相交甚深,可谓生死兄弟,如今琴府灭亡,对他的打击可谓不小。本来对凌子风就没好感,这下更是杀兄之仇,杀了凌子风都难消他心头之恨了。 第38章 生死皆为名利往,瞒天过海隐行踪 武林群雄,一直讨论到傍晚,争执到深夜,都没得出一个结论。 毕竟大家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又是同属正邪两道,可谓是谁也不服谁。大家的想法其实都是一样的,关键是面子问题,如果都在一起行事,那总要有一个领头之人。但如果分开各自为政,最终目标却又只有一个,这问题迟早还是得解决掉。 但偏偏在这个问题上犯难了,谈来谈去总有那么两个人出来当搅屎棍,最后又不了了之。 直到第二天清晨。 久不出世的天心寺,终于还是再现江湖,天心寺执法堂首座明德禅师,率领执法堂十八弟子赶到了岳阳楼。 城中更是汇聚了各路武林人马,打着为琴家讨回公道的旗号,号召各方诛杀凌子风,为琴府满门罹难的英魂,报此血海深仇。 “明德和尚,你来说说,这琴府始终是我大哥的世俗宗亲,但老夫最终也只是个外人,今日恐怕也只有你能为此事做个定夺,老夫便唯你马首是瞻。”毕晓生看着屁股刚落座的明德禅师,直接就将这个烫手的山圩扔给了他。 “阿弥陀佛,” “我天心寺本不沾俗世因果,但此事既与我师叔有关,贫僧说不得也只能管一管了,既然江湖传言与凌施主有关,那只有找到凌施主一问便知。” 明德道声佛号,既然毕晓生不愿意当这个恶人,他也只能直接抬出不悔大师的身份,将此事做个决断,省得闹下去平添笑话。 他的意思众人都明白,你们都是外人,无论为了报恩还是还情,但始终是外人,无论怎么算都轮不到你们做主下令。 “大和尚,我们听你的那是没问题。可这岳阳城中,各路人马齐聚,正邪两道英雄,蠢蠢欲动,他们可不会听我们的。” 袖里乾坤雷浩低垂着的眼帘睁开,说起话来有气无力似的,只有那浑浊的眼眸中不时射出的精光,显示这个老人的绝不似外表那般垂垂老矣。 他的话也说出了众人的担忧,这城中各方人马,无论是是真有此心,亦或是别有用心,都绝不会听从他们的号令。 虽然在江湖重都是德高望重之辈,但今时不同往日,血神剑已然重现江湖,无论这传言是真是假,名利之前,谁还会尊你敬你,更别提是听你的号令行事了。 “列位,无论这凌子风是否是琴府灭门的祸首,但必然与他有关,倘若这血神剑却有其事。那么,平静了近百年的江湖必将再次抛起血雨腥风,老道提醒各位,此事一旦真的发生,必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所以,大家最好尽弃前嫌,通力合作,抢先找到凌子风,还有琴心姑娘,方能阻止这场弥天大祸。” 三清观白眉道长沉着脸,满含忧虑,任他有一颗心怀悲怜天下之心,此时也感到无比棘手。 “不错,这小子杀心颇重,更是身手不凡,我们只能抢先找到他,方能阻止这场灾祸。” “拒老夫了解,这小子与琴丫头已乘船去往东陵方向,恐怕这个消息要不了多久也会被各路江湖人马所知,我等必须尽快起身。” 毕晓生点了点头,对白眉道长的话深表赞同。 “既然如此,还说什么呢,赶紧动身吧,这江湖究竟是尸山血海,或是枯骨遍野,老夫都不感兴趣。” “但是琴府灭亡之事,必须得找到罪魁祸首,身为邪道中人,老夫只懂得知恩图报,别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活阎王满不在乎的出声,站起身就大踏步下楼。这话听在正道中人的耳中,很是让人不舒服,但也只能作罢。 也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就在第二天,凌子风去往东陵的消息就传遍全城。无数人马抢着渡海,可这去往东陵的船只,就只有那么几艘船。 各方势力都不惜一切代价,嘴中满口仁义道德,心里却为了那传闻中的血神剑。个个都想着只要得到这把剑,便能武林称尊,号令群雄,为此一切的付出那都是值得的。 于是,一场争执打斗在所难免的发生了。在这岳阳渡口,数百条人命交代在了这里,殷红的鲜血将这方圆数里的海水都染红了。 而凌子风此时却不知道一场以他为主的风暴正在悄然来临,独自坐在马车内,缓缓的奔驰在东陵城内街道上,正是去往聚缘楼赴约。 等他赶到聚缘楼中时,老掌柜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将他迎了进去,引到了之前的房间门口,便转身离开。 “凌兄请坐,我与柳如姑娘等候多时了。” 萧夜澜看着凌子风走进来,便起身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神色间稍带着些许紧张之色,毕竟与凌子风合作是他们最乐观的局面,又怎能不担忧。 “不知凌兄考虑得如何,对在下的提议是否答应?” 待凌子风缓慢的喝了一口茶,萧夜澜才笑了笑说道。 “我可以答应跟你们合作,但方式要改变一下,得按照我的要求来,否则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凌子风放下茶杯,眼含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 “凌兄有什么条件,大可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柳如松了口气,只要凌子风能答应,那么就算他狮子大开口,也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的事我会一个人去办,琴心与她的贴身侍女小兰会留下来,在此期间,你们必须保证她们两人的安全。 七天之后,若我还没能回来,你们要将他们两人完好无损的送往中州风雨楼。 若我能回来,必然倾尽全力,为你两家之事,尽我一己之力。 凌子风缓慢的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说完就看着两人等着他们的答复。 萧夜澜与柳如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不解,但这种结果对他们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不会有异议。 “凌兄的要求,我们应下了,我萧夜澜保证,绝对不会让她俩少一根寒毛,否则必然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萧夜澜郑重的许下了承诺,他应承过的事,在这东陵城中,还从来没有打过折扣过。 我信得过你萧夜澜的人品,但是我要提醒你,琴府就在不久前,已经家破人亡,所以她俩不能出任何事。 柳如姑娘,我希望你能暗中将她俩隐藏到柳府之中,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除了你俩身边的那两位之外,绝不准许任何人在接触她们。 对外,更不能让人看出我们之间有任何关联。在我走之前,萧兄得配合我演一场戏,以掩人耳目。 凌子风自顾自的说着,对于两人突然听闻琴府被灭的消息,一脸震惊的样子丝毫不以为意。 俩人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这个突然而来的消息还是有些换不过气来。 “最后说一句,如果她们俩有任何损伤,只要我凌子风还有一口气在,无论是谁,都得付出百倍的代价,你俩最好考虑清楚后果。” 凌子风站起身,缓缓的转头离开,冰冷的话语带着森然之意,显示着他的话绝对不是说笑的,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他绝对说得出,就做得到。 第39章 荒城虚照碧山月,古木尽入苍梧云 西门柳府, 日渐没落的柳家,这府邸之上,看起来也是沉闷压抑,下人们行事都小心翼翼的。 柳家老家主柳云开病重缠身,柳家大少柳少岚又被人打成残废,柳家接连失去两位主心骨,这无疑给本来就处于弱势的柳家雪上加霜。 柳家分家之中,柳少岚的几位堂弟虽然也行事端正,但却撑不起这偌大的局面。也幸好,柳云开当年行下一桩善事,将柳如捡回来收为义女,抚养长大。 在柳家艰难之际,柳如站出来顶住了这倾塌危局,行事八面玲珑,张弛有度,带领柳家渡过一次次危机,在这风雨飘摇中挣扎求存。 柳府大厅。 柳老家主坐在主位上,沧桑衰败的脸上,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岁月不存,英雄迟暮。曾经笑看风云,豪情万丈的柳云开,已然看不出来半点昔日的风采。 “大小姐还没回来吗?” 柳云开低沉的问了一声,从昨日起,他几乎每隔两个时辰就会问一句。 “大爷爷,” “孩儿已经托人去询问过了,没能见到大姐,只是说大姐很忙。” 柳少宇闻声抬起头回答。看了一旁靠在轮椅上双眼无神的堂哥柳少岚一眼,又叹了口气。 唉! 苦了她了,何曾想过,我柳家今日要靠一个女人撑着过活。 柳云开心中酸苦无比,那么多的子孙中,就没有一个是争气的,还要考一个女人抛头露面,想想都让他这老人感到脸面无光。 这些孩子虽然没有出众的资质,但也还算争气,行事作风都颇为端正,否则恐怕他早已一死了之,图个眼不见心不烦了。 “大爷爷,” “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坐在另一边闷头沉思的柳寒倾抬起头,有些瑟缩的开口,对这个老人他有些畏惧。 “说吧,” “别婆婆妈妈的,我老柳家不兴这一套。”柳云开扫了他一眼,语气淡然,对于晚辈他向来都是比较开明的。 “我是想…” “我是想说,与其让大姐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如舍下这家业离开,等待他日我柳家养精蓄锐,在卷土从来。” 柳寒倾迟疑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的道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没等柳云开说话,一旁的柳少宇一听就炸毛了,脸色阴沉如水:寒倾,你这是什么胡话,祖宗基业岂是说丢就丢的,他日我等拿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不会是,你想分家另起炉灶吧,啊!” 柳少宇冷冷的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道。 “你混蛋…” “我柳寒倾这些年来可曾私吞过家中一分一毫的家产?” “这些年来,我已经受够了,身为男人,却要靠女人活着,这是多么可笑,可悲的人啊。” “你不知道吗?整个东陵是怎么形容我们的,说我柳家阴盛阳衰,说我柳家男儿都是没有骨气的种。” “我现在连出门,我都想把自己这张厚厚的脸皮撕下来,你知道吗?” 柳寒倾神情愤怒,多年来郁积在心中的痛苦不堪,一朝爆发出来,声嘶力竭的怒吼。 “哼!” “既然受不了,那就去死。” “我柳少宇没什么本事,但是谁想覆灭我柳家,老子都要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反正我也是活够了。” 柳少宇面露狰狞,你受不了,老子早就受不了了,可是也只能坚强的活着,那么多人指望着我们过日子呢,大姐还在外面苦苦支撑,老子怎么能拖她的后腿。 砰! “够了…”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们。” “荒城虚照碧山月,古木尽入苍梧云,柳家祖训,你们忘了么?不是让你看淡生死,而是要学会珍惜生命。” 柳云开一声怒吼,喘着粗气,猛烈的咳嗽,甩手就将一旁的药碗扔了出去,砸在地上碎成一片。 两人一看,噤若寒蝉的低着头,不敢在出声。 柳云开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柳少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脸上尽是失望之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柳家子嗣,向来就没有怕死的。” “无论是谁,想一口吃下我柳家,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胃口。” 终日昏昏沉沉的柳少岚,突然就冒出了这句话,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柳少宇,柳寒倾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觉这大白天见鬼了。 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了吗?一年难得说三句话的大哥柳少岚,今天居然开口说了两句话。 “大…大…大哥,” “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柳少宇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断断续续的话语可以看出他心中的震惊,还有一丝惊喜之色。 “大,大什么呢?” “真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些许事情就让你失去了镇定。” 柳云开没好气的训了他一声,不过脸色却溢出和蔼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孙子又勃发出生机,心中不禁老怀甚慰。 说得好, 柳家儿女,又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柳如面露娇笑,只要回到家,无论有多累多苦,她都会绽放出动人的笑颜,就是不想让他们难过,如今听到他们的话,心中更加高兴,自己的付出终究是值了。 “爷爷,我回来了,你今天有按时吃药吗。” 凌子风跟在柳如的身后,一同踏进门来,柳如快步走到柳云开身边,抱着老人的胳膊靠在他身旁撒娇询问。 “呵呵,” “爷爷那敢不吃药啊,要不你还不拆了爷爷这老胳膊,” 柳云开笑呵呵的轻抚他最疼爱的孙女,满面慈祥,深邃的眼眸打量着凌子风。 “兄台请坐。” 柳少宇招呼着凌子风坐下,又让下人端上茶,虽然是初见,但他感觉凌子风的身上有种锐利的气势,让他气息都有些不顺。 “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柳云开打起精神,神情无比自然,让人看不出来,他已是个疾病缠身的迟暮老人。 “在下,凌子风,见过前辈,在江湖重久闻前辈大名,今日一见,前辈风采依旧,英雄不减当年。” 凌子风站起身,拱手行了个晚辈礼,神情敬重,有礼有节的说道。 “呵呵,” “小友谬赞了,老朽已是枯朽残躯,不复当年咯,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 “小友的大名,老朽才是早闻其名,如雷贯耳啊!” 柳云开赞赏似的点点头,凌子风的过往他早已听说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年轻人不骄不躁,行事不卑不吭,甚是难得。 第40章 此去伤心路艰险,两情相聚会有时, “爷爷,” “小如与凌公子有个约定,因此在后院藏书楼边择了一清净之地使用,需要调动族中人手守卫。晚些时候,可能萧夜澜萧公子也会派些人手过来。” 柳如收起笑意,征询柳云开的同意,毕竟那里是家族重地,她也不能随意使用,更何况还有外人进入。 “哦,丫头有什么想法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不用特来征求爷爷的同意,这个柳家也只有靠你了。” 柳云开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既然凌子风是与柳如有谋约,他也没必要在强装气势了,对于柳如做事的分寸,他还是放心的,所以并未反对。 “不,小如是想,请三位爷爷出山,护卫那里,除了孙女与萧公子,小兰与蛮牛,还有凌公子之外,任何人不准踏足那里。” 柳如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毕竟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此话对于长辈更有些不敬,为了大局,她也只能如此了。 柳云开闻声,眉头皱了一下,又缓缓舒展开来:“既然如此,爷爷便去请几位老家伙出山吧,想必他们还是会给爷爷这个面子的。” “你们几个也听到了,此时当为柳家最高机密,管好你们的嘴巴,否则也不用我动手了,自己找根绳子解决自己吧!” 柳云开对待晚辈,从未喊打喊杀过,此时也神色严厉下了死命令。 在江湖中打滚多年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猫腻。既然柳如不顾身份的提出了这种要求,说明此事已经足以影响到柳萧两家的生死存亡。 好了,没事的话,你们都下去吧! 柳云开吸了口气,舒缓有些激动的心情,疲累的挥了挥手便不再说话。 “孙儿告退!” 柳少宇与柳寒倾推着柳少岚坐着的轮椅,神色自若的走出大厅。 “大哥,” “你说我们胜算有多大?” 走了好远,柳少宇看了看四下无人,忍不住低声轻问道。 柳少岚并未出声,过了一会才说了一句:“这个凌子风,很危险,恐怕在这东陵中,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别想那么多了,不该知道的别知道,知道得多了,对我们没好处,对家族也没有好处。” 柳寒倾训斥了柳少宇一声,虽然也很好奇柳如与萧夜澜,凌子风等人究竟密谋了什么,但还是分得清形势。 以他们的身份,知道多了,落到敌人手里,恐怕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将秘密吐出来,到时候整个家族都会因他们而完蛋,成为真正的千古罪人。 “等着吧…” “我能感觉得到,分出生死存亡的那一天不远了!” 柳少岚叹了一声,又恢复了那茫然无神的样子,仿佛对周边的一切都毫不在乎。 清风阁, 是柳府藏书楼边上的一处清净之地,平时没什么人来此,柳如便腾出此地,给予琴心两人居住。 经过乔庄打扮的琴心主仆,在小兰的带领下,悄悄的进了柳府,一路并未惊动任何人。 此时,琴心几人便在清风阁内,等待着凌子风与柳如前来。 看着铜镜中装扮成妇女的自己,琴心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如果有一天,我能跟你这样平凡的活着,那就心满意足了! 小兰一边给她洗去妆容,看着琴心在出神,不由得说了一句:小姐,人家还没来呢,你就那么开心了! 琴心摇了摇头:“你不懂,除了留给他一个开心的笑容,我什么也帮不了他,此去危机重重,也许…” “没有也许,小姐你别瞎想了,那家伙可是连殷慕骨都打败了人,恐怕就是天心寺的二爷出山,都不定能赢得了他吧!” 小兰赶紧出声打断了琴心的话,在让她说下去没准会说出什么不好的兆头来呢。 “真是好一个美人呢,连我都有点嫉妒了。” 柳如踏进门来,看见正在换妆的琴心,便笑了笑说道,看着那镜中美人,连她都有一丝羡慕,真是便宜了凌子风这家伙了。 “柳姑娘就别取笑我了,你也貌美如花呀!”琴心淡笑着回了一句。 “呵呵,” “居住简陋,琴小姐凑合着住吧,有什么要求就向小环说,她会去做的!” 柳如闻声笑了一下,对于琴心的赞赏她还是蛮受用的。 琴心换好衣衫,走出门外,凌子风就站在门口,俯视着池塘中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似乎在想些什么。 “要走了吗?” 琴心低声问了一句,声音轻颤,充满了不舍。 凌子风回头看着这个恬静如水的女孩,眼神有稍许失色。 只见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裙,紧紧的裹在细细的蛮腰上,一头青丝倾泻而下,精致白嫩的脸蛋上还有一抹未散的红晕,挺拔诱人的弧线一路攀爬而上,玲珑凸起,诱人心扉,让人见了便如痴如醉,不忍移开眼眸。 “是啊,该走了!” 凌子风转过头,轻声说了一句。 离别总是忧伤的,他不忍看她脆弱的一面,那样的话他怕自己会不忍心离开,其实他的内心也对这个女孩无比依赖吧。 琴心看着凌子风的背影,那瘦削挺拔的身躯,永远都是那么孤寂而萧瑟,坚强而又固执,从来不会说出口,他究竟背负着怎样的命运。 “柳姑娘,拜托了!” 凌子风转头说了一句,便跃了出去,脚尖在池塘水面上轻点,身影拔起数丈高,身姿在空中数次腾挪,如燕般向东飘去,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保重,我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琴心的耳边响起淡淡的声音,扭动螓首一看,柳如等人似乎都没有听到,不由会心一笑:这就是千里传音,聚音成线么,这家伙为了这句话还真是浪费呢。 好厉害的轻功! 柳如目瞪口呆的望着天空,心中充满了震惊,临空借力,这是什么样的身法,又需要多么精湛的内劲才足以做到。 半响, 柳如回过神来,与琴心聊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清风阁内,就剩下了琴心与小兰两人,独自坐在围栏边,丢下几颗鱼饵,逗弄着池塘里的锦鲤。 琴心默默的想着:子风,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回来。就像这水中的锦鲤,每天都在等待着,我手心的鱼饵,无怨无悔的等下去,直到岁月枯竭,年华不再,也不会留下伤心的眼泪。 其实,鱼儿没有眼泪,因为你不曾看到! 一滴泪水,飘落池塘中,荡起淡淡的波纹... 第41章 绝天崖内伤心处,隐世潜踪为哪般 东陵边荒,绝天崖, 一道天堑如刀削斧劈,凌空斩下一般,将边荒之地,十万里疆域,拦腰而断,万丈深渊,横跨在东陵边荒, 天堑之外,便是无尽的孤峰突起,峰势如剑,刺破苍穹,四周悬崖峭壁,光滑如镜,不可攀爬,甚至在这孤峰上,连株小树都看不到。 其下,便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依稀还能听到波涛汹涌的怒吼声,淡薄的迷雾飘荡在这绝天崖上。 千百年来,这里人烟罕至,飞鸟绝迹,百兽无踪,可谓是江湖中的一大险地,曾有无数江湖豪杰下去一探究竟,却从此再也没能上来过,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人人畏惧的武林禁地。 此时,凌子风背负血神剑,站在这边荒的天渊边上,黑衣墨发,随风飘荡,瘦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冽的眸子盯着这十万孤峰的尽头。 我,又回来了。 凌子风叹了口气,当年自己就是在这个地方捡回了一条小命,身受重伤的他过了整整三年野兽般的日子,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年了,想不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伤心谷, 据传这“伤心谷”由千百年前的靖天候傲天所建,他一生都梦想着重复上古先秦的荣光。 可惜世事无常,人道沦丧,为这天下苍生,他最终也只能肩负起自己的命运,一生郁郁寡欢,最后抱憾而终。 “伤心断肠路,幽谷葬王侯,莫道伤心处,莫入伤心谷。”后人在他的墓碑上铭刻下这四句诗,表达对这位前辈英雄的惋惜,这便是伤心谷的由来。 这偌大的江湖之中,谁又能想到,人们找寻了千百年的伤心谷,竟然就藏在这绝天崖之内。恐怕,即便我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我吧。 “唉!” “即使是伤心断肠,这条路我还是得走下去。”凌子风默默念叨了一句,如大鹏展翅般,纵身跃下了这万丈深渊。 就在凌子风跳下去的瞬间,数百米外,两个黑衣人影从一块巨石后面钻了出来,两人互相凝视,眼角都充满了笑意。 “他下去了!” “该我们行动了,他若死在里面,也就罢了,若是活着出来,咱们可得好好的准备一番,这小子的功力可是不俗,咱们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切!” “我看是上头大意了吧,这小子充其量不过双十年华,他能强到哪儿去!” “还是小心点好,终日打雁也会有被雁啄的时候,犯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你想死,我可不陪着你。” 两人低头互相争执了一会,最后便转身往回走去,渐渐的消失在了这边荒丛林之中。 悬崖下。 凌子风谨慎的将内劲包裹着全身,就连呼吸都缓缓止住了,这万丈悬崖之下,充塞着浓烈的千年剧毒瘴气,只要稍微吸入一点点,就足以让一代高手,死在这万丈悬崖之下。 即便你能压制毒性,也不可能死里逃生,这深渊下是无尽的波涛,下面还有上古遗存下来的巨鳄、玄蛇等等凶戾猛兽。每一头都足以与绝世高手争锋,更何况是中了毒的高手,只要掉下去,那就必死无疑,尸骨无存。 飘荡而下数十丈后,内劲在无借力支处,身影如巨石般飞快的下坠。凌子风并不着急,只是缓缓的保持身形,与身后的悬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百丈, 千丈, 数千丈… 就在凌子风都感觉窒息得有些头昏眼花时,如水桶般粗壮的铁索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 那是由无数根粗壮铁索编织的索道,紧紧的扎在了周边悬崖上,一直向着绝天崖里穿梭而去,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就是现在! 凌子风一声冷喝,运起浑身内劲,在靠近身后的悬崖时,双脚在悬崖上猛然一点。 轰! 悬崖上的石头都被他磅礴的劲气给冲击得爆碎。 借着这股力道,凌子风向着下方百丈外的索道飞射而去,直到力道将近之时,才险之又险的飘落在了索道的边缘,仅仅差了那么数尺,他就会掉下这万丈深渊。 呼! 好险… 凌子风吸了一口凉气,额上都冒出一股冷汗,虽然对这里印象颇深,可是真要亲自走一遭,还是有些难度啊。 缓缓的调息了一下内劲,平复下稍许激动的心情,才谨慎的踏步向着索道深处,飞扑而去。 数个时辰后,一座巍峨的险峰出现在了凌子风的视线之内。 山峰耸入云霄,最高有“三峰”,峰峦起伏,目光看去,只能看得见山间白云缭绕,难以辨出山顶真容。 山间之上,无数参天古木密布,更有数处飞瀑从山腰一泻而下,跌落山涧击起漫天浪花,各种奇石险峻数不胜数。 而在半山腰上,精致的阁楼玉殿,耸立在各处平坦之地,远远的都能听到各种飞鸟的鸣叫声。 这里便是他此行的终点:伤心谷。 这里便是他此行的终点:伤心谷。 凌子风并未鲁莽的直接冲进伤心谷,身影反而一窜而起,飞射向了边上的悬崖,在一处平坦的峭壁处盘膝而坐,一边调整内劲养精蓄锐,目光盯着远处的铁索道口沉思。 要进入这伤心谷,只有天黑才便于行事。而重要的是这一路之上,要经过三关七卡,每一道关卡都有数十名子弟隐藏在边上的各处小楼内打坐修炼。 能来守卫三关七卡的弟子,都是谷中精英子弟,一身功力都不俗,想通过不是很容易。稍不留神就会暴露行踪,到时自己除了退走一途,在想进去那绝对是难如登天。 而这三关七卡还不是最主要的,在那谷口的城墙上,每日都会有一名执事长老,互相轮换着坐镇此处。 为的就是防备谷中弟子外逃,这是伤心谷传承了千百年的规矩,除非天道沦失,天下同伤,否则伤心谷便永不出世。 但凌子风却模糊的感觉到,这似乎并不是伤心谷隐世千年的原因,似乎他们在等待着什么,或是守护着什么。 也许此行,自己可能会看清楚,伤心谷真正的面貌。 第42章 行踪被破赌机运,旧人相见恨不平 夜幕降临, 整个伤心谷中灯火通明,偶尔随风传来轻微的欢歌笑语声,孩童的吵闹声。索道口处两边的油脂灯燃烧正旺,整个道路中几乎没有一处昏暗,即便有人潜入也很难找到藏身之处。 凌子风从背上取下黑面罩带在头顶,静静的站在悬崖上,黑色的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锐利的眼神闪动着道道精光,目测着此处与索道之间的距离。 在这样精密的守卫之下,如果想直接潜入根本就没有机会。所以他在等,等待狂风的来临。 只有在狂风的激荡之下,对面的油脂灯火必然会火势不稳,周围的一切就会变得忽明忽暗。此时施展轻身功夫,有风声作掩盖,即使是坐镇城墙楼阁中的执事长老,都会很难发现他的气势。 “呼…呼…呼” 狂风终于起了,从远处呼啸而来,终究是没让我失望,凌子风淡淡的笑了笑,这样的话,成功潜入的几率就高很多了。 几盏油脂灯在疯狂的肆虐下,火势微弱的歪来歪去,谷口陷入短暂的黑暗之中。 一道迅疾如鹰,轻灵如燕的身影,从数百米外的悬崖山飞起,如幻影般在索道上空盘旋。 最后飘落在第二道关卡的小阁楼顶,低伏着身子,而阁楼内的人却还在盘膝打坐,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没做任何停留,身影再次凌空窜起,每次都刚好在关卡的阁楼顶上借力而起,如此往返几次,已经飘落在了第六道关卡旁的树梢上。 风势渐渐减弱,凌子风心中一沉,如果此时狂风停了下来,自己势必就只能呆在这颗树梢上了,很容易会被人发现,必须得赶紧行动。 可是在那城墙之上,却有两道人影站在那里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怎么办! 凌子风心里有些急了,在敌群之中,时间对他来说是最致命的东西。 咔…嚓… 一声树木断裂声响起,凌子风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脚下所踩的竟然是一根枯枝,不由得满脸苦笑:怕什么你来什么啊! 什么人? 城墙上的两人吼了一声,朝着发出断裂声的树梢之处,如苍鹰般飞扑而下。 “糟糕!” “不好,被发现了,” 凌子风暗道一声,身形轻灵的朝着又右边的黑暗处窜去,可等他发现那边竟然是看不见底的悬崖时,不由得心中一沉。 哼, 狂暴的内劲凝聚五指之间,直接一爪插进了石壁上,身子紧紧的贴着悬崖,拼住气息在默默的等待。 “这时候千万别来一道狂风啊,要不我就真的要下去喂底下的玄蛇巨鳄了。”凌子风自嘲的笑了笑,打趣了一下自己,缓解紧张的神经。 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上面的人似乎还越聚越多,已经有火光向这边照射过来。 没办法了,这次真正的只能赌运气了。 凌子风叹了口气,这运气是真的背到家了,我现在所处的地方,离地面也只有两丈不到的距离。 这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两丈之内就算漆黑一片也能清楚的看出人影,更何况人家还带着火把。 到时若是对方突然出手,我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活活的等死了。 拼了。 凌子风放下顾忌,身影冲天而起,瞬间直朝城墙顶飞射而去。 “站住!” “什么人,胆敢闯我伤心谷!” 几声大喝响起,十来道身影,从后追了上来。 凌子风刚刚在城墙上落定,敏锐的感知中,一股危险的气息传来。 “小友真是好胆量,竟然敢闯入伤心谷!” 苍老沉重的声音,如同沉钟暮鼓,在凌子风耳边炸响。此人端是厉害,仅凭气息就断定了他是一个年轻人。 只见一个老人,迈着缓慢的步子,从阁楼内走了出来,微怒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凌子风。 原来是你… 凌子风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个老人他自然是认识,执事长老粱堂,当初没少给他使绊子,在他逃出伤心谷的时候,这老家伙穷追不舍的,背上还挨了他一掌,可谓是记忆犹新。 “既然来了,何不取下面纱,让老朽看看是何方少年英雄。” 粱堂脸色如常,语气无比淡漠,似乎凌子风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足轻重。 “真是好久不见呢,老家伙,咱们该算一算账了!” 凌子风一声冷哼,顺手将面罩取去,脸色同样很不好看,过往那些记忆浮上心头,让他对粱堂的怨念越发浓厚。 “呵呵。”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小叛逆,你竟然还有胆子回来,新仇旧恨老子今天一并跟你算清楚。”粱堂阴森森的冷笑,冰冷的目光落在凌子风身上,恨不得食其肉炖其骨似的。 “哼,” “老家伙,当年我不过调戏你了孙女一次而已,那也是被你那好孙子逼的,你特么就折腾了我那么多年,今天咱们就将这笔账好好算一算。”凌子风脸色铁青,眉毛倒竖而起,森白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语气充满了嗜血味道。 这时,十几道身影方才飘落在城墙上,将凌子风围了个团团转,手中的武器泛着冰冷的寒光,。 “凌子风,是你,抓起来,押入黑牢,听候发落。” 其中一个精壮汉子认出了凌子风,大喝一声,就扑过来。一群人眼看他已然动手,自然也只能拔刀相助了。 “就凭你们,还不够格!” 凌子风一声冷笑,反正他已经没机会潜入了,既然如此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大不了在找机会逃走就是了,只要另外几个老怪物不出手,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凌子风不等他们近身,抢先就出手了,双手在身前挽了个弧形,苍劲而有力的双手凝聚成爪,锋利的气劲萦绕指尖,随手四处探出。 叮…叮…叮 凌子风避开凌空劈下的一柄弯刀,抓住他握刀的手,一掌击在他的胸膛之上,身影顺势旋转,左脚侧踢,右脚上旋,再次将两个人踢飞。 撕拉一声细响。 凌子风露出了一个空挡,一柄弯钩不偏不倚插了进来,将他的肩膀抓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剩下的几人一看他受伤了,就展开了强烈的猛攻,你攻上,我就攻下,专挑凌子风难以防守的地方攻击,招式刁钻毒辣。 哼! 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凌子风怒了,双手回旋,气劲在身前凝成一道猩红的龙形,恐怖的龙形气劲在双手之间游动,带起一阵阵嘶嘶的怒吼声。 “龙象镇狱劲。” 随着他的怒喝声,左手随着龙形带起一阵破空声,穿入人群,每一掌探出,都将一人击得吐血倒退。 砰,砰,砰, 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爬不起来,这还是凌子风没有下死手,否则恐怕他们现在连喘气都是奢望了。 第43章 多年宿怨难理清,互斗心机各算计 “小混蛋,这一手有长进啊!” 粱堂眉毛一跳,这小子的身手跟三年前比起来,强得不只是一星半点,这样的天赋,有点太过吓人了。 哼, 凌子风瞥了他一眼,老家伙说得轻巧,假如让你过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就不会感到意外了。 粱堂眉毛皱了一下,突然就脸色一寒,苍劲有力的右掌猛然袭出,火红的气劲将其双臂包裹,脚下轻灵如豹,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历尽沧桑的老人。 轰, 眼看着包裹着摧金裂石的手掌,瞬间就逼近了凌子风的身前。 凌子风悚然一惊,身体飞快的暴退数丈远,口中怒喝:老混蛋,你还是亦如当年那般无耻,竟然还玩偷袭。 哼, 粱堂一击不中,再次欺身而上,气劲灌注于双掌之间轰然落下,劈向凌子风的天灵盖, 凌子风身体侧身旋转,脚下一跺,只见地上碎石飞舞,气劲如风暴般将其笼罩,磅礴的气势强度丝毫不弱于粱堂。 咻,咻,咻, 在气劲风暴的灌注下,凌子风身影快如风,动若兔,隐隐有些如幻般的身形,爆发出凶狠的战意。 砰,砰,砰, 两人近身缠斗,每一掌相击,气劲互相摩擦时将空气都挤压开来,带起阵阵嘶吼。 激斗半天都没有分出胜负,但两人的攻势却让躺在地下的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粱堂掌劈肩胛,凌子风就拳冲****。粱堂瞬间反击,一脚踢向他小腹。凌子风马上变招,一拳向踢来的脚砸下,肘关节上扬向粱堂的咽喉顶去。 两人这种刁钻又恶毒的打法,看得人一阵阵颤抖。如果是换成自己,那后果不敢想象啊。 众人都不由得摸了摸喉咙,又握紧了自己的下身,太特么阴险了这两人。 嘭! 沉闷的爆裂声再次响起,两人对拼了一掌,各自退了数步方才站定身子。 凌子风却未止住身形,反而借力如鹰般倒飞而出,像城墙下方飘落,他须得撤退了,谷中已经有人影在穿梭,很显然这老家伙的支援就快到了。 那里走! 粱堂一声吼,同样展开身形扑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在下方房屋之间穿梭,互相追击。 凌子风身体矫健,迅疾如风,在房屋上,树梢间各处隐匿身形,突然又从另一个方向窜了出去。 可粱堂却人老成精,每次都绝不上当,他的轻身功夫同样不弱,轻灵如鸿毛,身影飘浮不定,任凭凌子风如何闪躲,都逃开不开他的追击。 凌子风最后只好向索道飞射而去,脚下索道边上一点,并没有直接向索道前方撤退,反而是斜着飞了出去。 索道外边那都是无尽的深渊,只有那些巨大的铁索伸展出去,固定在远处的悬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落脚的地方。凌子风的目标正是这些铁索,身影迅疾的在这些铁索上穿梭来去。 小混蛋! 粱堂老脸一黑,暗骂了一句,差点就上这小子的当了。 这四下黑漆一片,虽然自己功力精湛,在这黑夜中也能看清人影。但终究还是吃了岁月的亏,视力还是有所不及。 凌子风比自己年轻数倍,那就占了不少优势。如果在追上去,凌子风一旦反击,他就会变得很被动。 在那铁索上方,别说站定了,落脚都会有些艰难,如果在遭遇狂风,那就必死无疑,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跟他赌运气。 “嘿嘿!” “小子,如果你想这样就能摆脱老夫,那未免是想得太好了。” 粱堂冷笑了一声,身形笔直的向索道前方飞射而去,反正路只有一条,他只需要直接前行就是了。 任凌子风如何躲避,终究还是要回到这条索道上来,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姜始终还是老的辣,凌子风最终还是未能占到便宜。 凌子风身形未停下,转头瞥了一眼,一看老家伙没上当,不由得闷声苦笑:自己又一次失误了,这里只有一条路,那老家伙要是会上当,恐怕就白活了那么多岁月啊。 唉! 叹了口气,身影飞扑向索道上,再次闪到了前头,与粱堂之间始终保持着数丈的距离。 “小子,” “你甩不掉老夫的,不如停下我们谈谈如何!” 粱堂回头看了一下,此时已经远离谷口数百丈外了,便开口喊了一句。 “老家伙,你如果马上停下,小爷就跟你谈谈。” 凌子风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大声讽刺,我要是相信你的话,那才是见了鬼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小混蛋,” “你要怎么才肯相信老夫的话!” 粱堂暗骂了一声,只好将气劲灌注脚下,火红的气劲包裹着双脚,速度一时又快了许多,再次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两丈。 凌子风见他靠近,再次提气运劲,飞快的拉开一丈距离,淡笑着说道:别做梦了,你是追不上我的。 “小子,老夫好心好意对你,你别拿捏得过分了,当年不是老夫放你一码,你真以为你能逃出去。” 粱堂神情无比难看,此时这索道中渐起狂风,到时候自己肯定追不上凌子风了,心下一急,只好顶着风头一阵叫骂。 “那真多谢了,” “当年拜你所赐,你那一掌,足足让小爷三年筋脉不顺,血气不通。 凌子风对他的话置若未闻,反而冷冷的嘲讽了一句。 “你…” 粱堂听着前半句,还以为他答应了呢,后面的话将他噎了个老脸通红。于是嘲讽似的回了一句:“哼,那也总比掉下那万丈深渊喂王八好得多吧,知恩不图报,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粱堂,你在找死吗?” 凌子风身形停了下来,泛起阵阵杀机,话语凛然冰冷,神情阴森恐怖,眼神中有着猩红的血丝在蔓延。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在凌子风的心中,有两道逆鳞是绝对不可触碰的。一个是已逝去的母亲,一个就是养他成人,传授武功,还不惜违反谷规送他出谷,最终被劫失踪的师尊:飘渺仙尊闻萧然。 “哟…” “生气了么,很好啊,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粱堂对此并不感意外,只是却不以为意,淡淡的说一句。 第44章 风波不息起纷争,突现婚约蛮横人 “如果你没有一个让我不动手的理由,今夜此时,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凌子风冷然的凝视着粱堂,锋锐的劲气已经将他锁定,等待着他说下去,如果粱堂的话不能让他满意,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粱堂击毙于此。 你不会真以为,当时你以的功夫,真能从这索道之上,逃出那千丈悬崖吧,在中途你就已经去势已尽,正是新力未生之时,没有老夫那一掌,你能逃出生天。javascript: 当年,你师傅于我有恩,所以老夫才找机会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不谢谢老夫也就罢了,怎么着,想杀了我,以怨报恩吗? 粱堂黑着脸,眉毛上挑,余怒未消的说完,挑衅似的看着凌子风,似乎就是想激他出手,让凌子风做那卑鄙小人。 凌子风额上浮起几丝黑线,回想了一下当初自己确实是力有不殆,如果不是这老家伙的一掌,凭自己当时本就已伤势颇重的身体,估计也逃不出那万丈悬崖。 “你那叫放我一条生路?” “你哪一掌,将小爷震得心脉破碎,六腑移位,丹田中的内劲更是散于全身,无法恢复伤势。” “对外一无所知,小爷只好藏身在这边荒丛林里,整整三年的时间,才让我彻底恢复。” 凌子风脸色黑如焦炭,不满的鄙视了粱堂一眼,即使是粱堂放了自己一条生路,也抵消不了凌子风心中对这老家伙的怨恨。 “嘿,” “不可否认,没有老夫那一掌,让你隐忍三年,功力大成,会有今日的你么?” 粱堂满脸阴笑,对他的鄙视根本就不在乎,两人这恩怨纠葛了那么多年,只要面对凌子风,他就不会顾忌什么身份面子。 “小子,你究竟为何还要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回来就是死路一条?”粱堂很好奇,这伤心谷对凌子风来说已没有牵挂,那他为何要回来。 “我来这里,是为了带走一个人,老家伙,看在你曾救我一命的份上,你最好不要阻止我,我不想杀你。” 凌子风收起气势,淡然的说道,为了不做那卑鄙小人,只能不跟这老头计较了。 “你想带走谁?” 粱堂疑惑的问。 “祝,玉,嫣。” 凌子风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混蛋,你他妈还真敢想啊!” 粱堂闻声眼皮一跳,看着凌子风的眼神仿佛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祝玉嫣,那是伤心谷的大小姐,也是违反谷规的罪人,被锁在黑狱中十来年了,就连谷主想见她一面都难,你居然还想带走她。 “小子,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别说是你,就是谷主都没有那个本事,能将玉嫣丫头从黑狱中救出来。” 粱堂叹了口气,三大太上长老终日在那里闭关守卫,这些年多少人打过这样的主意,但从没有人敢真正的行动过。 “我曾许下过承诺,要将她带出去,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你究竟想跟我谈什么?赶紧说吧,我忙着呢。” 凌子风一脸的不耐烦,心情有些压抑,想着那三个老怪物,他心里都有些打鼓,没有太大的把握。 “罢了!” “既然你是为此事而来,老夫的事就不用说了。”粱堂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凌子风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死人,即便现在还活着,只要他敢闯进去,也就离死不远了。 “呵呵…” “这可不像你粱老头的作风啊。”凌子风冷笑了一句。 “小子,听老夫一句劝,退走吧,如今的伤心谷,快要变天了,如果你在闯进去,即使你师傅曾经的旧识故友,都没人能保你一命了。”粱堂有些疲惫的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忧色。 凌子风沉默不语,从粱堂的口气中,他能听得出来,绝对不是吓唬他的,伤心谷恐怕真的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也罢,老夫告诉你吧。” 你知道的… 这伤心谷中分为两脉,祝氏一脉主事,厉氏掌刑,这是千百年前就定下的规矩。 近些年,厉氏动作不断,更与祝氏一脉形同水火,你师傅闻萧然失踪之事,成为了引发此事的导火索。 两脉多次发生争斗,造成了不小的死伤,如果不是黑狱中那三位压着,恐怕早就已经开战了。 更有猜测,那三位其实已经产生了分歧,其中一位乃祝家太祖,另两位中,一位是厉家的太祖,一位又偏向厉家。所以,现在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谁也不知道大战什么时候会爆发。 粱堂说完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老夫见到你是挺高兴的,想让你带我唯一的孙女儿逃出去,保她一命,也算是我这个做爷爷的,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凌子风闻言,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爆发大战的话,整个伤心谷都必将毁于一旦。胜的那一方恐怕也不会太好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权力,还是名利? “现在后悔还不晚,为了你,为了你的未婚妻,担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何况老夫也是为你好,不是让你去送死!” 粱堂一看凌子风神情惊悚,很是满意自己的口舌之利,于是连神情都变得很是和颜悦色,诱惑着凌子风。 “未婚妻…” “我那来的未婚妻…” 凌子风吓了一跳,我有未婚妻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有,当然有,” “我的孙女粱婉如,就是你的未婚妻。”粱堂斩钉铁截的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就给他下了定论。 “我…” “老家伙,你能不睁眼说瞎话吗?” “我跟婉如还是没有一个铜板的男女感情,她怎么就成了我未婚妻了。” 凌子风一阵无语,只感觉空中无数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碰到这样无耻的人,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啊。 “这事是老夫决定的,小子你当年看光了我孙女的身体,还对她搂搂抱抱的,难道不应该娶她吗?” “再说了,谷中那么多优秀男子,我干嘛选中你呢,那是因为老夫看你顺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粱堂横眉冷视着凌子风,对他这种不喜反惊的态度很不高兴。 “那是小时候,我们俩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你居然拿这个说事,粱堂啊,你这为老不尊也就算了,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凌子风一听就炸毛了,指着粱堂半响才冷笑着嘲讽他。 “哼!” “那又怎样,婉如那么漂亮,那里配不上你了,是老夫让你占这么个大便宜,你应该谢谢我!” 粱堂很光棍的说道,脸面什么的,他在凌子风面前,早几年以前就已经丢光了,他才不会在乎呢。 第45章 道相同而相为谋,暗度陈仓设陷进(三更) “粱老头,咱们做个交易好了,你放我进去,或者咱们里应外合,我要能活着出来,就带婉如出去,怎么样?” 凌子风不想在这跟这老家伙扯下去了,他的蛮横早已经领教,你再有理都扯不过他的。 “不行,” 粱堂摇了摇头。 “嘿,你是怕我一旦被抓住,把你捅出来吧,说白点你就是怕死。”凌子风笑了笑,冷言冷语的拿话激他。 “别想对老夫使用激将法,我这辈子走的路,比你过的桥都多,你认为这招管用吗?”粱堂撇了撇嘴,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老家伙,你究竟想怎么样?” 凌子风火了,硬的你不吃,软的你也不吃,你真把自己当根蒜,愣是要在我面前拿捏么。 “你有多少把握能从黑狱活着出来。”粱堂见他发飙了,也不在刺激他了,其实对于凌子风的提议他也蛮心动的,这些年很多人都在打这个主意,就是没那个胆子而已。 “三成…” 凌子风想了想,还是夸大了一层,其实他自己也只有两层的把握而已,而且只是能保住一条命,并非是全身而退。 那三个老怪物,即便不算祝家的老祖,也还有两个,这可都是活了两百岁有多的老妖怪,跟师傅飘渺仙尊闻萧然也是同辈的人物。 “你确定是三成?”粱堂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这些年来,厉祝两家不和,掌管刑罚的厉家,自然也不会对被关在黑狱中的祝氏人太过客气。 所以她们这些老人都不知道谋算过多少次了,都只有不足一成的把握,若有三成只怕他们早已动手了,毕竟三成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没错,如果祝家老祖不出手或者出手挡住一人的话,把握会更一些。”凌子风认真的想了想,觉得也不太可能,否则这两家大战恐怕就要因此提早爆发了。 “好,老夫就信你一次,你且自己想办法藏身,待我回去跟那些老不死的商量商量,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粱堂迟疑了一会,还是觉得可以赌一把,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总不能被一个年轻小子给比了下去。 如果因此而爆发大战,也不过是提早了一些时间而已,反正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如今祝氏一脉处于弱势,情况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 凌子风淡淡的点了点头,心中也缓了一口气,能有人配合更好了,虽然对厉祝两家的大战并不关心。但祝氏一脉也算对自己有些小恩小惠,如果能帮便帮一次吧。 “拿来吧…” 粱堂伸着手向凌子风说道。 “你要什么…” 凌子风傻傻的搞不装清楚他要什么。 粱堂摇了摇头,径自走过来从凌子风身上撕下一块衣襟放到怀里说道:“还记得当年你送给婉如的那只鹰隼吧,明日老夫便让他给你传信,记住,只有收到这块布条,才是准确的信息。” 凌子风方才反应过来,默默的点点头,对这老家伙有些无语,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真不知道你在外面那尔虞我诈的江湖中,是怎么活下来的,太蠢了。”正事忙完了,粱堂又开始损他,这老头子只要找准机会就一定会给他上眼药。 凌子风懒得跟他斗嘴,便转移了话题方向:“那些人没问题吧,要不要都解决掉。” “滚蛋,今日都是祝氏一脉的弟子轮值,老夫会告诫他们的,用不着你瞎操心!” 粱堂没好气的翻了翻眼皮,实在是懒得在跟他多呆下去,身形凌空而起,几个纵跃间便回到了索道口,背负着双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看见那些弟子还在那里,便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方才回到了城墙楼阁内。 明月初升, 整个伤心谷都笼罩在一片银色的薄雾中。 凌子风盘膝坐在一处悬崖上,已解下的血神剑横放在腿上,默默的看着远处的伤心谷。 今晚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说厉家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甚至就连祝家之中,肯定都会有他们的内鬼,所以除了自己,别人都是不能绝对放心的。 “唉…” “明日,所有的一切都会见分晓,是自己独闯伤心谷,或是与祝家里应外合,都必须有一个结果,在拖下去,情况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凌子风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双眼,不在多想。 而伤心谷中,处于半山腰处的楼阁大殿内,此时却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是外面百丈之内,却站满了刀剑出鞘的精英弟子,个个都神情严峻,如临大敌。 楼阁大殿内,祝府的十九位执事长老盘膝而坐,每个角落里,又都藏着数名擅于暗杀的高手,显然他们也是在尽守卫之职,更是在守株待兔。 不得不说祝氏高层这一手玩得够肮脏的,今夜祝家所有阁座的临时调动议事必然会被厉家所察觉,于是就玩了这么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 而在双方还没彻底撕破脸之前,厉家不可能倾族中高手,举全族之力攻入这里。所以只能派个别善于潜行的高手过来打探消息。 也不知道会是哪个倒霉鬼会被派出来,等他进入这大殿之内时,估计他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这样的阵仗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而暗室之中,伤心谷谷主祝世荣沉着脸坐在首位上,下方坐着七位白发苍苍,年约近百的老人,这七位便是祝氏一脉的阁座族老。 最下首处,在更换过轮值后,急匆匆赶回来的粱堂坐在下面,此时他心里都是无比激动。因为他传回的消息,才有了此时的阵仗。 这里的每一位族老,都是终年不管世事的,除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才会出现,而此时七位老人阴沉的目光都落在了粱堂的身上。 “粱堂,你最好明白擅自惊动我们的后果!” 其中一个老人对着粱堂,冷冷的说道。 粱堂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些老家伙不过比我年长那么几十岁而已,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过他心里这么想,话可不敢这么说,这里的每一位除了谷主祝世荣,都有轻而易举击败他的能力。 第46章 血魄复苏噬魂现,千古宿命今朝临 “庄老,此事绝非小事,想必庄老还记得数年前逃离伤心谷的哪位吧,这小子回来了,今日闯入谷中,幸好正是我当值,将他给拦下了,否则非得闹出大事不可。” 粱堂语气谦恭的回道,眼神却瞟了瞟左边下首的两个老人,心中一阵腹诽:如果我要不告诉你们,回头这小子出事了,柴满江、陈百川这两个老家伙还不跟我玩命啊,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呢。 柴满江与陈百川,都是当年闻萧然的挚友,当年因闻萧然之事,这两位当初可是差点就将厉家的几位老鬼给灭了,幸好是黑狱中哪位祝家老祖出山,将其拼命拦下,方才阻止了那场大祸。 两人此时闻声,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冷冽的目光落在粱堂身上,老迈的腰身挺得笔直,仿佛散发出了勃勃生机。 陈百川脸上的刀疤因激动而变得有些狰狞,皱巴巴的脸一阵阵剧烈的抖动:“你说那个小家伙,竟然还活着,并且还回来了,人呢?” “恩,陈老,柴老,那小子确实还活着。当初我就再三像你们保证过,我没有下死手,你们两位还不相信呢,现在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粱堂一想起当初这两个老家伙因为自己打了凌子风一掌,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这两个老家伙就是不信,抓着自己就是一顿狠揍。 每每想起此事,粱堂都心火直冒,对这两老不死的怨念,那不是一点半点啊,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说重点。” 柴满江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向来脾气怪异,冷漠少话的他,对人从来就没有一句好口气。 粱堂脸色一黑,心中有些抓狂了,******,你是比我年长,位置是比我高,老子好歹也是花甲之年了,你能顾忌一下我的面子吗? 混蛋,老子上辈子究竟是欠你们这一群老不死的多少恩情,要让我这辈子受你们的折磨啊。 粱堂火气冒起来了,说话也变得冷言冷语、极尽嘲讽:“这小子此次回来,说是要劫狱带走玉嫣丫头,还好我拼命将他拦下了。否则这小子早就变成一句尸体,躺在黑狱里,等着你两位给他收尸呢。” “粱老,你就没劝劝他?”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会引起大祸的。” 祝世荣开口说话了,抢在了柴满江、陈百川的前头问了一句,就是怕这两位脾性古怪的老头,又给粱堂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谷主,你不是不知道这小子的脾性,否则当年闻老又怎么会舍命都要送他出谷。” “这次老头我可是将孙女都赔出去了,这小子连正眼都没瞧一下我啊。” 粱堂此时就开始给凌子风上眼药了,老奸巨猾的他,这次要拉同盟战线了,非把自己孙女的婚事给拍板了不可,这柴陈两位对凌子风来说,叫声师叔绝不为过,他总是要顾忌点的吧。 祝世荣心头苦笑,这些老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谈论正事也不忘了自己的私事。 本来那件事根本就是点小事,小孩子闹着玩而已,这老头当年就生猛无比的缠着闻萧然非要让他指定婚事,结果是闻萧然不搭理他。 于是这老头脾气就上来了,天天找凌子风的麻烦,一老一小斗了那么多年,在这伤心谷中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行了,多少年的陈年往事了,那么大岁数了,你还嫌笑话闹得少!” “赶紧说吧,你跟那小子有什么计划,非要惊动我们。” 身为七阁老首座的庄心,看着柴陈两位老伙计脸色越来不越不耐烦,赶紧插了一句进来。 粱堂闻声面色恢复如常,神情郑重而谨慎的说道:“我是想,一劳永逸。” 七老,谷主,这段时日以来,厉氏动作不断,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发制人,还能为年轻一辈,谋得一线生机。 而凌子风也许下承诺,如果七老能出手的话,他有三成的把握全身而退,这样的代价虽然有点大,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得多。 粱堂说完便不在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完全要看七位老人与谷主是否下得了展开决战的勇气。 “好大的口气,三成的把握,不过身为闻老的徒弟,此话也有些可信度。”七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意见,最后祝氏四阁老之一的祝海岳作出了评判。 粱堂咧了咧嘴想着什么,想了想又没开口,祝世荣看见疑惑的问了一句:粱老,可是还有什么想说? “没什么…” “只是我的一点猜测,也许是错觉也未可知。” 粱堂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敢断定,便模棱两可的说道。 “哦,什么猜测。”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庄心瞥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示意他赶紧说出来。 “我在凌子风的气劲中,感觉到了那股邪异的力量,噬魂剑,出世了。” 粱堂神色间有些惊容浮现,当时在凌子风杀气锁定他的那一瞬间,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他还是从中感觉到了属于血神剑的那股邪异气息。 那是种不应该存在世间的邪恶力量,能侵蚀人的灵魂,抹灭心性的至邪之力。 众人听闻脸色大变,震惊之色比粱堂也好不到那里去,七位老人都有些身躯都有些颤抖。 “血魄铸天骄,一剑屠万古,千载风霜尽,噬魂方复苏。终究是来了,千年宿命,万世轮回,它,终究还是再临尘寰。”庄心默默的念叨着,神情庄重如虔诚的佛徒。 “诸位阁老,伤心谷的宿命已然来临,我等并不知先祖为何要留下守护持有血神剑,并已修出邪异力量的人,但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祝世荣神情郑重的说道,虽然是祖训,此时的他在真正的面对之时,还是拿捏不定,而现在的伤心谷同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第47章 吴法吴天入陷进,粱堂出言逼众人 在祝氏高层在暗室中紧急碰面密谋商谈时,厉家两位高手不出意外的,潜伏到了大殿之外。 此次厉氏派出的同样是执法长老中,最擅长潜伏刺杀的吴法吴天兄弟俩。这两人据说是双胞胎,天生的心灵感应,让他们形同一人,配合默契,很少会有失手的时候。 两人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外面的层层守卫,没有引起一丝骚乱,心中还有些许得意:这守卫也不过如此嘛,虽然都是精锐尽出,但是光凭这些家伙,可是防不住我俩的。 大殿屋檐下,有数道横梁,紧靠着横梁的飘窗,便是两人潜伏进去的入口,这是经过他俩商议许久得出的周密计划。只要进入了大殿,屏住呼吸藏于大殿顶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发现他们。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外面的守卫根本就是装腔作势的,即便他们大摇大摆的打进来,那些守卫估计也只是装模作样的抵挡一下吧。 身手较好的吴法率先进入了大殿,身为哥哥的吴天,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敏锐的目光四处打量。 两人这种配合算得上完美的,如果有任何危险,吴天随时都能作出最快的反应。 吴法精于刺杀,身手敏捷。哥哥吴天擅长暗器之道,只要发现情况不对,他全身的暗器都会瞬间打出。在这种狭窄之地,不可能有人能瞬间靠近吴法,还能避开他的暗器攻击。 谁也想不到的是,想象很美好,现实是很骨感的。 在完美的的潜行身法,在周密的防护之下,同样是会露出破绽的。这大殿之中十九位长老,还有近百同样擅于潜伏的精英弟子,可以说整个大殿之内,飞进来多少之蚊子都会被他们数得一清二楚。 咻,咻,咻, 毒针,飞刀,飞蝗石,袖箭,如同漫天暴雨,突然就从大殿各处暴射而出,瞄准了大殿顶上的一处飘窗笼罩而去。 “不好,” “被发现了…” 吴法吴天心中大惊,这漫天的暗器已经将他们的退路尽数封死,想撤退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这大殿之内此时就算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到,这里面绝对藏满了高手,早就在这等着他们来呢。 火光突然就亮了起来,将整个大殿照射得通明,吴法吴天两兄弟自然也是看清楚了这大殿里的一切。 吴法吞了吞口水,感觉喉咙有些干涩:这尼玛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十多位老熟人啊,还有那暗处站着的无数人影,这特么就是活脱脱的挖了一个大坑,等着我俩来跳呢。 “既然来了,不妨下来坐坐吧,两位老友。”大长老祝开林冷冷的笑了一句,似嘲讽,似幸灾乐祸的说道。 两人只好皱着眉头苦笑着跳了下去。 反正想逃是不可能的了,对方准备如此周全,不可能会给他俩逃走的机会。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在装腔作势了。 “我很想知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杀了我们,还是囚禁我们。”吴天淡淡的问了一句。 他们之间,都是打交道多年的老对手。对于祝氏众人,为何会发现他俩,又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这种白痴的问题他没选择去问,因为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凭自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呵呵,” “我们等待在此,只是奉命留下你们,至于你们的生死,便不是我们能做的了。” 祝开林冷然一笑,并未让人动手。众人只是将两人围在了中间,盘膝打坐,凝神静气,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吴天脸色浮现一丝怒色,嘴角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深深的吸了口气,与弟弟相视了一眼,便尽力的忍了下去。 “我到要看看,你们敢把我们怎么样。” “死破脸皮开战么,就怕你们没有那个胆子啊!” 两人心中一阵冷笑着,对于被抓的结果并不太过担心,坐于地上合上眼,也不在多问了。 暗室内的祝氏高层,对于外面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七位老人都表达了同样的想法:开战,既然已经注定是分离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祝世荣皱着眉,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身为伤心谷之主,让他下达这样的命令确实有为为难。 祖宗千载基业,奉命守护于此,如今还为完成使命,就已经分崩离析。百年之后,让他如何去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谷主… 老朽知道这样的事让你很难选择,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你的女儿,生死还掌握在厉氏的手中。 更重要的一点,你女婿一家百口人命已经死光了。你还有一个外孙女,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她现在还在外面,孤苦伶仃的等着她娘呢,你不会想让她恨你一辈子吧。 粱堂决定给祝世荣上点眼药,省得他难以做决定,直截了当的一口气说完,就看祝世荣怎么选择了。 “混蛋!” “粱堂,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们,全都给我说出来。” 祝世荣突闻此噩耗,一脸惊诧之色。 庄心却已经变了脸色,神情阴鸷的死盯着粱堂,胸口不停的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白活了几十年的混球。 “就这么多了,诸位都别忘记了,当初虽然是迫于形势,但是抓捕玉嫣丫头的命令,可是你们老哥几位一起下达的,谷主当时也是默许了的吧。” 粱堂对庄心的冷脸视而不见,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反正这事跟他无关,到时候要算账也是跟你们算,算不到我的头上。 当然他还有另一层意思,凌子风既然能为了琴心,闯这九死一生的伤心谷,只为了营救祝玉嫣。 如果事不可为,那么不排除他会倒戈相向,转而与厉家合作。或者最后祝玉嫣死了,他会不会来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等着祝厉两家两败俱伤之后,他在来个痛打落水狗。 第48章 自古刑不上大夫,而今祸不及家人 一众人行出暗室,踏足大殿之时,除了粱堂洋溢着计谋得逞的笑意,其他人脸上都稍显阴沉,还有些余怒未消的样子,显然这场商议过程并不太愉快。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大殿内的人都缓缓睁开眼,结束了打坐,站了起来。吴法无天兄弟俩同样面无表情的站起,背负着双手看向大殿的阴暗之处。 只见祝世荣走在前面,七位步伐沉重,脸色阴沉的老人跟在他身边。而执事长老粱堂,因为犯了众怒的他此时刻意的走在最后,企图掩饰自己的存在感。 吴法吴天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显然目前看到的情况,与他们的得到的情报并不相符,这其中的差距简直大得翻天覆地。 不是说这只是祝氏一脉,所有执事长老参与的闭门会吗?这阁老级的老不死们是又从哪里钻出来的。 连七阁老首座都来了,这一群守卫长老根本就他妈是来做守卫的,真正商议的人物是这群死老头啊。 坑啊,天大的坑啊! 如果时间可以从来的话,老子一定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这无疑是兄弟两人此时最真挚的心声,如果他们能活着回去,一定会亲手将那个送回情报的家伙碎尸万段。 “参见谷主,参见阁老。” 一群人躬身见礼,退到了一旁站着,祝世荣点了点头坐到了首位之上。七阁老只是坐到了下首两边的坐椅,对于眼前的形势并没有过问。 “这不是吴法吴天老位刑罚长老么,来此所为何事?”祝世荣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随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似乎对于两人在此并未感到意外。 “谷主,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吧,诸位阁老在此,莫非是要决定将一切问题都彻底解决了么?” 吴天并未正面回答他,冷笑了一下,接着反问了一句。吴法则闭着眼,反正都逃不掉了,他也懒得多说话,认命就是了。 “放肆…” “吴天,诸位阁老在此,谷主当前,你最好放聪明些。” 一位执事长老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对两人这种傲慢的态度很愤怒,在祝氏高层面前如此自大,他们怎么能忍受得了。 “呵呵,祝山长老,” “左右不过是个死,我兄弟俩何曾怕过。既然我们敢来,自然也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在死之前,我们想做个明白鬼,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吴天冷冷的看了祝山一眼,情绪并没有因为祝山的怒斥而产生太大的波动。 “如果你供出来是谁给你们传递的消息,老夫可以在谷主面前讨个脸面,保你兄弟俩一次活命,如何?”大阁老庄心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闻声,互相对望了一下,眼里都有一丝心动的想法。 老人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这些老不死的,一个个活了百年岁月,对自己的脸面那是看得无比重的,既然庄心说保他们一命,就一定会遵守诺言。 不过一想到背叛的结果,自己的家人后嗣所要面对的惩罚,想想后背就冒出阵阵冷汗,那种想法又打消了下去。 “庄老折杀晚辈了,我俩不过是冲锋在前的马前卒,对这等机密大事又怎么会知道。”吴法迟疑了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是目光有些飘浮,似乎向什么地方瞟了一眼。 “如此,是老夫多言了。” 庄心并没有感到意外,缓缓的闭上眼不在说话,他也只不过随口一问,并未抱多大的希望。 “谷主,男儿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祝厉两家自千年前于此立下基业,到如今各自为首,纷争不息,谁胜谁败都是各自的选择。” “我俩今日死于此处,自然也是毫无怨言,但是,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谷主对在下的看法可否认同。”吴天声音低沉,神情郑重的说道。 他并不怕死,命运并没有给他们太多选择,不与厉家为伍,就要与祝氏站队,无论选择那边,结果都是一样的。临死之前,能为后人谋些未来,也是他唯一能选择去做的事了。 祝世荣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如果我祝氏一脉是最终存活下来的一方,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 “多谢谷主…” “多谢…” 两人诚挚的躬身道谢,可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这个名义上的谷主,产生一抹真挚的敬意。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有好。如果没有那么多纷争,大家都会过得很好吧。不用彼此算计,可以像过去一样,大家一起喝茶聊天,饮酒下棋,那会是多么畅快的事。 可惜, 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噗…” 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的笑了笑,这心灵想通的兄弟俩,选择了自绝心脉而死。 两人都面带微笑,嘴吐鲜血,目光散乱的倒了下去,临死都未能合上那双悔恨而又不舍的双眼。 “唉!” “英雄一世,如此所为,是对还是错呢!” 庄心闭着眼,低声叹了一口气,人老了总是会有很多感伤,比如现在他就有些不落忍。 “哼…” “彼此分输敌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纵有多少痛心惋惜,还是等我们赢了再说吧。” “要是输了,那些老鬼可未必会向你一样,还不知道会不会指着我们的尸体凌辱咒骂呢。” 柴满江冷笑了一声,对于庄心那种抚首惋惜的想法很是不在乎,甚至多少还有些嘲讽。 因为当年闻萧然的事,他对厉氏中人的仇恨可谓是如火山般淤积于内心,终日不得安灵。在无尽的日夜中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也许终会毁灭敌人,也许最终只能焚烧了自己。 庄心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多年的老伙计心中的仇怨他是能明白的,对于他的嘲讽也并未在意,甚至有些同情吧。 “都下去吧,明日之后,我祝氏一脉,与厉氏一脉,将彻底撕破脸皮了,谁能笑到最后,一切就仰仗各位了。” 祝世荣站起身,对着在场的众人,拱手一拜,神情无比郑重的说了一句。 “我等誓死捍卫祖宗基业,厉氏一脉枉顾祖训,只想着江湖称霸,必遭天谴!”粱堂此时第一个站起来表态,充当马前卒。 “附议。” “附议…” 一众长老都选择了附和粱堂的说法,率领一众弟子,起身告退而去。 第49章 兔死狐悲皆性情,心有疑虑生嫌隙 大殿之内, 一种长老退去后,陷入了久久的沉寂之中。灯火通明的大殿里,地上的人影随着火光的闪烁扭来扭去。依稀能从地上两抹猩红中,闻到那死亡的气息。 吴法吴天两人以他们的死亡,拉开了祝厉两家生死对决的序幕,任何一方都不会再有退路。 百年来,厉氏主张江湖争霸,他们才是这江湖中最大的势力,不应该龟缩在这伤心谷中终年不见天日,只能守着祖训等死。而祝氏一脉,却选择遵从祖训,等候那宿命中人,解封这千年守候的轮回。 两家之争,从最开始的意见向左,到后来的暗中动作,双方都把持在一定的克制之中,互相蚕食侵吞。即便数年前,因闻萧然之事,双方已经是擦枪走火,更是一度爆发大战,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而这一次,是真正的再无任何停手的余地了,这对备战已久的厉家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开战借口。而祝氏一脉正好能以违反祖训的理由对厉家施以制裁。 唉… “粱长老,从现在起,加派人手看紧十七长老。” 祝世荣轻轻叹了口气,抬头吩咐了粱堂一声,在粱堂惊诧的目光中,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如果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是,谷主,我即刻就去办。” 粱堂并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应下了此事。 十七长老一直以来,虽然也算忠心耿耿,做事也甚少出错。问题就出在他的妻子乃是历氏一脉之女,甚至还是厉氏主家中的一位偏房小姐,这也许就是谷主怀疑他的理由。 在这种时候,确实不能行差踏错,为了己方利益,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但是,粱堂心中就是很不是滋味,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粱堂神情落寞,轻摇了一下头便转头准备走出大殿,祝世荣再次开口叫住了他。 “粱长老,这些年来,我甚少管理谷中之事,一直都是由你执掌事务。” “而今此事也是你一力促成,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谁都不想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祝世荣一语双关,意有所指的说道,其中不乏警告的意味。 “谷主多虑了!” “掌管谷中事务,也不过是情势所逼,如今确实是我一力促成此事,也不过是为了我伤心谷一众袍泽的未来打算。我也确实有私心,毕竟人老了总要为后嗣做些打算,但我对祖训的忠心,天日可表。” 粱堂停下步子并未回头,只是话语淡漠了许多,不似往日那般,说话行事都如同一个老顽童。 “如此,我就放心了, “但愿粱长老能明白我的苦心,别太见怪。” 祝世荣听着他的话,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伤了这个老人的心。 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个老人支撑着整个大局,与厉家一路周旋至今。正是这个老人以他那顽童似的不讲道理,说话行事全凭喜好的作风,让厉家吃尽了苦头,似乎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我能理解谷主的心情,属下告退!” 粱堂微微躬了一下身说了一句,便走出了大殿。 平时挺得笔直的身躯,此时却有些佝偻,背影在烛光的照耀之下显得萧瑟落寞,再也不似那个从不服老,豪气冲天的“滚三刀”粱堂。 滚三刀,是伤心谷之人对粱堂的一个绰号,嘲讽这个老人就是一个滚刀肉,做事及其的不讲究,比那专干“雁过拔毛,鸟过留声”的人还要狠的是,凡是被他逮住的人和事,他不仅要拔毛,还要剐两层皮下来。 久而久之大家就得了个滚三刀的诨号,也算是很贴切,而且粱堂还对此颇为满意,感觉这个诨号太合他心意了。 “唉!” “世荣啊,你这次真的伤了他的心呢,粱堂的行事作风,可以说都是逼出来的,当年若不是你撂挑子,他也不会变成这为老不尊的顽童吧!” 庄心睁开眼,看了一下消失在大殿之外的粱堂,叹了一口气,话语中带着一抹指责的味道。 其他六位阁老并未出声,但是从他们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们也赞同庄心的意见。 其实祝世荣自己也明白,这整个祝氏人马中,最不会,也是最不可能背叛的人,便是他粱堂了。 只能说是,在这事发突然的情况之下,他也有些杯弓蛇影了吧。 这也是为什么七阁老没有阻止他的原因,毕竟他才是名义上的谷主,无论他说话是否有些过火,出发点都是情有可原的。 而走出大殿之后的粱堂,面无表情的回到家中,门下弟子看他脸色阴郁,便没敢打扰他。 粱堂并没有回到正厅,而是独自漫步来到书房,坐在桌案旁低头沉思了一会,便提笔在黄纸上开始挥毫书写。 “爷爷,在写些什么呢?” 年方十六,长得如花似玉的粱婉如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声音如风铃一般悦耳动听,迈着小巧的步伐奔到粱堂身边,附身探首好奇的看着桌案上的黄纸。 “是婉如啊,爷爷在写一封信笺。” “还记得凌子风那小混账吗?这就是写给他的。”粱堂抬头看了一下孙女,和蔼的笑道。 “子风哥哥,” “爷爷你真的是说子风哥哥吗?他在那里?”梁婉茹欢呼雀跃的跳了起来,扯着粱堂的手臂,小脸蛋上尽是兴奋的笑容。 “哎,哎,” “你这丫头别摇了,没看见爷爷在写字吗?真是的,提起那小混账你就那么兴奋,白养了!”粱堂一脸没好气的埋怨,古人所言还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真的是女生外向啊。 嘿嘿! 梁婉茹才不在乎爷爷的埋怨,她知道爷爷并没有生气,只是趴在桌案一角上,默默的看着爷爷书写。内容非常怪异,每一句话之间根本就不衔接,似乎还藏了一些暗语,反正她也看得不太明白。 “好了,别看了,” “幻风那个小没良心的呢,赶紧把它唤过来。” 粱堂放下毛笔,喝了一口茶说道。 他口中的幻风便是凌子风当年送给梁婉茹的鹰隼,取了个名字叫幻风,这小家伙似乎天生就跟粱堂不对付,粱堂没少被他气得死去活来的。 梁婉如也没多问,手指放到嘴中吹了个口哨,一只体型小巧,浑身毛发干净得发亮的鹰隼从远处飞了进来,停在粱婉如的肩膀上。 这鹰隼乃金燕隼,眼神凌厉,两爪上的尖爪更是锋利无比,身体小巧,善长途飞行,御风能力超强,天生灵性极高,寻常高手也未必能捉得到他。 幻风在粱婉如的肩膀上,不停扑腾着翅膀,盯着粱堂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粱堂没好气的白了它一眼,冷哼了一声:“小东西,你在嚣张,爷我将你拔毛破肚,一半清蒸,一半红烧,你信不信!” 幻风一听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对着他就是一阵嘶鸣,眼神无比鄙视的瞪着他,似乎在嘲讽他根本就是在吹牛。 粱婉如赶紧伸手拍打着它的背部,又好一阵安抚,方才让它的脾气消了下去,只是看着粱堂的目光就是很不待见。 粱堂没有在跟幻风纠缠,只是将黄纸仔细的折叠,放入一个小竹筒里,又摸出从凌子风身上撕下的布条缠了上去。 “小家伙,这是送给你前主人的信笺,你要不关心他的死活的话,你可以选择不送。” 粱堂向着幻风招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仰着脖子一脸傲慢的表情,似乎非常乐意看到幻风不搭理他。 幻风脖伸缩着脖劲,对他的话很是怀疑,飞过来在他手上仔细的打量着那根布条,最后伸出凌厉的爪子将其抓了起来,又嘲讽似的向着粱堂叫了一声。 粱堂也没在意,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就在索道不远处,你应该能寻到他的。” 幻风一声轻鸣,在屋内盘旋了一下,转身就飞出门去,如同一道幻影般消失在风中。 第50章 幻风暗中传信笺,成功潜入伤心谷 唳… 半空中传来一声轻灵的低鸣,正在闭目养神的凌子风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只鹰隼盘旋在头顶上空。 “幻风…” 凌子风一声轻笑,向它招了招手,多年未见,小家伙看起来似乎愈发的神俊了。 幻风伸展着翅膀,顺着风势滑落下来,在凌子风的肩膀上扑打着翅膀,小巧的脑袋不停的拱着凌子风的脸颊,神情无比的依恋。 “好久不见了呀,幻风,你还好吗?” 凌子风抚摸着它光滑的羽毛,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捡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它还是一只连绒毛未脱的小不点。 幻风叽叽咋咋的叫着,显然在向他诉说着什么,凌子风虽然听不懂,但能感觉到它很兴奋,便欣慰的拍了拍它的头部,顺手取下了它爪子紧抓着的小竹筒。抽出竹筒内的黄纸,展开一看,便是粱堂传递给他的话语。 “小子,如你所愿,此事可期。” “七月天多变,日头尚短,小屋左边虽漏雨,午时尚可更衣,欲待佳期,得失难定,如吾所愿,定不能忘。” 信笺的内容非常简短,凌子风默默念叨着,凝神沉思了一会,便已经明白了粱堂所要传递给他的意思。 大体不过是说了事情已经办妥,七阁老已然同意,谷主显然已未反对。提醒他潜入索道左边的小屋里,换下谷中弟子的衣服。 在去与七阁老,谷主祝世荣商定具体对策,顺带着还告诫他不能忘记了答应他的事。 “这老头子,连幻风他都不放心,还挺谨慎的。” 凌子风笑了笑用力一握,手中的黄纸就变成一堆碎片飘入风中,散得一干二净。 “幻风,回去吧,小心点儿,别让人捉了去,做成烤肉给吃了。”凌子风拍了拍肩膀上的小家伙,逗趣着吩咐了一声。 幻风偏着头迟疑了一会,在他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便展翅飞入空中,一声鸣叫后,钻入云层中不见了踪影。 日头渐渐爬上山腰,凌子风默默的等着午时的来临。午时的时候,是人戒备心最松散的一刻,粱堂想必也会动用手段来接应他,在那时候潜入必然会容易得多。 午时一到。 凌子风如同一只钻天鹞子般从山崖下一头扎下,向着索道边缘扑去。 在靠近索道之时,身体凌空一阵旋转,弓着身子如同一只猿猴般攀爬在索道下方,双手双脚紧紧的锁在铁索上。 纵跃,一锁一扣。 身子并未停下,凌空一翻,再次一锁一扣。 如此往返重复,每一次都显得小心翼翼,每一次都惊心动魄。在他的下方就是无尽的深渊,稍不小心就会失足滑落下去。 就这样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到达索道口,而他并未从索道口直接进入。而是选择从左边的悬崖上攀爬而上,打算从悬崖后方潜入到阁楼旁的大树后边,在从哪里进入阁楼,绝对没有人能轻易发现。 只是在他方才从悬崖下翻上来时,一个灰衣打扮的少年早已蹲着等在了那里,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额,你是?” 凌子风并未感到意外,此人想必就是粱堂派来接应他的。 只是让他很不明白的是,粱堂究竟是如何猜出自己一定会从这里潜入呢。这老家伙的心思也未免太过可怕了吧,不愧是在执事大长老这个位置上,打滚多年的人物啊,这等心思手段确实惊人。 “你是凌子风凌少侠。” 少年迟疑的问了一声,显然并不认识他。 “我就是。” 凌子风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请随我来,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少年侧着身子,贴着墙壁闪了过去,在树梢上轻点了一脚,身子斜飞而起,刚好钻入了阁楼上打开着的窗户里。 凌子风待他进去之后,便展开身形,带起一阵虚影,脚尖在树梢间借力,闪入窗户里时,少年已经等在那了那里,手里捧着一套灰色衣衫。 “凌少侠,你换了这身衣衫,等到晚间轮值换岗时,在跟着人群混进去,里面的地形想必不用我多作介绍,你也是熟悉的。” “嗯,我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凌子风接过衣衫,脱掉外衫换掉,顺口又问了一句。 中央大殿都是厉家的人马把持着,凌少侠最好还是从右边的储粮库进入,会比较安全,毕竟这边都是我们的人手,厉家的手很难伸过来。 “我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必须得下去当值了,之后全凭你自己的能力进去。我不能在给你任何帮助了。” “必要时,你可以一直潜伏在这里,直到你认为安全时在行动,我会想办法通知师傅。” 少年将衣服低给他,仔细吩咐完才下楼回到了岗位上,继续闭目盘膝打坐,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凌子风想起与萧夜澜等人的约定,心中也有着急了, 但此时也只能无奈的苦笑,到目前为此自己已经浪费了三天的时间,已然超出了计划中的时限,但愿不会超过约定中的期限。 直到夜幕来临,再次轮值换防的时候,凌子风才混入了人群中,进入了谷中,最后按照哪位少年的吩咐,乘着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闪入了一处昏暗的角落里,摸到了右边的储粮库,绕了几圈才走出来,向着右边山峰上行去。 凌子风对这里并不陌生,只有从这盘旋的道路向上而行,在穿过一条不算太平坦的山路,才能到达半山腰处最边上的一处楼阁,那里便是粱堂的居住之处。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想着曾经在师傅的教导之下的点点滴滴,不禁有些眼角湿润。 那个对他无比严苛,甚至能说是严苛得过分的老人,却为了他而牺牲了自己,挑起一肩风雨,送他出伤心谷。甚至在被神秘人抓走的时候,老人还是满面慈祥的笑着为他壮行,跟在老人身边十来年的他,见过老人笑颜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渺渺无几。 “师傅,你一定要等着我来救你,这一次,我定会让当年伤你的人付出代价。” 凌子风回头看着左边厉氏一脉的山峰,冷冽的脸上闪着寒光,如果当年不是那些人出手伤了闻萧然,那个神秘人也未必能将闻萧然抓走。 此行,如果可能,他绝不介意大开杀戒,让厉家付出的一些代价。 第51章 一夜青丝化白发,从此沦为双魂人 就在凌子风成功进入伤心谷,去与粱堂碰面时。 中州, 蝴蝶谷。 漫天的蝴蝶飞舞在花海之中,云弦怀抱着脸色苍白,泛着青紫色的月乐,坐在花海旁,血红的双眼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柔情。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由远而近,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踏着花海而来,凌空行走如履平地,仅仅眨眼之间便已到达了云弦身后。 如果凌子风在此,一定会惊得心惊胆跳,因为这个老和尚他也认识,便是西林山脚下,西林古寺的主持,无为大师。 “你能救乐儿的,对吗?” 云弦头也不抬,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似乎对于无为大师的到来并未感到意外。 “人生自古谁无死,一切皆是命中注定,云施主又何必如此放不下呢!”无为大师怜悯的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执着感到无比痛惜。 “你能救她的,对吗?”云弦依然是那一句话问了出来,如同魔障,仿佛其他的事他都并不关心。 “贫僧既然来了,自然是能救的,但是云施主你却会因此而死,这样你还会选择救她吗?” 无为大师神情慈悲,话语却很是无情。也许作为一代高僧的他,从未接触过男女之情,所以他一直不明白,为何世人始终看不破一个情字。 如同天心寺的不悔禅师,因红颜身死,从此皈依佛门。可如果他真的能六根清净,看破了情之一字,又如何会选择跳出红尘,从此常伴青灯古佛呢。 “只要乐儿能活着,我死又有何惧之有。” “我无法看着她离我而去,哪怕是死,也应该是我死在她的前头。” 云弦神情有些扭曲,他的话近乎偏执得可怕,也许他爱得太深,已经深得无法自拔。 “阿弥陀佛…” “贫僧能明白云施主的心情,可施主是否想过,如果月姑娘醒来,你却已离她而去,她当如何自处?施主不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吗?” “不,” “如果月儿能活着,哪怕她醒来之后,恨我一辈子,我都绝无怨言,大师,你不会明白,当你看着最深爱的人离你而去,你却无能为力的心情。” “也许这就是佛门中人所谓的魔障,但如果能救乐儿,我入魔障又何妨,沉沦万世又如何,我云弦何惧之有。” 云弦仰天长啸,满腔的戾气将身边的花海都摧残得凋零一片。 “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罢了,施主既然已决定如此,贫僧便助你一臂之力吧,这枚还魂丹,喂她吃下去。”无为大师也不在解劝云弦,掏出还魂丹递给了他。亦如他说的,生死皆是天注定,也许上天注定了死亡的应是云弦罢了。 贫僧将以全身功力,将你的所有生机,尽数逼入月姑娘的身体中,甚至你的血脉之力也会导入她的体内,逼出她体内的七绝之毒,而你将同时承受血脉枯竭,心脉断绝,筋脉断裂的绝天之痛,施主最好有心理准备。 “来吧!” 云弦将月乐扶坐起来,自己也盘膝而坐,无为大师盘坐在他身后,将全身功力运于掌间,灌入他的心脉,引导着向月乐的体内灌注而去。 三人的身上冒起阵阵白雾,渐渐的雾气越来越浓,直至将人影都包裹在其中,依稀只能看到,三道人影在迷雾旋转。 一道道柔和而又刚烈的气劲将周围的花海卷得粉碎,而月乐满头青丝飞舞,淡淡的灰暗之气从她的头顶冒出,飘落在周围的花海中,本是鲜艳的花海缓缓的就枯萎了下去,显然是剧毒之物。 “以血为引,镇神魂,开心脉,颠倒乾坤,逆转生机。” 无为大师声若洪钟,化出数道虚影,分坐八方,气劲关注在两人身上,牵引着两人不停的变换着位置,时而双手相抵,时而一人凌空倒立头部相接。 当无为大师收拢气劲之时,云弦已脸色一片灰暗,生机断绝,看了一眼面前盘膝而坐的妻子之后,面带微笑的离去,他的心愿终究是了了。 “阿弥陀佛!” “生有路,死有度,入轮回,免悲苦。生死皆在一念之间,愿施主一路好走。” 无为大师盘膝坐在地上,低声口宣佛号,斜阳的余辉照耀在他身上,如一尊慈悲的佛陀,被万道佛光笼罩,怜悯世人,普渡众生。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直至晚霞挂满山腰。 月乐才缓缓的醒转过来,睁开有些迷茫的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我已经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我的灵魂吗? 正当她在疑惑的时候,低下眼眸的瞬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身影,眼泪如珍珠般一串串的掉落下来。 “云弦,” “你醒醒,你醒醒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月乐将云弦抱入怀中失声痛哭,她不明白,应该死的不是自己吗?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云弦却死了,为什么…. “阿弥陀佛。” “施主节哀顺变,生即死,死即生,一切都自有定数。”无为大师站起身来,躬身宣了句佛号,既然事情已了,便打算转身离去。 “无为老和尚,” “是你,是你对吗?否则云弦不会死,一定是你,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死。” 月乐闻声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看见这慈眉善目的无为大师,整颗芳心都沉到谷底,声嘶力竭的怒声质问,在这一刻,月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在这个世间,也只有这个老和尚,才有这个能力让自己起死回生,也只有这个老和尚在这里,云弦才会因此而死。 “如施主所言,确是贫僧所为,云施主堪不破情关,贫僧也只能如他所愿了。阿弥陀佛。” “施主保重,贫僧告辞了!” 无为说完,如同一阵风般,乘风而去,只有那未散的佛号还在风中回响。 “为什么,云弦!” 月乐仰天痛哭,凄冽的声音响彻云霄。 漫天飘起鹅毛细雨,洒落在她的身上,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人,死死的捂着他,似乎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细雨过后,清寒的夜空浮现点点星光,月乐抱着云弦,将他葬在了自己的墓中,那本是两人为她自己挖的坟墓,最终却没能安葬自己,反而葬了自己的爱郎。 月乐亲手一把一把的刨起地上的泥土,在一把一把的盖在云弦的坟墓上,细嫩的指尖,尽是猩红的血液,还有那沾在手上未掉的泥土。 用手指在墓碑上铭刻下云弦的名字,就那么枯坐在坟墓前,泪水早已干枯,悲伤已被冷漠掩盖,眼眸中涌起无尽的寒冰。 清晨过后,百鸟鸣叫,花香四溢,那个憔悴的女子依然坐在那里,只是一头青丝已不见,满头白发在风中飘舞。 她,已经心碎。 月乐缓缓的站起身,一掌击在天灵盖上,自裂神魂,一分为二。 “云弦,” “从此之后,一半是你,一半是我。” 月乐低沉嘶哑的声音,默默的说道。 一夜青丝化白发,从此沦为双魂人。 云弦殇,月乐心已死。 若山河不绝,岁月不衰,我必亲手葬下,这世间所有曾经洒落在你身上的尘埃,铺在你轮回的路上。 第52章 黑狱处处是算计,内奸现身伤粱堂 云弦已死,月乐自碎神魂,青丝化白发,眼眸如妖,冰冷的寒气仿佛是从骨子渗透出来。 这就是江湖中人常说的入魔,佛门中人口中的堕入魔障。 从此后,月乐消失在了江湖之中,待她出现之日,必然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那些深藏在记忆中的仇怨,将成为她杀戮的根源。 恩怨仇杀,一直都是江湖中最浓烈的色彩,生为江湖,死为江湖,多少人到死都看不透,究竟何为江湖,而杀戮却一直在继续着。 黑狱, 同样是一个江湖的缩影,这里本是伤心谷祖辈给予门下弟子面壁思过的地方。 近百年来却已经变了味道,成为了历氏手中的私人工具,进入这里的人,想活着出去的几率,简直比奢望天上掉馅饼的几率还要低得更多。 在黑狱的最正中的石牢内,关押着的便是当今谷主祝世荣的独生女祝玉嫣,边上更由厉家精英弟子日夜把守着。 黑狱门口,则是一处宽阔的场地,在两边的小阁楼里,便是伤心谷三位老祖的居所,三人常年在此坐死关,平时没有任何人敢打扰他们的清修。 凌子风装扮成了一位厉家的弟子,在换防的时候一起混了进去,至于原主人早已魂飞天外了。 这是凌子风第一次进入黑狱,整个黑狱看起来很光亮干净,四处都点着烛火,坚硬厚实的墙壁,全都是由巨石堆砌而成,人力几乎是难以摧毁的。 为了防止有人偷袭,这里更是埋下了各种机关暗器,守卫更加是三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漏洞,谁想从这里救人都难如登天。 凌子风跟着众人进来后,便跟着一名弟子,守卫在了最中间的石牢门口。那名弟子本欲与凌子风说话,见他低垂着头,似乎心情很不好,顿感觉无趣的也没有在搭理他。 这也正和了凌子风的心意,他不过是有易容装扮而已,对那个死了的家伙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自己万一漏出了蛛丝马迹那就不好了,不说话是最好的选择。 按照他们的计划,由凌子风潜入黑狱之中等待,将吴法吴天身死的消息透露给厉家,并且还附送了祝氏要攻打黑狱的消息。 而祝氏所有的高手尽出,就连七位阁老都已暗中出动,全都藏在了黑狱外面远远的等待着。 收到祝氏一脉的消息,厉氏必然也要精锐尽出,甚至于所有高手都会出动,来此绞杀祝氏之人。 只等他们全都踏入黑狱门口的场地,到时祝氏人马便从后面一涌而出,以历氏图谋不轨的理由制造混乱。 到时候,黑狱中的人马也必定会倾巢而出,便是凌子风动手的时候,先救出祝玉嫣,顺带着在放出祝氏中被囚禁的族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如果计划成功,黑狱外便是祝厉两家彻底决战的地方。为了计划能成功,凌子风与粱堂更是准备下了各种手段加以应付。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厉家众人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同样是倾巢而出,急匆匆的赶来。 由厉氏七位阁老,厉家当代家主厉沧海带领着,气势汹汹的向着黑狱门口冲去。 “厉沧海,你想干什么?” 祝世荣一声大喝,带着祝氏高手全部从暗处走了出来,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全都刀剑出鞘,阴冷的盯着他们。 厉氏一行人回过头来,却看见祝氏人马出现在身后,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祝氏攻打黑狱了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厉沧海向前走了几步,心知自己已经上了祝世荣的当了,不过他也并不畏惧,冷笑着说道:“祝世荣,我到想问问你想干什么,为了你的女儿,你这是要带领人马攻打我黑狱吗?” “哼…” “本座乃一谷之主,那里去不得,我收到消息才带人来此,怎么,你厉家耐不住寂寞,想动手了吗?” 祝世荣冷然反问了一句,反正他们已经占据了制高点,握有充分的理由,又岂会往他设下的圈套里钻。 “祝世荣,大家明人不说暗话,” “你我两家相斗几十年,不如今日就在你我手中分个高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不用扯那些阴谋诡计了。” 厉沧海笑了笑,将一切都摊在了明面上,既然你设了陷进,我也掉进来了,现在我就是这样蛮不讲理的打破它,就看你能耐我何。 “呵呵。” “不遵祖训,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厉沧海,你想清楚了。”祝世荣无比惋惜的说道,似乎还想劝解似的。 其实他心里都已经乐开花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你不说出来我还无法坐实你图谋不轨的事实呢。 “那又怎样?” “即便三位老祖不插手,祝世荣,你我两方人马相当,实力可不一样。”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而我厉家诸位前辈跟你祝家之人比起来,也只强不弱。” “唉…” “既然你一意孤行,本座今日便替天行道,斩除你这个不遵祖训的叛逆之人,诸位长老,动手吧!” 祝世荣叹了一口气,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似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一般,向着身后众人狠声下令。 “动手…” 厉沧海同样毫无惧色,对于那什么劳什子的祖训他才不在乎呢。 双方人马战到了一起,直接就是兵对兵,将对将,一场混战就此展开。整个场地中一阵阵飞沙走石,金铁交鸣声响绎不绝。 此战不同往日争斗,全都是下了死手,一招一式都是杀招,完全不留任何余地。 才一会双方的一种精锐弟子就已经死伤无数,一众长老已然打斗到了白热化。 厉家三位长老被粱堂劈死当场,脑浆碎了一地。而祝家却死了四位长老,皆是被刑罚大长老厉默言一剑斩杀。 噗… 粱堂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柄长剑穿胸而过。待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去,却见十八长老祝闵伦神色冷冽的站于身后,握剑的右手还微微的颤抖着。 “是你,老十八,这是为什么?” 粱堂眼帘收缩,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祝闵伦竟然是族中内奸,粱堂猜测过无数人,缺唯独没有怀疑过他。 “呵呵。” “粱堂,不要怨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不过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已!”祝闵伦阴沉沉的笑着,狠狠的拔出了插在粱堂身上的长剑。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粱堂虽然挨了一剑,但却偏了那么一点点,只是重伤,但还不至死。已然怒不可歇的他,扭头转身一声冷喝,猛然一掌当头就劈了下去,浑身狂暴的气劲激荡着,这一掌凝聚了全身功力。 轰… 祝闵仑心中一沉,这老混蛋竟然没死,情知自己失手了,以他的功力肯定抵挡不住,于是长剑上撩,直接就挡了上去,身子急忙飞退避开。 怒火中烧的粱堂又怎么会让他逃走,欺身而上拼着挨了两剑,连环数拳将祝闵轮砸得胸膛凹陷,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显然也是活不了了。 第53章 恩怨难解杀戮行,虚晃一招埋陷进 一场恶战,残肢遍地,尸体横乘,这一场血腥杀戮,不知又要有多少妻儿放声哀哭。 也幸好双方都没有让普通弟子参与进来,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死伤,即便是这样,双方数百精英弟子已死伤殆尽,还能站起来的也所剩无几。 黑狱内, 本在守卫的弟子,听见打斗声时,留下十来位看守,就全都冲了出去加入战团,剩下的这几位凌子风不费吹之力就轻松解决了他们。 祝玉嫣满头乱发,浑身衣衫污垢斑斑,本已心如死灰,没有任何期盼的她,此时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凌子风手段辛辣的将其他弟子击杀。 这不是厉家弟子么?外面发生了何事,竟然自相残杀。 祝玉嫣心中不解的想着,其余关押着的数十名祝氏之人,也同样满脸疑惑看着场中情况,搞不懂这厉家又玩的是那一出。 “琴夫人,能走吧?” 凌子风一掌劈开铁锁,看祝玉嫣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便问了一句,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行动不便了。 “你是谁?” 祝玉嫣对凌子风很是防备,虽然凌子风叫出了琴夫人这个称呼,但这在厉家高层中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 “在下与琴姑娘达成了一些交易,今日前来便是完成许下的诺言,无论夫人是否相信,出去后一看便知,在下就不多作解释了。” 凌子风深知自己现在易容换装,对方本就不认识自己,此时更不可能认出他来,但也未多作解释,外边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自己必须得及时抽身出去。 说完便不在多言,依次将囚牢中的所有人都放了出来,领头向着黑狱出口走去,转头冷冷的说道:“如果你们都不想死,就不要问那么多,赶紧出去。” 众人也不在多问,左右不过是个死,跟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狱中关押一生也没什么两样,便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同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凌子风便听到了厉沧海得意的笑声:“哈,哈哈,祝世荣,现在你还有把握能赢吗?” 你我双方,虽然都损失惨重。 但是,我厉家还有三位阁老完好无损,而你祝家除了你之外,陈柴二老实力犹存,其他人在无一战之力,你还不投降吗? “谁胜谁败还未可知呢,你现在是否得意得有太早了点。” 祝世荣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嘲讽了一句,但心中也有些担忧了,现在的形势对他来说确实很不利,三位老祖到现在都没有一丝动静,似乎根本就不打算插手他们的纷争。 也不知道凌子风的情况怎么样,你可别让大家失望啊,这一次我们可都是投下了全数身家,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千万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哼,呵呵…” “是吗?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后手,能让我笑不出来的。” 厉沧海对祝世荣镇定自若的样子根本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对方现在不过是故作姿态,其实早已就没有把握了吧。 “厉沧海,过了今天,你恐怕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这话并不是出自祝世荣的口中,而是从身后传过来的。厉沧海眼色阴沉的向后看去,只见凌子风站在黑狱门口,身后跟着的则是被关押在黑狱中的一众囚犯,祝玉嫣的身影浩然在列。 “小子,你是谁?撕开你的伪装吧。” “如果本座猜得不错,想必你就是凌子风吧,不得不说你胆子真大,当年让你逃了一命,你不好好的在那江湖中过你的逍遥日子,非得回来送死,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厉沧海只是略微惊疑了一下,便一语道破了凌子风的伪装。 之前他收到祝氏十八长老的的消息,还有些不太相信,原来这小子当年确实没死,如今还闯了回来。 “你还活着,我又怎么逍遥得了。”凌子风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也不急着动手。 “呵呵。” “年轻人有勇气是好的,盲目自大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祝世荣,如果这就是你留的后手,今日本座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哈哈哈…” 厉沧海放声长笑,神情无比轻松,多年的夙怨终于要得以实现了,让他已经看到带领手下,称霸江湖的日子不远了。 祝世荣并未搭理他,而是转头瞥了一眼坐在地上运功疗伤的粱堂,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粱堂与林子风一手计划的。 究竟有什么后手,别说他不知道,连七位阁老都毫不知情。这可以说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豪赌,将身家命运都押在了粱堂与凌子风的身上。 粱堂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又瞟了凌子风一眼,继续闷声疗伤,根本毫不关心现在的形势。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啊!” 凌子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缓缓的向前迈开步子,众人根本就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小子,别在那装腔作势了。” 厉沧海似乎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凌子风实在太镇定了,他绝对不相信这小子会就这样跑回来送死。 凌子风冷声一笑,身影如同一只利箭射了过去,随着他飞扑出去的瞬间,无数的暗器从他身上飞射而出。 如同一道人形刺猬般,漫天都是他打出去的暗器,各种各样,五光十色,几乎江湖中能见到的暗器这里面都有,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一看就知道是淬了剧毒的东西。 “哼,雕虫小技!” 厉沧海一声冷哼,大手一挥,气劲激荡而起,所有袭向他的暗器都打在了衣袖之上,根本就伤不了他一丝一毫。 而厉家三位阁老,同样不敢让开,否则这些暗器必然全数打到他们身后的厉家之人身上。 不过这种程度的暗器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三人也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轻描淡写的就全数挡了下来。 “凌子风,本座过往似乎还抬举你了,这么些年你就只有这种手段么?” 厉沧海脸色有些不好看,对方竟然拿出暗器来对付他们,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要知道功力达到他们这种层次,已经很少有暗器能伤到他们了,除非是功力与他们相当的对手,也许还会有得手的机会。 凌子风在暗器全数出手完之后,身形又撤了回去,似乎刚刚他装腔作势半天,真的只是为了将暗器打出去一般。 “厉沧海,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凌子风脸上闪着计谋得逞的冷笑,双手环胸,神情怪异的看着他。 第54章 三老现身断恩仇,噬魂解封化血魔 “厉沧海,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凌子风脸上闪着计谋得逞的冷笑,双手环胸,神情怪异的看着他。 厉沧海心中一沉,凌子风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究竟那里不对,一时之间他又说不上来,这种仿佛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令他非常不爽。 “哼!” “小子,你觉得用这种幼稚的伎俩,便能蒙骗本座吗?”厉沧海眉毛上挑,神情蔑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凌子风说道:“你可以试着运一下气,是不是会感觉气劲不顺?” 厉沧海提起气劲,确实如凌子风说的那样,气劲冲出丹田,筋脉却仿佛堵塞了似的,不受自己支配。 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三位阁老一眼,三位老人也只微微点了一下头,默认了凌子风的话。 “凌子风,你干了什么?”厉沧海眼神阴森冷冽。 “封气散,” “厉家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可是个好东西,当年你对我师傅便使用过,怎么今日自己竟然忘了。” 凌子风漠然一笑,提醒了厉沧海一句。 “呵呵,” “还真是本座大意了啊,凌子风,亏你还是闻老的关门弟子,他的一身本事你没学到,却学会了使毒,本座真替闻老不值啊。” 形势突然反转,厉沧海也不愧是一世枭雄,也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太过慌乱,反而还出言讥讽凌子风。 “你认为我会吃这一套吗?今日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厉沧海, “当年追杀之仇,下毒暗害我师傅,导致他老人被擒,今日便拿命来还吧!” 凌子风话语落下,身影已然冲了出去,血神剑凌空出鞘,剑指苍穹,当空劈下。 轰, 厉沧海抬手挥剑硬架了上去,被这一剑劈得退了好几步,气沉丹田,灌于脚下,才止住了身子,庞大的力量将地上都踩出了一个个大坑。 厉氏七阁老首座厉无波在一旁却眼神一缩:这小子好精湛的功力,剑起,气动,出剑,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恐怕即使沧海不中毒,也未必能轻易将这小子击败。 “休得猖狂...” 一见凌子风欺身而上,打算对厉沧海下杀手。 厉氏三位阁老,厉无波,王道然,于征三人同时闪身挡在了厉沧海身前,即使他们中了毒,也不过是气劲不顺而已,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厉无波,你当我们几位是透明的么?” 柴满江,陈百川,祝世荣三人走了过来,站在了凌子风的身前,形成了对持。 祝世荣冷冷的说了道:“厉沧海,还不认输吗?” “现在你我双方都是人数相同,但是你们几位战力已经受损,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哼,” “祝世荣,你以为这么轻易就赢了吗?两位老祖,你们还不出手吗?” 厉沧海满脸冷笑,向着场中的阁楼高呼了一声。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响起,气息悠长,充满了悲天怜人的感觉。 只见左右两边,走出了三位老人,体态瘦削入骨,满头银发所剩无几,佝偻着身子,仿佛风吹一下都会摔倒似的。 左边的老人便是祝氏仅存的一位老祖祝炎,一身棉布长衫,手拄一根龙头拐杖,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另外两位便是厉家两位老祖,历轻风,厉轻候两兄弟,两人看起来稍显精神一些,双手背负在背后,看不出任何表情。 “唉,两位老友,比如各自退一步,如何。” 祝炎看着场中的状况,缓缓的叹了口气,并未搭理这些后辈们,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没有太多闲心跟小辈闲话了。 众人都没有出声,双方的战斗可以说,现在才是开始而已。无论他们打死打活,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这三位老人手中,他们不过是将胜败的天枰稍稍倾斜了一下。 “祝炎,我们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认认真真的打一场了吧?” 厉轻风并未接话,只是凝神沉思了一下,便反问了一句,似乎在缅怀年轻时候的情景。 “轻候兄,你也这么认为吗。” 祝炎眼神瞟了一眼厉轻候,淡淡的问了一声。 “既然都出来了,总要活动活动筋骨吧,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妨给后辈们留个念想吧。” 祝炎闻声也不在说话,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阴沉而又冰冷,手上的龙头拐杖上,青色的气劲环绕在上面。 “老祖,” “你尽管动手,我等拼尽全力也要拦下厉轻风。” 祝世荣上前一步,三位老人实力都相仿,如果老祖以一敌二,恐怕赢面也没有多大。 “放肆。” “厉轻风也是你能叫的吗?滚到一边去。” 祝炎一声冷喝,老脸上蕴含着怒气,显然对祝世荣的无礼之言很是生气。 即使双方份属敌对,也不是祝世荣可以随意轻辱的。毕竟祝厉两家,千年世交,在他们那一辈,其实三人也算得上交情莫逆,只不过如今为了后辈,都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祝世荣只能唯唯诺诺的退到一旁,陈百川,柴满江却丝毫不惧,反而欺身上前了一步。 “厉轻风,厉轻候,既然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咱们也不妨算算旧账了!” 陈百川脸上溢着浓烈的杀气,当年的恩怨这两个老家伙才算是正主,等待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彻底清算了。 “唉,” “百川,满江,退下去吧,你俩根本就是他们的对手。” 祝炎叹了口气,好言相劝,虽然算起来这两人也算是晚辈,但他俩与闻萧然算是忘年之交,自然也有跟他平辈相坐的资格。 “柴满江,陈百川,就凭你俩这点道行,想报仇还差得远呢。” 厉轻候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根本就未将两人放在眼中,在这里除了祝炎能让他们正视一眼,他们也没有兴趣跟这些动手。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自从三位老人出现之后,凌子风的眼神就死死的盯着厉轻风,厉轻候。 双眸渐渐变得猩红,如同九天妖月,直至变得平淡如水,墨黑一片,仿佛如同那万年寒潭一般,冰冷刺骨。 手上的血神剑,一股股漆黑血腥的气劲旋转,缠绕着他的手臂,直至将整个身躯都笼罩。 血,如海, 邪,无边, 这就是血神剑恐怖的邪异之力,凌子风已然解开了血神剑的压制,彻底释放出了属于它的力量。 血神经,凝炼己身,以心化神,持有血神剑,驾驭那邪异的力量,就必须承受那千年的咒怨。 第55章 一身豪气轻风候,噬魂邪气镇九幽 “厉轻风...” “厉轻候...” 凌子风低沉嘶哑的声音,仿佛带着漫天的仇怨,阴森凛冽,让人闻声不禁如芒在背一般。 “小家伙,想为你师傅报仇的话,就来吧,老朽便给你这个机会。” 厉轻风皱了皱眉,凌子风身上的血腥气太过浓烈,让他不喜。 “血债终须血来偿,受死吧!” 凌子风一声冷喝,漆黑的眸子闪着寒光,轻声低喃中所蕴含的杀气,让在场之人脸色都有些微微一变。 唉, 当年闻萧然之事给这小家伙的刺激恐怕也不轻啊。 祝炎心中长叹,究竟要仇恨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让一个人如此彻底失去理智,心中只余必杀的信念。 “等等,这种邪异至极的力量。” 祝炎心中突然一震,一双浑浊的眼中闪着精光,死死的盯着凌子风:莫非,噬魂剑,这必定是属于噬魂剑的力量,它,出世了。 此时,凌子风单手一握,血神剑一声轻鸣,化为血色的巨刃,汹涌而出。双脚跨出,身体几乎犹如瞬间移动一般,诡异的出现在了厉轻风前方。 “缥缈剑,剑如风,一剑千山尽无踪。” 凌子风出手就是杀招,剑化万千,,血色的剑气将厉轻风两人笼罩,他这是要以一敌二,必杀两人。 哼! 厉轻风冷笑了一下,闻萧然的缥缈剑,确实让他很忌惮,但在这小子手中使来,他还未必会放在眼里。 眼神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万千剑影中的身影,左手上一道圆形的气劲在凝聚,在剑气即将袭上他的一瞬间,就那么直截了当的一拳挥了出去,插入剑影之中,一拳击在凌子风的胸膛之上。 砰! 凌子风被打得倒退了数十米远,方才止住身子,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这一拳将他的护体气劲都击得粉碎,内附一阵震荡。 “慢,太慢了…” “跟你师傅比起来,你这种速度充其量算小孩蹒跚学步而已。”厉轻风很是惋惜的摇着头说道。 凌子风不语,只是面无表情的抬起头,这一拳,让他看到自己与厉轻风的差距究竟有多远。 如果对方刚刚下了杀心,那一拳足够将他击得五脏六腑碎裂而死,必定毫无悬念。 血神剑,彻底展现你的力量吧! 凌子风心中发狠,只有借助血神剑的力量,才有可能与这两人一搏的机会,即使被反噬,他也在所不惜。 不得不说,如果一个人彻底失去理智的一瞬间,绝对是他最可怕的时候,那怕他是个十岁小儿,都有可能会爆起杀人。 亦如现在的凌子风,盘膝坐在了地上,双手结着繁杂的手印,一道道幽深的气劲在两手间缠绕。 被气劲包裹的血神剑,就那么飘在他身前倒竖而起,剑刃飞快的旋转着,发着阵阵嗡鸣声,非常刺耳。 凝念己身精血,灌注于剑身,以心化为剑魂,人即是剑,剑亦是人。这便是血神经的心法口诀,必须是有大毅力之人,方能用此功法驾驭血神剑,否则必然会被拿邪异的力量反噬,迷失在永恒的杀意中,沉沦不醒,无法自拔。 “他在干什么?” 厉轻风不解,与弟弟厉轻候对视了一眼,突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色。 “噬魂剑,那小子手中所持的竟然是血神剑,”厉轻风不可置信的道了出来,总算能想通为何凌子风的气劲中总有股阴森血腥,邪异无比的力量了。 “他在解封噬魂剑,这小子必定身负血神经,他这是要与噬魂剑融为一体。” 厉轻候惊讶无比,这小子还真是让人惊讶啊,噬魂剑,血神经都已出世了,伤心谷终究要从见天日了。 守候千年的宿命,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过了今天,他们都会知道,这隐藏千年的真相。 轰! 剑声轰鸣而起,凌子风执剑在手,浑身血气飘浮,剑身上闪着雷鸣般的气息。 即使身在数十米远的一众人等,看着那猩红而又漆黑的血气,似乎有种暴戾的情绪,莫名从心中涌起。 祝炎心中一惊,大声吼道:别去看他,此剑能吞噬人的意志! 除了祝厉三位活了无尽岁月的人,早已经清心寡欲,心静如水,加之修为深厚,功力更是精湛无比,并未受到影响。 其他人都差点迷失在了那血色的海洋中,仿佛只想不停的杀戮,才能舒缓那种暴戾的情绪。 此时被祝炎一声大喝惊醒过来,不犹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又撤退到了场地的边上,远远的看着,实在是太可怕了。 “铮,” “去死吧!” 凌子风一声厉喝,人随剑动,瞬间升入半空,血神剑在半空中光芒大放,腥红的血气几乎弥漫了整个黑狱门口的场地。 祝炎退了很远,这不是他的战斗,此时的凌子风可是好坏不分的,在未搞清楚这噬魂剑究竟隐含了什么秘密之前,还是不插手的好。 江湖之中,故老相传的血神剑,但却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乃是噬魂剑,吞噬千万冤魂而生,自出世千年来,已不知道造下了多少杀戮。 人们只知道血神剑乃上古先秦铸造杀敌所用,其实这也只是以讹传讹罢了,血神剑真正的使命,还如同迷雾一般从未有人知道。 轰! 剑光冲天,血漫九霄,嘶鸣若天际狂雷,化为两柄无形的巨刃冲击而下,以厉轻风两人为中心,轰然降落。 厉轻风两人不敢轻视,两手比划着各种圆形的弧度,气劲仿若一条透明的游鱼一般,随着两人的手在周身游动,形成淡薄无形的透明罡气,守护在周身。 并不是他们的攻击不足以抵抗,而是不敢轻易撄其锋芒,这种邪异至极的力量他们也是第一次对抗,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侵蚀灵魂。 “嘭” 这样的硬碰硬,导致双方都倒退了数十米,解封了血神剑的凌子风,借着这股力量,已然足以与两人硬拼。 凌子风吸了一口气,这种邪异的力量充塞整个脑海之中,让他非常的烦躁,脾气也变得更加暴戾起来。 打斗场外,一直盯着场中的厉沧海,眼看着自家两位老祖与凌子风打得旗鼓相当,两位老祖又似乎都没有下死手,在这样拖下去他感觉情况对他们会很不利。 毕竟祝炎现在可是还丝毫未损呢,如果两位老祖在出现点什么意外情况,到时候不是让祝炎捡了个大便宜么。 于是他转头悄悄的嘱咐了身边的大阁老厉吴波一句,只见厉吴波便悄无声息的偷偷离开了。 而大家都在关注着场中的打斗,他的离去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56章 昔日仇敌突现身,三老联手斗强敌 这样都还不够吗? 凌子风脸色狰狞,紧握剑柄的右手,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凸显,青筋暴露,更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即使依靠着血神剑的力量,都不足以压制着两个老家伙。 “不错嘛,能将老朽两人逼退数十步,即使是借助了外力,也足以自傲了。”厉轻候拍了拍衣衫,赞赏的夸了一句。 也许是出于守护持有噬魂剑之人的祖训,也许出于当年出手重伤了闻萧然,对他的徒弟心有一丝愧疚,更是出于惜才之心。所以他们并没有下杀手,否则即使凌子风又噬魂剑相助,也不会是两人的对手。 “嘿,真是精彩啊。” “噬魂剑,血神经都出世了,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天空上,阴冷的声音响起,一道黑色身影乘风而来,缓缓飘落场中,步伐随意,如入无人之境。 “许久未见,诸位安好?” 来人年近花甲,却精气神旺,双手环于胸前,随意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意指向谁。 “尊驾真是艺高人胆大,三年前闯我伤心谷,抓走闻萧然,如今又再次驾临,真当我伤心谷无人吗?” 厉轻风冷视着他,话语阴沉,神情弥漫着淡淡的杀气,来人正是三年前将闻萧然抓走的神秘人。 “嘿,我无意与厉家为敌,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又何必如此争锋相对。”黑衣人脸上淡笑,对厉轻风随意的解释了一下。 “哼,” “我伤心谷在如何争斗,也不容外人插手,今日尊驾既然来了,不妨就留下来吧。” 厉轻候上前一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气劲融于全身,手掌之上泛着无形的波光。 祝炎也迈着步子走入场中,三位老人形成了一个三角方位,将其包围,眼中寒光四射。 此人功力之高,是他们毕生仅见,当初集三人之力,也只是让此人受了点小伤,却未能将之留下。 此人来历更是神秘,即使他们活了无数岁月,也没有从他的招式之中,看出来究竟师承何处。 如今对方又再次闯入伤心谷,即使功力不如人也必须得让他吃点苦头,毕竟伤心谷的脸面不是谁都能打的。 “何必呢,” “此次本座来,便是为了带走闻萧然的徒弟,并不想与你们动手,三位何必自讨苦吃。” 黑衣人对于祝炎,厉轻风三人的合围并不放在眼中,他只不过是嫌麻烦,便多劝解一下而已。 凌子风向前走了几步,吸了口气狠狠的甩了甩头,将那暴戾不安的情绪给压了下去,脑海才清醒了许多。 看着黑衣人,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对方实力之强他曾经可是亲眼所见,能在祝炎三人的合围之下轻松离开的人,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即便这三年多来,凌子风血神经有所小成,在江湖之中能与他一战之人,屈指可数。 但面对这等人物,他连一丝把握都没有,比面对厉轻风厉轻候两人还要可怕得多,毕竟面对这两人,凌子风还有逃生的把握。 “你究竟是谁?我师傅在哪里?”凌子风看着他冷冷的问了一句。 雪漫空斜着眼看了一下他,说道:“怎么,想救你师傅吗?” “本座不得不告诉你,就你现在这点功力,就不要想了,你连本座都打不过,又谈何救人,徒增笑话。 “本座雪漫空,只要你乖乖的跟本座回去,自然就会知道你师傅在哪里。” “哼,” “只要你把我师傅送回来,我就跟你走,绝不反抗。” 凌子风冷哼一声,既然对方是为了自己而来,那么只怕自己今日也逃不了了,如果能换师傅的平安,又有何不可。 “如此,本座就只好亲自请你去了。” 雪漫空觉得没有必要在废话下去了,话声落下,大手一抓,磅礴的气劲化为一只黄金大手,像凌子风凌空抓去。 “欺负小辈,未免有失风度。” 祝炎淡淡的说了一句,身子瞬间就挡在了凌子风前面,龙头拐杖带起罡风砸了过去。 厉轻风,厉轻候两人从学漫空身后出手,掌风如刀,劈他后脑勺,刚猛的拳头砸向后背,四脚同时攻他左右下盘,封死了他上中下三路。 “嘭” 厉轻风两人的攻击与祝炎的拐杖气劲相撞,一声爆裂的巨响,三人蹬蹬蹬退了好几步。 雪漫空却出现在了祝炎的身后,轻飘飘的一拳轰在他的背心上,直接将他咋出去数米远,嘴中鲜血喷洒,倒在地上半响才爬了起来。 “裂天拳,” 厉轻风一跃而起,毕生功力凝聚于拳头中,拳如巨锤,风雷阵阵,凌空砸下。 “大悲掌,” 厉风候大喝一声,跟随而上,神色祥和,身有金光在弥漫,如那慈悲的佛陀,双掌合于胸前,缓缓的推了出去,一道巨大的五指手掌,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轰击而出。 祝炎一看,两个老伙计这是毕生绝学出手了,完全是拼死一搏,成败在此一举。 “炎龙十八杖” 顾不得身上的伤,身如幻影,拐杖打出十八道气劲,化为漫天火焰,连空间都有阵阵嘶鸣声传出,一条龙形从火焰中钻了出来,飞扑而出。 雪漫空默默的转头,眼中有些惊讶之色,才几年不见,这三人功力见涨啊,这三招让他避无所避,若是强自接下来,估计也得受点轻伤。 好功法! 雪漫空赞叹了一声,右手从腰间一扯,一条长长的锁链抓入手中,舞起一道道诡异的弧度,如闪电嘶鸣,婉如实质的劲气涟漪四面八方的扩散了出去,最后迎向了三人的攻击。 嘭! 巨大的气浪笼罩在场中,如同狂风呼啸,让人睁不开眼,地上都刮起一道道泥土,尘土四处飞洒。 待一切尘雾散去,祝炎三人跌坐在地上踹着粗气,口鼻中都有鲜血在流出,显然受伤不轻。 而反观雪漫空,不过是嘴角有一丝血迹流下,步伐依旧如之前那么散漫,根本就没有受到太重的伤。 第57章 君临万古,禅宗佛号显行踪 嘭! 巨大的气浪笼罩在场中,如同狂风呼啸,让人睁不开眼,地上都刮起一道道泥土,尘土四处飞洒。 待一切尘雾散去,祝炎三人跌坐在地上踹着粗气,口鼻中都有鲜血在流出,显然受伤不轻。 而反观雪漫空,不过是嘴角有一丝血迹流下,步伐依旧那么散漫,根本就没有受到太重的伤。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本座都不得不钦佩三位,差一点就让本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雪漫空神情阴冷无比,刚刚情形的凶险,让他都有些惊惧,如果不是功力足够深厚,这等程度的攻击他恐怕都要受不轻的伤。 “小子,现在你还有什么依仗?” 雪漫空扭头看着凌子风,随意的问了一句,连三老都败在他的手下,这场中应该无人能在阻止他了。 苍穹变,天欲倾,三尺青锋震天阙。 淡漠的声音,冷漠的神情,冰寒刺骨的眼神,一字一句的从凌子风的口中冒出来,无形的杀气形成一道道的风暴,盘旋在他的身边。 血神剑, 不,确切的说应该叫他噬魂剑了,一点一点的光芒在剑刃之上跳跃,就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直至发出亿万点璀璨迷人的光芒,天空隐隐有乌云迭起,风云失色,空间爆裂。 雪漫空瞳孔扩大,眼神猛的收缩。 这是噬魂剑,他当然认得,而这情形,他却无从而知。 断天阙,镇九幽,乱乾坤,封王侯,难道这就是噬魂剑真正的姿态么?雪漫空眼神震惊,呢喃自语。 场中众人此时也心中一凛,被这种毁天灭地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心房中砰砰直跳,那种无形的杀机仿佛就笼罩在自己的心中。 噬魂剑重现了。 沉睡了千万年,经历了无数岁月的埋没,今天终于再现世间,展现属于它的真正姿态。 剑光闪烁,杀气冲天,即使它现在就握在凌子风手中,也依然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傲视乾坤,独断万古。 如果手握此剑,必能称尊江湖,之前的噬魂剑如蒙尘之珠,不现光华,认识它的人不过认为是邪气缠身,锋利无比而已。 而现在才知道,这传言了千百年的噬魂剑,即使是神兵利器,都已经不足以形容它了。 “嫉妒,贪婪,” 是场中大多数人现在的神情,远远观望着的厉沧海,眼中闪现着兴奋贪婪的色彩。 “我一定要拥有它,谁也不能阻止我,谁阻我,我便灭谁。” 厉沧海如此想着,即使是自家两位老祖拦在前头,他也绝不皱眉的斩杀了他们,丝毫不觉得,那场中之人,每一个他都不是对手,即使是凌子风,他也未必能一战胜之。 噗, 凌子风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心中叹了口气,自家功力不足,却强自使用这属于血神剑的专属功法,此时已经开始反噬自己了。 “绝断乾坤,独尊万古,是名:轮回。” 凌子风抬起头,深邃的眸子漆黑一片,话随剑动,一剑呼啸而出,剑气冲天而起,迎风暴涨数十丈,带着万千光芒,森寒,冰冷的嘶鸣声如同那九幽之中的万千冤魂在低语,哀嚎。 眼见着这毁灭般的剑气即将来临,雪漫空身形飞速的快退,绝不与之接触,这样的攻击太过可怕,即使他能感觉到凌子风是在强行驾驭着噬魂剑,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后面这三位老头可还有一战之力呢,到时候难免不会被他们捡个便宜。 哼! 你逃得了么! 凌子风一声冷哼,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剑花满天,瞬间刺出了一百零八剑,招式如同波涛般一浪高过一浪,攻势刁钻狠辣,剑气封喉夺命。 欺人太甚! 眼看自己无路可退,雪漫空大喝一声,锁链挥舞而起,封死了自己的上中下三路,三拳击出,从锁链的包围之中穿插而出。 砰! 袭来的剑风被他震歪了些许,一看得了先手,雪漫空欺身而上,整个人如同一条在水中穿梭的额游鱼一般,猛的席卷而出,锁链化出漫天影子,仿若一条在吞吐蛇信的巨蛇,向凌子风缠绕而去,左手带着摧金裂石的气势狠狠的轰向凌子风的咽喉。 杀, 凌子风一声暗喝,并无闪避,剑气回旋,将锁链挥了开去,一脚踢在袭来的拳风上,借势而起。 “天魂哭,幽魂泣,弑魂灭魄镇九幽。” 凌子风声若幽冥,身影虚无,剑光全数收敛而起,直至在天空炸响,剑光如九天雷龙,带着毁灭世间的力量,从天而降。 雪漫空吓了一跳,锁链挥舞着将自己全身包裹,瞬间暴退了数十丈,身子贴在黑狱的墙壁上,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从天而降的一剑。 该死, 凌子风,别让本座抓到你,否则定要将你扒皮抽筋点天灯,才消我此时之恨。 轰! 剑气轰砸在地上,穿刺出一条巨大的裂缝,约莫有数十丈深,隐隐还能听到地下的暗流声。 如果不是因为凌子风功力不足,体内又遭到反噬,气劲不稳之下,因此招式才缓慢了许多,否则刚刚那一剑足以将雪漫空轰得爆碎。 又一次失手,凌子风心中一沉,自己的功力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在战下去了,最后一招,必须得将之击杀,否则必败无疑。 “封天阙,镇九幽,君临万古剑王侯。” 凌子风人与剑合,幽寒的剑光再次出击,如同烟花一瞬,光华一颤,带着君临万古的气势,仿佛王者降临一般,刺了出去。 雪漫空心中惊叹,全然无法闪避,也来不及闪避,这样的速度,即使神来了恐怕都避不了。 拼了,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这小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自己挡下此招,他就必败无疑。 虽然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念之间而已,雪漫空瞬间下了决定,且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我锁链更胜一筹。 右手锁链搅起一阵旋风,就那么直截了当的迎了上去。 嗤,嗤,嗤, 气劲挤压得空间一阵爆裂,只见剑光势如破竹的刺了进去,而锁链却节节败退,断裂成无数的碎片,掉落而下。 本来胜负将定之时,凌子风的身子就偏偏顿了一顿,就是在这个瞬间,一剑无回的气势就缩了一缩。 “就是现在,” 雪漫空心中大喜,不退反上,剩余的锁链直接就砸了出去,凌空一脚飞踢上凌子风的肩头。 这一脚将凌子风踢得一声闷哼,瞬间倒砸了回去,雪漫空追了上去又接连三掌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砰。 摔在地上的凌子风,脸色苍白入纸,接连吐了数口鲜血,紧握着噬魂剑的右手,都在不停的颤抖,额上有丝丝黑气在盘旋而上。 这是噬魂剑最后的反噬,持剑之人如果无法驾驭噬魂剑,就必然被其反噬,沦为剑奴,成为被噬魂剑驱使的杀人恶魔。 “阿弥陀佛。” 一声悠扬的佛号,仿佛从天边传来,一道人影从天边飘来。 一个和尚,一柄禅杖。 第58章 渺渺禅音镇诸邪,密谋败露恩怨休 雪漫空本欲上前,一举擒获凌子风后,抽身离去。 至于与厉沧海的合作,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而已,他才不会掺和祝厉两家的争斗。 不过就在他刚刚迈步的瞬间,身形就猛然一顿,停了下来,脸色如同吃了只死苍蝇般,无比的难看。 “阿弥陀佛,” 佛号悠扬,声若慈悲,一个老和尚,一柄禅杖出现在他的眼中,雪漫空欣喜的心情都沉了下去,想完成任务,恐怕难了。 “砰,砰,砰,” 老和尚就那么从半空中迈步,每一步都会发出低沉的震动声,仿佛在平地上行走一般。禅杖凌空,九环时而摇响,发出“锡,锡”的清脆声,听者心境平静祥和。 老和尚口若洪钟,禅音嘹亮:“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 一道道的佛家真义禅音,炸响在凌子风的耳边,直击心房。即将沉沦在噬魂剑下的凌子风,悚然了清醒了一下,脸上神情扭曲,更甚迷茫,杀戮的执念似乎难以抛去。 “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纵得荣誉等事,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老和尚走到凌子风的身边,神态安详的看着他,眼中倒影平静如水,既无慈悲,也无贪念,口中话语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透。 凌子风手中噬魂剑,震颤着嘶鸣,似在怒吼,又像是在质问。直至他脸上的黑气缓缓的淡去,噬魂剑方才停息了下来。 凌子风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些许笑意:“身在红尘,善恶缠身,唯执手中剑,以我心,断正邪,斩因果。” “施主有一颗通明心,秉持以恒,必成正果。”老和尚淡淡的说道,眼中有赞赏之色浮现。 “大师是在渡我吗?” 凌子风笑了笑问。 “不,” “贫僧说过,只能渡己,不能渡别人。”老和尚摇头否认。 凌子风低头不语,半响才说道:“大师高人,与在下数度有缘,今日又救我一命,正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吧!” “阿弥陀佛,” “佛曰:不可说,贫僧也无法告诉施主。”老和尚再次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不能说,亦或是无话可说。 凌子风苦笑,这个无为大师,永远都是一副硬骨头一样,让他无处下嘴,除非他自己告诉你,否则根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老和尚数次与自己碰面,必定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绝对是有意而为之,否则今日也不可能如此及时的出现,救自己一命。 “雪漫空,见过无为大师。” 雪漫空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躬身行了一礼,虽然姿态很是恭敬,只不过在低头的那一瞬间,眼神充满了恶毒。 “嗯!” “贫僧此来,便是为施主送行,你该走了。”无为大师自然的接下了这一礼,神情并没有一丝波动,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老和尚,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此胡言乱语。” “雪长老,杀了他,咱们在合力将祝炎拿下,我历家上下甘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厉沧海急眼了,骂骂咧咧的步入场中,这即将到手的肥肉,怎么能让他给飞了。这雪漫空虽然很强,但只要等他与这老和尚拼个两败俱伤,自己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到时候在来个渔翁得利,想想都让他一阵兴奋。 雪漫空闻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比猪还要笨的白痴,心中更是一阵破骂:你******,你是猪脑子吗?老子要是敢动手,还用这么墨迹半天,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两这话落在场中之人耳中,简直如那九天惊雷一般落入心神,满脸震惊,这雪漫空竟然与厉沧海有勾结,原来这厉家图谋的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孽障!” “勾结外敌,数典忘祖。你如何敢?你怎敢?” 厉轻风气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手指着厉沧海怒声大吼,脸色因激动而变得潮红。 如果到现在他都不能分清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这两百多年的岁月就算活到猪声上去了。 想不到自己老兄弟两人出手,只想彻底解决祝厉两家纠缠多年的恩怨,到时在彻底清换厉家高层,祖训是绝不容悖逆的。 却不想,自家的子孙,早已就耐不住寂寞,与敌勾结了,还将自己两人给蒙在鼓里当枪使。 “厉沧海,你好啊?连老祖你都敢蒙骗了,三年前的事,就是你俩合谋的吧,你好大的胆子。” 厉轻候怒声嘶吼,从未觉得像现在这么憋屈丢脸过,简直是八代祖宗的脸面在今天都给全部丢尽了。 只见他不顾忌身上的伤势,猛的飞跃而起,抓住正在楞神的厉沧海,一道道狂暴的掌风就像打沙包一般,直到将厉沧海打得五脏六腑尽碎,死得不能再死方才罢手。 “来人,将这个孽障给我拖下去喂狗。” “此间事了,所有有关人等,自己入黑狱,面壁思过一甲子。” 厉轻候喘着粗气,他最恨的便是这种吃里扒外的忤逆子孙,只要落入他的手中,就绝不姑息养奸,狠狠的下了死命令。 几名弟子瑟缩着上前将厉沧海抬了下去,厉吴波,王道然,于征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想将两位老祖逼上梁山,如今已然大势已去,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再也没有了争雄之心,三人面无表情的踏入场中,联袂走入黑狱,只留下了一道萧索的背影。 哼! 厉轻风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在说话。 一场争斗就如此戏剧性的落下帷幕,只有雪漫空站在那里面对着无为大师,满头尽是冷汗。 “漫空告辞,大师保重!” 雪漫空最终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虽然完不成任务回去面对的惩罚,也让他心惊胆跳,但总比死在这里的好。这个无为老和尚,可不是像他表面的那样面慈心善,手段可是黑着呢。 “施主好走,恕贫僧不远送!” 无为大师随意说了一句,话声落入众人耳中,脸色都古怪之极,老和尚你是不是搞错了位置,我们才是这里的东道主好吧。 但也没人敢出声啊,形势比人强,没见到连雪漫空这样的人物,在这老和尚面前都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绵羊,他们又怎么多话。 “我师傅在那里?” 凌子风身形一闪,摇晃着身子拦住了雪漫空的去路。 “哼!” “上古天宫,小子,如果你有胆子的话,就去救他吧!不过就你这样的修为,在给你一百年时间,只怕也未必能救他,不过送死而已,还是算了吧。” 雪漫空冷嘲热讽的蔑视着凌子风,刚刚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正好全数发泄到了凌子风头上,你不是想救人吗,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 上古天宫,又是上古天宫,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又是身在何方,江湖中从未有过这样的传奇势力出现过。 凌子风没有在多问,让开了去路,自己现在也是强弩之末,在想多问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来。 第59章 太始之初藏起源,不灭天宫覆问道 雪漫空走了,来得潇洒,走得萧索。 没有能顺利完成任务的他,此去能否活着都还是个未知数,不过相比于死在这里,回去碰运气的可能性还是稍稍可以接受的。 “大师,就没有什么想对在下说的吗?” 凌子风凝视着无为大师,猜想他必然是知道这一切的根源。从雪漫空对他的惧怕之色多于恭敬之色就可以看得出来。 而他又对自己的行踪如此了然于胸,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一样。此等高人,行事不可能全凭喜好,他们的一言一行都饱含着深意。 “阿弥陀佛,施主想知道是什么?” 无为禅师沉声反问。 “在下想知道上古不灭天宫,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又为什么要抓走我师傅?” “还想知道,大师对在下似乎过于关照,究竟为何?” “在下记得大师曾说,出家人跳脱红尘外,那么大师却在这凡尘苦海中行走,又是为何?”凌子风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都问了出来,满怀期待的等着无为大师能与他解惑。 无为大师凝神望着天空,只见天边云卷云舒,红霞漫天,缓缓的说道:“在施主看来,江湖是什么?” 江湖? 凌子风有些疑惑,不明白禅师所问又是为何,仔细想了想:“所谓江湖,不过是沉沦无尽的苦海,人人皆在争渡罢了,如尸骨盈野,亦如一世称尊,或正,或邪,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虚度浮华。” 无为大师点了点头:“不错,无论是朝堂之上,乡野之间,庙堂之下,江湖永远都在那里,而江湖人不过是繁花一现罢了,从未有人读懂江湖,而却总有那么多人在江湖中争渡。” “在这世间有一处地方,神州浩土,疆域无尽,名为:云州,而这一起的起源都在那里。” 无为大师停顿了一下,扫了凌子风一眼,见他神色疑惑,在等待着自己的下文,便自顾说了下去。场中之人都在凝神细听,这绝对是千古以来最大的秘辛往事,今日就要从老和尚的口中传出。 一切都要从上古年间说起。 太始之初,先人族秉乘天地意志诞生,他们生性残忍,征伐不休,尸山血海,万族凋零,大地沉浮,天阙倾倒,那是一个****的年代,也是一场浩劫的开始。 先人族取深渊混沌之金,以天地至邪之火融之,铸造了你手中这把血神剑,确切的来说它的真名为:噬魂剑。 此剑饮上古万族之血,丧命剑下的生命,足以亿万,而先人族自诩世间主宰,不敬天地,不尊鬼神,俯视天下苍生,随意玩弄世间万族子民的命运,造下了无尽的杀戮,直杀得天地失色,乾坤颠倒,万族尽毁,人族凋敝。 最后,人族之中,有一圣贤,名曰:厚土,横空出世,创无尽功法,引领人族与先人族展开决战。 两族之间,这一战就是数百个岁月,双方都损失惨重,人族虽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却也是惨胜而已。 厚土得到了噬魂剑,觉得此剑过于血腥,杀戮之气太重,以毕生功力精血,镇封了噬魂剑,在他身死之前,更创下了轮回剑典,若将来噬魂剑再度出世,留待后人能驾驭它,防止它在造下无边杀孽。 随着厚土身死,噬魂剑下落不明,而轮回剑典不知所踪,只有故老传言,噬魂剑在无尽的睡眠中,终将会醒来。 上古先秦时期,噬魂剑突然出世,掌握在秦王手中,为了称尊天下,秦王不顾一切,集天下丹方术士,名工巧匠,功法大家,参悟噬魂剑的秘密。 最后终让秦王得逞,得到了噬魂剑内隐藏的轮回剑典,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出去,秦王下令斩杀了所有知情者,更是连带着抄家灭族数十万,坑杀无尽,可谓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然善恶到头终有报,行尽恶事必然不得善终,秦王突然身死,噬魂剑再度不知所踪,各种流言四起,却始终未能找到它的踪迹。 而云州之上,先人族经过了无数岁月的休养生息,再次死灰复燃,传承上古年间的不灭天宫,便由先人族所创立,他们虽不复以往的荣光,却依然抱着称尊世间的念想,而寻回噬魂剑则是不灭天宫的使命。 不过空有噬魂剑也是不够的,没有轮回剑典,噬魂剑也不过是一把稍微邪异的利器而已,根本无法发挥它十分之一的力量。 所以得到噬魂剑,更要得到轮回剑典,这就是上古天宫要抓捕你的起因。同样,身负噬魂剑与轮回剑典的你,也要承担起属于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 凌子风不解,这一切都太可怕了,从太始之初谋划到现在,无数岁月过去了,一切的源头都不过是为了称尊天下,而这柄剑,却是称尊天下的起源。 “不错,” “持有噬魂剑者,若修了轮回剑典,就要担负起人族兴衰的使命。” 无为大师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为了守护人族根基,人族佛门,道门,宗门三家共同创立了问道盟,于云州之上,与不灭天宫周旋。 这么多年来,先人族早已融入人族之中,同样有很多人族势力投入了不灭天宫门下,而也有一些厌倦了杀伐的先人族后人,投入了问道盟。 为了不让不灭天宫重现太始之初的疯狂,问道盟一直都在征战杀伐中,与不灭天宫对持,而一切的关键,就是你手中的噬魂剑。贫僧便是这一代的守护之人,为寻找噬魂剑主而来。 “原来如此,那么雪漫空为何又要抓走我师傅?” 凌子风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却更关心师傅的安危,既然他们的目标是自己,抓走师傅又是为了什么? “闻萧然,乃问道盟宗门长老,同样身负找寻你的使命,只不过他处于明面,而贫僧在暗中而已,抓走你师傅,便等于阻止了问道盟的机会,此时只怕你师傅即便未曾身死,也必然关押在上古天宫中,也许将来你会要面对一些艰难的选择。” 无为大师看着凌子风,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那艰难的选择很可能便是以剑换人,这估计就是不灭天宫留的后手。 第60章 尘埃落定风波平,云州之上留使命 云州? “大师,云州又在何方?” 凌字风开口,问出了场中众人心中的问题,这里的每一个人,即使活了无数岁月的祝厉三老,都从未听说过云州这个地方。即使是闻萧然,当初也从未说过这个地方,他们也无从得知了。 “云州啊!” “太远了,一路向北,穿过那无尽荒丘,在翻过十万大山,便是云州的边界了。” “十万大山中,从上古便存在着,号称神陨之地,当年传言秦王便在那里,以无数血魂解封噬魂剑,这其中不仅藏着各种洪荒猛兽,更有那久未开化的野人族生存在那里。” “以你现在的修为,想通过太难了,除非达到你师傅的境界,能以轻身功夫,驭风而行,日行万里之遥,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隐忧了。” 驭风行万里之遥,这简直就是陆地神仙啊! 凌子风想想就头大,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呢,师傅也从未对他说过,这是人力可以达到的境界。 厉轻风忍不住问道:“大师,像我等这样的修为都无法通过吗?” 无为大师看着他摇摇头:“还不够,你们的修为跟闻萧然想比起来,差得太多,当初闻萧然本有伤在身,强行翻越那十万大山,才导致功力大损,否则以雪漫空的能力,怎么可能抓得住他。” 厉轻风只能苦笑,难怪啊,闻萧然来到伤心谷时,但是功力之高也是他们平身仅见,便待若上宾,虽知他来历神秘,但也不好太过追问。 却不想隐藏了天大的秘密,可笑自己等人当初还打伤了闻萧然,如果不是闻萧然功力大损,恐怕我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吧。 三位老人嘴中都苦涩无比,相视一看,低头苦笑,错把冯京当马凉啊,这是闹了多大的笑话。 “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贫僧也该走了,” “小家伙,努力吧,人族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你的使命,就在前方等着你。” 无为大师难得不在咬文嚼字,放下了佛门规矩,神色也亲近了许多,毕竟这样的包袱太过沉重,却要担负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凌子风点了点头,扪心自问,虽然难以置信他竟然牵扯到了这样的大是大非当中,即便他没有争雄之心,对这人族命运也并不关心。 但如有一天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他真的能置之不理,冷视着天下苍生在苦海中沉沦吗? “也许我也做不到吧,虽然我自认不是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高义之士,却也还有一颗热血之心。” 凌子风低头轻声自语,不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本想平淡一生,怎奈江湖风雨不静啊! “大师,我伤心谷这守护千年的宿命,又是为了什么?” 祝炎想了想还是追问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祖训,却让他们这些大好男儿,一生都只能在这谷中虚度光阴,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傲天,本为蜀山剑宗少宗主,却放不下身世牵绊,投入秦王麾下,封靖边侯,最终还是肩负起了人族的使命,创下了这伤心谷。” “他身死之后,手下忠卫祝清源,厉白就守在了这伤心谷中,等候着他们的使命,这也是你们的使命。” “伤心断肠路,幽谷葬王侯,莫道伤心处,莫入伤心谷,唉,这都是宿命啊!贫僧去也!” 莫名的叹息声残留在风中,久久不息。 雪漫空走了,无为大师也走了。 来去如风,来得干脆,也得也那么干脆,徒留场中众人在震惊中,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一场纷争,却牵出千古秘辛往事。 一段尘封千年的隐秘,命运的轨迹又一次回到了属于它的轨迹之上。 “凌子风,” “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就动手吧,老朽两人自当承担这起因果。” 厉轻候抬头望着凌子风,率先出言打断了场中的寂静。 报仇吗? 仇是要报的,但却不是你们。 “昔日你们导致我师傅受伤,如今我也方知,这不是他被抓的真正关键。” “方才两位前辈三位前辈舍身相护,我们之间的仇怨便从此两清,各不相欠。但是,我还是要带走琴夫人,希望各位不要为难。” 凌子风默默的摇摇头,右手颤抖着还剑入鞘,做人要恩怨分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绝不牵扯无辜,这是师傅对他的谆谆教导,刻不敢忘。 “玉嫣丫头,你跟他走吧,从此之后,伤心谷也要出世了,祖宗遗训,守护噬魂剑主是我们的使命,既然凌小兄弟你掌握了噬魂剑,我伤心谷从此便听你号令。”祝炎望了一眼远处的祝玉嫣,对这个后辈的遭遇有些惋惜,便只能随她去吧。 既然对方应承了下来,凌子风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转头默默的走出去,在一处树荫下坐了下来,盘膝疗伤,等待着祝玉嫣,想必她也要做些准备吧。 众人散去,三位老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居处,对这些俗事他们已经不想管了,甩手给了祝世荣,让他去解决这一切。 伤心谷大殿之中, 祝厉两脉剩余的高层人物,都坐在了场中,厉家主脉厉沧海已死,便由他的二弟厉沧崖出面主持局面,厉沧海膝下独女厉芊芊站在厉沧崖的身后,脸色木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祝世荣并未对厉家做出什么惩罚,该死的都死了,这一场纷争也是时候结束了,只是安排了一下在此战中死亡弟子的后事,便让众人下去了。 只有厉沧崖,厉芊芊两人未走,而粱堂也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坐在那里不闻不闻的,祝世荣对此也很无奈,大殿中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厉沧崖看了看身边的侄女,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参与到这起纷争之中,对于大哥的死,虽然也有些愤恨,却也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 只见洗漱过后的祝玉嫣踏步走了进来,一身白色素装,一束丝带束在细腰上,面色苍白憔悴,神态凄婉,但也无法掩盖她那丰韵的身姿。 “父亲,女儿是来向你道别的,以后,还望你老保重身体。” 祝玉嫣难掩心中伤痛,夫家灭门的事她已经知道了,突来的打击让她难以承受,为了不让父亲忧心,只能尽力的独自忍受着。 “孩子,去吧!” “以后若有机会,将那小丫头带回来给父亲瞧瞧,就别去向你娘告别了,我怕她会受不了这种打击的。” 祝世荣看着女儿的样子,心中一痛,造成女儿夫妻天人永隔的事,他也有一份,然一切都已不可挽回,老眼中有泪水在弥漫,他只能尽力的忍了下去。 “是,父亲,女儿记住了,” 祝玉嫣点头,猛的站起身,决然的飞快向门外走去,在转头的那一瞬间,泪如雨下,滑落下脸颊。 “玉嫣姑姑,你能带上我吗?” 厉芊芊突然出声,弱弱的问了一句。 “如果你想跟着的话,就走吧。” 祝玉嫣停顿了一下,并未回头,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也许离开这里她也会开心许多吧。 “好,谢谢姑姑,” 厉芊芊高兴的跑了过去,缠着祝玉嫣的手臂,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只见祝玉嫣脸色的泪水,刚想出声,就被祝玉嫣抬手止住了。 两人就那么紧靠在一起,走出门去。 门外,风大了许多,有些清凉,更有些冰冷。 第61章 东陵城中多隐忧,琴心失踪信笺来 东陵城中,在凌子风走后没几天,无数的江湖中人涌入了这东陵之地。 大街之上,茶楼酒肆,烟花柳巷中,随处可见那些身穿紧身衣衫,腰间挂剑,背上扛刀的江湖人。 这样的状况让萧夜澜,柳如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幸好的是他们手忙脚乱,而王、莫两大世家也未必就好过多少,这样突兀的状况同样会打乱他们的布局。 “难道这就是凌子风做出如此安排的原因吗?” “此事必然与他有关联,他才会与我们合作,让我们加派人手日夜守护着琴心,不让任何人知道琴心在此的原因?” 柳如靠在清风阁门口的水塘边,低着头自言自语,额上云鬓有些凌乱,脸上更显些许疲惫之色。 这些天来她已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他们与凌子风接触的消息虽然做得很隐秘,甚至还做了一出萧夜澜为美色而胡闹的丑事,但最终还是难以隐瞒有心人的眼光。 最近,总有一些江湖人在柳家附近徘徊,虽然来人做了诸多打扮加以掩饰,依然让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不能不让她担心所要面对的局面。 “不错,确实与他有关!” 声音响起,柳如抬起头来,只见萧夜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脸上还有汗珠,也不知道是赶得太急留下的汗水,还是心中焦急浸出来的冷汗。 萧夜澜快步走过来靠在她边上,低声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江湖盛传凌子风与琴府灭门案有关,甚至还传就是他灭了琴府,当然这个消息肯定是假的。不过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在说凌子风得到了血神剑。” 啊! 柳如小嘴微张,这突兀的消息也未免太惊人了。 血神剑, 执在在手,江湖称尊的传说从来就未曾断过。江湖中人,那个不在做着一朝执剑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美梦。 这,等于是犯了众怒啊! 柳如心情很糟糕,这简直比他们面对王莫两家的压力还要大得许多,这可是要与天下人为敌。 “我们似乎,被这家伙算计了啊!” 萧夜澜摇头苦笑,自己千算万算,却从未算过是这样的局面。 “不,事情也许还没到那个地步,” “只要不让人发现琴心藏在这里,就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找我们的麻烦,毕竟枪打出头鸟,现在就是这种非常为妙的局面。” 柳如想了想,觉得情况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毕竟他们才是知情人,与比其他人相比,他们占据了主动优势。 “不错,也许情况并不那么坏。” 萧夜澜点了点头。 这些人毕竟都打着为琴家主持公道的美名而来,想必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把对血神剑的贪婪想法公之于众,那必然会引起众怒,正好除之而后快,以后也会少一个竞争对手。所以这所有的江湖中人都在等,等一个好的机会,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觉得,凌子风防的不是这些江湖人,这些人多数是为血神剑而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凌子风才对。”柳如沉思着将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凌子风是在防另一方人马,那他防的人又会是谁?”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担心的,便是这些隐藏在暗中的老鼠,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萧夜澜一惊,马上就想到了柳如话里的意思。 嗯。 柳如点了点头,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段时日以来的合作,让她对萧夜澜有些刮目相看,别看这家伙总是胡打胡闹,做起事来脑袋也是精明得很。 “王、莫两家有什么动静吗?” 柳如岔开话题,现在外面的事大多数都是萧夜澜在面对,而她则退到了幕后,这样也不会吸引太多目光。 “哼,” “这两家可不消停呢,频繁的制造着各种小道消息,想法设法的朝我们身上引,我想要不了多久,这些江湖人就会知道我们与凌子风有牵连了。” 萧夜澜一声冷哼,语气僵硬的说道,这事让他想着就舒服,如果不是现在必须得收敛锋芒,他真相找一下这两家的麻烦。 “小姐,小姐…” 小楼内传来小兰焦急的呼喊声。 两人相视一看,心中突然感觉到有种不妙的预感,同时飞快的冲了进去,只见小兰急匆匆的从二楼上跑了下来,神色匆忙,目光焦急。 小兰一见到两人便急声问道:“柳小姐,萧公子,你们见到我家小姐了吗?” 琴小姐?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柳如疑惑的问道:“琴姑娘不是一直都在楼阁内吗?” “小姐一直都在楼上,方才我下来给她弄些吃的,在上去时找不见小姐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未看到小姐的身影。”小兰脸色惊惶,琴心突然不见,让她一下就没有了主心骨,泪珠在眼眶内不停的打转。 “我也一直都在外面,未看到柳姑娘出来过。” 柳如脸色也变了,肯定有人潜入了这清风楼内,将琴心给劫走了。 “你别急,我们都先冷静一下。” 萧夜澜拍了拍小兰的肩头,示意她先平复一下情绪,然后才出声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小兰一直都呆在楼阁内,而柳如你又一直呆在外面,方才你还看见过琴姑娘的身影。也就是说,在我进来之前,其实琴姑娘就已经不在楼中了。” “而这四周有柳家二老把手,更有无数暗卫隐藏,而蛮牛也一直呆在院门口,从未离开半步。” 萧夜澜说完看着两人,柳如与小兰又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萧夜澜脸色一下黑了下来。 “会不会是那两家背后的人所为?”柳如迟疑着说道。 “应该不会可能,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目前为止,凌子风与琴姑娘都未曾与这两家结怨,而现在又是这种微妙的局面,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才对。” 萧夜澜摇了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突然心中一道灵光闪过,看着小兰郑重的说道:“小兰,现在你必须得的告诉我,琴家究竟招惹了什么人,才导致的灭门惨案,凌子风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小兰摇了摇头,抹了一把眼泪,颤声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情况发生得特别突然,小姐本来跟凌公子做了一桩交易,代价就是血神剑,可突然家主就遇刺了,凶手就是老管家,他,整个琴府中,都被他的人杀得一干二净,只有我们逃了出来,居他自己说,他来自什么不灭天宫。” 不灭天宫… 两人闻声都是一头雾水,这什么劳什子的不灭天宫,他们也从未听说过,不过能一手覆灭琴府,可见实力之强,谋算之深。 会不会,这王、莫两家背后的人也是来自这股不明的势力。 两人同时想到此处,互相看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之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他们两家也逃脱不了被覆灭的命运。 “少爷,” “少爷,方才有一个小孩,送来一封信,说要亲手交给凌子风。” 蛮牛小跑着走进院子,手上拿着一封信笺,匆匆的跑了过来,将手上的信笺递给了萧夜澜,看到小兰满是泪痕的小脸,不禁奇异的问道:“小兰姑娘这是怎么啦,怎么哭了。” 小兰本来止住的泪水瞬间又落了下来,捂着嘴摇头不语。 萧夜澜接过信笺,与柳如目光相接,都感觉到了这份信笺的沉重,吸了口气撕开信笺,展开里面的内容一看,脸色冰寒的将之递给了柳如,柳如接过来,也同样芳容失色。 小兰从她手中抓过信笺一看,泪水如雨点般落下,脸色变得惨白。 只见信笺上郝然写着凌少侠亲启,琴小姐在我处做客,甚是高兴,一时不想返回,少侠今夜子时,请带好血神剑,轮回剑典,来我神华山庄,亲自接回琴小姐,少侠最好不要失约,琴小姐对少侠甚是挂念,难保不会相思成疾,殷慕骨敬上。 “就是他,” “就是他杀了家主,灭了府上一干人等,小姐一定就在他的手中。” 小兰颤抖着说道,想着殷慕骨狠辣无情的手段,对小姐安危充满了担忧。 蛮牛看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一些,猜测着问道:“琴小姐,不见了吗?” 萧夜澜黑着脸点了点头。 “谁干的?老牛我不活劈了他。” 蛮牛不禁怒气上涌,这他妈谁那么大的胆子,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简直是活腻了! 第62章 神华山庄弄风雨,江湖群雄各算计 叮,叮,叮, 一阵叮铃声在清风阁回荡,柳府之中,窜出无数道人影,府内暗卫都窜了来,在四处搜索。 前院内,半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打盹的柳云开睁开眼睛,回头问道:“怎么回事,去看看后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响起了召集令?” “是,老爷。” 管家老庞应了一身,快步向后院走去。 柳家二老柳云图,柳云真两人来到清风阁,本来在清风阁旁的楼阁中打坐的他们,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柳如吹响了召集令。 “如儿,发生了何事?” 柳云图前脚踏进门槛,就开口问道。 “二爷爷,你们来了,琴姑娘被人劫走了!”柳如苦涩的说道。 “什么…” 柳云图闻声大惊失色,自己与三弟两人的气息,日夜都锁定着这清风阁,而今琴心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她自己出去了?”柳云真老脸上也是写满了震惊,虽然对当初答应出山来守护这里,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他们可从未轻视偷懒过,毕竟这关系着家族的存亡问题。 柳如摇摇头,将信笺递了过去说道:“两位爷爷,你们看吧,对方连信笺都送来了。” 两人接过信笺一看,脸色变得无比愤恨,这是活生生的打脸啊,在万千保护中将人劫中,此时这封信笺就像在耀武扬威的嘲笑他们一般,两人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凌子风去了那里?对方竟然开口就要血神剑,他好大的口气。” 柳云图一声冷笑,对于城中之事他偶有耳闻,本以为只是江湖纷争,却不想这竟然是一桩阴谋啊,将柳萧两家都算计了进去。 “凌公子他去了伤心谷,现在根本就来不及回来营救小姐,两位前辈,柳小姐,萧公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小兰哭泣着跪了下去,不停磕头。 柳如赶紧将她拉了起来,细声安慰:“小兰,你快起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人的,你放心。” 伤心谷, 几人都有些惊讶,世间无人可寻的伤心谷,凌子风竟然知道在那里。 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并没有在多问下去,几人只好坐了下来,商量对策,毕竟对方已经下了通牒,在晚上子时必须要见到凌子风,他们已没有了拖延之计。 “不如,我们将消息散布出去,这些江湖中人既然打着为琴府出头的旗号,那总是要点脸面的吧,到时候我们在趁乱救人。” 柳如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乱来了。 “这到也是一个方法,反正对方没有要求我们严守秘密,等他们发现之时,也未必来得急反应。”柳云图摸着下巴的胡须点头称道。 既然主意已定,柳如与萧夜澜便分头行事,两位老人也只能去找自己的大哥柳云开商谈对策了,路上正巧遇到赶来的管家老庞,又将他拦了回去。 整个清风阁内,就只剩下小兰一个人独守着空房,泪眼迷蒙的看着天空。 小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否则小兰也活不下去了。 凌公子,快点回来吧,小姐她出事了。 求求你,快点回来吧! 小兰六神无主的坐在门口,抱着膝盖低声泣诉,弱小的身子在冷风中瑟缩发抖。 而城中, 琴府遗孤琴心被人擒获的消息不胫而走,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入了各路江湖人马的耳中。 各种愤恨声,咒骂声不绝于耳,但多数人对此都无动于衷,他们更期待的是,对方要逼凌子风出现,更加应证了凌子风得到血神剑的事实。至于那个轮回剑典又是什么东西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是附带品而已。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神华山庄的头上,大家都在静等着夜晚子时的来临,既然琴心是在东陵柳家被劫走的。那么凌子风必然与柳家有所关联,这几天城中的传言果然不假,就看子时凌子风会不会如约现身了。 神华山庄, 在东陵西边的神华山下,那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烟,山庄本是城中一个大财主所建,并没有江湖势力在那里。 无数的江湖中人,在消息入手的时候,就已经派出了好手,潜入神华山的周边十里外,他们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要在凌子风出现的时候,及时的掌握到他的消息。 红霞散去,月光升起。 荒野中响起阵阵蟋蟀的鸣叫声,星光洒落在周边的山野之间,仿佛穿上了一件银色的外衣。 而在那些草丛深处,山崖峭壁上,隐藏着各方的前探人马。 整个神华山庄,却陷入了寂静,连一点烛光火把都没有,让人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对方既然敢如此高调的行事,不可能不会考虑到走漏消息的风险。此时山庄之内,必然是设下了天罗地网,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不到子时,没有人会傻傻的冲进去找死,毕竟宝物在重要,但命只有一条,谁冲在前面,那就是死得最快的一个,这样的道理大家都懂。 月光开始西沉,银灰也渐渐淡了许多。 在过一会,就是子时来临的时候,各方势力都已来到了神华山外。 柳如与萧夜澜带领着两家高手,潜伏在队伍的最后方。 小兰已经交代了具体情况,那么对方很有可能就是一只藏在江、莫两家身后的人,高手之多,势力之强他们早已深有体会。 只有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只要乱势一起,他们就有机会浑水摸鱼,将人救出来一走了之。 咚,咚,咚, 这是每个人激动凌乱的心跳声,预示着子已经到来,同样也是有机会拥有血神剑的好机会,无论你是武林高手,还是江湖小卒,都有机会得到,在这种场面的混战之中,一切都皆有可能,又怎么能不兴奋。 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了,率先冲进向了神华山庄,既然有人做了出头羊,各方势力都争先恐后的冲了进去。 究竟是一场大战,神兵出世,又还是喋血山庄,一无所获,马上就会有个分晓。 第63章 假和尚遇真菩萨,借刀杀人黄雀计 静谧的神华山下, 寂静的神华山庄,无数江湖中人轻而易举,不费一兵一卒的就冲进了庄内,沿途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因为他们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这山庄仿若就是一座死城一般,除了偶尔跳出来几只青蛙,飞窜出三两只蟋蟀,没有任何一点人类气息的波动。 神华山庄大院, 各方人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瞪大了眼搞不清楚,对方这玩的是那一出戏。 柳如与萧夜澜领着两家高手,藏在院子边缘阴暗的角落处。此时两人相视一眼,也同样搞不清楚这殷慕骨葫芦卖的什么药。 难道殷慕骨察觉了他们的意图,见事不可为便撤退了吗? 应该也不可能啊,殷慕骨如此老谋深算,怎么会看不懂这些江湖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里会为了琴心真的与敌人拼死相向,不过都是装装样子罢了。 “你说,他们不可能知道凌子风根本无法赶来的事,那现在这出戏又是演给谁看的?”柳如很是不解,在萧夜澜耳旁轻声说道。 感到耳边吹起如兰,香风扑面而来,那种隐隐的处子之香,让他心神一阵激荡,脸上都不禁一热,只不过在这暗夜中柳如也未能看出来。 萧夜澜觉得有些尴尬,微不可察的稍微将身子挪动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依我看来,恐怕对方这是守着尸体等和尚,抓不了和尚抓道士啊!” 柳如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对方既然站在江莫两家的身后,必有所图谋,如果凌子风不来,所有的江湖中人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对方必然是想用某种诡计,将东陵这潭水彻底搅浑,让所有人都无法抽身出去,而他们却安然的隐藏在幕后指点江山。 好一招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顺便还使了一出借刀杀人的把戏,真是好深的算计。而所有人都还自作聪明的跳了进来。 “大家注意,若是情况不对,马上撤离。” 柳如本想现在就走,但既然来了,不看个究竟她也不甘心,只好让大家戒备,若是发现有任何异常,他们也能第一时间退走,并没有太大的风险。 “殷老贼,凌某应约而来,你却做了缩头乌龟吗?” 清冷的声音响起,一道白衣人影缓缓而来,背上背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头戴着白色面罩,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庞,不过从他的声音体态中可以分得出来是个年轻人。 唰… 人群闻声一下就散开了,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所有江湖中人都安静的看着这白衣人。 凌子风, 他终究是出现了吗? 背上背负的必须就是传说中的血神剑了吧。 贪婪,嫉妒的目光都死死的落在了那把古朴的剑身上,不过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何异动,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柳如与萧夜澜同样在打量着这个白衣人,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凌子风,即使凌子风赶回来,也一定会第一时间与他们联系,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闯这龙潭虎穴,那家伙可不是没有脑袋的傻子。 “那个人不是凌公子,绝对不是。” 一道身影突然在柳如背后响起,柳如回头看去,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丫头不是让她呆在清风阁吗? 柳如压低声音质问:“小兰,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好了让你呆在家中吗?” “对不起,柳小姐,小兰很担心小姐的安危,就悄悄的跟了来,其实大家早就发现了,是我让蛮牛大哥瞒着,没告诉你们。”小兰低着头,手指玩弄着衣角,不好意思的出声解释。 蛮牛一见这小妮子瞬间就把自己给卖了,只得无奈的仰头看着夜空,叹息着遇人不淑啊! 唉! 柳如狠狠的吐了一气,来都来了她还能怎么样,只能瞪了蛮牛一眼:“人是你带来的,安全就由你负责,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小姐非将你身上的牛皮扒下来做地毯。” “嘿!” “柳小姐放心,有老牛在这里,没人能伤得了她!” 蛮牛尴尬一笑,拍着胸膛保证,见自家公子只是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中不禁一突。 公子爷这是什么眼神,那看着我的目光,好像把我卖了能换很多钱似的。 蛮牛摇晃着脑袋打了寒颤,身子稍稍挪开了几步,觉得还是离萧夜澜远一点,他才会觉得安全一些。 “小兰,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不是凌子风?” 萧夜澜打量着那个自称凌子风的白衣人,此时只见他站在了人群前面,那鹤立鸡群的样子,颇有凌子风的气势。 小兰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与小姐,跟着凌公子一起,相处了很长一段时日了,凌公子生性冷冽,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还有。” “你看他背上的那把剑,那根本不是血神剑。” “我虽然只见过血神剑一次,但还清楚的记得,血神剑剑鞘花纹非常考究,装饰古朴,特别剑柄上的剑穗,那是碧玉金丝剑穗,剑穗总共只有两条金丝,凌公子后来还将她母亲留下的血兰花剑穗扎了上去。” “而此人剑柄上虽然也是碧玉金丝剑穗,却是三条金丝,而且没有血兰花剑穗。” 众人听她娓娓道来,仔细看去,果然像她说的一样,不禁感叹这小丫头好细致的观察力。 能做到琴府唯一的千金大小姐琴心的贴身丫鬟,果然也绝非庸人啊。 毕竟在这个位置上,贴身丫鬟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多少下人都绝不敢轻易得罪她。 “哼,” “既然对方是个假和尚,我们且看他这要念的是什么经吧?” 萧夜澜一声冷哼。 话音刚落,无数的烛光点亮了夜空,整个神华山庄瞬间灯火辉煌,突发的状况让武林群雄都戒备的退了一步。 不过并没有人离开,毕竟血神剑就在身前,没有人会愿意白白错过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 即使只是一个小人物,都在想着,如果他们打起来,最后全都死了,自己不正好捡个漏子,一朝笑傲天下啊。 这样的想法不仅仅是一两个人,大部分人都抱着这种心态,一旦混战开始,什么样的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凌少侠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老朽佩服!” 一道苍劲的声音从山庄深处传来,数十道人影窜上天空,如同天上云朵,身披银纱,踏着月光而来,飘落在院子前的阁楼顶上,俯视着场中人群。 为首的郝然便是灭了琴府满门的叛逆之徒,上古不灭天宫护法殷慕骨。 第64章 阴险算计葬群雄,美人芳魂将欲逝 “凌少侠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老朽佩服!” 一道苍劲的声音从山庄深处传来,数十道人影窜上天空,如同天上云朵,身披银纱,踏着月光而来,飘落在院子前的阁楼顶上,俯视着场中人群。 为首的郝然便是灭了琴府满门的叛逆之徒,上古不灭天宫护法殷慕骨,在他身后站着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种凛然的气势,不怒自威,看起来都是江湖高手。 “殷老贼,小爷应约而来,将琴姑娘交出来,否则必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只见凌子风冷声怒喝,似乎根本未将这殷慕骨等人放在眼中。 果然是凌子风,看那小子那傲慢的架势,与当日在江南名剑会上的那目空一切的神态如出一撤。在场见过凌子风的人都如此想着,更加肯定了他背上所背的必然就是名传千古的血神剑。 “将血神剑放到你面前三丈之处,我数十息,如果你不照做,老夫便杀了这琴府唯一的千金大小姐。” “小子,你道老夫敢还是不敢?” 殷慕骨一挥手,身后一个人抓着琴心的身影站了出来,将人交道了殷慕骨手中,只见琴心身子有些僵硬,嘴里更塞着一团破布,显然被人点了穴道。 殷慕骨五指似鹰爪般落在琴心的肩上,阴沉的目光挑衅似的看着下面的凌子风,似乎在说:你可以试试,你答不答应,其实老夫一点都不在乎,真的。 凌子风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紧握的手掌苍白无血,青筋暴露,显然心里也在挣扎,究竟是血神剑重要,还是琴心比较重要。 凌子风,血神剑本就是琴家之物,如今拿来换琴小姐的安全正是理所应当。 我看他是想称尊武林吧,那里会舍得放下这到手的神兵利器。 凌子风,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你拒绝,你将是琴府灭门的罪人。 凌子风,琴小姐若有三长两短,你将会是江南武林的公敌。 人群中见他迟疑,一片哗然,此起波伏的嘲弄声,讽刺声不绝于耳。 仿佛这一刻,他们都是在为琴家出生入死,而凌子风却贪生怕死,舍不得手中的血神剑一般。 过了半响, 凌子风深深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在场的武林群雄,缓慢的将血神剑解了下来,丢到了前方三丈之处。 “我已经照你的话去做了,现在将人叫出来。”凌子风抬起头看着殷慕骨,冷冷的说道。 “很好,人给你。” 殷慕骨一声冷喝,一掌击在琴心的后背,顺势在她的背上点了几下。琴心一声闷哼,口中的破布染上殷虹的色彩,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着凌子风飘落下来。 就在凌子风即将出手的时候,十来道人影窜了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迎空扑了上去,将琴心接入怀中,其他人则护卫在了他的身后。 场中的武林群雄眼见血神剑就在眼前,本有些异动,此时也不得稍作等待了,这十来道人影,每一个都是成名多年的江湖豪杰,武林名宿,绝不是好惹的。 老人对于身后群雄,连正眼都不看一下,更不在乎眼前的血神剑,冰冷的眼神盯着殷慕骨,冷声喝道:琴不忘,你这个吃里扒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的江湖败类,今日老夫必定要将你毙于掌下,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呵呵,” “毕晓生,万法,金振林,郭二先生,雷总镖头,夺命双侠,白眉老道,活阎王,金无命,花二娘。” “啧啧,” “都是江湖高人,你们还真看得起殷某,这么大的阵仗。”殷慕骨如数家珍,将来人一个个的点了出来, “毕晓生,如果你们今日全都死了,你说大家会不会拍手称快,毕竟你们可是挡了所有人的路呢。”殷慕骨似笑非笑的说道,瞟了在场的群雄一眼,话中饱含深意。 “阿弥陀佛” “今日方知殷施主口舌之利,比一身修为也不遑多让啊。” 明德大师见他拿话将了毕晓生一军,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替他解围。毕晓生身份摆在那里,此时说什么都会得罪在场的武林群雄。 “恩,” “怎么着,天心寺也不甘寂寞,打算出来趟浑水了吗?”殷慕骨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反而还嘲讽了一句,不过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了。 “阿弥陀佛,” “施主不用逞口舌之利,贫僧今日前来,便是请施主到天心寺走一趟。”明德大师话语平淡,神情上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殷慕骨还没接话呢,活阎王胡来不耐烦了,冷声吼道:和尚就是喜欢磨叽,琴不忘,你这家伙特不是个东西,老子跟你说话都嫌丢人,滚下来受死。 “诸位,”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些自命清高的江湖高人们,嘴中喊着为琴家出生入死,却不见行动。” “你们还不明白吗?他们根本就是为了血神剑而来,心思都在血神剑上呢,现在没出手抢夺,那是因为他们互相忌惮。” “诸位,称尊天下,号令江湖的机会就在你们眼前,不舍命一搏,又在那里去找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殷慕骨并不为活阎王胡来的话所动,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演变着,他的话落在这江湖中人耳中,那就是一石砸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善的盯着明德大师,毕晓生等人,原来这些名宿前辈也不啥好东西,出家了的和尚也不例外。 咱们才是最傻的那个二愣子啊,枉自还想着他们会顾忌身份名望,在这等诱惑面前,什么身份道义又值多少钱呢。 “诸位就好好想想吧,老夫等人就不奉陪了。” 殷慕骨阴沉一笑,这水已经搅浑,琴心已中了他的碎心指,也活不了多久了,此时也是抽身离去的时候了。 毕晓生等人还未回过神来,殷慕骨已带着一众手下,如同一道轻烟般,缓缓的向神话山后飘去。 “可恶,咱们中计了。” 花二娘最先出声,看着那周围眼光不善盯着他们的江湖中人,魅惑的眼神一片冰冷,看了一下那凌子风早已不见身影,便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琴不忘设下的陷进,就等着他们钻进来啊。 毕晓生看了一眼怀中的琴心,见她已陷入昏迷中,本想追下去的心思只能放了下来,冷声说道:哼,想要血神剑,你们就请自便吧,我们走! 毕晓生与明德大师等人,神情冷漠的离去,对于那什么血神剑根本毫不留恋,既然殷慕骨都能放弃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真得了。 柳如等人同样悄悄的撤走了,远远的跟在毕晓生等人的身后。 神华山庄内, 喊杀生震天,金铁交鸣声响彻在这个幽寂的山谷之中。 可以想见,此战之后,有多少江湖人,要死在这里。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美梦,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第65章 软硬不吃相退让,夜澜暴走拉壮丁 从古至今, 无论身在朝堂,还是立在庙堂,亦或是行在这江湖之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来都是至理名言。没有人会为这样的人哀歌落泪,最多也就是叹息一声便罢了。 毕晓生一行人急匆匆的赶路, 明德大师带领着十八武僧在前头引路,其余人等将毕晓生护卫在中间,毕晓生不时看着怀中的琴心,不停的运转内劲送入她的体内,然而琴心却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老鬼,这小丫头不会没救了吧!”一天难得说三句话的金无命,突然低声问了问一旁的活阎王胡来。 活阎王胡来楞了他一眼,低声说道:“那老家伙现在快疯了,管好你的嘴巴,不然他会跟你拼命的。” 花二娘看着毕晓生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唉,如此水灵的一个姑娘,可惜了!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丫头怕是没救了,殷慕骨那一掌将她震成了重伤,最要命的是他使的那几指暗劲,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中途明德大师就已经将天心寺的护心大还丹给她吃了下去,依旧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能不能醒来,完全就看天意了。 “阿弥陀佛,” “各位施主跟了一路了,这马上就要进城了,不打算出来吗?” 明德大师突然停下来高声说道,十八位武僧分站九宫位,隐隐的布出了一个九宫八卦阵形,将所有人都保护了起来。 柳如与萧夜澜从暗中走了出来,拦在前方,两家的剩余高手,从后方出现,断了他们的退路。 “老和尚,我不想与你们为难,把人还给我,我就放你们离去。” 柳如眼神冷冷的看着毕晓生,还不知道琴心究竟是生还是死,而她最怕的就是后者,一旦琴心出事,她不敢想象凌子风会怎么样。 “你是谁?” 明德大师未说话,毕晓生上前一步,眼神暴戾的凝视着柳如,琴心变成这样让这老人近乎发狂了,如果有人在这时候不开眼的招惹他,他绝对会让他们后悔终身。 萧夜澜向柳如使了个眼色,抢在她前面接过了话,神色恳切的说道:“想必前辈就是无影刀王毕晓生吧。这位是柳府柳小姐,在下乃萧家萧夜澜。前辈有所不知,琴姑娘是在我们的保护中被劫走的,还望前辈将人还给我们,萧柳两家必定感激不尽。” “这些老夫都知道,这也是你们拦住我的去路,而现在却还活着的原因,这是丫头是老夫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认为老夫会把人交出来吗?” 毕晓生压制着怒气,之前收到的消息上确实是像萧夜澜说的这样,但如果对方想凭此就开口要人,那未免是想多了,他毕晓生一生什么都吃,就是软硬不吃。 “前辈所言在下也早已了解过,但我等与凌子风凌兄有约在先,如果人从我们手上丢了,到时候我两家都不好交代,还望前辈体谅。”萧夜澜脸色苦涩,极尽所能的解释,希望能不动手就将事情化解。 “那是你们的事,与老夫无关,凌子风那小子要是落到老夫的手里,老夫同样会让他好看,现在让开我们去路,别逼老夫动手。”毕晓生僵着脸,神情显得很不耐烦。 柳如看不下去了,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冷冷的说道:“前辈,琴姑娘现在伤势颇重,这城中只有我两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才能尽力的保住她的一条命。” “不是柳如威胁你们,如果琴姑娘在你们手中身陨,我敢保证,今日在场的每一位,凌子风都会让你们生不如死,千万不要怀疑我说的话。” “小姑娘,区区一个小家伙,你觉得能威胁我们这些活了几十年的老江湖吗?”九幽宫大长老宁雪柳走了过来,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不过手上的拐杖却有气劲在涌动。 江湖中人都知道,九幽宫宁雪柳,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她向来都不会去动口,那很麻烦,而她最讨厌麻烦。 “宁老婆子,我柳家也同样不是吃素的,你那一套还是别拿出来显摆的好。” “诸位都是老江湖了,老夫奉劝你们一句,大家都是为了那小女娃好,不妨各退一步,否则不是老夫恐吓你们,各位今日还真未必能走出这东陵城。” 柳云图、柳云真两人从后面暗处走了出来,同样脸色不善的看着宁雪柳,显然刚才的话是出自其中一人的口中。 “各位施主,其实这样也好,不妨就各退一步吧,这琴小施主现在也不适于赶路,不妨就在萧柳两家寻一清净之地,等她醒过来后咱们在商量如何?” 明德大师眼看这形势急转,双方似乎都已经频临爆发的边缘了,便只好出来打圆场,毕竟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是动手的好时候,到时候恐怕还让有心之人捡了个便宜。 哼! 哼! 宁雪柳不满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在说话,柳云图同样别过头去,不想跟这老婆子一般见识。 毕晓生点了点头,也算同意了明德大师的提议,反正有他们在这两家也搞不出什么小动作来。 “小姐…” “小姐,你要醒过来啊,不要丢下我。” 一直被蛮牛给强自拉着的小兰,在蛮牛放开她后跑了过来,颤抖着手想去摸毕晓生怀中的琴心,又不敢伸过去,脸色的泪水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小兰!你怎么在这里?” 毕晓生被她哭得心里难过,浑浊的眼重雾气翻涌,声音略微嘶哑的问道。 “毕老,我,我…”小兰抽泣着我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算了,其他事回头再说,我们先回去吧。” 毕晓生叹了口气。 一行人在柳如的引领下进入了柳府,再次回到了清风阁。 为了同样的事情不在发生第二次,柳云开亲自出山,将府中所有的守卫全数调到了清风阁。 院子中,围墙上,阁楼顶,只要是能站人藏人的地方,都安排了人手,甚至连家丁都拉了出来,组成了巡卫队,可以说是真正的一步一岗,一步一哨,就连飞进去几只苍蝇恐怕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回到家后的萧夜澜,紧绷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将下人叫了过来,亲自带着人马,将城中所有的名医圣手,只要是懂医术的,那怕你只是会抓药,全都请去了柳家。 其中有一些人发表了一下不满的意见,萧夜澜直接就冷笑着说,医好了人,有的是银子给你们,别给本少爷找借口,否则本少爷现在就宰了你们。 面对着萧夜澜的淫威,也没人在敢不满了,这东陵城最大的无赖谁人不知,惹急了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更别说跟他讲道理了。 有人担心自己医不好人,便想先让这泼皮给一个性命保证,万一医不好人,不得找他们的麻烦。 萧夜澜不耐烦的甩出来一句:医不好人,那在本少爷死之前,一定会先宰了你们喂狗,所以照子都给我放亮一点儿。 于是, 再也没人敢说话了,连萧家萧夜澜都说了,医不好人他自己都会死,那他们这些人还敢想什么?只能祈求老天,那个性命垂危的人,能在他们的手中起死回生了。 第66章 自古医者父母心,以毒攻毒保一命 清风阁, 灯火阑珊,人潮涌动,却又静寂无声,气氛非常的压抑。 萧夜澜将所有的各种郎中,名医圣手,全都排成了长队,一个一个接受守卫的检查,哪怕你带柄匕首都要说明它的用途,然后在被重点关注。 清风阁楼下,毕晓生,明德大师等人坐在一旁,对面就是柳萧两家的一众高手,虽然大家都各退一步,但是彼此之间还是充满了戒备,互相冷视着,谁要有一下异动,对方都会做出反应。 二楼上,由冷梦璃,柳如与小兰看护着琴心,虽然琴心服下了天心寺的护心大还丹,暂时是将一条命吊住了,却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一众江湖名宿都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被请来的名医圣手了。 一个一个的郎中名医被安排上去,然后唉声叹气的下来,脸色如丧考妣,每个人看着萧夜澜的目光都有些躲闪,只能硬着头皮朝他点头又摇头,表示自己尽力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气氛沉闷到了最低点,萧夜澜神色暴戾,在门口不停的走来走去,只剩下三个人了,这是东陵城中最后的三位名医,算得上真正的圣手世家。 可两位老者相继上去检查了一遍后,都只能叹息的走下楼来,萧夜澜耐着性子,寒声问道:两位先生,真的没救了吗? “萧少爷,老朽等人真的尽力了,下手之人太狠啊,小姑娘心脉尽毁,老夫等人回天无力啊。”老人叹了口气,任你有逆天的手段,也要伤者还有一线生机才行啊。 “这么都郎中名医,平时都号称一手回春,难道就没有一个有办法吗?” “是不是谁拿了江莫两家的好处,本少爷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本少爷就先让你们给她陪葬。” 萧夜澜暴戾的情绪彻底爆发开来,他受够这种全是坏消息的感受了,手抓横插在腰间上的寒玉箫,很想出手将这些庸碌无为的郎中杀个干净。 蛮牛赶紧拉住他,这些人要全部死光了,那绝对会造成东陵城大地震,这样的后果柳萧两家都承担不起。 所谓医者父母心,医术高明的名医圣手,那个人背后没有一点人脉,杀了他们就像捅了马蜂窝,有时候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 “萧少爷,不如让老朽上去试试吧!”最后剩下的一位老头,名叫白正纯,乃东陵城中知名的医者,无数江湖高手在他手中起死回生,即使是萧夜澜的爷爷萧天,都曾经得他搭救过。 萧夜澜对老人也不敢造次,低头躬身:“白老,拜托了,此人关系很大,即使我柳萧两家都不想因此而结下仇怨。” 老人点点头,背负着双手上楼而去。 柳如看见白正纯上楼来,便恭敬的说道:白老,你老求求她吧,如果连你都束手无策,恐怕这世间也很难有人能救她一命了。 “老朽尽力而为。” 白正纯淡淡说了一句,走到床边为琴心把了一下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睛,更注意到琴心额头上已经有暗淡的黑气在萦绕,那是将死之人气色变淡的原因。 冷梦璃与小兰站在边上,虽然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什么来历,让柳如那么恭敬,但也希望这个老人能有一点办法了,之前上来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是唉声叹气的上来,唉声叹气的离开。 唉! 白正纯叹了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 三人吓得面如土色,又是同样的结果吗? 柳如感到很不安,试探的问道:“白老,可有一点办法,能保住琴姑娘一条命?” 白正纯放下琴心的手,声音低沉的说道:唉,老朽对此也无能为力,这样的伤,已经到了回天乏力的地步了,小姑娘应该是服了天心寺的护心大还丹,方才留了一口气,否则只怕也撑不到现在。 白正纯的话仿若一盆冷水,将柳如最后一丝侥幸都都浇灭了,这样的结果其实她们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老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你在想想办法吧,求求你了!”小兰闻声拜倒在地,接连二三的打击让她崩溃的神经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小丫头,不是老朽不愿意救你家小姐,老朽真的是无能为力。” “虽然有一法子,可以保她半月性命,在这段时间,她偶尔会清醒过来,但却要忍受钻心的疼痛,半月之后,依然会香消玉殒,此法有悖人道,还是不施为妙啊。” 白正纯想起一个方法,便说了出来,不过此法异常残酷,完全以疼痛刺激人的意志来维持伤者的清醒,承受那非人的折磨,一直到死去方能解脱。 半个月,仅仅是半个月,还要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无论是柳如,冷梦璃都不敢做这个主,眼神落到了小兰的身上,她们两人主仆情深,就看这个小丫头敢不敢做这个主了。 “唉,” “既然左右都是个死,便让她安然的离去吧。” 沧桑的叹息声响起,毕晓生老迈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等了半天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上来看看,却不想听到这么个难以接受的主意。 “唉,” “既然左右都是个死,便让她安然的离去吧。” 沧桑的叹息声响起,毕晓生老迈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等了半天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上来看看,却不想听到这么个难以接受的主意。 “不,” “毕老,小姐不能死,她不能死,老先生,救救她吧,哪怕是只能活半个月,求你了。” 小兰狠了狠心,即便是要拖,也要拖到凌子风回来,也许他会有办法也说不定,就算真的没有办法,小姐起码能在死之前,见夫人一面,也算死而无憾了。 “小兰,不能如此胡闹。” 毕晓生瞪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那种方法他怎么会不知道,太过歹毒啊。 小兰站起来,忍着泪水说道:“毕老,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姐,我相信小姐会赞同我的做法的。” 毕晓生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但愿丫头能完成她的心愿吧。 第67章 卿若一命归黄泉,我必屠城相陪葬 白正纯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小兰已经做了决定,他便只能放手施为了,取出各种各样的银针,插满了琴心的全身,时而怕打学位,时而推宫过血。 直到鸡鸣三遍,天光大亮,方才收手停了下来。 这样的保命之法异常的繁琐,即使白正纯行医多年,忙碌下来都有些心力交瘁,脚下虚浮打晃。 下楼时,看到所有人都在原地闭目凝神,在等待着他最后的消息,便咳嗽了一声。 “白兄,情况如何,” 毕晓生率先开口问了一句,其他人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希望能听到一点好消息。白正纯心里苦笑,显然毕晓生还瞒着在场的所有人啊。 “半月之内,性命无忧,其他的,各位问一下毕兄,一切过程他都了解,老朽告辞了。” 白正纯将这皮球踢回给了毕晓生,告辞而去,萧夜澜将他送出府去,又吩咐人驾车送他回家,至于余下的这些郎中医者,尽都安排了人手付了银子让他们走人。 “毕老,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到是说说,小丫头如何了?”金振林嗡声开口,很不耐烦,最讨厌这些脑瓜子聪明的人玩文字游戏了。 “唉,” “只是以毒攻毒,保半个月的命而已,这种方法,各位混迹江湖多年,想必是听说过的。”毕晓生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 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这种方法只要是老江湖那个没听说过,但是这种恶毒的方法几乎没有人会愿意使用的。 “毕老头,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老跟琴家的交情,那可不潜啊,用得着使用这种方法吗?”活阎王胡来冷视着毕晓生,仿佛还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胡来…” 毕晓生闻声一楞,随即怒声说道:你当我毕晓生是什么人物,你以为老夫愿意这样干吗?那小妮子死活都要救人,老夫能怎么办,再说这也是小丫头唯一的心愿,就成全她吧。 毕晓生怒气冲天的话语越来越轻,说到最后有些老泪纵横,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会同意这样干啊。 一切都只能说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啊。场中之人没有人在出声,大家都知道毕晓生与琴不二的交情,待琴冬阳如子,待他的独生女自然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从这段时间毕晓生的情绪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老人,真的是有些发狂了。 萧夜澜眼神通红的站了起来,这样的消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总比接受其他的消息要稍稍好一些。 本想吩咐下人安排一众前辈下去休息,却见蛮牛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单手扶在门上气宇喘喘的说道:少爷,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 萧夜澜一时间感到莫名其妙,这蛮牛平时精明无比,天塌下来都未必会见他变一下脸色。 “凌公子回来了。” 蛮牛吸了口气说道,看着萧夜澜的眼光都有些无奈。 怕什么来什么啊! 萧夜澜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最希望的就是凌子风能及时赶回来,可现在最怕的也是凌子风回来啊,曾经信誓旦旦的立下保证,如今又如何向他交代。 佳人将逝,如何开口啊! 苦笑了一声,打起精神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走吧,我们去迎接一下凌兄,” 蛮牛一动不动的说道: “少爷,不用去了,想必此时已经进来了,方才下人通报,凌公子已经进城了” 萧夜澜止住了脚步,狠狠的扫了他一眼,你小子能一口气将话说完吗,你这一上一下的样子,很让人难受你知道吗。 蛮牛看见他的目光,低头尴尬的笑了一下,刚刚他也有些失态啊,毕竟此时的状况确实不好交代。 萧夜澜懒得多说,无知才是幸福的,如果蛮牛知道那还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才保了琴心半个月性命的话,他才是真的失态得笑不出来呢。 盏茶功夫不到,下人就引着四个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凌子风走在前边,身边跟着一个素衣打扮的妇人,两个女子跟在身后,似乎很好奇的打量着柳府中的一切,偶尔还低头轻声说着什么。 “凌兄总算是回来了,此行可否顺畅?”萧夜澜笑着走了上去,拱手相迎。 凌子风笑了笑说道:还算顺畅,萧兄,凌某应约而来,琴姑娘何在? 额! 萧夜澜楞了楞神,实在不知道该开如何开口,蛮牛在一旁同样是眼观鼻鼻观心,眼神就不朝凌子风身上看,这种事情他还是不惹火上身为好。 “萧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下一路走来,这柳府之中戒备深严得有些过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子风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柳府怕是出事了,还埋怨自己回来得太晚,如今见萧夜澜支支吾吾的,心里更加担心了。 唉,死就死吧! 萧夜澜心里一狠,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干脆痛快一点,忍得也难受,于是沉身说道:“凌兄,你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很不幸我们没能保护好琴姑娘,他被人劫持身受重伤,我请便了城中名医都无力回天,只靠一续命之法延缓她半月之命。” 凌子风身边的妇女只感到五雷交轰,脚下一软就倒了下去,还好后面两位姑娘眼尖,赶紧左右扶住了他。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萧夜澜,你似乎忘记了我当初的话。” 凌子风脸上冷漠如冰,扫了他一眼迈着冷冽的步子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径直朝楼上走去,对在座的一个个江湖名宿,武林前辈看都不看一眼。 森然的话语满含杀机,在清风阁内飘荡:“如果琴心真的无药可救,我必屠尽整个东陵城为她陪葬,萧夜澜,你现在开始祈祷吧!” 果然如此啊! 萧夜澜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江家,莫家,不知道你们现在又会是什么表情,你们招惹了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神啊! 第68章 第六十八掌 曾相离骨肉至亲,再回首生死别离 森然的话语满含杀机,在清风阁内飘荡:“如果琴心真的无药可救,我必屠尽整个东陵城为她陪葬,萧夜澜,你现在开始祈祷吧!” 果然如此啊! 萧夜澜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江家,莫家,不知道你们现在又会是什么表情,你们招惹了一个视人命如草芥杀神啊! “阿弥陀佛,” 明德大师宣了声佛号,楼阁中一众人都皱了皱眉,其中有些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在名剑会上出尽风头的少年英雄。 “小子狂言,不过老夫喜欢。”胡来一声狂笑,觉得凌子风很对他的脾气。 “哼,” “如果待会他对你拔剑相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笑得出来。”宁雪柳拐杖重重的落在地上,对胡来的话很不满,对凌子风口出狂言也很是不喜。 “哟…” “宁老都活了那么大把年纪了,还怕死呀!” 胡来没接她的话,花二娘冷笑着出声,魅惑的眼神斜视着宁雪柳,挑衅似的眨了眨眼。 正邪两道永远都是泾渭分明,任何时候只要一旦双方发生分歧,双方马上就会开始争锋相对,落井下石这样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 “晚辈觉得各位前辈还是息息的好,凌兄说出来的话,晚辈觉得他还是能做得到的。”萧夜澜对这所谓的正邪之分很反感,竟然还如此无视凌子风,要知道眼界太高可是会跌得很惨的。 “玉嫣见过毕叔。” 祝玉嫣在粱婉如与厉芊芊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看毕晓生在此,便低头躬身一拜,刚刚听闻女儿性命垂危的她,脸色有些惨白,强制装出一抹笑意。 “玉嫣呐,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啊!” “去看看丫头吧!别拜老夫了,说来惭愧啊,我没能保住琴家,现在连丫头都没能保住,老夫愧对你啊,愧对冬阳啊。” 毕晓生眼神通红,不停的叹着气,脸上的愧疚之色,无以言表,接连二三的打击让老人已经感觉到了英雄迟莫了。 “毕叔不必愧疚,玉嫣知道你老已经尽心了,小妇人在此多谢各位前辈英雄对小女的照拂,必当铭记于心,永感大德。” 祝玉嫣低头拜了一拜,在场之人都赶忙站了起来,对这一礼不敢相受,即使琴家已经消亡,威名犹在,在场之人当初无不与琴家有很深的渊源,此礼更是受之有愧。 楼上, 凌子风急促的赶了上来,步伐凌乱,气息森寒,每踏出一步他都感觉脚下如同千斤重一般,他有些害怕看到琴心。 小兰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凌子风有些踌躇的站在楼道口,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小手狠狠的抹了一下眼角,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凌,凌公子,你回来了,” “小姐她…她…出事了,我没能保护好小姐,都是我的错…” 小兰见到凌子风的一瞬间,已然崩溃的心找到了宣泄口,凌子风回来了,她总算是能放心了,起码小姐还能在最后看他一眼。 “我知道,我都知道。” 凌子风面无表情,缓慢的踏步走到床边,轻轻的抓着琴心白嫩的手掌,就那么凝神的看着她,昏迷时的样子。 “凌兄,对不起,我们食言了,没能保护好她。”柳如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的好,她知道凌子风与琴心只见的关系,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却要天人永隔。 凌子风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颤抖的手抚摸着琴心的脸颊,一滴泪从脸上滑落:“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昏迷中的琴心,眼皮突然颤了颤,缓缓的睁开眼,嘴角露出笑意,声若蚊蝇:“现在也不晚,起码我还能看到你好好的回来就好。”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凌子风缩回手,装作高兴的看着她,又给她拉了一下被子,轻声问道。 “嗯,” “你哭了,这样子可不好,以后琴心恐怕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琴心轻嗯了一声,话语虚弱无力,想抬手去抚摸他的脸,却又没有力气抬起来,只能无力的垂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别说傻话,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你娘也回来了,你一定要撑下去。”凌子风神情温柔,将她的手紧紧的抓在手中,仿佛怕一放开她就不见了。 “心儿…” 祝玉嫣颤抖的声音响起,跨步扑到床边,看着这个分隔多年,奄奄一息的女儿,眼泪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忍不住的哗哗直下。 “娘,娘,” 琴心挣扎着爬起来,扑入她的怀中,分隔多年的母女两人紧紧的抱着哭成一片。 “对不起,心儿,娘对不起你。” 祝玉嫣轻轻的拍打着女儿的后背,嘴中不停的道歉,她这一生对女儿的愧疚,永远都弥补不了了。 “娘,你不用自责,心儿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在死之前,还能在见娘一面,心儿就心满意足了。”琴心哭泣着,用力的在祝玉嫣的怀中拱着,贪婪的呼吸着娘亲身上的味道,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味道。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要是就这样走了,娘以后怎么活下去啊!老天何其无眼啊,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你要这样子惩罚我。” 祝玉嫣悲痛欲绝,抱着琴心的身躯不停的颤抖,心中充满了悔恨,无奈曾经的骨肉至亲,再回首已然是生死离别,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凌子风没有说话,冷冷的站了起来,扫了在场的人一眼,率先走下楼去。 柳如等人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对母女两的遭遇也只是无声的同情,却无能为力。只能跟在凌子风的身后离开,留给这对分别多年的母女更多的相处时间。 凌子风下楼来,眼神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萧夜澜的脸上,开口吐出三个字:“谁做的?” “对方自称殷慕骨,曾送信要你亲自赴约,只是当时你未曾回来。” “于是对方改变了策略,设下陷进,坑杀了无数的江湖豪杰,琴心就是伤在殷慕骨的手中,我想尽办法都无法挽救她的性命。” “凌兄,我萧夜澜一生从未愧对于人,此次是我食言,只须你一句话,无论生死,萧夜澜全凭你处置。” 萧夜澜从头到尾简略的说了一遍,他必须得给凌子风一个交代,这是他做人的准则,男儿在世,当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使是凌子风要杀他,他也绝不会反抗。 “殷,慕,骨。” 凌子风默念着这三个字,他步入这江湖中来,还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仇恨过,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除了他,还有谁?” 凌子风冷冷的追问,他不相信单凭一个殷慕骨,就能在这东陵城中搅风搅雨,殷慕骨功力再高,也还没有那个本事。萧柳两家即使在没落,那也是称霸东陵百年的武道世家,再瘦的骆驼也始终比马大。 “我怀疑,这其中有江莫两家的势力在其中,这殷慕骨恐怕就是他们背后的神秘势力,这些日子这两家动作不断,琴姑娘的消息就是这两家散播出去的。” 萧夜澜将自己的想法吐露了出来,一点都不担心凌子风会不会怀疑,认为自己将他当枪使,萧夜澜深信凌子风一定会能从中分析出来,他的话究竟有积分可信度。 第69章 誓言杀尽仇敌起,为尔消弥一片心 “琴棋书画莫为首,铁骨银针江山笑,很好,很好。我发誓,如果不将你们斩尽杀绝,便举剑自绝于此。”凌子风冷冷的笑着,森寒的杀气不加掩饰,脸露狰狞,誓要将两家杀个鸡犬不留。 “阿弥陀佛,” “施主杀心过重,冤有头,债有主,施主又何必滥杀无辜。” 明德大师长身而起,宣了声佛号,此子已陷入魔障,佛门中人悲怜苍生,他不能眼看着凌子风造下这无边杀戮。 凌子风冷哼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去,让江、莫两家多活一刻,他都觉得自己愧对琴心,却不想总是有人不开眼。 “小子,你背上背的可是血神剑。” 金枪金震林看着凌子风的背影,满脸好奇的问了一句。 毕竟是名传千古的绝世神剑,在场之人谁又不好奇呢,只是此时此地不适于开口询问,那会让人本来无心染指,最后却沾了一身骚。 “怎么,你对血神剑很好奇吗?” 凌子风迈开的脚又收了回来,头也不回的反问了一句,只是话语中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小子,我只是略微好奇而已,没想染指血神剑,你不用多心。”金震林在粗心也听出了凌子风话中的意思,场中众人此时也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他,于是赶紧出声解释。 开玩笑,他金震林可不是这种贪婪小人,你们都什么眼神,真是一群混蛋,染指义兄送出的名剑,这话要是传出去。他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整个江湖中人将如何看待他,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啊。 哼, 凌子风冷哼一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消失在柳府之中。 金振林一口气憋在心胸膛内,半响吐不出来,眼神不善的打量着在场之人:“都特么装好人啊,我老金今天才算是认识你们了,看着我跳火坑啊,你们是不是还想给老子准备一副棺材呢。” 众人只好扭头不去看这个比猪还笨的家伙,实在羞与他为伍,那种情况之下谁敢出声,稍不小心就会留下一世骂名,这样亏本的买卖谁傻谁才去干呢。 凌子风独自一人, 快步穿过街道,来到江家的府门之前,看着那巍峨的府邸,一脚踢开大门,就那么直愣愣的杀了进去。 守卫的弟子楞在了那里,感觉是自己眼花了,这大白天的竟然有人敢砸江家的大门,而且还大马金刀的闯了进来。 这世界疯了么,还是我自己疯了。 无数弟子看着凌子风的眼光简直就像在看一个白痴,找死都没有你这么找的啊,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然后,一道道剑光暴起, 凌子风拔剑在手,用最简单的方法回答了他们,自己不是来找死,而是来杀人的,从现在开始,整个江府之中,从上到下,都没人能从这道大门走出去。 “江无畏,出来受死。” 凌子风冰冷的一声厉喝。 将所有冲过来的弟子都杀得一干二净,长长的剑刃之上,未散的血迹一滴一滴的从剑尖滑落到地上。 剩下的人只能远远的包围着他,再也没人敢靠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步。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来我江家闹事,不想活了吧。” 几道人影飘落在场中,一看死了一地的弟子,怒气冲天而起,江家立于这东陵城中近百年,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杀上门来,不留余地的羞辱过。 “小子你是谁?老夫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江一凡冷声开口,活了几十个岁月,身为江家长老,即使在此种时候,也要保持一些风度,这关系着名门世家的脸面。 “江无畏呢?” “让人都出来吧,反正今天你们都活不了,何必躲躲藏藏。”凌子风神情淡漠的甩出一句,对于他的问话直接就无视了。 “呵呵!” “好小子,老夫活了那么久,还没有人敢如此无视老夫过,你放心,老夫一定会让你死得非常的舒服。”江一凡被凌子风如此无视,心头的火焰烧得更旺,神情不怒反笑,对凌子风的憎恨深到了骨子里。 “老匹夫,这句话奉还给你。” 凌子风话音落下,寒光四起,血色的剑光乍现,身子瞬间就到了江一凡的身前,笔直的刺向他的咽喉。 放肆! 江一凡一声冷喝,身子斜开躲过了一剑,九环刀握于手中,凌空劈下,双脚旋空而起,连环十二腿,踢向凌子风。 凌子风毫不畏惧,脚下一蹬,身子飞快的旋转,脚下接连出击,每一脚都踩在江一凡踢来的腿上, “琴棋书画莫为首,铁骨银针江山笑,很好,很好。我发誓,如果不将你们斩尽杀绝,便举剑自绝于此。”凌子风冷冷的笑着,森寒的杀气不加掩饰,脸露狰狞,誓要将两家杀个鸡犬不留。 “阿弥陀佛,” “施主杀心过重,冤有头,债有主,施主又何必滥杀无辜。” 明德大师长身而起,宣了声佛号,此子已陷入魔障,佛门中人悲怜苍生,他不能眼看着凌子风造下这无边杀戮。 凌子风冷哼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去,让江、莫两家多活一刻,他都觉得自己愧对琴心,却不想总是有人不开眼。 “小子,你背上背的可是血神剑。” 金枪金震林看着凌子风的背影,满脸好奇的问了一句。 毕竟是名传千古的绝世神剑,在场之人谁又不好奇呢,只是此时此地不适于开口询问,那会让人本来无心染指,最后却沾了一身骚。 “怎么,你对血神剑很好奇吗?” 凌子风迈开的脚又收了回来,头也不回的反问了一句,只是话语中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小子,我只是略微好奇而已,没想染指血神剑,你不用多心。”金震林在粗心也听出了凌子风话中的意思,场中众人此时也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他,于是赶紧出声解释。 开玩笑,他金震林可不是这种贪婪小人,你们都什么眼神,真是一群混蛋,染指义兄送出的名剑,这话要是传出去。他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整个江湖中人将如何看待他,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啊。 哼, 凌子风冷哼一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消失在柳府之中。 金振林一口气憋在心胸膛内,半响吐不出来,眼神不善的打量着在场之人:“都特么装好人啊,我老金今天才算是认识你们了,看着我跳火坑啊,你们是不是还想给老子准备一副棺材呢。” 众人只好扭头不去看这个比猪还笨的家伙,实在羞与他为伍,那种情况之下谁敢出声,稍不小心就会留下一世骂名,这样亏本的买卖谁傻谁才去干呢。 凌子风独自一人, 快步穿过街道,来到江家的府门之前,看着那巍峨的府邸,一脚踢开大门,就那么直愣愣的杀了进去。 守卫的弟子楞在了那里,感觉是自己眼花了,这大白天的竟然有人敢砸江家的大门,而且还大马金刀的闯了进来。 这世界疯了么,还是我自己疯了。 无数弟子看着凌子风的眼光简直就像在看一个白痴,找死都没有你这么找的啊,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然后,一道道剑光暴起, 凌子风拔剑在手,用最简单的方法回答了他们,自己不是来找死,而是来杀人的,从现在开始,整个江府之中,从上到下,都没人能从这道大门走出去。 “江无畏,出来受死。” 凌子风冰冷的一声厉喝。 将所有冲过来的弟子都杀得一干二净,长长的剑刃之上,未散的血迹一滴一滴的从剑尖滑落到地上。 剩下的人只能远远的包围着他,再也没人敢靠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步。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来我江家闹事,不想活了吧。” 几道人影飘落在场中,一看死了一地的弟子,怒气冲天而起,江家立于这东陵城中近百年,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杀上门来,不留余地的羞辱过。 “小子你是谁?老夫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江一凡冷声开口,活了几十个岁月,身为江家长老,即使在此种时候,也要保持一些风度,这关系着名门世家的脸面。 “江无畏呢?” “让人都出来吧,反正今天你们都活不了,何必躲躲藏藏。”凌子风神情淡漠的甩出一句,对于他的问话直接就无视了。 “呵呵!” “好小子,老夫活了那么久,还没有人敢如此无视老夫过,你放心,老夫一定会让你死得非常的舒服。”江一凡被凌子风如此无视,心头的火焰烧得更旺,神情不怒反笑,对凌子风的憎恨深到了骨子里。 “老匹夫,这句话奉还给你。” 凌子风话音落下,寒光四起,血色的剑光乍现,身子瞬间就到了江一凡的身前,笔直的刺向他的咽喉。 放肆! 江一凡一声冷喝,身子斜开躲过了一剑,九环刀握于手中,凌空劈下,双脚旋空而起,连环十二腿,踢向凌子风。 凌子风毫不畏惧,脚下一蹬,身子飞快的旋转,脚下接连出击,每一脚都踩在江一凡踢来的腿上, 第70章 剑出无悔不留情,铁骨银针成过往 “好,好!” “早听闻你凌子风的大名,今日老夫便讨教一番。” 江一凡一声大喝,冲了上去,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了,他自然不能胆怯,他丢不起这个人,江家同样丢不起这个人。 刀光凌空,刀意森然,化为三十二道身影一闪而逝,人影已消失在凌子风身前,在出现时人影已然出现在凌子风头顶三丈之处,三十二道刀光从天劈下,江一凡出手就是自己的成名刀法:三十二式断空刀。 凌子风站在原地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噬魂剑动,身子旋转剑光如同旋转陀螺一般向上刺去,若惊雷乍现,瞬间惊魂。 没有金铁交鸣的声音,也没有轰天动地的炸响,无声,寂静,一丝血液顺着剑刃流下,向上看去,只见噬魂剑从江一凡的头顶扎了进去,穿透身体,至死都未曾有一点反应。 凌子风的剑实在太快了,在边上掠阵的两位老人,都没有看清他究竟是怎么出手的,大哥的三十二式断空刀,成名江湖几十年,甚少有失败的时候,如今竟然连一招都没有接下,就殒命黄泉,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拔剑回鞘,江一凡的尸体摔落地上,砸起一阵尘烟。 凌子风根本不为所动,杀人或者被杀,这就是江湖,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躺在那里的是江一凡,也有可能是他凌子风。 “江无畏出来吧,久闻江家铁骨银针,今日在下便试试究竟有何高明之处。”凌子风话语淡漠的说道,江家已经死了一个长老,江无畏不可能还忍得住不出现。 “很好,胆敢击杀我江家长老,凌子风,老夫今日便让你有来无回。” 一直藏在暗中的江无畏跃入场中,看着大长老江一凡的尸体,眼神怨毒的扫了凌子风一眼。 “拿命来!” 江无畏一声大喝,三角胡须因愤怒而一翘一翘的,脚尖点地,身子倾斜,手中铁骨折扇在手掌之间不停的旋转。 嗤…嗤…嗤 只见中途江无畏折扇一点一合,三刀银针飞射了出去,而他身子已然瞬间收住去势,向后接连翻滚,尽百道银针破空而出。 “缥缈剑,剑无踪,一生梦幻终成空。”凌子风声音缥缈,人影如同虚空幻舞,只能看见虚幻的剑光漫天而舞,剑风震荡间已将所有的银针都给击落在地上。 “铁骨银针,仅此而已吗?” 凌子风淡然的说道,话音未落才发现前方的江无畏已经不见了踪影,瞬间便反应过来,气劲将自己包裹着,剑光飞快的旋转,身子已然冲天而起。 而就在这时,江无畏的身影出现在了凌子风刚刚所站的三丈之外,无数银针尽数插在凌子风站立的地方,眼看未能得手,江无畏心中愤恨的咒骂:“该死,这小子好敏锐的意识,老夫这两招,多少江湖人陨恨在自己手里,如今却接连失利,太可恨了。” “老夫到要看看你在空中是不是也能躲得过去。”江无畏心中发狠,身为江家家主,两次失手,他已经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了。 “千山雾影,一针追魂,” 江无畏冷声一喝,人化千影,散于四周,所有的银针尽数的射了出去,气劲附于银针之上。 无数的银针在空气中穿梭,时快时慢,时而直行,时而扭曲变换方向,这样的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嗡, 凌子风身在半空,自然无法闪躲,而且这四周都是银针,躲得了前面就躲不了后面,脚下又无借力之处,只能将气劲护住周身,一剑劈了出去,人瞬间趁着这个短暂的空挡,连人带剑凌空刺向江无畏。 噗! 江无畏也没想到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让自这小子逃了一命,刚想闪躲,却也来不及了,凌子风剑未到,剑风已至,从他的喉咙一穿而过。 江无畏睁大着双眼低头看了看,却无法看到自己的喉咙部位,那里有一个细细的血洞,眼神阴毒的盯着凌子风,仰天倒了下去。 “家主,家主。” 一群人悲痛的跪在地上,向着江无畏叩头,看向凌子风的目光,如果可以杀人的话,凌子风估计已经死了千百回了,凌子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动手,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沐阳缓缓的从屋内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两个弟弟,吩咐下人将父亲的尸首抬了下去,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凌子风,冷冷的说道:殷老一直说你实力超然,今日一见方知并非虚言。 “你便是江沐阳?”凌子风扫了他一眼,此人功力不凡,即使比起江一凡,也只高不低,而与江无畏则没有可比性,毕竟江无畏擅长的属于暗器一道,一旦让人近身他将必死无疑。 “不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顺便告诉你一件事,琴家小姐同样是因我献计而死,凌子风,想必你对这种撕心的疼痛并不陌生吧?”江沐阳阴冷的笑着,还在凌子风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刺激他。 江沐阳深信,是人就会有缺点,是人就会有愤怒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就是他破绽最多的时候,有了破绽,他就必死无疑。 “呵…呵…嘿…” “很好,江沐阳,你会为你今天的这句话后悔,本来我已想收手,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鸡犬不留。”凌子风脸色寒了下来,漆黑的眼神中有猩红之气萦绕,额头之上黑气弥漫。 噬魂剑无声的出鞘,凌子风面无表情,浑身杀气凛然,握剑便冲了出去,如同一个杀神,出手就全是杀招。 剑如风,一剑千山尽无踪。 惊风雨,一剑风雨势不穷。 追日月,一剑惊魂转头空。 凌子风持剑而舞,只见漫天的剑光飞舞,血花在空中飘洒,无情的杀戮在颂唱,他就是一个杀戮的舞者,身影虚幻,一招一式都极尽优美华丽,这一刻只有生命才能成为他杀戮的点缀,整个江府之中就如同一场炼狱,没有哀嚎,没有哭泣,甚至连人影都没有。 一个时辰后,凌子风就那么寂然的站在江府的大门口。 院子内只剩下江沐阳还站立在哪里,然而他没有出声大骂凌子风,也没有出招阻拦凌子风,更没有冲上来找凌子风报仇。 因为他早已经死了,在凌子风出剑的时候他就死了,万剑穿心,一剑封喉,死得不能再死,他始终低估了凌子风,如果一开始凌子风就肆意杀戮,根本就不会拖那么久。 江沐阳可能到死都没有来得急后悔,正因为他的那句话,整个江府之中,从上到下,无一活口,连只鸡都能没能活下来,真真正正的斩草除根,不留一人。 灭了江府的凌子风,就站在江府门前没有离开,也不能离开,因为他的前方已经站满了各方势力的人马。除了萧柳两家的人,其他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或者说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殷慕骨,你是来送死吗?” 凌子风冰冷的目光,落在莫家众人之中,一个老人的身上,冲天的杀意向着老人压了过去,殷慕骨,今天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凌子风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眼神漆黑,脸色灰暗,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死神,只有那无尽的杀意,如山般的火焰在纠缠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殷慕骨都必死无疑,神挡杀神,佛阻灭佛。 “凌子风,你手握神剑,滥杀无辜,今日各位江湖同道,武林名宿在此,你还不束手就擒吗?” “凌子风,你杀手无寸铁的妇孺之辈,枉你还是少年英雄,如今与那恶毒的豺狼无异,我等今日必替天行道,还江湖一个公理。” 凌子风……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嘲笑声络绎不绝,似乎他们都义愤填膺,凌子风就是那惑乱天下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呵…呵… 哈,哈哈,哈… 凌子风放声长笑,灰暗的脸上冷漠如冰,眼神凌冽的扫了一眼前方的人群。 第71章 无情杀戮震九霄,死里逃生犹后怕 公理, 这天下竟然有人跟我讲公理。 凌子风仿若大白天见鬼一样,怪异的看着面前那一群有些疯狂的人群,这简直就是一群白痴,竟然大谈其谈的要论公理。 “二十年年,东陵神剑山庄凌氏家族被人杀得一干二净,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在哪里?” “前不久,江南琴府被人灭亡,府中上下鸡犬不留,仅余两个弱女子活了下来,你们的公理又在哪里?” “现在,琴家大小姐就躺在柳家清风阁内,只余半月性命,而这一切的刽子手就在你们身边,你们的公理在哪里?” “既然你们想要公理,我凌子风今日便还你们一个公理!以我手中之剑,送君公理!” 凌子风漠然的声音响彻人心,灰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色彩,仿佛他口中说的事根本就与他无关一般。只是眼中透出的凛然杀意,却不加任何掩饰,既然有人找死,他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反正都是一群该死之人。 “凌子风,你想与天下人为敌吗?群雄在此,任你手段通天,今日也难逃性命,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活路。”人群之中有人又出声吼了起来。 “哼!”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白痴,想死自己拔剑抹脖子就是了,何苦天高地远的跑这么远,死都要死得这么丢人。” 厉芊芊冷笑着讥讽,与她并排而立的粱婉如认同的点了点头。 两人是偷偷的跟着柳如等人而来,萧夜澜发后只好将两人留在身边,万一在出点什么事,恐怕凌子风真的会跟他彻底翻脸。 萧夜澜闻声打量着厉芊芊不解的问道:“厉姑娘此话何意,莫非你一点都不担心凌兄的安危吗?” 担心他的安危? 厉芊芊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指着边上的人群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他们的安危吧,这些人捅了马蜂窝犹不自知,我敢保证她们会死得很惨。” 厉芊芊的话,就像敲响了催命的丧钟,凌子风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浑身上下冒着刺骨的寒意,冰冷的眼神就那么肆意的盯着人群。 也不知道是被凌子风的眼神盯得发毛,还是真的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杀啊”,然后人群就开始涌动,一个接着一个的冲了过去。 嗤! 凌子风抬起头来,噬魂剑冲出剑鞘,反手一招握入手中,暴戾的话语低沉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屠尽天下又如何? 追日月,一剑惊魂转头空。 青天白日之下,剑光如寒星般闪烁,直到化为璀璨迷人的剑气风暴席卷而出,就像一匹饥饿的狼冲入了羊群,但却没有惨叫哀嚎,只能听到嗬嗬的喘气声,数十个人就那么突然停了下来,缓缓的倒在了凌子风的身前。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快的剑,好狠的剑,好准的剑。 倒在地上的每一个人,无一不是一剑封喉,直到死喉咙处的伤痕才露了一丝血线,说明这致命的一剑,已经快到了连身体都没能做出反应。 退, 所有冲出去的人都吓得退了好几步,此时他们方知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 “现在才想退么,太晚了,裂山河,一剑横空尊万古。” 凌子风一声冷笑,血色的长剑指天画地,剑气如一条游龙在他身边旋绕,直到化为无尽的璀璨华光,如同匹练般横空切了出去。 这样狂暴的剑气,无人能挡,也无法可挡,即使有人将浑身气劲都激荡了起来护于周身,依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光从胸膛切了过去,身子断成两截摔落地上,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只是在转眼之间,又是一两百人死于非命,凌子风手段之毒,下手之狠已让萧夜澜彻底领悟到了厉芊芊的话是多么的准确,甚至他觉得厉芊芊形容得太含蓄了。 “这那里是马蜂窝,这分明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孤狼啊。”萧夜澜喃喃自语。 只有置身事外的萧柳两家人马,还有毕晓生等一众武林名宿,看着那地上血流成河,数百人死于非命,仅仅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江湖美梦,真的值得么! 然而无论他们是感叹,还是惋惜,杀戮依然还在继续着,此时的凌子风已经杀红了眼,人剑合一冲入人群,所过之地无一人生还,连能喘气的都没有,身上沾满了腥红的血液,但却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时间过得很缓慢,简直就像过了几百年,即使是活阎王等邪道中人,都觉得此时的凌子风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年纪轻轻却杀人如麻,那么多人死在他的剑下都不为所动。 “阿弥陀佛,凌施主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何不放下屠刀!”明德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满眼尽是慈悲之心。 凌子风反手抓住身前的人影,一剑划断了他的脖子,冷笑着凝视明德大师:“和尚,你可是想渡我成佛,可惜我不尊佛祖,不敬天地,只尊我手中之剑。” 而就在此时,在远处的楼阁之内,殷慕骨与一个黑衣人站在窗前,看着凌子风的身影,只身长叹:“这小子,比之前更加可怕了,即使是老夫,估计都没有把握能赢得了他。” 护法大人,咱们就这么放过他吗?雪尊座那边咱们怎么交代?”黑衣人有些担忧的看着殷慕骨,没有完成任务的代价他知道有多可怕。 “哼!” “不用担心,老夫虽然对他的号令要听从,但却不受他管辖,他又能耐我何!” “本想借机让噬魂剑解封,先夺走剑,在想办法拿到剑典,没想到这小子却变得这么强了,咱们只能先行撤退,另寻机会了,我们走。”殷慕骨冷冷一笑,说完带着黑衣人缓缓的消失在楼阁之中。 而此时凌子风才发现场中已然失去了殷慕骨的踪影,不由得怒火中烧,自己还是大意了,竟然让他给跑了。 “啊!” “殷慕骨,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凌子风厉声长啸,看着场中只余下的莫家人马,暴戾的吼道:“你们都该死!” “施主,得饶人出气饶人!” 明德大师闪身而上,身后十八弟子紧跟着护在他身旁,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就那一步成了天堑之遥,已经来不及阻止凌子风了。 凌子风心中涌起解不开的仇恨,化为了摧命之剑,风云独舞,剑气凌空,一剑封天阙,一剑镇九幽,剑光如同王者君临,所有生命在他的面前都陨落臣服。 莫家,从今以后,也将在这东陵城中除名,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没有人能反抗,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人一剑,葬下了江家,毁灭了莫家,甚至站在他们背后的殷慕骨,都早已背弃他们而去,独自逃生。 莫家人并没有死绝,还有一个莫逍遥,远远的站着逃过了一劫,脸色惨白的莫逍遥,见凌子风的眼光瞟向他,便知道自己也难逃活口,于是拔出佩剑,反手一剑狠狠的插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凌子风,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被人碎尸万段,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莫逍遥怨毒的话语,仿佛来自九幽的咒怨,让人不寒而栗。 凌子风随手一剑劈了出去,剑气呼啸而过,莫逍遥的头颅应声落在地上,噬魂剑缓缓的插入剑鞘之中,淡漠的说道:“你就算死也只能做个无头鬼,想看着我死,怕是做不到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明德大师低头宣了声佛号,手中檀珠飞快的播动着,口中念着往生咒语,超度这一地的亡魂。 第72章 天道无公人道丧,屠尽天下又何妨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明德大师低头宣了声佛号,手中檀珠飞快的播动着,口中念着往生咒语,超度这一地的亡魂。 明德大师悲悯的声音低沉而苍劲有力,超度完这一地的亡魂,缓缓的睁开眼,目光落在凌子风的身上,有些怜悯的看着他:“施主已然杀了如此之多的人,心中可曾有一丝痛快?” 凌子风扭头向前走去,淡淡的话语飘在空中:“一剑横天看生死,江湖自古便无情,独坐云端笑风云,红尘俗世可炼心,和尚,你着相了。” “阿弥陀佛,” “施主已沉沦苦海,陷入魔障太深,早日回头是岸。”明德大师声音很淡,传到凌子风耳边却如同九天惊雷。 佛门狮子吼么,不过如此!凌子风心中冷笑,头也不回的离去,他的心中,始终还是系在一个女子的身上,那个人便是琴心。 然而,整个东陵城,却如同陷入了大地震之中,凌子风一人一剑,将这东陵搅得风起云涌。称霸东陵近百年的江莫两家,就那样彻底除名于此。 莫家尚好,只是所有族中高手死了个精光,而江家的下场,却要凄惨得多了,有人进去看过,只见如同人间炼狱一般,比起外面的战场,血腥之气也不遑多让,整个江府鸡犬不留,无一人得以生还。 而那些为了名利而来的江湖中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势力毁在了这里,余下之人都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傻傻的去装蒜,否则此时想必也躺在了那里等人掩埋了。 萧夜澜与柳如忙碌了起来,两家身为这东陵的另外两个巨无霸家族,此时自然要扮演好东道主的角色,不得不派出人来替凌子风收拾残局,还要另外安排人手防止这些江湖中人闹事。 不过这也有些多此一举,经此一役之后,整个城中剩下的江湖之人都老实了许多,至少表面上还是装得客客气气的,至于心里怎么想,就没人能管得着了。 东陵城中,凌子风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思绪非常的凌乱,对于琴心他根本就想不出一点办法来救她,心中烦乱不已的凌子风,身上的透着凌冽的杀气,身边三丈之内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哔… 鹰隼幻风从空中飘来,爪子抓在凌子风的肩上站定,斜着头打量着他,似乎幻风也知道凌子风的心事。 “幻风,” 凌子风微抬了一下头,轻声唤了一声,伸手摸着它光滑的毛发,又一眼不发的向前走去。 “子风哥,你没事吧?”梁婉如与厉芊芊追了上来,跟在他身后,梁婉如此时正一脸担忧的出声,她记得爷爷说过,一旦彻底被噬魂剑反噬,凌子风将万劫不复。 “我没事,” 凌子风淡淡的低声回了一句,迈步向柳府之中走去。 “见过凌公子,公子回来了,有几人在清风阁等待公子多时了。”门口守卫看见凌子风脸色冷冽的走过来,赶紧恭声见礼。 嗯! 凌子风嗯了一声,也没多问,径直走了进去,对谁在等他也不在意。 清风阁里, 琴心难得清醒过来,身子虚弱的她,只能靠着凌梦然与任雨衣搀扶,方才能走动。每一次醒过来的时间,都会越来越长,但是每次初醒时的那种疼痛,也将琴心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这塘里的鱼儿,它们是那么的自由自在。” 琴心看着那塘中鱼儿成双成对的游动,心中好不艳羡,不禁又低声轻吟:“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一时禁不住悲从心来,比目鱼啊比目鱼,你们能在这塘中自由自在的相伴终老,可是我就要离去了,以后的岁月里,形影单只,叫他如何度过,那无尽的春秋。 “琴姐姐…” 任雨衣扶着琴心的手臂轻唤了一声,仿佛有些忍不住想哭出来,老天何其不公,子风哥与琴姐姐才刚刚相爱,就要残忍的将他们分开。 任逍遥与祝玉嫣在阁中相对而坐,任独行站在父亲的身后,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面容憔悴的琴心身上,都没有出声,似乎在想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凌子风走进清风阁,远远的看见琴心站在那里,脸上的杀伐之气淡了许多,只是那一身的血衣,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你回来了?” 琴心轻声笑了笑,没有去问凌子风干了什么,只要他能回来就好。 “嗯,回来了,你醒了,梦然,雨衣,何时到的?” 凌子风走过去,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于凌梦然与任雨衣的到来,也没有太多欣喜。 “才到不久,子风,我….” 凌梦然刚想说什么,凌子风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他不知道凌梦然想说什么,只是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心情听任何事。 只是在抬头的瞬间,凌子风看到坐在阁内的人影,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任逍遥,居然也在这里。 凌子风跨步走了进去,父子眼神相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子风啊,你这是怎么回事?” 祝玉嫣对他们之间的事也略有耳闻,便出声打破了这道尴尬。 “祝姨,我没事,只是去处理了一点小事而已。” 凌子风脸色淡漠的说了一句,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冷冷的问道:“什么样的风,把我们风雨楼尊贵的任楼主吹到了这东陵,这个地方应该是任楼主一生都不想来的地方吧。” “子风,我,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又怎么放心得下,让你独自面对这天下群雄。”任逍遥被凌子风的话刺得心中一痛,但还是强作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呵!” “那就不劳任楼主多心了,这天下群雄都死得差不么多了,任楼主身为名门正派的领头人,难道不应该拔剑为他们报仇吗?”凌子风冷然的面孔上浮现出讥讽之色,嘲弄的话语却让三人都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是说,你将所有人都杀了?”祝玉嫣大惊失色的追问。 凌子风点点头:“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既然天道不公,便由我来挥起这柄屠刀。” “子风,你,你,唉,没事就好,咱们回到中州,至少这天下群雄还要顾忌一下我任逍遥这张老脸。”任逍遥脸上神情变幻,叹了口气,最后脸上精光乍现,为了自己的儿子,即使是与天下为敌,他也认了。 “任楼主,还是收起你的慈悲心吧!” “江莫两家虽然已经灭亡,这东陵城中的江湖人,也只是死了一小半而已,我说过如果琴心有事,我必屠城为她陪葬,神挡杀神,佛阻灭佛。”凌子风冷冷的警告他,如果任逍遥是想让他收手,他真的不介意在背负一个逆子的罪名。 三人一时之间都楞在了那里,看着凌子风浑身冒着寒气,便知道他说的不是空话,那一身的血衣,不知道染尽了多少人的血,又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里。 “子风,收手吧,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不要让我临走之前,都放心不下。” 琴心站在门口,泫然欲滴的看着这个让她倾心的男子,造下了那么多的杀戮,都遮掩不住那一身的孤寂悲凉。 凌子风站了起来,走过去,静静的看着琴心憔悴的小脸,笑了笑说道:“如果没有办法救你,我必不会让你孤单的离去。” “至于这些江湖人,如果不是他们,你又怎会落到无药石可救的地步,既然如此,我屠尽这天下又何妨。” 凌子风话语冷冽无情,眼神穿过琴心的肩膀,看着遥远的天空淡漠的自语:如果这就是我要守护的天下,我不介意在我手中灭了他 第73章 圣手阎王掌生死,西陲南疆寻生机 如果未来要守护着这样一个天下,何不如现在就让我亲手毁了它。 凌子风眼神空洞,神情淡漠的遥望着天空,低声自言自语,除了琴心模糊的听到了一点,其他人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孩子,事情也许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样世间也许还有一个人可以救琴姑娘一命。”任逍遥心中有些挣扎,脸色踌躇,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世间还有人能救这小女娃一命,即使那个人号称:一手春秋,一手夺魂,都不太可能有这种逆天的本事。但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个让他愧疚一生的儿子,疯狂的屠戮天下,在无尽的罪孽中沉沦。 “你说的是真的?” 凌子风闻声满脸欣喜,冲过去抓着任逍遥的肩膀,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任逍遥满脸苦涩,身为父亲的他,其实真的挺失败啊,看着凌子风那欣喜的神情,他多么希望是因为他而高兴,却只能幻想一下罢了,于是缓慢的开口说道。 南疆, 西陲之地,有一世外高人,名:君自在,自号圣手阎王,号称一手春秋,一手夺魂,在他的手中,有活死人而白骨的美誉,但此人性格孤僻怪异,终年隐迹在南疆之中,除了机缘,真正想见他的人都难以寻到他的踪迹。 凌子风兴奋的脸色又暗了下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 “没有,即使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任逍遥摇了摇头。 凌子风脸色一冷,还以为能有一线转机,却不想是白高兴一场,这简直就是说了一堆废话,还好任逍遥接下来的话才让他心情好了一些。 近日,便是南疆千机盟盟主争夺大会,传言君自在出身南疆土巫族,而土巫族是千机盟八宗七坛三十二舵中的土宗,君自在想必应该会出现在盟会之上,这也许是琴姑娘唯一的机会。 “你没有骗我?” 凌子风疑惑的看着任逍遥,迟疑了一下说道。 任逍遥苦笑着点头:“孩子,我即使骗任何人,也不可能骗你。”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凌子风别过头去,懒得看任逍遥在那里扮演那父爱深重的悲情把戏。 “祝姨,对不起,” “这也许是琴心唯一的生机,原谅我自作主张,让你们母女再次分别,无论如何,我都会寻到君自在,不惜一切代价,救琴心一命。” 凌子风一跪到底,垂着头不忍去看祝玉嫣的脸色,毕竟琴心已经危在旦夕,也许这一去,会让她们母女彻底天人相隔,但是这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他不想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去吧!” “子风,阿姨很高兴,心儿能碰到你,无论结局怎么样,至少我们都无憾了!”祝玉嫣点了点头,慈祥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孩子,但愿苍天有眼,能让这两个孩子不要重蹈自己的悲剧。 凌子风拜了三拜,起身上楼吩咐小兰收拾衣物行囊,一会后两人一起走下楼来。见琴心与母亲相拥话别,心中有些不忍,只能转头不去看。 “子风哥!” “你与琴姐姐什么时候会来中州看我?”任雨衣扭着衣角,脸上还有些许未散的泪痕,小丫头始终还是对这个哥哥很是挂念。 “很快,等你琴姐姐身体好了之后,就去找你。”凌子风宠溺的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笑着说道。 “还有我呢,子风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能照顾琴姐姐。”梁婉如跑了过来,抓着凌子风的手臂,看着凌子风对任雨衣亲昵的样子很是嫉妒。 “哼!” “那里都有你,你个黄毛丫头离我哥哥远点,一个外人,有你什么事啊!”任雨衣傲娇的抬着小脸,轻蔑的冷视着粱婉如,小丫头毒舌的一面此时显露无遗。 “你…哼!” 不谙世事的粱婉如,打起嘴仗来又那里是任雨衣的对手,被呛得一口气噎在喉咙吐不出来,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凌子风摇了摇头,懒得跟两个小孩子闹腾,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凌梦然,轻声说道:表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 凌梦然强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心里却很难过: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只要看到你开心,就够了,我的心意你又是否明白呢。 小兰与琴心走过来,凌子风没有说话,在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突然过头来说道:“虽然我还是很不喜欢你,但是真的很谢谢你,这么远赶来,为琴心送来一线生机!” 凌子风说完,牵起琴心的手,琴心靠在他的肩头,小兰缓步跟在后面,三人走出了清风阁,去寻那能起死回生的圣手阎王。 “其实,我来只是放心不下你。” 任逍遥苦涩落寞的说道,不过凌子风已经走远,自然也听不见了。 “父亲,” “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原谅你的!” 任独行对这个异母同胞的兄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此时突然出声安慰任逍遥。 “也许吧!!!” 任逍遥疲累的靠着椅子,叹了口气。 “祝姨,不如以后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正好梦然对伤心谷很好奇呢!” 凌梦然走过去,拉着祝玉嫣的手,期盼的说道。 “好!” “如果你们不嫌麻烦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江南吧,我也只能在哪里,还能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啊!” 祝玉嫣拍打着她的手,笑着点点头,其实身为过来人的她,有些事不用说她也能看得出来,只能感叹世事总是这么爱捉弄人啊! 凌子风三人踏出柳府,正碰到了毕晓生一行人,众人看着凌子风的眼神都充满了冷意,显然凌子风造下的杀戮确实已经触动了这一众武林名宿的心。 “毕爷爷!心儿向你老拜别了!” 琴心躬身向毕晓生行礼,毕晓生赶紧伸手扶住他埋怨道:“行了,行了,老夫最烦这一套俗不可耐的繁文缛节,丫头这是要去那里?你娘呢?” “任伯伯说,南疆有一高人,也许能救心儿一命,正好心儿也不想死呢,于是只能与子风一起去往南疆一行了,”琴心轻言细语,没有去问为什么大家都对凌子风充满敌意的样子。 “好,好啊!” “那就去吧!天可伶见,总算开眼了啊!” 毕晓生开怀大笑,与众人向府中走去,在与凌子风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声说道:小子,为了心儿,老夫希望你能管好你的手,善恶到头终有报! “前辈教诲,晚辈记下了!” 凌子风并未在意,迈步向前走去,冷冽话语响起:“还劳烦前辈多多照看一祝姨,小心殷慕骨,这个江湖,也许你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哼! 毕晓生轻哼了一生,与众人一起踏进们去,只是心中却在揣摩着凌子风话里的意思。 一场风雨,洗尽东陵的铅华,用鲜血与生命,铸就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挽歌。 千年的宿命,从此拉开了序幕, 噬魂剑千年的沉眠,云州之上的暗战,在这一天之后,整个江湖都将陷入永恒的血雨之中,挣扎,沉浮。 第74章 一路暗杀南疆行,佳人笑颜云崖暖(二更) 峰峦叠起,悬崖峭壁, 山脉绵延不绝,偶有溪水山泉流淌,飞鸟鸣啼,野猿在林木山涧嬉闹,即使在南疆的边缘,也添几许阴凉潮湿。 山林古道上,两匹骏马拖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在山间飞驰,凌子风亲自架着马车,扬着手中的长长的鞭子,冰冷的眼神扫过两边的山涧。 “咻…” 古木参天的山林中,飞鸟似乎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飞掠而起,十来道黑衣人影从山涧飞扑而下,锋锐的剑刃闪着阵阵寒光,直扑马车而来。 哼! 凌子风一声冷哼,身影一掠而起,剑随之出鞘,一脚踢在一人的肩上,身子如同苍鹰般再次凌空升腾而起。 噬魂剑射出一道剑气,将前方三人穿了个透心凉,剑刃回旋从身后划过,剑气从身后的黑衣人脖颈上掠过,只见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脖子,缓缓的摔落下山涧。 只是在一瞬间,来人就折损了四人,剩下八道身影却还未曾赶到,几人见此挥手撒出漫天寒星,各种各样的暗器向凌子风袭来。 叮,叮,叮, 凌子风并不闪避,挥手将袭来的暗器尽数挡了回去,脚下在山岩上一点,身子轻身如燕般掠起,向山涧下的马车上掠去,轻轻的飘落在车沿上,驾马扬鞭,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 山涧之上,剩下的八人身上如同插满了各种暗器,有飞针,袖镖,暗箭,铁菱,匕首,飞石,穿心箭,透骨钉,几乎江湖中常见的暗器在他们身上都能数得出来,远远看起来就像人形刺猬,身上泛着绿光,看样子这些暗器上都喂了剧毒。 “子风,发生什么事了吗?” 车厢内,传出琴心虚弱的声音,即使身体虚弱,但功力并不差的她,察觉到凌子风的气息短暂的消失过一会,而凌子风的气息再次出现时,马车明显快了许多。 “没事,只是打了几只苍蝇,不碍事。”凌子风扬声说道。 三人这一路下来,日夜不停的赶路,为了能早日到达南疆,已经跑死了无数匹快马,凌子风为此中途劫了一个富贵之家的血汗宝马,即使两匹血汗马拖着马车日行八百,夜行千里,凌子风依然不是很满意。 而中途,三人遭受不下数十次的拦截暗杀,这些江湖中人就像疯了一样,为了凌子风手中的噬魂剑,个个悍不畏死,无论凌子风如何残忍的将来人杀尽,依旧有人不怕死,还是继续追了下来。 即便已经进入了南疆的地域里,这一天之内,凌子风前后已经遭遇三波暗杀,显然这些江湖人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只是为了不影响赶路,凌子风不想过多的纠缠,每次出手绝不留情,剑下没有逃过一个活口,希望能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午间,烈日高空,阳光正浓。 马车远远的在半山古道上飞驰,琴心坐起身拉开车帘,打量着这山峦起伏、绿意盈然的山野,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满怀清凉。 “如果能在这样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身边孩子成群,在养几只鸡鸭,看山景秀丽,赏万花盛开,该有多好,世外桃源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琴心不禁轻声叹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自嘲的笑了笑,脸色又暗淡了下来。 小兰在一旁见她又想起了伤心事,于是出声打趣道:“小姐,现在就想着孩子成群了,到时候还不凭自让某些人占了便宜呢。” “死丫头,尽瞎说!” 琴心脸色一红,娇嗔的笑骂了一句,眼角突然看到远处轻烟袅袅,还有那风格怪异的房屋,想来应该是一个村落小镇,脑海中浮起一种思绪,脸色微红的与小兰附耳低声细说着什么,小脸脸色震惊,只是两人声音亚得很低,凌子风也未曾听见 “子风,前方有一个小镇,我们去哪里歇息一下吧!”琴心拉开车帘,钻到车沿上,靠着凌子风的肩膀,打量着远处的镇子。 “怎么,你累了吗?”凌子风扭头看了她一下,轻声问道。 琴心摇了摇头:“我没事,但是你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身子会吃不消的,不如我们去哪里歇息一晚再走,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我没事,只是调息一下便好,咱们已经耗费了好几日的时间,不能在拖下去了!”凌子风说着勒了一下马缰,让马车尽量平稳一些。 “你看看你,眼里都是血丝,眼眶都陷下去了,还说没事。” 琴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别过头。 看着凌子风这样焦急的赶路,夜晚醒来时总会听到凌子风的咳嗽声。她看在眼里,更疼在心里,如果不是她,凌子风又那里会那样毫不顾忌自己的身子。 凌子风轻抚她额上有些凌乱的发丝,白嫩的瓜子脸上动人的眼眸正灵动的闪烁,红嫩的小嘴微微嘟起。 唉! 凌子风缓缓的叹了口气:“也罢,听你的,咱们就在此歇息一晚。” 嗯! 琴心一听他应下了,便点了点头。 肤光似雪的小脸,带着娇媚动人的笑意,清澈的眼神如碧波荡漾,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弯起优雅的弧度,让凌子风不禁精神一震,连日以来的疲累都淡了许多。 琴心见他突然失神,于是轻笑着咳嗽了一声,凌子风方才醒转过来,尴尬一笑,赶紧认真的驾着马车前行。 噗嗤! 看着凌子风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琴心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脸洋溢着满足的色彩。 天柱峰下,云岭古镇, 人潮起伏的镇中很是热闹,各种叫卖声喧嚣四起。 叮铃的铜铃声在镇口响起,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的踏入这个小镇。 车沿精钢打造,檀木精雕的花纹,顶棚边缘鎏金镀银,即使车帘都是华贵的锦布所制,两匹神俊的高头大马拖着马车缓缓行驶。 驾车的少年英俊不凡,只是那瘦削的脸上略显僵硬冷冽,锋锐的眉毛下,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神。 马车豪华,车夫俊秀,车中之人,不用看都知道,必然是富贵人家。光这辆马车,都让镇中之人无比咋舌,这人也太会享受了,连马车都要如此极尽奢华。 人们各自猜测着,目送马车驶入镇中,让这个很少有外人来的小镇,平添了几许风采。 第75章 佳人芳心欲解衣,两情深重待久长(三更) 云来居, 客自天上来,居然天上客。 马车缓缓的在云来居前停下,凌子风跃下马车,打量着这古木搭建,青竹铺就的客栈,门上的对子印入眼帘,不禁哑然一笑,想必这掌柜的也是一个风趣的雅人。 搬下车垫,小兰牵着琴心钻出车厢,走下马车,那出尘脱俗的风姿让无数镇中男子睁大了双眼不忍离去,即使耳朵被掐着打了个转都还没反应过来。 噗嗤, 小兰看着那些男人的表情低声轻笑,这样的场面虽然她已经见多了,但如此搞笑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敢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对另一个女人垂涎欲滴,惊为天人,那无疑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必今夜又要有很多男人无家可归。 很少有外人光临的古镇,云来居的生意一直都很冷清。小二见有客来,早早的就迎了过来,操着浓重的通俗口音问道:“客官,你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只住一晚,将马喂饱了。”凌子风将马缰递给小二,牵着琴心的小手向店中走去。 小兰将包袱挂在肩上,摸了几块碎银子递给小二吩咐道:“麻烦你,帮我买些清心安神的汤药,剩下的银子就给你,不用找了。” “好呢,好呢,没问题,一会我给你们送到楼上去。”小二高兴的哈着腰,今天出门看了黄历,果然是遇贵人啊,这剩下的银子,足足够他一家半月的柴米油盐了。 小兰进来之后,将包袱拿到楼上房间,才下楼来坐到琴心身边,三人随意的品尝着这南疆一带的小食,口味稍带辛辣,但却爽嫩可口,香味四溢,让三人都不禁赞叹不已。 一直担忧着琴心身子的凌子风,并没有太大的食欲,看着空闲掌柜在柜台前无聊的打盹,于是便出声问道:掌柜的,这里到南疆剑河谷还有多久的脚程? “公子是要到剑河吗?那可远了,至少还有两天的脚程。” 掌柜闻声抬起头说道。 “公子,那里最近可不太平,客官三人想必听说过南疆千机盟,最近整个南疆的江湖人物都聚集在那里,公子身边带着这位小姐,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掌柜的难得八卦了一下,好心的提醒凌子风,带着如此漂亮的琴心,在这个时候去那种地方可不是好事。 琴心闻声莞尔一笑,难得有人如此夸奖自己,只是怎么听都感觉像是在说自己是红颜祸水似的,不过也并不介意。 “多谢掌柜的好意,在下一定会小心防范的,不知店家可曾听说过圣手阎王此人?” 凌子风难得开了个小玩笑,顺便打听一下圣手阎王的消息,不过也并未抱太大的希望,这些都是普通人,对江湖中人未必了解。 “此人我也未曾听说过。” 掌柜的摇了摇头,继续埋头找着周公去了。 凌子风也不在追问,吃完饭三人就回房休息。 直到小二的端着汤药送来,沐浴过后的琴心端起药碗,在衣兜里翻出一包药粉抖了进去,才披着衣衫准备给他送过去。 那是凌子风给她准备的安神散,只要服下之后就会有一刻钟的昏睡,是用来给她镇痛所用的。 小兰站在一旁看着,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声:“小姐,这么做真的好吗?” “小兰,我不想让自己留着遗憾死去,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只不过不想看着他难过而已,也许这是我能陪他度过的最后的时光了。” 琴心轻声说完转身离开,小兰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任泪水滑落,如果可以选择,她多想死去的是自己。 坐在床上打坐调息的凌子风,听见琴心的脚步声,收敛内劲沉入丹田,睁开眼看见琴心披着单薄的衣衫,便站起身来将她的衣衫扣好,又脱下外衫披在琴心的肩上。 琴心见他那嗔怪认真的样子,不禁轻笑着说道:“我还没那么娇弱呢,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南疆湿气较重,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凌子风替她整理好衣衫才坐了下来,对于琴心的话不以为意。 “这是我吩咐小兰,让人给你准备的汤药,赶紧喝了吧,这么些天你都没好好休息过。” 琴心说着将汤药推到凌子风的身旁,示意他趁热喝掉。凌子风没有多想,也不想让心担心,便端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息,两息,三息过后! 凌子风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甚至看着琴心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 “安神散,琴心,怎么回事,这汤药…” “这可是你亲手准备的呢,却不想让你自己吃了!” 琴心娇笑着,难得看见凌子风这种惊讶奇怪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走过去将已然昏沉的凌子风扶到床上,又为他脱下衣衫,看着他那疲累不堪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抚摸着那嘴角处的胡茬。 “其实,你笑起来才是最好看的,却终日板着脸,以后要学会多笑,知道吗?” 琴心低身呢喃自语,轻声的钻进被子里,颤抖着身子缓慢的靠近着这个让自己依赖的男子。 时间,流转得飞快,却又停留得那么漫长。 琴心手指放到衣扣上的时候,凌子风缓缓的睁开眼,伸手握住琴心的手,微微的摇了摇头。 “子风,我…你怎么会醒得那么快。” 琴心脸色绯红,心中砰砰直跳,犹如小鹿乱撞,凌子风突然醒过来,恰恰看到这的一幕,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我知道,以我的功力,即使我没有防范,安神散也不可能我彻底沉睡过去。” 凌子风将她拉入怀中,轻轻的相拥着,闻着怀中佳人头发上的淡淡清香,眼神柔软温和,细声说道:“心儿,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傻事。” “子风,那仅有的一线生机,你我都知道只不过渺茫的希望而已,我只是想与你渡过这最后的时光,想彻底的拥有你,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你。” 琴心将头轻轻的靠在凌子风的胸膛之上,感受着那结实的胸肌上温热,倾听着缓慢有力的心跳声,低声细语的诉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凌子风紧紧的抱着她,他一直都知道琴心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未曾想过她会那么脆弱,已然萌生了静心等死的念头。 “真的吗?” 琴心扬起小脸,满怀期待,她是那么的舍不得离开。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凌子风低头认真的回答。 “你能在叫一声心儿吗?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琴心蜷缩着身子,埋头在凌子风的臂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慵懒的出声。 “嗯!” “心儿,好好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不要想太多。”凌子风闭上双眼,富有弹性的声音,安抚着怀中的琴心。 琴心满足的轻点螓首,嘴角露出安稳踏实的笑意,缓缓的闭上灵动的眸子。 一夜就在这么微凉而安心的沉睡中过去。 第76章 生死皆是凌家人,纹银十两见人心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琴心坐在妆奁前,未散的红霞挂在腮边上,木梳划过一头青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小嘴轻声的低吟。 想起昨夜的一夜温馨,余温还在心中未曾散去,琴心脸色绯红一片,虽然未曾婚娶,也未有夫妻之实,却同床共枕一夜,从今以后,琴心就是你的人了,即使死去,墓碑之上,也要刻上一个凌字。 “心儿,醒了?” 凌子风踏进门来,轻声唤了一声。 “嗯,” “我去换一下衣衫,” 两人眼神相触,琴心小脸羞红,轻嗯了一声,目光闪躲的站起来,丢下一句转头就跑了出去。 凌子风愕然,嘴角轻扬。 敢大胆的用安神散蒙晕自己,此刻却不敢面对了,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总是这么奇怪。 砰,砰, 琴心回到房间,心脏犹还在剧烈的跳动,一想到凌子风那满含深情的眼眸,琴心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连小腿都感觉到有些发软。 “小姐,” 小兰拉开房门,正好看见琴心站在门前发呆,眼眸如星,嘴角含笑,那羞羞答答的小脸蛋上,似乎还有些春意未消。 啊, 小兰,你醒了。 琴心回过神来,方才看见小兰站在她面前,双手在她眼前摇晃,于是迈步走了进去说道:我要梳洗一下,一会得赶路了。 哦, 小兰去打了盆水回来,琴心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绫罗轻纱,乌丝垂肩,从后背一泻而下,远远看去宛似仙女一般。 “小姐,你不是不太喜欢白色吗?” 小兰走过去,接过琴心手中的梳子开始替她梳洗,看着镜中的琴心问道,她记得小姐一直都喜欢淡蓝素净的衣装,却不喜白色,这套白色绫罗轻纱,还是中途凌子风买下的。 “他喜欢就够了。” 琴心轻声吐出这句话,仅此一句简单的话就足以形容她的心思,已经全在凌子风身上了,俨然一个身为人妻的样子。 “小姐…” 小兰有些难过,虽然小姐她得尝所愿,但一个女子如此轻慢自己,才是此身最大的遗憾。如此轻易的将一生都托付给一个男人,即使两情相悦,也会让人觉得太过轻浮,甚至有不太忠贞的嫌隙,这并不是件好事。 琴心摇了摇头,只是抬起手,将手臂露了出来,一颗红点还在手臂之上,红晕夺目。 守宫砂, 小兰自然认得,小姐依然还是完壁之身,也就是说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小姐她一夜都在凌子风的房中,未曾回来呀。 满脸尽是疑惑的想着,甚至小兰还坏坏的想过,凌子风是不是天生就有某些方面的额残缺,所以才让小姐保留了完壁之身。 “小兰!” 琴心皱了皱眉,这丫头走神也就算了,梳子挽着她的发丝,拉疼了她还犹然不知的样子。 啊!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没伤着你吧!” 小兰回神过来,赶紧仔细的开始给琴心梳洗,不过就是忍不住那好奇的心思,嘴巴又开始八卦了起来:“小姐,昨夜你与凌公子…” “好了,我就如你愿了吧,” “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相拥而眠,小小年纪,尽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琴心没好气的说道。 “那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兰撅着嘴轻声腹诽。 “你…再胡说我就将你的嘴给缝起来。”琴心被她说得脸色一红,装作狠心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逗闹着梳洗完毕,收拾包袱准备出门的时候,琴心低声认真的吩咐小兰:小姐虽然与凌公子没有夫妻之实,但也有夫妻之名,小姐以后也只能是凌家的人了,从今以后对公子说话要知道分寸,可不能像与小姐一般,你懂吗? 嗯,小姐,小兰一定会小心伺候姑爷的。 小兰煞有介事,琴心只能无奈的转头离开,这丫头想逗她开心,只是手段太拙劣了,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戳穿她而已。 运来居门口, 掌柜的站在柜台前,目送三人离去,那一脸的喜笑颜开,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不过也确实是好事,他手中还捂着那沉甸甸的十两纹银,那可是足色的银两,除去三人的花销,伙计的工钱,可足足还剩下不少呢。 “客自天上来,居然天上客。” “这文人肚子里都是一堆坏水,要不是那十两银子,他还不会透露这个消息呢。” 凌子风牵着马,对这掌柜的还很是不满,琴心与小兰跟在她身边,听着他对这掌柜的怨念,想到凌子风当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 这也不怪凌子风,实在是那掌柜的太气人了。 当时三人打算结账离去之时,掌柜的故作高深的说道:“公子昨天提到关于圣手阎王的事,小的特意打听了一下,还真让小的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凌子风闻声自然欣喜,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不过看着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兰的精明的将十两纹银递了上去说:算作所有的花销,不用找了。 接过银俩,掌柜的还用牙咬了咬,才满意的说道:“圣手阎王君自在,自然行踪飘浮不定,但相传他有一个女儿,是土巫族的巫使,只要能找到她,就一定能找到圣手阎王。” 得到这个消息的凌子风自然是兴奋异常,直觉得这掌柜的太仁善了,临走之时还送了他们一些干粮。这样仁善又风雅的人,简直就是那传言中隐于江湖的奇人异士。 “公子,掌柜说的话,其实这整个南疆人谁不知道,只是那巫使君幽怜并不好相与,所以公子此行怕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小二为他们牵来马车之后,突然在凌子风身旁说出此话,让凌子风欣喜的神情僵在脸上,也就是说那掌柜的根本就是故意如此的,甚至还掐断了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君幽怜的性格。 “文人都不是好东西。” 凌子风牵着马愤然离去。 琴心笑着摇头追了上去,小兰掏出二两纹银,算是酬谢小二透露了这个重要的消息,转头跟上两人。 店小二摸着那二两银子,深有感触的自言自语:善人自有福佑,愿巫神保佑你们。 第77章 跳梁小丑来拦路,千机盟会风欲来(二更) “还在生气呢?” “好啦,消消气吧,起码也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至少找到圣手阎王的机会又大了一些。” 琴心看着凌子风黑着脸余气未消的样子,出声安慰他。 这男人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丝毫吃不得一点亏,只不过是被人算计了一下心眼,坑了十两银子,就一直都愤然不已。 “小仙女,这是要去哪呀?” 一个满是痞气男子,身穿华丽南疆华服,浑身上下各种银饰晃荡着,叮当直响,拦在三人的前方,色眯眯的眼睛紧盯着琴心猛看。 琴心皱了皱眉,凌子风脸色更黑了,刚刚才消下去的火气,再次冲上头顶,这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一个都是不开眼的,要触他的霉头么。 小兰一看,恐怕自家这姑爷又要杀人了,赶紧闪身上来,飞身就是一脚踢了出去。 哟, 小娘子,看样子还练过几下子啊! 痞气男子斜身让过这飞来一脚,还不忘出声调戏一下小兰。 哼, 无耻恶徒,敢小看你家姑奶奶,今日我便好好修理修理你。 小兰狠狠的骂道,手中拔出腰间的短剑,出手便是一招:“三花逐月,” 只见剑光一抖,剑气演化,一生二,二生三,三朵剑花交缠出击,婉如九天追月,向着男子刺去。 这下轮到那个痞气男子傻眼了,这美娇娘变成了红玫瑰,不仅有刺,还有毒啊! 男子不过是当地土司族中的一个大家少爷而已,平时在此地横行霸道惯了,手上功夫不过是三脚猫功夫而已,那里会是小兰的对手。 剑光闪过,三朵剑花在男子的脸上划出三道血痕,锋利的剑尖停留在他的脖子处。 “无耻恶徒,胆敢对我家小姐起歹念,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今日姑奶奶心善,要是我家姑爷出手,你有十条狗命都不够他杀的,滚。” 小兰收起剑,恶狠狠的骂道,一脚将他踢了个狗吃屎,懒得在去看这种无耻之人。如果不是因为琴心的身体,她才不会管这种人渣,死在凌子风的剑下最好了。 男子爬起来,带着还未反应过来的两名小厮,翻轱辘着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吼道:小贱人,你等着,小爷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哼, 凌子风一声冷哼,一脚跺在地上,两粒石子就这么飞射出去,击在男子的两腿之上,又一次摔了个狗吃屎。 小兰估计,他要不在床上躺个半个月,两条腿是好不了了,最重要的是那张肿成猪头一样的脸,想想都让她恶寒。 发生了这么一点小插曲,凌子风再次驾着马车离开了这偏远古镇,向着剑河谷的方向,快马加鞭的赶去。 土巫族,巫使君幽怜。 凌子风驾着马车,将这个名字铭记在脑海中,按照小二的说法,此人的性格跟她的父亲圣手阎王君自在相比起来,也必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无论如何,只要能找到她,总有一线希望,为了琴心,即使天大的难事他都要去闯一闯。 驾… 凌子风挥动缰绳,血汗马再次撒腿狂奔,渐渐的消失在古道上,直到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看不剑踪影。 南疆, 剑河谷。 千机盟乃是整个南疆唯一的江湖势力,也是江湖中最大的势力一。千机盟,由八宗七坛七十二舵联盟而生。 八宗,传承上古巫族,传言有巫神血统,乃南疆八大宗族,分别为土巫族,土司族,土衣族,土耳族,土耀族,土雨族,土风族。 七坛,势力仅次于八宗,是正宗的南疆本土大族,分别是:巨象,金门,夷族,乌氏,诺苏,骆越,溪侗, 而七十二舵,实力与七族比起来同样不弱,只是族人数量上稍弱的南疆各族凝聚而成。八宗,七坛,七十二舵相互制约,甚少发生争斗,是江湖中争斗甚少的疆域。 千机盟一年一度的盟主大会,不仅是各族之间争夺盟主的时机,同样也是各族之间解决大小恩怨的唯一场所。 无论是私人恩怨,或者是各族之间的争斗,在此解决都无人阻拦。而如果私下解决,除了个人恩怨,上升到氏族之间的纷争,都不被千机盟准许。 先出手的一方,将受到所有氏族的共同严惩,必须得付出严厉的代价,甚至会被剥夺十年中争夺盟主的机会,惩罚可谓是不小,这也是南疆千百年来几乎相安无事的原因。 而身为千机盟盟主,除了要维护氏族之间的安定和平,还要维护本家氏族的秩序,一旦本家氏族犯下大错,盟主同样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严重者将会被各族弹劾,剥夺盟主位,罚入巫神坛,以血祭奠巫神,方能洗清所有的罪责。 历史中,只有一位盟主曾经遭受过这样的惩罚,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洗清了本家氏族身上的罪责,被剥夺十年的盟主争夺,一度成为此族最大的耻辱。 剑河谷内, 宽广无边,古竹建造成一座座巍峨的阁楼,耸立在谷中,最高的一座阁楼,便是千机盟圣地,巫神殿。 因盟会的到来,各族人马已经开始出现在了剑河谷。 巫神殿门口场地的中央,耸立着高大而古老的祭坛之上,匍匐着上古四大神兽石像。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玄武,北方朱雀,四神兽石像俯首护卫着一个手持战斧的巨人,那便是南疆共尊的上古巫神,各大氏族永恒的图腾,蚩尤。 祭坛外,则有巫神四大护卫守护,乃上古凶兽饕鬄,穷奇,梼杌,混沌,四大凶兽镇守四方,四大神兽匍匐在巫神脚下,象征着巫神的意志。 巫神手持战斧,灯笼大的眼中傲视苍天,战意无边,仿佛要怒战天下,千里挥戈,永世征伐。 在他的脚下,有巨大的沟槽汇聚成神秘的图案。 祭祀之时,以朱砂,香油,五灵精血灌之,以五畜之肉祭奠,在巫使的主持之下,拜祭巫神,敬告祖先,宣布盟会的开始。 巫使, 独立于盟会之外,受各族共尊的使者,她代表着巫神的尊严,每一代巫使都在各族之间产生。巫使只有一个,只有能习会巫神典,驱使世间万兽,掌握医毒圣典的女子,方能担任,每一代巫使陨落,才会诞生新的巫使。 而圣手阎王君自在的女儿,君幽怜,便是南疆巫族这一代的巫使。 第78章 盘龙岭上苦相求,巫使现身得偿愿(三更) 剑河谷, 并非就是一个山谷,也不是峡谷、幽谷,它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代表着南疆巫族智慧、精神、权力的名字,剑河谷同样也不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地方,即使与中州想比,其繁荣程度也差不多。 同样的,巫使身份虽然尊贵,但却也不是像那帝王公主般高高在上,反而是行走于民间,与族人,众生为乐。 只是这一代的巫使,有些特别,性格孤僻,天生骨子里就有一种冷漠的气质,对芸芸众生之间的生死,正邪之道都漠不关心,终日呆在盘龙岭之中。 盘龙岭, 除了巫使的十二守护使,平时甚少有生人进入。 此时, 一辆华丽的马车就停在盘龙岭上的祖屋前,十二守护使拦在了马车的前方,将他们与竹屋相隔,马车自然也只能停下了。 凌子风跳下马车,看着十二守护使冷傲的眼光,轻声说道:“东陵凌家凌子风,江南琴府琴心,在此求见君巫使,还望各位通报一声。” “你请回吧,巫使大人不见外客。” 对于凌子风的请求,鸣峰想也不想便冷声回绝,他身为十二守护使中的大巫卫,有这个权力,同样也是巫使身边最亲近的守护使,自然对巫使的性格最为了解。 “兄台,烦劳通报一声,在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求见巫使大人。” 凌子风心里一急,如果连君幽怜都见不到,更别想能见到圣手阎王君自在了。 “并非本人刻意阻拦,巫使大人不会见你们的,请回吧!” 鸣峰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他通报过多少次了,几乎所有来到这里的人,别说见到巫使,连竹屋都甚少有人能去进去过。 凌子风没办法,只能运起内劲高声一呼,如同佛门狮子吼,声震山林:“巫使大人,还请现身一见,大恩大德,在下永生铭记。” “你…” 鸣峰脸色黑如锅底,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他的呢,打扰巫使,到时候他少不了又要挨一顿训了。 “尊驾如果在不听劝告,非要如此纠缠,莫怨我等将你赶下盘龙岭。”鸣峰黑着脸,毫不客气的出声,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弯刀之上。 “神剑山庄的后人,江南琴家的小姐,你们回去吧,看在琴不二与凌战前辈的面上,就不追究你扰乱本使清修之罪了。” 竹屋内传来冰冷的话语声,气息悠长,决然之意不容置疑。 “巫使大人,” “既然你与不悔大师,我凌家祖上曾有渊源,请看在他们的份上,告诉晚辈,如何才能寻到君老前辈。”凌子风脚下一顿,半跪在地上,拱手苦求。 十二守护使脸色变了变,他们方知凌子风求见巫使,原来只是为了寻圣手阎王君自在,甚至不惜一跪,看得出来他真挚的神情没有半分虚假。 南疆民风淳朴,上不跪天,下不跪地,跪巫神,跪父母,却不跪人,男儿膝下有黄金,是南疆巫族的本质,向来都很鄙视那些随意下跪的虚伪之人。 但是,一个真正为了心中所愿,不惜一跪的人。还是值得他们尊重,也应该得到他们的尊重。 所以, 十二守护使并没有再次出声阻拦,只要巫使还未下令,他们便想给这个与执拗的家伙一个机会。 “小子,” “即使本使告诉你老头子的行踪,你也很难让他出手的。” “那老头子不过是个视苍生如刍狗,沽名钓誉的老不死而已,你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另寻那起死回生的高人吧。” 君幽怜淡淡的话语,对她的父亲冷嘲热讽,没有丝毫尊敬之意,显然父女俩之间的关系也好不到那里去。 凌子风闻声,脸上有些惊讶,但却不敢出声询问,毕竟这是别人父女之间的矛盾,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出口质喙。 只是却也不相信她的话,如果圣手阎王都算沽名钓誉的话,这天下还有谁敢号称能起死回生。 “巫使大人,如果不是无路可走,晚辈也不会千里之外,日夜兼程的赶来,还烦请告诉我,君老前辈的行踪。”凌子风执拗的跪在那里,很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样子。 “小家伙,” “那老不死的有什么好,你非要找她救命,他可不是活菩萨,即使你死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君幽怜如同一道幽灵般,出现在了十二守护使身前,淡漠的眼色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凌子风,提起她的父亲,没有一点好口气,话语充满了怨念。 “巫使大人,” 十二守护使弯腰行礼,不敢抬头去看她,毕竟刚刚他们确实是没有按巫使的平时的话去做,让凌子风打扰到了巫使的清修。 “好了,下去吧,下不为例。” 君幽怜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为难他们。 十二守护使各自分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不过眼神偶尔斜过来,好奇的看着场中。对于巫使今日竟然大发善心出来见人,感到有些奇怪。多少年了,巫使出来见人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子风,起来吧,生死有命,为了我这样作贱自己,不值得。” 琴心的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将凌子风口中的话拦了回去,只见小兰搀扶着她走下了马车。 一身白色轻纱的琴心,虚弱的身子连行走都有些困难,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半月之期已经过去了十二天,在有两天便是她的死期了。 “心儿,你怎么下来了,赶紧回去。” 凌子风脸色一变,跑将揽着她的手臂,语气有些埋怨。 琴心这几日,身子越来越差,更吐了不少腥黑的恶血,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凌子风更是不敢让她随意走动,生怕加重她的伤势。 “逆天夺命手。” “小家伙,为了给她续命,你竟然让她承受这逆天夺命的恶毒之法。” 君幽怜看着那白影缥缈,仿若不染俗世烟火,清丽绝伦的身姿,身为女人的她都有些羡慕这个女子的美丽。 只是眼神落到琴心脸上的时候,脸色大变,有些吃惊的出声,甚至连话语都有些轻颤。多少年了,这种恶毒之法又再现世间,为了活命真的值得吗。 第79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死亡沼泽藏怪人 逆天夺命手, 顾名思义,便是逆转生死,与天地争夺生机。 然而,生死乃天地命数,非人力可扭转,穷世代名医圣手之力,创出逆天夺命手,也不过是只能以残忍之法,将人体中所有的潜能激发,扭转半月生机而已。 “巫使大人也精擅医术之道?” 凌子风站起身,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还反问了一句,君幽怜既然能看出这逆天夺命手,必然也懂医术之道。 是了,身为圣手阎王的女儿,又怎么会不懂医术。 凌子风问出了话方才想起个中原因,不由得心里有些期待,如果君幽怜能救治琴心的话,就不用在去寻那圣手阎王了。 “哼,” “身为巫族巫使,自然懂医术之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君幽怜对凌子风的话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琴心。 “晚辈琴心,见过巫使大人,请恕琴心身体有恙,不能给前辈见礼。” 琴心点头轻声说道。 “嗯,不用如此多礼,” “算起来我与你琴家多少也有些渊源,小时候曾有幸得过不二先生指点,想他天人之资,却遁入空门,真是一大憾事。” 君幽怜提起琴不二,脸上闪过红晕,心情似乎很高兴,只是又忽然一阵感伤,似乎在缅怀着心事。 “前辈,对这逆天夺命手,你可有办法?” 凌子风在一旁,看她那缅怀沉思的样子,有些着急,琴心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实在是拖不起,只能试探着出声,希望能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君幽怜摇了摇头,叹息说道:“逆天夺命手,一旦施展,便无扭转之机,小丫头已心脉断裂,本有一线生机,如今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轰! 凌子风脸色僵在了那里,君幽怜的话震得他心神大乱:也就是说,逆天夺命手,非但不是保命之法,如今反而还成催命之术。 君幽怜见他脸色僵硬,出声说道:“你也不用自责,如果没有逆天夺命手,这小丫头根本就到不了这里,就已经没有性命了。” “那,就没有任何一点办法吗?” “圣手阎王君老前辈,号称一手春秋,一手夺魂,前辈是否知道他老人家可有办法?”凌子风不死心的追问,千里奔波,日夜兼程的赶来,却不能为琴心找到续命的机会,这样的结果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我也不知道,” “那老头子,终日尽钻研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会有办法也说不定。”君幽怜虽然对自己的父亲君自在很不待见,此时也不否认他医术上的本领确实超然绝世。 “那前辈可有办法能寻到他老人家? “心儿只剩下两日性命,无论如何晚辈都要找到他。” 一听还有机会,凌子风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有机会,那就还有希望。 “罢了,” “鸣峰,你且去死亡沼泽走一趟,让老头子来一趟盘龙岭。边上的竹屋,你们自行找一处住下,吃喝都有,自己动手,还有没有事别来烦我。” 君幽怜吩咐完,转身向最中间的小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那老头子只知道装绝世高人,什么行踪飘浮,什么一手春秋夺魂,全是骗人的鬼话,只不过是藏在那死亡沼泽中摆弄他那些破玩意而已。 这话落在大家的耳中,也只能翻一翻白眼当作没有听到罢了,可没人敢出声质疑她。 鸣峰苦着脸接下了命令,其他十一位兄弟对他挤眉弄眼的,似乎很高兴这差事没落到自己头上。 “笑什么笑,老子回来有你们好看。” 鸣峰心里一阵不爽,将火气全撒到了自己这一众兄弟身上,然而众人只是转头不去看他,肩膀一阵颤动着,显然都在偷笑。 “鸣兄,这死亡沼泽是何地方,为何各位似乎都很怕去哪里?” 凌子风不解的问道。 “唉,” “那里虽然沼泽遍地,野兽出没,但是君老爷子呆的地方,不是机关,就是暗箭,毒更是少不了的,每次去哪里,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啊!” 鸣峰哀声叹气的解释,对那里他实在是有些惧怕,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这活罪还真不是人受的,每每想起来他都心里发抖。 “要不在下陪你走一趟?” 凌子风闻声说道,这本事就是自己的事,却让人去遭罪,心里也说不过去。 “多谢兄弟好意,老爷子不喜欢生人去哪里,只能我自己去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落尽下士。” 鸣峰不忘损一下自己的一众兄弟,出声拒绝了凌子风的好意,但也对凌子风产生不少好感。 要知道逆天夺命手只有半月之期,他能千里奔波而来,可以想象这日夜兼程的苦楚,还能舍身一跪,只为佳人求那一线生机,这样的人在江湖中已经不多了。 “如此,便劳烦鸣兄了。”凌子风拱手道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回头请我喝酒便是。” 鸣峰摆手,豪迈的笑着而去,几个纵跃间,便消失在盘龙岭上。 凌子风回头看向琴心,琴心强撑着向他笑了笑,嗔怪道:“以后别动不动就向人下跪,男儿志存高远,别轻贱了自己。” 嗯! 凌子风点头,将马车解下牵到一旁角落里,解下缰绳,将马儿牵到草丛内让它们进食,琴心见他那随意的样子,便知道她的话凌子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是在糊弄自己而已,也只好无奈的摇头轻叹。 凌子风找到一间背靠竹林,门前有一颗老槐柳的小屋,在院子里有好些花花草草。而琴心喜静,为了让她心情舒畅,便选择在这里住了下来。 终日的奔波,终于有了一线希望,凌子风在将琴心安置妥当之后,便沉沉的睡去。琴心坐在院子中,享受着这清冷的阳光。这一路走来,遭遇了各种暗杀拦截,总算是能清净片刻了。 “小姐,公子他睡下了。” 小兰拿着一件衣衫走过来,给琴心披上,在她身旁坐下,双手撑着脑袋,打量着门前的那些花草。 “他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琴心轻声说道。 第80章 惊心动魄沧崖洞,孤僻老人行事疯(二更) 死亡沼泽, 亦如它的名字一般,遍布沼泽泥潭,参天古树林立,怪石嶙峋。 那些荒野深处,怪石丛林中,藏着荒野凶狼。泥潭沼泽内,更有凶狠的巨鳄生活于此,一不小心陷入沼泽内,就要活活的去喂里面的巨鳄了。最可怕的是,古树之上,同样生活着那些躯体如人一般巨大的苍鹰,以血肉为食,即使是人都会成为它的猎物。 沧风崖, 坐落在沼泽深处,山丘之上的沧崖洞,便是圣手阎王君自在隐居的地方。鸣峰站在洞口,看着那漆黑的洞中,双腿有些打颤。肩膀之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痕,是刚刚来的路上,一只苍鹰用爪子在他身上留下的。 “老爷子,你在吗?” “巫使大人让鸣峰前来看望你老人家。” 鸣峰还是觉得先打个招呼的好,于是鼓起气劲朝着洞内高喊了一声。 “臭小子,又皮痒了来找不痛快吗?” “幽怜那死丫头会有那么好心,让你小子来看我,老头子我还没到那老眼昏花的年纪呢。”洞口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沧桑话语,只是显然对鸣峰的话很不满意。 得了,又要受罪了。 鸣峰脸苦成了猪肝色,老爷子心情不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小心翼翼的迈步走进洞口,掏出火石点燃了一旁石壁上的火把拿在手中,却发现手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楚,低头看去只见一条蜈蚣爬在手背上。 老爷子,你用得着这么玩吗? 鸣峰狠狠的将蜈蚣摔落,哭笑不得的朝里面走去,只是一脚踏下感觉不对劲,又赶紧收了回来。 咻! 破空声响起,鸣峰缩了缩脖子,三根冷箭从他头顶飞射而过,吓得鸣峰冷汗直冒,就差那么一点点,脑袋就被射几个大窟窿。 鸣峰举着火把,脚下如履薄冰,手里握着一大把石子。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每走一步都要丢出几颗石子探路,一路走下去虽然总是惊险无比,不时会有长矛,匕首,毒针射出来,但都让他避了过去。 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爷子你在厉害,我吃了那么多次亏,总不会次次都傻傻的上当吧。 鸣峰心里很是得意的想着,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毕竟刚刚几道毒雾,毒沙,毒烟什么的都没让他上当。 眼看着光亮出现,那里便是老爷子居住的山洞了,鸣峰熄灭火把走了过去,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走到这里算是彻底过关了。 “耶,” “撑得挺久嘛!” 一个满头乱发白胡子老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正是那圣手阎王君自在。君自在一身青衣打扮,身上满是污垢,都看不出来究竟是青衣沾了污垢,还是污垢染成了青衣。 “嘿,” “还得是你老手下留情。” 鸣峰恭维的说道,只是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君自在只是一脸怪异的看着他,鸣峰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浑身僵硬如同被浇铸了铁浆,动都动弹不了。 “老爷子,你不能地道啊,我都过来了,你还暗中下手。”鸣峰艰难的转动眼珠,气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啊。 君自在摸着胡须摆了摆手:“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老夫是那样的人吗?” “那这又怎么说?” 鸣峰气得口鼻冒烟,你做了竟然还不承认。 “嗯,” “你说化石散啊,这是老夫最近捣鼓出来的新玩意。” “不过可不是现在下手的,老夫只不过是将之分散,在火把上放了一点点,在蜈蚣上途了一点点。” 君自在摇头晃脑的说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在风口处好像也放了一点点。 一点点, 一点点, 这话落在鸣峰耳朵里,气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特么那里是一点点,这是很多点好吧! 自己小心翼翼,像放贼一样的千防万防,却不想这贼就在自己的边上,而自己还就那么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鸣峰额头上浮起一道道黑线,翻了翻白眼只能认栽了。 “说吧,那死丫头让你来找我干嘛?” 君自在转身又钻到了他的那一堆残花败草,破铜烂铁当中捣鼓起来,头也不抬的问道。似乎没打算给鸣峰解药。 “老爷子你先放开我啊!” 鸣峰感觉这身体僵硬,仿佛连气血都凝固了,实在是很不舒服。 “我忘记了,这还没研制出解药呢,你只能先忍受一个时辰了。”君自在悠悠的说道,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落在鸣峰眼里,气得他肺都快炸了。 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你就敢放毒,没有解药你就拿我试手吗!有你这么乱来的吗,难怪巫使大人不待见你,活该! 心里这么想,鸣峰可不敢说出来,否则这性格孤僻的老爷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呢。曾经他就吃过这种苦头,被老爷子拿去试药,更被他给丢到泥潭里去,说是想看看这多重的份量,才能将这巨鳄给毒死,过去的种种就是一场场的噩梦,让他终生难忘,对这老头敬畏得无以复加。 唉, 鸣峰叹了口气,只能忍受着先办正事了,于是扮着笑脸说道:“巫师大人请你老去救一个人?” “不去,没兴趣。” “救谁,难不成是那死丫头的小情人?” 君自在想也不想的直接就拒绝了,还不忘恶意的编排一下自己的女儿。 额! 鸣峰一口气噎在了肚子里,有你这么当爹的吗?编排自己的女儿很得劲吗?你不知道巫使大人一直都很不喜男女之情吗? 腹诽归腹诽,鸣峰还是得出声辩解:“老爷子你说笑了,是一个女孩,从江南而来,应该便是江南琴府的千金小姐吧。” “什么千斤万斤的,老夫才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兴趣,我忙着呢,没别的事赶紧滚。”君自在对他说的话根本就懒得多听,毫不关心的要救的人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要死了他都没兴趣去救。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这不是动弹不了小爷我早走了。 鸣峰翻了翻白眼,就知道请不动这尊大神。也不知道巫使大人怎么想的,除非她自己前来,否则还真没人能改变这老爷子雷打不动的性子。 突然心中灵光一闪,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呢,幸好我聪明,难怪巫使大人会派我前来。鸣峰心里想着很得意,对自己那一群兄弟的愤恨之心总算是轻了许多。 “逆天夺命手,” 鸣峰口中吐出五个字,就闭着嘴巴不说了。 君自在闻声疑惑的抬起头,想了一会突然问道:“逆天夺命手,你说那死丫头要我救的人,身上施展了逆天夺命手?” 鸣峰点了点头:“不错,而且已经时日无多,如果你老在慢一些,估计可以看到施展过逆天夺命手的人,死后的尸首究竟是什么样子。” 君自在眼中精光闪动,逆天夺命手啊,多少年难得一遇的好事,自己曾经研究过多少次化解之法,却难以找到试验之人,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太难得了。 于是开始在那一堆瓶瓶罐罐中扒拉着找出一些东西,随意的塞到身上,走过来看着鸣峰不满的说道:“要我救人,还不赶紧走。” “我要能动还能不走吗?” 鸣峰大声吼道,反正现在急的是你,又不是我,即使现在得罪你,凉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君自在冷哼一声,在他身上随意的拍了几下,鸣峰就感觉身体可以活动了。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这种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真的很好啊!鸣峰仰天叹息,大有要坐下来缅怀一下的样子。 “你信不信我将你丢到沼泽里喂王八。” 君自在冷笑着,一脚将鸣峰给踢了出去,鸣峰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不敢在放肆了,万一这老头子真的把他丢进去了,受罪的还是自己啊。 “你老不是说没有解药吗?” 鸣峰想起刚才的话。 “嗯,” “确实没有,但我没说不能化解。” 君自在走在前面,耸耸肩随意的说道。 尼玛! 鸣峰风中凌乱,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紧紧的闭着嘴巴不在说一句话。 实在是怕这老头子在说出一句气死他的话来,他会忍不住暴揍他一顿。揍他本来也没关系,关键是最后挨揍的一定会是自己。 第81章 生死两相难如愿,为君原作活死人(三更) 夜晚,月色已经挂在高空之上。 凌子风醒来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来到琴心的房间,见房中空无一人,便朝楼下走去。 来到竹屋楼下,只见琴心坐在桌前,而一个脏兮兮的白胡子老头,却不停在围着桌子打转,摇头晃脑的在思虑着什么,最终念叨有词,但却听不清楚。 “公子,你醒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站在一旁的小兰看见凌子风,便出声问了一声。 嗯, 凌子风点了点头,看着老人想了想,此人莫非便是那一手春秋夺魂的圣手阎王君自在不成,只是这画风也未免太出人意料了。 不愧是江湖高人,连着装打扮都是这么的有性格。凌子风只能这么勉强的在心中赞美一下。 凌子风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君自在的注意,显然他似乎在认真的思考,凌子风也便没有打扰他,在琴心的身边坐了下来。 “心儿,身体如何,可有不适。” 凌子风伸手握住她柔嫩的手掌,轻声询问。 琴心摇了摇头,强笑着说道:“跟往常一样,除了虚弱无力,呼吸困难,到没有其他症状,子风,这位便是君老前辈,他恐怕也没有好办法。” 凌子风闻声楞在了那里,如果连君自在都没有办法的话,这天下还有谁能救琴心,即使有人能救,又那里还有时间再去折腾。 此时的凌子风,才赶到了深深的无力。 任你手段通天,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在生死面前,却依然那么的渺小,只能那么无奈的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你接受也好,反抗也罢,都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死,也无法扭转别人的生死。即使自己千里奔波,让琴心与她的母亲连最后一面都不能相见,来这偏远南疆,寻那一线生机。到头来,却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只是自己不愿意接受残酷的事实而已。 “子风,子风…” 琴心见凌子风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冷冽孤傲的凌子风,何曾这样患得患失过,如今却为她而黯然神伤。 “没事的,其实,能活着与你渡过这么久的时光,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琴心伸手触摸着凌子风的脸,笑着安慰他。 “心儿,我没事,只是有些困而已。” 凌子风望着她,笑了笑,只是笑得比哭还要惨烈得多,说出来的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显然刚刚琴心的话他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如何回答。 嗯, 也并非无药可救,只是几率太小了。 君自在摇着头自言自语,似乎他也在把握不定心中的想法是否能行得通。但是他的话,落入凌子风的耳中,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老前辈,你是说,心儿还有办法可救,是吗?”凌子风欣喜的站起来,抓着君自在的手臂问道。 君自在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确实还有得救,但也没得救。” 为什么? 凌子风不解的看向他,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能救,又不能救,你到是说清楚啊,到底是能救还是不能救。 “能救,” “是因为有法子可保这小姑娘一命。” “不能救,” “是因为即使保她一命,她也将会变成一个活死人,除非你能寻到那千年九灵玉髓,否则又与死人有何分别。”君自在很不高兴的将答案说了出来,脸色也同样很不好看。 他一生精研医毒之道,几十年如一日的醉心研究,自认医术超绝,有医死人而肉白骨的能力,只要那个人还有一口气在,他都有把握能将人救活。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一个郎中而已,这种绝世之症他同样无能为力,没人能懂他此时的那种落寞的心情,即使是他的女儿,都不理解他一生苦学钻研究竟是为了什么。 千年九灵玉髓, 凌子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根本就不知道这九灵玉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更别提要去哪里寻找它了。 “老夫会以独门手法保她一命,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 君自在没有救人的办法,心情很是不佳,本想甩手离去,但最后想着既然有缘,便保她一命,剩下的一切就全凭天意,看个人造化了。 说着也不待两人反应,一指点在琴心头上,双手气劲翻涌,演化着各种各样的手势,拍打在琴心身上各处。 凌子风看得眼花缭乱,依稀能看清老人时而化掌,时而凝指的手势,尽皆是拍打在人体背部,前胸穴位之上,似乎在都是与心脉有关的穴位。 君自在最后一指落下,点在琴心额头太阳穴处,气劲融汇天桥,灌于全身,汹涌的气劲将琴心的衣衫都鼓荡了起来,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君自在才将气劲收拢回体内。 “我已将她的伤势以手法全部锁死,可保她无恙,大概五个时辰之后,她会彻底陷入昏迷之中,一直到她身体机能消耗殆尽为止。” “金乌一族族长鲁游有一至宝,名曰:紫金乌,你若能求取到一份喂她服下,以功力助她运转吸收,三年之内应该不会有事,但是也仅此一次而已,之后服再多都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你只有三年的时间,去寻那传言中的九灵玉髓。” 君自在说完便转身离去,凌子风赶紧追问:前辈,九灵玉髓是何物? 传言是有九种灵物伴生的地方,诞生出来的神秘至宝,状若玉石,质地柔软,大约拳头般大小,长于那些凶险之地,古往今来,几乎没有人寻到过。 小子,努力吧,你能千里为她寻到一线生机,说不定也能再次创造奇迹,老夫很欣赏你。 凌子风还未来得及道谢,君自在已经走远了,只是瞬息之间就走得无影无踪。 琴心悠然醒转,虽然君自在封闭了她的穴道,让她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但是听力还是在的,自然将一切都听在了耳中。 “子风,就让我度过这最后的几个时辰吧,” 琴心的脸上挂着泪珠,颤声哭道:“我不想做一个躺在床上的活死人,也不想让你为我,一次次的去涉险。” “心儿!” 凌子风将她拥入怀中,怜惜的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但是为了我,你一定要撑下去,无论是紫金乌,或者是九灵玉髓,我都会找到的。” “不,我不会答应的,” “子风,你要去救你师傅,你还重要的事去做,我不会让自己拖累你。” 琴心挣开凌子风的怀抱,猛烈的摇头,她一直都顺着凌子风的心意,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答应。 “别说了,” 凌子风一声大吼,额头上黑气弥漫,表情邪异而冷冽:“我一定会找到九灵玉髓,也一定会拿到紫金乌,谁敢阻我,我便杀谁。” 琴心被他一吼,吓了一大跳,凌子风向来对她都温言细语,何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神情更是有些恐怖,杀气在他身上萦绕着。 嗤…嗤…嗤 凌子风背上的噬魂剑在挣扎着,似乎要脱鞘而出,凌子风脸色变化了一下,转身飞快的离去,出门看见小兰端着盘子蹲在墙角,便冷声说道:照顾好心儿。 小兰很早就回来了,一直呆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她都听到了,无助的蹲在墙角低声哭泣,凌子风的那一声大吼她同样被吓住了,楞了愣之后才跑到房间,抱着琴心痛苦失身。 “小姐,公子他…” “他怎么可以对你发脾气,小姐。” 小兰哭泣着,为自己家小姐感到伤心难过,小姐都这样了,凌子风竟然还不知道怜惜。 “不,那不是他的本意,我看得出来,他在挣扎。” “小兰,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一个活死人,以后你要替小姐照顾好他,我不想他成为一个孤苦无依的人。”琴心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 小兰只能哭泣着点头,琴心拍打着她的后背,看着门外凌子风消失的方向,那里已经只剩下一片漆黑。 轻声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你,我也活不下去,离开我,你也活下去的话,那么就让我陪着你吧,哪怕是一个活死人,只要能在你身边,看着你好好的活着,心儿也无怨无悔。 第82章 生死两难终余恨,情到浓时却成空, 盘龙岭后方的一处石崖上, 死寂的黑气如同一道漩涡将凌子风包裹着,月色洒落在他的面庞之上,神情看起来阴森可怖。凌子风盘膝而坐,以截脉手法,将自己的心脉全部封死,气劲翻涌护住自己的灵台,不让自己被杀戮吞噬。 嗤,嗤, 噬魂剑在嘶鸣,剑刃挣扎得愈发激烈,古朴的剑鞘中有血红的杀气在流转,从缝隙中蔓延出来,似乎要脱鞘而出,将凌子风彻底吞噬,驱使他为剑奴,去杀戮,去饮血。 给我安静点。 凌子风一声冷喝,守护灵台的气劲彻底放开,灌注到右手之上,气劲包裹着手臂,反手将噬魂剑拔了出来。 叮, 噬魂剑被凌子风握着狠狠的插到面前的石崖之上,一半剑刃已没入山石之中。 不过一柄玷污了的残剑而已,想吞噬我,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凌子风眼神凌冽,举起手掌,血红的掌风带着千钧之力劈下,击在剑柄之上,将剑刃尽数封入山石之中,噬魂剑颤动了一会,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清浊有形,大道无为,灵台空明,自在由心。” 凌子风口中默念着,双手结印,引导着血色气劲在胸前旋转,头上寒气萦绕,仿佛阵阵烟雾升腾,手印交叉从额头上划过,血色的气劲如同一道怒龙,朝着死寂的黑气扑了过去。 黑气似乎很不甘心被压制,翻涌着向凌子风的灵台中沉去,血色的怒龙如同一条游鱼,被手印引导着旋转了一圈,没入灵台之中。就这样僵持了近乎半柱香的时间,依旧没能将黑气彻底抹去。 呼, 这次是我大意了,终日奔波,疲于防备,让这杀戮之气又机可乘,侵入灵台,差一点就将自己吞噬,迷失在那无尽的血海杀戮之中,难以自拔。 凌子风心中一阵后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收功站了起来,单手一握剑柄,将噬魂剑拔出,反手插入剑鞘,默默的向山林中走去。 迈步走在竹屋前的青石小路上,沉重的脚步异常的缓慢,每迈出去一脚都如有千斤之重一般,凝重的愁绪写在了凌子风的脸上。 夜鸟展翅,虫鸣螽跃, 槐柳在月光下倒影千重,微风吹拂着柳枝轻轻摇动,发出唰唰的摩擦声。 竹屋内, 楼上漆黑一片,小楼下烛光摇曳,凌子风站在老槐柳下,看着门窗上的影子,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呆立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推开门,踏步走了进去。 “子风,你没事吧。” 琴心仰起脸看着凌子风有些僵硬的脸庞,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凌子风摇了摇头,无言的坐在凳子上,眼神凝视着琴心。这个融化了他冰冷的心,让他不在孤独的女子,自己都将陷入永久的沉睡,却还在关心着他,牵挂着他。 “不要终日紧绷着脸,学会多笑,” 琴心轻笑着,伸手抚摸着凌子风木然的脸颊,话语轻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你笑起来才是最迷人的。” 嗯, 凌子风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手掌之上,感受着那滑嫩的温热,默默的点了点头,却无法笑出来,琴心只有短短几个时辰,他又如何能笑得出来。 “子风,陪我去看看月亮吧,” 琴心细声说道。 “好,” 凌子风站起身,轻扶着她的手臂,走出门去。 山上夜风清冷,月色如霜。 两人就那么坐在老槐柳旁,月光洒他们的身上,地上的人影,让人看起来迷人而又哀伤。 凌子风解下外衫,披在琴心的身上,琴心扭头轻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这淡漠凄美的月光,轻轻的吸着这清冷的空气。 “这样的月色,好美。” 琴心满足的赞叹,眼波婉转,似乎要将一切都铭记在心头,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再也无法与他一起,欣赏这样美丽的月色。 “是啊,好美!” 凌子风低头看了她一眼,神情迷茫,语带哀伤。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哪怕我不再醒来,也心满意足了。琴心看着月光希冀的想着,却又自嘲的笑了笑,这不过是种奢求罢了。 时间流逝得总是让人难以忍受。 圆月滑落到了天边,清冷的银灰已经有暗淡,亦如人的情绪,充满了不舍与眷念。不舍这纷乱的尘世中那一抹深沉的牵挂,眷念那海枯石烂的这一世情深。 风吹得急,竹海呜咽出声,仿佛在无声的哭泣。 琴心,躺在凌子风的怀中,如同那沉睡的仙子,嘴角带着迷人的笑意,脸上写满了深深的不舍与眷念,白色绫罗轻纱,在风中轻轻飘舞,轻盈的袖摆飘来荡去。 凌子风低垂着头,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身子如同跌入了万丈寒潭中,微微的颤动着,两行污浊的泪水,滴落在琴心柔嫩的脸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 小兰远远的看着双肩轻颤的凌子风,脸上还有未干的痕迹,双手环抱,瑟缩着身子无力的靠在门边上。 风更急了,卷起一地落叶,在风中缠绵,弥漫了人的双眼。 心儿,你就这样安心的睡着吗。 从今以后,我纵有千言万语,你又让我与谁去说? 心儿,安心的睡吧,你别怕,我不会让你睡得太久的。 你说过想在那山花烂漫的地方,建一栋小屋,逗弄着自己的孩子,看日出日落,赏云卷云舒,悠然的过一辈子。 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去找一处那样的地方,再也不分开。 凌子风孤寂的坐在那里,生怕冷风冻僵琴心的身子,将衣衫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紧紧的捂在怀中,凄然的话语,无声的誓言,在风中萦绕,久久都不愿散去。 小姐,你听到了吗? 你一定要醒来,没有你,公子他又该怎么活下去。 小兰缩在角落在,望着天空,无声的祈祷。 远处的竹屋楼阁中,君幽怜站在窗前,看着那老槐柳下的人影,神色苍然的叹息, 唉, 生死两难终余恨,情到浓时却成空,世间多少痴儿女,夜半惊了伤心梦。 何苦, 何苦啊! 第83章 千机盟主落金门,子风擂台求灵药(二更) 剑河谷内, 千机盟,浩大的盟会开始了。 巫使君幽怜在族老的拥护下,走上了祭坛,取五灵之血,朱砂轻点,与香油一起,灌入了巫神脚下神秘的图案中。 火光闪过,神秘的图案熊熊燃烧,火焰中的巫神石像,仿佛活了过来,威严的目光在俯视着他的子民们。 “以五灵之血,祭拜巫神,以五畜之躯,敬告祖先,巫神庇佑,巫族昌盛,以巫神之名,巫族盛会开始。” 君幽怜庄重而严叔的声音,在巫神的祝福下,宣告千机盟会正是开始。 叮叮当当, 巫族的年轻男女,身穿各式各样的奇异的服装,跳着古老巫族的舞蹈,口中吟唱着巫族祖语的赞歌。 各族的族长带着族中子民,相继向巫神跪拜起誓,遵守氏族盟归,接受巫使大人的监督。 漫长的祭祀礼完成之后,各族中人都来到了宽阔的擂台旁。 以古竹搭建的擂台非常的巨大,两边更是人山人海,有氏族中的高手,也有普通民众,都是来观望着浩大的氏族盛会,想亲眼目睹这一届的盟主的又会花落谁家。 君幽怜坐在最高处的坐椅上,那里是属于巫使才能踏足的地方,即使是盟主都没有资格坐到哪里,盟会必须以武论输赢,如果谁想使旁门左道,都难逃巫使的法眼。 盟会开始,最先登场的自然是三十二舵各大氏族族长,只是他们的个人功力与八宗七坛比起来,要差了许多,并没有争夺盟主的能力。先上台除了暖场,最终的胜者则会成为三十二舵的领头人,所以自然也是全力以赴。 之后则是七坛的族长上台,七人功力相差不多,打得也是难分难解,最终不出意外的,被金门族族长鲁游拿到了争夺盟主的机会。 三十二舵的盟主争夺者赵广平选择了弃权,毕竟他没有把握打赢鲁游。即便赢了鲁游,后面还要迎战八宗的盟主争夺者。根本就没有一丝把握的他,只能选择退出了事。所以鲁游轻松的拿到了最后的胜利。 而八宗之间,因为上一代盟主乃是土巫族族长担任,所以便只剩下了七族争夺这次的机会,经过漫长的比试,最终盟主争夺者的珍贵机会,落入了土司一族的怀抱中。 最终, 万众期待的盟主争夺战终于打响了,由金门族长鲁游对阵土司族长盛秉时,两人中的胜利者,便是下一届的千机盟盟主。 吵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人对持,两人都是经过轮番大战方才脱颖而出,双方都不敢轻视对方,自然不敢轻易出手,毕竟谁先出手,就越容易露出破绽,场面一时逞了僵着之势。 君幽怜没有过多的关注擂台上的两人,眼神落到了擂台边上的一处角落,那里是凌子风站立的地方。 只见凌子风的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自从琴心陷入沉睡之后,凌子风就变得冷冽木然,甚至连眼神都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身上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仿佛就是一句行尸走肉的尸体。 至情至性,用情至深,往往才是最可怜的人。 君幽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收回目光从新关注着擂台之上。 一直僵持着的形势最终还是被打破了,两人同时出手冲向了对方。鲁游擅使双刀,双手弯刀舞得密不透风,刀光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而盛秉时擅长棍法,一手金刚伏魔棍大开大合,出手间风雷阵阵,威势惊人。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不下数十招,双方都没有占到一丝便宜。盛秉时每一次闯进鲁游的双刀中强势出击,鲁游手中的弯刀都将趁势劈向他露出的空挡,逼得盛秉时不得不撤棍自救,一口气窝在心里吐不出来。 “棍扫八方。” 盛秉时一棍扫出,凌空跃起,精钢齐眉棍当头劈下,选择了速战速决。鲁游这种严密的防守,让他有种老虎咬乌龟,无处下口的感觉,在拖下去形势对他很不利。 终于受不了了吗? 鲁游心里冷笑,我等了半天,总算是逼到你忍不下去了。 双刀连环劈出,将头上的长棍劈歪了一下,脚下一滑让开袭来的身影。脚踏八字步,弯腰躬身飞射而起,如同一道离弦的箭扑了上去。双脚飞快的踢出十几脚,全数落到了盛秉时的胸膛之上,将他踢得倒飞出去,摔在擂台上半响都爬不起来。 “盛兄,你输了。” 鲁游说完站起身,收回架在盛秉时脖子上的弯刀腿了几步,拱手向巫使君幽怜行了一礼。 君幽怜缓缓的站起身,冷声宣布:“在巫神的见证下,千机盟下一届的盟主,由七坛之中的金门一坛,金门族族长鲁游担任。从此后,鲁游将遵从历代祖先的遗愿,肩负起巫族兴衰的使命。” 鲁游向着周围的人群拱手高声说道:“我鲁游,在此向巫神起誓,忠于巫神,忠于巫族,守护巫族的子民,弘扬巫神的意志。” 盟主.. 盟主… 盟主…. 周围的人群都在高呼,呼喊着盟主一词,表达对鲁游的敬意,以是对他接任盟主之位的认可。如果周围的人群都反对他担任盟主,即使是巫使君幽怜,都无法扭转这样的局面。当然这样的情况从古至今还未发生过。 盛秉时站起身向鲁游恭贺之后,便黯然的转身走下了擂台,作为一个失败者,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继续站在这上面。 争夺战结束,巫使宣布了结果,得到了大家的公认,盟会便算是落下帷幕,十天之后鲁游便可走马上任,入主巫神殿。 而此时,凌子风一步一步的踏上了擂台,本开始准备散去的人群奇怪的打量着凌子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恭喜鲁族长,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坐上千机盟盟主之位。” 凌子风拱手向鲁游道贺。 鲁游楞了楞神,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擂台,并不知道此人的来意,此时见他道贺,也只能拱手回礼,但是他觉得此人来意并不简单,对方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要喜悦的色彩。 “在下凌子风,此行是想向鲁族长求取一物,还望鲁族长勿要拒绝。”凌子风神情淡漠,话语真挚,让人看不出来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哦! “凌子风,” “想必凌少侠便是在江南名剑会上出尽风头拔得头筹的哪位凌子风吧。” “不知凌少侠想向鲁某讨要何物?” 鲁游惊异的看着凌子风,对方能在名剑会上夺冠,自然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却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南疆,找他求取东西,这到是奇怪了。 “在下此行,便是想向鲁族长讨要紫金乌一份,在下身无长物,此情当铭记于心,他日鲁族长但有所需,我凌子风只要还活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子风的话刚落下,人群中就开始吵闹了起来,鲁游身怀紫金乌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南疆几乎都知道此事。 紫金乌,确实很珍贵,更加是难以寻到它的踪迹,算得上百年难得一遇的至宝,自古便有药中之王的美誉。 传言只要是伤口,抹上一点紫金乌药粉,便能瞬间愈合。而服下紫金乌一份,便可不食人间烟火,虽然有些夸大,但也足见此物珍稀之处。 而紫金乌,对鲁游来说,那是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多少人上门求取交换,都难以得到,如今这小子竟然千里迢迢的跑来空手套白狼,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凌少侠若是为了别的事而来,鲁某都必定不会拒绝,唯独这紫金乌,鲁某恐怕要让凌少侠失望了。” 鲁游的话并没有让周围的人感到奇怪,他要是答应那才叫奇怪了呢。凌子风低垂的眼帘抬了起来,定定的扫视着鲁游。 “紫金乌,对在下很重要,我需要用它去救一个对我重要的人,还望鲁族长三思。” 凌子风语气沉重说道,不过话语一直都很不客气。 自从琴心陷入沉睡之后,他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噬魂剑没有任何异动,但是那邪异的黑气,却在缓缓的吞噬着他。只不过凌子风也并不在意,除了琴心,他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包括他自己。 第84章 对战鲁游暗相让,金乌到手挽薄面(三更) “紫金乌,对在下很重要,我需要用它去救一个对我重要的人,还望鲁族长三思。” 凌子风的话落入鲁游的耳中,鲁游脸色变了变,他已经拒绝过了,对方却还如此不知进退,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又身为下一届的盟主,必须得顾忌一下身份,否则只怕他真的会拂袖而去。 紫金乌,对鲁游来说,那看得比性命还重,他当年只是得到了拇指那么大一根,这些年剩余下来的,也只有半截指头那么一块了。 别说凌子风是拿去救人,就算现在就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拿紫金乌去救。如果他鲁游有那么善心,紫金乌早就没有了,那还能留存到今日。 “如果鲁某还是拒绝你呢。” 鲁游沉着脸,在大庭广众之下,今日他若不给凌子风紫金乌,对他的声誉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但是让他拿出紫金乌,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紫金乌,是在下无论如何都要寻到的东西,而这世间只有鲁族长身怀紫金乌。” 半响无言,过了一会,低沉的话语掺杂着一丝冷冽的气息,凌子风在竭力的忍耐着暴戾的情绪。他并不太想出手强抢,但如果对方真的不为所动的话,他其实也并不介意出手抢夺,毕竟那样会简单得多。 “凌少侠是在威胁鲁某吗?” 鲁游笑了,冰冷的笑意爬上额头,苍劲的脸上蕴含着怒意,对方竟然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威胁他这千机盟下一任的盟主,真的不知道这小子是那里来的勇气。 人群有些涌动,似乎都对凌子风很不满,鲁游不愿意给你紫金乌,大家最多说他小气,而紫金乌是世间至宝,换着谁都不是说给就的。而鲁游才是他们南疆正宗的盟主,如此被人当面威胁,身为南疆子民都感到有些愤慨。 “鲁族长,就给他一份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南疆子民并不喜欢那些虚伪的佛陀,但总不能被他们给比了下去。”君幽怜叹了口气,幽幽的出声,为凌子风争取一下,如果鲁游拒绝,她也没有任何办法,那毕竟是私人的东西。 而君幽怜的话,听在在场之人的耳中就变了味道,巫使大人向来对人冷淡,从未与任何一人距离三尺之内,如今竟然开口为凌子风求情,其中的内情就让人猜测好奇。 鲁游转头看着高台上的巫使君幽怜,脸色微僵, 他与众人的想法那是不一样的,君幽怜可是巫使,虽然行事拒人千里之外,但却也算得上大公无私,与历代盟主都未闹出不和的传言。 也正因为如此,如果今日自己拒绝了,那多少也算是打了巫使的脸面。以后只怕巫使大人会对自己很不待见,甚至处处与他刁难也说不定,毕竟很多事,他都需要巫使点头,以巫神之名赐福。 所以,鲁游现在有些两难了,思虑着个中得失,权衡着究竟是巫使的面子重要,还是紫金乌对自己更重要。 “既然巫使大人开口,鲁游自当要给巫使大人一个面子。” “不过凌少侠想拿这紫金乌,鲁某说不得要掂量掂量你是不是有那个能力。” 鲁游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他还是不想跟巫使大人翻脸,只能拿话来套住凌子风,言下之意,我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没有那个本事,紫金乌你也就别想带走了。 凌子风感激的看了一眼君幽怜,转头淡淡的说道:“鲁族长大义,凌子风必定不忘,请赐教。” “好,进退有度,年轻人,鲁某有些欣赏你了。” 鲁游出言称赞,沉着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对方虽然出言威胁,此时却依旧心怀感激,一个能为他人而甘冒骂名,一个滴水之恩都要铭记于心的人,值得他鲁游另眼相看。但称赞归称赞,如果凌子风没那个本事,紫金乌他依旧不会拿出来的。 鲁游抢先出手了,对方虽然年纪尚轻,却是在名剑会上舞弄风云的人物,身为老江湖的他自然不会犯低级的错误。 “双龙夺珠。” 双刀交叉飞旋,华光森寒闪动,将凌子风笼罩,三米之外的凌子风都能感觉到那森寒的刀气。 凌子风站立在那里,没有避让,直到刀光贴着脸庞划过,右手探出,五指弯屈成爪,就那么随意的穿进森寒的刀光。 鲁游心中一惊,这小子好毒辣的眼光,竟然就那么轻易的看穿了自己的破绽之处,刀刃下沉,刀柄反手上挑,向着凌子风的抓来的手掌撞去。 噗, 气劲相撞,发出低沉的暗响,凌子风撤回手掌,而鲁游却退了几步。脸上惊疑不定的看着凌子风,自己手中的弯刀被他震得差一点脱手而出,这小子好强的内劲,还好自己撤手得快,否则丢人就丢大了。 再来, 鲁游一声低吼,快步冲了上去,中途脚下用力弹起,凌空右手弯刀出击,招式老到凶狠,袭出的角度尽是别人难以防护的地方,左手弯刀护于胸前,进可攻,退可守,一招一式,都不乏那种经验老到,狠辣果决的气度。 凌子风同样双掌拍出,掌风凝练如刀,游走四方,神秘莫测,两人于空中对拼了数招,身形落下,各自退了半步。 鲁游双刀收起,刀刃上沾着一片衣角,那是从凌子风的身上斩下来的,显然刚刚的对拼凌子风吃了个小亏。 “鲁族长高明,在下佩服。” 凌子风拱手淡淡的出声认输。 鲁游怔怔的看着凌子风,他可不认为刚刚是他占了便宜,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凌子风的内劲后撤了一下,也就是在那时,自己的刀刃才斩掉了他的一片衣角。 放水, 鲁游心里如此想着,对方明显在放水,所以才在那一瞬间假装失手,根本就没人能察觉出来,以此来顾全自己的脸面。 唉, 罢了! 鲁游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他一直贴身收藏的紫金乌,用刀斩下一份,弹指射向凌子风。 凌子风伸手一招,将之抓入掌中,放到鼻子边上闻了一下,又掏出一抹纱巾,仔细的包裹起来,放入衣襟内贴身收好。 “鲁族长,大恩不言谢,他日但有所需,凌子风绝不推脱,告辞了。” 凌子风郑重的拱手道谢,又向君幽怜躬了躬身,感谢她的出声求情,否则自己还未必会这么顺利的取到紫金乌。 鲁游笑着摆了摆手:“小兄弟客气了,既是救命的东西,你便拿去吧,他日若有闲暇,不妨来我金门族游玩,鲁某定当扫榻相候,再次请教。” 反正宝药都已经送了出去,鲁游说话自然也就好听多了,内心也有些佩服凌子风的身手,与这样的人交流,对自己的功力大有助益。 “如此,在下告辞了!” 话音落下,凌子风已如苍鹰般掠起,飘落在巫神殿旁的楼阁顶端,脚尖轻点,已然飞射而出,向着盘龙岭的方向飘去。 第85章 三年之期寻玉髓,江湖风雨杀戮行 柳絮纷飞,烟波浩渺, 清冷的寒春已经远去,夏日的酷热洒落大地。 江南的风光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迷人,而曾经代表着江南门庭的岳阳府琴家,早已是昨日黄花,不复往日风光。 琴府, 曾经门庭若市,客来送往,如今却是冷冷清清的,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街头无人问。” 如今的琴府,除了祝玉嫣带着厉芊芊,梁婉如住在这里,便只有毕晓生一人在居住在后院深处,甚少出来。自从凌子风带着琴心回来之后,毕晓生才时常出来看看。 凌子风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一天都难得见他与谁开一次口,每天除了练功,便是待在琴心的闺房里,陪着她说话。 一个月的时光很快就在这样沉闷压抑的气氛中度过,彻底将紫金乌吸收后的琴心,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至少凌子风已经可以放心离开了。 早晨, 凌子风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琴心,闭上眼决然的转过头,走出房间关好房门,转头正好看见小兰端着一碗清粥站在回廊里。 “公子,你要走了吗?” 小兰看着他怔怔的问道。 嗯, 凌子风点点头嗯了一声,迈步向前院走去,小兰站在那里看着他擦肩而过,直到凌子风快要走出院子时,才反应过来。 “公子,你什么回来,要不要我替你向夫人说辞行?”小兰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 “我不知道,” 凌子风站住脚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三年之内,我一定会找到九灵玉髓。” 哦, 小兰呆呆的吐出一个字,看着他瘦削,寂寞的背影,给人一种沉闷死寂的感觉,仿佛没有一丝生气。曾经的凌子风虽然冷冽孤傲,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走了。” 祝玉嫣从一旁的回廊处走了出来,在小兰边上淡淡的说了一句。 啊! 小兰吓了一跳,惊叫出声行礼:“恩,是的,奴婢见过夫人。” 唉, 祝玉嫣叹了口气回头离开,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愿老天开眼,保佑他一路平安,给这两个孩子留一条活路啊。” 然而,老天会不会开眼,没有人会知道,但一路平安是不可能的了。 自凌子风走出琴家,踏出岳阳府,整个江湖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沉寂千年的杀戮再吃张开了它嗜血的獠牙。 百断山脉,那里是江湖中比较神秘的远古丛林。 山脉绵延千万里,山势陡峭,险峰峻岭,毒蛇猛兽出没。除了那些江湖奇人,山野猎人,江湖人甚少会踏足那片地方,而凌子风的目标便是那里。 河涧, 是与中州,北漠相距百里的一处偏僻小镇,这里是远处就是一望无尽的荒野,只有踏过那片荒野,便是进入了北漠的地域,穿过北漠边界,才到达百断山脉。 凌子风头戴面罩,一身黑衣,站在河涧小镇的亭子中,雨水顺着亭子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水花。 “跟了那么久,你们还不动手吗?” 凌子风声音低沉沙哑,话语中弥漫着刺骨的杀气。 自从凌子风走出岳阳府开始,这一路行来,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死在他手下的江湖中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之多,这些人全都是冲着噬魂剑而来。 嗡! 剑刃刺破雨水声音响起,几十点寒光划过长空,几十个身影从四周暗处冲了出来,身法奇快,瞬间之间就来到了亭子外。 单以身法而论,这些人的功夫在整个江湖来说,已经足以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而这样的人,那一个人不是在足以在江湖之中呼风唤雨,如今却偏偏都来到这荒野之地,狙杀凌子风。 而这见着一路之上,这些人却从未出手过,即使凌子风杀了那么多人,他们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手阻拦,显然死去的那些人,不过是试探凌子风深浅的绊脚石而已。 “凌子风,交出血神剑,我等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其中一人冷冷的说道。 “如果我不交呢。” 凌子风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不交,今日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这句话也正是我想对你们的说的。” 凌子风话音未落,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身法闪入人群,手法,如同幻影般闪入刀光剑影中,将最近的一人拍飞,一拳砸在胸膛之上,顺势一脚踢碎了另一人的头盖骨。 凌子风仅仅出了一招,就有两人丧命在他手下,而其他人却还未反应过来。凌子风身法之鬼魅,手法之精准刁钻,无不这些人后背心发凉。他们认为已经将凌子风的功夫路子都看穿了,却不想他们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凌子风。 “凌子风,休要逞强,” “即使你将我们全都杀了,今日你插翅也逃不出这河涧小镇。”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一个满脸阴沉的男子嘶声吼道。 “那又如何!” 凌子风话语淡漠,对于他的威胁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嘿,” “也不怕告诉你,这周围藏了不下数百名弓弩手,他们每人都有百步穿杨的好本事,即使你将我们全杀了,同样逃不出他们的围杀。” “到时候,万箭穿心,你将无路可退,纵然身怀神剑,又有什么用。” 那人阴森的大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凌子风吓得脸色惨白,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很是得意,还好他们有先见之明,特别准备了周全的计划,这些弓弩手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即使是他们一群人落入包围圈里,也别想能活着走出去。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后手,那就去死吧,” “好心告诉你们一句,你们要夺的,不是血神剑,而是:噬魂剑。” 凌子风笑了,笑意森寒,脸上有寒光闪过,那是噬魂剑出鞘闪烁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 众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此刻的凌子风简直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那阴冷的神情看着他们,就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 第86章 祸福向由自身招,天心出世涅槃响, 河涧小亭, 风雨交加,人影神情紧张凝重。 呼,呼,呼,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雨水,荡起一地水花,让人突然失去了一下视觉。 就在这时候,凌子风动了。 噬魂剑刺出,一剑化三剑,三剑化六剑,六剑化九剑,九乃数之极,九剑化无形,顿时剑影重重,漫天寒光。 众人还在细想凌子风说的血神剑是噬魂剑究竟是什么什么意思呢,却没想到他已经抢先出手了。 “不好,这小子很扎手,大家一起出手。” 一个人喊了一声,众人不敢大意,刀剑出手,尽都一涌而上,全往凌子风身上致命处招呼。 众人瞬间就出了数十招,可是却连凌子风的衣角都没摸着。凌子风身影飘浮,骤然而来,瞬息离去,再次出现却又在另一个方向出现,简直就像鬼魅一般,不可捉摸。 而且凌子风的剑招异常辛辣,每出一剑,都有一人倒下,几乎没有一个人在他手底下撑过一招,众人吓得脸色惨白,汗珠拌着雨水滑落而下。 一刻钟过后。 地上倒下了一大片的尸体,只有一个人还活着,不过握剑的手颤抖得就像在打摆子,连剑都有些握不稳了,看着凌子风的目光,充满了惊惧。 “凌大侠,饶命啊!” 此人把剑一丢,面色恐惧的跪了下去,根本不顾那一地的血水沾了全身,头磕得砰砰直响,显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任凌子风再如何冷漠无情,都不由得楞住了。 这就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如今竟然跪地求饶,这些自诩高人的骨气此时去哪里了。凌子风有些想不明白。 当初他在东陵杀了数百人,都没有一人向他低头求饶,甚至连那些最弱的弟子,脸上都未曾出现过惊惧的神情,一个个视死如归,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何曾像面前之人这般,没有一点骨气,没有一点尊严。 凌子风摇了摇头,这种人他实在是没有下手的兴趣,杀了他只能脏了自己的手,噬魂剑回鞘,转身准备离开。 嘶! 一道破空声传来,凌子风身子一歪,剑刃擦着肋下的衣衫穿了过去。 这偷袭之人正是方才跪地求饶的人,原来刚刚这是他演的一场苦肉计,就等着凌子风转身,戒心全收的时候出手偷袭, “找死,” 我绕你一命,你却偏自绝后路,那就怨不得我了。凌子风一声冷哼,挥手的一道掌风向后扫去。 噗! 掌风击中脖颈,筋脉碎裂,口鼻充血,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撑了一下便倒了下去,眼神死死的盯着凌子风,至死都不瞑目。 他到死都想不通,凌子风究竟是怎么察觉到的,在这江湖中,以他的身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偷袭,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毫发无伤的躲过去,更别提还能瞬间反击,将他击杀。然而他也只能抱着疑问死去了,即使凌子风告诉他原因,他也听不到了。 凌子风向着四周扫了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们都是普通人,家中都有妻儿老小,我不想杀你们,你们也留不住我,不要逼我出手。” 四周静寂无声,除了雨水的声音,凌子风冷漠的话语似乎就像一片空气,没有任何人回应,但凌子风知道他们已经听见了。 凌子风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向着那一望无尽的荒野走去,没有在回头看身后一眼。直到凌子风的身影消失在荒野之中,这亭子四周才走出一道道手挽长弩,身背箭矢的身影。 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凝重无比,刚刚他们不是没有想出手,但是凌子风的话却让他们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他们都是普通人,家中确实都妻儿老小,以凌子风的身手,这一众江湖高手都没能伤到他,他们要想将凌子风留下,恐怕至少还要付出一半以上的伤亡,才有一点点成功的把握。 即使能将凌子风击杀于此,拿到噬魂剑的他们,也没有能力保得住性命。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时候死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这种亏本的买卖,老老实实的普通人,没有人会愿意干的。 唉, 有人深吸了口气,感叹的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如今买主已经死了,但咱们既然拿了钱,就权当替他们收尸吧,做人还是要厚道,不然恐怕咱们此时也躺在地上,无人收尸了。 而凌子风在东陵造下的杀戮还未平息,如今又在江湖中,搅起了腥风血雨。让整个江湖再次抛起了翻天巨浪,几乎所有正邪两道都在出言声讨凌子风,势必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就在凌子风踏足百断山脉的时候,一个正邪屠魔联盟已经诞生,整个江湖中稍有名望的势力都卷了进来,朝着百断山脉浩浩荡荡的杀来,誓言要将凌子风击杀于百断山脉,为那些身死的江湖人伸张正义。 北漠天心寺。 庄严的古寺中,钟声在一声一声的回荡,在庞大的寺院楼阁中萦绕。 这是天心寺的涅槃钟在敲响,天心寺建寺九百六十年,涅槃钟只敲响了三次,第一次是天心寺面临毁灭的危险,第二次便是噬魂剑出世,秦王杀戮天下,第三次天下大劫,正邪混战。 而如今,沉寂了数百年的涅槃钟又一次敲响了,僧众们都面色悲悯,这天下苍生不知道又要面对什么样的浩劫。 唉, 藏经楼中,终日潜心礼佛的不悔大师睁开了双眼,缓缓的叹了口气:痴儿,非要洗尽这世间尘埃,让自己堕入苦海中,永世沉沦吗? 一个弟子踏入藏经阁内,行了一礼说道:“不悔师祖,主持有请。”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不悔大师站起身将膝盖上的经书放入架子上,人仿佛苍老了数十岁般,佝偻着背走下藏经楼。 大雄宝殿,威严庄重,佛音阵阵,十丈高的佛像盘膝而坐,慈眉善目看向四方,檀香袅袅弥漫升起。 寺中千名弟子,神情庄重的聚在殿外。天问,天悲,天愚三位大师站在大殿门前,不悔大师站在一旁。 阿弥陀佛, 涅槃钟响,今日将众僧聚于此处,便是因为沉眠千年的血神剑再次出世,在江湖中搅起腥风血雨。我天心寺秉持不沾尘世,不渡红尘的规矩,本不应掺和这凡尘俗世的纷争。然佛祖有云:佛门中人当以度化世人,拯救苍生为己任。此次,便是要踏足凡尘中,消灾艰难,阻止这场浩劫。 “不悔,此次你便与贫僧同行,”天问大师看了不悔大师一眼。 “是,师傅。” 不悔大师点头应下。 天问大师才接着说道:其余弟子当诚心修佛,决不可离开寺院半步。正道沦丧,天下应劫,任何弟子绝不能私自涉足这场浩劫中,否则必然惨遭横祸。 第87章 一念众生皆悲苦,念灭化身为人屠 久居北漠的江湖中人,听着那浩荡的钟声传来,那些真正了解天心寺历史的,都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涅槃钟,代表着世间浩劫,天地众生皆涅槃。 他们仿佛看到了,那无尽的杀戮中,漫天佛陀的怒吼,手执降魔杵,镇压四方,有邪魔震怒,有佛陀陨落,天降血雨,大地沉浮。 天心寺门前,聚集了无数的北漠江湖之人,静静的等待着,那道高耸而古旧的寺门打开,他们将亲眼目睹慈悲的和尚们,踏入这场浩劫中。 嘎…吱, 枯燥干裂的大门缓缓的拉开,发出低沉的撕裂声,声若悲泣,刺耳钻心。 一排排的僧众跨越出出来,静立两边,口中低涌着经文,神色之间充满哀伤。因为天心寺每一代以身入劫难的高僧,从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过。 天问,不悔大师两人就那么一身灰色袈裟,面带微笑,从容的从寺内走出,并没有与僧众们辞行,一身淡然的走入大道中,踏足红尘。 太师祖… 师祖… 有僧众还是忍不住悲哭出声,两人这一去,也许将陨落红尘中。 一念极乐,一念地狱,佛曰世间:众生皆苦,度化世人,身证菩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天问大师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两人已相去甚远。 天愚大师手执降魔杵,迟疑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天悲大师看了他一眼,他只得低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世间浩劫,天地同悲,佛也未尝例外,寺内众生,即日起为众生祈福,为逝者超度往事。”天悲大师看着远方,神情凝重。 阿弥陀佛。 一众高僧,寺内僧众,都大声宣了一句佛号,转回寺内后,寺门方紧紧的关闭。 人们只能听见那寺内传来的阵阵诵经声,那是婉转低沉的往生咒语,那是怜悯苍生的大悲禅音。 百断山脉下,有一片腹地,名曰:万兽谷。 万兽谷与九幽宫相距百里,但是这里却是万兽盘踞的地方,有啸月金狼,嗜血凶悍的巨虎,毒蛇恶虫,飞禽异兽,应有尽有,终年都将这片万兽谷尽皆霸占,常人从不敢踏足半步。 然而, 今日的万兽谷,却连一个凶兽的影子看不到,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而一直不敢进入此地的人类,却踏上了这片神秘的腹地。 当然,敢闯入这万兽谷的,自然不会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多得你掰着指头都数不清楚,放眼看去,人山人海,旌旗飘扬,就像一场浩大的战争。 无数飘扬的旌旗上,有鎏金的正邪联盟大字,有血红的惩妖除魔,替天行道的字样,这激荡的正义仿佛誓要诛邪灭魔,清洗世间的一切罪恶。 这不是一场战争,因为对手只有一个人。这是一场战争,因为这是整个江湖都卷入进来的征战。 凌子风站在最中央,手执噬魂剑,浑身都是乌黑一片,那是鲜血凝结的下的印记,有他的,也有敌人的。 这十多天来,凌子风被正邪联盟在这百断山脉中围追堵截,大小战斗不下数百次。伤在他手里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却甚少有人死在凌子风的剑下。 并不是凌子风仁慈,而是他不想与这天下对立,现在的他只想找到九灵玉髓,能让琴心转危为安,即使被这些人围追堵截,他都在尽力的忍耐着。 然而随着敌人越聚越多,凌子风已经感到了有些走投无路了。 任凌子风在厉害,他也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面对这么多的对手,神来了估计都插翅难飞。所以凌子风自然也受伤了,而且伤得还不轻。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血流多了也是会死人的。 杀人,是凌子风现在唯一的想法,哪怕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也要将这所有的人,都埋葬在这里,冲天的恨意已经将他吞噬,仅存的意念化为寒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是这天下人负你,他们都该死。” 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催促凌子风,不停的诱惑着他,刺激着他,将这万兽谷所有的人都全部埋葬在这里。 这样的想法也代表了凌子风的意志,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这般,对这整个江湖充满了恨意,对这周围的人充满杀意,甚至杀了他们都不足以减轻他心中的恨。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那个已经消失无踪的九灵玉髓。 凌子风本身已经发现了九灵玉髓,心中的兴奋简直无法形容,觉得老天终于开眼了,琴心终于有救了,就在他心神就放松了那么一下的瞬间,一切的喜悦都僵在了脸上。 无数的人影从石崖峭壁中钻了出来,那长在石崖上的九灵玉髓,就那么突兀的被震飞了,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人来人往的你一脚我一脚踩在上面,早已不知道被踩到哪里去了,凌子风疯狂冲了出去,也只是找到了一点点剩余的残渣碎块。 一众江湖中人就那么将凌子风包围了,这是他们早已算计过的,凌子风必然会来此处,因为除了此处,其他地方都有人马拦截。 其实,即使他们不拦截,凌子风也依然会来这里,因为他想到了君自在的话。九灵伴生,也许这所谓的九灵指的就是野兽。而这万兽谷中是野兽最多的地方,那么,这里才会有更大的希望找到九灵玉髓。 所以,一切都演变成了现在的形势,凌子风确实猜对了这个地方就是有九灵玉髓,但也一步步的踏入了敌人的埋伏中。 而如今,九灵玉髓已经没有了,这万兽谷中不可能还有第二株九灵玉髓,这样珍稀之物,能有一株就是天大的福缘了。 一切都没了,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群该死的人,他们通通都该死,即使杀个千万遍,都不足以抵消他们犯下的错。 如果这些人知道,他们刚刚将凌子风心中的最后一丝善念抹灭,释放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恶魔,不知道会不会睡觉都要哭着醒来。 也许他们都不会哭了, 这一睡,也许就会是永生永世都无法在醒过来了。 第88章 一怒灭天下苍生,执剑江湖尊王侯 江湖正邪屠魔联盟,他们永远都无法想到,没能屠杀他们心中的恶魔,却让凌子风心中的恶魔给释放了出来,彻底与噬魂剑相融。 血神剑, 不,噬魂剑上有着丝丝黑气在流转,剑刃中间有一条细细的通体血线,看起来妖异而又邪气。即使是人远远的看去,都感觉得到那剑刃之上传来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贪婪,占有的目光,还有咕咚咕咚的吞口水的声音响起,意志不坚的人,此时就如同被控制了灵魂的木偶,朝着凌子风走去。 然而,却没有人阻止他们,那些还稍稍保留着一丝清醒的人们,都在等他们去试探虚实,每个人心里都想着: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凌子风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尽是猩红的幽寂,如同一潭死水,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股凶戾的杀气冲天而起,噬血的目光扫着场中的没一个人,脸孔扭曲得很是狰狞。 那些头脑清醒的人,看着凌子风凶神恶煞的样子,杀气腾腾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凌子风。 “你们都该死,” 话语冷冽如刀,冰寒彻骨,剑气暴涌三尺,人随剑走,剑气冲霄,猩红的寒光如寒星般闪过,凌子风却头也不回在人群中穿梭。 缥缈的剑意,鬼魅的身法,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能看到剑光在飞快的流动,却没有喊杀声,那些被迷惑了心智的人突然的停了来。 五息之后,一道道鲜血如同喷泉般冲出脖子,无数的头颅被喷涌而出的血液冲起,在空中翻滚,跌落在地上滚动着。 嘶! 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这样的身手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一个地狱里钻出来的杀手,如此鬼魅的身法,如此快的剑,天下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一个,无人能出其左右。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连敌人的身影都看不见,连他出剑的轨迹都分不清楚,如何去反击,如何去抵抗。 喊杀声开始出现,因为凌子风已经瞄准了他们,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抵抗,依旧无法阻止凌子风杀戮的步伐,无数的人开始倒下去。 此时他们才知道,之前的凌子风根本就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只不过是无心与他们争斗而已。 已经被吓得胆破心惊的江湖人们,开始背靠背的抱团站在一起,戒备的看着那在飞速穿过别人脖颈的剑光。但是,背靠背的抱团都没能挡住凌子风的脚步,还是有人倒下去,还是有人死了。 杀戮的时间过得异常的缓慢,数个时辰过后,终于是有人熬不住了。 啊! 惨叫声响彻万兽谷,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吓破了胆子,人群开始逃离。于是更多的人开始向万兽谷外奔逃,人们不时的向后看着,曾经身边的熟人如今正在被凌子风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戮。 这一刻的他们那里有有一丝愤慨的正义之心,只恨爹妈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实在是跑得太慢了。不过只要跑得过身边的人就好,不落在最后一个,自己就是安全的。凌子风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如同一个死神,就那么一个一个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半天过后,整个万兽谷中尸体堆积如山,你连一点空隙都找不出来,血液就像河流一般,几乎将整个万兽谷给淹没,至少有数万人惨死在了这里。 夕阳染红了山岗,余辉洒在万兽谷中,漫天的血气让人看着就想呕吐,无数的野兽在人们离开后,再次回到了万兽谷,却找不到曾经熟悉的巢穴。不过幸好的是,上天给他们留下了丰盛的晚餐。即使所有的野兽一涌而上,这些晚餐也足够他们度过一个月的美好时光。 “阿弥陀佛。” 天问大师,不悔大师两人站在谷口,远远的望着万兽谷中堆积的尸体,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这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造下这样的罪孽,简直比起俗世王朝中的战场都要可怕得多。 “唉!” “看样子战斗已经结束很久了,不知道这些人是否会想到,没能将血神剑夺到手,却将性命丢在了这里,还要喂这些野兽果腹。 “我们只能继续跟下去了,但愿能阻止他继续杀戮,否则这天下就要打乱了。 不悔大师默默的叹息,悲悯的出声,想不到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一场大战都已经结束了。 “人生不过都是一杯黄土,身体不过是一皮囊,无论是喂野兽,还是埋入坟墓,都不过是浮华而已,且让我们为他们超度往生吧!” 天问大师叹了口气,两人双手合十,念起了往生咒,超度完后,两人便转身跟着那混乱的血气脚印,追着跟了下去。 然而,追了数天之后,他们除了超度了一路的亡魂,连凌子风的影子都没能看到。所有赶往百断山脉的人,几乎都死绝了,连一个喘气的都没有,无一不是头颅与身子分家,根本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那种场面的冲天血腥,即使活了近百岁的两位佛门高僧,都有些遭受不住,实在是太过惨烈了,究竟一个人的心要狠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恶事。 而这场江湖浩劫,简直就像插上了翅膀,仅仅数天就传遍了整个江湖,凌子风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提起凌子风的名字,深更半夜能止小儿啼哭,鬼门关前能让勾魂无常退步。 一怒灭苍生,纵横三千里,衣衫饮仇血,剑中称王侯。 血衣候,凌子风, 这是江湖中人送给凌子风的外号,一个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外号,一个杀尽数万人,从容而去的外号。 整个江湖中,诛杀凌子风的呼声再度升高。 这一次所有人都感觉到,如果不将凌子风诛杀。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死在凌子风的手上。 这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冷漠杀手,勾魂夺命的阎王,必须得将之诛灭,他们睡觉方才能安稳的闭上眼。 第89章 沉沦杀戮已疯魔,从此化作陌路人 烈日挂在天空,慵懒的伸着懒腰,酷热的气息在它身上散发出来,仿佛对这个肮脏的尘世不屑于顾,要将一切都蒸发在它的眼皮底下。 剑,是红的,剑刃吞噬了无数生命,变得血红。江湖,是红的,杀人的剑用鲜血染红了江湖。 人,同样也是红的,浑身黑里透红,那是以手中的剑,用无数鲜活的生命,在身上描绘出的色彩。 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踩着青色的石子路,发出低沉的闷响。 琴心,琴心… 男子口中断断续续的默念着记忆深处的名字,空洞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神采,瘦削的手中,拖着一把腥红的长剑。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皮肉乌黑外翻,看起来狰狞可怖。死气,在他身上蔓延,黑色衣衫上到处是乌黑的斑斑血迹。 江南,岳阳,琴府, 这是他唯一能记起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哪里,只是记忆中有某种力量在指引着他,必须要去哪里。 柳絮四处飞扬,宽广的青石大道,高耸的岳阳楼,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陌生,却又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任凭周围的人群对着他指指点点,男子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去,在街头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最终在琴府门前停了下来。 “琴,府,” 抬起头,嘶哑的喉咙中吐出两个字,走上去推了推有些破烂的大门,却没能推开,于是退了几步,闪身就从院墙跃了进去。 翻过楼阁院子,来到那个熟悉的庭院里,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里的紧致,用力的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似乎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却又想不起来。 “公,公子。” 小兰推开门走出来,每天她都要来这里照顾琴心,整整三个月的时光,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她的脸上肿着大大的黑眼圈,这当然不会是累的,照顾一个昏睡的人并不麻烦,而是这三个多月以来,小兰每次夜里都难以入睡,总是会从噩梦中惊醒,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她口中的公子。 能让小兰唤着公子的,这个天下除了凌子风便再无别人了。 三个月以来,无数的消息在这岳阳中流传。凌子风就像一个杀人恶魔,踏遍了千山万水,每到一处都是血流成河。江湖就像一个屠宰场,被凌子风肆意的屠戮。 为什么? 公子,你不是去寻找九灵玉髓么,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公子,以后小姐怎么办? 小兰一次次的在睡梦中质问,一次次的看着公子在梦境中,像一个恶魔一般,随意的吞噬着一个个无辜的生命。 “公子,你回来了。” 小兰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子风,凌子风闻声扭头看了她一眼。 小兰一想起他就是那个血洗江湖的杀人恶魔,不由得惊骇的退了一步,靠在柱子上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你,在叫我?” 凌子风斜视着他,沙哑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啊!” “恩,公子,小兰当然是在叫你,这里也没别人啊!” 小兰神色惊诧,怎么公子出去一趟回来,就感觉整个人都变了,那是一种她无法形容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凌子风杀了太多的人让她感觉到陌生害怕,而是一种曾经熟悉的人事,突然间桑海仓田,人事全非的陌生。 凌子风没有出声,向着那道在召唤着的楼阁走了进去,小兰虽然心里害怕得直打鼓,但还是紧跟在他的身后。 凌子风扭头瞥了一眼,并未出声,任由小兰跟在他的身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靠近他三步之内的人,早已经被他一剑劈碎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窗沿上放着几盆冷艳的百合,白色的墙壁上贴着几幅山水画。还有一副花下美人图,那是一个凌子风有些熟悉的女人,看起来雍容华贵,而又不失俗气。 房中摆放着桌台镜架,上面放着一些小巧精致的盒子,月白色的纱帐挂在床头两边,上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子,看起来跟那副花下美人图上的女人很像。 “琴,心,” 凌子风迟疑着吐出了脑海中深藏的名字,直觉告诉他,记忆中驱使他来到这里的,就是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 凌子风靠近了一些,伸头看了看着她苍白的娇容,似乎还有一抹未散的微笑,淡淡的峨眉下双眼紧闭,精致的鼻梁,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张。 轰! 凌子风感觉到脑海一阵剧痛,有种记忆在爆发出来,伸手死死的捂住脑袋,脸上狰狞之色浮现,狠狠的摇着脑袋,仿佛要将那遥远的记忆从脑海中揪出来。 “公子,你怎么啦?” 小兰看着凌子风突然变得疯魔,畏惧的退了一步,又慌忙上前挡在了床头前,怕凌子风伤害了躺在床上的小姐。 过了半响,凌子风才镇定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洞的眼神中闪着冷光:“让开。” 冰冷的两个字,冻得小兰激灵的打了个寒颤,仿佛如同深渊中爬出的恶魔,要将她吞噬一般。 不, 绝对不能让,否则小姐就会有危险。 小兰如此想着,狠狠的摇了摇头,虽然她也很害怕,但是为了小姐,再怕她都不能让开。 凌子风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手中拖着的噬魂剑缓缓的开始滑动,直到瘦削的手掌将噬魂剑竖立在身下。 “让开。” 凌子风嘶哑的声音很是不耐烦,虽然本能的很抗拒自己伤害她,但是如果她再不让开,凌子风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斩于剑下。 “我不能让,我不会让你伤害小姐的,” “公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杀了那么多人,你现在要将小姐也杀了吗?” 小兰在凌子风冰冷的气势笼罩下,终日恍惚的精神有些崩溃,脸上豆大的汗珠浮现,嘶声质问着他。 凌子风看着小兰声嘶力竭的样子,即将出手的噬魂剑又放了下去,感觉她似乎很害怕自己,于是退了两步,漠然问道:“你认识我?” 你认识我, 这句话落在小兰的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公子他竟然不认识自己,这怎么可能。 “公子,” “我是小兰啊,小姐的贴身婢女,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兰惊叫出声。 凌子风摇了摇头,烦躁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不记得,让开。” 第90章 曾经往事难回首,血债缠身难洗清 凌子风打量着这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只是陌生的记忆,心情不由得变得很烦躁。似乎某些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公子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兰呆傻的看着他,看得出来凌子风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认识自己,可这也才几个月的时间,什么样的力量能将人改变得这么彻底,一个人的记忆都能将之遗忘。 以凌子风的身手,这个江湖中又有谁能如此对待他。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否则东陵一战,数百人怎么会死在他的手里。三个月来,整个江湖被凌子风搅得天翻地覆,血雨腥风,而如今他却依然活着就足以说明这一切。 小兰不敢回答,同样不敢让开,即使凌子风下一刻会举剑杀了她,她都绝不会让开。凌梦然出现在门前,向着小兰摇了摇头,招了招手让她出去。 迟疑了一下,小兰还是默默的斜开身子,从一旁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凌子风。 “放心吧,我想子风应该不会伤害琴心的。”凌梦然站在门口轻声说道,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回头看了一下凌子风的背影,神情担忧。 凌子风没有回头看外边的两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琴心,木然的脸陷入沉思,他的记忆中,除了杀人,还是杀人,近乎本能的去杀戮。 直到最近,他的记忆中才开始冒出了琴心的名字,于是开始渐渐的清醒过来,但是这样的状态并不长,如果受到外力的刺激,时刻都会陷入疯魔。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也许躺在床上的女子,能告诉他,但她却似乎睡得很沉很沉,于是凌子风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 为了自己能清醒过来,这点等待还是值得的。但是要保持清醒,却有些难度,所以凌子风只得远远的坐着,如果一旦又陷入疯魔的状态,他会第一时间远去。 琴府内, 小兰与凌梦然急匆匆的离开,来到了祝玉嫣居住的院子,现在的情况两人都没有任何办法。 “小兰,梦然姐,你们过来了。” 粱婉如一看到两人踏进院子,正在唉声叹气无聊的她,精神一振兴奋的打招呼。 她实在是太无聊了,琴心跟小兰天天围着琴心打转,厉芊芊永远都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让她变一下脸色。 而祝玉嫣每天不是在后山琴冬阳的坟前自说自话,便是在院子中看着花发呆,只有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感觉比在伤心谷中还要折磨人。 “梦然,小兰,过来了,坐吧,没事不妨陪我一起坐坐。” 祝玉嫣回过神来,便招呼了一声。 凌梦然只得先坐了下来,小兰站在一旁,没有坐下,祝玉嫣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丫头,总是那么多规矩,跟心儿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生分过。” 小兰摇了摇头,小脸微僵:“夫人,公子他回来了。” “什么,” “你说谁回来了?” 祝玉嫣闻声一惊,猛的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接着追问了一声。 “公子回来了。” 小兰苦涩的应了一句,凌子风现在的状态,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不想看到祝玉嫣失望的表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造下了那么多杀孽,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祝玉嫣怔怔的感叹着,虽然她很想质问凌子风这一切的缘由,但是强自镇定了下来。 “夫人,公子他很不好,” “他好像将一切都忘记了,根本就不记得我们,甚至连小姐他好像都记不起来。” 小兰的话,让祝玉嫣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梁婉如摇了摇她的手臂都没能让她回神过来。 夫人,夫人, 玉姨。 几人轻声喊了几声,半响过后祝玉嫣才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初我还不太相信,原来是真的。” “夫人,你在说什么?” 小兰疑惑的问道,几人都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什么真的假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在凌子风的身上吗。 “噬魂剑,” “噬魂夺魄,剑主沉浮。”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小风只怕是被反噬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剑奴。” 祝玉嫣声音颤抖,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本以为是古老传言,却想不到,这一切竟然真的发生了,难怪凌子风会疯魔的杀戮江湖,她早应该想起来的。 “剑奴,” “什么剑奴?”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只见毕晓生从花架下走了过来,他刚刚闭关结束,正打算出来看看,听到祝玉嫣的话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毕老, 毕叔, 几人闻声起身向毕晓生叫了一声。 “都坐吧,老头子不过是出来透透气,你们刚在说什么,剑奴,” 毕晓生摆了摆手,对这些俗礼他向来不喜,不过对祝玉嫣的话却充满了好奇。 “毕叔,” “小风他不是去寻找那什么九灵玉髓,前不久传来消息称,他将整个江湖都闹翻天了,杀了很多的人,行踪飘浮不定,走到那就杀到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啊!” 祝玉嫣说起这一切都禁有些颤抖,从东陵,到整个江湖,死伤无数,凌子风背负了一身血债,说他是个杀人恶魔都不为过。这样的一个人,祝玉嫣都不知道将女儿托付到这样的人手上,究竟是对是错。 “什么,这,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毕晓生闻声老脸抖了抖,这混小子也太狠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啊,这死在他手上的人,比整个江湖几十年来死的人都要多啊。 “不仅如此,刚刚小兰说,他回来了,似乎将一切都忘记了。” “我怀疑他是被噬魂剑反噬,被剑操纵着犯下了这么多罪孽,祝家祖上传言,噬魂剑不仅杀戮一切,同样也会反噬自己的主人。” 祝玉嫣担心的说道,现在的凌子风才是最让她忧心的,如果连凌子风都指望不上了,琴心恐怕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那混小子在那里,老夫去会会他。” 毕晓生脸色难看的说道,无论如何得先把这小子搞定,这整个江湖都被他屠戮一遍了,别人还能放过他,只怕这岳阳府现在都藏满了江湖高手,就等着找到他呢。 第91章 琴府门前欲诛魔,天心问世镇噬魂 毕晓生,祝玉嫣等人,刚刚迈步准备去往琴心的闺房,却听闻府外喊杀声震天。几人不禁脸色一变,江湖中人还是找来了吗! 琴府外面,层层人影拦在大门前,群情激愤的高声呼喝,对凌子风的恨意几欲如山般沉重,一副不杀凌子风誓不罢休的样子。 大门缓缓的打开,毕晓生走在前面踏出门槛,看着场中这么多江湖人,脸色很是阴沉:“各位江湖同道,拦在此处是何道理,莫非都觉得老夫老眼昏花,就可以欺凌这些妇道人家了吗?” “诛杀凌子风,交出血神剑,以正江湖公道。” “诛杀凌子风,交出血神剑,以正江湖公道。” “诛杀凌子风,交出血神剑,以正江湖公道。” 此起波伏的声音,很是喧嚣,毕晓生的话没能镇住这无数的江湖人,反而让他们更加激愤,大有要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哼! 毕晓生一生冷哼:“尔等是为正江湖公道,还是为血神剑而来,大家都有数,江湖争锋,生死由命,将自己扮成无辜者的样子,就能让你们如此胡作非为吗?” “毕前辈这是要与那杀人恶魔站在一起,与整个江湖作对吗?” 人群中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反正他们人多势众,即使是毕晓生名满江湖,也不能让他们畏惧半分。 更何况他们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今日就算是他们冲进琴府,毕晓生也未必敢跟他们动手,最多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毕晓生闻声气得脸色青紫,多少年了,整个江湖中有谁胆敢如此跟他说话。即使是那些威震江湖的势力之主,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如今竟然被一群宵小之辈当面质疑威胁,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呵呵!” “很好,如此老夫便看看,今日有谁要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舞刀弄枪。” 毕晓生冷笑着,大马金刀的立在那里,虽然手中无刀,但是身为无影刀王的气势显露无遗。 没有人敢小看成名江湖几十年的毕晓生,那怕他手中没有刀,但是在场这么多人,总会有人使刀的,那跟是毕晓生的刀没什么两样。 虽然大家都知道毕晓生不敢跟所有人作对,但是这出头鸟却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等待着别人先出手。 毕晓生就那么冷笑着,祝玉嫣几人忧心的站在他身后,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谁也无法保证这些人就不会一涌而上。肮脏的江湖中,这样的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所谓的正道在名利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 场中之人沉寂了下来,脸色有些畏惧的退了好几步,甚至有些人刀剑都已经出鞘,紧紧的护在胸前,眼神闪烁的不敢去看毕晓生等人的方向。 毕晓生疑惑了一下,扭头与祝玉嫣几人相视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 没道理这刚刚还大言不惭的他们,此时就变得对他畏惧如虎啊,他自问自己也还没有那个本事,可以震慑天下群雄。 感觉不对的几人朝着身后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凌子风,面无表情,浑身死气沉沉的站在那里,像一个鬼魅一般,空洞的眸子中闪着妖异血腥的光芒。 砰,砰, 沉重的步伐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口上,心脉的频率都跟着那僵硬的脚步同时跳跃,沉闷的心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起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子风的身影,从毕晓生几人惊诧的目光中,穿插了出来,就那么站在场中,噬魂剑拖着地上,发出嗤嗤的嘶鸣,偶有火花窜起,一闪而逝。 血衣候, 凌子风, 这是一个梦魇般的存在,此时的他们在真正的面对他时,才发现自己畏惧得要死。 也许来到这里根本就是个错误,但是此时没有人敢离开,也无法离开,因为他们颤抖的双腿几乎已经迈不开步子了。 “公子,别在杀人了!” “求求你了,为了小姐,别在杀人了。” 小兰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勇气,突然冲了过来,拦在凌子风的前面,泪痕斑斑的祈求着,希望能唤醒他,善意的灵魂。 “走开,” “毁了九灵玉髓,所有人都该死。” 空洞的眸子中,血红之色绽放,阴冷的话语,写满了无尽的怨毒,凌子风一直在琴心的房中呆着,面对琴心,他已经模糊的想起了一些东西。 而九灵玉髓便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是他知道对他是很重要的东西,却毁在了这些人的手里。 九灵玉髓。 小兰念叨着退了一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九灵玉髓。 除了那些江湖群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那九灵玉髓是什么玩意。但是祝玉嫣,凌梦然,毕晓生几人都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那可是琴心的救命稻草啊。 难怪凌子风会发疯的杀戮江湖,这些人将他到手的九灵玉髓给毁了,那无异于是掐断了琴心最后的生机,这简直就是找死,毕晓生都有种要杀人的冲动,更何况向来杀伐果决,手段狠辣的凌子风。 “九灵玉髓毁了…” 小兰失神的念叨着这句话,一摇一晃的退了好几步,靠着府门边上的墙壁,目光散漫的任凭泪花挂满脸颊。 呜呜! 小姐怎么办! 小兰无助的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也许没找到九灵玉髓都不会让她这么心痛,本来已经找到了,小姐已经有希望了,却又被人给活生生的毁灭了。 “凌子风,你祸乱江湖,却没胆子承认,还要找一个这么可笑的借口,你是不是一个男人。”有人嘲弄的大声质问,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九灵玉髓,只不过为了血神剑而来,什么九灵玉髓跟他们有屁的关系。 咻! 回答他们的,是一道森寒的剑光,血红的剑气暴涨三尺,瘦削的人影如同催命阎王,在空中冷视着他们,杀气化为实质的黑气萦绕在他身上,在阳光的照耀下,身影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剑光凌空劈下,发出嘶嘶的爆裂声,那是划破空气的炸响。 所有人心中都一紧,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刀剑,等待着死亡之神的降临。 阿弥陀佛! 庄严的佛号声响起,两道灰色的身影飞射而来,金色的巨大拳头,迎着劈下的剑光轰了上去! 轰! 金色的拳风爆碎,两道灰衣人影落入场中,缓缓的退了几步,正是一路赶来的天问与不悔大师两人。 凌子风临空倒退三丈,噬魂剑倒插在地上,一阵阵撕裂的或火花乍现,方才稳住了身形,看着前方的两位老和尚,眼中没有一丝色彩。 第91章 琴府门前欲诛魔,天心问世镇噬魂 毕晓生,祝玉嫣等人,刚刚迈步准备去往琴心的闺房,却听闻府外喊杀声震天。几人不禁脸色一变,江湖中人还是找来了吗! 琴府外面,层层人影拦在大门前,群情激愤的高声呼喝,对凌子风的恨意几欲如山般沉重,一副不杀凌子风誓不罢休的样子。 大门缓缓的打开,毕晓生走在前面踏出门槛,看着场中这么多江湖人,脸色很是阴沉:“各位江湖同道,拦在此处是何道理,莫非都觉得老夫老眼昏花,就可以欺凌这些妇道人家了吗?” “诛杀凌子风,交出血神剑,以正江湖公道。” “诛杀凌子风,交出血神剑,以正江湖公道。” “诛杀凌子风,交出血神剑,以正江湖公道。” 此起波伏的声音,很是喧嚣,毕晓生的话没能镇住这无数的江湖人,反而让他们更加激愤,大有要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哼! 毕晓生一生冷哼:“尔等是为正江湖公道,还是为血神剑而来,大家都有数,江湖争锋,生死由命,将自己扮成无辜者的样子,就能让你们如此胡作非为吗?” “毕前辈这是要与那杀人恶魔站在一起,与整个江湖作对吗?” 人群中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反正他们人多势众,即使是毕晓生名满江湖,也不能让他们畏惧半分。 更何况他们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今日就算是他们冲进琴府,毕晓生也未必敢跟他们动手,最多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毕晓生闻声气得脸色青紫,多少年了,整个江湖中有谁胆敢如此跟他说话。即使是那些威震江湖的势力之主,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如今竟然被一群宵小之辈当面质疑威胁,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呵呵!” “很好,如此老夫便看看,今日有谁要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舞刀弄枪。” 毕晓生冷笑着,大马金刀的立在那里,虽然手中无刀,但是身为无影刀王的气势显露无遗。 没有人敢小看成名江湖几十年的毕晓生,那怕他手中没有刀,但是在场这么多人,总会有人使刀的,那跟是毕晓生的刀没什么两样。 虽然大家都知道毕晓生不敢跟所有人作对,但是这出头鸟却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等待着别人先出手。 毕晓生就那么冷笑着,祝玉嫣几人忧心的站在他身后,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谁也无法保证这些人就不会一涌而上。肮脏的江湖中,这样的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所谓的正道在名利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 场中之人沉寂了下来,脸色有些畏惧的退了好几步,甚至有些人刀剑都已经出鞘,紧紧的护在胸前,眼神闪烁的不敢去看毕晓生等人的方向。 毕晓生疑惑了一下,扭头与祝玉嫣几人相视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 没道理这刚刚还大言不惭的他们,此时就变得对他畏惧如虎啊,他自问自己也还没有那个本事,可以震慑天下群雄。 感觉不对的几人朝着身后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凌子风,面无表情,浑身死气沉沉的站在那里,像一个鬼魅一般,空洞的眸子中闪着妖异血腥的光芒。 砰,砰, 沉重的步伐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口上,心脉的频率都跟着那僵硬的脚步同时跳跃,沉闷的心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起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子风的身影,从毕晓生几人惊诧的目光中,穿插了出来,就那么站在场中,噬魂剑拖着地上,发出嗤嗤的嘶鸣,偶有火花窜起,一闪而逝。 血衣候, 凌子风, 这是一个梦魇般的存在,此时的他们在真正的面对他时,才发现自己畏惧得要死。 也许来到这里根本就是个错误,但是此时没有人敢离开,也无法离开,因为他们颤抖的双腿几乎已经迈不开步子了。 “公子,别在杀人了!” “求求你了,为了小姐,别在杀人了。” 小兰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勇气,突然冲了过来,拦在凌子风的前面,泪痕斑斑的祈求着,希望能唤醒他,善意的灵魂。 “走开,” “毁了九灵玉髓,所有人都该死。” 空洞的眸子中,血红之色绽放,阴冷的话语,写满了无尽的怨毒,凌子风一直在琴心的房中呆着,面对琴心,他已经模糊的想起了一些东西。 而九灵玉髓便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是他知道对他是很重要的东西,却毁在了这些人的手里。 九灵玉髓。 小兰念叨着退了一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九灵玉髓。 除了那些江湖群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那九灵玉髓是什么玩意。但是祝玉嫣,凌梦然,毕晓生几人都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那可是琴心的救命稻草啊。 难怪凌子风会发疯的杀戮江湖,这些人将他到手的九灵玉髓给毁了,那无异于是掐断了琴心最后的生机,这简直就是找死,毕晓生都有种要杀人的冲动,更何况向来杀伐果决,手段狠辣的凌子风。 “九灵玉髓毁了…” 小兰失神的念叨着这句话,一摇一晃的退了好几步,靠着府门边上的墙壁,目光散漫的任凭泪花挂满脸颊。 呜呜! 小姐怎么办! 小兰无助的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也许没找到九灵玉髓都不会让她这么心痛,本来已经找到了,小姐已经有希望了,却又被人给活生生的毁灭了。 “凌子风,你祸乱江湖,却没胆子承认,还要找一个这么可笑的借口,你是不是一个男人。”有人嘲弄的大声质问,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九灵玉髓,只不过为了血神剑而来,什么九灵玉髓跟他们有屁的关系。 咻! 回答他们的,是一道森寒的剑光,血红的剑气暴涨三尺,瘦削的人影如同催命阎王,在空中冷视着他们,杀气化为实质的黑气萦绕在他身上,在阳光的照耀下,身影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剑光凌空劈下,发出嘶嘶的爆裂声,那是划破空气的炸响。 所有人心中都一紧,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刀剑,等待着死亡之神的降临。 阿弥陀佛! 庄严的佛号声响起,两道灰色的身影飞射而来,金色的巨大拳头,迎着劈下的剑光轰了上去! 轰! 金色的拳风爆碎,两道灰衣人影落入场中,缓缓的退了几步,正是一路赶来的天问与不悔大师两人。 凌子风临空倒退三丈,噬魂剑倒插在地上,一阵阵撕裂的或火花乍现,方才稳住了身形,看着前方的两位老和尚,眼中没有一丝色彩。 第92章 三极称尊天地人,白发三千度红尘 轰, 金色的拳头,无匹的剑锋,去势汹涌,一往无回的相撞在一起,拳头被剑气劈得粉碎,锋锐的剑气消弭于无形,恐怖的力量两中间的青石板都震碎开来,沙石飞扬而起,半响才缓缓落定。 嘶, 人群倒吸了一口冷气,并不是因为这战斗中的双方招式有多么华丽,双方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招对拼而已。 但是这对拼的双方可都不是普通人,天心寺住持天问大师,当年叱咤江湖的不悔大师,这两人那一个不是修为通天,放眼江湖难觅敌手的存在。 然而两人同时出手,也仅仅是让凌子风退了三丈开外而已。由此可以想见这凌子风的修为之深有多可怕了。 要知道凌子风现在也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年轻人,他将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恐怕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及其恐怖的存在。 “阿弥陀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施主数月来屠戮江湖数万人,还不知悔悟吗?” 天问大师面含慈悲,看着凌子风的目光很是怜悯,这是一个天资出众的年轻人,可惜却步入了歧途,否则将来必定会绽放耀眼的光芒,成为江湖中永恒的传奇。 “二叔!” 祝玉嫣看着不悔大师,轻呼了一声。 “贫僧既已出家,便已跳脱红尘外,施主唤贫僧法号便可。”不悔大师枯槁的脸上尽是淡然,人世间的羁绊如今对他来说看得很通透,很淡然。 “是,不悔大师。” 祝玉嫣楞了楞神,只得低声应是。 毕晓生冷哼了一声,虽然对这位结拜大哥有些不满,但最终也没有吭声,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懒得多看一眼。 小兰,梁婉如等人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位身具传奇色彩的不悔大师,亦如那些江湖人一般,看着不悔大师的目光充满了仰慕。 这位出家为僧的老人,绝迹江湖几十年,如今再度踏足红尘,这对仰慕他的江湖后辈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幸事。 而天问大师,更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别说年轻一辈,就是一些江湖前辈,都未必见过他。他的修为之高,向来都只是传言,从未有人亲眼目睹过。 如今终于有幸能见到他亲自出手,对很多人来说,以后在酒桌上跟朋友吹牛,都已经有足够的资本了。 想着自己说出亲自见过天问大师出手,镇压祸乱江湖的一代魔头、冷血无情的血衣候凌子风,那些酒肉朋友们仰慕钦佩的目光,都让他们激动不已。 反观凌子风,此时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着天问,不悔大师的表情,并没有感到一丝惊异,更没有任何畏惧。 “你们又是谁?” 凌子风淡漠反问了一句,至于天问大师的话他根本就不为所动。 “贫僧天问。” “贫僧不悔。” 两人相继出声,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对凌子风的无礼也并不生气。 “施主犯下了如此多的杀孽,造成江湖动荡,如今便跟随贫僧去往天心寺,勿要在祸乱江湖了!”天问大师缓缓的说道。 呵呵! 凌子风阴沉的笑了一下,剑气悬空,人已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天问大师身前,瞬间刺出三十六剑,指向他身上的命门死穴,左手凝气成爪,探向不悔大师的面门。 “放肆。” 不悔大师一声轻喝,金色的手掌横击拦上,直劈凌子风手臂三寸。眼见剑风袭来,天问大师斜身退避,双手掐拈花指决,指风点向凌子风肩颈穴位。 凌子风被逼得只能撤回攻势,凌空翻滚,闪身就踢出了数脚,将两人的攻势尽数化解,身子如大雁般暴退开来,一道狂暴的剑气横空劈出。 “佛光耀世,不动如山。” 天问大师双手合十,身上有金色的光辉弥漫,形成一道柔和的罡风,将身子笼罩,真如佛祖降临一般,有佛光照耀。 “金刚伏魔,” 不悔大师冷喝,怒目圆睁,如同佛陀怒吼,身子拔起十丈高,巨大的手掌如同带着镇压诸邪的威势,向着凌子风的头顶压下。 然而,此时的凌子风,即使还保留着一丝清醒,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剑气飞旋护住全身,漫天剑影冲天而起,迎着那巨大的手掌冲了上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剑气被碾压得支离破碎,凌子风摔落在地上,四肢百骸如同散架一般,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站起来。 真是低估了你们, 凌子风默默的说了一句,紧握着噬魂剑的手掌,血气开始萦绕而起,那是属于噬魂剑本身的力量。 “施主,不用挣扎了,” “贫僧两人追逐了你整整三个月,今日无论如何,你都无法走脱了。”不悔大师收起气劲,话语淡然,迈步向凌子风走去。 “天极不现,地级不出,区区一个初登地的修为,就敢口出狂言,也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头。” 清冷的话语远远的传来,一道紫色的靓丽身影划过天空,白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舞,如同脚踏五彩祥云的仙子,迎空走来。 不悔大师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采,看着那缓缓落下的身影,凝重之色浮现:“不知女施主所为何来。” “哼,” “老和尚,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从哪里来就回那里去吧,别落得千年前的那些人一样,身陨红尘,化作一地枯骨。” 女子淡漠的扫了不悔大师一眼,神情与凌子风如出一撤,同样的冷漠,同样的无情,只是她的眼眸中,还有那么一丝属于人的情感存在。 “阿弥陀佛,” “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使化为一地枯骨,又怎能看苍生落难,人世沉浮。” 天问大师走来,脸带微笑,视生死如浮云,不萦于怀。 “云弦,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么?” 女子冷漠的出声,只是话语蕴着深深的柔情。 “乐儿,也许真的有也说不定呢。” 话语同样出自女子的口中,只是声音略微低沉,似乎还带着一抹轻笑。 第93章 云弦月乐双魂人,天问不悔红尘归 “云弦,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么?” “乐儿,也许真的有也说不定呢。” 女子话语行为非常妖异,紫色衣衫在飘荡,白色的发丝长长的披在肩上,神情清寒如水,眼眸冻人心扉。 “阿弥陀佛” 天问大师问道:“施主如此修为却从未来江湖中显露行踪,还未知施主高姓大名?” 吾名云弦, 我名月乐, 同样的一人却吐出不一样的名字,不仅天问大师糊涂,其他人同样都是一脸迷茫,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会有两个名字。 小兰与凌梦然相视看了一眼,也是一脸的不解,云弦月乐两人,她们自然也还记得。可是这月乐不是应该毒发身亡了吗,怎么会还活着。而本应该活着的云弦,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如今月乐却自称为云弦,也为月乐,行为甚是怪异。 天问大师并没有感到很奇怪,身为一代高僧,见识自然也不会太差,这种灵魂中有两道意识并立,彼此同时存在,互不侵犯,却又互相主导着身体的行为,在古老典籍中曾有记载,也许这云弦月乐便是这样的人。 只是这种人,一旦其中一股意识相佐,双方无法达成默契,便会产生分歧,天长日久的纠缠,必陷入疯魔,成为一个疯疯癫癫的痴狂人。 “走吧,老和尚,” “即使你们全部一涌而上,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就别丢人现眼了。” 月乐淡淡的说道。 不悔大师冷哼一声:“凌施主已经陷入魔道,施主如此行为对他非但无益,反而危害不浅,最后你非但没能救了他,反而还害他从此沉沦,难以自拔。”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月乐冷视着他,语气不善,对他的话根本就不在乎。 臭婆娘,敢跟大师如此说话,一看就是魔道中人。 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骂出口了,这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都不禁一脸嘲讽:人家这是底气十足啊,没看到两位大师都不敢出手,真是白痴。 然而,人这一生,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的,有时候说错了话,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此人以为自己藏在人群中,就没人能发现他,所以他才会忍不住骂了一句。恰恰就是这一句话,给他招来了灾祸,恐怕他一生都会记忆犹新。 哼! 找死! 月乐皱眉冷哼,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快如轻烟,就连身前的天问不悔大师两人都没发现她的身法痕迹。 啪,啪,砰! 清脆的打脸声响起,接着就是砰的一声,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惨叫着远远的摔了出去,砸得尘土飞扬的,估摸着不死要重伤了。 无数人心中都一抖,捂住自己的胸口打了个寒颤,这要是换着是自己,想都不敢想啊。因为一句话就招来横祸,也太他妈冤枉了,真的是应了那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老话啊。以后还真得注意,要不此人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啊! “此等废物,平白玷污人世。” 月乐的身影出现在原地,嫌恶的拍了拍手,低沉的声音似乎还有些不解气,显然主导情绪的是属于云弦的那道意识。 “唉!” “罢了,但愿月施主能阻止凌施主在继续杀戮,否则贫僧即使拼着化道江湖,也要尽力阻止这场灾难在延续下去。” 天问大师仰天叹了口气,月乐的出现,事已不可为了,即使他们两人出手,都未必能在月乐的手上讨到好处。 众位施主,都散去吧,不过一身外之物,凭各位的实力即使夺到手中,你们又能保得祝几时,平白丢了性命。凌施主他日若是不想沉沦苦海,不妨到天心寺一行,也许能让你灵台清明,寻回自身。 天问大师说完,渐行渐远,老迈的身躯看着有些萧瑟,显然今日月乐关于修行一途的话语,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 “阿弥陀佛,” “琴小施主,非短命之人,自有造化,祝施主不必太过悲伤,贫僧告辞了。” 不悔大师看着祝玉嫣,忍不住还是劝慰了一下,目光落到毕晓生的身上,有些歉然的苦笑,不过毕晓生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去看他。 唉! 默默的叹了口气,不悔大师也跟上天问大师的脚步,远远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如果这些江湖人不听他们的劝告,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们的本意只是为了凌子风而来,如今也有月乐插手,想必凌子风以后已必然不能再次作恶,但如果是这些人要找死,那就与他们能左右的了。 这就是江湖,杀戮唯人自招,佛门向善,那也是普渡有缘之人,并非所有无觉悟的人,都能得到佛祖的慈悲怜悯。 众人虽然有些不满这两位大师的行为,但也不能说什么,只好三五成群的离去,留在这里那跟送死无异。 虽然凌子风现在身受重伤,一旦他陷入疯魔,那才是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根本不知疼痛。 更别说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月乐再此,那可是两位大师都不敢出手的高人,手段与凌子风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同样的杀伐果决,根本就讨不了半点好处,也只能作罢了。 人群散去,月乐走到凌子风身前,蹲下身子,清澈的目光打量着凌子风,有些好奇这个迷失了心智的小家伙,竟然是那天命之人。 “小家伙,还记得我吗?”月乐淡淡的问道。 凌子风仰头,目光无神:“你是谁?” “我吗?” “我是月乐,当初可是救过你一命哟。小家伙,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云弦要替我们报仇呢。” “啧啧,” “乐儿,看看这小子现在的样子,自身都难保了,报仇之事还是算了吧!” 月乐的口中,响起两道不同的声音,前者有些唏嘘叹息,后者却带着嘲讽。 凌子风脸色一变,冷声说道: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看到了,没事就赶紧走吧,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哈哈,” “好狂的口气,我在云州等着你,小子,那两位老秃驴没有说错,如果你不想沉沦,天心寺是你唯一活路,毕竟那是连云州都有盛名的千年古寺。”月乐的口中大笑着出声,虽然话语不敬,但对天心寺却甚是推崇。 说完如来时一般,踏空而去,远远的还能听见月乐抱怨的声音:好了,云弦,你就别打趣他了,小家伙年龄还小,吃点苦头也是正常的。 第94章 疯魔之人鬼神惧,苦思冥想寻残药 月乐来得快,走得也快, 凌子风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不过现在的他却没有任何头绪,只能甩了甩头,将烦躁的思绪抛到脑后。 凌梦然慢步走到他身边,仔细的看着他这一脸风霜,身上的血迹凝固在伤口上,也不知道他这一路受了多少伤,又吃了多少苦。 “子风,你…” 凌梦然轻声开口,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凌子风根本就不记得曾经的点点滴滴。 “你想问什么?” 凌子风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凌梦然看着他血红的眼睛,闪着鬼魅的光芒,不犹得退了一步。 呵, 凌子风轻笑出声,带有一抹嘲弄之色:如今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见了都害怕吧,难怪这天下人都想杀我。 “不是的,” “即使是这天下人都讨厌你,我也不会讨厌你的,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又怎么会讨厌你。” 凌梦然急忙解释道,心中骂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露出那种怯懦的表情,哪怕他变成一个魔鬼,也是自己这一生唯一能依靠的亲人了。 “你不用自责,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清醒的时候还是能分出好坏的。” “也许我该离开,这个地方不属于我。” 凌子风迈步向前走去,他想离开这里,去寻找那段遗失的记忆,想办法将邪念从脑海中拔除,否则他随时都有可能疯魔,将身边的人都杀得干干净净。 “小子,这天下你还可以去哪里?” “老夫敢保证,只要你踏出岳阳府,等待你将是无尽的杀戮,你难道真想沉沦在杀戮中,直到彻底疯魔吗?” 毕晓生淡淡的开口,虽然他一直都对凌子风不是很有好感,也许是潜意识中就有些排斥他天生的那种冷冽的性格。但无论如何他也是琴心托付终身的人,他也不想见死不救,让凌子风堕落在疯魔中无法回头。 凌子风闻声,停下脚步,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些人对他的关心,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留下来,现在的自己,在清醒的时候连他都感到有些害怕,有些鄙夷。 唳! 幻风鸣叫着从琴府内飞出,在空中盘旋了一下,滑下天空,缓缓的飘落下来,停在凌子风肩膀上。 凌子风斜眼看着肩膀上的小家伙,一种遥远的思绪浮现心头,那是一种难言的亲近感,好像他曾经是认识这个小家伙的,但是那些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咕,咕, 幻风低声叫了两声,眼珠转动,头脑斜着扭来扭去的看着凌子风,似乎在问他怎么会不记得自己。 凌子风看着它清澈幽深的眼珠,缓缓的陷入沉思,一些模糊的记忆浮现心头,刚想仔细的分辨清楚时,脑袋又开始一阵剧痛,浑身一僵赶紧停了下来。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那种被无尽的黑暗吞噬的情绪让他一阵后怕,还好抽身及时。不过这小家伙的名字却让他想起来了,只是他也不太确定,这个小家伙真的叫这个名字。 “幻…风,” 凌子风迟疑着叫出声。 咕, 幻风兴奋的扑腾着翅膀,点着头在凌子风的肩膀上跳来跳去,最后展翅飞起,在空中盘旋着。 “子风,你想起来了吗?” 凌梦然闻声心中一喜。 凌子风默默的摇了摇头,仰首望着天空,低声说道:“没有全部想起,只是想起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这段时间就别走了,留下来陪心儿一段时间吧,既然九灵玉髓已毁,心儿她撑不去也没指望了。” 祝玉嫣冷冷的出声,脸色有些灰暗,说完便转头找府内走去。 虽然不悔大师说琴心并非短命之人,自由造化庇佑,但是这天下又还有谁那样通神的本领,能救她的女儿一命,九灵玉髓都已经毁了,恐怕这天下也就那么一株而已,此时又上哪里去寻找这种珍稀的回生之物。 唉! 毕晓生叹了口气,看着凌子风重重的哼了一声,也转头向府里走去。 凌子风迟疑了一下,反手将噬魂剑插入剑鞘走进府中,凌梦然几人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凌子风向着琴心的闺房走去,她们才没有跟上。 小兰跑了几步,跟在凌子风的身边,出声问道:“公子,那个,那个九灵玉髓就一点都没有剩下吗?” “我记得都毁了。” 凌子风看了她一眼,很奇怪为什么她们好像都知道这九灵玉髓是什么东西,唯独自己却不知道。 哦! 小兰低声应了一声,低着头不再说话,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 “嗯!” “我记得好像剩下了那么一点点!” 凌子风凝神想了一下,又补上一句。 “真的吗?” 小兰闻声一下子就叫了出来,抓着凌子风的胳膊满怀期待的看着他,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那也是九灵玉髓啊,说不定也能救小姐呢。 “嗯!” “是有一点,但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一点在那里。” 凌子风想了想说道。 额! 小兰欣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额头上闪过几缕黑线,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这样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她有种抓狂的冲动。 让我好好想想, 凌子风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沉思。 小兰只得忍耐着跟在他身后,心中祈求着老天爷,千万要让公子想起来,那一点九灵玉髓在哪,这江湖中都死了那么多人了,你老就发发善心让他们死得其所吧! 然而, 也许是小兰一直以来许的愿望太多,这老天爷好像已经顾不过来了,没有听到她的呼唤,直到傍晚来临,凌子风还坐在院子里低头沉思,但始终都没有想起来,那一块他贴身收藏在衣襟里的九灵玉髓。 小兰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凌子风,不敢出声打扰他,就怕他一时想起来又被自己说话给吵没了。 眼看着这时间过了那么久,凌子风都还没有头绪的样子,小兰都快没有耐心等下去了,正想起身进屋去看看琴心,却见凌子风猛然站了起来。 第95章 九灵玉髓化玉液,众人运功助玉嫣 石桌旁, 凌子风皱着眉头沉思,许久过后,脑海方才闪过一道灵光,试探着伸手探入衣襟,掏出了那一块破布包裹着的,如同冰晶一般的碎块。 仅余的九灵玉髓,大概也只有拇指头般大小,质感柔嫩。这九灵玉髓虽然是天地灵物,但却是个长得非常娇情的家伙,落地即碎,一点都开不得玩笑。 小兰死死的盯着那微末的晶体,眼中绽放着光芒,这就是小姐忍受千辛万苦在等待的救命之物。 “你知道这有什么用吗?” 凌子风走过来,掂了掂手里九灵玉髓残块。 小兰心惊胆跳的看着他的手,在那里一摇一晃的,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九灵玉髓给抖落出去了。还好凌子风总算是停住了手,将那九灵玉髓递给了小兰,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小姐的救命之物,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愿能救小姐一命,让她醒过来。” 小兰接过来捧在手中,一双小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小心翼翼的护在手掌中,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哦, 凌子风坐了回去,小兰的话没能让他想起一点过去的记忆,于是沉默着坐了回去,望着天空发呆。 此时的小兰,也没有心思去管凌子风在想什么了,捧着九灵玉髓便向院子外的厨房走去。按照君自在的话,九灵玉髓需要用文火煎熬,期间不能掺杂任何外物,更要在密闭的空间内煎熬,直到它彻底化为液体,方能服用。 所以小兰每一步都仔仔细细的,亲力亲为,没敢让厨房的下人搭手,甚至连火候都要自己掌握。如果交给别人,一不小心把九灵玉髓给煎熬糊了,或者最后被熬干了,那才是追悔莫及的恨事。 即使是她自己亲手去做,都有些心惊胆跳的,不时将头靠在火上的罐子边上,听着里面的声响,只要里面有声音响动,那是九灵玉髓化为液状了,这是身为下人都懂的事。 石桌旁, 凌子风皱着眉头沉思,许久过后,脑海方才闪过一道灵光,试探着伸手探入衣襟,掏出了那一块破布包裹着的,如同冰晶一般的碎块。 仅余的九灵玉髓,大概也只有拇指头般大小,质感柔嫩。这九灵玉髓虽然是天地灵物,但却是个长得非常娇情的家伙,落地即碎,一点都开不得玩笑。 小兰死死的盯着那微末的晶体,眼中绽放着光芒,这就是小姐忍受千辛万苦在等待的救命之物。 “你知道这有什么用吗?” 凌子风走过来,掂了掂手里九灵玉髓残块。 小兰心惊胆跳的看着他的手,在那里一摇一晃的,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九灵玉髓给抖落出去了。还好凌子风总算是停住了手,将那九灵玉髓递给了小兰,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小姐的救命之物,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愿能救小姐一命,让她醒过来。” 小兰接过来捧在手中,一双小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小心翼翼的护在手掌中,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哦, 凌子风坐了回去,小兰的话没能让他想起一点过去的记忆,于是沉默着坐了回去,望着天空发呆。 此时的小兰,也没有心思去管凌子风在想什么了,捧着九灵玉髓便向院子外的厨房走去。按照君自在的话,九灵玉髓需要用文火煎熬,期间不能掺杂任何外物,更要在密闭的空间内煎熬,直到它彻底化为液体,方能服用。 所以小兰每一步都仔仔细细的,亲力亲为,没敢让厨房的下人搭手,甚至连火候都要自己掌握。如果交给别人,一不小心把九灵玉髓给煎熬糊了,或者最后被熬干了,那才是追悔莫及的恨事。 即使是她自己亲手去做,都有些心惊胆跳的,不时将头靠在火上的罐子边上,听着里面的声响,只要里面有声音响动,那是九灵玉髓化为液状了,这是身为下人都懂的事。 夜深人静, 小兰靠在火炉边上的角落里,有些犯困的她眯着双眼,不敢让自己睡过去。可是这火炉上的罐子熬炼了半天,却一丝动静都没有。 她并不知道,这九灵玉髓虽然天性傲娇,轻微磕碰一下都会碎裂成渣,但是在高温中却异常的坚韧,非常难以将它炼化成液状,没有足够的耐心,你是很难得到它的溶液的,得到它的人,多数最终不是熬炼糊了,就是被蒸发干了。 有数次小兰都想揭开盖子看一看,但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万一因为揭开盖子而失去了药效,恐怕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了。 还好最终在她都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这罐子中总算是传出了一点微微的响动,小兰闻声附耳过去静听了一下,心中狠狠的长出了一口气:祖宗哎,你老总算是舍得融化了啊,在熬下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琴心的闺房内, 祝玉嫣,凌梦然,毕晓生等人都站在一旁。厉芊芊与梁婉如两个小丫头的脸上,都还有一丝未散的困倦之色,显然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 而小兰连夜熬炼出来的药液,被盛在一个冰晶玉碗内,众人的眼神都落到了碗里的溶液上,看着这个让无人数丢了命的东西,一时都感叹不已。 “小兰,这个需要如何服用?” 祝玉嫣语气有些颤抖,看着这九灵玉髓的她,此时也难掩内心中的激动。 “夫人,” “按照君老前辈的交代,服下之后,需要推宫过血,以气劲助小姐吸纳它的药效,直到小姐能的气劲能自动运转为止。” 还好,这样的事总算是没有什么难度,只是运功之人最多会虚脱无力,休息几天便能好转过来。 既然是如此简单的事,祝玉嫣当然不会假手于人,自己的女儿性命垂危,她都一直无能为力,此次说什么她都要自己去做。 说来简单,但推宫过血可不是个容易活,而且对象还是一个昏迷许久的人,直到天亮时分,琴心体内的气劲都没有丝毫自动运转的迹象,可祝玉嫣的功力却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祝玉嫣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如果到她功力消耗完,琴心的功力都不能自动运转,那结果回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敢去想,只能拼尽全力坚持着。 一旁的毕晓生一直都紧紧的盯着祝玉嫣身上的气势,眼看着祝玉嫣的气势变得有些枯萎,他急忙运起气劲,缓缓输入祝玉嫣的体内。 可这也没能改变一点状况,琴心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所有输入她体内的气劲都仿佛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于是每个人都有样学样,将自己的功力全数输入祝玉嫣的身体,支撑着她坚持下去。 砰,砰,砰, 功力散尽的几人,没有气劲支撑的他们,除了毕晓生的脸色稍微好一点,撑着坐到了椅子上,其他几个女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与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好半响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而祝玉嫣也到了功力耗尽的边缘,在她都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一身露水湿气的凌子风,踏步走了进来,运起功力将之尽数送了出去。 排上倒海般的气劲,经过祝玉嫣的双手,尽数导入了琴心的体内,过了盏茶功夫,琴心的功力渐渐的开始了圆转自如,脸上也浮现出红润的色彩,看样子离清醒过来已经不远了。 众人一看,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坚持了一晚上,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让他们白白遭罪。 第96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灰蓝的天空,压抑,沉闷,略带悲伤。 如同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总是随意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前一秒还阳光灿烂的小脸,此时却已经乌云正浓。 琴府的院子里, 各种娇嫩的花朵弯着腰肢,即使已经略微阴凉下来的空气都没能让它们打起一丝精神来,如同站在它边上的女子,苍白的脸色上倒影着天边上的晦暗之色。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你已经忘记我,而我却还记得你,无论情仇,亦或爱恨。 琴心现在最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中那难以言说的苦痛,惨白的脸上,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却换不回身前那个男子的一眼回眸。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我多想一直沉睡不醒,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既然你已经不记得我,又为何要救我,让我独自承受这撕心裂肺的折磨。” 琴心任凭泪水滑落,悲凉的话语,凄冷的身姿,让人听着都不禁潸然泪下。自从她醒来之后,却发现一切都物是人非,这无疑是种可怜的笑话。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简单的情绪,从凌子风的嘴中吐出来,划过耳边,飘向身后。 对于凌子风来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他即便能记起,也只能选择忘记,更何况他现在什么都记不起,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凌子风身着白色的衣衫,一朵墨色的花朵显得异常扎眼,那是琴心亲手绣上去的,花蕊的中间有一抹殷红,那是针刺破手指沾上去的。 冷风拂过,衣衫轻轻摇曳,披风随风飞舞,妖异的噬魂剑上,金色的剑穗上传来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琴心看着他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琴府之中,才无力的坐了下去,双手环膝,埋头无声的哭泣,娇弱的身子一阵阵抽搐的颤抖。 远处几道人影,看着院子中的人儿低声叹了一口气,对于凌子风选择离开,其实他们也并不太意外。凌子风不仅失去了记忆,还已经与江湖对立,也许他的离开,才是对琴心最大的保护。 雷云滚滚,大雨倾盆, 老天爷也许都在为这对可怜的恋人而悲伤,任凭泪水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闪电划破长空,怒吼,嘶嚎。 窗前的荷花上,沾着一滴滴水珠,缓缓的从叶子上滑落,琴心缩回有些消瘦的手掌,瑟缩着看着天边,寂寥的脸上没有任何色彩。 “心儿,想哭就哭吧!” 祝玉嫣站在边上,看着女儿的背影,轻轻的说道。 对于祝玉嫣来说,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凌子风背负着太多的责任,现在让琴心伤心,总比以后让她孤苦一生要好得多。 江湖男儿喋血江湖,谁知那一天便会埋骨他乡,更何况凌子风已经注定了不属于这个江湖,他的路还有很远很远,远得即使琴心拼尽全力,都看不到他的背影。 “娘!” “我累了,让我静一静吧!” 琴心没有回头,抚弄着窗上的百合,淡漠的说道。 唉! 祝玉嫣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的转头离开,让她静一静也好,时间长了感情淡了,也许就好了吧! 不过这也只是祝玉嫣在自欺欺人而已,无论是琴心,还是凌子风,都已经用情至深。否则又如何解释,凌子风在失去记忆之后,还在本能的顾虑着琴心的安危。所以时间注定了不会将一切痕迹抹去,而是将之变得更加深刻。 小兰, 琴心淡淡的出声。 小姐, 小兰远远的看着,闻声方才抬起低垂的眼帘。 “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琴心拿起剪刀,修剪着花朵上的残叶,轻轻出声,话语神态都那么自然,仿佛在交代平淡如常的事。 啊! “小姐,你要去找公子吗?” 惊讶的表情浮现在小兰的脸上,不过随即也就反应了过来,小姐要是不去找公子,她才会感到奇怪呢。 嗯! 他已经失去了记忆,我又怎能看着他孤苦无依的浪荡江湖,受人欺怜,无论他是好还是坏,生也好,死也罢,我都要陪在他身边。 琴心说完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心中默默的念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子风,我才不会让自己在悔恨中忘记,更不会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无论如何,你都休想将我推开,无论是谁,都阻拦不了我。 小兰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哦,小姐,那夫人那边……” “不用告诉娘她们,否则我又为何要拖到现在,小兰,不要做出让我不喜的事来。” 琴心眸子微冷,连口气都略微低沉了一些,不乏警告的意味。 虽然小兰一直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但她即便是一直都心绪烦闷,还是注意到了祝玉嫣与毕晓生眼中偶尔划过的光芒,那是对凌子风的离开的庆幸,还有担忧散去的释然。所以这个时候,琴心不得不警告小兰,让她明白有些事情绝对不容悖逆的。 “小姐放心,小兰分得清轻重的。” 小兰对于琴心的警告并不介意,这么多年陪伴在琴心的身边,琴心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对自己更情同姐妹,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琴心,才是最脆弱的时候,有些多疑也是应该的。 简单的收拾过后,小兰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肩膀上多了一只鹰隼,正是精神抖擞的幻风。 两人拿着衣物细软,从琴府的后门悄悄的离开了,冷清的琴府中,更没有人发现她们两人已经离去。而外面又还下着倾盆大雨,府中仅有的几个下人都躲在屋子里,自然不会发现小姐的闺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唳! 幻风扑击着翅膀,在大雨中穿梭,一辆朴素的马车飞驰在街道上,向着北边的城门缓缓的飞奔而去。 “琴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迈的车夫苦笑着坐在车沿上,加急的赶着马车飞奔,虽然这大雨天的有钱赚是好事,但是谁要被人用匕首架在脖子上谈生意,情绪都不会太好。 “你不用管去哪里,看着天上那只鹰隼了吗,跟着他的方向走就是了!” 车厢内的琴心没有出声,小兰探出头来冷冷的交代了一句。 额…… 好呢! 车夫闻声,噎了一下,抬起头一看,天上远处果然有一只鹰隼在盘旋,心中虽然很奇怪,这趟生意有些玄,但只要有钱赚,他也不在多问,雇主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 第97章 九幽风雨英雄墓,镜花水月看生死 三秋镇, 名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义,名字虽然风雅,却也不过是江南的边陲小镇,并非繁华之地。 旷世楼, 同样不是旷古绝世,只是一个稍微华丽的酒楼而已,酒楼上高挂着一副对联:三杯能壮英雄胆,两盏便成锦绣文。 很有意境的对联,与这酒楼名字放在一起,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看起来店家也不过是个满腹财帛的粗陋中人。 烟雨迷蒙, 碧瓦朱檐上的雨水顺着滴答而下,落入下面的青石蟾蜍口中,发出叮咚的脆响声。楼台中,三两成群的客人各自饮酒低声细谈,偶尔传出淡淡的轻笑声。 清幽的环境,清净的酒楼,这种安灵的气氛在江湖中是很少见的。特别是酒楼这种三教九流皆有的地方,感觉就有些诡异了。 酒楼最昏暗的角落里,凌子风面向窗外,背对着其他人,独自举杯饮酒,昏暗的光线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因此也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哎,” “你说这水月渊燕家庄与玉家堡,七日之后的决斗,这两家之间谁才是赢面最大的一家。” “难说,这燕家庄背后站着风雨楼,玉家堡跟九幽宫关系匪浅,而且还与北漠王家,云家联姻,这次恐怕有得看了。” 三个男子正在低声交谈,风雨楼三个字落入凌子风的耳中,拨动了内心深藏的某种记忆,于是他扭头看了一眼。 只见三个打扮平常的男子,正在举杯畅聊,似乎对这场大战很感兴趣。 一个清瘦的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颇有气势的说道:以风雨楼,九幽宫的身份,应该不会插手这种义气之争,最多就是派点有分量的人来镇场子,北漠王、云两家到是有可能插手,毕竟这三家向来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的话让边上的两个兄弟赞同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他的见解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清瘦男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过却难掩眼中那得意的神采。 ”大哥,咱们混迹江湖,这种场面可是少见的,不妨去水月渊看看,也算增涨点见识。“鹰钩鼻的年轻男子扬声说道。 ”哈哈!“ ”三弟说得不错,这种场面咱们得去看看,反正左右无事,正好可以去见识下这些高门大派的威风。“清瘦男闻声大笑着点点头。 风雨楼...水月渊... 凌子风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心中不犹一动,特别是这风雨楼,让他沉寂的心神中有种熟悉的异动,也许这风雨楼与自己曾有某种交集。 这水月渊必须得走一趟了,既然风雨楼的人会现身,只要自己去了必然会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如此想着便看着三人,既然他们要去水月渊,那自己只要悄悄的跟着他们,就可以了。 大雨散去, 这三人却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最后凌子风也只得在这旷世楼住了下来,气机锁定了这三人的行踪, 在这旷世楼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凌子风的感应。 水月渊, 地处中州边缘,背靠中州城,重峦叠嶂,山水如画,景秀万千,美轮美奂的风景就像仙家之地,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自古便有”镜花水月“的美称。 而这水月渊,有两大势力坐镇,东边燕家庄,西边玉家堡。 这两家在江湖中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其势力在这水月渊却是根深蒂固,外人很难插手到这水月渊中。 这两家一直本来都相安无事,但奈何这数代发展下来,不乏雄心壮志的当家之主,两家渐渐的开始各种摩擦争斗,直到发展到生死相争。 不过两家始终都一直克制着,没有产生过太大的争斗,毕竟两家势力相当,真要打起来,谁生谁死都还是个未知数。 而东边燕家,与中州风雨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腾轻霜的母亲,便是出自水月渊燕家一脉的小姐,可以说只要两家展开生死大战,这风雨楼必然是要来插一脚的。 与燕家相比,玉家堡也同样不弱,玉家玉如意便是九幽宫三大长老之一,与九幽宫大长老宁雪柳,二长老冯英并立于世,乃是九幽宫实打实的掌权人物,如果玉家有危险,九幽宫不用多想也是要出手的。 更重要的是,北漠王家堡,云龙堡与玉家堡渊源甚深,三家祖上更是生死兄弟。 即使传承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未弱,反而越发深厚。多年来三家一直都相互联姻,互为臂膀,一家若动,必然是三家齐出,所以江湖中一般势力都绝不敢去捅这个马蜂窝。 而如今这两家却要展开生死对决,在江湖中无疑使一场大地震。 中州风雨楼,百断山九幽宫, 这两个傲立江湖中的顶尖势力,彼此之间虽然从未有过任何恩怨,但恐怕此次也是要真正的露出獠牙,一决雌雄。 有人哭,自然也是会有人笑的,这两大势力产生嫌隙,互相火拼,那是多少势力乐见其成的好事。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是这两大势力大打出手,必然就会元气大伤,甚至一朝覆灭都不会是空话。 只要他们其中一家实力颓败,这些一直被他们压了一头的其余江湖势力,必然会乘势而起,一举将其覆灭侵吞,一跃成为新兴的顶尖豪雄。 所以这场迟来的决斗,吸引了无数势力的目光,在水月渊传出要决斗的消息之时,这些势力都第一时间派遣了门下高手潜入了百断山、中州城,开始悄悄的做着各种安排,只等时机成熟,便是他们出手之时。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的江湖,各种暗流汹涌。前者是震慑江南的琴府被灭,血衣侯凌子风杀戮江湖。 而这紧随其后的,又将是傲视江湖的两大势力陷入生死对决的风波。 无论他们之间的结局如何,都必然会是整个江湖势力的重新洗牌。 然而对于那些普通的江湖子弟们,却是一道催魂的丧钟。他们已经看到了江湖风雨飘摇,自身半只脚已然踏入九幽,魂走黄泉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第98章 菩提树下菩提心,千里寻踪遇木伦 顽石遍地,绿草稀松, 低矮的荒丘小道旁,老态龙钟的菩提榕,枝桠伸展数丈远,苍劲的树干如同一个枯朽的老人,四仰八叉的盘坐在哪里。 补了又补的破布茶棚,成为菩提榕下唯一的点缀,在这种地方,歇脚停留确实有种让人舒心的感觉。 一个黑衫少年坐在茶棚中,正满脸轻松暇意的品着手中的茶,虽然略微苦涩,但是在这鸟不拉屎的荒野之地,能喝着这样的一杯茶似乎也不错。 坐在他身旁的则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打量着这荒丘四周,白净的左手放在剑柄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非常精明,行事谨慎,绝对是一个满腹算计的家伙。 “少寨主,咱们这一路走来,都没有一点眉目,这满天下的找人,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麻子脸的中年人收回目光,扭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肩膀,口气哀怨的说道。 “麻叔,” “我说过多少次了,出来要叫我少爷。”黒衫少年沉着脸提醒他。 “是,少寨主!” 中年人恭声回道,只是话刚出口,才发现又口误了,赶紧闭上嘴低头不去看他。 唉! 黒衫少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带着你出来,真的是失策啊!早知道带秋玲出来好了,能伺候人,还能赏心悦目!” 额, 中年人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心里腹诽道:你以为我想跟着你这小祖宗满山遍野的遭罪啊,还不是寨主给逼的。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心里想想,脸上还是得陪着一副笑脸,祈求着这小祖宗能发发善心,能早日回去,他也好早日解脱。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道马车的从拐角处出现,缓缓的行驶在****的砂石土道上。 驭..... 车夫拖着长长的嗓子,束紧马缰在茶棚前停了下来,跳下车站在一旁说道:小姐,这里有间茶棚,将就将就解解渴吧! 只见两个女子从车厢内钻了出来,为首的女子秋水明目,唇红肤白,而边上的则是下人打扮的丫头,正是这一路寻着凌子风的踪迹而来的琴心与小兰主仆两人。 小姐,这方圆数里都没有歇脚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地方,只能委屈你了! 车夫一边说着一边将马车赶到路旁去,琴心站在路旁打量着这很是简陋的茶棚,点了点头并没有嫌弃这茶棚的寒酸。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琴心看着茶棚心中感叹,能在这个地方开设这么一个茶棚的人,这样淡薄名利的心性,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两人走进茶棚,找了一处空桌刚刚坐下,卖茶老人走过来歉然的说道:两位姑娘怕是远道而来吧,小老儿这身家清贫,只有点清茶粗饼,只能慢待你们了。 琴心微微一笑:“老人家言重了,只要能充饥解渴就好。” 如此便好, 老人点点头,转身端来两碗茶,又递上一些粗糙饼子,便回头坐到一旁闭目养神。 师娘! 一道嬉笑的声音响起,琴心刚刚端起茶的手微微一抖,差点就掉在了地上。只见一个黒衫少年人大刺刺的在一旁坐了下来。 “哟,“ 小兰冷着脸盯着他,语气不善的讥讽道:“这不是我们木伦木少寨主吗,你瞎叫什么呢,谁是你师娘?“ 嘿! 小兰,我师父都为了你家小姐血战八荒,鏖战九霄,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惨绝人寰,尸横遍野,简直就是天地皆敌,鬼神皆惊,你说你家小姐不是我师娘,谁才是我师娘呢! 木伦摇头晃脑,长篇大论的说了半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夸了个遍,似乎没有看到小兰那翻着白眼,一脸不忿的表情。 “呵呵,木少爷不是寨中逍遥,怎么会跑来这荒野之地受这清寒之苦?”琴心莞尔一笑,看着两人斗嘴,只好插了一句进来打断他俩。 哼,还用问吗! 人家木少寨主这是出来收香火钱来了,只是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你能收到几个铜子呢? 小兰歪着头,说话刁钻刻薄,一点都不客气,似乎还没有忘记当初木家寨的人在船上耍威风的事情。 木伦只好假装听不见,对着琴心赔笑着说道:“师娘,我这是找我师父来了,听说师父在江湖中闹得天翻地覆的,我这做徒弟的担心啊!” 琴心忍不住笑了笑:子风他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徒弟,恐怕心里不知该多高兴。 “得了吧,小姐,” “就他这小身板,那是给公子添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都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小兰上下打量着木伦,一副轻蔑的表情,那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哼! 木伦冷哼一声,嫌弃的看了小兰一眼:“没眼力的丫头,难怪一身皮包骨,要啥没啥!“ “哎,你说谁呢,谁皮包骨,谁没啥了,本姑娘要啥有啥,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小兰闻声,立马急了,挺了挺胸,靠近木伦身前,眼中闪动着危险的眼神,身为女人,最怕的就是别人拿这说事,换着谁谁都受不了。 额, 木伦赶紧闪身让开,这简直就是一头傲娇的小老虎,他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不过嘴上同样毫不留情的甩出四个字:谁急说谁。 你...... 小兰寒着脸站了起来。 琴心只好无奈的摇头拉住她,这丫头要发起脾气来,一时半会都消停不了,转头对木伦说道:“好了,木少爷就别跟小兰一般见识了,你不用去找子风了,他失去了记忆,找到他也不认识你。“ ”什么,师傅他失忆了,“ “作为师傅唯一的徒弟,这个时候我更应该去找他了,师娘你肯定知道师傅在那里,对不对。” 木伦闻声一惊,这要是凌子风把他给忘了,那他拜师学艺的事情,不是要告吹了吗。 不行, 绝对不行, 好不容易煮熟的鸭子,说什么都不能让它给飞了。 木伦不傻,相反的还很聪明,虽然他不知道凌子风的功夫有多高,但在江湖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这样的师傅打着灯笼都不一定能找得到,最主要的是他自身的资质,找得到人家都看不上他。 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一次让自己变成那个混吃等死,毫无作为的山寨少爷,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第99章 天色暮暮泗水关, 阴阳双骄送阴阳 师娘, 这个称呼虽然让琴心有些娇羞,但这听到耳朵里,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这就像每一个芳心萌动的男女,在被外人道出与心爱之人的关系时,那种偷偷窃喜的心情一般,充满了愉悦感。木伦的懂事,让琴心看他的目光都顺眼了许多,至于小兰对木伦的不满,已经快被她无视了。 至于狗头军师麻仁,看着自家少爷跟小兰斗嘴斗你死我活的,他却紧紧的闭着嘴,当没看到一样,一路都低着头,死不出声,尽量的掩饰自己的存在感。 这里几个人他都招惹不起啊。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琴心,坏了自家少爷的大事,他恐怕吃不了还得兜着走。至于小兰他更不想招惹,这是一个嘴巴非常刁钻的丫头,一旦惹祸上身,估计这一路都要被她刁难,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好。 四人这一路顺着幻风的指引,一路向北行去,几天下来尽走的都是荒郊僻野之地,但却始终没能跟上凌子风的脚步,以他们的脚程,本不应该这么久还追不上凌子风,最后连琴心都有些怀疑这幻风是不是感应错了。 泗水关, 毗邻水月渊,中州城北上的必经之地,水源丰富,民风淳朴,是中州盛产的粮米的地方,因此酒水在这里同样非常出名,几乎这江湖中大部分享有盛名的酒水都出自这里,所以在这里,无论是过往行商,还是江湖人物,向来络绎不绝,车水马龙来去匆匆。 而最近一段时间,这泗水关中的江湖人更加是多了,因为水月渊燕、玉两家的决战,吸引了无数江湖中人的眼光,一时间无数人慕名前来,只为到水月渊观战,目睹这两大世家,江湖名门之间的对决。 当然,许多人都不想惹事上身,毕竟那里如今已是是非之地,一个不小心栽进去,可能就会因此惹上麻烦,所以大多数都选择了在此地歇脚,直到决战当时在赶往水月渊也不迟。 而在天色渐浓之前,琴心几人也来到了这泗水关,木伦与麻仁骑着两匹高头大马在前方引路,琴心所坐的马车在后方缓缓跟着,一时之间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都在猜测着这车里坐的又是什么样的江湖人物。虽然马车并不豪华,但是江湖中人,这么摆排场的,也只有那些在江湖中小有声望的人才敢做的事,否则不仅丢分,还丢人。 木伦两人骑着马,在了一家客栈门前停下,木伦跳下马跑到车厢旁说道:“师娘,天色已晚,只能在此歇息一晚在走了。” 也好! 琴心应了一声,与小兰迈步踏出车厢,看着这挂满红色灯笼的酒楼,与那天边云霞映在一起,仿佛那笔墨描绘的画卷般,让人有些迷失。 “这不是琴家大小姐吗?” “对,没错,真是江南第一美女,琴心。” “你听见了吗,刚才那家伙叫她师娘。” “我又没耳聋,自然是听见了...” 嘀嘀咕咕的声音在酒楼中响起,即使四人在小儿的迎接下,踏进了酒楼,大家都还在低声议论纷纷,虽然嗓子压得很低,但身为武道中人,这种声音根本逃不过灵敏的耳朵。 所以琴心几人自然是一字不落的都听了下来,虽然琴心并不太在意这些人那奚落的声音,嘲讽的眼神,但小兰与木伦却有些受不了。 对于小兰来说,那是自家小姐,怎能任人出言相辱。对于木伦来说,那就是自己的师娘,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是那也相差不远了,此时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啊,到时候有琴心撑腰,凌子风就算对自己再不满意,总得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这拜师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再也不用担忧了。 “什么江南第一美人,如此不守妇道,真是丢人现眼。” 木伦正想找人立功呢,没想到就在他身旁传来了一句轻蔑唾弃的话语,于是转头盯着一旁桌子上坐着的一对中年男女,刚刚的话就是从哪脸色蜡黄,容貌普通的女子口中冒出来的,此时她看着琴心的目光都非常的鄙视,还隐隐有些嫉妒。 “说什么呢,有种你在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木伦脸色不善,语气阴沉的盯着她,心中火冒三丈,这一句话不仅打了师父师娘的脸,这是连徒弟的脸都一起打了啊,他木大少寨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在山里谁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如今竟然有人敢爬到自己头上污言秽语,虽然自己看家本事并不怎么高明,但是这种窝囊气他可吞不下去。 “呵呵,” 中年男子闻声站了起来,阴森的目光落在木伦的脸上,口气张狂的阴笑着说:“小子,怎么着,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不长眼的狗东西,小爷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木伦一声怒骂,就算打不过,那也先过过嘴瘾再说,反正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本就理亏,难不成还能杀了自己,最多吃点苦头,那也要落个心里舒坦。 麻仁心中却在暗暗叫苦:小祖宗啊,你是真不知道江湖天有多大,地有多宽啊,这些人一看就是江湖舔血的主,你招惹他们干什么啊! “好了木伦!” “什么时候起,江湖有名的阴阳双骄,也跟我们小辈中人一般见识了,不嫌有些丢名分吗?” 琴心站在柜台前,本不想搭理,但是眼看木伦就要动手了,只好出声阻止他,否则以木伦的本事,还真不够这阴天桥看的。 这夫妻俩,琴心当然是知道的,邪道中颇有盛名的一对夫妻俩,男的名叫阴天桥,女的名为阳天娇,是以被江湖中人称为:阴阳双骄。 阳天骄站起身,手掐兰花指,从鬓发上滑过,吹弹着手指说道:“呵呵,不愧是琴家小姐,即使琴家已经不在了,这份见识却是还在的!” 她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夸人,可是这其中深藏的意思,怕是一个刚出道江湖的菜鸟都能听得出来,其中那种不屑于顾的轻蔑之意。 第100章 客栈风波欲争斗,阴阳双双走黄泉 阴阳双骄,在江湖中的名声并不好,阴天桥生性残暴,又好女色,虽然有阳天娇跟着,但背地里没少干那龌龊之事。 阳天娇手段凶残,鼠肚鸡肠,最是见不得别人比她漂亮,那些落到她手里的女子,被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方才罢休,更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不是惨死,就是被废了气劲卖入青楼。 但这两人如此歹毒,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却还好好的活着,那也是因为他们天性凉薄,欺软怕硬,向来行事都很有分寸,从不去招惹那些高门大派中人。因此,江湖中人暗地里都称他们为:毒蝎子,青面蛇。 两人虽然如今对琴心出言相辱,但绝不敢轻易动手,别说琴心的功力深浅他们不知道,这琴府已亡,但是琴家过往的人脉却还在,随便碰到一个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更何况,前者凌子风杀戮江湖的传言还言犹在耳,磨磨嘴皮子到是没事,但真要动了手,恐怕他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什么时候起,江湖有名的阴阳双骄,也跟我们小辈中人一般见识了,不嫌有辱身份吗?”琴心冷冷的扫了阴天桥一眼,双眼中笼罩着寒霜。 哼! 阴天桥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回身坐了下去,并非他害怕琴心,而是害怕她背后的人,特别是凌子风,只要想起这个名字他心里就直犯怂。 “琴冬阳真是生了个好女儿,长了这么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勾引了个小白脸为你撑腰而已。” 阳天娇脸色难看的冒出来的一句,嫉妒的眼神丝毫不加以掩饰,若不是畏惧以后的报复,她真的很想将琴心的一张脸狠狠的划上几刀,让她再也没有脸面出来见人。 “丑女人,长成你这样还出来见人,姑奶奶都为你感到害臊,若是公子在这里,你也敢这么说,姑奶奶我才是真的佩服你。” 小兰上前一步,双手叉腰,大有挽袖子来一场泼妇骂街的气势,说完还伸手捂住眼睛佯装不忍直视的样子,那娇憨的模样让在场之人都忍俊不禁,但却没人敢笑出来,毕竟这阴阳双骄他们是招惹不起的。 “骂得好,小兰,这么久以来,你这句话最让本少爷心服口服了!”木伦点着头,扫了扫阳天娇,很是赞同的出声。 咯,咯, 阳天娇气得脸色发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最恨别人说她的长相了,心中狠狠的嘶吼:我要忍,起码现在要忍,等到无人的时候,我要让你们知道,得罪老娘的下场有多可怕。 “小子,你们会后悔的!娇妹,我们走。” 阴天桥冷声丢下一句话,拉起阳天娇的手就向外面走去,今天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在这里他们是呆不下去了。 只要你们出了这个客栈,我阴天桥一定会让你们们死得很难看,特别是这两个妞儿,到时候我要将你们凌辱到死。 阴天桥心里阴狠的想着,拉着自己的妻子大踏步走出客栈,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 只是两人方才走出客栈,就猛然停住了匆忙的脚步,脸上黄豆般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眼神惊恐的看着前方。 一个白衣人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夫妻俩,那漠然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对死尸一般。 两人脚下都一阵发软,连逃跑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不是他们不想跑,是就算跑也逃不了,对方的气劲已经将两人锁死,恐怕他们还没跑,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因为这个人他们是认识的,可以说是对方化成灰他们恐怕都能认出来,这也是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能好好活着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只要见过的人,他们都不会忘记,特别是那些招惹不起的人。 咕,咕, 阴天桥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影,心中哀嚎:老天爷,你用得着这么玩老子吗?早知道这位大爷在这里,老子说什么都不会招惹他们啊! 阴天桥口中的大爷,当然就是凌子风。 在名剑会上,阴天桥曾经见过凌子风。甚至在擂台下时,阴天桥就是站在他的身边,对这个人他死都忘不了。一剑击败风雨楼传人,让无影刀王毕晓生都忌惮的人物,甚至琴家都没有追究他扰乱名剑会的责任。 从哪以后,阴天桥心中最不可招惹的人物榜上,凌子风绝对排进了前十。直到江湖中各种传言四起,凌子风杀戮江湖的传言满天飞时,凌子风不可招惹的位置已经排进了前三。 “凌...少...侠...” 阴天桥哭丧着脸出声,话语断断续续,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凌子风站在这里,肯定是要杀他们的,否则就凭他们两人,那有资格会被凌子风的气机锁定。 客栈内的人们自然也发现了门口的不对,这阴阳双骄两人走到了门口就停下了,一双腿微微弯屈不停的颤抖,简直就像是大夏天里掉进了冰窟窿,冻得直打摆子一般。 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着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没人敢过去看,毕竟这种看笑话的事情,是很容易丢掉自己的小命的。 突然,人们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就像一颗流星一般一闪而逝,连它坠落的轨迹都没能看清楚,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砰! 紧接着这阴阳双骄就缓缓的倒了下去,就像突然僵直了一般,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仰天倒在地上,砸得青石板一声闷响,连灰尘都没带起一点。 嘶, 那些真正知道阴阳双骄手段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阴阳双骄倒在地上,不可能是在睡觉,肯定是被人杀了,可究竟是谁有的本事,能让他们两人连反抗都没能反抗一下,就那么干脆的丢了性命。 砰,砰,砰, 冷冽的人影,一步一步的踏进客栈,那沉闷的脚步声,就像踩在众人的心口上,无比的难受。 冷漠的男子,漠然的表情,白色的衣衫,白色的披风,衣角处还有一朵墨色的花朵,金丝剑穗在暮色中闪闪发光。 第101章 此心昭昭与君知,无奈人生多恨事 白衣人影一步一步的踏入场中,衣袂翻飞,黑发飞舞,深邃的眸子中深藏无尽的深渊,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琴心远远的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时之间精神都有些恍惚,直到回过神来时,嘴角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一丝醉人的神采,在哪优雅迷人的容颜上绽放... 子风,我就知道你不会离我去的... 琴心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些天来,她没有一夜能合上眼,害怕自己闭上眼后,醒来时就再也找不到他,如今看着他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颗沉甸甸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而这客栈中人,此时都惊诧的看着凌子风,如果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凌子风的身份,那就是真正的白活了。 能在江湖中混迹,那个人对那些传遍天下的江湖趣事不是了若指掌,所以这:血衣候凌子风,他们当然也听说过。 如今这阴阳双骄前脚刚刚得罪了这琴家大小姐,后脚还没迈出门槛呢,就那么不声不响的死在了客栈门口,除了那个为了没人杀戮江湖的凌子风,又还有谁有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 此时大家都紧紧的闭着嘴,好奇的打量着凌子风,但是没人敢出声,就深怕一句话,惹得这个杀人魔头不高兴,那自己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公子...” “师傅...” 木伦与小兰同时惊叫出声,此刻的他们别提有多高兴了,有凌子风在,再也没有人敢像阴阳双骄那般肆意欺辱他们了。 “你们来在这里做什么?”凌子风停下脚步,默然的问道,眼神盯着琴心,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 “我说过,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即使你已经不记得我!”琴心凄然一笑,望着凌子风轻轻的说道。 虽然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只要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但是真正的面对的时候,她的心依旧如针扎一般疼痛。 凌子风看着琴心,盯了半响最终一言不发的向着楼上走去。 他其实早就来了,楼下发生的事自然没能逃过他的耳朵,如果不是阴阳双骄走的时候,露出的凛然杀机,牵动了他本能的杀意,他根本就不会下来与琴心等人相见。 “公子,你看看这个家伙,” “木伦,他可是你亲收的徒弟,你还记得他吗?” 小兰急忙出声,将木伦推了出来,满眼期待的看着凌子风。 凌子风回头瞟了一眼,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唉! 小兰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说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走吧,不用在跟着我了!”凌子风淡淡的开口,回头继续向楼上走去。 琴心迈步踏着楼梯走了上去,站在凌子风的身旁,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角,抬起头眼神决然的说道: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跟着你。 你... 凌子风一口气憋了回去,瞪着眼看着琴心,琴心同样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似乎下定了决心就是要让凌子风在这两条之中选一条。 随便你! 凌子风尴尬的败下阵来,只得烦躁的甩出一句话,就读者走上楼去。 嗯, 琴心偷偷的轻笑,清丽脱俗的小脸泛着诡计得逞的笑意,跟在凌子风的身后走上楼去。 “哎!” “你还看什么呢,” 小兰将包袱朝着木伦脑袋砸了过去,很不高兴的冷哼,这家伙太没眼力了,都这时候了还在发呆。 干嘛呢! 木伦被砸得晕头转向的,实在死不明白这姑奶奶哪根筋又不对劲了。 “你说干嘛,住店不交银子啊!” “真是不知道公子当初怎么想的,竟然收你这么个傻里吧唧的徒弟。”小兰很是嫌弃的鄙视他一眼,小跑着走上楼去,扔下了还在风中凌乱的木伦,楞在哪里还没回过神来。 啊! 让本少爷花银子,你竟然还敢出声羞辱我,臭丫头,本少爷跟你没完! 木伦回过神来,气得将包袱扔在桌上,在哪里愤怒的大吼大叫。 天哪,人家真没说错你啊,你不仅傻里吧唧,你还二得无药可救了,人都走得没影了,你才反应过来。 麻仁低头捂着脸不去看这小祖宗,实在是太丢人了,就这样的智商,连他都搞不清楚当初凌子风究竟是看上了这小祖宗身上的那一点优势。 场中之人都捂着嘴低头闷笑,这样的人真的是太那啥了。不过一看到木伦转头瞪向他们,一个个赶紧缩着脖子,佯装着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毕竟人家是血衣候凌子风的徒弟,他们自家人打闹那是无伤大雅。 但是,如果这些事被外人嘲笑,那就不一样了,那是真正的打脸啊。到时候这家伙跟凌子风一般,提剑将在场之人全给杀了,他们就是哭都找不着地方哭去,只能含冤而死了。 而夜幕降临之时,这客栈之中,客人越聚越多,甚至这泗水关中,到处都可见那些背负大刀长剑,手提长矛短枪的江湖人。 因为他们的到来,让整个泗水关都仿佛彻底活了过来。各处客栈之中都人满为患,吵闹的猜拳行声,那些青楼酒肆中的喧闹声更是不绝于耳。 凌子风独自坐在二楼的围栏旁边,看着这个喧嚣的泗水关,心中感到有些茫然。 如今的他就像一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浮萍,走到哪里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存在感。 已然遗忘的记忆,就像被彻底尘封一般,难以重新开启,这一路上他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回忆起一点点过去的蛛丝马迹。 除了琴心,他有种本能亲近之外,时常陷入昏沉的脑海,对这周围的人群都充满了冷漠,偶尔还会陷入疯魔,如果不是他一直强行压制着,更是从未与任何人动手过,否则恐怕噬魂剑的反噬早已经爆发了。 即使刚刚动了一次手,他都用尽了全身之力,才将那股狂暴的杀意给压制了下去。 “在想什么?” 琴心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与他一起凝视着这泗水关的夜空。 迷人的月光,还能依稀看到远处那从山腰飞泻而下的晶莹匹练,扑入那宽阔的河流之中,击起万道水花,在这夜空中看着,如同一颗颗闪耀夺目的夜明珠,迷人眼帘,刺人心扉。 第102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皎洁的月光 如一泓清泉,源源不断的洒落凡间,有清扬的笛声传来,那是风尘中的女子,在低吟浅唱,那凄婉可怜的身世。 对于琴心的问话,凌子风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出声,两人就那么坐在那里,彼此之间相隔了一尺的距离,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尺,却如同一道深渊,将两人分隔开来。 曾经两颗相互交缠的心,如今却变得那么陌生,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这么默默的坐着,望着那漫天月色,期待着这一刻会成为永恒。 远处,一只鹰隼展翅飞翔,搏击长空,快如闪电,迅疾如风,那是幻风在月色中觅食,时而满足欢快的一声轻鸣,猛然钻入云层不见,又突兀的从云层中俯冲而下。 “如果人也能像幻风一般,无忧无虑的该有多好!” 琴心很是羡慕的感叹,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也须鹰也有鹰的烦恼,只是我们都不知道罢了! 凌子风奇怪的看了看她,沉声说道:天道苍生皆有烦恼忧愁,无一能例外。 琴心笑了笑说:“以前的你从不相信天道,更不尊佛祖。” “是吗?” “不信天道,不尊佛祖,这就是我的过去么!” 凌子风疑惑了的念道。 对于自己的过去他还是很好奇的,虽然最近他总是会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些片段,但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嗯,”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琴心抬首轻问。 凌子风凝神望着天空,缓缓的道三个字:水月渊。 水月渊, 琴心闻声一惊,水月渊中,燕家庄与玉家堡之间的恩怨对决,她们这一路走来,自然是从哪些江湖中人口中听说过的。 如今凌子风竟然要去水月渊,莫不是打算横插一脚,再次血洗江湖吧! 一想到凌子风化身为那冷酷无情的杀人魔头,琴心就有些不寒而栗。这也并不是她嫌弃凌子风堕落入魔的样子,而是真的担忧凌子风从此在难以清醒过来,彻底沉沦在杀戮之中,一生都要被噬魂剑所奴驭。 凌子风站起身,淡淡的说道:“也许去哪里,会让我想起一些往事。” 琴心见他不想在说下去,也只好闭上嘴不在出声,两人最后都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泗水关外十里之地,便是水月渊的地界,一条滚滚大河,将两边彻底隔断。 而过了这条河往东,大约一个时辰的脚程,便是燕家庄地盘。 而今夜的燕家庄,灯火辉煌,人潮涌动,庄内四周都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守卫,每个人都紧绷着脸,手紧紧的握在武器之上,心情看起来都非常沉重。 因为过了今夜,待到日头升起,便是燕、玉两家的生死对决之时,到时候的他们也即将面临残酷的争斗,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无论是燕家,还是玉家,都已经了没有任何退路,可以说是这两家之间,只有一家能活下去,另一家除了灭亡,便在无别的路可以选择。 而导致两家今日局面的,仅仅是因为一场男女之间的因缘罢了。 燕、玉两家,本来就磕碰不断,双方之间向无往来,怎奈这年轻一辈,却互相暗中来往,最终引发了今日的弥天大祸,而这一切都要从头说起。 当今燕家,有一子名燕离痕,年方廿三,天资聪颖,是为燕家当代的领军人物,若是不出意外,他更是未来的燕家之主。 而玉家有一女,名曰:玉冰卿,长得也算是天姿国色,娇小可人,性子活泼,更是玉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本是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女,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起步,却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两个人不知从何时起,就私底下相识相知了。 等到燕、玉两家发现之时,两人已经私底下互订了终身,两家掌事之人都震怒不已,这样的儿戏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更不会答应。 对于玉家来说,他们与燕家本就不合,两家多少次的明争暗斗,造下了不少死伤,如今要是将女儿嫁入燕家,那不是送羊入虎口,找死么! 而这样的心思,与燕家的想法别无二致,这燕家上下都认为,这娶个玉家的小姐进门,那是打不得,骂不得,那不是娶了个活菩萨回来,天天都得小心翼翼的供着她,这样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干。 于是,两家之间不谋而合的将两人关了禁闭,终日囚禁在府中,不准外出半步,本想着慢慢开解两个年轻人,总会让他们忘记对方。 只是这玉家出了问题,玉家堡的当家夫人,为了让女儿死心,没过多久就给玉冰卿许下了一门亲事,想着只要把她嫁出去,早晚一天她会死心,好好的过日子。 却不料这玉冰卿抵死不从,眼看婚期将近,父母是铁了心要将这门婚事进行到底,玉冰卿绝望之下就悬梁自尽了。 消息传到燕离痕耳朵里是,他疯了一般的抢到一柄剑,拔将出来就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威胁看守他的两位长老:要么放他走,要么就给他收尸。 这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放着呢,两位长老那里敢阻拦,连试探都不敢,毕竟这一剑下去,脖子就没了,到时候人没留住,还把名给搞没了,那无疑是弄巧成拙,最后只好无奈的放他离去。 心爱之人横死,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燕离痕悲哀的想着,就这样提剑冲进了玉家堡,闯入了玉冰卿的灵堂之中。 仇人见面,那是分外眼红啊! 燕离痕恨他们逼死了自己心爱的人,玉家人同样恨透了燕离痕,如果不是他,玉冰卿就不会死。 还有一个恨的,自然就是与玉冰卿结下了婚约的男子,北漠云龙堡的少堡主云开泰。 此时的云开泰看着燕离痕的目光,血里透红,直欲要将他生吞活剥,嚼碎了吃下去一般。 他恨燕离痕,不仅害死了他的未婚妻,更让他丢尽了脸面,让云龙堡蒙羞,受江湖中人耻笑。 第103章 离痕冰卿化比翼,九幽风雨荡水月 云开泰恨燕离痕,燕离痕恨玉家堡,恨云开泰,而玉家堡也恨燕离痕。 这就是一场难以分清是非的三角恩怨,在玉冰卿的灵堂内上演。 玉家不让燕离痕靠近灵堂,而燕离痕死都要进去,也不知道谁先出手了,在灵堂前大打出手。 最终,燕离痕死了,也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反正结果就是他死了,总算是了却了他跟随佳人而去的心愿。 如果这个悲伤的故事到这里结局,虽然凄婉,但也不失为一对痴情眷侣的千古佳话。 但是,逝者已矣,生者岂能善罢甘休。 燕家的栋梁之才一朝毁在玉家堡,那无疑是天都塌下来了,燕家的未来将是一片灰暗,他们怎么能忍受,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燕家看不到希望,你玉家也别想好受。 生死对决, 就这么在这场恩怨纠葛中诞生,多年的纷争,一切新仇旧恨,都要一并结算清楚。 为了这两家的恩怨,北漠云、王两家都卷了进来,而同样被迫战队的,还有风雨楼,九幽宫这两个江湖顶级势力。 这两方势力都不得不派人来尽力挽救这场灾祸,但是能否避免这场灾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燕家庄内, 庄主燕九明高坐在首位上,两鬓斑白,僵寒的脸上尽是胡渣子,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显然儿子的死让这个正值虎狼之年的男人打击不小。 而下方左边坐着的,则是来自风雨楼的高手,此次风雨楼可以说是高手尽出,除了风雨楼主任逍遥未到,风雨楼的当家主母腾轻霜都已经亲身到此,由此可见风雨楼是决心要为燕家出头了。 与腾轻霜一道坐在右首的,则是风雨楼少楼主任独行,风雨楼大小姐任雨衣。 还有一个白发苍苍,一脸困倦之色,正闭着眼假寐的老人,则是风雨楼八位太上长老中的最后一位,混元掌李天浩。 在风雨楼中,八位太上长老除非是风雨楼陷入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才会出手,一般情况之下想请动他们这几尊大神,实非易事。 而燕家庄,毕竟是腾轻霜的至亲外戚,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看着燕家庄一朝灭亡。为此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废尽了口舌,磨破嘴皮子都没能说动一人。无奈之下,腾轻霜独自在禁地前跪了三天三夜,最终也只请动了李天浩一人出山。 燕九明对于风雨楼起初并没有抱太大希望的,毕竟这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风雨楼即使一人不来,他都能理解。 只是没想到的是,腾轻霜不仅来了,而且还将李天浩给请了出来。 腾轻霜为了请动李天浩,究竟下了多大的功夫,受了多少苦,身为燕家庄的当代家主,对于江湖中的各种隐秘规则自然是一清二楚,腾轻霜所付出的代价,他又如何不知。 燕九明沉着脸,在他手中紧握着一封信笺,那是玉家堡差人送来的战书,此时却犹如千斤重一般,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毕竟这封信上,承载的是无数生命即将陨落的怨念,身为一家之主的他,也不知道如今这样的结局究竟是对,还是错! 众人都紧紧的盯着那封信,没有人出声,气氛变得死寂而又压抑。 “打开吧,不过是一封信而已!”李天浩随意的说了一句,打破了场中沉闷的气氛。 在这个厉尽沧桑的老人眼中,那就是一道普通的信笺。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的路,你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那封信只是一封简单不过的信笺。 燕九明苦笑了一下,将信笺展开,信笺内只是一句简单不过的话语:明日午时,水月峰下候教! 不过信笺末端的署名,却让燕九明脸色变了一变,因为那个名字他太眼熟了,那是非常潦草的三个大字:玉,如,意。 果不其然,九幽宫最终还是要插上一手的,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只是这信笺之上,玉如意亲笔签名,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就变得重大了。 “表哥,怎么啦?” 腾轻霜见他脸色不太好,于是出声问道。 燕九明苦笑着出声:“信笺之上,是九幽宫长老玉如意的亲笔签名。” “看样子,这九幽宫是要跟咱们不死不休啊!” 腾轻霜皱了皱眉,虽然她也认为九幽宫会出手,但没想到会这么彻底。 以玉如意的身份,在信笺之上亲笔签名,那就是代表着九幽宫已经选择了一边倒的支持她,否则即使是玉如意身为九幽宫的三大长老之一,也没有那个胆量敢如此行事。 “李叔,” 腾轻霜牵强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身边的老人,这样的场面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更非风雨楼的本意。 “怎么,小轻霜也有麻爪的时候!” 李天浩睁开浑浊的老眼,怪异的笑了笑,似乎对于腾轻霜此时的心情很是乐意看到。 额, “你老还有心情看我笑话。” 腾轻霜尴尬的埋怨:这九幽宫若是倾巢而出,在加上云龙堡,王家堡,咱们这点人马加上燕家庄内一种好手,都不够人家喝一壶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九幽老太婆如果不怕她的身家一朝尽毁,咱们又何必担忧那么多。 再说了,我风雨楼傲视江湖数十年,这盘菜不是谁想吃就吃的,即使是他们三方倾尽麾下之力,想一朝吞灭我风雨楼,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李天浩很是无所谓的说完,对于这即将面临的强敌,丝毫都不担心,仰头靠着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继续闭目养神,没一会竟然还传出了一点鼻鼾声,似乎真的睡着了。 不愧是活了一大把岁月的老江湖,这份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功夫,即使天塌下来,都还能高枕无忧,一副你请随意的心态,这样的涵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能无奈的摇头,心中无比感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104章 白发苍苍送黑发,如意含恨欲报复 燕家在振军备战,玉家自然也不会歇着,更不会坐看燕家鼓动人心。 玉家堡内, 高阁林立,亭楼水榭,将各处的院子都点缀得清幽雅致,然而此时的玉家堡内,最扎眼的莫过于那后院深处的白幡飘荡的院子。 还未撤下的白幡,朱红大柱上白纸黑字的挽联,这样的地方,除了灵堂,也不可能是别的了。 昔日玉女今远去,不羡鸳鸯不慕仙! 这是最醒目的挽联,联中深意此时却显得有些讽刺。 玉冰卿为情而死,燕离痕为爱求死。 这样的两个男女,正是不求地久天长,只期比翼双飞。又怎能不羡那双宿双飞的鸳鸯,不仰慕逍遥自在的仙子。 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多情终余恨。 燕玉两家造下了这一段孽缘,自然要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 玉家府内大厅,烛光摇曳生辉,玉家家主玉言恭眉毛纠在一起,低着头一言不发。 大厅内此时同样是坐满人,只是大家与玉言恭的表情也一模一样,似乎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 身为玉家家主,能让玉言恭俯首听训的,除了玉家上一代的家主玉如海,便是玉家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位女中豪杰,身居九幽宫大长老之职的玉如意。 在整个玉家,玉言恭不是最可怕的,玉如海也不是威严最高的,而是正坐在主位上,阴沉着脸,寒意弥漫的玉如意。 “如果不是怕毁了祖宗基业,老身真的很想将你的脑袋瓜劈开,仔细的看一看你脑袋里装的究竟是浆糊还是****。” “像你这种不长脑子,更缺心眼的货色,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你活着都是浪费粮食,玷污空气......” 玉如意盯着玉言恭,出口就是泼妇骂街,一句接着一句,出口成章,都不带重复的。 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这样随意漫骂,如今她丝毫都不顾忌自己的身份,显然心头的怒火已经将她烧得快失去理智了。 玉言恭低着头,玉家当家夫人王可倾也紧紧的抿着嘴,一串一串的泪珠滚滚落下,却不敢伸手去抹掉。 “还有你,哭什么哭,现在知道哭了,当初干嘛去了。” “王家竟然养出了你这样的女人,我到今日才发现,王家的教养还真是别出一格啊!” 玉如意余怒未消,将矛头指向了正在闷声哭泣的王可倾,话锋一转直接就将怒火洒在了北漠王家的头上。 王家堡堡主王权坐在下方,低着头聆听玉如意泼妇骂街,心中也有些佩服这女人一旦发起火来,什么面子啊,什么身份啊早就丢到海里去了。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战火竟然全不讲理的烧到自家头上了。 王权眼中尽是迷茫之色,一脸懵逼,想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老人家发火也就算了,这跟我王家的教养扯不上一个铜子的关系,你不能端着一盆脏水你就乱泼啊! 王可倾闻声眼泪掉得更急了,身子颤抖,心中悲凉,那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女儿,她又怎么会不心疼。 玉如意骂得一点都没错,她就是个没有教养,没有良心的女人,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哼! 玉如意又指桑骂槐的骂了半天,几乎是将这大厅中人都数落了一遍。最后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 祖宗哎,你老总算是熄火了啊! 众人心中都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这如同孙子一般,乖乖的耸着脖子听训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偏偏你还不得不听着,玉如意的辈分摆在那里呢。 即使是王家,云家活着的那些老不死,别说没来这大厅之中,就算来了也不会帮他们说话,毕竟玉如意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特别是怒火冲天的玉如意,他们更是敬而远之。 “玉言恭,你哑巴了。” 玉如意一声吼,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有上升的苗头。 我! 你老不是在训我吗,我知道自己铸下了弥天大错,可你也不能蛮不讲理啊! 玉言恭苦着脸,一颗心都揪在一起,都说人只有在被骂得狠了才会幡然醒悟。 如今他是幡然醒悟了,可是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自己百般宠爱的女儿没有了。 这不得不说是个极端讽刺的笑话,姑姑骂得一点都没错,他玉言恭就是个猪狗不如,满脑子粪土的畜生不如。 “小姑,你老骂得一点都没错,言恭无话可说。“ “明日生死对决,若是我玉言恭最后还活着,必到祖宗祠堂内忏悔,终身不踏出祖祠半步。” 玉言恭脸色惨白,极尽艰难的开口,他心中的痛苦比起玉如意来,一点都不少。 哼! 你知道就好! 玉如意起身拂袖而去,看也不看这一屋子的人一眼。 在经过王可倾的身边时,还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对王可倾她是非常的不满意。 如果不是大敌当前,她甚至可能会将王可倾赶出玉家,终身不让其归返,这样的事玉如意并非是做不出来。 玉如意含气离开,独自一人来到了玉冰卿的灵堂内,一身的怒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已经岁月不在的她,如同形将枯朽一般,无力的跌坐在灵堂前的蒲团上。 浑浊的泪光弥漫了双眼,此时的玉如意是慈祥的,也是悲哀的。 她一生从未嫁人,对玉冰卿的疼爱之深,可谓是玉家中独一无二的一位,就算用视如己出来形容也不为过。 曾经,玉如意无数次的想将玉冰卿带进九幽宫之中。但是,玉冰卿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就是不愿意跟她走。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玉冰卿就已经跟燕离痕有所来往了吧! 丫头啊,你要是跟婆婆说,婆婆肯定会为你做主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 唉,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将你带回宫去,你就不会离开婆婆了。 这一切的帐,不仅要跟燕家算,玉家,云家都有份。 丫头,你放心吧,在天上看着,婆婆今日就为你讨一份公道。 玉如意眼色阴沉,老泪纵横的她,已经到了形将崩溃的边缘,仇恨的怒火已经让她变得理智全无。 而这份怒火,不仅会将四大世家烧得一干二净,很可能连九幽宫,风雨楼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个仇怨冲霄的女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都是干得出来的。 更何况是她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人毁灭了,这种状况下的女人,没有人敢怀疑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第105章 水月峰下生死决,小兰话语藏深意 飞流直下云河中,月落满江千仞直。 水月峰下, 燕、玉两家摆明了车马,双方相聚数十丈远,互相对持着。 而午时即将到来,场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即使远远的站着观战的江湖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在远处一个低矮的山丘上,凌子风与琴心等人站在人群一侧,目光注视着这杀气升腾的战场, “师傅,他们之间谁会赢?” 木伦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前方,燕、玉两方的人马,有着明显的差距,毕竟玉家一方多了北漠王家、云家的全力支持。 但是江湖势力对决,人多人少可不是决胜的关键,高手的实力才是最终胜出的首要条件。 所以,这定夺胜负的关键就落在了风雨楼与九幽宫的头上。但是这两方的势力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数,几乎都是旗鼓相当。因此,这胜负的结果就变得更加难以预料了。 “我不是你师傅!” 凌子风不耐烦的再次出声,他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徒弟已经是烦不胜烦,无论他怎么辩解,木伦打死都还是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 “那是因为师傅你失忆了!” 木伦自然还是之前的话,他每次都是拿这句话来堵凌子风的嘴巴,而且这句话还相当的有用,说得凌子风每次都哑口无言,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琴心眼看两人又开始在纠结这个问题,无奈的摇头出声打岔:“子风,你觉得燕家庄有多少胜算。“ 五五之数! 凌子风迟疑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也许是六,四之数也说不定,燕家阵营中的哪位老头,太过淡定。如果不是胸有成竹,那就是脑子有毛病,但他绝不像个脑子有毛病的人。 “所以燕家是赢定了吗?”木伦闻声插上一句。 凌子风看白痴一样的扫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赢,这样的场面你觉得燕家真的会赢吗?” 啊! 木伦楞了楞神,不解的问道:“师傅你不是说燕家有六层的胜算吗?” 没错! 凌子风点点头。 那不就是赢了吗? 木伦更蒙了。 凌子风回头看着场中,淡淡的说道:所谓蚁多咬死象,旗鼓相当的高手,也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所以燕家即便是胜,恐怕活下来的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一手之数, 木伦傻眼了,默念着这四个字,心中无比震惊。 出身山寨劫匪的他,自然是见惯了生死,但是这场中没有一千,那也有八百吧,活下来的只有那么几个,那无异于是一场大屠杀,这出乎了他的预料。 “没有亲眼所见,真相永远都超乎你想象。” 小兰站在一旁,莫名的说了一句。平时嬉闹娇蛮的性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愁绪,似乎还有些忧伤。 这样的话出自小兰的口中,不仅木伦感到诧异,就连凌子风与琴心都转过了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平时说话总是不太有分寸的丫头,今天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非常贴切的一句话,很是超乎他们的想象。 不过几人也只是诧异了一下而已,前方的决战已经拉开了序幕,于是都转头看向了战场之中,没有过多的深究小兰话里的意思。 玉家一方, 玉如意一步一步的踏出人群,直到走到空地的中间,方才停下脚步。 “李老八,” “你们风雨楼,真的是要打算插手此事吗?” 玉如意还是很客气的问了一句,毕竟她的身份容不得她乱来。江湖前辈,高门大派的气度与涵养都在让她尽力的克制着自己。 而李天浩,是风雨楼八大太上长老之一,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让玉如意如此客气的问话。即使是腾轻霜,都还没有跟她平起平坐谈论的资格。 “玉如意,”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你九幽宫真的要倾巢而出,那我风雨楼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李天浩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更他的性子一般懒散,直接将皮球踢给了玉如意。 他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是生还是死都由九幽宫做主,我们风雨楼看你九幽宫的脸色行事。 玉如意脸色一阵青紫,一口气噎在了喉咙之中,李天浩话里的意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话要落到江湖中人的耳中,那就是她们九幽宫仗势欺人,而风雨楼是被迫反抗。 高, 还真是高啊! 李天浩,你一句话就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不愧是风雨楼八大长老之一。这心机之深,我玉如意都要给你写个服字。 玉如意冷冷的凝视着李天浩,冷笑着说:“李老八,大家都是同辈中人,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李天浩一听,嬉笑着说道:“那就别玩了,大家都回去吧!” 你...... 玉如意气得哑口无言,对于李天浩这种行事全无章法的作风,感到有些头疼。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兵对兵,将对将,大家今日便在此分个你死我活,从此恩怨两消。” 玉如意脸色沉了下来,她没有心思在跟李天浩玩这种踢球的文字游戏,非常果断的立下了规矩。 李天浩也收起了嬉笑的性子,神情开始凝重了起来:玉如意,你玉家死了个小姐,燕家也死了个少爷,究其原因不过是活着的人造下的孽,你又何苦要让这么多无辜的人陪葬。 “废话少说,燕九明,今日你我便先分个生死。” 玉言恭走出来,直接打断了李天浩的话,剑拔弩张的将矛头直指燕九明。 玉如意脸色一变,还没发作呢,只见李天浩已经出手,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混元掌, 这个称呼可不是白叫的。 李天浩立足江湖几十年,一手混元掌打遍天下难逢敌手,凭玉言恭的修为,怎么可能挡得住。更何况李天浩是突然出手,而玉言恭却全无戒备。 玉言恭只见一道身影闪过,一只大手如同苍鹰利爪般横空袭来,他刚想闪身退避,可这大手似乎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你在找死吗?” 阴沉的话语,蕴含的怒气,仿若死神一般,这是暴怒之前的征兆。 ps:六,四之数,六,四两个字也要和谐,逼我得加个标点符号,我也醉了 第106章 混元掌下握生死,幻影妖姬玉如意 “小子,你在找死吗?” 阴沉的话语,蕴含的怒气,仿若死神一般,这是暴怒之前的征兆。 李天浩很生气,一个后生晚辈,竟然敢打断他的话,口出狂言挑衅,虽然目标不是指向他本人,但绝对是无视了他的尊严。 以李天浩的性子,这也并非是多大一个事,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发怒,他不过是在借机发作,以此向玉如意展示自己的底气,你玉如意打算以势压人,我风雨楼同样敢鱼死网破。 就如同现在,只要玉如意敢露出一点杀意,李天浩绝对会一爪扭断玉言恭的脖子。反正都已经没有退路,那先斩一员大将,削弱对方的力量,那也是不亏本的买卖。 玉言恭此时动也不敢动一下,喉咙上的五指紧紧的锁着他的咽喉,只要自己有一丝异动,李天浩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扭断自己的脖子。 “李老八,如果你是想以这种方法来逼迫我玉如意,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玉如意站在哪里,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言语之间,似乎玉言恭的生死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真无趣! 李天浩叹了口气,松开了锁在玉言恭喉咙上的手,拍拍手背负在背后,老神在在的退了回去。 任独行走上前,沉声说道:“玉前辈,不如这样吧,贵我双方各自择出十人出战,胜负不计,生死不论,如何。” 这也是他能想出的唯一办法,玉如意的心思他看出了一些,所以此战是在所难免,只能尽可能的控制局面,否则真的开战,后果将不堪设想。 无论是燕家还是风雨楼,都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中州城中暗流涌动,而此战风雨楼精英尽出,一旦尽数折损在这里,风雨楼一朝覆灭,将是可以预见的结局。 “你就是任独行?” 玉如意凝视着一身青色长衫,丰神俊秀的少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沉声反问了一句。 “晚辈正是。” 任独行点点头。 “很好,你觉得老身凭什么答应你?” 玉如意一声冷笑,虽然她对这小子的第一印象不错,但也只是欣赏而已,还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 “前辈应当明白,贵我双方实力相当,真要打起来不见得谁能占到便宜,最终恐怕都落不了好。” “而一旦我们都折损在这里,无论是我风雨楼,还是九幽宫,都要遭受覆灭之灾。” “即使今日前辈你得以一解心头之恨,恐怕也要承受千夫所指的骂名,孰轻孰重想必不用晚辈细说,前辈也早已心知了。” 任独行不卑不吭,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如果这都不足以说服玉如意,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只是他内心中,也觉得玉如意根本不会改变主意,毕竟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绝对比一个同样如此的男人还要更加疯狂。 “不愧是风雨楼的少楼主,说得头头是道,小子,老身更加欣赏你了。” “也罢,只要你能接得住老身十招而不受伤,老身就答应你的条件,怎么样?有胆子接吗?” 玉如意目光含笑,似乎真的被任独行的话打动了,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十招, 以她的功力,任独行即使接得住十招,也绝不可能不受一点伤,除非玉如意放水,但是这样的事绝无可能,在场之人没一个会相信玉如意会干这样的事。 “哥,不要答应她!” “老妖婆,你这分明是刁难,我哥怎么可能接得住你十招,而且还要不受伤,你还不如直接让我哥拔剑抹脖子呢。” 任雨衣冲出人群,急得大声嚷嚷,对玉如意更是无比的气愤,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面对任雨衣的指责,玉如意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小丫头,没大没小的,风雨楼的教养就是这般吗?” “本小姐有没有教养用不着你管,我看你才是没有教养呢.......” 正在气头上的任雨衣,一时之间有点口不择言,话方出口赶紧闭上嘴,毕竟身为风雨楼的大小姐,有些话说出来是要承担责任的。 雨衣,住口! 雨衣,住口! 两声轻喝同时出声,一声是出自任独行的口,另一声自然是人群前方的腾轻霜。 两人此时心中都一惊,这小祖宗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啊,你还嫌玉如意不够生气吗? 这样的话作为晚辈是绝不能出口的,而且你还是代表着风雨楼的脸面,轻则结怨,重则生死对立啊! ”呵呵!“ “很好,很好,很好,“ ”多少年没有人敢跟老身这么说话了,你还是第一个呢!“ 玉如意不怒反笑,接连三个很好出口,一声比一声更加阴沉,任雨衣的话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几乎所有知道玉如意过往为人的,都已经预见了任雨衣的下场,这个小女孩恐怕离死不远了。即使有李天浩保护,恐怕都未必拦得住已经怒气冲天的玉如意。 李天浩苦笑着走出来:“玉如意,小孩之言,不过是有口无心,你又何必在意。” 此时的李天浩,也是满心无奈,只得挡在了任雨衣的前方,否则玉如意一旦出手,他也未必能拦得住。 只是他始终是慢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之差,玉如意已经动了。 此时的形势与之前上演的如出一辙,玉如意在李天浩话刚出口时就已经动了,而李天浩恰恰就是慢了这一步。 任独行瞬间出剑,却扑了个空,任雨衣已经落入了玉如意的手中,并且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右手扣在任雨衣的肩胛上,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放开我!“ 任雨衣不停的挣扎着,可是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从玉如意的手中逃脱。 幻影妖姬玉如意,这是江湖中人所共知的称号,绝对没有掺一点水分,能在她手下逃脱的人,整个江湖屈指可数。 刚刚李天浩能得手,那也是因为李天浩占了地利,玉如意相隔得太远,更没有太大的戒备心,才让他得逞。 第107章 雨衣落入如意手,梦然现身欲救人 “小丫头,不用挣扎了,没用的!” 玉如意冷笑连连,风雨楼的大小姐落到了她的手里,必然会让李天浩投鼠忌器的。 “哼!” “有本事你杀了我。” 任雨衣一声冷哼,放弃了挣扎,挑衅似的瞪着玉如意。 “呵呵,小丫头,激将法对我没用的,” “李天浩,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我怕一不小心就扭断了这小丫头的脖子。” 对于任雨衣的话,玉如意一点都不生气,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李天浩,以防这老鬼突然出手,毕竟这老鬼的一手混元掌,还是让她有些忌惮的。 “你...” “玉如意,你别太过分了,你真当老夫没有脾气吗?“李天浩目光凌厉,一改之前散漫枯朽的样子,身上罡风弥漫。如果玉如意真的不识好歹,他李天浩也绝对不是善茬,敢威胁他的人如今都已经化作尘土了。 “李天浩,只要你不阻止这场决战,我绝对不会动这小丫头一根寒毛。” “等到最后,如果你想与我分个生死,我玉如意自当奉陪到底。” 玉如意对于李天浩的话,根本就毫不介意,甚至她连自己的生死都绝不在意,又怎么会怕他的威胁, 无论谁都阻止不了她复仇,玉冰卿不仅是受她宠爱,更是她看重衣钵传人,也是未来能接替她长老之位的人选。 可这一切都让眼前这些人给毁了,她恨玉言恭,王可倾,但始终是玉家的血脉,她下不了那个手。但是云家明知道玉冰卿有喜欢的人,却还要跟玉家结下婚约,所以他们自然是跟燕家一样,都该死。 至于玉家的人,如果他们最后还活着,就算他们好运。如果死了,就当给玉冰卿陪葬好了,与她玉如意无关。 动手! 玉如意脸色一寒,一声令下,眼看大战就要开始了。 “且慢...” 一道清冷的喝声传来,玉如意楞了楞神转头看去,只见路口处一个绿衣女子站在哪里,正缓步向场中走来。 绿衣女子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一定会很后悔抓了不该抓的人,” “梦然姐,你怎么来了!” 玉如意还没说话,到是被她抓着肩胛的任雨衣看着那慢慢走近的人影,正是相别多时的凌梦然,于是挣扎着出声喊道。 闭嘴! 玉如意耐烦的一声冷哼:“你又是谁,就你一个人就想从老身手中救人不成。“ “前辈想多了,小女子哪有那个能耐在你老手中救人。” “小女子只想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手中抓的,可是血衣候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也是他承认的唯一的亲妹妹。” 凌梦然走到玉如意身前不远,便停了下来,以此告诉对方她无意救人,只不过她那随意的话语,却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背后抽过一阵凉气。 这当然不是冷的,这大夏天的还有些热呢。所以只能是被吓的!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小丫头,不用挣扎了,没用的!” 玉如意冷笑连连,风雨楼的大小姐落到了她的手里,必然会让李天浩投鼠忌器的。 “哼!” “有本事你杀了我。” 任雨衣一声冷哼,放弃了挣扎,挑衅似的瞪着玉如意。 “呵呵,小丫头,激将法对我没用的,” “李天浩,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我怕一不小心就扭断了这小丫头的脖子。” 对于任雨衣的话,玉如意一点都不生气,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李天浩,以防这老鬼突然出手,毕竟这老鬼的一手混元掌,还是让她有些忌惮的。 “你...” “玉如意,你别太过分了,你真当老夫没有脾气吗?“李天浩目光凌厉,一改之前散漫枯朽的样子,身上罡风弥漫。如果玉如意真的不识好歹,他李天浩也绝对不是善茬,敢威胁他的人如今都已经化作尘土了。 “李天浩,只要你不阻止这场决战,我绝对不会动这小丫头一根寒毛。” “等到最后,如果你想与我分个生死,我玉如意自当奉陪到底。” 玉如意对于李天浩的话,根本就毫不介意,甚至她连自己的生死都绝不在意,又怎么会怕他的威胁, 无论谁都阻止不了她复仇,玉冰卿不仅是受她宠爱,更是她看重衣钵传人,也是未来能接替她长老之位的人选。 可这一切都让眼前这些人给毁了,她恨玉言恭,王可倾,但始终是玉家的血脉,她下不了那个手。但是云家明知道玉冰卿有喜欢的人,却还要跟玉家结下婚约,所以他们自然是跟燕家一样,都该死。 至于玉家的人,如果他们最后还活着,就算他们好运。如果死了,就当给玉冰卿陪葬好了,与她玉如意无关。 动手! 玉如意脸色一寒,一声令下,眼看大战就要开始了。 “且慢...” 一道清冷的喝声传来,玉如意楞了楞神转头看去,只见路口处一个绿衣女子站在哪里,正缓步向场中走来。 绿衣女子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一定会很后悔抓了不该抓的人,” “梦然姐,你怎么来了!” 玉如意还没说话,到是被她抓着肩胛的任雨衣看着那慢慢走近的人影,正是相别多时的凌梦然,于是挣扎着出声喊道。 闭嘴! 玉如意耐烦的一声冷哼:“你又是谁,就你一个人就想从老身手中救人不成。“ “前辈想多了,小女子哪有那个能耐在你老手中救人。” “小女子只想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手中抓的,可是血衣候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也是他承认的唯一的亲妹妹。” 凌梦然走到玉如意身前不远,便停了下来,以此告诉对方她无意救人,只不过她那随意的话语,却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背后抽过一阵凉气。 这当然不是冷的,这大夏天的还有些热呢。所以只能是被吓的!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第108章 梦然受伤争斗起,冷面雪狐阻纷争 在哪一招对拼,玉如意怎么算都是吃亏的,别说她修为不及凌子风,而且还有伤在身,与凌子风对拼无疑是吃亏的。 也还算玉如意精明,几十年的江湖履历,让她躲过了这场大祸,在哪瞬间做出了些许应变,凌子风的那一掌最终没有击中她的要害,但是也伤势不轻,新伤加旧伤,没有个几个月的修养,估计是难以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凌子风也好不到哪里去,完全的没有戒备的他,同样承受了玉如意的倾力一击,虽然也是没有打中要害,但内府被打得剧烈的震动,气劲在筋脉中不受控制的乱闯,与玉如意相比,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不愧是血衣候,老身佩服!” 玉如意强自撑着身体颤声赞叹,凌子风这样生死无惧的年轻人,虽然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其狠辣果决的作风,让玉如意都为之侧目。 “不愧是扬名江湖几十年的幻影妖姬,在下也钦佩不已,咱们的恩怨就此了结。” 凌子风凝目吸了口气,说话口气稍微好了一些,既然一掌的承诺已经兑现,玉如意并没有偷奸耍滑,他自然也不能死缠难打非要置玉如意于死地。 凌子风转身离开,身子有些轻颤,但还算是支撑得住,任雨衣小跑着走了过来,伸手去扶他。 “子风哥,你没事吧!” 任雨衣扶着他的手臂,有些担忧的问道。 虽然她功力不高,但多数还是能看出一些,两人这一掌之约,似乎双方都没讨到一点好处。 “还好!” 凌子风淡淡的笑了笑。 虽然他的记忆并未全部复苏,但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比较模糊而已。 正在与琴心等人在低声说花的腾轻霜,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凌子风,微微的叹了口气出声说道:“孩子,你还好吗?” 嗯! 凌子风抬头,看着腾轻霜的目光无比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一脸慈祥的女子。 任凌两家的恩怨,父母之间的感情,与她并没有一丝关系,自己不应牵连于她,但内心深处,始终是有一根刺插在哪里,不痛不痒异常难受。 对于凌子风不咸不淡的反应,腾轻霜并没有介意,任何人面对这样的事,恐怕都比凌子风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凌子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 腾轻霜笑了笑开口:“还没有谢谢你将这死丫头照顾得这么好,出去一趟之后,回来懂事了许多。” 额, “其实小衣也挺懂事的,只是少不经事而已,我并没有照顾她什么!”凌子风转头看了任雨衣一言,语中带笑,眼神柔和了许多。 “哎!” “过河拆桥啊你,什么叫少不经事,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吗?” 任雨衣闻声翻了翻白眼,很不高兴的嘟嚷出声,这话她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对于任雨衣的抱怨,凌子风只是笑了笑没有出声,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沉寂,大家都没有开口。 而场内的玉如意,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看着燕家一方的人马,眼神冷冽,似乎这场决战她要进行到底了。 凌子风看了看任雨衣与腾轻霜,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了那藏在衣襟之内许久的玉佩。 凌子风扬声说道:“玉前辈,身为九幽宫的三大长老之一,一诺千金,想必前辈不会否认吧!” “血衣候,” “老身敬你少年英雄,莫非你还要插手我玉家的恩怨不成!” 玉如意眼色阴沉,脸色不善的看着凌子风,凌子风身怀碧血丹心玉的事她可没有忘记,凌子风言下之意她如何会听不出来。 “人生在世,终有取舍,前辈言行在下深感佩服,但是恐怕只能让前辈失望了。” “他日在下若是落到前辈手中,前辈若是要报今日之仇,在下绝无怨言。” 凌子风说着将手中的玉佩弹了出去,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玉如意的手中。 “碧血丹心,九幽共尊,今日便以此令,命玉如意玉长老收回成命,燕玉两家恩怨就此终结。” 凌子风冷峻的话语,响彻水月渊,碧血丹心令,一令换一诺,若是玉如意面对这天下群雄,胆敢不尊,恐怕冷面雪狐冯英,即使与她姐妹情深,此时都不得不出手诛杀于她。 凌,子,风, 玉如意手握碧血丹心玉,口中深寒的吐出三个字,银牙之中都咬出了一些血液,对凌子风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 “玉如意尊令!从此收回碧血丹心玉,从此此令作废。” 半响之后,玉如意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握着玉佩的手指,青筋都暴露了出来,狠狠的瞪了凌子风一眼,丢下一句话之后,施展轻巧拂过水月渊,飘然而去。 第109章 记忆复苏语含笑,一掌生死看天意 冯英的话,没能让玉如意醒悟,仇怨之气更浓了。她此生最后的希望都没了,什么无辜不无辜的她才懒得多管呢。 “二姐,冰卿死了,在多死几个又能如何,你别阻拦我,我知道自己违反了宫规,等我解决了此事,自会回去向宫主请罪!” 玉如意决绝的开口,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位玉冰卿讨回一个公道,这些逼死她的人必须要为她陪葬。 场中的气氛渐渐凝固,无论是燕家,害死玉家,亦或是王、云两家,都是战意高昂,只有将对手覆灭,才能消除他们的心头之恨,才能抹去他们身上的耻辱。 而另一边,任独行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影,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任雨衣,凌梦然都注意到了走过来的人影,脸上都有欣喜之色浮现。 “子风哥,” 任雨衣小脸洋溢着高兴的色彩。 “子风,“ 凌梦然挣扎着叫了一声,但是还是没能坐起身来,只能虚弱无力的靠在任雨衣的肩上。清澈的眼神中,似乎对自己的伤势一点都不关心,反而是在看到凌子风之后,那深藏的担忧之色终是褪去,眼中弥漫着安心释然的色彩。 凌子风看着凌梦然此时的眼神,遥远的记忆中有着一丝松动,尘封的往事断断续续的浮现。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混蛋,你敢不听我的,我可是你表姐。 你昨晚喝得像头牛一样,醉得像猪似的,你还怎么不知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取了,你借着酒劲在你表姐我身上揩了多少油水,吃了多少豆腐,我可给你记得清清楚楚。 子风,放手吧,姑姑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变成这样。 子风,不要啊! 凌子风的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飞快的闪过,最后停留在哪惊天一剑之前,此时的他心神一阵颤抖,甚至有些后怕。 凌子风回过神来,看着凌梦然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沉痛,强自笑了笑说道:“怎么样,看样子这条小命保住了。” “哎,” “我好歹是你表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凌梦然闻声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家伙记忆没了,怎么这脾气还是没变,说句好听的你会死吗! “还有精神斗嘴,那就是没事了。” 凌子风转过身走向战场之中,淡淡的说道,只是一边走着又一边开口:“以后这种傻事少干,要不我去哪里找个能让我吃豆腐的表姐。” 额! 身旁的几人顿时风中凌乱,凌梦然苍白的脸上瞬间泛红,大家的眼神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混蛋! 凌梦然张口结舌的看着他的背影,在看看这些看着她的目光,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那个...” “那个...那个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我们...我们!” 凌梦然想开口解释,只是结结巴巴半天,什么也也没说清楚,似乎变得更加说不清道不明了。 不过大家回过神来,目光又都落了琴心的身上了,凌子风刚刚的话,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那琴心的心里得又是个什么滋味呢。 “其实你不用解释的,我们始终都是站在他背后的人,不是吗!” 琴心蹲下身,与任雨衣一起将凌梦然扶着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凌子风方才的话她并没有一丝介意,甚至于并没有去多想。 凌梦然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琴心,只见她灵动的眸子中满含深意,于是尴尬的转过头没有出声。 至于任雨衣则嘟着小嘴,还在为凌子风向凌梦然说那句以后别干傻事的话在生闷气,她感觉自己的地位怎么越来越低了呢。 小兰,木伦与任独行,还有一脸雾水的麻仁麻大军师,都是一脸疑惑,想不明白琴心话里的意思,凌梦然对凌子风的感情,也许凌子风不知道,但是旁观者清的他们,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些的。 所以他们猜不明白,如今这两人演的又是那一出,按道理来说,两人不应该是眼红脖子粗,彼此互相算计么!怎么这两人的样子,似乎还都看对方很顺眼的感觉。 哎! 女人心,海底针呐。 大概也只有这句话,能让几人稍稍安慰一下那颗好奇不已的迷茫之心了。 而凌子风,此时一步步走入战场之中,淡漠的眼神中,酝酿着浓烈的风暴,气劲淡淡的旋绕在他的周身,将地上的尘沙都带起了一些,正在不安的跳动。 杀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刚刚几人的身影众人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根本就没有太当回事而已,毕竟江湖中人谁没几个朋友,所以大家都将目光放到了战场之中。 此时,看着一步一步踏入战场的凌子风,大家才开始打量起了他的身影,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这偌大的战场之中,还有那些围观的江湖人,很多人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有些人还狠狠的擦了擦眼睛,一口浊气吐了出来。 这尼玛! 说曹操,曹操到啊! 这样的剧情也太...太特么假了吧,要不要演得这么狗血啊! 无数人开口吐槽,实在是太震惊了,至于那些不知道凌子风身份的人,则一脸懵逼的开口询问。 于是乎这些人终于找到了抒发情绪的目标了,口若悬河的开始讲起凌子风的英雄事迹,于是更多的人脸色都变了,那样惊恐的目光,如同看到了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至于那些讲故事的,则心情大好,终于有人分担自己的小心脏了,独惊恐不如众惊恐,死和尚也要死道友,大家一起享受才公平嘛! “小子,你又是想来干什么的?” 玉如意脸色阴沉的看着凌子风,心中火气直冒,这是没完没了了么,一个接着一个的来,真当她玉如意是那么好相与的! 凌子风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她,话语森寒:“你打了她一掌,那就接下我一掌,生是运,死是命。” “呵呵!” “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玉如意仰头狂笑,她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吗,这些小辈们一个比一个狂傲了,竟然敢向她叫嚣接下一掌,还生是运,死是命! “幻影妖姬玉如意,冷面雪狐冯英,千手观音宁雪柳没来吗?”凌子风漠然张口,对于她们的身份张口道来,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冯英打量着凌子风,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便是血衣候凌子风吧。” “不错...” 凌子风随意的点点头,并没有感到意外。 可是战场之中,却响起无数抽冷气的声音,即便是那些知道他的身份的,此时亲耳听到他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是感到脚下发抖,心脏剧烈的跳动。 这是一代杀神,血衣候凌子风啊。 他们竟然有幸见到本尊了,只是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第110章 不变应变终落空,生是运而死是命(上) 血衣候,凌子风, 玉如意脸色一变,仔细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简单的六个字,代表着的是近百年来,江湖中最具传奇色彩的绝世天骄,以双十之姿纵横江湖,罕逢敌手。同样的是如此年轻的少年英雄,杀戮无数,单枪匹马创下了百年来最浩大的血腥纪录。 面对这样的天骄奇才,任凭玉如意修为再高,都不会狂妄到视对方如无物的地步。放眼天下,那些闯荡江湖几十年,还好好活着的人物,那一个不是早已厉尽风霜,看尽世间百态的老狐狸。玉如意自然也不会例外,她甚至比很多人都要谨慎得多,这也是她踏遍江湖,却甚少树敌的原因之一。 宁惹白须翁,莫期少年郎, 这句至理名言玉如意一直都很欣赏,现在也证实了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 玉如意站在她身前的凌子风,并没有能战胜对方的想法,从凌子风身上萦绕着的气劲,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内劲之深厚,玉如意心中很是震撼。以凌子风这样的修为,整个江湖中能与他交手而不败的,绝不超过一手之数。 但是她也仅仅只是震撼而已,并不会因此而害怕凌子风。身为九幽宫大长老,更是活了几十年年岁月的老江湖,她都不可能会怯战,这样的脸面她玉如意可丢不起。 “好,” “我老婆子就来领教领教血衣候的手上功夫,生是运,死是命。” 玉如意已然将内劲调理好,站起身不疾不徐的开口,语气认真,神情庄重。 玉如意给予了凌子风足够的尊重,这个少年人值得她敬重,其修为之深,胆气之豪迈,这样的人天下少有,即使彼此分属敌对,玉如意都很是欣赏这样的英雄气概。 请! 凌子风拱手退了几步,双方距离一丈,这是对对手的尊重。既然玉如意尊重他,他就得尊重对方,礼尚往来,理不输人。 冯英退到了场边,毕竟这是属于两人的怨隙,已经无法化解了,玉如意出手伤人在先,如今凌子风出手在后,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阻止,毕竟血衣候凌子风已经给予了九幽宫足够的面子。 气氛变得沉重,场内场外都变得无比安静,毕竟真正见过凌子风出手的人并不多,那些真正见过的多数都已经死了。 你说这一掌对拼,谁胜谁负? 围观的人们几乎都是同一个问题,毕竟两人只出一掌。一个是后起之秀的传奇天骄,一个是历练江湖多年,名震武林的前辈高人。这样的两个人以一掌对决,在他们看来是很难分出胜负的,更别提生死了,如果一招就分出生死,那也未免太儿戏了,跟他们这些一文不名的人有何区别。 场内, 玉如意神情凝重的站在那里,身上并没有一丝气劲的波动,就像一个迟暮的普通老人一般,如果是不认识她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江湖高手。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凑热闹。 真正的江湖高手,自然是看得出玉如意的用意的,不禁都有些佩服她见识之老到,目光之毒辣。 玉如意可不是在等死,而是气劲内敛,将所有气劲都汇入七筋八脉,让它们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凌子风攻击来临之时,才会瞬间调动周身气劲聚于一点爆发出来。 李天浩,冷面雪狐冯英看得都连连点头,玉如意此种做法确实是最周全的打算。 凌子风以杀戮扬名,其攻击凌厉,攻势锋锐,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力,以求一招杀敌,这样的人无论是走的刚猛还是阴柔的路子,他们出手都是以攻代守,绝不会给对手予以反击的机会。 凌子风的名声可是血淋淋的杀出来的,玉如意自然不会傻到去跟他硬碰硬,且不说凌子风功力的深浅她摸不准,但与她相比绝对相差不大,甚至更高。 所以最好的攻击便是防守,也不变应万变,任他风厉雨疾,我自巍然不动,这就是玉如意的打算,眼光精明而又毒辣。 凌子风皱了皱脉,玉如意的打算他当然也看穿了,对方这种做法确实是老到,让人无从下手。 哼! 也许这招对别人有用,对我可没半点用处。 凌子风一声冷哼,一步踏出,气劲翻涌,势如雷霆,疾如风暴般,无形的罡风将他的身子都包裹了起来,看不清他样子。 嘶! 无数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玉如意精明,这凌子风也不简单呐。 这一手玩得及其的不讲理,摆明了的告诉玉如意,你想以不变应万变,那我就让你看不出我的变化,我到要看看你如何应变。 人形风暴席卷而出,像着玉如意冲了出去,中途突然化形,四面八方都是风暴的影子,以玉如意为中心同时出击。 风暴之内,凌子风眼中精光暴射,双手聚拢身前,无形的气劲缠绕在手掌之上,在即将对上玉如意的时候,左手猛然一变,将气劲尽数灌注于右掌之中,右掌凝聚起无形的锋锐之气。 这是缥缈剑的起手势,凌子风这是要以掌代剑,以锋锐之力来将对方的防守一举攻破。 玉如意看着四面八方扑来的气劲风暴,并没有一丝慌乱,而是瞬间运转气劲,阴柔的气劲弥漫而起,将三尺之内都笼罩而入,如同佛门之中的金钟罩,将周身都护卫了起来,双手上更是暗含杀招,一旦凌子风失手,她必然会给予其雷霆一击。 轰! 罡风相撞,轰击得尘土飞扬,外面的人直接就看不清场内两人的的身影了。 而此时的玉如意,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前即将来临的掌风。 任她如何精明,都没有想到凌子风搞了这么多花样,竟然是要与她正面对拼。 而她的气劲罡风,则多数都是将自己的后背给防护了起来,毕竟身后是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这样的做法自然会让前方的防守之力薄弱一些。 却不想凌子风就是从正面突破了进来,狂暴的攻势瞬间就将那阴柔的罡风挤压得支离破碎。凌子风的右掌旋绕一圈,直接就朝着玉如意轰击而出。 哼! 玉如意凛然不惧,右手袖袍翻涌而出,气劲内敛于袖袍之内,迎着凌子风的攻势冲了出去。 砰! 两声闷响,两人身影同时飞速的倒飞而出数丈之远方才站定。 场外之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人,待到场中尘土飞扬落定,方才看清楚他们的此时的样子。 凌子风嘴角有血丝浸了出来,脸色灰败,似乎受伤不轻。 而玉如意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颤巍巍的站立不定,接力吐了好几口血,整个人萎靡无神的样子,全靠意志支撑着她的身子在站着。 第111章 不变应变终落空,生是运而死是命(下) 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谁输谁赢,但是这场中,却是有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李天浩与冯英。 两人在凌子风攻破玉如意的护体罡风的那一瞬间,即使尘土飞扬,他们依旧还是看清了凌子风的攻势。 谁都没想到,凌子风面对玉如意的反击不避不让,也就是说两人这是以掌换掌。 简单点说就是你打我一掌,我也打你一掌,而玉如意那时的攻势已出,想撤回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被凌子风逼着互相对拼。 原来这就是凌子风所说的,生是运,死是命,你被我打一掌,撑不住你就只能去死,而同样的我也被你打一掌,扛不住我也只能去死。 嘶! 这才是真正的狠辣之人啊! 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如此狠辣的做法,即使是李天浩、冯英这样的老江湖都感到牙齿在打颤。 而与凌子风对拼的玉如意,看着凌子风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不,说疯子都有些侮辱这两个字,这根本就是一个不要命的混蛋,而且还是一个完全不讲理的混蛋。 在她与凌子风即将交手的那一瞬间,凌子风竟然避开了自己攻势,而是以身体来承受她的攻击。 在哪一瞬间,玉如意有一瞬的失神,她想不通凌子风如此做的原因,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没办法变招了,只能硬生生的被凌子风逼着对换了一掌。 在哪一招对拼,玉如意怎么算都是吃亏的,别说她修为不及凌子风,而且还有伤在身,与凌子风对拼无疑是吃亏的。 也还算玉如意精明,几十年的江湖履历,让她躲过了这场大祸,在哪瞬间做出了些许应变,凌子风的那一掌最终没有击中她的要害,但是也伤势不轻,新伤加旧伤,没有个几个月的修养,估计是难以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凌子风也好不到哪里去,完全的没有戒备的他,同样承受了玉如意的倾力一击,虽然也是没有打中要害,但内府被打得剧烈的震动,气劲在筋脉中不受控制的乱闯,与玉如意相比,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不愧是血衣候,老身佩服!” 玉如意强自撑着身体颤声赞叹,凌子风这样生死无惧的年轻人,虽然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其狠辣果决的作风,让玉如意都为之侧目。 “不愧是扬名江湖几十年的幻影妖姬,在下也钦佩不已,咱们的恩怨就此了结。” 凌子风凝目吸了口气,说话口气稍微好了一些,既然一掌的承诺已经兑现,玉如意并没有偷奸耍滑,他自然也不能死缠难打非要置玉如意于死地。 凌子风转身离开,身子有些轻颤,但还算是支撑得住,任雨衣小跑着走了过来,伸手去扶他。 “子风哥,你没事吧!” 任雨衣扶着他的手臂,有些担忧的问道。 虽然她功力不高,但多数还是能看出一些,两人这一掌之约,似乎双方都没讨到一点好处。 “还好!” 凌子风淡淡的笑了笑。 虽然他的记忆并未全部复苏,但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比较模糊而已。 正在与琴心等人在低声说花的腾轻霜,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凌子风,微微的叹了口气出声说道:“孩子,你还好吗?” 嗯! 凌子风抬头,看着腾轻霜的目光无比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一脸慈祥的女子。 任凌两家的恩怨,父母之间的感情,与她并没有一丝关系,自己不应牵连于她,但内心深处,始终是有一根刺插在哪里,不痛不痒异常难受。 对于凌子风不咸不淡的反应,腾轻霜并没有介意,任何人面对这样的事,恐怕都比凌子风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凌子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 腾轻霜笑了笑开口:“还没有谢谢你将这死丫头照顾得这么好,出去一趟之后,回来懂事了许多。” 额, “其实小衣也挺懂事的,只是少不经事而已,我并没有照顾她什么!”凌子风转头看了任雨衣一言,语中带笑,眼神柔和了许多。 “哎!” “过河拆桥啊你,什么叫少不经事,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吗?” 任雨衣闻声翻了翻白眼,很不高兴的嘟嚷出声,这话她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对于任雨衣的抱怨,凌子风只是笑了笑没有出声,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沉寂,大家都没有开口。 而场内的玉如意,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看着燕家一方的人马,眼神冷冽,似乎这场决战她要进行到底了。 凌子风看了看任雨衣与腾轻霜,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了那藏在衣襟之内许久的玉佩。 凌子风扬声说道:“玉前辈,身为九幽宫的三大长老之一,一诺千金,想必前辈不会否认吧!” “血衣候,” “老身敬你少年英雄,莫非你还要插手我玉家的恩怨不成!” 玉如意眼色阴沉,脸色不善的看着凌子风,凌子风身怀碧血丹心玉的事她可没有忘记,凌子风言下之意她如何会听不出来。 “人生在世,终有取舍,前辈言行在下深感佩服,但是恐怕只能让前辈失望了。” “他日在下若是落到前辈手中,前辈若是要报今日之仇,在下绝无怨言。” 凌子风说着将手中的玉佩弹了出去,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玉如意的手中。 “碧血丹心,九幽共尊,今日便以此令,命玉如意玉长老收回成命,燕玉两家恩怨就此终结。” 凌子风冷峻的话语,响彻水月渊,碧血丹心令,一令换一诺,若是玉如意面对这天下群雄,胆敢不尊,恐怕冷面雪狐冯英,即使与她姐妹情深,此时都不得不出手诛杀于她。 凌,子,风, 玉如意手握碧血丹心玉,口中深寒的吐出三个字,银牙之中都咬出了一些血液,对凌子风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 “玉如意尊令!从此收回碧血丹心玉,从此此令作废。” 半响之后,玉如意僵寒着脸,握着玉佩的手掌骨节狰狞,青筋暴露,怨念冲天的丢下一句话,施展轻功跃过人群,滑过河流水面,最终含恨而去。 第112章 伏龙十八手对敌,三十六路排云掌 玉如意含恨离去,冷面雪狐冯英深深的看了凌子风一眼,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便转头离开了。 而她们这一走,就代表着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九幽宫人马也会跟着撤离。这不禁让玉家阵营中一片哗然,没有了玉如意压阵,玉家一方将独自面对燕家庄与风雨楼的战力。 虽然玉家还有王、云两家相助,若是真要血拼也能有一搏之力,但这李天浩还在那里呢,他们一方根本就没人是他的对手,即使是上一代的几位老人,恐怕联手也只能堪与他一战。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哪里还有一个意向不明的血衣候凌子风,方才凌梦然的话可是说得清清楚楚,凌子风是风雨楼主任逍遥的儿子。 虽然凌子风与燕家算不上血亲,但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天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突然出手相助,这样的状况对于玉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燕九明,你还是个男人的话,今日我俩便生死对决,了断恩怨,如何。” 玉言恭一张脸垮成了猪肝色,为了家族传承,他不得不退一步,面对一个李天浩,在加来意不明的一个凌子风,他不敢将三家的命运当作儿戏。 这一场生死对决本身就是一场豪赌,两方胜率都在五五之数,所以这赌的不仅是命,还是运。 但如今情况不同了,如果他还强自出手,无疑是将三家往火坑里推,没有玉如意跟冯英坐镇,他们别说赢了,能不能保住香火传承都是个问题。 “好,” “你要找死,我怎么会拒绝!” 燕九明怒声吼道,毫不畏惧的踏出走出,即使之后风雨楼也要退出作壁上观,燕玉两家的恩怨也必须得有个了断。 两人都是满腔仇恨,此言一出那是正合己意,长剑出手毫不拖泥带水的打在一起。 两人都擅长使剑,而且功力相当,这些年来暗中没少交手,如今光明正大的激战,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双方都是战意激昂,杀意凛然。 燕九明身子一动,瞬间跨越三丈之远,手中巨剑已经带着劈山裂石的气势轰然劈下,干净利落,威势惊人。 玉言恭一声冷哼,迎头冲了上去,反手长剑入手,剑刃闪着寒光,一脚数丈,无所畏惧! 怒吼长啸,长剑上撩,一招披星戴月迎空而上! 叮! 兵器相接,火花四溅,发出刺耳的震颤声。 燕九明一招并未讨到好处,在空中翻身旋转扭腰,再次一剑斜劈而下! 玉言恭怪叫一声,左手剑鞘护体,右手长剑瞬间闪电般刺出,斩向燕九明下盘。 燕九明只好中途变招,手中巨剑连挥,化解了玉言恭的攻势,后退好几步谨慎的看着对方。 “这些年,你还是没有一丝进步!” 玉言恭冷笑出声。 “哼!” “你又比我高明到哪里去!” 燕九明冷哼,冷言冷语的反讽了回去。 两人各自嘲讽了一句,怒目瞪视着对方,显然是谁也不服谁。 “有种咱们就扔掉兵器,凭这一双肉掌分个胜负。” 燕九明将巨剑插在地上,如果两人都使用兵器,恐怕打到天黑都分不出胜负来。 毕竟他们之间的功力相当,除非肉掌对拼,否则打到最后还真未必能说谁胜谁负,最多也就是两人同时脱力,打个平手。 好, 玉言恭没有反对,除了剑法,他的手上功夫并不差,一手排云掌不说独步江湖,至少也算得上登堂入室,一般江湖高手在他手中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而燕九明一手伏龙十八手,虽然刚猛无比,但玉言恭走的是阴柔路子,未必就会输给他,正所谓以柔克刚,以阴制阳,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燕九明还是抢先出手,反正他这么多年来,早就已经摸透了玉言恭所修的是阴柔路子,从来不会第一个出手,这一直都让他鄙视不已。 伏龙十八手,真如有伏龙之力一般,拳拳生风,气劲刚猛,大开大合之下,劲风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毫不威风,让围观的人都看得热血沸腾。 哼! 尽是花架子, 玉言恭心中冷笑,你就算把天都擒下来又有什么用,打不到敌人也是白费力。 不过想归如此想着,这伏龙手也不是吹牛的,真要挨上一拳,他也要掉下一层皮来。 “排山倒海!” 玉言恭一声轻喝,双手一牵一引,柔和的气劲将燕九明的攻势带偏了半分,他可不敢让燕九明近身颤抖,那无异于是找死。 刚猛之劲近身,他的阴柔功夫就会大打折扣,排云掌讲究的是借势反击,以势制力,近身战是最吃亏的。 “轰” 两人双掌还未相交,气劲已经排空四溢。 燕九明后退三步,方才将脚步停了下来,心中骇然一惊,这玉言恭的排云掌精进不少啊,只是一招就让他察觉到对方的反击之力,比过往更强了。 “玉言恭,看样子你这些年还真是没息着啊!”燕九明脸色难看的吐了一口气。 只是,回应他的是一股阴柔的劲风扑面而来,一只大手带着呼啸的掌风瞬间欺身而至! 玉言恭在燕九明发愣的一瞬间,展开了攻势,掌风即将落到燕九明身上时,才冷笑着说道:“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准备多时了,否则你以为我会傻到跟你肉掌对拼。” 燕九明脸色大变,玉言恭此话无疑是在骂他燕九明不长脑子。 欺人太甚! 燕九明一声长啸,强制提起全身气劲,一口气,挥出十八拳,拳风带着擒龙伏虎之力出击,狂暴的拳风震天巨响! 玉言恭心中一惊,吓了一跳的他不敢粗心大意,中途撤招变招,三十六式排云掌毫无保留的施展开来 。 只见拳风大开大合之下势如破竹,而掌风同样毫不示弱的在刚猛的拳风中穿插。 围观的人们此时都叹为观止,这两人又是势均力敌么,这舍弃了兵器都难以分出个胜负来。 不! 眼尖的人还是发现了两人最后的情况有些变化了! 只见燕九明一手憾山拳,直捣黄龙般冲向玉言恭的胸口! 而玉言恭此时来不及出招,只能变招将袭来的劲风力道减缓。 砰,嘭, 玉言恭左掌印在了燕九明的胸膛之上,燕九明蹬蹬蹬退了十八步,胸膛起伏间大口咳血。 第113章 刀兵四起人命贱,千古一赌谋算深 燕九明大口咳血,精神头却要比玉言恭好得多,只见玉言恭就像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数丈远,胸膛一道凹陷,那是被燕九明一拳砸出来的。 近身缠斗真的不是走阴柔路子的人的长处,除非功力悬殊。 如果是两个功力相当的人,以柔克刚是非常非常吃亏的,所以玉言恭自然也是吃了闷亏。 看似燕九明先受的伤,其实在燕九明被击退之前,他的拳头先砸中的玉言恭的胸膛后,才被玉言恭的掌风击退。 所以玉言恭已然先受伤,功力自然是打了折扣,燕九明所受的伤比他要轻得多。 玉言恭倒飞出去,整个身子砸落在玉家人的面前,身子一颤一颤的,眼看着是出气多过吸气,估计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猩红的目光,升腾的怒火,似乎要将所有的敌人都给燃烧殆尽,这就是玉、王、云三家人马现在的心态,同仇敌忾,生死与共的三大世家还真的不是嘴上说的那般简单。而是实实在在的荣辱与共的兄弟势力,即使在面对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之下,他们依旧是没有半分退怯。 杀!杀!杀! 也不是知道是谁先吼出的喊杀声,总是这道声音彻底点燃的仇恨的怒火,战斗一触即发。 不,战斗已经开始,玉言恭的惨败彻底将他们的怒火激发,三大世家的人马冲入战场,誓要与燕家一方殊死一战。 杀人的剑,夺命的刀,如同风卷残云般呼啸而过,而他们所去的目标,自然是燕家庄与风雨楼。 玉家玉言恭已经受伤,所以这冲在前方的则是王家堡堡主王权,云家堡堡主云山,两人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将拦在他们前方的燕家子弟砍瓜切菜一般的劈倒在地。 他们的目标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毁灭燕家,只要风雨楼的人不主动找上他们,他们绝对不会与风雨楼的人缠斗。 双方人马搅合在一其,展开了一场混战,剑气冲天,刀锋刺骨,一个个江湖儿郎红着眼,无所畏惧。他们并非不怕死,相反的他们都很怕死。 正以为怕死,所以只有让敌人去死,自己才不会死,一旦身后的势力倾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样的战场,堪比人人肉绞肉机,剑光飞洒,刀光刺眼,每一次挥下,都有血花四溅,残肢断腕纷飞。 风雨楼的高手自然也是加入了战团,不是他们不退,即使想退也退不了,每一个高手都被数人围攻,一个不够两个上,死了两个还会有三个冲上来。 三大世家就是在用人命来填,让他们无暇分身去对付他们一方的高手,好让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屠戮燕家一方的人马。 李天浩身前站着三位老人,那是三大世家的上一任堡主,玉家玉如风,王家王沉空,云家云若飞。 这三位年纪都与李天浩相当,虽然功力差了李天浩一截。但是三人齐出,就算李天浩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战胜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场之中风雨楼的人在一个个倒下。 这样的江湖,这样的战场,任你武功再高,也是会死人的,除非你武学通天达到李天浩这种层次,否则在人命的堆砸之下,早晚都是要死的。 这方一交手,受到重点照顾的风雨楼一众高手,没有撑过数个回合,就已经死了一大半。 而且这样的局面还在上演,除非他们以实力冲出战场逃走,否则最终也逃脱不了陨落的下场,毕竟三大世家的人马是他们的三倍有余,用人命来堆都能压死他们。 天空是红的,大地也是红的,惨叫声,怒吼声,碰撞声响成一团。 残肢断腕,血流成河,每个人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了面前的人,自己才能活下去。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什么武学,什么技巧都使了出来,只要能杀人就行。因此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各种肢体飞上天空,鲜血如喷泉般一道未落,一道又起。 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暴!这是一场疯狂的决战,没有生,只有死! 说了那么多,其实这只是过去了一刻钟都还没到。 而任独行在看着风雨楼的高手一个个倒下时,一马当先的冲入了战场,。不是他不想阻止,任他喊破了喉咙,三家世家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腾轻霜只是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又看了看凌子风,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她方才转身,如同一道落叶般,卷入战斗之中,身为风雨楼的当家主母,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下人死亡而无动于衷。 娘! 任雨衣一声大喊,飞身欲追上去,被凌子风一把拽了回来,任她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几人并未退走,只是站在边上看着战场中的变化。 即使有了任独行与腾轻霜的加入,整个战况也是呈现一边倒的局势,毕竟这不是高手对决,而是真正的人肉战场。 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本来燕家一方绝对是稳操胜券的,谁也没有想到这三大世家竟然悍不畏死的玩起了人海战术。 我们打不过你,但是我们人多,你砍我一刀,我们就要砍你三刀四刀。你杀我三人五人,我就要杀你一个人。 在这样的围攻之下,你武功再高也会有累的时候,也有疏于防范的时候,那就是你的死期。 当然,三大世家也不是真的就是这样无脑冲锋只为杀人而来。 在他们来时就已经各自做好了打算,每家都留下了传承香火,还有一些隐藏中的力量,这是他们的希望。 灭了燕家庄,这水月渊就是他们三大世家未来崛起的地方,只要九幽宫一天不倒,到时候便再也无人胆敢侵犯这片土地。 即使今天他们都全部死了也没关系。 不,其实他们就是来求死的,这是三大世家高层之间谋算,他们真的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当然首要目标是以覆灭燕家为前提。 可以说是这个谋算连玉如意都给算计了进去。 三大世家已经发展到饱和状态,几乎无人敢惹,当然他们也不敢主动招惹别人,毕竟他们只是人多势众,还没有天下无敌。 这样的状况对他们这种世家来说是很危险的,一旦族中精英出现断层,下一代覆灭不在话下。 所以,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埋下仇恨的种子,未来在九幽宫的守护之下,下一代为了报仇必然奋力崛起。那时候便是三大世家联手剑指中州,脚踏江南,称尊天下的好时机。 这样的谋算,不得不说是火中取栗,天下第一的豪赌,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用人命来填,也要将对方高手斩杀的狠事。 这样的谋略算计,不说绝后,但是绝对是空前的,如果燕九明或者是李天浩,腾轻霜等人知道,估计都要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因为无论他们最后是输还是赢,都只是成就了三大世家的谋算,绝没讨到一点好处。 第114章 独行涉险入战场,子风出手止兵戈 谁都没有发现,三大世家真正的精英力量并没有出现在这水月渊战场。 今日所来的,全都是明面上的战力,虽然也有一些精英,不过都是为了吸引火力的炮灰而已。 生死决战,从来都是残酷的。 多数江湖人一生都未必会碰到一次这样的世家门派之间的对决。围观的人们现在才发现,平时江湖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实在是太儿戏了。 当你身处于这样的战斗之中,任你心机过人,任你手段通天,在这样的乱刀乱剑之下,最终都难逃一死。 任独行在人群中激战,将三名围攻他的云家弟子劈于剑下,眼看着母亲被两位云家高手围攻,他刚想过去支援。 可是他方才迈出脚步,一把剑斜里朝着他的肩头刺来,于是他只能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身子一歪让过了这一剑。 “嘿!” “任独行,哪里走,我云开泰来会会你!” 云开泰阴笑着从一旁窜了过来,如果他今日将任独行诛杀于此,那不就能扬名天下,成为年轻一代的不世天骄,如此想着,满心激动的他手都有些发抖。 任独行看着他那阴沉得有些扭曲的面部,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想踩着我任独行的尸体扬名立万,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废话少说,纳命来!” 云开泰一声大吼,长剑舞得呼呼作响,狂怒的剑光将任独行笼罩,出手便是杀招。 任独行冷笑着站在那里不闪不避,今日的他可不比往日,自从在名剑会伤败于凌子风之手,回去之后的他一直都在闭门苦练,以期有朝一日,能再次挑战凌子风。 云开泰看着任独行竟然不避让,也不防守进攻,不由得心中一怒:你竟然如此无视我,小爷呆会便让你横死于此。 想象很美好,现实从来都很骨感, 在剑光即将落在他身上之时,任独行手中长剑动了,挥手间风云剑法出手,一道狂暴的剑气旋转而出,人随剑动消失在原地。 咻! 任独行的身影出现在云开泰的身后,而手中长剑平伸,剑刃之上还有一条细长的血线。 云开泰捂住喉咙,转过身看着任独行,一脸的不可置信,瞳孔睁大,尽是惊恐之色。 一招! 云开泰至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连任独行一招都没能接下,枉他还想踩着任独行的尸体威震江湖年轻一代,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云开泰死得不冤,即使是名剑会上时的任独行,云开泰都不可能是任独行的对手。 更何况如今的任独行功力大涨,即使面对任逍遥都能对拼数十招方才落败。 “开泰!” 云若飞老眼欲裂,云开泰虽然没能成为保留下来的子弟之一,但这始终是他的亲生子,如今死于非命,他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小杂种,老夫要将你挫骨扬灰!” 云若飞阴鸷的老脸因狂怒而狰狞可怖,咬牙切齿的舍下了李天浩,向着任独行横冲了过来,人未到一道狂暴的拳风就向着任独行龙空砸下。 任独行心中一惊,一剑上撩,身子暴退一丈远,拳风将他的剑瞬间击落。 而他还没能反应过来之时,云若飞欺身而上,抬腿一脚将他整个人踢入空中,身子又临空拔起数丈空,闪电般击出数拳,将任独行砸得鲜血喷涌,却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任独行只感觉到周身如同四分五裂一般疼痛,却无处借力反抗,只能任由他随意的报复。 “这就是真正的江湖高手吗,比起父亲来恐怕都只强不弱啊!” 任独行心中苦笑,虽然事发突然,云若飞有着偷袭的成分在内,但是就算光明正大的出手,他最多也只能在云若飞手下撑出十几招罢了! 独行! 腾轻霜焦急的大喊,怎奈云家两位高手缠着她,让她分身乏术,只能看着爱子被云若飞狂虐而无计可施。 “云若飞,你若敢杀了我风雨楼的传人,老夫发誓,定要让你三大世家鸡犬不留!“ 李天浩仰天狂吼,可是一时间他也无法分身救援,玉如风与王沉空两个老不死的就是不跟他正面对抗,又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一时半会间他也杀不了这两个老家伙。 哥! 远处,任雨衣看着哥哥身处险境,恐怕不死也是差不多了,小脸之上惨白的呼喊,奈何凌子风抓着她的手就是挣脱不了。 “子风哥,” “你救救我哥吧,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任雨衣扭头,泪眼迷蒙的看着凌子风,哀求他出手。 凌子风看着他,沉吟了一下,最终只能心中一叹:如果不出手恐怕这小丫头会恨他一辈子吧,而自己似乎还是很在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 “木伦,看好她,如果她出了事,你就提着头来见我。” 凌子风松开了任雨衣的手,扭头对着木伦交代一句,便转头踏入战场。 “师傅放心,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否则不用你动手,徒弟一死以谢天下。” 木伦闻声,那是心中狂喜,说话更是大包大揽。 虽然这后果很严重,但最重要的是,凌子风终于还是承认了他这个徒弟了,否则凌子风绝对不会对他如此说话。 不过木伦还是不敢大意,谨慎的盯着任雨衣,就怕她发疯冲入战场。 更是关注着四周的情况,万一这三大世家有人突然偷袭,他就真的是要后悔到姥姥家了。 如果这个时候谁胆敢靠近任雨衣半步,木伦绝对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才不管他是谁,反正出了事那也有凌子风顶着。 而凌子风踏足战场,自然也引起了玉家一方的戒备,对于凌子风他们可不敢小看,这人的名,树的影,更何况还是将玉如意都给击败的英雄人物。 只是他们都看不清凌子风那缥缈如风步伐,只是在转瞬之间就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 而再次出现之时,他已经身在半空,出现在云若飞的身前,云若飞还没反应过来,便吃了一记老拳,被砸得倒飞数十丈远,落在战场外直喘着粗气。 凌子风左手抓着任独行,右手反手拔剑入手,狂暴的剑气如万点寒星闪烁,剑刃之上寒光吞吐,犹如一道擎天巨刃。 剑指苍穹,杀气冲霄,正在打斗的人们都看着这森寒的剑气,心头都直冒寒气,如果这一剑落下,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化作剑下亡魂。 “各位,今日我凌子风便在此向你们讨一个面子,此战不论生死,就此罢手如何!” 凌子风脸色淡漠,话语中听不出半点情绪,只是谁也不敢无视他手中的噬魂剑。 所有的战斗最终还是停下了,两方人马泾渭分明的退走,相聚十丈远,留下了一地的残肢断体,血河长流。 “血衣候,你如此行事,是否有失江湖公道!” 玉如风退走之后,看着站在那凌空站立的凌子风,怒气未息的他很是愤怒,可是出于对凌子风那狠辣的手段,他也不敢恶语相向。 “曾经我也这么对人说,他们告诉我拳头大就是道理,所以你认为我在跟你讲道理吗?” 凌子风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脚步如风瞬间飘出战场外,没有再去多看这两方人马一眼。 云若飞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只能将愤怒都吞了下去,看着燕家与风雨楼剩余不多的人马,他真是气得肠子都青了! 眼看谋算就要成功,却不想一直置身事外的凌子风还是杀了出来,让他们的图谋大计毁于一旦。 “天意弄人啊!” “燕九明,李天浩,今日算你们好运,我们走!”云若飞仰天长叹,最终只能一声大吼,下令撤退。 三大世家之人虽然很是不甘心,也只能脸色铁青的将自家死去的那些尸体抬起,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115章 水月渊下风霜尽,血色如海染尘沙 千仞风霜尽,碧血染尘沙, 血色的战场,能活下来的人们,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江湖,什么叫做残酷。 在这样的战斗之中,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倒下去便不会有再站起来的机会。 这一场征战,任何一方都是损失惨重,燕家庄,风雨楼数百人马,死了一大半,活着的也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无伤的。 凌子风扶着任独行,闪身飘出那无数的尸体堆中,对于这样残酷的场面,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说话。 任雨衣,腾轻霜都走过来,紧张的看着任独行,刚刚的场面实在是惊险万分。 “独行,你怎么样?” 腾轻霜担忧的出声问道。 “母亲,我没事!” 任独行艰难的笑了笑,即使他身穿了金丝软甲,但是在云若飞狂轰乱揍之下,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幸好云若飞与李天浩争斗了半天,内劲消耗不少,不然他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子风,谢谢你!” 腾轻霜望着凌子风,满脸感激,如果凌子风不出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而凌子风性子冷冽,在加上他与风雨楼的恩怨,腾轻霜开始也没期望凌子风会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而已,” 凌子风默然的摇了摇头,并未太过在乎。 燕九明吩咐家族中人抬着那些不幸死亡,伤势颇重的族人们离开,最后才走过来向着凌子风拱手一拜。 “凌少侠,大恩不言谢,” “今日之恩,燕某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燕九明伤势不轻,但还是强撑着道谢。 凌子风凝目看向他,对于燕玉两家,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一个为了所谓家族,就置子嗣于不顾,生生拆散了一对恩爱的眷侣,才导致了今日之惨祸。 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们今日所承受的,正是应该承受的惩罚。如果不是因为风雨楼掺和了一脚,凌子风才不会在乎他们的生死,即使两家死绝了他也只会一笑置之。 最终,腾轻霜等人还是留在了燕家庄养伤,毕竟风雨楼中人,也没有几个是完好的。 凌子风则谢绝了燕九明的好意,他此行的愿望已经达成,虽然很多记忆还很模糊,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彻底复原的,那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围观的江湖人渐渐散去,很多人虽然很是不甘心这样的结果,但是也只能无奈的离开。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凌子风这个异数会半路杀将出来,导致打算混水摸鱼的势力胎死腹中。 水月渊路口, 身为女子的凌梦然等人,依依不舍的话别。 向来少言寡语的凌子风,看着边上的河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任独行强撑着身子走了两步,站在凌子风的身旁,眺望着河水奔腾。 “你还是不能原谅他吗?” 任独行望着河水沉声开口。 “我不知道,你认为我该原谅他吗?” 凌子风淡淡的反问。 “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任独行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最终也只能苦笑出声,这样的事放在他身上,也许他也做不到。 气氛有些沉闷,任独行便换了个话题问道:“这之后,你要去哪里?” “待我拜祭过母亲后,也许会去救我师父。” 凌子风沉吟着说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任独行,也许他值得信任吧。 向来甚少与人相交的他,内心中对自己的这种改变还是有些诧异,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是去云州吗?” 任独行对凌子风的话并没有感到奇怪。 不过凌子风一听却有些诧异,任独行竟然知道云州这个地方。 见凌子风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任独行笑了笑淡然的说道:“你不用奇怪,身为风雨楼的人,对江南的事自然会有所耳闻。” 故老传言,十万大山之外,是另一方世界,不过从古至今,多少先贤前辈曾经进去过,不过从此一去,便再也没人活着回来,因此渐渐的江湖中人对那片地方也敬而远之,无人在敢踏足了。 在一些古老典籍之中,曾有记载,有人说十万大山之外,不过是一片荒芜之原。也有人说那里是一个神秘的国度,还有人说那里是一个血色动,荡的世界,征伐不休,人命如草芥,每天死去的人罄竹难书。 任独行娓娓道来,凌子风听着他的话,心中无比感叹,不愧是江湖顶尖势力,对于这样的秘闻都有所记载,即使有所出入,但是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你认为,十万大山之外,会是什么样子?” 凌子风突然出声,想要考究一下任独行的眼光,会考虑得有多长远。在凌子风的眼里,任独行是一个德才皆备的领头人,无论修为人品都是非常出众的。 从任独行遇险而不向风雨楼所属呼救就可以看出,他作为风雨楼的少主还是合格的。 否则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只要任独行一声令下,风雨楼所属就是拿人命来填,也要突围去救他,只是任独行没有这么做而已。 一个德才皆备的领头人,在有一个智慧长远的眼光,无论将来面对何种艰难,无论江湖在如何变化,他都会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带领身后的人生存下去。 “十万大山之外,也许真的存在另一方世界,但我认为那个地方应该不会太平,甚至比起我们所在的江湖,还要更加凶险万分,否则这个江湖不可能这么平安无事。” “那个来历神秘的殷慕骨,据说就是来自另一方世界,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便是来自十万大山之外。” 任独行凝神想了一下,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转头看着凌子风的表情,却没在他脸上看出一点情绪的变化。 但是他绝对相信,自己没有说错,无论是殷慕骨,还是凌子风,都与十万大山之外的世界有关联,甚至对哪里无比的了解。 凌子风赞叹的点了点头:“努力提升自己吧,我不知道未来江湖会是什么样的,但是想在这样的江湖中活下去,我们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 第116章 剑气凌空镇苍穹,血色飘零风波渡 东陵区域, 曾经的东陵四大世家,如今已成昨日黄花,东陵一战,多少江湖男儿化作枯骨,世家坠落,万古难复。 “东陵音律第一萧,琴棋书画莫为首,琵琶夺魂柳絮飘,铁骨银针江山笑。” 这首代表着东陵势力的打油诗,如今也成了黄口小儿口中的嬉闹之语。除了柳萧两家还依然存在,另外的江莫两家早已消失在东陵城中。 亦如二十年前一般,曾经的神剑山庄凌家,一夜过后,江湖在无凌家威名传言,仿如从未存在过一般。 都说时间会洗涤一切,人心最是健忘的。 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谁又记得当初的神剑山庄,可是排在这四大世家之前。 而在着四句打油诗之前,其实是还有一句的,只是很多人都已经遗忘了。 剑气凌空镇苍穹,东陵音律第一萧,琴棋书画莫为首,琵琶夺魂柳絮飘,铁骨银针江山笑。 这才是东陵曾经的势力划分,而东陵风波渡,神剑山庄凌家才是东陵曾经的土霸王。 如今的风波渡,早已失去了曾经的繁华,在哪山水秀丽的山谷前方,便是曾经的神剑山庄府邸。 曾经的神剑山庄,荣光褪去,已然腐朽在了岁月的更替中,华丽的门庭破落不堪。象征着神剑山庄的牌匾在风中摇摇欲坠。 府邸之中,到处都布满了蜘蛛网,青石地板的缝隙中杂草丛生。 就连那池塘中的清水如今都浑浊不堪,偶尔有一条金色的鱼儿窜上水面,看起来也有碗口般粗细。让人不得不感叹连曾经手指般大小的鱼儿都长肥了,这世间万物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至于房屋楼阁内,更是一片空荡荡的,别说金银首饰,瓷碗玉器都早已没了踪影,就连一张像样的桌椅板凳都看不到。 能找到的不是去胳膊少腿,就是破窟窿歪裂缝,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显然当初那些问心无愧,来这里顺手牵羊的人们,也没有看上它们。 这样的地方,估计除了野狗会来光顾一下,就连乞丐都不敢入内,毕竟人都是怕死的,一夜被屠光宰尽的神剑山庄,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宅。 当初来此盗宝那都是成群结队的来,更是抱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心态。如今这里已经无宝可盗,他们自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了。 本已经风平浪静的风波渡,连江湖中人都甚少踏足这片土地,这些年来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般安逸的生活。 只是在这个旭日初升的早晨,三骑一乘从远方踏着尘烟,向着风波渡浩荡而来。 刚刚起床忙活的人们,都被这声势浩荡的阵仗给镇住了。 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湖人进入这里了,如今却又有人来此,不知道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人们目光,眼看着三骑快马从面前呼啸而过,在看着后面的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全都一头雾水,想不出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们看,那个方向不是去哪个凶宅的吗? 有人指着那街道的尽头,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人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都奇怪不已,哪里正是风波渡有名的凶宅,曾经风光无两的神剑山庄。 于是,很多人都放下手中伙计,好奇的跟了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闯那个凶杀之地。 三骑快马,一辆华丽的马车,在神剑山庄大门前缓缓停下。 两个少年,还有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跳下马背,牵着马缰站在大门前。 华丽的车厢内,走出两名身材苗条,峨眉淡雅的女子,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脸清秀的丫头。 几人神情各异的站在神剑山庄的门前,注视着曾经名震东陵的繁华府邸,久久无言。 这几人自然就是从中州而来的凌子风等人,已经生起了去往云州之心的凌子风,来此自然是为了拜祭凌家列祖列宗,还有就是要将母亲的牌位,放入凌家的祖祠之内,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几人没有在乎远处那些普通百姓指指点点的谈论声,将马缰栓在一旁的石狮缝隙中,跨步走进了那道破败枯朽的大门。 除了凌子风与凌梦然,其他几人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山庄内的景致,虽然如今已经败落,不复过往。 但是从这些景致摆设当中,还是能看得出曾经的神剑山庄,是如何的庄严辉煌。楼台水榭间,虽然爬满了绿色青苔,依旧难掩昔日的雅致。 在一道宽阔的大院之中,更有一道耸立起的石碑高台,那便是弟子们习剑完毕存放佩剑的剑台。 人们相信佩剑在此可以吸取日月精华,以期有朝一日剑身通灵,能与主人心灵相通,从此笑傲江湖。 凌梦然站在剑台前,伸手抚摸着冰凉的石碑,怀恋着过去温馨的生活,声如梦幻般低声诉说:““曾经,握也在此习剑,那时候爷爷他老人家时常在此指点师兄师姐们习剑。” “只恨苍天不公,数百口人一夜之间被人残杀殆尽,无数师兄师姐全数藏身于此,无一人生还。” “每每想起,都犹如一场噩梦,多想这只是一场噩梦,“ ”一觉醒来,爷爷音容还在,师兄师姐们还在一起练剑,一起偷懒,一起悄悄的逃出去玩耍,一起......“ 凌梦然泪眼迷蒙的抚摸着石碑,声音哽咽,娇躯更是轻微的颤抖着。 琴心闻声,不禁也悲从心来,这样的遭遇跟琴家如出一撤,只不过她是幸运的,有亲人相伴,有所爱之人陪伴。 她能体会得到凌梦然当初是如何的绝望,一个小丫头,在面对着这样的惨祸之后,是如何在江湖中苦苦挣扎的活着。 凌子风默然的听着,表情中闪着幽寂的光芒,掩盖在平静的背后,是一道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在尽力的压制着心中的仇恨,看着这凌乱的四周,他仿佛还能看到,这里曾经发生的激烈大战,无数的师兄妹在此倒下,血色染红了剑台,然而依旧不甘的睁着双眼,在怒视着那无数的仇人。 即使岁月已经淡去,古老的剑台之上,还有凛然的剑意传出,那是死去的凌家子弟不朽的意志。 第117章 祖祠堂前扫尘埃,从此誓言走天涯 剑台依旧,剑意犹存, 只是执剑的人已经远去,化作一地枯骨,尘封在大地中,与草木同辉。 凌家的祖祠, 即使神剑山庄已经败落,却依然完整的耸立在后院深处,那里几乎是整个神剑山庄保存得最完好的地方。 也许当初仇家在杀光凌家之人后,在山庄内四处翻找打砸,最终还是对这个亡者安息的地方心存敬畏,并没有太过暴力的翻找这里,才得以让其完好无损的留存下来。 无数的牌位立于香案之上,虽然没有香火萦绕,虽然灰尘密布,却仿若一个个未曾远去的英魂,在此等待着,神剑山庄的后嗣的到来,沉默,直至永恒。 琴心等人留在了前院,只有凌子风与凌梦然两人来到了祖祠,毕竟祖祠这种地方,外人是不可随意踏足的,即使是琴心,在没有真正的成为凌家之人,都没有资格进入。 两人缓缓的踏上台阶,脚下仿若千斤重担一般,神情沉重的走进祖祠之内。 布幔之上布满了灰尘,松油枯竭的风灯摇来晃去,就连地上的蒲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地上还有几截未烧尽的蜡烛,它们是被人拦腰切断的,剩下的一截还立身于香案之上,显然当初是被江湖高手的剑气所折。 两人低着头开始打扫这祠堂内的灰尘,直至将自己都弄得灰头土脸的方才将祠堂清理出了个大概模样。 “好了,差不多就算了吧。” “我想各位老祖在这污垢尘埃中享受了二十年,要是清理得太干净了,他们自己都不习惯吧!” 凌梦然娇喘着跌坐在蒲团上,看着凌子风脸色沉重,于是抿嘴轻笑着出声,拿这列位老祖们开了一涮。 额! 凌子风半响回过神来,表情僵在了脸上,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明白凌梦然只是想让自己放轻松一些。 如果老祖们泉下有知,就当是做了个美梦,换了身衣裳吧! 凌子风低头想着,轻轻的叹了口气,将香烛点上,又将风灯里的松油加满点燃,方才解下北上绑着的包裹。 那是用粗布缠着绑到北上的,正是凌子风的母亲凌飘萍的牌位。 这个牌位是用古木雕制而成,是凌子风当初在伤心谷深处找寻而来的千年古木,由闻萧然出手雕琢而成。 凌子风曾费尽了口舌,花费重金才说服了那个死板的老掌柜,得以将它存放到典当铺子中,如今顺道去取了回来。 凌子风将其放到了牌位的下首的第二排,本应放在右边的牌位,如今却只能放在了左边,这表示着凌飘萍也是凌家一脉后嗣。 古木雕琢的牌位之上,铁画银钩的八个大字印入眼帘:先慈凌飘萍之神位。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凌子风,今日负罪回来祭拜,将母亲的牌位归入凌家祠堂,让她得以安息。” “当年母亲铸下大错,让凌家名声受辱,若是列位祖先有灵,请你们不要怨恨母亲,我凌子风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定杀上不灭天宫,为凌家报屠尽满门的血海深仇。” “列位为凌家战死的师兄师姐,总有一天我凌子风必定提着殷慕骨的人头,于凌家祖陵中祭奠你们,你们若未走远,便看着吧!” 凌子风说完恭恭敬敬的磕头起身,扫了一眼那香案之上数不清的牌位,那些凡是用朱砂标记过的牌位,都代表着其人不是凌家子嗣,而是神剑山庄的弟子。 他们的牌位放立于此,代表着凌家永世都感念他们的恩德,只要凌家子嗣不绝,便终生供奉他们的牌位。他们的后人,也当受到神剑山庄的照顾,这是神剑山庄立世之初,祖先立下的誓言。 只是神剑山庄覆灭,这份誓言再也难以做到了,即使是凌子风有心,又去哪里寻找这些为凌家战死的师兄师姐们,存活于世的亲人,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若是我能活着回来,凌子风定当倾尽全力,找到你们的亲人,照顾他们至终老。” 凌子风心中默默的说道,深深的看了一眼母亲的牌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怕自己在多留一刻,便再也没有勇气离开。 这里是他的根,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很累很厌倦了,可是他不能停下,只能向前走着,否则等待他的,必将是万劫不复。 看着凌子风离去,凌梦然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凌飘萍的牌位上。 “姑姑,子风真的很累呢,” “这样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实在是太重了,凌家已经没了,不应该让他在承担这份仇怨。” “列位先祖,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凌家可是就我们两根独苗了,你们总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后嗣最终都断绝于世吧!” 凌梦然话语低沉,说话更是一点不顾忌。 若是凌家祖先真的有灵,恐怕也是气得不轻,非得爬起来抓住她好好的问问,什么叫断绝于世,还好他们都听不到了。 “爹,娘,爷爷。” “梦然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的活下去,也将姑姑寻了回来,还找到了表弟。” “你们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常常念叨着后悔没能生一个儿子,我可是很记仇的哦,所以到时候我一定会生一大堆女儿,让你们在天上,都要气得跳脚。” “不跟你们说了,该走了,你们放心,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守在子风的身边,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虽然有些难过,但是也不是太伤心呢!” 凌梦然低头轻声的说着,最后的话除了她,恐怕也没人能听到,将自己的心思,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深处,转头迈着碎步,离开了祠堂之内。 他们踏出此地,以后便是万水千山,天涯海角,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若不能让那些逍遥自在的仇人倒下,那便是他们血洒天涯,从此埋骨他乡。 香烟缭绕,烛火摇曳,风灯摆动。 似乎是在向着凌家仅存的两位后人诉说,又似乎是在向他们告别珍重。 第118章 山庄门前故人至,暮痕深深道迟来 神剑山庄门前。 凌子风等人踏出大门的时候,刚刚准备离开,却见两位脸色苍白,脚步蹒跚的老人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岁月的洗涤让他们脚步沉重如山,每走一步似乎都费尽了莫大的力气。 只是凌子风从他们浑浊的眼中,看到了那一抹深藏不露的精光。 高手! 这两人即使没有达到人极中期,估计也差不了太多了,恐怕即使是风雨楼的李天浩哪种存在,也未必能在两人联手之下,讨到一点好处。 “身怀凌云志!” 两位老人一步一步的走到几人身前数丈,方才停下脚步,佝偻的身子仿佛就要爬到地上一般,抬起头同时出声,声若幽冥的五个字,让人听得莫名其妙。 木伦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即使是出身江湖顶尖世家的琴心,都不知道这两位老人此话何意。 凌子风与凌梦然则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两人同时张口出声:“一剑冲九霄!” 身怀凌云志,一剑冲九霄! 这是神剑山庄的祖誓,即使是一般门下弟子,都不知道这句誓言的存在,除非你能坐上神剑山庄的长老之位,才会知道这句祖誓。 “两位小友,尊姓名何?” 两个老人盯着凌子风两人,眼中精光暴射,收拢在衣袖手中的手掌,却暗暗的提起了气劲,只要一个不对,他们随时会出手,倾力一击,瞬间将两人毙于掌下。 “凌家凌子风。” “凌家凌梦然。” 凌子风两人同样是戒备的盯着两位老人,毕竟藏得在隐秘的祖誓,都会有泄露的时候,所以来人是友还是敌,不是凭一句话就能让他们相信的。 两位老人闻声,眼神落在了凌子风的身上,阴冷的目光仿佛要将凌子风看个通透一般,低沉的话语含着狂暴的怒气:神剑山庄从上到下,可没有你这一号人物。 “小子,你是认为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昏头昏脑,连眼睛也不好使了吗?” 杀气, 在两位老人的身上蔓延,如果不是因为凌梦然的名字对得上号,他们早已经出手了。 “家母凌飘萍,两位前辈现在可以说一下身份来历了吧,最好还是不要耍心机的好,否则咱们恐怕都得活动活动手脚了。” 凌子风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平静一些,两位老人有可能真的与神剑山庄有关系。 因此, 在事实不明之前,作为晚辈,必要的尊敬还是要有的,只不过话中也含着威胁的成分。 这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已将他们的实力看透,所以不要抱着以强制弱的心态,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们来此何事?” 两位老人没有回应,而是反问了一句。 “祭祖,让家母牌位入祖祠。” 凌子风淡漠的回应。 “小姑娘,挽起你的袖子。” 两位老人没有在问下去,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凌梦然,只要能确定凌梦然的身份,那么凌子风的身份便有了可信度。 凌梦然闻声,凝神想了一下,看样子对方还真的有可能与神剑山庄有关系,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对方说话很有技巧,只是让她挽起袖子,却没有告诉她挽起那一只手的袖子,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的身份有问题,他们瞬间就能看得出来。 而自己的左手臂内侧,确实有一道粉红的胎记,不过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两位老人话中之意,必定是冲着这道胎记而来。 凌梦然将左手的袖子缓缓的挽了起来,凌子风没有转头,而是将冷冷的注视着两位老人脸上的变化。 只见他们脸色渐渐的激动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满含期待的双眼越睁越大,直至浑浊的双眼中恢复清明,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们的目光都落到了凌梦然举起的左手臂上,内侧的那道粉红胎记是他们能确定凌梦然身份的唯一依据。 “好,好!” “苍天有眼,我神剑山庄传承不绝,他日定当能血仇得报,重现昔日辉煌!” 两位老人仰头长笑,狂放的笑声身震山谷,多年郁结心中的死气终于一朝散尽,浑身气劲暴涌,眼神变得锋锐凌厉。 只听见噼里啪啦像炒豆一般的声音炸响,那是骨节伸展扭动的声音,两位老人佝偻的身子缓缓的站立了起来。 “神剑山庄迟暮,迟痕见过大小姐,大少爷。” 两位老人神情激动,低头便拜,凌梦然眼神闪动,快步上前,拦住了他们,没让他们拜下去。 “你们是暮痕长老?” 凌梦然眼孔收缩,有些不可置信的出声问道。 当初爷爷在临危之时,曾派遣了暮痕长老来保护她,但是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位长老,她一直都以为暮痕长老是一个人,却没想到是两个人,似乎还是孪生兄弟。 “没错,” “大小姐,对不起,当初我们受命来保护你,却没能尽到责任,让你流落江湖。” 迟暮苦涩的出声,这是他们兄弟俩人多年的心结,一直耿耿于怀。 “不错,这些年我们有去江湖中寻找你的踪迹,可是却没能找到你,最后只好回到这里,等待着你有朝一日能回来。“ ”天可怜见,你总算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迟痕老泪滂沱的出声,当初是他们违反了命令,擅自丢下了守护凌梦然的责任,想去救凌战,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凌战已经身死。 两人寻着踪迹追踪仇敌,虽然杀了一些敌人,自己却也身受重伤,拖着残躯逃离,等他们养好伤出来之时,世事变迁早已不复昨日,凌家不存,凌梦然也失去了踪迹。 “两位长老不用自责,这不是你们的错,这些年我也没吃什么苦,反到是你们,终日自责,才是遭受了无尽的心灵煎熬。” 凌梦然摇了摇头,两位老人眼中的愧疚之色绝非作假,他们这些年肯定过得寝食难安。 当初他们既然是来保护自己,却始终没有现身过,必然是去做了别的事,否则绝对不可能会置自己于不顾。 第119章 英雄岁月终落暮,刀光剑影了无痕 英雄岁月终落暮,刀光剑影了无痕, 江湖儿女,志在江湖,像迟暮、迟痕这样的人一生是悲哀的。 作为神剑山庄的影子,他们一生都处于黑暗之中,只遵从庄主号令,终其一生除了庄主之外,无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一生都身在江湖,却又从未身入江湖。 他们是悲哀的,但无疑也是幸运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一生从未与人结怨结仇,如果不被世俗之事所羁绊,他们才是最逍遥的江湖人。 多少人终其一生,在红尘中走过,只学会了武林的浮夸,却从未领略江湖的风采。 对于两位老人,凌子风无比的钦佩,他们一生为神剑山庄的付出,除了庄主之外从未有人看到,生无名,死也无名。 初心不改,忠义千秋。 即使神剑山庄已化为尘土,他们还是数十年如一日般守在此处,甚至从未踏足山庄半步,只为等待着凌家的后人归来。 “大少爷,你们此次是打算去往何处?”迟暮开口问道。 迟暮两人对于凌子风的身世没有去追问,想必大小姐是知道的,他们也不该追问。 既然凌飘萍给凌子风取了凌姓,身为凌家血脉,称他为少爷也不为过,甚至凌家的未来都得靠他一肩担负。 只要凌子风与凌梦然之间没有冲突,他们就不会质疑凌子风的地位。 “暮老,此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们两位一生都未凌家尽忠尽责,也该享享清福了。” “接下来的路,就让我们去走吧,凌家的仇怨,我会亲手解决。” 凌子风神色郑重,他不想让这样的两位老人,在踏足那样的腥风血雨,他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一生的付出已经足够了,不应该在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 “大少爷是嫌弃我们实力低微吗?” 迟痕有些不高兴,他们已经犯错一次错误,导致了这二十年间的悔不当初,同样的错误怎么可能会犯两次。 凌子风只能苦笑:“痕老,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为凌家付出已经够多了,我如果在置你们的安危于不顾,那与豺狼何异!“ “是啊,两位长老,你们就留下安享晚年吧,也替我们守着这山庄祠堂,毕竟我们走后,就没人能打理了。” 凌梦然也出声附和着劝说,偌大的凌家,就只剩下这么两位老人,她也同样不忍心看着他们身入危险的境地。 “大少爷,大小姐,” “你们不用劝说了,祖祠自然会有人打扫照顾,这些年只是为了等你们回来才没让人踏足山庄半步。” “作为凌家的血脉后嗣,应该由你们前去打扫清理,让列位祖先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我们老兄弟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不能亲手为全庄老小报仇雪恨,我们即使在活几百年,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迟痕的话,引得迟暮一阵点头,显然老哥俩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了。 凌子风只得闭上嘴不在劝说,两个老人死吃了秤托铁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得无奈的作罢。 以他们的修为,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别人,自保应该绰绰有余了,但是如何才能进入云州,凌子风也只能苦笑,毕竟无为大师的话还犹在耳边,连他这样的实力都只是堪堪自保而已。 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早晚要踏出去的,真等到功力大成,恐怕一切都是昨日黄花,烟消云散了。 两位老人显然为了等这一天,已经准备多时了,就连守护祖祠的人手都早已经安排妥当,甚至连马匹都已经准备好了。 当凌子风看到马背上的包裹的时候,就明白两位老人真的是有备而来,甚至恐怕是终年都如此准备着。 最后,只是随意的找了家酒楼,填饱了肚子。 至于琴心,凌梦然,身为女儿家的她们,自然是要去准备一些衣物用品,直至众人汇合之后,方才准备离去。 一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有在风波渡多作停留。 紧迫的心时时刻刻都在催促着凌子风,他已经不想在多作停留,他必须尽早的恢复完整的记忆,否则营救闻萧然的事将遥遥无期。 骏马踏着尘烟,一路飞奔在大道上,向着北漠的方向奔驰。 风波渡再次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仿佛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老人举杯谈笑,妇女织布挽纱,孩童街边嬉戏,鸽子振翅飞翔,窜入云层,与那天边白云,融为一体。 远远望去,仿如一幅人间画卷,碧波山水为纸,渺渺人烟作笔,描绘下的世外桃源。 而远在江南的西林古刹,寺门缓缓打开,一身粗布袈裟的老僧,走出了寺门。 左手托金钵,右手指禅杖,口诵佛号,大步流星的向着北边山道走去。 在他离去没有多久,年轻的和尚们,脱下了僧袍,换上粗布衣服,带着斗笠,仿佛普通百姓一般。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踏出了这古老的寺院,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亦如从未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 西林山脚下的古刹,从此人去楼空,不过这样无人问津的古刹,即使把这寺院都搬走,估计也不会在这浩大的江湖中,引起一丝一毫的注意。 百断山脉, 九幽宫深处,石门缓缓的开启。 一头银发的老妇人走了出来,紫色的衣袍在风中摇摆,迈步走到悬崖边上,看着远方云卷云舒。 “清秋的日子,这天总是变得那么快!” 老妇人低身轻叹,仿佛是在为这样的季节而感伤。 “姥姥,清秋风凉,还是早些下去吧!” 站在不远处,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在静静的守候着,双瞳如水般沉静,同样一身紫色轻纱,将曼妙的身姿紧紧的包裹。 “嗯!” “走吧,人老咯,总是经不起折腾!不像你们年轻人,姥姥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们呢。”老妇人笑着出声,转头颤巍巍的向着山道下走去,女子紧步跟上,搀扶着她的手臂。 姥姥就爱说笑,你可健朗着呢!没准等我老了,你都还是这般年轻模样。 嗯,还是你嘴巴甜,就会哄姥姥开心。 ...... 两人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在山崖之上,偶尔传来老人的开怀大笑声。 孤寂的山崖,只余那漫天红霞,飘来荡去。 第120章 北风萧瑟车马急,疑云重重生暗诡 骏马飞奔,车辙滚滚。 从远处呼啸而来,如同滚滚洪流在古老驿道一扫而过。 秋天的北风,虽然没有刀子一样坚硬,刮在脸上也让人肌肉生疼。即使是像迟暮迟痕这样的老江湖,都感到很不舒服,那是让人生厌的窒息感。 崇山峻岭,枯黄的叶子披满山涧,铺满大地,秋风吹拂而过时,枝叶摇摆,残叶纷飞,如同绯红的云霞,坠落凡间。 骏马踩踏着枯叶飞奔而过,马背上的人并没有心情欣赏这凄美醉人的景致。 凌子风骑马飞奔在前,迟暮迟痕两人骑马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其他人则相距数丈之远。 两位老人看着凌子风的目光,充满了疑惑,这一路之上他们总是看见,凌子风不时抬头看向天空,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大少爷,在往前走,就是东陵的边城了,咱们得在这里息息一晚。” “不然这往后的路,人烟稀少,客栈偏僻,恐怕咱们想找个歇脚的地方都难。” 迟暮开口提了下意见,毕竟从东陵去往北漠的路途他是知道的,偏僻不说,更是荒芜人烟。 有时候你想停下来歇息,可偏偏这个时候你已经精疲力尽,正是人困马乏,对客栈那是一个望眼欲穿,望穿秋水,可连它的影儿都没看到一点。 这条大道上,客栈那是少得可怜,满打满算也不足一手之数,而这个路程却有数百里之遥。 而他们这一天已经赶了尽百里地,虽说人马精神头都还算足,但是之前他们已经过了一个客栈了,如果在错过前方这个客栈,下一个客栈那可是还有百里地界呢,到时候只怕真的只能露宿野外了。 江湖人风餐露宿虽然是常事,但是这么远的路程,人受得了马儿也受不了,毕竟它们干的才是苦力活。 “也好,那便在前方歇息吧!“ 凌子风想了想没有反对,只是抬头瞟了一眼天空。 自从出了风波渡后,这一路他都感觉很不对劲,可是那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他抬头看向天空,自然是去看幻风是否还在,每次只要看到幻风依然在上空盘旋,他不安的心才稍稍放心一些。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凌子风只能如此安慰自己,虽然感觉到不对劲,但是这一路上,百米之内尽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只要有气劲波动,不可能不被她发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家客栈终于出现在了大道旁的山脚下。 山岳楼, 只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掌柜的是个中年寡妇,人称许三娘,为人精明老练,行事作风都很有手腕。 毕竟在这样的地方开设客栈,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虽然过往客商都是有较多,但是他们都是有规律的出行。而这条道前后一共有四家客栈,没有一点手段可是生存不下去的。 而今这段日子,正是客商们在家歇息的时候,客栈中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更别提客人了,就连院子里的几只老母鸡,都耸拉着翅膀,都不愿意出来活动活动一下。 眼尖的老板娘,如今一看有客来,笑得那可是一个喜笑颜开,脸上只差没有笑出一朵花来。 “哎哟喂,几位客官,这是要住一天呐还是住几天!” 许三娘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只是一句话就暴露了商人精明的本质。一般的店小二可是不会这般招呼客人,他们开口都是问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住一晚,将马儿给我们喂饱了,明日要赶路!”木伦抢在了前面回答,对于老板娘的殷勤直接就无视了。 现在的他真真正正的把自己摆到了徒弟的位置上,为了不让凌子风觉得他还放不下少爷的身份吃不了苦头,什么活他都抢着先干就为了给凌子风留个好印象,能学到一身本领。 “好呢,肯定没问题,” 许三娘拍着那傲娇的胸部保证,还不忘给木伦抛了个媚眼,搞得木伦只得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哟,两位小姐好生漂亮,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子一般,连小妇人见了都为之心动啊!” 许三娘见木伦不为所动的样子,也不在意,在眼珠转动间,落到了刚从车辕上跳下的凌梦然与琴心身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免不了这个俗套。 特别是当其中一个女人脸皮比城墙还厚,而且又能说会道时,这样的戏码简直是在正常不过了。 看看许三娘更凌梦然两人,简直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姐妹一般,有说有笑的走进客栈之内,直接就无视了他们这一堆男人,估计一时半会是聊不完了。 五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木伦摊了摊手,迷茫的摇了摇头,与麻仁一起走进客栈内。 凌子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许三娘的背影,站在那里凝目沉思。 “大少爷,有什么不对吗?这一路我见你似乎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迟暮若有所思,心中甚至多了一层戒备。 这一路上他们从木伦的口中,将凌子风在江湖中的点点滴滴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一个功力如此之高的人,他的神经感官都会比他们更加敏锐,可以说是如果他觉得一个人有问题,那么十有八九这个人就是有问题的。 “我也说不上来,就像被人给盯上了一样。“凌子风沉吟着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个老板娘似乎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迟暮语气不善的开口,如果他们真的被人给盯上了,那无疑便是当年覆灭神剑山庄的仇家无异。 只是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时隔二十年之久,所有人事都已尘封于岁月中,对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将他们找到了。 除非,自己这一群人中,有对方的眼睛存在,并且一直都是深藏在他们身边,从未暴露过。 迟暮迟痕两人同时冒出这样的想法,相视一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骇然,一看对方都是如此想法,更加深信了自己的想法没错。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方的手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而他们自己则藏匿江湖十几年,对方不可能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也就是说问题出现在了凌子风等人之中。只是这都是一群本身并无关联的年轻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聚到了一起,谁有问题他们还真不敢随意的下定论。 “如果真的有问题,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小心一些就好!” 凌子风看着两位老人摇了摇头,止住了他们没让他们继续在说下去。有时候话说出来就难以收回去了,造成的裂痕不是说补就能补上的。 第121章 神秘来客现行踪,山林赌约互算计 山岳楼, 除了凌子风等人,整个客栈除了两位小二与老板娘徐三娘之外,便再无一人。 老板娘殷勤的招待着大伙用膳,又吩咐小二给大伙开了几间上房之后,便没有在上前打扰。 凌子风一直注意着她,却始终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异样,也只好放弃了。 直到夜幕降临,几人闲聊了一会便各自回房歇息,直。整个山岳楼除了大堂内灯火摇曳,全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凌子风坐在床头上调息,并没有入睡,如果他们真的被人盯上了,那么夜晚无疑是行事的最好时机。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一转眼子时已过,丑时来临,客栈中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凌子风都认为是自己多疑,打算放弃之后,却突然在睁开了眼。 呼...呼...呼, 轻微的闷响声传入凌子风的耳朵里,凌子风凝神细听,似乎是衣袂震动的声音。 哼! 我果然没有猜错,真的被人盯上了,还真是高明,选择这样的时机动手。 这个时候的人正处于沉睡之中,精神非常松懈的状态,即使是发现了对方,人也不可能立刻就清醒过来,真是差一点就让来人蒙混过关了! 凌子风一声冷哼,站起身拉开窗户,弓着身子从窗户窜了出去,朝着声音传来的风向猛扑而去。 只是凌子风脚刚落地,却只见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从楼台上一闪而逝,没入后山山林,陷入了黑暗之中。 “想走,” “没那么简单!” 凌子风没有多想,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夜晚的山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微微有点月光洒下,也只是能看到一点昏暗的影子。 以凌子风的功力,只要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亮,就足够他将十丈之内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了。 那道黑影离他最多也只有十五丈左右,但是对方的轻身功夫,更凌子风相比起来,似乎也不相上下,任凭凌子风如何追赶,都保持着这段距离。 两人前后追赶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那人始终没法甩掉凌子风,最终只好无奈的停了下来。 他也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哪里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在往前走除非他有胆子跳下去。 凌子风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说道:“尊驾真是好功夫,有胆量跟踪,就没有胆量以面目示人吗?” “呵呵!” “不愧是血衣候,脚下功夫一点都不弱,我已经够小心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黑衣人转过身来,阴沉沉的笑着开口,似乎对于被凌子风追上,他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如何应对。 “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躲过我的神识探查的。“凌子风扫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 对方黑纱蒙面,一双幽寂的瞳孔,在暗夜中透着一种诡异而阴森的亮光。双手背负在背后,呈现一种懒洋洋的状态,似乎并未将凌子风放在心上。 呵, 对敌之道,攻心为上么!看样子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凌子风心中冷笑,他面对自己如此状态,不外乎是想激怒自己,一旦自己失态,就是他反戈一击之时。 就算自己不被激怒,只要稍微露出一点轻视他的情绪,他必然会乘势而起,抓住这个时机突袭逃脱。 真是好算计,只是在一瞬间就抓住了优势,占据了主动。 凌子风蹙了蹙眉,冷视着他并不为所动,身子微不可察的向后挪了一小步。 ”看样子咱们都无法满足对方的好奇心,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黑衣人见凌子风没有上当,心里暗骂了一声小狐狸,轻笑着出声,挑衅似的望着凌子风。 哦! “愿听高见!” 凌子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对方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只要在这里耗下去,对自己来说还是有利的,而对方却耗不起。 要知道丑时已经过去大半了,寅时即将来临。 一旦寅时到来,天边就会浮现出微弱的亮光,到时候整个山林中,对于他们这样的江湖人来说,都是清晰可见的,那时候对方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逃。 “你想知道我的来历就只能抓住我,而我想全身而退就只能打赢你,但是你未必就能赢我,而我也没有全胜的把握。” “不如你我赌一局,以十招为限,如果十招之内,你赢了我束手就擒,并且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如果我侥幸赢个一招半式,那你就得放握离去,不得阻拦,如何,你敢赌吗?” 黑衣人盯着凌子风,提出解决目前状况的办法,他相信凌子风一定会答应的。 虽然凌子风如果出手一定能稳胜自己,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想活捉自己是绝无可能的。只有接受自己的意见,他才会有机会,否则他最后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你很聪明!” 凌子风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很是赞赏的夸奖了对方一句。 “你没说错,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黑衣人满不在乎的全盘接收,说话一点都不觉得脸红,显然他对自己的智慧是有相当的自信的。 “那么出手吧,且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凌子风不以为然,对方越是如此狂傲,他越是更加谨慎。 毕竟命只有一条,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玩,对方敢如此狂妄,必然也是有着一点资本的。 “接招吧,” 黑衣人闪身扑了过来,左手护胸,右手藏于腋下,一柄匕首闪着幽森的寒光。 在靠近凌子风的时候,右手翻转,匕首非常刁钻的袭向凌子风右臂。 如果这一刀被她击中了,凌子风的右手即刻就会失去战斗力。 而他一刀出手,身子凌空扭腰,双脚翻转侧踢向凌子风的下腹。 凌子风见此闪身避过袭来的匕首,退了一步反手拔剑入手,左手握住剑刃横于身前。 砰! 对方双脚踢在了剑刃之上,狂暴的反震之力将他推出数丈之远。 只见他凌空身子接连翻滚,双脚在一旁的树干上连点了数下,身子如同大雁般横飞出去,左手飞快的猛弹了几下。 不好,中计了! 凌子风心中暗骂,刚想追上去时,对方就弹来数道圆形球体轰击在地上。 砰,砰,砰, 几声闷响之后,数十丈内全是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伸手不见五指。 凌子风站在烟雾之内,心中更是苦笑无比,算计来算计去,还是掉进了对方的陷阱里。 凌子风挥手施展狂暴的气劲震散这绵绵不散的烟雾时,黑衣人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只是一道阴森的话语漂浮不定的在凌子风的耳边响起:血衣候,好好享受你剩余的时光吧,今天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传音入密。 凌子风皱眉,对方有此功力,可见绝不是一般人,如果是不灭天宫的人,他怎么会一个人前来。 不管了! 凌子风摇了摇头准备离去,却见地上有一抹光亮闪过,走过去捡了起来,竟是一只珍珠耳坠。 这枚耳坠必然是对方不小心掉落的,只是葱对方的声音动作看起来,分明是一个男子,这么会友耳坠这样的东西。 第122章 一骑绝尘疑云起,强敌隐迹不老峰 不管了! 凌子风摇了摇头准备离去,却见地上有一抹光亮闪过,走过去捡了起来,竟是一只珍珠耳坠。 这枚耳坠必然是对方不小心掉落的,只是葱对方的声音动作看起来,分明是一个男子,这么会友耳坠这样的东西。 凌子风没有多想,将耳坠放入怀中,也许这枚耳坠最后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凌子风回到山岳楼时,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所有人似乎都还在沉睡当中。 除了迟暮迟痕的屋子中闪着亮光,他们可能也发现了动静,只是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听到动静两人推开了门,静静的站在门前,见是凌子风便没有动作。 “怎么样,可有收获?“ 迟暮低声问道。 “没有,对手很精明,让他给逃脱了!” 凌子风摇了摇头苦笑,转头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迟暮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一个人能从凌子风手上逃脱,实力之强可以想象得到。 要知道凌子风可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即使面对天问不悔两位大师都只是弱了半分而已。 两人默默的关上门,既然已经被人盯上了,那说明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对方很可能一直潜伏了十几年就为等待今天,甚至最坏的情况是自己等人中,有对方的眼线。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情况真的是糟糕透了,因为这几人都可以说是来历明白,甚至互不关联的人,如果这样都能安插眼线进来。这个设局之人的眼光之高,心计谋略之远,想想就让人胆寒万分。 深夜又回归于平静,山岳楼静静的耸立在哪里,陷入了沉睡之中,这场敌我不明的追击并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清晨的微风吹拂而起,吹得人心凉飕飕的一片,让人情不自禁的缩起脖子,实在是想躲在被子里,睡他个天翻地覆。 在这样清冷的早晨中,老板娘许三娘睡眼惺忪的被人催促着爬起来,一张脸黑得像炭似的。 至于两个伙计,则早就在后院里忙活着准备车马,许三娘很不耐烦的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继续转头回去蒙头大睡。 凌子风等人对此也没有介意,任谁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叫醒,都不会有好脾气的,如果她还笑嘻嘻的那才是真有问题。 一番准备之后,众人策马扬鞭,风尘仆仆的继续赶路。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迟痕掏钱连车带马,连赶路钱都给了车夫,还送了他一匹马,让他往回走。 接下来的路程,由迟暮亲自坐镇赶起了马车,其他人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见凌子风没有出声,也就没有多问。 凌子风目光在凌梦然,琴心与小兰的脸上一扫而过,只是目光收缩了一下,便转过头去了。 在车马呼啸而去之后,两位伙计关上大门继续去补回笼觉,山岳楼又回归到了那死水一般的沉寂之中。 洪川, 不老峰, 一个中年男人伫立在悬崖边,冷锐的目光正望着东方的旭日升起。 在他身后,则有数十个衣着血色披风,一声黑红相间长袍的男子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哪里,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属下弟子。 “尊座,有信送到!” 一名弟子从远处跑过来,身上的披风蜡蜡作响,神色恭敬的半跪在地伤,手举一枚小小的竹筒。 中年男人伸出拢在袖子中的白皙大手接了过去,将竹筒内的纸条打开来一看。 只见他苍劲的面容上,肌肉鼓动,青筋浮现,纸条被他单手一握,就化作飞灰,飘散在晨辉中。 “混账,这么简单的事都会被发现,他是吃,屎长大的吗?谨溪小姐人在哪里?” 中年男人冷声大吼,将怒气全都撒在了半跪在身前的那名弟子身上。 “尊座,谨溪小姐正在赶来的途中。” 那名弟子瑟缩着脖子,低垂着眼帘,连头都不敢抬起。 对于面前这个正怒气升腾的尊座,动辄打骂,盛怒之下斩杀弟子的事可没有少干。如今他虽然是遭了鱼池之殃,但他可不敢保证尊座不会杀他泄愤。 “哼!” “都给我打起精神,这一次本座亲自出马,必然要将噬魂剑,轮回剑典带回去,谁要是误了本座的大事,雪漫空的下场你们是看到了。” 中年男人一声冷哼,眼神阴冷,嗜血的话语让一众弟子吓得后背冒汗。 想起雪漫空的下场,他们不禁脚下打颤,有些站立不住。 当初雪漫空正是空手而回,被尊座施以分筋裂脉手,全身洞穿七十六个大洞,倒挂在树上两天两夜。当他们把他放下来的时候,雪漫空就像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整整一天都爬不起来。 更残酷的是,尊座严令不准任何人救助他,虽然最后雪漫空还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时光,那一身伤势是别想恢复了。 而雪漫空并非是尊座的直属手下,尊座下手如此之重更有些刻意打压对手的嫌疑。 但是他的手段之狠大伙可都是亲眼所见,那样的惩罚要是落到自己身上,别说死了,那是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都给我呆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待他们来到之后,第一时间将车马毁掉。除了凌子风,其他人生死不论。” “眼睛都给我放亮点,谁要是伤了谨溪,你们就自己拿剑抹脖子吧!” 中年男人俯视着一众弟子,冷声下令,见众人低着头不敢看他,于是一声怒吼:“听清楚了吗?” “弟子尊令。” 一众弟子异口同声的抢着回应,一个个飞快的向着山下腾挪而去。 跑得那叫一个脚下生风,仿佛他们的背后有千万头妖魔鬼怪在追赶一般,深怕自己跑得慢了,被它给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样。 “哼!” “一群废物。” 中年男人余怒未息的骂了一句,对这些弟子,他实在是懒得多看一眼。一个个怂得跟脓包一样,见了他就像见了鬼似的,说句话都说不清楚。 他哪里知道,手下弟子们不是怂,那是怕死。 谁都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怒了他,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而且保不准还要尝遍那撕心裂肺惨无人道的手段,方才艰难的死去。 关键是那样的死法比那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123章 百里山川千丈崖,痴心不悔天落泪 百里山川千丈崖,痴心不悔天落泪。 故老传言, 百里洪川,曾经本是一片苍茫大地,一对陷入爱恋中的男女,却受到了家族中的反对,于是他们选择了私奔。 他们的结合是被世俗所不容的,更是让家族声威受损。于是他们彼此各自所在的家族,派遣了家族护卫对他们展开了千里追杀。 他们跋山涉水,一路逃命,最后逃到了这百里山川。终日逃亡的两人饥肠辘辘,更是浑身都是伤,逃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在逃下去了。 最终,家族中的护卫追杀到此,将他们包围了起来,最终残忍杀害。 两人临终之时,向苍天许愿,但愿来生能相遇相相识,相知相爱,白头老头,至死不渝。 上天有感他们的恩爱,于是将两人化作了两座彼此相连的千丈崖,天降洪水推倒了百里山川,夷为丘陵平地,淹死了追杀他们的家族护卫。 后世的人们,为这队痴情眷侣的爱情而感动,于是便将此峰取名为:不老峰,寓意着他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不分离。 而这片百里丘陵荒野,因为是上天所降的洪水所造成的。人们坚信那无情的洪水,是上天感动所流下的眼泪,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洪川。 两座孤峰耸立在大道的两边。 而山巅上,却有两块巨大的岩石相连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两个人手拉着手,彼此依偎着。 山脚下,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丛林,遍布参天古木,低灌草丛覆盖,虽无毒虫猛兽,但是百鸟飞猿却也不少。 平时的丛林中,百鸟鸣啼,野猿闹腾,丛林中总是喧嚣一片。 今日却无比的沉静,仿佛他们一夜之间都转性了似的,甚至是全都缩在了窝里,连出来散心的想法的都没有了。 远处, 只见六匹骏马扬蹄飞奔,如同一道利箭,从远方飞射而来。 跑在最后的两匹骏马,拖着华贵的马车,前方四匹骏马护卫左右,简直就像富贵人家的出行一般。 而这一行人,自然就是远道而来的凌子风等人。因为在山岳楼晚间发生的事,凌子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的,更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就是怕在停下来,又横生枝节,再次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毕竟他们是人,在严密的防护,都是有漏洞的。正所谓百密一疏,如果敌人抓住这样的时机突袭,他们也未必就能及时阻拦。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危机已经来临,他们正在走入敌人的陷阱之中。 而且这场危机,是针对凌子风有史以来最危险的一次,一个不慎就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驾,驾, 凌子风与迟痕一左一右的策马飞奔,身后的车马紧紧跟随,就在进入不老峰山脚的时候,凌子风却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咻! 幻风从天空中凄厉的鸣叫着,翅膀缩起,如同一颗流星从天而降,飞快的滑落下来,爪子敏捷的抓在了凌子风的肩头,扭动着脖子,在肩膀上不安的来回跳动。 有危险! 就在幻风鸣声叫唤的时候,凌子风几乎是同时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四周寂静得太过可怕,阴森的肃杀之气,仿佛能将人的血液都给凝固。 驭! 众人因为凌子风的紧急停下,赶紧拉住马缰,好不容易才将马儿给停了下来。 “大少爷,这周围好像很不对劲,实在是太安静了!”迟痕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神冰冷的开口。 凌子风看了他一眼,对着周边的丛林,冷冷的说道:“各位即是为了我等而来,又何必鬼鬼祟祟的藏着,何不露面一见!” 哈...哈...哈 一阵狂傲的大笑声响起,只见丛林之中一道道人影闪动。数十道身影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血色披风,黑白相间的衣袍,手执锋利的长剑,看起来应该是属于某个江湖势力。 只是这样奇怪的装扮,就是迟暮迟痕这样的老江湖都看不出来对方的来历。 “不愧是血衣候,江湖中人送你这个外号,还真是没有一点水分。” “不妄本座亲自出山来对付你,你确实是有点能力的,单凭这份对危险的感知,就连本座都感到震惊。”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旁的树梢上,正冷冰冰的开口,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正在凌子风的身上扫来扫去。 “你是谁?” 凌子风仰头看向他,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太过诧异。 我是谁! 中年男人看着凌子风,笑了笑说道:“本座的来历,如果你还记得雪漫空,殷慕骨的话,就应该知道本座是谁了!” 果然如此! 凌子风闻声,对他的话并没有感到奇怪,除了上古天宫,他还真想不出这江湖中,还有那个势力会有这样的能力与手段。 凌子风看着他淡淡的问道:“不知尊驾是上古天宫哪一位?” “小子,我还真没看错你,这份机智连本座都有些佩服你。” “看在你还算像个男人的模样,本座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本座乃上古天宫十七位王座中的血王座,孔寒江,江湖人称血神子。” 孔寒江站在树梢上,好整似暇的开口,他似乎还不急着动手,一众手下没有他的号令,也不敢擅自行动,只好戒备的将众人包围起来。 孔寒江,血王座。 凌子风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惊骇之色。 在上古天宫这样的庞大势力中,权力制度应该是非常森严的。 而这孔寒江提起雪漫空的时候,在面对一众下属也胆敢直呼其名。说明他的位置比起雪漫空来,绝对只高不低,那他的身手也绝对比雪漫空更加可怕。 而以凌子风现在的实力,最多是与雪漫空堪堪战个平手,而且他还要稍微吃亏一些。 所以今日他们所面对的危险,恐怕是真正的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对方既然拦截在此,必然做了周全的准备,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凌子风只得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想必尊驾只是为了凌某而来,这事与他们无关,放他们离开,凌某在讨教讨教上古天宫的高招。” 第124章 出手对阵血王座,折戟沉沙不老峰(为风少加更) 上古不灭天宫, 划分为三宫,九院,十八殿。 而这血王座,便是来自十八殿之一的幽冥殿。 幽冥殿, 除了殿主,副殿主之外,下辖七十二护法,三十六长老,十七王座,六位执法使。 而血神子孔寒江,便是幽冥殿十七王座排名最后一位的血王座。 其功力已臻至地极,在当前的江湖中,可以说是少有人能敌,即使称为天下无敌也不是太过了。 孔寒江听闻凌子风竟然让他放了其他人,在跟单打独斗,不由放声狂笑,这简直就是他这么多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凌子风,” “不,血衣候,你莫不是以为在江湖中闯荡出点名气,一身人极中期都还不是太稳固的功力,就能从本座手底下逃生吧!” 孔寒江说着放声长笑:“哈,哈哈,还真是天真呢!” “不,我并不认为自己会是你的对手。” “我只是很好奇,身为不灭天宫血王座的你,竟然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你知道如果他们在这里,我就会分心,不能痛快的与你放手一搏,还是你根本就是怕输给我!” 凌子风冷冷的看着他,话语淡漠,语气极尽嘲讽。 凌子风没有把握能战胜孔寒江,从孔寒江的身上,凌子风嗅到了那种来自灵魂中的震颤,就连气劲都有些凝固,不能顺心的运转。 气劲出现如此状态,只有面对功力比你高一个境界的对手,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闻萧然曾经告诫过凌子风,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有多远就赶紧走多远。 千万别心存侥幸,高一个境界的功力压制,绝不是可以靠着心境修为,对敌经验能弥补差距的。 就像同样的两个人,一人手拿长剑,一人手拿树枝一般,任你经验通天,最终也必然死于剑下。 除非你运气好到爆炸,对敌经验无比老辣才有可能。不过就算真有这样的天才,那也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几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放眼天下又有几个。 所以,凌子风现在的打算,就是能为凌梦然等人争取一线生机,至于自己,最后就只能看天意了。 呵呵, 孔寒江收起了笑脸,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凌子风,本座很欣赏你的风度,但是本座既然亲自出马,就不可能给你任何逃走的机会。” “如果本座放了他们,且不是没有拿捏你的手段,如何能让你听话。” 孔寒江的话,让凌子风的心沉了下来,对方显然是不可能上当了,那么便只有放手一搏了。 “既然如此,凌某就来掂量掂量传言中的不灭天宫有什么能耐。”凌子风沉声说道。 迟暮迟痕走了过来,迟暮低声说道:大少爷,我俩拦住他们,你带小姐她们先走。“ 凌子风摇了摇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你们两老同时出手,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我挡住孔寒江,你俩保护梦然姐她们逃亡我们要去的地方。记住,一旦有机会就赶紧走,绝不要回头。” “那少爷,你怎么办?“ 迟痕追问。 “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按我的话行事,别再追问。“ 凌子风不容置疑的沉声说道。 迟暮迟痕两人只能退了下去,迟暮坐回车辕上,拦住了打算下车的凌梦然与琴心。 迟痕走到他自己的坐骑前,拿起鞭子狠狠一鞭抽在马背上。 咴...咴... 马儿吃痛,昂首一声凄厉的嘶吼,撒丫子朝着前方狂奔。 就是现在! 走! 迟暮一声大吼,手扬马鞭,赶起马车飞快的向着前方飞驰。 木伦与麻仁骑着马左右冲刺,配合着马车冲锋。迟痕则跃上了车顶,长鞭在手俯视着四方敌人,一旦有人靠近,就毫不留情的挥动鞭子狂扫。 一时之间,这周围的不灭天宫弟子也难以靠近马车,他们只能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同一时间,凌子风反手拔剑冲向了孔寒江,手中噬魂剑舞起万道剑光。出手就是轮回剑典中的不世剑招。 “天穹变,天欲倾,三尺青峰震天阙。” 万点寒星闪烁,剑气纵横间,天地为之失色,风起云涌,气劲狂暴,剑气罡风横扫虚空,冲向孔寒江。 嘶! 孔寒江嘴角抽搐,不愧是噬魂剑,这样的剑势,居然能引动天地大势来镇压他。 如果不是凌子风功力不足,否则他在这一招之下,恐怕在他升起反抗之心时,一身气劲早已被压制不能运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万道将剑光将自己扎成马蜂窝。 小子,如果你是想凭着轮回剑典上的剑招,就能与本座争锋的话,恐怕你要失望了! 孔寒江心中冷笑,手上也不停着,他号称血神子,这个称号可不是假的,而是真的修有一手独步天下的血神指。 “一指断生死。” 面对那狂暴而来的漫天剑气,孔寒江面色自若的站在那里,左手胸前旋绕,右手凝指身前,汇聚成一根气劲凝绝的指头,冲进了万千剑光之中。 噗! 剑气虚空之中,凌子风的身形浮现而出。 那一指他虽然堪堪避过了身上的致命要穴,却也被指风点中了左肩,锋锐的指风透入身体,将他震得气血翻涌,一口血气冲上喉头,忍不住就吐了出来。 天空划过一道凄美的血线,凌子风倒退了十几丈方才站稳脚跟。 “不愧是让雪漫空都折戬而归的血衣候,确实有点本事。” “本座这一招,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是没有多少人能躲过去,虽然本座也只出了三层功力。” 孔寒江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他一生杀戮无情,但是却很欣赏那些天资出众的强者,哪怕他们实力并不如他,也值得他另眼相待。 “承蒙夸奖,你也不愧为血王座,这是凌某踏足江湖以来,对阵的最强的对手。” 凌子风狠狠的抹了抹嘴角的血液,后退几分戒备的盯着孔寒江,这一次他没有抢先出手,而是等着孔寒江出击。 眼看着迟暮驾着马车即将冲出不老峰山崖之下,只要逃出去便是宽阔大道,孔寒江想拦住他们就很难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拖下去,为迟暮争取更多的时间。 “嘿!” “血衣候,你的如意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 孔寒江似乎看穿了凌子风的想法,很是得意的笑着出声。 第125章 不老峰下车马惊,联手对敌不畏惧 “嘿!” “血衣候,你的如意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 孔寒江似乎看穿了凌子风的想法,很是得意的笑着出声。 他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动手,就是防着凌子风等人突围。 这不老峰下虽然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但是只要冲出去,那是平坦的宽阔大道,他们想追那时都追不上。 所以,孔寒江一直在等。 等凌子风亲自踏入他的陷阱,只要凌子风认为他的人手已经全部出动,就必然会亲自出手挡住他,给其他人逃生的机会。 而在山崖之下,他早已埋伏下人手,挖坑阻截,埋藏了数根铁链,就等着迟暮驾着马车钻进去。 凌子风闻声,心中一惊,他可不会认为孔寒江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说笑话;更不会认为孔寒江会无的放矢来让他分心,以孔寒江的功力对付他已经足够了,根本就不会多此一举。 所以,孔寒江说的绝对是真的,自己似乎又掉进了另一个陷阱里。 咴.... 咴!! 就在凌子风转头的瞬间,只见骏马嘶吼,数根铁链横空拦住了它们的去路。 马儿停不住脚,一个接着一个的撞在一起,摔得七晕八素的骏马嘶吼翻滚。 接着等待他们的则是一道深坑,骏马拖着马车翻滚着掉了进去, 还好凌梦然等人在最后关头跃出了马车才没有掉下去。这一旦掉下深坑里,面临的是六匹受了惊吓的马儿铁蹄的踩踏。 迟暮迟痕在发现不对的时候,便冲向了潜伏在两边的上古天宫弟子。 十几年的漫长等待,就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斩尽仇敌,如今正是旧恨未消,又添新仇,盛怒之下的两位老人,出手狠辣无情,招招夺命。 这群上古天宫弟子功力也是不俗,虽然比起江湖中的二流高手有所差距,与三流相比,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凭着迟暮迟痕两人,想短时间内战胜他们,显然也是不太可能,而且后面的追兵可是马上就要赶上来了。 这真的是前有强敌环伺,后有夺命追兵。 眼看是逃不了了,凌梦然一声娇叱,拔出腰间子母双剑,跃入敌群之中。 凌梦然手中双剑凌空划过一名天宫弟子的脖子之时,后方三人同时一剑劈下。 他们并没有留手。而是真正的下了杀招,反正上头的命令是生死不论,所以他们也不会留手。 “梦然,小心。” 琴心已经赶来,只是却慢了凌梦然一步,正好看见她背后的三柄长剑同时劈下。 凌梦然闻声,就地一个侧身翻滚,琴心脚尖连点,身躯斜射而出,长剑上撩,将三柄长剑的攻势给带歪了一些。 而此时的凌梦然正好已经回过神来,子母双剑在手上挽着剑花,蹲在地上一个前滚翻,双剑交叉一划, 剑气暴射而出,从三名天宫弟子的腹部一扫而过,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便手捂着肚子倒了下去,没能挣扎几下,就彻底毙命。 木伦,麻仁,与小兰也加入了战团,只是三人的功夫,也就小兰要强一些,却还得蹩手蹩脚的护着木伦两人,没几下就险像百出。 “我说你怎么练公子一点皮毛都没学到,来来去去就这一招像样点!” 小兰不时看一下木伦,这家伙也就凌子风传给的那一招三式能有点用,其他的根本就是花架子。 好在这一招三式暂时也有点作用,只要敌人没有反应过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去刻意破解此招的。 “你以为我想吗?” 木伦一剑将对手逼退两步,喘着粗气不爽的吼道。 本少爷也想有能拿得出手的功夫啊,问题是我现在根本不会不是么。 天资愚笨的他,就连凌子风教他的缥缈剑法第一式都还没学会,这个时候根本拿不出手。 “两位小祖宗,你们别斗嘴了,赶紧想想办法怎么离开才是啊!” 麻仁眼看着两人对敌还不忘斗嘴,不禁一阵头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闹腾,这可是拿着小命在玩啊! 此时此景,凌子风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不得不感叹,孔寒江谋算之深,而自己却一步一步,傻傻的跳进了他设下的陷阱。 现在即使自己想过去救援,孔寒江也绝对不会放自己过去。孔寒江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他搞这么多手段就是为了牵制自己,以防自己落跑,不战而逃。 “孔寒江,以你的身份,竟然还要如此算计一个后生晚辈,凌某真是高看你了。” 凌子风冷冷的笑着,既然没有办法救援他们,那就想办法激怒孔寒江,只要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一个有破绽的对手,哪怕他有神一般的手段,但始终是人,是人就会死。所以一旦露出破绽,那就是身死之时,这是江湖中历来的大忌,但却没有多少人真正的明白。 “是吗!” 孔寒江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脸色阴沉说道:“凌子风,本座不介意你如何看我。” “如果你想你所爱的人活命,交出噬魂剑与轮回剑典,我就饶他们一命,否则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有本事,你就来拿!“ 凌子风不在多言,长剑指天:“天魂哭,幽魂泣,弑魂灭魄镇九幽!” 只见剑刃变得血红,狂暴的剑气冲天而起,最后则连人带剑都消散于无形! 孔寒江被面前的狂暴的气劲震得退了一小步,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仰头看向了天空。 只见头顶上空,一柄巨大的剑气之刃从天而降,正对着他当头斩下。 毁灭般的气势,血红而阴森的剑光,就如九霄怒龙,要将它的敌人瞬间劈成灰烬。 “好强的力量,虽然是借助于外力,但是在同样的年纪,我也未曾达到这样的程度吧。” 孔寒江喃喃自语,对凌子风的认知,立马又拔高了一大截。 还好我始终是小心翼翼的做了周全准备,否则没准今日还真被这凌子风给逃掉也说不定的。 “一指断乾坤。” 孔寒江大吼一声,气劲化为擎天巨指,向着天空上的巨剑镇封而去。 第126章 暗线现身袭子风,原是天宫小主人 “一指断乾坤。” 孔寒江大吼一声,气劲化为擎天巨指,向着天空上的巨剑镇封而去。 轰, 擎天一指震散了袭来的剑气,势如破竹般俯冲而上。 凌子风此时身在半空,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避无可避之下,只得强扭身子,以后背强自挡下了这袭来一指。 噗! 凌子风只感觉到后背瞬间变得麻木,失去知觉,而内附之中一股暗劲朝着胸口挤压,仿佛要钻出来似的,身子更是被击出数十丈远。 孔寒江只是一招,差一点就让凌子风陨落一指之下,不过即使凌子风不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正当孔寒江收回功力,刚想出声的时候,只见凌子风于空中三折三纵,依然飘落在了凌梦然等人的身旁。 “子风,你怎么样?”琴心一剑击退身旁的一名天宫弟子,伸手扶住凌子风焦急的问道。 “快走!” 一招飘渺剑法,万道剑影闪烁,将身前的天宫弟子尽数诛杀。 几人反应过来,展开身形向山崖口冲去,迟暮迟痕也不在恋战,冲过来与他们汇合。 几十为不灭天宫弟子,在这一战之下,只余十来人还毫发未损,疯狂的向着凌子风等人追去。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都让他们逃走,暴怒之下的孔寒江,估计将他们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了。 “想走,也未免太看不起本座了!“ 孔寒江一声冷笑,闪身追了上去,凌子风已身受重伤,坚持不了多久,至于其他人,就算让他们逃掉,以他们的轻身功夫,怎么可能快得过他。 “大少爷,大小姐,你们先走,迟痕,跟我一起拦住他们!” 迟暮眼看着不灭天宫的人即将追击而至,狠狠的转头,就是死也要将他们拦住一时半刻。 “是,大哥!” 迟痕也不多言,反正他们活了那么多岁月,亲朋故友都已经死绝了,如果不是仇恨支撑着他们,两兄弟早就活得厌烦了。 “闭嘴,你俩给我听好了,前方必然有他们的坐骑,我要你们俩人,将他们都安全的带到天心寺,听清楚了吗?” 凌子风怒声一吼,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在跟两位老人在争执下去,好好说话他们也听不进去。 “大少爷!我们...” 两人刚刚开口,凌子风冷冷的一眼扫了过来,眼眸森寒:“记住你们的身份,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而是命令!” 两人老眼中泪水蔓延,只能收起悲伤的情绪,凌梦然与琴心刚想开口,凌子风手指瞬间点出几下,两人身子僵直,话也堵在了喉咙之中。 “带她们走!” 凌子风将两人抓起,向着迟暮迟痕丢去。 “是!” 迟暮迟痕伸手将两人接住,见木伦三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一声大吼:“走啊!” “师傅!” 木伦笑着出声摇了摇头,手握长剑走了回来,他不会走的,如果凌子风死了,他这一生的希望就没了,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回到山寨中当土霸王么! 既然拜你为师,不能为师扬名,却要弃师而逃,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木伦做不出来。 “滚,” 凌子风一脚踢出,将木伦向着前方踢飞出去几十丈远,这一脚很有水准,既未伤他一分,又送了他一程,相信木伦一定能把握住时机逃生的。 嗯! 凌子风刚收回脚,便一声闷哼,后心传来冰冷的凉意,直透左胸。 那是一柄短剑,一柄做工精巧的短剑。 凌子风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缓缓的转动身子,看着颤抖的人影,淡淡的开口:“为什么?” “我...我...” 惊惧的声音,颤抖的人,还有那彷徨的模样,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一般。 凌子风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珍珠耳坠,摊在手心打量着,语气低沉的说道:“自始至终我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吗?小兰。” 偷袭凌子风的,正是一脸惊慌的小兰,从那晚凌子风回来之后,就已经想起了这枚珍珠耳坠的主人正是小兰。 凌子风记得小兰当天所戴的,正是一对珍珠耳坠,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一直生死跟随主人,忠心耿耿,活泼可爱的丫头,竟然会是对方隐藏的那个眼线。 “公子,别问了,快走!” 小兰颤声后退几步,猛烈的摇着头,声嘶力竭的出声。 我也不想这么做,我不想背叛小姐,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原谅我,小姐。 小兰此生再也没有脸面见你了。 小兰捂着脸,无力的蹲在地上,埋头低声啜泣,连看一眼凌子风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孔寒江凌空落下,挥手拦住了天宫弟子,既然凌子风已经逃不了,那些人就懒得再追了,就当做一回好人了。 “小姐,别忘了你的身份,有时候该放下就得放下。” 孔寒江走过小兰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的说了一句,转过头来看着凌子风,神秘的笑了笑。 “你一定很好奇吧,正好本座心情不错,就为你解解惑好了。” “你们眼中的小兰,正是我不灭天宫之人,从小酒背负着重大的使命,潜伏于琴家至今。” 孔寒江很得意,这个手笔正是他埋下的,当年也是他于天宫之上,以人头担保提出的建议。当时的他为了建下大功,可是顶着被杀的风险,现在想想都让他一阵后怕。 “顺便告诉你一句,小兰,不,现在应该是谨溪,她可是我天宫的小公主,按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千金大小姐。” 孔寒江靠近凌子风,悄悄的出声,然后后退了一步很是得意的凝视着凌子风的脸,他现在很想欣赏凌子风精彩的表情。 只是凌子风一脸平淡,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惊讶,就那么平淡的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句尸体。 “你就不惊讶,不愤怒吗?” 孔寒江望着凌子风,没有收到预期的结果,让他有些泄气。 “我为何要惊讶,为何要愤怒,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凌子风淡漠的开口,内心中却是一阵翻江倒海,很多离奇的事情,现在总算能说得清楚了。 第127章 昔日丫鬟公主身,三千浩气遁无形 凌子风凝眉望着小兰,现在应该叫她谨溪了,上古不灭天宫的千金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为什么当初回到琴府,就发生了灭门惨案,为什么一路南下,总有一些神秘人物尾随,却从不现身;为什么自己才到伤心谷,雪漫空就出现在了伤心谷;为什么琴心藏于柳家府中,重兵防守依然被殷慕骨找到。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连串在一起,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有这么一个人物潜藏在身边,对方就是想不掌握他们的行踪都难。 凌子风忍着伤痛,颤声问道:“我很不明白,既然你们早已就断定噬魂剑藏于琴府中,为什么不动手?” 孔寒江扫了凌子风一眼:“因为我们在等你,确切的说,在等掌握轮回剑典,修习血神经之人现身。” 原来如此! 凌子风苦涩的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早已张开的陷阱,自从他踏足江湖,就已经一步一步的踏了进去。 “而我们等到今天才动手,不过是想确定,你这个所谓的天命之人,在被噬魂剑反噬之后,是不是还能恢复清醒。” “现在终于确定,所谓的天命,不过是笑话,只要掌握了一切,天命自然属于我不灭天宫。”孔寒江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你认为你已经掌握了一切吗?” 凌子风抬起头,冷笑出声,轮回剑典,血神经都早已铭刻在他的脑海中,对方拿得到噬魂剑,也只不过是得到了一柄稍微坚硬的废铁而已。而且还是一柄催命的废铁,谁拿谁死。 “哼,” “别忘了你师傅的命,还掌握在我的手中。” “我相信你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不是吗?” 孔寒江挑了挑眉毛,斜视着凌子风,他一点都不担心凌子风会不配合。 如果凌子风还在乎他师父闻萧然的性命,那自然就没问题了。 如果凌子风不在乎闻萧然的死活,那说明他只是个阴险小人而已。 一个阴险小人又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怎么会不怕死,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的将秘密吐出来。 “不愧是血王座,现在我凌子风才是真正的有些佩服你了,城府之深,心机之高,世间少有。“ “相信就算是在云州之上,不灭天宫之中,你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未来必定是哪手执牛耳的不世王者。” 凌子风很是佩服的拱了拱手,不过出口的话也是字字诛心。 孔寒江机关算尽,凌子风已经是退无可退,既然我杀不了你,那也要让你以后的日子都如芒在背。 一个上位者,最希望手底下的人都是能人干将。可是一个上位者,最忌讳的也是手底下的人太过聪明,特别是这个聪明人还是个狼一样的狠人,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而现在孔寒江的身边,可是有着一个不灭天宫的小公主在这里。凌子风能想象得到以后孔寒江的日子,怕是要过得很舒心了。 “你......” 孔寒江心中一沉,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凌子风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这个玩弄阴谋诡计的老狐狸,如何会听不出来。 “希望一会你的骨气也像你的嘴巴一样锋利!” 孔寒江避开了谨溪的目光,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将凌子风剁碎了喂狗。 凌子风转过头慢吞吞的向前迈着步子,淡淡的话语向身后飘去:“你不用生气,像你这样的人物,永远都不会屈居于别人之下,总有一天你会厚积薄发,成为绝世枭雄。” “而我现在真正开始为不灭天宫那些老不死的担心了,相信他们有一天一定会悔不当初,养了一个白眼狼一样的家伙。” 凌,子,风, 孔寒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吼声震天。 虽然他对小公主忠心耿耿,但是说者有心,听者怎能无意。 更何况不灭天宫可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多少对手在等着抓住他的小辫子置他于死地。今日的话如果传了出去,落到那些老家伙耳中,他这一生才是真正的完了。 “嘿!” “我现在距离你有十丈呢。” 凌子风顿住脚默然自语。 什么? 孔寒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这家伙究竟在玩什么,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一点。 “十丈,足够了!” 凌子风抬起头,神秘一笑,左手一掌击在胸膛之上,插在他背心上的短剑被震飞了出去。 孔寒江等人相视一看,都感到莫名其妙,这凌子风是不是疯了,难道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魂为封,血为印, 冰冷的话语,蚀骨的寒意,如同大道伦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 只见凌子风一口心血喷洒在噬魂剑上,剑刃射出夺目的亮光,如那永寂的黑暗中,浮现的点点星光,妖异无比。 三千浩气铸己身。 凌子风一声大喝,剑指苍天,狂风阵阵,罡风呼啸,浩然剑气缠绕着四处翻腾,将周围的山石都绞得支离破碎。 “不要,阻止他!” 谨溪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话刚出口又无力的坐了下去,双目失神的自语:“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只见那漫天四射的剑气冲天而起,不老峰上的岩石滚滚砸落下来。 那对痴缠了千万年的恋人,被凌子风手中的剑狠狠的分开了,相隔数丈之遥,从此两两相望。 “孔寒江,他日再见,必分生死!” 森寒的话语远远的传来,惊天的剑气凌空飞射而下,孔寒江闪身避开,剑气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洞穿了一丈方圆的大洞,深有数丈。 孔寒江额头冒出几许冷汗,如果他反应慢一点,那一剑估计得将他劈得粉碎。 只是待那山石终于尘埃落定时,凌子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不老峰下。 就是他们想追,都已经追不上了,凌子风可是缥缈仙尊闻萧然的关门弟子。 而闻萧然最出名的可不是剑法,而是身法,一手缥缈凌云步,傲立云州数十年无人能及,他的徒弟又会差到哪里去。 哼! 孔寒江重重的哼了一声,吓得身后的十来名弟子骇人一惊,惊恐的退了好几步。 孔寒江见此,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心里一阵咒骂,在小公主面前,你们特么要这么落井下石吗?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孔寒江积威太重,他们形成了条件反射。 “行了,不用再追了。” “他会自己找上门来的,云州的形势不容乐观,我没必须得尽快赶回去,不能让无为那个老和尚占了便宜。” 谨溪站起身,看也不看孔寒江一眼,不耐烦的向前走去。 “小公主!” 孔寒江脸色难看的跟了上去。 “叫我小姐。” 谨溪小脸微冷,不容置疑的回眸盯着他。 “是,是,小姐!” 孔寒江低头,神色恭敬的应承。 此次他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周全,甚至连潜藏多年的小公主都暴露了出来,最终却功亏一篑,孔寒江知道后面等待他的,就是来自天宫的惩罚。 不过只要小公主还不放弃自己,那他就还有一线生机。虽然凌子风再三挑拨,但是以小公主的聪慧,也不可能会随意相信的,最多就是对他不会再那么放心罢了! 第128章 自古正邪九州秘,八方风雨汇云州 小兰, 应该是谨溪,她现在迫于形势,不得不放了凌子风一条生路,没有在追下去。 天下大势,已经越来越让不灭天宫疲于应付,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所以才不能不仓促的设下了今日之局,以至功亏一篑。 不过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西林古刹的哪位老和尚,此次竟然没有现身。要知道凌子风当时的情况真的是生死命悬一线,这个老和尚究竟之怎么想的。 依照云州传来的消息,似乎这个老和尚将所有的力量都收拢回去,在云州动作不断,似乎在预谋什么。 不过他们既然将凌子风撇开不管不顾,那说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缺少不灭天宫的参与,这可不是谨溪的性格。 华丽的马车,一条长龙般的守卫,浩浩荡荡的向着北漠十万大山行去。 谨溪要离开这里,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她数次想去天心寺再见琴心一面,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琴心与凌梦然虽然当时都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出声,但是她俩都看见了自己一剑插入凌子风的后背。 两人当时那不可置信的神情,还有那失望、怨恨的目光,就像一个噩梦一般,一直伴随着她,挥之不去。 谨溪手抚着窗帘,头靠在车厢的窗口上,凝望着外面的风景飞速的向后退去,一滴泪水无声的滑落,飘散在车窗外。 小姐,你会恨我么? 谨溪心中轻轻的疑问,不由又冷冷一笑:是了,你肯定恨死我了吧! 你应该恨我的,就像我也很恨我自己一样。如果我不是天宫的小公主该有多好,如果我真的只是你的丫鬟该有多好。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做你的丫头,没心没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丫头。 不用活得那么累,不用装得那么辛苦,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视那么的虚伪,那么的肮脏。 再见了,小姐! 谨溪放下车帘,闭上双眼,紧了紧身上的狐毛轻裘,将自己小小的身子紧紧的包裹着,却依旧感到很冷,很冷..... 长长的队伍在无声的奔驰,马车平稳的再前方狂奔,车厢内的女子沉沉睡去,一滴滴晶莹的泪光,滑落在哪华贵的狐毛之上。 洛谨溪, 你永远都要记住,你是先人族的小公主... 洛谨溪, 你要明白你肩负着的责任,你肩负着不灭天宫的未来... 妹妹, 以后先人族的命运,就交到你的手中了...... 哥哥, 我一定会完成使命,亲手结束这千年的等待,夺回噬魂剑,掌握轮回剑典,探寻出九州千古秘辛,重现我先人族万古荣光。 哥哥, 我又一次失败了...... 小姐, 原谅我... 睡梦中的她,睫毛紧皱,话语悲凉,神色哀伤... 而就在他们向着十万大山远去的时候。不老峰远处的数十里之外,正是北漠的边界。 狂风呼啸,叶落漫天,放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荒原,直达那阴暗的天边,模糊不见。 孤风萧瑟人踪绝,苍茫无垠达天际。 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北漠。 苍茫一片,高山无踪,飞鸟绝迹,一片萧瑟落寞的景象。 此起彼伏的荒丘上,星星点点的绿意已经枯黄,偶尔有风拂过,也只是无精打采的晃动一下。 而在哪一处风化的山石下,凌子风躺在地上,面目泛青,浑身僵直,鲜血流淌出一条弯屈的乌黑弧线,显然是已经干涸多时了。 凌子风强行催动轮回六式第四式,导致噬魂剑疯狂的吞噬他的一身精血,差一点就将他吸人了人干。 轮回六式, 前三式为:天穹变,天欲倾,三尺青峰震天阙。天魂哭,幽魂泣,弑魂灭魄镇九幽。封天阙,镇九幽,君临万古剑王侯。 后三式为:魂为封,血为印,三千浩气铸己身。斩千古,断万道,逆转乾坤剑诛天。绝三才,灭三光,绝天灭地不朽身。 而这后三式,是以精血神魂力量来催动的,每一式一旦出手,便再无收手的可能。 要么一招斩尽敌人,要么一招葬送自己,除了这两个选择,再无其他可能。 而现在,凌子风正是因为失去精血过多,导致他昏沉不醒,更兼身上还有个大洞,一指血流不止,这简直就是连天都要绝他了。 更何况在这猫不刨坑,狗不抬脚的鬼地方,终日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更别说人了,根本无人能救他,可谓是堕入绝地,生死危局。 而且北漠的天,那就是青楼里的‘表’子,那是说变就变的。而这一入秋,那白天是冷得人凉嗖嗖的,那晚上就冻得人嗖嗖凉。 所以凌子风现在的状况就是,被冻成冰雕,除了冰雕,还是冰雕,似乎不会再有更好的结果了。 只是,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注意到,或者说它的存在可有可无的幻风, 此时却出现在了荒野上空,盘旋而下,在凌子风的身子上跳来跳去,不时伸头去啄一下凌子风的脸,不时侧着头打量凌子风神情。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 幻风才展开翅膀,向着远处飞去,只是他飞的方向不是向北,而是向着偏东,飞向了那远处的崇山峻岭之中。 直到它再次飞回来的时候,全身毛发凌乱,似乎经过了一场打斗。 嘴上叼着一枚红红的果实,它在果实上啄破了一个洞,将里面的汁液滴入了凌子风的口中。 幻风叼回来的过实,江湖中名曰:炎凝果,其实它有一个非常土的名字,凝血果。 之所以叫炎凝果,是因为在它生长的地方,都有着玄火蟒守护,因此而得名:炎凝。 这炎凝果,有着补血凝伤之功效,虽然功效不错,但也算不上珍稀之物,在深山老林中并不少见。 而幻风正是蛇类天敌,想找到这玄火蟒可不会太难,只是打赢着种大家伙,它到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将玄火蟒守护的东西抢到嘴中。 汁液顺着凌子风的嘴角流水口中,因为没有功力加以炼化吸收,直到天黑时分,凌子风才有了一丝动静。 第129章 郎中樵夫卖货郎,山庄宗门走镖行 夜风呼啸的夜晚,月色就像害羞的少女,羞答答的钻进了云层之中,偶尔露一下头,让人只能看见她模糊的笑颜。 如人一般高的丛林中,风吹打草丛,传来悉悉索索声音。 你要是放眼看去,总感觉那些摇来晃去的阴影,就像阴魂不散的冤魂在鬼哭狼嚎一般阴森、瘆人,在这样的夜晚中行走,真的是从头一直凉到脚后跟。 而此时的夜幕下,就有那么一群人,骑着快马,左右护持着两辆车马在飞快的疾驰。 前面的车马上,堆满了铁木箱子,车辕上插着一根醒目的杆子,那是一道旌旗,属于北漠玄武镖局的招牌:玄武旗。 郎中樵夫卖货郎,山庄宗门走镖行。 是江湖武林中公认的最不好招惹的存在。 前者大多都是高来高去的隐世高人,或者是那些神秘莫测的绝世杀手。 而后者是江湖中最庞大的势力,即使排名最后的镖行,他们之间虽然竞争激烈,但是一旦关乎到镖界的生死存亡,那都是矛头一致对外的。 玄武镖局,便是北漠势力最大的镖局,没有之一,门下汇聚了各种能人异士,甚至不乏一流高手。 玄武镖局扬名江湖以来,所保的镖从无一失,可谓是北漠镖界的金字招牌。他们镖旗所到之处,即使是那些江湖有名的悍匪都会卖他们一个面子。 而就是这个名震北漠镖界的玄武镖局,如今却在连夜赶路,镖师脚步凌乱,托镖的马儿有些惊惶。 而这一切都源头,都是因为玄武镖局南方分舵数月前,收到了十万白银的花红,接下了一趟非常神秘的镖。 因为对方是以五万两银票作为定金,送上玄武镖局分舵,而要求玄武镖局镖队向北漠进发。 他们不知道镖主是谁,也不知道镖是什么,更不知道要送往何处。 因为托镖的只是一个街面上的小乞丐,他们调查过这个小乞丐的身份背景,没有一点特殊之处。 而小乞丐自己也说,只是有人以百两纹银的代价,委托他办事而已。 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布袋中所包裹的竟然是五万两银票,而这银票只是托镖的花红。 按照随银票一起送上的信笺交代,镖队必须照常向北漠前行,期限半个月,到期自然会有人送上另一半花红。 所以,玄武镖局接下的,只是一趟没有镖的镖,这绝对是镖界有史以来,最稀奇古怪的一趟镖。 而花红也是玄武镖局有史以来,所接的最高额的花红。整整十万两白银,玄武镖局一年全部的镖务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十万两白银的空镖,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金钱进身为玄武镖局分舵主,在这个位置浸淫了数十年,他深深的感到了这趟镖的棘手。 一百名趟子手,外加三十名镖头,还有三名江湖高手坐镇,这样的规模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都是两位镖头领头,带领几百趟子手出镖。 而今却是三十名镖头,由南天一剑奕剑飞、水上仙子霜无艳,笑狂刀沙头陀坐镇,这三人任何一个都是江湖有名的人物。 所有人都知道,舵主金钱进向来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绝对不会干亏本的买卖,他如此行事必有原因。 结果也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这一趟空镖,刚刚上路,劫镖这样的事就没有中断过。 甚至他们踏足北漠,对方都一路追了下来。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要劫镖。即使告诉了他们这根本就是空镖,对方也不罢手。 经历了数次生死搏杀,就连奕剑飞都战死之后,他们才得以摆脱对手,日夜不停的向着北漠总镖局赶去,只有去到了哪里,才有一线生机。 马车上的空箱子,兵兵乓乓的撞击,后面的马车中,沙头陀与霜无艳坐在两边,两人都是眉目深锁,愁容满面。 奕剑飞的死,给他们的实在打击太大了,劫镖之人根本就是一群疯子,他们似乎不是为了劫镖,而是为了杀人而来。 整整一百三十人的镖队,如今只剩下二十七名镖头,至于那些趟子手,早就已经死绝了。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空镖,而是一趟鬼镖,想想小白脸至死都不瞑目,老子就真的很想杀人!” 沙头陀满脸横肉,怒目圆睁,他实在是受够了。而他口中的小白脸,便是南天一剑奕剑飞,名震江湖的少年剑侠。 “杀人,能不被杀就不错了!” 霜无艳自嘲的笑了笑,敌手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对方仅仅那么几个人,就杀得他们人仰马翻,全无还手之力。 驭!!! 咴..... 车夫惊恐的收拢马缰,马儿双足腾空,发出凄厉的嘶叫。 二十七镖头双目惊恐的看着前方,脚下不停的打着寒颤。 马车猛然的停下,发出嘎吱嘎吱的撕裂声。 “怎么回事?” 沙头陀怒气冲天的钻了出去,他的心情很糟糕,这样剧烈的抖动让他非常的不爽。 “沙头领,” “前...前...前面有人!” 一个镖头艰难的转过头,手指着前方的大道那阴暗的尽头,结结巴巴的开口。 沙头陀闻声,向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咕咚一声吞了一下口水。 哪里确实有一个人影,正站立在哪里,只不过是因为天色很暗,只能模糊的看出是一道人影。 霜无艳拉起帘子钻了出来,站在沙头陀的身边,看着那道身影,娇脸含怒:“各位兄弟,对方既然不给我们留个活路,那就跟他拼了!” 是! 拼了, 拼了, 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二十七位镖头的,拔除了北上的刀剑,怒声狂吼。 他们不想死,可是对方却不放过他们,那就只有血战到底了。 在江湖中打滚的他们,那一个人手底下没有几条人命,真要玩命谁也不怕谁。 正当他们要冲上去的时候,霜无艳突然一声娇喝:“停下。” 所有人闻声,急忙停下了脚步,不解的看向她:不是你说的要拼命吗?这又是要干什么? 第130章 黑夜拦路托镖人,诡异行踪托空镖 “停下。” 霜无艳突然一声娇喝。 所有人闻声,急忙停下了脚步,不解的看向她:不是你说的要拼命吗?这又是要干什么? 只是他们瞬间便感到了不对,回头望去,只见那夜幕中的人影,正在缓缓的向着他们走来。 低沉的脚步声,缓慢得如同蜗牛一样的人影。 这是生与死的煎熬,是踏入炼狱前那无尽的心灵折磨。 二十九个人,二十九双眼睛,都在死死的盯着那道身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近了, 更近了! 直到人影清晰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满头乱发,一身长纱的年轻男子,他的身上满是腥红的污迹,那似乎是干涸的血迹,将衣服都染红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大伙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怜悯,来人一看就是身受重伤而大难不死的家伙,从他那一瘸一拐,蹒跚的步伐中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一个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幸运儿。 此人一看就是是个重伤垂死的家伙,大家都长长的出了口气,刚才的状况真的是让他们感到绝望了,却不想峰回路转,只是碰到了个伤残人士。 不对! 霜无艳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一颗刚刚放下的心又猛烈的跳了出来。 在这荒芜人烟的原野中,在这样连鬼都冻得跳脚的夜晚,竟然出现一个身受重伤的家伙,对他们这群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霜无艳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盯着他,握着金丝软剑的妙手,此时都紧张得捏出了一把冷汗。 来人停下了脚步,脏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空洞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人群,手中的长剑拖在地上,闪着幽寂的寒光。 “玄武镖局霜无艳,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霜无艳看着他,神情凝重,话语极尽慎重,让对方找不到一丝毛病。 镖局... 年轻男子默默的念叨了一下,眸光停留在霜无艳的脸上,淡漠的问道:“原来是走镖的,似乎你们遇到了麻烦。” “那又怎么样?” 沙头陀一脸不爽的呛声,霜无艳已经足够尊重对方了,而对方却如此无礼,让他火暴的脾气冲了上来,不过还是保持着一些理智。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连自保都已经很难了,实在不宜多结仇敌。 对方虽然有伤在身,可是来历不明,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没什么,既然是走镖的,那不妨在接一趟镖如何?”年轻男子笑了笑开口,一口白牙在黑夜之中闪得发亮。 嘶! 大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的笑容怎么看都很阴森诡异,那满口白牙就像在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额! 沙头陀与霜无艳相视一看,都楞住了。 这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才接下一趟空镖不说,现在居然还有半路上拦路托镖的。 这天下谁不知道,托镖要亲自上镖行,签字画押立据,并且要交付花红的三分之一作为定金,镖行才会接镖。 “阁下说笑了?” 霜无艳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只是年轻男子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们有麻烦,而我需要托镖。” “所以呢?” 霜无艳凝视着他,杏眼中闪着莫名的意味。 年轻男子淡淡的说道:“所以,我替你们解决麻烦,你们接镖。” “那不知镖物是什么,运往何处?”霜无艳试探着问。 毕竟这大半夜的,碰到一个重伤垂死的人拦路托镖,确实让人有些胆寒。 大伙都在想,这不会是无常兄弟,这大半夜的来托镖送黄泉吧! 年轻男子沉声开口:“没有镖!” 啥! 没有镖! 这三个字就像一道催命符,让他们从头到脚都冒出了阵阵寒气。 就是因为接了这没有镖的空镖,老子们百来号兄弟交代在了路上。 如今你又来托一个没有镖的镖,这尼玛哪来那么多的鬼镖,我们为这鬼镖都特么要死光了。 “阁下,这大半夜的,开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 霜无艳尽量的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不得不让她小心应付。 他们带着百来号兄弟出来,如今只剩下眼面前这三十个还不到的兄弟,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样的损失是玄武镖局立世以来,最最惨重的一次,想想那些兄弟们的家眷,嗷嗷待哺的孩子,殷切盼望的妻子,霜无艳心里就在滴血。 “我没有开玩笑,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如我没有感应错,你们的麻烦就快到了!” 年轻男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的感应绝对没错,在一里之外正有人疯狂的赶来,那狂暴的气劲绝对是高手的标志。 虽然他伤势很重,目前行动不便,但是他相信面前这群人绝对比他更着急,所以他有很大的把握,霜无艳一定会答应他。 霜无艳心中一惊,不过面色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目光自若的看着他:“如果想让我们接镖,起码也要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阁下太没有诚意了!” 年轻男子笑容淡漠,缓缓的开口:凌子风。 凌子风, 这三个字让霜无艳银牙一颤,一不小心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这人竟然是血衣候凌子风。 不仅霜无艳震惊,沙头陀与其他人同样是如此,看着凌子风眼神,就如同见了鬼一般。 大名鼎鼎的血衣候,竟然浑身是伤,是谁伤了他? 而他出现在这里,却要托镖,可是托的也是没有镖的镖,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敢问,面对血衣候,不是谁都能鼓起勇气盘根问底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天大的麻烦,霜无艳相信凌子风绝对没有蒙骗他们,那些追杀的人恐怕真的离他们不远了。 “好!” “我答应你,我接你的镖,你保我所有的兄弟无一人损伤。” 霜无艳咬了咬牙,看着这二十来个弟兄,狠狠的下了决心,虽然血衣候凶名满世,但也还算是个讲理的人物。 “无艳,这不合规矩。” 沙头陀闻声开口,这样的镖一旦接下,很容易落下口实,以后玄武镖局的名声都会受到损伤,甚至会受到镖界所有镖行的折难。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讲规矩,兄弟们那些妻儿老小还在等着呢,你去跟他们讲规矩吗?” 霜无艳脸色一寒,冷冷的出声,目光微红的看着沙头陀。 沙头陀被她盯得很不自在,而且霜无艳的话他也没法反驳,只得撇过头去闷声说道:“接就是了,兄弟们,走!” 请! 霜无艳做了个请的手势,凌子风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内,霜无艳与沙头陀紧跟着钻了进去。 驾! 马儿撒腿狂奔,没过多久就消失在夜幕中。 第131章 铁链穿骨囚仙尊,缥缈一生无怨悔 请! 霜无艳做了个请的手势,凌子风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内,霜无艳与沙头陀紧跟着钻了进去。 驾! 马儿撒腿狂奔,没过多久就消失在夜幕中。 在他们刚离开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十几道身影从远处飞快的赶来。 他们都是以轻身功夫纵身赶路,动若脱兔,势如苍鹰,轻如燕雀。 黑色披风,黑色长衫,只不过是披风之上,多了一簇火焰,一簇火红而森白的火焰。 “护法,看脚印,应该刚走没多久。” 其中一个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白净书生的男子缓缓的蹲下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伸手摸了摸地上的马蹄印,泥土还是潮湿的,说明这是刚刚造成的印迹。 只见他蹲着身子继续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眼神飘落在左边路旁的一道小沟里,看到了一抹微弱的亮光。 那是一把类似匕首的玩意,狭长的锋刃,两面都有微小的沟槽,没有手柄,这应该是某种独门暗器。 当他将那枚暗器捡入手中时,在那个暗器覆盖的地面,依稀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凌字。 “护法,看样子松柏已经成功了,而且,似乎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群人中。” 白净男子站起身,向着人群中间一个面色阴鸷的老人恭敬的说道。 “哦,” “还真是意外之喜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老人冷冷一笑,眼神中闪过莫名的火花,极力的压制着自己兴奋的情绪:“追,既然松柏成功了,如果这都失败了,我们且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 众人恭敬的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展开身法向着凌子风等人的方向掠去,在夜幕中拖着长长的黑影,转瞬不见。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在他们互相追逐的路上,只留下了一地的黑暗,除了微弱清冷的月色,就只余下静寂的夜。 在一处遥远的地域,一间明亮的石屋内,墙壁打磨得光滑无比,看起来就是工匠采用千斤巨石切割打造的房屋。 在正中墙壁上方,两条巨大的锁链从墙洞中穿梭而出。 锁链的末端正深深的扣入一个老人的肩胛之上,穿透骨肉,将之锁死,这样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而且,铁链的长度有限,平时只能在这十丈之内活动。 老人满头银发,面庞上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即使双肩上沉重的锁链穿透肩胛,依旧没让他皱一皱那花白的眉毛。 面色平淡的他,就那么平和的盘膝坐在地上,破旧而单薄的衣纱紧紧的贴着他枯朽的身子。 枯槁的右手正抓着一只鸡腿,时而啃食一下,时而划拉一下额前飘落的乱发,云淡风轻,不急不躁。 “哟!“ “看起来你很有闲心逸志嘛,连吃都要吃得这么优雅!“ 石屋的铁门外,站着一个少年人,桀骜不驯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老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啃了一口鸡腿,嘴角蠕动:“如果你想体会一下,不妨进来跟老夫一样,铁链锁肩胛,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 “哼!” “老东西,你张狂什么,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吗?” “告诉你,我的人已经去抓你那白痴一样的徒弟了,到时候你们师徒团聚,那才是相得益彰。” 少年眼神阴沉,讥讽的看着他,抱着双臂嘿嘿冷笑。 如果不是怕把事情闹大了不好交代,他真想冲进去扇这老东西几耳光,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也是他没有这份勇气,否则冲进去,究竟是谁扇谁的耳光也还是说不一定的事。 哼... 老人眼神微沉,散漫的目光变得锋锐起来,浑身都透着凛然的煞气。 只见他紧紧的握了握枯槁的手掌,才将这煞气压了下去,神情又恢复方才的模样。 “看得出来,你很想杀我。” 老人终于抬眼开始正视他,语带奚落:“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打开门冲进去,将他劈得稀巴烂。而不是站在那里,像条狗一样的对人狂吼。” “你!” 少年闻声,脸上浮现羞怒之色,青筋爬满了额头,胸膛起伏不定,拳头握得咔咔直响。 老人斜眼冷笑的看着他,少年怒目瞪视着老人,一张脸因激动而变得煞白,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甩衣袖转头离开。 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冲进去,一旦真的将老人给杀了,这样的责任以他目前的实力,还承担不起。 “闻萧然,总有一天,小爷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到时候我要当着你徒弟的面,一刀一刀的将你千刀万剐。” 少年离去,最终还是留下了一句场面话,以此来找回刚刚丢失的面子。 “那也得等你有哪个本事再说,不过像你这样的废物,恐怕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老人扬声反击,只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老人冷笑不已的自言自语:就这点气度,也妄想将来九州称尊... 他便是缥缈仙尊闻萧然,凌子风的授业恩师。 而那位少年,正是不灭天宫中三宫之一的地宫继承人之一。 闻萧然想着少年的话,一颗心又沉了下去,面容担忧的看着石屋上方的窗口。 “小子,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走,师傅再也帮不了你了。” “希望你还记得我的话,去找任逍遥讨一个说法之后,找一处深山老林,寻一个老老实实的女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唉! 闻萧然说着又叹了口气,俗话说知子莫若父,知徒莫如师。 自己的徒弟是什么品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且还是手把手拉扯长大的徒弟。 当初凌子风为了拜他为师,能在风雨中跪了三天三夜,而那时的凌子风只是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童。 之后的凌子风拜入他的门下,风雨无阻的练功,吃了练功,睡醒练功,每天如此往返,从未间断。 后来凌子风为了给他母亲雕琢一块牌位,不惜摔落深渊,死无葬身之地的危险,也要去那千丈山崖之上,砍一截千年古木。 意志坚韧不屈,甚至可以说是倔强得九头牛都拉不动的凌子风,真的会按他说的去做,打死她他都不信。 臭小子,但愿你还有一颗清醒的头脑,不要落入他们的手里,更不要来这个地方救我,否则真的是万劫不复,永无翻身啊! 闻萧然沉默着,想着过去的种种,自己严厉的养育着这个坚强不屈的孩子,如今可能已经能独挡八方风雨,他的眼中不由得浮现激动的泪花,沧桑的面庞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他这一生,最得意的便是收了这么一个资质天赋奇高,心性坚韧的徒弟。 即使他死在这里,也心满意足了。 然而,世间之事变化莫测,一切自有天意,时间的轮廓总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转动。 第132章 行踪神秘引猜忌,设局之人似相识 车马一路狂奔,每个人都脸色凝重。 马车内, 凌子风闭着眼运转气劲调息,他的伤确实很严重。还好像霜无艳他们这种终日在江湖中奔波的人,对医术都是略通一二的。 经过霜无艳的一双巧手处理之后,总算是将已经渐渐恶化的伤势给抑制住了,但是血气大量的流失,让凌子风的精气神非常的颓废,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如初。 谨溪当时使出的穿心一剑,虽然歪了那么一点点,让凌子风保住了一条小命,却也足够让凌子风吃尽苦头,一旦强制运转气劲战斗,旧伤复发时,绝对会比之前的伤势还要严重得多。 霜无艳坐在凌子风边上,眼帘中布满了血丝,凝重的眼神探究的在凌子风身上扫来扫去。 “凌兄,既然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是否可以告诉我们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霜无艳试探着开口,她能坐上镖行分舵中头领之位,不仅是功力高超,经验眼光都有其独到之处。 直觉告诉她,这趟神秘的空镖,绝对与凌子风有关,甚至可能他就是托镖之人。 凌子风闻声睁开眼,疑惑的看了霜无艳一眼,他不明白霜无艳这话里的意思。 自己只不过是眼见对方察觉到了他们应该是被人追杀,而且也感应到了一里之外那磅礴的气劲波动,那是属于人极高手的气息。 在这样的江湖中,这样的人物可不多见,更不会随意追杀这么一群小鱼小虾。 而当时的凌子风及其的不稳定,在这样的地方呆下去那只能等死,所以也是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心态,变了个方法求生而已。 一旁的沙头陀脸色微寒,这么多兄弟的死,玄武镖局南方分舵的招牌可以说是毁在他们手上了。这对他们这种靠走镖的人来说,那就是深仇大恨,不可饶恕。 如今凌子风居然在他们这群苦主面前装疯卖傻,胸膛中的怒火瞬间爆发。 “堂堂血衣候,名震大江南北,一人一剑屠戮天下,如今竟然在我们这种小人物面前装疯卖傻,不嫌有失身份吗?” 沙头陀恶声恶气的低吼,火红的大眼瞪视着凌子风,鼻中气息粗重,哪怕因此激怒凌子风,他也绝不胆怯。 凌子风皱了皱眉:“我们只是公平交易,你们救我一命,我替你们解决麻烦,两位是不是想多了?”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霜无艳等人救了他一命也是事实,他们死了很多人也是不假。 但这事本身就与凌子风无关,这样的黑锅不是谁都愿意背的,他凌子风也不例外。 沙头陀怒目圆睁,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 霜无艳伸手拦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在事实未明朗之前,跟凌子风翻脸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以凌子风的身手,即使他身上有伤,要解决他们这群人心涣散的人马,还是轻而易举的。 “凌兄,在你之前,我们玄武镖局分舵接下了一趟神秘的空镖,一趟花红十万白银的空镖。” “加上凌兄你,这是第二趟空镖。你也看到了,我们兄弟足足死了一百多号,难道凌兄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霜无艳语气低沉,非常委婉的道出了自己的意思。以凌子风的身份,过往的作风,如果此事真的与他有关,应该不会矢口否认才对。 一趟十万两白银的空镖,为此死了一百多号的人手。 这样的事落在凌子风的耳中也是感到非常惊诧,十万白银可不是小数目。 如此庞大的数量说出手就出手,这样的阔气可不是一般的土财主能做到的。即使是那些顶尖的江湖势力,名门世家,都不可能这样挥金如土。 凌子风想了想问道:“追杀你们的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微微的摇了摇头,沙头陀开口说道:“不知道,甚至连听都不曾听说过这江湖中有此势力。” “要知道我们走镖的,可是靠眼力吃饭,对江湖中的大小势力,奇人异士,山头水寨摸得门清,放眼江湖,几乎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人。” 沙头陀说完,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过,他们的着装却是非常的独特。” “如何独特?” 凌子风闻声追问。 “黑纱蒙面,黑衣黑披风,披风之上有一簇火焰,非常妖异的火焰。” 沙头陀眼中闪着迷茫的光芒,这样的着装绝对是他平生仅见,任何江湖势力都不会将这种标志放在披风上,毕竟太招风惹眼了。 黑纱,黑衣,火焰披风, 凌子风眼神一缩,不老峰下的那一幕浮上心头,同样的黑纱蒙面,黑色披风,只不过身着黑红相间的长衫。 虽然有些许区别,但是着装却大致相同,不老峰下身中埋伏,一趟空镖引来千里追杀。 这是凑巧吗? 或者说真的有这么凑巧吗? 凌子风目光淡漠的看向窗外,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 过了许久,凌子风收回目光,看着两人神情凝重:“快马加鞭,一刻也别停。“ 为什么? 两人同时出声,损失了这么多兄弟,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他们需要给兄弟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如果你不想将剩下的人都埋骨在这荒野之中,那就别多问,能不能保住一命,就全看天意了。” 凌子风闭上双眼,冷声丢下一句话,便不再言语,继续调息伤势。 气氛变得沉重,霜无艳与沙头陀楞了楞神,最终都没有在追问下去。 凌子风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既然他不说就一定有他不能说的道理。 也许,他们真的是遭了池鱼之殃,但现在绝对不是刨坑问底的好时候,能让凌子风都如临大敌的势力,在江湖中可不多见。 “加快速度,一刻也别停,谁要是掉队,就拿刀抹脖子算了,听清楚了吗?” 沙头陀心中很烦闷,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将火气都洒在了这些兄弟们的身上了。 “是,头领!” 所有人 第133章 瞒天过海空镖局,得意忘色道初心 人在倒霉的时候,总是怕什么他就来来什么。 就像凌子风等人一般,只想着快马加鞭尽快逃离这无尽荒野一般,却最终止步于荒野的尽头。 他们一心想着逃入天荒城,而且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天荒城中早已车水马龙,后面的追杀之人必然会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 想像很美好,现实却往往是残酷的,他们没有想到马儿跟人一样,也是会累的。 所以,在离天荒城仅仅只有半里之遥时,马儿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彻底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马儿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凌子风等人只能相视苦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天荒城,那清晰的城墙缝隙都能看能一清二楚。 然而更清晰的是,在他们的前方,十来个黑衣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们。 凌子风望着那些人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数百里奔袭,连马儿都累了个半死。 而这些人却只是喘着粗气满身疲惫,即使是凌子风自己在全胜时期,也根本无法做到。 凌子风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自然不可能全以轻身功夫赶路,他们身上的披风可不是简单的披风。 这群人之所以能追上他们,全靠身上披风的功劳,当披风扣在腰腿之上,那就是一双人形翅膀。 在北漠这样的荒野之上,最不缺的就是风,而且还是北风,有这样的风力相助,只需要以功力掌握方向,便能轻松的赶路。 不过,凌子风也没有精力在想下去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之中唯一没有蒙面的老人身上。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头上银发飘舞,阴鸷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狰狞。 “殷慕骨,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凌子风淡淡的开口,对于殷慕骨的出现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整个江湖中,除了一直未曾现身的殷慕骨,他实在想不出不灭天宫在明面上还有什么人马可以动用。 像不灭天宫这样的势力,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人手都撒出来对付他这种小人物。毕竟问道盟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会看着不灭天宫肆无忌惮的动手行事。 “嘿!” “凌子风,想不到吧,老夫会出现在这里。” “实话告诉你,老夫本不是为你而来,只是想不到你会出现插了一手,那么老夫怎么可能舍得将你这条大鱼放手,去抓那些小鱼小虾呢。” 殷慕骨背负着双手,眼中弥漫着阴毒之色。 他收到的消息,只是琴心等人去往天心寺,所以他便策划了这一空镖局,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发现。 更让人潜入了霜无艳的人马之中,而霜无艳等人早已成为惊弓之鸟,自然不会发现有人潜入了进来。 只要他们进入天荒城,那么他们的眼线,便能以玄武镖局的身份,向天荒城外的天心寺求救。 到时候,只需要施以小小的手段,就能让天心寺那一群光头和尚失去战斗力。 他殷慕骨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天心寺,到时候他手底下的人手雷霆出击,彻底荡平北漠大小势力,独尊北漠,为将来作打算, 更重要的是,抓获琴心、凌梦然等人,自然就能让凌子风交出噬魂剑与轮回剑典。 只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凌子风竟然也落入了局中,那自然就不能放过了。 “哦,是么,” “你们的血王座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现在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 “据我所知,孔寒江的位置比你还高吧,你这半路截胡的手段,可是江湖大忌。” 凌子风扬了扬眉,口气平淡,并没有因为这场空镖局感到震惊,殷慕骨能潜踪几十年,肯定也擅长阴谋算计之道,设下这样的局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凌子风只是在试探,试探殷慕骨的态度。毕竟孔寒江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作为王座的他都已经亲自出手,更不惜让谨溪暴露了身份。 而殷慕骨只是区区护法,却带着人马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深究了。 “那又如何!” “老夫一生为天宫耗尽光阴,而天宫的小公主居然就藏身在老夫身边。” “可笑老夫还认为受到了重用,却不想我只是一颗用来舍弃保车的小卒而已。” 殷慕骨面容扭曲,语气无比的阴森怨毒,自从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恨不得将孔寒江分尸而噬,怎么可能还会为他做那开路先锋。 “想不到我们的殷大管家,竟然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闻之真是大快人心。” 凌子风会心一笑,一脸的舒爽之色,丝毫不加以掩饰,只有刺激殷慕骨,挑起他的仇恨之火,他一定会吐露出更多的秘密。 “小子,你不必得意,你不就想套话吗!” “反正你插翅难飞,不妨直接告诉你,老夫只是选择了别的人效忠而已,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这没什么丢人的。” “我身边的人手,都是雪长老手底下的精英,今日你若束手就擒,老夫就留你那两位小女友一条小命。” “否则,嘿嘿,辣手摧花毁清白的事,老夫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殷慕骨说话极尽阴损,毫无顾忌,只要擒获了凌子风,那就是大功一件,从此将孔寒江压在脚下,让他永世不能翻身,一雪今日之仇。 而他手底下这些人,都是人极高手,整整十五位人极高手,就是给凌子风插上翅膀,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多日不见,还真是信心见涨呢!” “孔寒江都没能将我留下,你一个败军之将,有哪个本事吗?” 凌子风挑了挑眉毛,语带嘲讽,根本就不将殷慕骨放在眼里。 这样的神情落在殷慕骨的眼中,那简直就是肝火狂飙,多日淤积难去的仇怨熊熊燃烧。 殷慕骨气得眉毛倒竖,狰狞的吼道:“那就让老夫看看,你这个常胜将军,究竟有几斤斤两,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动手!” 凌子风转头看向霜无艳与沙头陀两人,歉然的说道:“这场战斗与你们无关,更不是你们能参与的,待我动手,你们就赶紧逃命吧,至于你们一众兄弟的死,凌某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凌子风说完便回过头,如果他想逃,殷慕骨等人未必就能留住他。 但是无论怎么样,玄武镖局的人马,都是因为他而受到的牵连,可以说这场空镖局,自始至终都是因为他而起的。 凌子风一生恩怨分明,在这种时候,舍弃他们独自逃生的事,凌子风自问是做不出来的。 只有尽力阻挡住殷慕骨等人,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至于他们能不能逃出去,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134章 五行大阵困子风,娇妻美妾英雄墓 十四位人极高手,虽然只是初入人极的高手,但是十四人同时出手,那也绝不是闹着玩的。 声势浩荡,气劲如狂,剑气纵横,刀芒掠空,全都向着凌子风的头上罩了下来。 不过他们出手都很有分寸,全都避开了凌子风的致命要穴,而是攻其上下两路,只要让凌子风的手脚失去力量,那这场战斗便可以结束了。 只是这样的战斗始终是缚手缚脚的,而且还是面对凌子风这样的高手,一时半会想将凌子风拿下,也是不可能的。 十四对一! “以为靠人多就能轻易的将我拿下吗?” 凌子风面对着那漫天的刀光剑影,只是冷哼了一声,噬魂剑入手,不退反上,剑刃挽起三朵剑花向着前方冲了上去。 十五人瞬间散开,没有与凌子风正面对抗,他们在之前可是将凌子风的过去战斗了解了个十足十。 若是他们聚在一起,万一被凌子风抓住机会,那不是只需要几剑就将他们砍瓜切菜一样废掉。 于是十五人变换方位,三人一组各居一个方位,刀剑纵横间,隐隐有五行之势,将凌子风包围了起来。 阵法! 凌子风只是扫了一眼,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分成占据五方,分明就是一道最常见的五行阵。 而一般的五行阵是由五人组成,一方示弱而四方进攻。 可这由十五人组成的五行阵,这阵势就变了,三人之间互为犄角,可攻可守,即使是有一方出现了破绽,后面的两人也能即时补救,这是打算跟他慢慢耗下去。 “嘿,” 殷慕骨在后面看着,哈哈大笑:“凌子风,这五行大阵是老夫特意用来留作后手的,只是没想到用到了你的身上,对付你一人绰绰有余了。” “杀!” 凌子风没有说话,怒气化为了气劲,攻势狂猛的向着前方三人冲过了去。 所谓金木水火土,金善攻,土木善守,水火居后,站于金位的三人,必然都是攻势凌厉的高手。 但是一个善于攻击的人,防守必然是他的致命缺陷,在战斗之中这样的缺陷往往是致命的。 凌子风一剑向着三人当头劈了过去,三人后退一步,三间同时出剑,一剑刺向凌子风的左臂,一剑下挑凌子风下盘,另一剑将凌子风的剑锋挡了回去。 叮,叮,叮, 三声嘹亮的撞击声,凌子风剑招撤回,在身前回绕一圈,将袭来的三剑击歪半分。 撩腿,扭身,上翻,侧踢,一气呵成,两脚一剑,同时向着三人笼罩而下。 砰! 三人反应及时,只是将剑刃竖身前挡下了凌子风的攻势,被庞大的力量带得后退了几步。 “捉月,” 凌子风一声低吼,身剑合一,带起数道幻影,向着中间一人冲了过去。 凌厉的一剑,如那天外流星,一闪而逝,此人一看心中一沉:不好,这一招不能硬拼。 于是他一刀劈出,身子向后翻滚,打算让过去这一剑。 叮! 凌子风这一剑不偏不倚的击在他的刀背之上,整个人顺势而起,左脚在刀背之上借力腾空,右脚直接踢在他的下巴之上,将他踢飞了出去。 “掠影,” 只见凌子风于空中身子旋转,剑气卷起一道道五行的漩涡将他包围。 而此时已经反映过来的十三人同时出手,却刚好这剑气漩涡给击退,难以插进去半分。 “惊风,” 凌子风一声大喝,乘着对方这一退的空档,身子俯冲而下,剑刃挑飞一人,去势未尽的剑锋回转斜刺在另一人的心房之上。 嗬,嗬, 此人死死的握住噬魂剑刃,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子风,他们准备周全的五行大阵,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就被凌子风给冲得七零八落的。 咕咚! 四周尽是吞口水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握住噬魂剑的这个家伙, 只见他身上的血液如同水一般流入噬魂剑之上,化为无形的腥黑之气,而他的身体就像枯朽了一般,飞快的化为一具干尸,缓缓的倒了下去。 唰! 十四人惊恐的同时后退,看着噬魂剑的目光都充满了惊惧。 这就是噬魂剑那神鬼莫测的力量吗? 号称除了噬魂剑主,一旦出鞘,谁握谁死的噬魂剑,竟然真的有这般力量。 以前他们还不太相信,现在这活生生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们不得不信。 如果一旦被噬魂剑所伤,而剑刃只要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片刻,不用凌子风出手,自己都会成为那干瘪的尸体。 而凌子风也好不到哪里去,握着噬魂剑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不已,身子更是打着寒颤,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还没有好的旧伤此时发作起来,钻心一般都是额疼痛,即使凌子风意志如何坚定,但是身子可是切身感受,不是他能阻止的。 豆大的汗珠顺着凌子风的额头落下,凌子风没有去管这些汗珠,而是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玄武镖局之人。 靠! 凌子风不看还好,一看心中就气得直想骂娘:你们特么真的是一根筋吗?老子在这里拼了命的阻挡,你们竟然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动! 说好的我就出手你们就逃命呢!真的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啊! 凌子风苦笑着回头,心中叹了口气,这下好了,费了半天功夫,最终大家还是都要在这里完蛋! 嘶! 凌子风吸了一口气,伸手捂了一下胸口,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直接拿剑抹脖子呢,图个眼不见心不烦,还落得个清净。 “啧啧!” “不愧是噬魂剑,比传说中还要来得强大得多。” “凌子风,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你身后之人一条生路,你自己知道的,今天你是逃不了了!” 殷慕骨手抚胡须,一脸的胜券在握,在他看来凌子风也是强弩之末,已经不足为惧了。 只是为了大局作想,他不得不小心一些,万一逼急了这个家伙,直接跟他们往死里杠,那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哦!” “是吗?殷大护法有这么好心,轮回剑典不要了,血神经也不要了么?” 凌子风斜眼鄙视的看着他,这老东西到现在还想玩心眼,真当他是白痴呢。 “老夫相信你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殷慕骨耸耸肩,淡然的笑了笑:“相信你早已知道,这江湖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大,只有站在我天宫一方,你才有威震天下,扬名四海的机会。” “到时候娇妻美妾数不胜数,江湖群雄无不对你敬如神明,那样的荣耀才是英雄的归属,好好想想吧!” 凌子风闻声,放声狂笑:“娇妻美妾,无上荣耀,那是你的梦想。对我来说,那不是英雄的归属,而是为英雄铸下的坟墓。” 第135章 梦然魂断天荒城?神秘老妪突现身 娇妻美妾, 敬若神明, 凌子风放声狂笑:“那是你的梦想,对我来说,那不是英雄的归属,只是为英雄铸下的坟墓。” 如果江湖,只是为了娇妻美妾,人人畏惧三尺,那何不去做一个养尊处优的土财主,不用终日刀口舔血,更不用担心今日一睡便不复醒。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老夫亲自动手了!” 殷慕骨脸色微沉,右手一抖,精金短枪握于手中,枪锋震得嗡嗡呜鸣。 他不敢再让手底下人出手了,这都是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损失一个都让他心头滴血。 “小子,江南一别,你我就在未交手,现在就让老夫来掂量掂量你有几分长进。” “接招吧!” 殷慕骨一声大喝,枪锋千变万化,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传出。 枪如游龙,盘旋四周,所过之处,无不锋芒四射,十三道枪影向着凌子风疯狂扫去。 凌子风脸色一变,这老家伙不是使出的,可不是他的看家本领破空枪,而是别的路子。 哼! 凌子风轻哼了一声,噬魂剑化出虚幻的剑影迎了上去,阵阵无形的剑气劈向十三道枪影。 砰! 气劲碰撞,发出爆裂的轰鸣声,满地尽是狼藉的尘烟。 凌子风飞速的倒退,长剑后撩,整个人如同利箭一般再次飞射而出,凌空一剑化为巨大的剑刃斜劈而下。 呵! 只见一声暗喝响起,殷慕骨从凌子风后退的方向倒飞而出,让凌子风这当头一剑扑了个空。 凌子风察觉不对,临空扭转身子刚欲反击,殷慕已经闪身而上,狂暴的枪尖带着锋锐的气劲狠狠的撞上了凌子风的胸口。 噗! 撕心裂肺的剧痛,将凌子风撞出去数十丈,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天荒城的方向摔落而去。 半空中的凌子风,双目昏沉,只感觉到眼前越来越黑,体内连一丝气劲都难以运转,握着噬魂剑的手上缠绕着微弱的腥黑之气。 乘你病,要你命。 殷慕骨一击得手,向着凌子风飞扑而去,右手之上气劲狂涌,他可不想让凌子风再次垂死挣扎,即使凌子风如今的战斗力已经半残他都不放心。 眼看着殷慕骨这一掌即将落在凌子风身上,天荒城中冲出了一道靓丽的身影,将凌子风挽入怀中变了个方向。 砰! 殷慕骨这一掌击在了来人的后背之上,让她发出一生闷哼,不过依旧抱着凌子风向着天荒城中掠去。 该死! 殷慕骨脸色阴沉如水,到手的鸭子竟然要飞了,眼中闪着浓浓的怨毒之色,身子突然加速,向着两人追去。 受死吧! 殷慕骨于三丈之外,一声怒吼,狠狠的一拳挥了出去。 气劲化为一道巨大的拳头,击在了她的后背之上,狂暴的气劲冲击内府,撕裂心脉,震断筋脉。 她还是忍着浑身剧痛,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洒落在凌子风的身上,看着凌子风无力的笑了笑,缓缓飘落于城门前面。 “距离城墙仅仅只是一步之差啊!” 她的身子软软的瘫在地上,依旧怀抱着凌子风,没让他摔落。 “哼,” “凌梦然,就凭你一人,也想逃出老夫的五指山,也未免太胆大了!” 殷慕骨手提金枪,踏步向前走去,看着面色如纸的女子,阴鸷的脸上尽是凛然杀意。 这拼死相救的,正是于不老峰下死里逃生的凌梦然,只是琴心等人却不见了踪影。 以她的功力,挡下殷慕骨一掌也是吃力,后面还硬生生受了殷慕骨暴怒之下,含怒出击的一拳,已经是走到了垂死的边缘,出气多于吸气了。 “什么时候起,云州的杂碎也敢在我东荒横行无忌了!”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夹杂着冰冷的情绪,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因为这句话而低了好几度。 殷慕骨闻声,猛的转过身子向后看去,只见两道身影缓缓飘落场中。 一个白发老妪,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两人都面无表情,周身都泛着浓烈的冰冷之气。 “你是谁?” 殷慕骨嗅到了非常危险的气息,他从这白发老妪的身上,感应到了如同血王座孔寒江一般的磅礴压力。 那是武道之人的天性,当你面对着比你高一阶甚至好几阶的高手,自然而然的会对他们身上的气息心生畏惧。 “你想问我是谁,难道你们不灭天宫的老祖宗都死绝了吗?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尊敬?” 白发老妪抬起眼帘,眼孔之中射出冰寒刺骨的光芒,说话间就出现在了殷慕骨的面前,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贴在了殷慕骨的身上,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说出了这句话。 砰!砰!砰... 心中大骇不已的殷慕骨刚刚后退了几步,就听到了一道接着一道的闷响传了过来。 殷慕骨艰难的向着白发老妪的身后看去,自己的十四名手下精英,已经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殷慕骨也不知道。不过他能肯定的就是,绝对是面前这个老妖婆下的手,在这里也只有她才有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了。 白发老妪拍了拍手,淡漠的说道:“不用惊讶,老身不过顺手打了几只苍蝇,现在可以告诉老身,你们不灭天宫的老不死的,都死绝了吗?” 额! 后方看戏的玄武镖局之人,都感到一阵恶寒,这个老婆婆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如此不死心的问别人的老祖宗死绝了没有! 你!!! 殷慕骨张了张口,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他这一大把年纪了,年岁七十有余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这个老妖婆绝对是那种千年不死的老妖怪,凭她一句东荒,就知道她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天下九州,他们现在所在的,仅仅是九州之一而已,也是白发老妪口中的东荒。 但是这偌大的江湖之中,知道东荒这个名字的人,可是掰着一只手,都数不满的。 东荒,可是九州之中最没落的地域,武道没落,千年难出一世天骄,几乎成为了武道的苦寒之地。 十万大山,万里天荒,百万凶兽,血色古道,将东荒与其余八州永世隔绝,千年来几乎很少有人能踏出东荒之地。 而这白发老妪却自称东荒之人,由此可见这老妖婆的辈分之高,来头之大就有些吓人了。 第136章 九幽姥姥掳梦然,噬魂融合现新生 殷慕骨很愤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任谁被人接二连三,指名道姓的问候自家老祖宗,都会怒不可歇,歇斯底里。 而这样的事放到一个七老八十之人的身上,无疑是天大的耻辱,可偏偏殷慕骨还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憋屈的承受着。 此一时,彼一时, 殷慕骨刚才的张狂之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忌惮之色。 “阁下乃世外高人,又何苦跟我们这些晚辈一般见识。” 殷慕骨低眉顺眼的开口,他不得不放低姿态,这个脾气状态都不是很好的老妖婆绝不是个善茬。如果他稍微表示一下不满,那十四具尸体中一定还会在加多一具。 晚辈! 霜无艳与沙头陀闻声,差一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像另一个老人自称晚辈,在他们的眼里,实在太滑稽了。 只是在白衣老妪的眼里,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老妪扫了一眼殷慕骨,闪身抬腿踢了出去。 砰! 殷慕骨看都没清她这一脚是怎么踢过来的,那一脚就已经落在了胸膛之上。 啊... 殷慕骨惨喝着倒飞而出,胸口上凹了一个大坑,那是一道非常秀气的脚印,一道完整无缺,没有一丝偏差的脚印。 别看白发老妪这全无力道的一脚,只有将气劲控制到精湛得非常恐怖的地步,方能让殷慕骨这等高手,连反应都无法反应。 同时还在对方身上印出一道完整无缺,一模一样的脚印,这样的高手即使是血王座孔寒江,都难以做到。 殷慕骨鲜血飞洒,躯体在空中缓缓坠落,老妪这一脚直接就将他踢成了残废,浑身筋脉断裂,一身气劲根本就提不上来。 虽然筋脉,但是留住了一条老命,殷慕骨心底还是有一丝庆幸,只要想办法逃脱,筋脉迟早能修复。 “梦然!” 凌子风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凌梦然缓缓的倒下去,拼尽全力方才将手伸了过去,垫在了她的脖颈之下。 “子风!” “小心...小心....” 凌梦然看着凌子风,嘴唇蠕动着,内附碎裂的她,鲜血不停的从喉咙上涌,将她想说的话打断,只是说了两个小心,后面的话就断在了喉咙之中。 凌子风最终没能听到,凌梦然究竟让他小心什么,凌梦然就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梦然...” 凌子风放声狂啸,身子簌簌发抖,拼尽全力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一阵轻风拂过,凌梦然的身子却消失在了他的身前。 凌子风楞神了一下,仰头向上城墙上看去,只见那白发老妪一手抓着那貌美如花的女子,一手夹着凌梦然的身子,就像一道轻烟般,消失于云端之上。 冷梦璃, 那名女子凌子风是认识的,那么那个白发老妪必然就是九幽宫宫主九幽姥姥无疑。 “九幽姥姥,” “你想看着九幽宫上下,被我斩尽杀绝吗?” 凌子风浑身煞气升腾,声如雷霆般炸响,他不知道九幽姥姥为什么要带走凌梦然,也容不得他多想,九幽姥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年轻人煞气如此重,早晚会堕入魔道,如果你真的想杀我的话,不妨来云州吧,我在哪里等着你。” “哦,对了,老婆子叫孙妙清,你可千万别找错了人!” 九幽姥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戏谑,对凌子风的威胁她似乎就没有放在心上。 凌子风双眼欲裂,眸子变得腥红,凌梦然为他而死,而他竟然连的身子都弄丢了! 呵,呵, 凌子风阴沉的笑了笑,缓缓的伸手握在一旁的噬魂剑上,手掌紧握着慢慢的移动,哪怕剑刃将他的手掌划破,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鲜血染红了噬魂剑,此时这鲜血却没有如刚才一般化为黑烟,反而是浸入了剑刃,仿佛被它给吞噬了一般。 凌子风伸手握住剑柄,在那一瞬间,道道黑气从剑身之上弥漫而出,直至将他包裹,如同一个黑洞一样,连人影都看不清晰。 直到一条如血色一般妖异的游龙在黑气中翻涌,那是狂暴的气劲凝聚而成,正在黑气之中吞云吐雾。 咔嚓! 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盘而下。 而那在黑气之中游动的龙形气劲,瞬间分散,化为万道剑光冲天而起。 那死寂一般的黑气如同九霄银河,化作成千丝万缕缠绕在凌子风身边。 红色的瞳孔,冷冽无情的目光,剑刃之上尽是凶戾的杀气。 那是属于噬魂剑本身的杀气,这是它千万年来斩尽无数人命,吞噬无尽鲜血,才有今日这般如同拥有了自己生命,将如此浓烈的血腥杀气释放而出。 凌子风手握噬魂剑,凌空而立,此时的他真正的与噬魂剑融合,剑即是人,人亦是剑,他的全身都充实着噬魂剑的力量。 殷慕骨! 凌子风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殷慕骨身上,看着他死鱼一般躺在那里,不由得阴沉沉的笑了起来。 咻! 凌子风鬼魅一般的闪身出现在殷慕骨身旁,蹲在他身旁,腥红的眼睛闪着妖异的色彩:“殷慕骨,你想怎么死,赶紧说吧,我一定会成全你!” “有种你就杀了我,凌子风,失去亲人的你一定很痛苦吧,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举世无亲了!” “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有父亲,不过算起来,你也只是任逍遥不小心搞出来的野种而也。” “我都有点同情你了呢,你活着就是错误,看看你害死了多少人,害死了你娘,害死了你师傅,如今又害死你表姐。” “你就是天煞孤星,你就是个被命运诅咒的倒霉蛋!” “哈哈哈哈!!!凌子风,你不是很恨我吗?你来杀我啊,你杀我啊!” 殷慕骨哈哈大笑着破口大骂。他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了一死了,说话也不在顾忌,根本就不怕激怒凌子风,凌子风一旦狠毒起来,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这一点殷慕骨丝毫都不曾怀疑过。 他此时就是故意去激怒凌子风,这样死得也会轻松一些,不用被凌子风残忍的折磨! “我不会杀你!” “我相信他们会好好的招待你的,玄武镖局可是冤死了一百来号兄弟,好好享受他们对你的招待吧!” 凌子风淡淡的开口,一拳砸在他的丹田之上,将的丹田彻底砸得粉碎,转身走入天荒城。 啊! 殷慕骨凄厉的大叫:“混蛋,凌子风,你就是个胆小鬼,天煞孤星,被命运诅咒的倒霉蛋!” 然而,任他如何咒骂,凌子风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殷慕骨艰难的扭动了一下脖子,刚好看见那一直站在远处不曾逃生的玄武镖局之人。 此时的他们,眼中燃烧着浓浓的仇恨,还有那兴奋的复仇之火。 双眼放光,刀剑在地上擦出一阵阵火花,缓缓的向着殷慕骨走来。 第137章 行差踏错入陷阱,利益互换斗智谋 凌子风没有杀殷慕骨,也没有将他的人头带回去祭奠,而是毁了他的丹田,破了他的气劲。 将他留给了玄武镖局的人,算是对玄武镖局死去的一百来条人命的一个交代。 凌子风更相信殷慕骨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要知道镖行向来最重信义,而规矩更是比一般江湖门派还要森严。 如今殷慕骨可是杀了他们一百多人,恐怕玄武镖局将他乱刀分尸,千刀万剐都犹不解恨,绝对不会轻饶他。 而凌子风已经彻底与噬魂剑融合,现在的他状态及其的不稳定,只是借助噬魂剑内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家。 而琴心等人却不知所踪,凌梦然又提醒他要小心,凌子风只有找到他们,才会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天荒城, 晨间微冷,行人也并不是很多,各种各样的铺子都打开了门,在懒洋洋的等待着生意。 神情如秋风般冷冽的凌子风,凝目四望,此时的他有些脑海一片混乱,根本不知该往哪里走。 唳! 在城北外的天空,一道乌黑的小点正在高空盘旋,远远传来一声轻灵的鸣叫,声音悠扬婉转。 幻风! 凌子风抬头望去,这是幻风的呼唤,凌子风不作多想,步法虚幻,身子灵动缥缈,飞快的向着城北方向赶去。 天荒城北门外,那是一大片的丘陵的地带,这里只有两条大道,其中一条通往十里外的天心寺,另一条则是通往北漠一个边城:荒城。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凌子风才在数里外的岔道口,看见了迟暮迟痕两人。至于琴心,木伦与麻仁,早就被人放倒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迟暮迟痕两人,此时正在与四五名黑衣人周旋,两人浑身是伤。 而一旁却还有三五十位黑衣人掠阵,看样子对方是打算活捉方才没有一涌而上,也没有下死手,不过两人现在的情况,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凌子风闪电般落入战斗之中,一剑将几人逼退,三人飞快的倒退了数丈,戒备的看着对方。 迟暮兄弟两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们撑了整整一个时辰有余,实在是撑得太辛苦了。 “凌子风,想不到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真是让人意外。” 雪漫空拨开人群走了出来,看着凌子风,神情也有些惊讶,这样的状况似乎超出了他的估算。 “很意外吗?“ 凌子风扬了扬眉,脸色邪异的开口:“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个?“ 雪漫空楞神,半响才悠悠说道:“有意思,那就坏消息吧!" 嗯, 坏消息是,你派出去的人都死光了。 凌子风脸色漠然,随即接着说道:不过好消息是,你的仇人血王座铩羽而归,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很痛快。 呵呵! 雪漫空闻声阴沉沉的笑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真的听闻他痛恨的人空手而回,因此感到很痛快。 “怎么回事?” 凌子风扭头看了看迟暮两人,很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碰上雪漫空,而凌梦然却出现在天荒城东门,并能及时的舍身救他。 迟暮两人只得满脸苦笑,他们本来是在城中住了下来,就是要等等看,凌子风会不会招来。 几人都相信凌子风一定有办法逃脱的,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只是谁也没想的到是,他们几人出门去探查凌子风的消息,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发现了雪漫空的人出现在城中。 先是木伦与他那狗头军师发现的,于是就跟了上去,后来琴心也跟了上去。 只是好巧不巧的是,他们两人发现他们三人正在跟踪别人,于是两人就跟着出城了,只有凌梦然一个人还在城中,只是不知在何处。 等他们来到城外时,才知道别人这是请君入瓮的把戏,哪里是他们跟踪人,分明是人家早就发现他们了。 于是这场稀奇古怪的战斗就打响了,琴心与木伦两人首先被放倒,接着就剩下这老兄弟两人苦苦支撑。 而对方则抱着活捉的打算,所以才一直熬到了现在。 “凌子风,不如我们来做一桩交易如何。” 雪漫空收起冷笑,神情认真,显然他是真的改变之前的主意,有别的打算了。 “哦!”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凌子风话语阴沉,不过也并没有直接拒绝,他必须得搞清楚更多事情。 现在凌子风唯一能确定的是,凌梦然必定未死,或者说还有可救的机会,否则九幽姥姥孙妙清,没有必要那么大费周章的掳走一具尸体。 但是这江湖皆知的九幽姥姥,一身功力太过神鬼莫测,这与过往传言不符。 甚至她的神秘之处,很可能与云州有关,否则殷慕骨称她为世外高人。 到如今,整个江湖顶尖势力几乎都搅合了进来,这就像一场天大的阴谋,将凌子风包围。 而他到现在除了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噬魂剑而起,其他的却一无所知,这对他来说非常的不利。 “当然有,你只需要告诉我,血王座孔寒江是死是活,而与他一起的,又还有什么人就行了。” “作为回报,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雪漫空缓缓道来,满脸真挚的看着凌子风,并且还挥手让一众手下退了百米远,以示自己的诚意。 这是他唯一想知道的,孔寒江既然已经出动,就表示已经不放心了,甚至他们收到的消息全都是孔寒江放出来的假消息,所以才会出现了此等意外。 如果再回到云州之前不能掌握孔寒江的行踪,对雪漫空而言那就是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要知道在这东荒,一切都是以孔寒江为尊,他可以暗地里搞搞小动作,但明面上一旦有把柄落到孔寒江手里,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绝对会杀他而后快。 而且更重要的是,天宫似乎还有什么重要人物是没有露面的,孔寒江虽然绝口不提,但从他隐隐的行事作风之中,雪漫空还是猜到了一些。 这是他如果没能将凌子风几人擒获,就必须要想办法将孔寒江留在东荒,以此建功换取生还的机会。 所以,此时的他在做着周全的打算,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必须要将所有的有利形势都掌握到自己手中。 第138章 尔虞我诈是人心,漫空偷袭险得手 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凌子风心中冷笑,雪漫空这种江湖老油子,嘴中吐出来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凌子风会相信那才是见鬼了。 好, 凌子风装作沉思了一会,脸上尽是挣扎之色,最后变得一片死灰,似乎不得不接受目前这种残酷的事实,与仇敌暂时握手言和。 对于凌子风的转变,雪漫空没有感到意外,只要是个正常人,在此种情况之下都知道要怎么选择。 所以,此时的他抓住时间赶紧开口追问:“那么,现在凌兄弟得告诉我,血王座的去向了?” “往北而去了。” 凌子风近乎条件反射般土出这句话,凌子风抬眼正好看见雪漫空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于是嘴露阴笑,在后面又补了一句:虽然我伸受重伤,但眼力还不差,孔寒江率领人马向北而去,一同的还有你们的小公主哦! 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将雪漫空劈得外焦里嫩,六神无主。 他现在的心情跟殷慕骨当初的心情如出一辙。 雪漫空在知道孔寒江给他玩了一手灯下黑,将小公主藏匿在他身边时,也是惊骇得无以复加,回想起过去的日日夜夜,那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而雪漫空现在则是,以后得日日夜夜,他都要睡不着了。既然孔寒江暴怒了小公主的身份,现在向北而去,那就是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无论自己成功还是失败,只要自己踏上云州,那就是死路一条。 真是好一手绝户计啊! 自己螳螂捕蝉,他孔寒江黄雀在后,自己若功败垂成,他孔寒江就痛打落水狗。 而他自始至终,都只是给自己唱了一出空城计,外加一手障眼法。可笑自己还兴冲冲的跳了进去,孔寒江啊孔寒江,你才是真正的天字第一号****啊! “真是悲哀啊!” “被队友算计的感觉挺不好受吧!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其实,有神一样的队友,也是挺可怕的事啊!” 凌子风很是同情的看着雪漫空长吁短叹,对他的遭遇充满了同情的样子。 其实凌子风这话确实是出自真心,他们这些人任何一个都是足以搅动江湖风云的高手,跺跺脚江湖都要抖一抖的人物。 但是这一个个高手却偏偏不靠实力取胜,而是玩起了文人的阴谋诡计,也不知道这是江湖的悲哀,还是文人的没落。 但是,就连凌子风都不得不给孔寒江写一个服字,他明知道殷慕骨已经背叛他而不点破,任凭殷慕骨与雪漫空好搞风搞雨。 一旦他自己失手,就及时退走,守在了云州的路上。这两人若是成功了,也只是给他做了嫁衣。 一旦他们失败了,就当凌子风给他剪出了一个对手,在由他亲自出手拿下凌子风,算来算去最后都是他占了便宜。 雪漫空愤恨的看着凌子风这小人得志的嘴脸,怒声一哼:“别忘了,你现在还掌握在我的手里,嘴中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哼,” 凌子风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按照规矩,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我也不多问,你只需要告诉我,孙妙清的来历?” 孙妙清! 雪漫空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缩了缩脖子,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个噩梦,不,这个名字根本就是个噩梦,而且还是整个不灭天宫最大的噩梦。 这个名字的主人,他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而且还活了那么久。 雪漫空想不明白,所以他只能问凌子风:“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 凌子风扫了他一眼,漠然开口:“这很重要吗。” “废话,当然重要。” 雪漫空急得一头冷汗,说话也有些颤抖:“小子我告诉你,你想听到你想要的答案,最高好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 凌子风见他这大白天冷汗直流的模样,也猜到了这其中恐怕还真有什么秘密,于是随意的说道:“这是她自己说的,她说她叫孙妙清。堂堂不灭天宫长老,被一个名字吓得惊心胆颤,真是新鲜。” 雪漫空根本就没听到,或者是自动忽略了凌子风的后半段话。此时的他耳朵中阵阵回响着凌子风的前一句话:她自己说的。 这个老妖婆竟然还活着,雪漫空苦涩的想着,听闻这个消息的他,双腿都不禁有些打颤。 对于凌子风的嘲笑,雪漫空根本就毫不在意,在他的眼里看来,他自己的承受能力相当的强了,换着别的人,只怕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哪里还能在这里站着。 雪漫空凝视着凌子风,眼里闪动着挣扎的神情,眼神犹然一沉,目光变得狠辣起来。 富贵险中求,老妖婆虽然是个变数,对自己未必就没有好处,起码孔寒江就会非常头疼,先拿下凌子风占个先机,雪漫空阴损的想着,看着凌子风的目光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你想知道她的来历,那我就告诉你!” 雪漫空淡淡的开口,凌子风闻声也在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她就是……你去死吧!” 雪漫空一声吼,身子瞬间就冲了上去,一双大手如鹰爪般抓像凌子风的肩膀,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凌子风脸色一变,雪漫空本身功力就高过他,竟然还玩偷袭,不要脸到此种程度,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两人相距三丈不到,而雪漫空又偷袭再先,凌子风想避让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生生的接下他一爪。 嗤! 肩头衣服撕裂,凌子风的肩膀瞬间就是五条猩红的爪印,深有数寸,隐隐见骨。幸亏凌子风将身子快速的退了开来,否则这一爪,还真让他得逞了。 “卑鄙如你,也都为你感到脸红。” 凌子风只是扫了肩头一眼,皱了皱眉,一剑斜刺而出,接着中途剑花一抖,一剑化三,九剑连环,向着雪漫空上中下三路扫去。 近身缠斗吗! 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雪漫空心里冷笑着感叹,他还以为凌子风会使出那绝世剑法,借着噬魂剑的威力跟他硬碰硬,却没想到凌子风竟然要近身缠斗。,,, 第139章 北漠大战雪漫空,近身迎敌险象出 无论功力,还是战斗经验, 凌子风与雪漫空都无可比之处,即使凌子风从小就刻苦练功,依旧无法与雪漫空相比。 在云州那个以实力为尊,人吃人的疆域,比凌子风所在的这个号称东荒的江湖,还要残酷得多。 但是,修为是硬伤,凌子风只得在战斗经验当中寻找雪漫空的破绽,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取巧的优势。 凌子风连环三剑攻向雪漫空三路,剑气纵横,去势无悔。 雪漫空衣袖长舞,如一条随波逐流的游龙,飞快的随着袭来的剑锋舞动。 别看他衣袖柔软,在气劲的鼓荡下也是罡风阵阵,雪漫空眼光毒辣,每次都不跟噬魂剑硬碰硬,完全靠着气劲去阻击,以免被噬魂剑削掉他的袖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凌子风贴身。 凌子风三剑未得手,剑势回旋,身子刁钻的扭动了一个弧度,左脚抬起,一个左勾踢扫向雪漫空的面门。 雪漫空吓了一跳,他以为凌子风会借势强攻,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撤招出脚,赶紧撤手挡住面门,心中咒骂:好精明的家伙,我只是算漏了一着,就差点上了你的当。 砰! 两道巨大的劲风相撞,狂乱四射的劲风将周围的尘沙的激得飞扬。 凌子风这一脚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只是让雪漫空吃了一点灰尘,身子“噔噔噔”的退了五六步,摇晃了几下就站定了下来。 雪漫空脸色非常的难看,自己只是失策了一下,就被这家伙搞得吃了满喉咙的灰尘,想想就让他火大,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对待他了。 只是他才喘了一口气呢,这未散的尘烟中,数道寒光从天而降,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将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封死。 欺人太甚! 雪漫空一身大吼,双脚猛的一跺,三丈之内,厚实的大地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凌空飞舞,将他的身子全数遮掩了起来,而他却贴着地面滑了出去,再次跺脚,身子拔高数丈,出现在了凌子风的上头。 小杂种,跟我玩阴谋诡计,你还嫩着呢! 雪漫空双目阴森,闪动着锐利的光芒,就像一个猎人在盯着他的猎物一般,锁定了凌子风的身影。 而此时的凌子风,去势不变,他预测雪漫空一定躲在这尘烟中的某一个方向,等待着他余力用尽,去势无法撤回之时出手偷袭他,所以他假装着正在四处找寻雪漫空,一双深邃的眼眸却非常戒备,浑身气劲都提了起来,随时准备自保。 嘿! 还是太年轻啊! 雪漫空心中得意的感叹,右脚之上,气劲在缠绕旋转,几乎凝实的气劲看起来就像黄金巨脚,向着凌子风狠狠的踩了下去。 哼, 这一脚不踩死你,也要将你踩成残废,跟我斗,你还得好好的再练几年! 雪漫空一声冷哼,心里非常的解恨,他仿佛看到了凌子风被他踩得骨头碎裂,在他的脚下苟延残喘,一脸乞求的望着他。 而此时的凌子风,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尘烟已经变得很轻了,可是雪漫空的身影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没有出现。 突然,他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心中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身子强制停下,剑尖在地上借力,人横着旋转了一圈,双脚迎空踢上,弓起身子弹了出去,右手撤剑横于胸前。 雪漫空眼中精光爆射,差点就让他得手了,却没想到凌子风这么谨慎,反应得如此之快。 不过此时的他占于上风,自然不可能就此收手,让凌子风安然逃生。 于是将所有的气劲的聚拢到了右脚之上,朝着凌子风的双脚踩去。 砰! 气劲相撞发出沉闷的爆裂声,凌子风身子颤抖着,血气被狂暴的反震之力震荡得激荡不已,从嘴角处流了下来,他也借着这道力量弹了出去。 只是,一击得手的雪漫空,此时正是穷追猛打的好时机,当然也不会放过。 只见他凌空追击,脚下虎虎生风,瞬间踢出数十脚,似乎不将凌子风踢死他就不罢手。 凌子风只得将噬魂剑横击迎敌,雪漫空每出一脚都踢在了剑刃之上。虽然凌子风暂时保住了自己被踢中,但雪漫空全力出手,每一脚都踢得他血气翻腾,只感觉胸闷难耐,眼花缭乱,难以在支撑下去。 还要死撑吗! 雪漫空眼神冷漠,见凌子风居然熬了下来,于是身子旋转,双脚连环,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狠狠的踢了过去。 只得拼死一搏了! 凌子风嘴角苦笑,用牙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尽力将气劲运转于噬魂剑之上。 “你不是想要噬魂剑吗,给你。” 凌子风一声大吼,右手一剑扔了出去,身子扭转,左手一甩,一掌击在剑柄之上。 咻! 噬魂剑就像离弦的箭,带着猩红的光芒,扫过空间,向着雪漫空刺了过去! 混蛋! 雪漫空脸色阴沉得就像要滴出水来,看着噬魂剑向着他飞刺而来,想闪避他去势又已老,根本就来不及。 只得施展一招千斤坠,身子瞬间坠落于地上,而噬魂剑带着森寒的剑气,刚好从他的头顶掠过,锋锐的剑气将他的发髻都割断,一头乱发滑落了下来,看起来非常的滑稽。 豆大的汗珠浮现在雪漫空的脸上,心神颤动不已,他一生从未在一个小辈的手上,吃过这么大的亏。那一剑只要偏一点点,他如果在反应慢一点点,削断的就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他的人头。 凌,子,风, 雪漫空一声怒吼,他一定要将凌子风撕得粉碎,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乱发飞舞,气劲升腾,雪漫空此时变得有些疯魔,再也不顾什么噬魂剑,轮回剑典,只有杀了凌子风,才能洗清他今日所受的耻辱。 在这个时代,男人的头发,比女人的身子还要珍贵。被人削断,那就像女人失去了清白之身一样,终身被人嘲笑,永世都抬不起头。 如今雪漫空的头发被凌子风削断,那不仅是生死大仇,还是世间最大的羞辱,就算用抄家灭族的仇恨来形容都不为过。 第140章 羞辱加身不忍顾,暴怒出力虐子风 悲剧的雪漫空,凄惨的凌子风, 这就是两人近身缠斗的结果,雪漫空被削断发髻,凌子风内府火辣辣的翻腾,几欲站都站立不稳。 这一翻比拼,如果不是雪漫空发髻被削,其实他已经稳占上风。 到现在,凌子风都处于逆势,如果不是占了近身缠斗的便宜,两人都是全力施为,雪漫空又招式用老,人在空中根本不可能变招,气劲全数灌注于双脚,正是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偏偏雪漫空又犯了求胜心切,没有留一丝余力,在那瞬间堪堪使出一招千斤坠。 雪漫空怒吼不已。 凌子风只得弯着身子咳嗽,丝丝血液顺着嘴角流下,一双冰冷的眸子扫了扫雪漫空,闪过一丝遗憾的眼神。 这老家伙不愧是人极中期的实力,反应能力实在是太快了,在那种近的距离之内,还能做出反应。 真是遗憾, 凌子风心头苦笑,最终还是他赌输了,雪漫空在那一瞬间本身可以施展护体罡气来挡上一挡,那么他必然会乘势反扑,在雪漫空将灌注于脚上的气劲收回之时,取他性命。 但那老家伙在那瞬间做出来的反应,绝对是一个高手应敌的本能,他没有留给凌子风反扑的机会,那样他会非常被动,并且处于下风,一不小心就会丢掉老命。 同是人极高手,除非实力绝对的碾压,否则护体罡气几乎可以无视,要不就是修为达到地级,或者对阵人极以下的对手。 否则这种低级的护体罡气只能抵挡气劲的冲击,根本就是鸡肋,在近身战斗时更是毫无用处,而且凌子风还掌握着神兵利器噬魂剑。 两人都是凌空而战,而凌子风即将落地,已经有了借力之处,他自己却没有,本能的反应让他避过了凶险,却始终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纰漏,导致发髻遭了罪。 远处观战的迟暮迟痕看得也是心惊肉跳,高手近身缠斗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修为差距不大,根本就难以占据优势,全靠经验与瞬间的临敌算计。 眼看凌子风被打压得无法反击,他们以为凌子风输定了,却没想到最后一击将雪漫空搞得如此狼狈。 不过,现在的雪漫空,已经缓过神来,凌子风却未必还有战斗力,最终的结果还是凌子风没有取得绝对的优势,甚至是击伤了一头暴怒的狮子,将他的凶性给释放了出来。 雪漫空动了,双掌划着诡异的弧度,左手阴,右手阳,抱于胸前,直至踏步而出,左手气劲笼罩而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向凌子风抓去。 凌子风脸色暗淡,气息紊乱,只得强制忍着,右手探出,一抓一握,无数的泥块被他操控着形成无数飞速旋转的泥土风暴,向着抓来的巨手盖了过去。 砰! 泥土散去,巨掌消散,不待凌子风喘一口气,另一只巨掌迎空袭来。此时的凌子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掌印狠狠的拍在胸膛之上。 噗! 鲜血喷洒,形成一道凄美的弧线,凌子风横飞出去几十丈, 暴怒的雪漫空闪身追了上去,凌空三百六十度翻滚,抬腿出脚,凌子风被他踢得迎空飞起。 雪漫空再次一跃而起,右脚直踢出去,凌子风再次倒飞了回去,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 雪漫空刚想追击,迟暮迟痕却挡在了他的面前,两人联手,拳风如雨点般尽数往雪漫空的身上招呼,疯狂的将他给拦了下来。 不过以两人的功夫,也只是挡了一档,就被雪漫空各自一掌给拍飞了出去。 雪漫空拍了拍手,一声冷哼:“自不量力,连人极的境界都没稳固,也敢挡我!” 雪漫空转头看向凌子风,只见凌子风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生死不知,噬魂剑正好插在他的边上,剑刃入骨,几乎有一半切进了凌子风的手臂之内,剑刃之上淡薄的血线正在流动。 此时的雪漫空,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极力压制了一下心中的杀意,必须先将噬魂剑,轮回剑典与血神经都拿到手中,到时候再杀凌子风也不迟,否则他的发髻还真的是白白被削了。 雪漫空想着,便抬腿向凌子风走去,他得先确定凌子风的死活。 “阿尼陀佛!” 冗长的佛号传来,雪漫空闻声扭头一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来人他当然是认识的,毕竟他们在东荒的大本营就是建在北漠,对于这北漠天心寺的那些个和尚,他当然是知道的。 而现在的来的,还是天心寺中号称功力最深的两位:天问大师,不悔禅师。 天问大师潜心佛法,功力高深,而这不悔禅师虽然是半路出家,可他在俗世时就已经名震天下,功力深不可测。 两人都达到了人极初期,甚至半只脚迈入了人极中期的门槛,两个人加在一起,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战斗力。 雪漫空已经战斗多时,想在他们的手上讨到便宜,绝不轻松,边上还有迟暮迟痕两人虎视眈眈。 更可气的是,两人不是空手而来,他们的背后还跟着十八位光着膀子,浑身肌肤呈古铜色,看起来就像一尊尊铜像一般的年轻和尚,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丈长精钢长棍。 整个江湖中,几乎很少有人见过这十八位和尚,但所有的江湖中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十八位和尚就是江湖有名的天心寺十八罗汉。 只尊天心寺主持号令的十八罗汉,虽然功力都堪堪进入人极,但是十八位在一起,一个人极中期的高手落入他们的包围圈,能不能活着出来都还是未知之数,至今为止,还未有人从他们的手中逃脱过,由此可见这十八罗汉的恐怖之处。 看到这十八人,才是雪漫空色变得主要原因,今日他恐怕真的得栽个大跟斗了,发髻被削不说,这煮熟的鸭子绝对是要飞了。 以他的身手,加上一众手下,根本不可能在这些和尚手中,安然无恙的将凌子风带走。 雪漫空寒着脸,看着两个老和尚,口气森然:“两位大师,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天心寺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第141章 天心碑下堪死境,江湖乱象起风云 “两位大师,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天心寺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雪漫空寒着脸,看着两个老和尚,口气森然,心中憋着一股邪火,这群秃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都已经到手了,他们却出现了,这口气让他如何咽得下去,可又不能不咽下去。 “施主,所言甚是,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施主请回吧。”不悔禅师率先出声,脸色郑重,不怒自威,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雪漫空凝神,沉默不语,半响过后无奈的笑了笑,挥了挥手带着一众下属离开了,他最终还是鼓不起勇气跟这两位老和尚翻脸。 “来日方长,劳烦两位大师相送,后会有期。” 雪漫空走了几步,停住脚,淡淡的开口,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由一场空镖局引发的各种恩怨疑云,都已经化为无形。 迟暮迟痕两人站立在一旁,无声的看着,对于两位大师,他们虽然未曾谋面,但是也是听说过的。 “多谢两位大师相助之恩。” 迟暮拱了拱手出声道谢,虽然人家可能是为了营救琴心而来,但也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天问大师面色和蔼:“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不悔,将他们都带回寺内吧,两位施主,请!” 迟暮迟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迟痕僵着脸,皮笑肉不笑的出声:“大师这是何意?” 天问大师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两人想必是对他们有些疑心,便笑了笑说道:“几位小施主虽然没受什么伤,但这位凌施主,怕是有些麻烦了?” 麻烦! 两人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走过去欲将凌子风扶起来,只是面色灰败的凌子风,虽然气息平稳,但是脉象凌乱,额头之上浮现着道道死寂之色。 迟暮输入了一些气劲到凌子风体内,却感到石沉大海般,根本没有一丝反应,凌子风似乎陷入了某种状态中,而不是昏迷,因为他身上的内外伤居然在快速的愈合。 天问大师叹息了下:“唉,凌施主这是陷入了死境之中,憋寺内的天心碑,能让他保持神智不灭。” 死境! 迟暮迟痕两人都不知这死境又是怎么一回事,但凌子风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宜奔波,而这天心寺自古以来就是佛门圣地,终年寺门紧闭,除非天下大乱,否则不履红尘,如此一想,多多少少也能让他们放下一些戒心。 众人来到天心寺,在奇院深处的大院之内,数十丈的石碑矗立在哪里,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这就是传言中的天心碑吗! 迟暮迟痕两人望着石碑发愣,这石碑之上,流动着某种神秘的气息,但他们却无法领悟出其中蕴含何意。 凌子风被几位小沙弥盘膝安置于天心碑下。而在那托盘上放置着的噬魂剑也被不悔大师用气劲包裹着投向了天心碑。 只见天心碑光芒闪现,噬魂剑整个沉入了石碑内,不见了踪影,而石碑上弥漫着淡淡的气韵,飘入凌子风的体内。 这一刻,石碑与人,似乎都融入了天地大势之中,人即是碑,碑亦是人,让人难以分清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区别。 沙弥们行礼后,便退下去了,大院之内只剩下迟暮迟痕与不悔大师,至于天问大师回到寺院就继续回去清修,对此事不闻不问。 嗯! 这是…… 迟暮迟痕两人看着,心中有些震撼,这一切似乎都颠覆了他们过往的认知,一切都那么神秘。 不悔大师笑了笑,看着天心碑下的人影,缓慢的开口,声如虚幻。 这天下,有三样至宝,号称噬魂灭魄的噬魂剑,邪魔辟易的天心碑,震慑九州的虚空镜。 三样至宝,来历神秘,无人知道他们存在的意义,但他们之间又有某种难言的牵连,人们至今无从得知。 而我天心寺,便承担着守护天心碑的使命传承,也许它的存在便是为了今日,度化凌施主心中的迷惑,指引他踏出苦海,肩负起属于他的使命。 命运让多少人一生蹉跎,却始终没人能读懂,自己存在的意义,不悔大师说着,叹息着走了出去。 迟暮迟痕听得莫名其妙,三个至宝,九州,使命,全都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也许等少爷醒来,他们可以问个清楚明白,这些和尚,说话让人听得云里雾里,太难理解。 时光匆匆流转,转眼就一个月过去了,琴心木伦等人醒过来后,天天都会来这大院之中看凌子风,只是凌子风却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 最后又等了数月,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去。 经历了这么多事,木伦打算回去看看自己的父亲,还有山寨里的兄弟,琴心也想回去看望母亲。 他们相约半年后再回到此地,便独自踏上了回家的归途,只留下了两位老人,在这里看守着凌子风,对两位年轻人只是道了声保重,也没有阻止他们。 江湖中,并没有因为少了他们而陷入平静,反而是风起云涌。 神秘的九幽宫,被人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中州之内,一直非常低调的二流势力铁剑门突然崛起,与风雨楼在中州展开了大大小小数百战,双方都没占到多少便宜,一直僵持不下。 而琴家消亡之后的江南,横空出世的碧游宫,几乎将江南所有的势力都收拢于门下,真正的称尊江南,坐看江湖风起云涌。 而最让人称道的是,碧游宫清一色的女弟子,她们就像凭空冒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来历姓名。 而南疆千机盟,在盟主鲁游的带领下,也开始踏足江湖,小动作不断,与江南中州边缘的一些小门小派时有摩擦,争雄的野心已经不过多的掩饰。 就连有天心寺坐镇的北漠,都呈现各种乱势,各方势力之间,过去的那些深仇小怨都被拿了出来大做文章,天天互相倾轧。 无数的江湖人都看不明白,这与过往的江湖比起来,过去那些风波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也许这一次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而号称悲悯世人的天心寺,却没有要参和进来的意思,就连诵经声都少了许多,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第142章 天下风云纷乱扰,野心勃勃欲称尊(一更) 风声鹤唳,谲云诡波。 东荒之地, 终日人心惶惶,那些小门小派,独来独往的江湖人士,成为了此次江湖****的牺牲品,无数人有意无意的被卷进了这场浩劫之中,难以自拔。 中州,风雨楼。 任独行满身风霜,轮廓分明的脸上,两道眉梢紧皱,站在风雨阁中眺望中州城,暗淡的眸子中,看不见过往的男儿气概。 “哥,在想什么?” 任雨衣走过来,眼神担忧的凝望着任独行,这些日子以来,风雨楼的重担都压在了任独行的肩头,让他成熟了许多,可又沧桑了许多,这对于一个双十年华才刚刚出头的任独行来说,不太符合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气质。 半年来, 铁剑门与风雨楼发生了无数战事,战况可谓惨烈,先是任逍遥被铁剑门门主铁千豪重伤,右臂被对方齐肩砍掉。 后面八位守护风雨楼的老人出山,最终只有李天浩一人逃了回来,却也身受重伤,眼看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谁都不知道这以往实力平庸的铁剑门,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多高手,他们拼死也只杀了对方五个人,对方整整十一位顶尖高手,功力深不可测,死了五位,依旧还有六位活蹦乱跳的。 风雨楼的顶尖战力,几乎都已经损失殆尽,再也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强者了,楼中弟子人心惶惶,私底下都在议论着风雨楼还能坚持多久。 任独行扭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小丫头明显懂事了许多,以前那些娇蛮古灵精怪的性子在她脸上都看不到了。 任独行转过头去沉吟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唉!” 任雨衣张了张嘴,见任独行不太想多说,她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将这难得的清净留给了任独行,独自转头向着烟雨阁走去。 任雨衣刚离开,一个黑子蒙面人如同一道轻烟飘落在任独行身后,单膝跪地,手执胸前低头出声:“少主,铁剑门门主铁千豪突然离开铁剑门,行踪诡异,属下未能跟上。江南传来消息,琴家小姐琴心出现已经回到琴府,不过琴府上下都未见到凌子风的身影。” “嗯,” 任独行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问道:“还有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其他方面暂时都没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好,下去吧!” 任独行继续眺望着天空吩咐了一声,黑衣人闻声便起身离去,只是他刚才走了几步远,身后就传来了任独行漠然的声音。 任独行此时正转过身看着他,目光冷锐:“剑一,我记得我吩咐过你们,对他要也公子相称。” “是,属下尊令!” 黑衣人被任独行盯得浑身一颤,只得硬着头皮回应。 风雨楼中十三剑,他们都是在风雨楼中长大的孤儿,自小就勤苦练功,最后成为风雨楼暗卫。 从剑一到剑十三,都是一流的剑道高手,十三人联手,就是李天浩那等高手都未必能在他们手底下逃生。 任逍遥断掉一臂之后,便将风雨楼的大权交给了任独行,十三剑也从此归他掌管,听他号令。 唉! 任独行叹了一口气,铁千豪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铁剑门,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以为占尽优势的铁剑门会展开决战,任独行甚至都做好了决战的准备,却想不到对方居然放弃了这等大好时机。 任独行异常纠结,而在烟雨阁中,任逍遥也是愁容满面。 自从断了右手臂膀之后,任逍遥便不再管楼中之事。作为剑客,握剑的手被废,这样憋屈的活着比让他死都还要折磨人,任逍遥这后半生都不可能在重新握起一把剑。 任逍遥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坐在下方杵着下巴发呆的任雨衣,低沉的说道:“雨衣,告诉你哥哥,如果事不可为,就不要强撑,整个天下已经陷入了纷乱之中,正邪难分,世事沧桑。北漠天心寺,也许是这天下唯一的一片净土,让他带着门中弟子,去往天心,别再徒增死伤了。” 任雨衣闻声抬起头:“爹爹,你为什么不去与哥哥说?” 任逍遥摇了摇头,胸膛起伏,低头咳嗽起来,坐在一旁的腾轻霜拍打着他的背说道:“小衣,我与你父亲,在这里度过了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都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我们都老了,不会在离开这里,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那怎么行!” 任雨衣一听,小脸一急,哭丧着脸:“如果爹娘不走,我们也不会走的,就算是死,我们也会陪在爹娘身边。” 胡闹! 任逍遥咳嗽着一声大吼,激动的他挥手就将一旁的茶杯扫落在地上,被任雨衣气得大口喘气。 任雨衣吓了一跳,眼中水花泛滥,却顽强的忍着不让它掉落下来,瞪着眼倔强的与任逍遥对视,两人大眼对小眼谁也不让谁。 任逍遥不说话,任雨衣也不出声,大约过了盏茶功夫,还是任逍遥先败下阵来,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对这个从小宠爱有加的女儿,任逍遥实在是有心无力去责备她。 江南碧游宫中。 典雅清新的大殿中,一众紫色长纱的女弟子,手执长剑站成两排,十几级台阶上,是用巨大的白玉石雕琢的五凤朝阳椅,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打盹。 只见她轻纱遮面,秀发约有三尺长,绫罗纱衣,紧紧的贴在身上,遮掩不住她那诱人的身材,饱满的娇嫩若隐若现,勾人暇想。 她, 便是这横空出世的碧游宫的宫主,她终日以纱遮面江湖中真正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 已经足以称霸江南的碧游宫,现在开始慢慢的涉足中州的纷争,野心勃勃一众女子,似乎真的要惊天动地的干一番大事。 如今恰恰铁剑门与风雨楼,互相拼得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实力,正是碧游宫挺进中州的时机。 第143章 玄真门下出炎烬,月真门下藏青萝(二更) 剑出蜀山,道起昆仑。 蜀山与昆仑两大派,历史渊源久远,无人知其何时诞生。 据说蜀山同样以佛道起家,其佛法之深远,道学之精深,可与昆仑平起平坐。但据典籍中记载,蜀山老祖天剑宗以剑镇天下,于蜀山之巅修成日耀境,成为天地间至强者,从此蜀山便以剑立世。 昆仑虽以道法起家,但剑道之博学也是闻名天下,自古便与蜀山剑道争雄,对号称剑出蜀山的蜀山派,昆仑从未承认过这一称号。 而蜀山对于道起昆仑这个称号同样是不承认的,他们也认为蜀山的祖先同样是以佛道起家。 两派为此发生的争斗数不胜数,死伤无数,恩怨极深。 后来门中掌权者为此立下规矩,双方每一甲子便约战一次。胜的一方成为下一甲子的举办者,输的一方需要向胜者致以最高的敬意,并且献上至宝虚空镜由对方掌管。 蜀山, 坐落于九州沧澜,沧澜茫茫大地,地广人稀,山水秀丽,古道幽径数不胜数。 在沧澜中部,有七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肉眼望不到顶。 在百姓口中,他们称之为仙山,仙山有灵,孕育千古大派:蜀山。 七峰中的朝阳峰,便是蜀山主殿朝阳殿。 而蜀山这一代的掌门人,便是有着皓月境修为的易剑宗。 朝阳殿下。 跪着两名弟子,一男一女,看起来年方十七八的样子,都还是青涩稚嫩的年纪。 男的名炎烬,女的名青萝。 炎烬,是蜀山七子玄真子门下入门弟子,在众多入门弟子中他算是天资出众,一身人极修为,可谓从无敌手。 而青萝,则是七子之中唯一一位女子的月真子门下首徒。 这青萝的天姿跟她的面容那绝对是成正比的,可谓风华绝代。 月真子眼光甚高,七子镇压七峰,唯独她的流云峰人是最少的,门下只有十七位亲传弟子。 而青萝方才入门几年便成为十七位弟子中的佼佼者,一身地极修为力压当代,少有人敌,被月真子看为传承衣钵的唯一人选。 月真子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徒弟,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谁敢惦记她就跟谁急。 当初青萝进门的时候,蜀山三尊放下面子来向她讨要青萝,欲收为关门弟子,月真子硬是不顾尊师重道的规矩,提着剑将他们赶了出去,搞得三位老头灰头土脸的回去。 由此可见月真子对青萝的看重,究竟有多高了。 而如今青萝却与炎烬跪在大殿中,掌门易剑宗,蜀山三尊七子坐在大殿之上,个个面沉如水。 整个朝阳殿内寒气弥漫,众多冷冽的眼神都落在两人身上。 “炎烬啊,” “你入我蜀山山门多少年了?” 苍老的声音,出自三尊的人尊广元子。 炎烬低着头,闻声僵直的身子缓慢的扭动了一下,抬头看了师傅玄真子一眼,低声说道:回禀师祖,弟子七岁入门,至今已经有十一年有余。 嗯, 十一年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我记得当初你进门时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如今还是那么的不长进,真是让人失望啊! 广元子低沉的叹着气,话语中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但是炎烬还是将他失望与不长进的话语听了进去。 一个不长进,让人失望的弟子,这样的弟子就没有资格留在蜀山。 炎烬一想心中不由苦涩无比,他在这蜀山中长大,自幼蒙受师恩传授技艺,如果真的被逐出师门,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弟子知错,弟子愿意承受任何惩罚,只要不逐我出师门,求掌门开恩!求师祖开恩!” 炎烬只能不停地磕头,他不敢抬头去看,怕看到师傅玄真子失望的眼神。 炎烬与青萝,这次确实犯了天大的错误。 而这一切的责任,都因炎烬而起。 炎烬与青萝两人奉令下山历练,在路经仙歌城时,参与了九域拍卖行举办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拍卖会。 在拍卖会上,因为出现了一颗如意元魂珠,这东西算不上太珍贵,但也不是很常见的物品。 星罗境以上的修为,若以如意元魂珠修炼,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对皓月境之人没什么什么太大的作用。 炎烬本想拍下来,待回山之后献给师傅玄真子,没有到就要拍下来时,却杀出了个程咬金。 这个程咬金还偏偏是昆仑弟子,这下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展开了剧烈的争夺,最终如意元魂珠落入了炎烬的怀中。 本以为拍卖完成就相安无事了,毕竟双方门中都有规矩制约,可是在城外双方又不期而遇。 此时的炎烬才知,跟他竞争的可不是昆仑的普通弟子,还有一位昆仑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号称一剑平天的尹风歌。 而这尹风歌,也是想要拍下如意元魂珠送人,在发现跟他竞争的是蜀山弟子,那更是对师弟们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拍了来,想落一下蜀山弟子的脸面。 结果是别人的面子没落,到把自己的面子丢了,身为蜀山一代弟子中的领头羊,这样的结局让他无比愤恨。 这下见了炎烬、青萝两人,短暂的口角之争,演变成了义气打斗,一方含恨出手,一方怒火交加。 最后,有着地极修为的青萝压阵,尹风歌怎么可能赢得了她。 而暴怒的炎烬,由于下手没有分寸,将尹风歌的师弟们都打成了残废,甚至有两位当场身死。 就连这尹风歌也留下了一只手,被炎烬废掉的一只手,如果不是青萝拦着,炎烬估计连尹风歌都不会放过。 这下气是消了,可是事也闹大了。 蜀山昆仑之间千年的平衡被打破了,新一代的领军弟子被废,弟子被杀,可以想到昆仑派高层会如何暴怒,兵发蜀山,剑指朝阳这样的事不是不可能。 犯下了这样的大错,两人不得不及时赶回蜀山上报,就发生了今日的局面,不仅惊动了三尊,连终日闭关的掌门人都被请了出来。 第144章 九州五方五大派,昆仑蜀山欲争锋(三更) 九州浩渺,疆域广阔, 千百万年来,从未有人真正的能丈量出九州究竟有多大。 人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 这是那些睿智的老人们在教导出色的子弟时常用的话语。 此话的用意则是告诫他们天下之大,能者倍出,只有心怀高远,才能走得更远,看得更远。 武者炼体,德者炼心,这是九州传承至今唯一的武学精髓,也是最基础的武学。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出自何处,但都知道这是武学最初的形态,也许是人类初生,第一位人族先祖举起木棍开始过起茹毛饮血的生活,武学就已经诞生。 这句最普通不过的武学精髓,至今还铭刻在西方昆仑山下的一块石碑上。 说起昆仑, 它的来历绝不比蜀山派来得简单,昆仑派的昆仑道人是天地间第一位日耀境至强者,没有之一,这是昆仑典籍中明确记载的历史。 而昆仑派的渊源之深,东荒天心寺的天心大师在未建立天心寺前,曾游历九州,在昆仑道人门下聆听佛道禅机。 而俗世中的铸剑大师听琴老人,便出自昆仑道人门下,因其醉心冶炼之道,才被玉清道人赶出师门,但此典故并没有记载,如今难以查证。 西昆仑,东古刹,北天宫,南神庭,中蜀山,这便是镇压九州的天下大势。 这五方势力,都有着无数强者坐镇。 日月星三光,天地人三才, 便是九州三千武道最完整的修炼体系,如今的九州,武道日渐凋零,星罗境如狗,皓月境满地走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能达到皓月境修为的人,无一不是千万人诞生的一位,在经过各种残酷的纷争洗刷,能活着修炼到皓月境的,不说屈指可数,但绝对提笔能书。 但是身为九州最大的武道传承,门庭之下从不缺少天才,所以也不会缺少星罗皓月境的强者。 像昆仑这样的千古大派,日积月累下的皓月境强者,足足有几十位。 而被炎烬废掉的一剑平天尹风歌,就是出自一位皓月境的门下。 这才是引起蜀山三尊七子,甚至是掌门人震怒的原因。 星罗境强者,在千古大派中都会受到重视,而皓月境强者,在没有必要的理由之下,那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存在。 毕竟一个皓月境强者一旦发起疯来,除非日耀境至强者出山,否则想捉到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特别是这种毁人根基,断送传承的狠事,在这些千古大派中是非常忌讳的,毕竟谁都有门下弟子,谁也不怕谁。 而蜀山与昆仑的恩怨纠葛,至今双方还能安稳存世,那是都在遵守祖上立下的规矩,轻易不会打破。 如今却被炎烬就那么随意的毁得一干二净,如果只是杀了几个普通弟子,也还有补救的希望,但是杀了一个皓月境门下,即使是相隔两代的门下弟子,这个仇都结大了。 如今虚空镜正掌握在蜀山的手中,离下一甲子还有整整十几年。 昆仑的怒火将会被此次仇杀彻底点燃,马踏蜀山,剑指朝阳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同样身为皓月境的易剑宗,也是蜀山派的掌门人,他能体会得到此次事件正好给昆仑一个出战的理由。 而易剑宗更加担心的是,蜀山在九州中部,正是八方受敌,无险可守的尴尬位置。 一旦蜀山处于逆势,其他势力绝对会群起而攻,至于什么问道盟盟约,都不过是大姑娘脸上的遮羞布而已。 先人族与人族的恩怨,还没有人族之间的互相倾轧来得更加的血腥,更加的混乱。 面对炎烬苦苦的哀求,三尊七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毕竟易剑宗才是蜀山真正的掌门人,他们可以表达一下看法,但是绝对没有权利将身为入门弟子的炎烬逐出山门。 除非炎烬犯下背叛师门,杀戮同门的大罪,否则一切都得等易剑宗来决断。 “炎烬,你可知,因为你,蜀山与昆仑,将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易剑宗开口打破了死寂的气氛,让所有一直在等待中受尽煎熬的众人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了。 “掌门,弟子犯下的罪过,弟子会一力承担,明日弟子就亲上昆仑,是生是死,弟子都任凭他们处置,哪怕是千刀万剐,弟子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炎烬挺直腰杆,一双眼中满是猩红,脸色镇定,无所畏惧的说了出来,冷冽的话语,在他那稚气未脱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凄厉而认命。 话语落在三尊与易剑宗的耳中,他们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出声阻止,听完也没有下定论。 “千刀万剐,绝不皱眉,” “你以为你是谁?杀了你都卖不出去二两肉的废物,你当真以为你死了就阻止这场大祸,我玄真子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我现在就一巴掌扇死你!” 玄真子突然感觉不妙,于是暴怒的站了起来怒声大吼,一巴掌就甩了出去,狂暴的劲风将炎烬扇得翻了好几个跟头。 炎烬艰难的爬了起来,口鼻中都有鲜血流出,脸上一道青得乌黑的巴掌印瞬间浮现,玄真子这一巴掌还真的是下了狠手的。 “哼” “行了,别演了。” 三尊之一的地尊青城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玄真子是他的弟子,炎烬自然也算是他的门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见死不救,但是这小子犯下的错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都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过,恐怕他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他一命。 嘿! 上梁不正下梁歪! 广元子冷不丁的冷笑一声冒出来这么一句。 偏偏这句话在这安静得落针可闻得朝阳殿中,被所有人都听了进去。 青城子脸色黑如锅底,浑浊的双眸中精光爆射:“广元,平时你看我不顺眼就罢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翻脸。” “你……” 广元子伸手指着青城子,他跟这老家伙向来就不对付,但不是生死大仇,只不过是奚落一下而已,没有到这老家伙今日吃了秤砣,说翻脸就真的翻脸。 不过广元子还真的不敢在刺激他,一旦青城子两个字称呼人的时候,说明他真的是要发怒了,还是不招惹他的好。 第145章 第 三尊七子易剑宗,五年之期生死决 广元子脸色难堪得别过头去,青城子冷哼一声也熄火了。 易剑宗看了看两人,心中不由苦笑,两个老滑头这一唱一和,都找到了台阶下,这烂摊子到是丢到他手里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就算将炎烬交给对方也于事无补,这毕竟是他们毁约在先。 上一次的一甲子之战,昆仑又输得有些难看,这下对方绝对会乘机刁难,报仇雪恨那也并不会让人意外,现在蜀山只能被动的应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此,易剑宗的心中便有了决断:今日之事,当给门下弟子一个教训,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蜀山的千年根基传承。 炎烬,今日犯下大错,以致蜀山昆仑两派,维持了千年的安稳,尽数付诸东流。 即日起,炎烬罚入万剑窟面壁,待此事有个了断再行定罪。 青萝,因你阻挡无为,有过无功,鉴于你并未出手伤人,罚你于流云峰清修十年,不准踏出山门半步,否则必严惩不,。 “弟子恭领责罚!” “弟子恭领责罚!” 炎烬与青萝恭恭敬敬的叩头领罪,不敢也不能有任何异议。 “掌门……” 月真子一听,有些急了,这样的惩罚对青萝来说,过于重了。 “此事已决,不容再论。” 易剑宗面色微沉,话语不容置疑,目光扫了月真子一眼,起身迈步离去。 三尊摇了摇头,也起身跟着离开,在路过青萝与炎烬的身边时,一直都未曾说话的天尊韩湘子停下脚步,看了看两人,沉声说道:“掌门心胸宽厚,今日你们才保住了一命,否则以你们犯下的错,在好的天姿都不足与门派安危相提并论,当以此为戒。” 两人闻声,同时点了点头:“师祖教导,弟子当铭记于心。” “好了,都散了吧!” 韩湘子随意的挥挥手,三尊快步离去,只剩下蜀山七子坐在那里互相愣神。 平日里,蜀山真正掌管事务的,都是他们七位师兄妹,现在这烫手的山芋又丢到他们手里了。 除非昆仑真的打到蜀山,否则这些老家伙们根本就不会多动弹一下。 “唉!” “好了,炎烬,你杵在哪里干什么,你以为你很荣耀是不是,赶紧滚去万剑窟领罪,还想等着我送你不成。” 玄真子看着炎烬,铁青着脸破口大骂,丝毫没有一点七子的风范。 炎烬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他知道师傅只是嘴毒心善,对此他早就习惯了。 今日师傅如此失态,恐怕也是在为他担惊受怕,毕竟在三尊与掌门面前,师傅玄真子还真没能力保得下他。 玄真子看着炎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没有人知道他内心藏匿多年的秘密。 玄真子眼光落在青萝身上,和蔼的笑了笑:青萝啊,你也下去吧,这次让你受连累了,师伯都得向你说声对不住了。 “师伯言重了,青萝愧不敢当,其实。其实我很佩服炎烬师兄,至少青萝没有那样的勇气。” “各位师伯,师傅,弟子告退!” 青萝摇了摇头,情绪低落,星眸中也黯淡无光,还未建功,就给师门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事故,她也很难受,茫然的起身退出朝阳殿。 朝阳殿里,七子姿态各异,面色严肃,思虑着应对之策,毕竟蜀山才是真正犯错的一方,不能不拿出一点态度。 七子之中, 大师兄雷真子处事老练,二师兄玉真子行事圆滑,三师兄闻真子天姿过人,却不善交际。 四师兄鸣真子沉默寡言,鲜少说话,五师兄玄真子性子豪迈火爆,唯独六师兄风真子天性仁厚,总是笑呵呵的,处事为人都太过顾于情面。 排行末尾的月真子,性格清冷,行事也有些不近人情,更有点护犊子。 所以这最后拿主意的重担其实还是落在了雷真子跟玉真子的肩上,其他的师弟师妹几人只能提供点意见。 每每到这种时候,都是两人最头痛的时候,有这么一群师弟师妹,对他两来说,还真不是什么荣幸的事。 雷真子与玉真子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还是雷真子拍板定下了主意。 雷真子看着师弟师妹们,叹了口气说道:“修书一封,去往昆仑,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另书一封亲送给昆仑掌门清微道长,就说炎烬被罚万剑窟领罪,五年后正是我蜀山开山庆典,昆仑可派出与炎烬实力等同的两名弟子,在我蜀山开山大典之上生死决,生日不论,恩怨两消。” 雷真子说完扫了几人一眼:“众位师弟师妹可有异议?” 几人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玄真子迟疑了一下开口:“师兄,炎烬要面对两名同等实力的对手,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啊?” “我知道!” 雷真子点点头,看着众人叹了口气:“唉,五师弟,这是我们能做出最好的选择了,而且昆仑是否同意还是两说,炎烬于万剑窟面壁,我对你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这是师兄唯一能做的了。” 玄真子闻声默然的点头,没有在说话,雷真子已经做到极致了,毕竟总要有人承担后果,而炎烬作为罪魁祸首自然是跑不了的。 而雷真子的话,则也在告诉他们,在这五年中谁都可以进万剑窟对炎烬倾囊相授,他最后能不能在两位对手的围攻下胜出,就全看他自己的能力。 同一时间,西方昆仑山大殿之中,昆仑清微道长表情的坐在那里。 底下分坐着昆仑三位老人,他们便是代表着道家三清的玉清宫清明道人,上清宫清远道人,太清宫清闲道人。 而在他们的下首还坐着六位老人,他们便是三清四御的掌管者。 所谓六御, 便是御书阁,御剑阁,御道阁,御膳阁。 御书阁掌管四书五经,昆仑功法秘籍,记事典故等等。 御剑阁掌管奇珍异宝,各种神兵利器。 御道阁负责向门下弟子讲道,传授武艺。 御膳阁则是负责食物,药材等等。 其中清微座下,还有两御另外,不归属四御之内。 一个是主掌刑罚的御律阁,一个是掌管门下事务的御言阁。 最初的昆仑,其实是三清六御,只不过后来为了与道学更加贴切吻合,便将御言阁,御律阁排除在外,才形成了如今的:三清四御。 第146章 六御逼宫紫霄阁,落寞尝尽世间味 西方雪域, 昆仑山, 山脉绵延不绝,放眼望去数千里,山高万丈,山势险峻。 山下一望无尽的荒原,狂风刮来便是一阵阵飞沙走石。 山上白雪皑皑,银光弧线,凄美冷艳,洁白如玉的昆仑山顶,终年积雪,将道宇覆盖,悬崖包裹,万年雪松,枝丫垂落悬崖下,白里透红的雪莲花,铺满了山涧,时有雪中异兽,在山崖上跳跃。 昆仑山下。 在风尘中耸立着一道巨大的石碑,上书:武者炼体,德者炼心,八个篆体古字,庄严而沉重。 昆仑山道,如同一线天梯,从山脚向着山顶延伸。 半山腰上, 已经开始出现白雪飘零,巍峨的昆仑山门就耸立在这里,山门内楼宇林立,弟子众多。 这里则是昆仑外院,那些实力低微的弟子便住在此处,镇守昆仑山道。 即使是地极修为的人,从外院走上昆仑顶,也要大半天的时间,这一路都有昆仑入门弟子镇守,甚至在山道的尽头,还有着数十位亲传弟子轮值,千古大派的森严门风展现得淋漓尽致。 殿宇深处,庄严肃穆, 昆仑派大殿紫霄阁,高达数十丈,被众多殿宇拱卫环绕,以阴阳八卦的方位,守护在四周。 大殿之中。 不见过往的平和气氛,多了些沉闷压抑的烟火气。 清微道长神情阴郁,难掩心头的怒火。虽然修行了无数岁月,终日青灯常伴,却也还有那么一丝斩不断的红尘杂念。 下方坐着的清明道人、清远道人、清闲道人,同样脸色难看,即使是坐在他们下首的四御阁阁主,掌管御言、御律的两位阁主,都闻到了那在空气中酝酿的风暴,欲将所有人都吞噬。 四位皓月境的高手一旦发怒,足以将整个昆仑山顶都踏平。虽然知道这几位是不可能自毁根基,但是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尹风歌跪立在大殿下,头低得就快压到了他的胸前,冷汗顺着额头流淌而下,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青石地板上,失去了一只手的他,面容看起来非常憔悴,不复以往的飒爽英姿,傲然气势。 虽然他只是一个入门弟子,但是师傅的厚爱,让他曾经有机会走上昆仑顶,去面见师祖清云道人。 在那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见到了三清之一的清远道人,当时清远道人都难得的夸奖他天赋优异,将来必有所成。 因为这句话奠定了他在外院中的领头地位,成为三千外院子弟中,更加高不可攀的大师兄。 谁能想到,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却落魄至此,自从他断掉一臂,回到外院之后,才体会到了虎落平阳,日落西山,世态万千,人情冷暖的凄凉。 那些过去对他尹风歌毕恭毕敬的师兄妹们,此时对他的态度起了天天翻地覆的变化。 再也没人叫他大师兄,再也没人对他低头献媚的讨好,再也没人对他嘘寒问暖。 每个人见了他,都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还有风言风语传来。 没有人出声为他打抱不平,没有人愤慨怒目的要为他出头,所有人暗地里都嘲讽他落了昆仑的脸面,一个废物却妄想爬上山巅…… 此时的尹风歌,才明白他如今成为了人人可踩的废物,就连坐在他前方的列位师祖看着他的目光,此时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刺眼。 “尹风歌,你下去吧!” 清微道长出声,将处于尴尬境地的尹风歌解脱了出来,佝偻着身子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哼! 清云道人看着尹风歌的背影,鼻孔里哼了一下,沉着脸并未说话。 虽然尹风歌的师傅是他的徒弟,但是清云道人徒弟众多,尹风歌在他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如今却将昆仑的脸面丢得一干二净,这让他清云道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清云,” “此事你有何看法?” 清微道长扫了一眼清冥道人淡淡的问了一句,话语中不含一丝情绪,似乎这事对昆仑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一般。 但是,作为御言阁的阁主,清云道人对清微掌门的性子太了解了,往往他表现得越平淡,就说明他越生气。 清云道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掌门师兄,清云认为,此事必须得郑重处理。” “我昆仑派一直恪守祖先约定,从未与蜀山私底下发生过任何争斗,此次是蜀山杀人伤人在先,我昆仑必当还以颜色,剑指朝阳,问罪易剑宗。” 清云道人话语深沉,说到最后杀机四起,气势决绝,他不仅是在回清微道长的话,也是在表态,身为皓月境高手的他,尊严不容玷污,蜀山不行,即使是清微道长要以势压人,也不行。 清微脸色沉了一下,又恢复自然,三清道人只是看了看清云道人,三人脸色沉了一下,都没有发表看法,清云道人现在正在气头之上,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去得罪他,虽然他们在门中的位置高于清云道人,实力也高过清云道人。 但是清云道人皓月境的修为是真的,更掌管着御言阁,这个时候得罪他,那就是真的结下了死仇。 与一个皓月境结下死仇,天知道他会怎么对付你,虽然不怕,但被人惦记的滋味谁也不想体会。更何况清云还掌管着不小的权力,门下弟子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被人宰了,这样的事并非不是不可能的。 “掌门师兄,” “我赞成清云师兄的决定,蜀山必须给昆仑一个交代,否则这一甲子之战的约定还有什么用?我昆仑的脸面又往那放?” 御道阁阁主清觉道人僵着脸出声声援清云道人,他们两人可是俗世中的亲兄弟,一个掌管御言阁,一个掌管御道阁。 而掌管御道阁的清觉道人。在门下弟子之中很有威望,毕竟大多弟子在拜门中前辈为师之前,都由御道阁传授武艺道学,他们对御道阁都是无比敬重的。 所以清觉道人一出声,其他几阁的阁主此时都出声附和,虽然有些逼宫的味道,但也是不得不为之,这一下得罪御言御道两阁的亏本买卖,他们又不傻,自然不会干。 第147章 沧澜雪域暗流涌,铁剑碧游相谋计 在昆仑派中,掌门未做出决断之前,六御阁对某一件事,同时一边倒的支持做法,是非常少见的。 清微道长也没有生气,蜀山弟子废了尹风歌,就等于打了清云道人的脸,当今天下,皓月境强者的脸,确实不是谁都能打的,即使是他身为昆仑掌门,在这种事情上,都要顾虑一下清云的脸面,眼前这种情况他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在千古大派中,一场浩荡的生死决战也不是说打就打的,如今九州暗流汹涌,昆仑一不小心就会面临覆灭的下场。 好了! 清微道长一声轻喝,将正激忿填膺的一众阁主给压制了下来。 看着几人有些难以平复的怒气,清微道长摇了摇头:“今日此事,想必蜀山一定会给我昆仑一个交代,在等等也不迟,如今天下正是风云渐起,若我昆仑强自攻上蜀山,难免会遭人非议,随时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清云道人张了张嘴,刚想争辩,清闲道人冷眼扫了他一眼:“清云,别忘了你的身份,一切以大局为重,这个面子自然是要找回来的,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践踏我昆仑的尊严的,但不是现在。” 清云道人脸上闪过一抹阴狠,但随即就掩饰了过去。 清闲道人一语双关,虽然明里在告诉众人蜀山要为此付出代价,同样也是在敲打他们,如果肆意妄为,不守规矩,即使他们有皓月境的修为,也必然被清除。 清闲道人执掌太清,他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三清同体,守护昆仑,他们的话就代表着清微掌门的意志,这个时候顶撞他,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清云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清闲道人的话,其他五位阁主,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一场危机并没有因此消弭于无形,只是在黑暗中酝酿,终有爆发之日。 九州沧澜,万古雪域, 两大古州,横跨千万里,危机四起,波澜不绝。 而远在八州之外的东荒之地,同样是征伐不休,正邪难分。 中州城内, 因为铁剑门主铁千豪行踪成谜,铁剑门与风雨楼相安无事的平静的一段时间,似乎双方之前的生死相斗,只是一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儿戏。 任独行执掌风雨楼,并没有激功冒进,铁剑门的神秘让他非常顾忌,是以采取了示敌以弱的策略,只是在暗中积集力量,一旦确认铁千豪真的不在铁剑门,他就准备向铁剑门发起突袭,将铁千豪的手下力量尽数消灭。 江南碧游宫, 一道神秘的青衣人影,身影漂浮如风,那些镇守在通道各处的女弟子,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让他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碧游宫大殿。 正斜靠在宫主之位上慵懒打盹的碧游宫主,一双微闭的凤眼缓缓睁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何方高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嘿嘿,” “不愧是碧游仙子,本座隐藏得这么好都被你发现了!” 一个身材魁梧,满面横肉的青衣中年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阴沉的笑声异常刺耳,让人听起来浑身发毛。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只铁公鸡,你不好好的呆在你铁剑门,跑到我碧游宫做什么?莫非赖不住寂寞,想来打打牙祭?” 碧游宫主坐立起来的身子又缓缓的缩了回去,将身子蜷缩在哪白玉大椅上,话语冷漠满含讥讽,一脸蔑视的看着青衣中年男子。 青衣中年人,正是行踪成谜的铁千豪,谁也想不到铁千豪竟然会出现在了江南碧游宫。 铁千豪笑容僵在了脸上,面色阴郁,得脸上的肌肉扭动,显得无比难看。 铁千豪,碧游仙子,两人都是师出同门,两人对对方都是了解得无比透彻,虽然同是师兄妹的关系,但两人彼此都看对方很不顺眼。 曾经的铁千豪,碧游仙子,都是同属蜀山外门子弟,铁千豪算起来还算是炎烬的师兄。 而碧游仙子,名:叶千蝶,本是月真人门下第十八位弟子,却因为犯错被逐出了师门。 铁千豪同样也是如此原因,被赶出了蜀山门墙,只不过他是因为斤斤计较,极端吝啬贪婪,故意克扣门中发放给师弟师妹们的丹药财宝,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叶千蝶口中所称的“铁公鸡”之名号,便是因此而来,这也称成了铁千豪的一块心病。 两人都同是千古大派蜀山的弟子,走在江湖中,一般人谁不敬他们三分,却被赶出门墙,成为江湖中最大的笑柄。 “叶千蝶,你当初暗恋秦师兄不成,却将秦师兄的爱侣阴谋害死,虽然没有证据指向你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否则你怎么会被逐出流云峰,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要嘲讽谁。” 铁千豪反辱相讥,最终还是极力压制自己的脾气,没有爆发出来,此行他可是来与碧游仙子叶千蝶订立这城下之盟,不得不委屈求全。 别看他手底下的铁剑门与风雨楼大打出手还稳占上风,可是这碧游宫在中州边缘安插人手蠢蠢欲动。 以铁千豪对叶千蝶的了解,她这是想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铁千豪才放缓了大举进攻风雨楼的步伐,以免中了叶千蝶的诡计。 对于铁千豪的嘲讽,叶千蝶浑不在意,扭了扭丰满的身子,娇笑出声:“那本宫主到是挺好奇,你铁大门主来我碧游宫究竟有何贵干?” “你……!!” “叶千蝶,大家明人不说暗话,你一口吃不下我铁剑门,我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大家各自为自己的主子效力,但如果我们互相倾轧,永远都不可能有向蜀山复仇的那一天。” “只要你碧游宫不染指中州,待我拿下风雨楼,便助你取下东陵,届时你我剑指北漠,平分这东荒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你看如何?” 铁千豪话语诚恳,为了向蜀山复仇,他忍受屈辱,就为了等待这一天,而他也相信叶千蝶不会反对他的提议,除非她真的能忍受被逐出蜀山的仇恨。 但叶千蝶绝对不是那种良善的女人,心如毒蝎的她,从来没有放弃过亲手杀死月真人,踏平蜀山的念头。 第148章 东荒天下各争雄,走火入魔陷困局 铁千豪压下怒火,语气诚恳的说道:“只要你碧游宫不染指中州,待我拿下风雨楼,便助你取下东陵,届时你我剑指北漠,平分这东荒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你看如何?” 叶千蝶闻声,娇躯扭动,一双手臂撑在座椅扶手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单薄的衣纱内,丰盈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双勾魂的双眼盯着铁千豪:“你有这么好心,本宫怎么不知道,你铁大门主居然改性做起了大善人。” “本座自然不是大善人,如果不是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变局,本座且会为他人做嫁衣。” 铁千豪脸上冷笑,心中对此也是同样的不甘心,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一旦他的担忧成真,别说他灭不了风雨楼,恐怕还得将铁剑门都要赔进去。 叶千蝶静静地看着铁千豪没有出声,铁千豪的姿态并不像作假,可是她也想不明白铁千豪为什么要做这亏本的买卖,一旦真的如铁千豪所说,她麾下的碧游宫将实力大涨,地盘也占尽东荒的半壁江山。 既然想不通,叶千蝶索性就懒得多想,看着铁千豪冷冷的说道:“铁千豪,想跟本宫主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否则你就是将铁剑门拱手让与我碧游宫,本宫主也不会要的。” 铁千豪楞了楞,心中暗骂叶千蝶还真是只狡猾的骚狐狸,不见兔子绝不撒鹰只要有一点点不对劲,她宁愿不吃肉,也绝不惹一身骚。 不过铁千豪也能理解,换作是他自己,这种不明不白送到嘴边的肉,他也绝不会张口去吃。 他与叶千蝶都是同样的人,没有一点心机,不可能在这充满了阴暗的江湖中,从蜀山的弃徒,成为如今称霸一方的枭雄。虽然依旧上不了台面,但是在这东荒之地,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也罢, 铁千豪叹了口气:“据我所知,雪漫空于伤心谷空手而回,一直神秘莫测的伤心谷,随时都有踏足江湖的可能,你碧游宫如今所占的,曾经可是江南琴家的江山,如此可以认定,碧游宫并不是真的稳如泰山。” “我还得到消息,不灭天宫血王座孔寒江也亲自出山对付血衣侯凌子风,却吃了败仗,凌子风被天心寺救走,但琴家小姐却回了江南,现在你还对本座的诚意有什么疑惑吗?” 铁千豪说完,非常自然的在边上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脸色平淡的等待着叶千蝶做决定,他相信只要叶千蝶脑子没有病,就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无论是伤心谷,还是凌子风,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变数,更何况还有一个自古以来就扮演着救世主一般的天心寺,任他们在如何高傲,都不可能将这些威胁视而不顾,特别是碧游宫还面对着南疆千机盟的威胁。 叶千蝶没有说话,皱了皱眉,低头沉思,如果铁千豪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无论是铁剑门还是碧游宫,面对的形势都好不到哪里去。 据说凌子风与千机盟有过交集,更是风雨楼任逍遥的儿子,虽然凌子风不承认,不过他对风雨楼出手相助的事情可是人所共知的。 而千机盟与琴家又有些渊源,天心寺自然与琴家有不可磨灭的关系,在加上一个伤心谷,他们几乎要面对这东荒最大的势力与最强的人物。 叶千蝶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么机密的消息,你从何而来的?” “哼!” 铁千豪冷笑一声说道:“我两都在为自己的主子做事,只不过我背后的消息要灵通一些而已。” 叶千蝶脸色微僵,眸子中闪过冰冷之色,对铁千豪那一副奴才的嘴脸很是厌烦。 她叶千蝶为人效力不假,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有朝一日能踏平蜀山,踩着月真人的尸体,方能报复月真人对她无情的惩罚,方能让蜀山对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为了这些,她什么样的屈辱都能忍受。 只要谁能成为她复仇路上的力量,她都会想尽办法的得到,但是这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谁都没有资格成为她碧游仙子的主人。 “好,我答应你,” “不过你记住,如果你敢食言,还是敢耍花招,本宫主绝对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叶千蝶思虑再三,也只得答应铁千豪的提议,否则她将要面对的局面,可能比铁剑门所要面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铁千豪也不是个善茬,相反的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卑鄙小人,叶千蝶不得不先警告他,收起他那些小心思,否则大家一拍两散不说,她也要让铁千豪付出代价。 而天心寺中,凌子风依旧坐立在天心碑下,陷入死境中的他,脸上时而黑气翻腾,时而红云缭绕,但人却没有醒转过来。 不悔大师每日都会来此,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最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去。 死境, 在江湖中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个词,说到走火入魔,很多人都是知道得,但是真正见过的却没有几个。 即使是人极顶峰的修为之人,走火入魔的几率都微乎其微,甚至是不可能。 而凌子风如今却走火入魔,一直在远处看守着他的迟暮迟痕两人,都看得心惊胆跳,却又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在典籍中见到过这所谓的走火入魔,这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而凌子风身前的天心碑,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绽放着微弱的光芒,散发着祥和之气将凌子风笼罩。 甚至有几次,噬魂剑欲挣脱天心碑的束缚,钻出天心碑,最终天心碑光芒大作,又将其拘禁了回去。 碑中隐隐传出大道伦音,似乎来自远古的佛陀在吟唱,将迟暮迟痕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已经超出了两人对这个江湖的认知。 不过,身为活了几十年岁月的老江湖,他们还是渐渐的看出了凌子风走火入魔的原因,与这噬魂剑有很大的牵连,似乎正是因为噬魂剑,才导致了凌子风如今的境地。 而两人确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凌子风因为数次的血液与噬魂剑相融,而自身又身受重伤,邪气入体,在吞噬着他的意志,争夺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如果不是凌子风意志坚定,又有血神经在手,恐怕早就沦为没有神智,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剑奴了。 第149章 倾力绝杀铁剑门,雨衣潜踪引怒火 凌子风陷入死境难以脱身,江湖也同样风雨飘摇,虽然战火暂时性的停息了下来,却都在暗中酝酿着更强的风暴。 自从江湖中各方明里暗里的势力浮出水面,开始各自攻伐以来,任何一方都已经没有了退路,除了硬着头皮战下去,已经别无他法。 中州城中, 暗流汹涌,自从风雨楼与铁剑门交战以来,一直处于逆势,顶尖实力逐渐损伤,这让那些过去对风雨楼俯首帖耳的城中势力跃跃欲试,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风雨楼的敏感神经。 然而, 风雨楼似乎也知道如今的处境非常不妙,无论城中势力如何试探,风雨楼都没有任何反应。 有些势力在风雨楼大门前肆意吵闹,看守的弟子却仿佛看不见一般,对此不闻不问。 这样的行为也让那些势力有些犯怂,风雨楼实在是低调得有些过分了,如今当家的可是年轻气盛的任独行,面对这样如此的局面他都能忍,这超出了某些人的预料。 一个年轻人能如此忍耐各种屈辱,城府之深比很多老狐狸都要来得可怕。而他一旦能腾出手来,绝对会加倍的报复那些招惹他的敌人。只要能将敌人斩尽杀绝,绝对不介意过程有多血腥残酷,这就是年轻人与老江湖的区别。 就在城中那些不安分的势力开始退缩观望的时候,风雨楼中,无数的黑衣人影从风雨楼阴暗处出现,趁着茫茫夜色潜入城中。 每一个人都黑纱蒙面,根本看不清样子,但是那漆黑的眼眸中,都透着冰冷的杀意,无论他们过去是何种身份,今日的他们所要面对的,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杀人,一种是被人杀。 这是一个萧瑟的夜晚,这是一个血腥的夜晚,天边昏暗的月色都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一直低调无比的风雨楼,终于在这个清寒的深秋夜晚,向铁剑门张开了它复仇的獠牙。 任独行带领着十三名暗卫冲在最前方,他的身后,都是曾经与风雨楼有过交集的江湖豪侠。 他们之中,有正道侠士,有邪道英雄。 今日来此,他们互相之间同样没有表露任何身份,无论是报恩,还是为财,除非死亡,否则除了任独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知道他们的身份。 风雨楼与铁剑门相隔并不算太远,以他们这些人的轻身功夫,在不惊动城中人的情况下,也只耗费了两个时辰的光景,便出现在了铁剑门的山门外。 整整近百位江湖高手,都静静地聚拢在任独行的身后,锋锐的目光看着远处的铁剑门,没有任何人出声,他们只是在等待着任独行的命令。 任独行看着铁剑门的山门,紧握的手心中都沁出了些许冷汗。 此行他只是在赌,赌铁千豪真的不在铁剑门中,只要铁千豪不在门中,那整个铁剑门就是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 他这一次任独行动用了风雨楼近百年的资源人脉,聚集了八十三位一流江湖高手,对铁剑门展开绝杀。 这是倾尽家底的一场生死袭杀,胜则生,败则死。 看着灯火摇曳的铁剑门,任独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今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今日成败,就仰仗诸位了,动手!” 任独行话语低沉,神情无比凝重,弯腰低头一拜。 身后的数十位高手没有人回应,只是在走过任独行身边时,眼神淡然的点点头。 除了守护任独行的十三名暗卫,还有任独行的贴身护卫严宽,八十三位高手身影如风划过夜空,决然的向着铁剑门扑去。 任独行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闪过挣扎之色,这八十三位高手,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对付铁剑门仅存的功力奇高的五位绝世高手,八十三位最后能活下来的,恐怕也没有几位。 为了祖宗基业,为了门下子弟,为了他们的妻儿老小,任独行只能狠心不去看,不让自己坚韧的心性有一丝动摇。 只是在任独行打算回身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身影飞窜而出,右手五指如鹰爪般,抓向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肩头。 对方虽然一身黑衣,黑纱蒙面,但是在走过任独行的身边时,任独行还是察觉到了他身上极不稳定的气息,更重要的是那熟悉的味道,根本就逃不过任独行敏锐的鼻子。 “任雨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如此胡闹?” 任独行脸色黑如焦炭,声音低沉,蕴含着即将暴发的怒火。 黑衣人影瑟缩着转过头,任独行一把就扯下了他脸上的黑纱,不是风雨楼的大小姐任雨衣,又还会是谁。 “哥,嘿!” “我都隐藏得这么好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任雨衣尴尬的笑了笑,自动忽视了任独行脸上的怒火。 任独行闻声气得胸膛起伏,一张脸上因为极端愤怒而青筋暴跳。 自己的亲妹妹,都是一个妈生出来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任独行要是连她身上的气息体味都分不清,那才是白活了。 面对着任雨衣还那一副无辜的表情,任独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挥了出去。 还好严宽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拉住了任独行的手说道:“少主不可,小姐也是出于好心,并无大错,十三,你赶紧护送小姐回去。” 严宽转头吩咐了站在后面的十三位暗卫一声,一道人影走了过来,挺拔高大的身子站在任雨衣的身边,话语淡漠不含一起情绪:“小姐,走吧!” 任雨衣站在那里,一脸愤然的瞪着任独行,根本就不为所动。严宽急得向她不停地眨眼摇头,示意她别在这个时候胡闹,顶撞任独行,只是任雨衣却对此视而不见,倔强的就是不走。 “十三,带她走,” “如果她敢抗令不尊,你就给我打断她的手脚,留一口气就行。” 任独行阴沉着脸下令,过去风雨楼中上下,都对任雨衣太过纵容,导致她如今行事不知轻重,绝不能在纵容她如此下去。 “是,少主,小姐,走吧,别让我难做!” 剑十三再次开口,手上已经有气劲在涌动,如果任雨衣不尊任独行的命令,他就会强自出手,将任雨衣带回去。 第150章 空前绝后毒杀计,铁剑门中风雨急 “十三,带她走,” 任独行脸色阴沉:“如果她敢抗令不尊,你就给我打断她的手脚,留一口气就行。” “是,少主,” “小姐,走吧,别让我难做!” 剑十三再次开口,手上已经有气劲在涌动,如果任雨衣不尊任独行的命令,他就会强自出手,将任雨衣带回去。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任雨衣寒着脸扫了一眼剑十三,撇眼看了看任独行说道:“哥,一个时辰之后,如果你不能回来,我就会带人冲进去。在来之前,我就已经下令,整个风雨楼的人马已经在一里之外集结。” 任雨衣说完,不待任独行出声,便回头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剑十三脸上没有一点变化,紧步跟在她的身后。任独行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僵了僵,最终只得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少主……” 严宽方才出声,任独行挥了挥手阻止他在说下去,任独行知道严宽想说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多作打算,风雨楼人马已经遵照任雨衣的命令集结,朝令夕改的事是兵家大忌,容不得儿戏。 任独行回神注视着铁剑门山门中,此时的铁剑门内静寂无声,除了灯火摇曳,没有一丝异动,整整八十三位高手如同泥牛入海般,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独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是风雨楼最后的一场豪赌,如果输了,无论是风雨楼还是他自己,都将万劫不复。 铁剑门内, 所有前院外围内,依旧一切如常,除了巡逻的弟子突然消失无踪,其他的守卫依旧尽忠职守的守卫着每一处要道。 只是这样极不寻常的异常情况却没有人发现,如果此时有人走近了去看一看,必定会发现每一个守卫都早已死去多时,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条细细的血痕,这是被极其锋锐的匕首割断了喉咙所造成的伤痕。 下手的人非常狠辣,不仅先点了他们的哑穴,封住他们的奇经八脉,让他们动弹不得才下手,而且还在匕首之上涂抹了剧毒,一旦出手便是见血封喉,瞬间毙命。 所以这些人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就被人下了死手,到死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而下手的自然就是任独行召集的八十三位高手,众人一击得手,便如鬼影般向着铁剑门深处潜伏过去。 他们此行的目标不是解决铁剑门外围力量,而是藏匿在铁剑门后院重地中的五位决绝顶高手。 铁剑门后院中,格局呈八卦之势,中间空地之上耸立着一座三层阁楼,阁楼顶上高挂着牌匾,上书:摘星楼。 这里便是铁剑门的机密重地,如今由铁剑门剩下的五位绝顶高手坐镇,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摘星楼十丈之内。 外面有铁剑门一百八十名铁剑卫互相轮换看守,在这样的守卫之下,可以说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去。 而风雨楼八十三名高手,也绝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有任何的机会闯进去。 所以,他们选择了一条非常笨拙的办法,八十三人分散四方,全都低下身子,爬着将身子贴在这瓦面之上,气息停顿,连气劲都没有散发出一点波动。 无数道眼神,都锁定了摘星楼第三层楼阁之中的人影,彼此打着手势,在确定楼阁中确实有五道人影之后,便展开了行动。 八十三人确实不负高手之名,身法迅疾得让人只觉得眼前一晃,眨眨眼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而摘星楼中, 五位老人呈五行之势,盘膝坐在楼阁内,柔和的气劲在他们的身上缠绕,显然正在凝神修炼的他们,还没有发现已经被人盯上了。 嗤!砰! 四周窗户被凌厉的剑锋削成碎片,无数道人影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剑气刀风将五位老人笼罩,快如闪电,势如惊雷,让人来不及反应。 然而八十三高手显然觉得还不足以让对方身死,所以在他们破窗而入的瞬间,手中都射出了无数的暗芒。 狂暴的暗器夹杂着冷冽的光芒,五颜六色的烟雾在楼阁中弥漫。 暗器光雨, 剧毒烟雾, 毫不讲道理的全都招呼了出去,如此谨慎、如此毒辣的刺杀不说绝后,但绝对空前,整整八十三位高手还要用如此下流的手段,可以想象得到他们谨慎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五位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气劲狂暴的将袭来的暗器扫飞,可是八十三位高手却面对着数十位高手的全力一击,最要命的是这些烟雾中的剧毒,每一样都是天下奇毒,而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吸入了一点点,即使他们功力深厚,都还不足以抵抗这样一丝剧毒的侵袭,瞬间就被扎成了马蜂窝。 只是,能在这东荒号称绝世高手的人物,也绝不会差到哪儿去,临死前的反击,夹着狂暴的怒火,三人掌影翻飞,接连出手将身前的敌人拍飞出去。 每出一掌那都是毕生功力尽出,不留一丝余力,只见血花飞洒,尸体乱飞,八十三位高手,瞬间就毙命二十几人,而这三人终于断了气,不甘的倒了下去。 至于另外两位一身华服的老人,似乎功力比这三人功力还要深厚一些,而受到的攻击又少,两人没有留恋,瞬间就向着窗口处掠了出去。守护在外面的铁剑卫此时也发现了敌袭,全都向着阁楼上冲去? 在远处等待得无比焦急的任独行,终于听到了金铁交鸣声远远的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怒吼声、吵闹声传来来,铁剑门中人影涌动,显然潜伏进去的八十三位高手终于暴露了。 而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距离任雨衣限定的一个时辰,剩余的时间也就半个时辰多一点点而已。 “该我们上了。” 任独行一声冷喝,率先向着铁剑门冲去,十二名暗卫紧随其后。 整个铁剑门外围,没有一点防守力量,那些明处暗处的守卫全都被八十三位高手无声无息的抹了脖子。 任独行率领着手下暗卫,没有花费一点力量就闯进了铁剑门后院重地。 第151章 盛世豪赌落陷阱,临阵入局反间计 “该我们上了。” 任独行一声冷喝,率先向着铁剑门冲去,十二名暗卫紧随其后。 整个铁剑门外围,没有一点防守力量,那些明处暗处的守卫全都被八十三位高手无声无息的抹了脖子。 任独行率领着手下暗卫,向着铁剑门后院冲去,只是这后院重地如今早已是人影重重,将整个摘星楼外百米之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铁剑门近千位普通弟子,以任独行现在的人手,一旦冲进去别说杀人了,自己能不能留个全尸都还是未知数,蚁多咬死象绝对是有可能的。 任独行潜伏在一处水榭山石背后,十二暗卫静静地守候在他身旁。 任独行皱着眉头,这样的情况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铁剑门弟子反应也太快了一些,这才发出动静,近千位普通弟子就衣衫整齐,气息镇定的出现在了这里,太不寻常了。 “怎么办,少主?” 剑一见任独行皱着眉,忍不住出声询问,以他的见识都看得出来情况似乎不太妙。 任独行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心绪,脸上表情有些扭曲,许久才做出艰难的决定,声音低沉的说道:“等,如果情况不对,我们第一时间撤退。” 剑一闻声没有说话,只是右手握紧了剑柄,身虽然他们身为暗卫,只负责保护主人的安全,但也不是没有思想的杀人机器。 自从任独行执掌风雨楼后,剑一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任独行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他都看在眼里。 如今,任独行将风雨楼所有的身家都砸了进去,策划了这场盛世豪赌,如果一旦情况超出了他们的掌控,整个风雨楼不仅仅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成为铁剑门砧板上的鱼肉。 摘星楼内, 八十三位高手,无所不用其极的展开袭杀,最终以二十八条性命为代价,将铁剑门三位绝顶高手埋葬在了阁楼之中。 可即使是这样,五人中仅存的两位,却毫发无伤,甚至那些天下剧毒都没能让他们受损一丝一毫。 两人站立在一百八十位铁剑卫身后,眼神阴沉的望着前方五十多位蒙面高手,即使他们修为甚高,在这场袭杀中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眼看着三位老兄弟被对方捅成马蜂窝,如果不是他们反应得快,最终也要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场面静寂,落针可闻, 五十几位蒙面高手没有一丝畏惧,手上的兵器泛着深寒的光芒,肃杀之气弥漫。 显然他们都知道逃命是不可能的,并且他们也没打算逃命,他们既然敢来,就早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哈!哈!哈!哈!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狂傲的笑声远远的传来,瞬间十几道身影就出现在了楼顶之上。 站在前方的是两位中年男女,男的一身青衣长衫,满面横肉稍显狰狞,笑声不绝,正是行踪诡秘的铁剑门门主铁千豪。 而他身旁的中年女子,长得风姿动人,凤眼秋波,媚态万千,一身轻纱无风自舞,曼妙动人的身姿若隐若现,如果你不仔细分辨,很难看得出来她也步入中年,更像一位含苞待放的年轻女子。 参见门主! 所有铁剑门的弟子都半跪高呼,仅存的两位老人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拱了拱手表示见礼。 “众位请起!” 铁千豪对眼前的状况并不太在意,满脸堆笑的他心情似乎很好,话声嘹亮,中气十足。 “诸位门人,” “本门主面前这位,便是名震大江南北,神秘莫测的碧游宫宫主叶千蝶。” “一直没有告诉大家,本座与叶宫主其实是师兄妹。她今日来此,便是为我铁剑门助拳而来,从今以后我铁剑门与碧游宫当同属一家,不分彼此。” 铁千豪语气豪迈,神情无比得意,说话间颐指气使,可是这话落在叶千蝶耳中,却有些变了味道,碧游宫与铁剑门同属一家,那当家做主的又是谁呢。 铁千豪玩的这种文字游戏,绝不是心血来潮,他想吞并碧游宫的心思叶千蝶并非看不出来,不过双方都有同样的心思,所以叶千蝶撇了撇嘴冷冷的笑了笑,也没有点破。 铁千豪根本就没注意到叶千蝶的表情,而他现在对碧游宫非常的放心。叶千蝶只要不傻,就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破坏彼此之间的联盟。 所以现在的铁千豪说话就有些毫不顾忌,撕破了伪装,反正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就看谁的手段高明,谁能笑到最后而已。 铁千豪停顿了一下,扫了扫场中几十位黑衣人,淡淡的说道:“尔等受任独行蒙蔽,袭杀我铁剑门,导致我门下弟子损失惨重。若是尔等发誓效忠我铁剑门,本座当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任独行,到现在你还不出来吗?” 铁千豪说完,俯视着人群之外的远处,眼神讥嘲的看着远处,今日的手段如果不是任独行所为,打死他他都不信谁有这么阔绰的手段。 场中之人一看就是江湖高手,可是从他们的站位就看得出来,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不像那些门派之中,训练有素的杀手暗卫。 “不愧是铁千豪,今日之事恐怕你早有算计,设下了这么个陷阱,就等着本座钻进来。” 一道清亮而奚落的声音传来,任独行与十二暗卫飘落场中,与那些仅剩的几十位蒙面高手站立在一起。 任独行的话虽然看似是说自己棋差一着,被铁千豪摆了一道,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却值得人深思。 要知道铁剑门镇守摘星楼的五位老人,可是在这场袭杀中,有三位当场身死。他们五位可是多年的老兄弟,虽然不见得肝胆相照,但是兔死狐悲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如果这真是铁千豪设下的陷阱,他们且不就是这勾引猎物的饵吗? 所以,在任独行话声落下的瞬间,两人挥手拦住了刚欲动手的铁剑门弟子,两人都面无表情,眼中精光爆射,凌厉的气势锁定了铁千豪,想要看看他如何为自己辩解。 铁千豪脸色同样无比难看,他也没想但任独行居然在这个时候反咬他一口,让他有些有口难辨。 第152章 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 一路走来,有欢歌笑语,有低落伤怀! 转眼又是一年深秋,月圆情浓,正是合家团圆之际,在此祝各位书友,众多远在他方的亲人朋友,中秋快乐,阖家欢乐。 中秋, 对于工作在外的我们,在岗位第一线的我们,无疑是奢侈的节日。 所以, 无声跟大家一样,现在还扑在工作岗位上,也想跟大家说一样,在亲人们都还身体康健,多多关怀,不要等他们都老去,才知道岁月不在,徒留伤怀。 今天依旧不会断更,因为中秋节,无声尽量抽时间,看看能不能两更! 大家有推荐票的话,请每天都抽时间投无声几票,毕竟推荐票是免费的,无声这本书的成绩离不开你们的支持,打赏的话,量力而行就好。 最后, 再一次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平安! 第153章 风雨飘零铁剑门,诱敌深入入陷阱 铁千豪脸色铁青,虽然强装笑脸,可是那笑容简直就像吃了个死苍蝇一般难看。 任独行挖了个坑给他跳不说,还自称本座,任独行论辈分没他高,如今也只是风雨楼少主而已,却要与他平辈而论。 如今这等于是铁千豪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他有口难辨,上下都无比难堪。 “呵,呵,” 铁千豪冷冷的笑了笑:“任独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跟本座耍嘴皮子,有用吗,束手就擒,本座就放过你一命。” “铁千豪,想耍嘴皮子对我任独行同样是没用的,你何不自己下来动手试试?” 任独行不屑的看着铁千豪,反将了他一军,只有铁千豪亲自出手,这场赌局他才有赢的机会。 至于从那两位修为高深的老人,任独行到不是很担心,离间的种子他已经种下,铁千豪也没用否认是他设下了这场局,从两人对铁千豪的言行中就看得出来两人已经对铁千豪非常不满,只是还没有当面翻脸而已。 铁千豪且会不知任独行打什么如意算盘,只要他敢单枪匹马冲下去,任独行必然会采取人海战术围攻他,以他的功力,绝对不可能在这么多高手的合围之下,安然无恙的逃走。 只是风雨楼的全部人手还未现身,铁千豪不贸然下令动手,到时候难免被风雨楼剩余人手打个措手不及。 如今面对任独行的挑衅,铁千豪只是冷笑不予回应,只要拖下去,最先沉不住气的必然是任独行无疑。 任独行想以铁千豪为突破口,可铁千豪又想等着风雨楼的人手全部现身,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眼看时间缓慢的流逝,任独行都不想再与铁千豪耗下去时,铁剑门外无数的人影涌动,气劲翻滚如潮,铺天盖地的杀气滚滚而来。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任雨衣集结在铁剑门一里之外的风雨楼弟子动手了,一个时辰已到,任独行等人未归,任雨衣如今是要与铁剑门拼死一搏。 剑十三展开身形,紧紧的护卫在任雨衣身旁,他没有办法阻拦任雨衣,就只能将所有的危险都阻挡下来。 “所有弟子听令,放开通道,让他们进来!” 铁千豪断然下令,既然风雨楼的人手已经现身,那他设下的这个局就完美无缺了,今日必将风雨楼一网打尽,一举奠定铁剑门在中州的霸主地位。 铁剑门弟子退散开来,任雨衣带领着风雨楼弟子冲了进来,与任独行等人汇合在一起。 “哥,你没事吧?” 任雨衣一见任独行,一颗沉甸甸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她还是担忧的看着任独行。 任独行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好一招诱敌深入啊,铁千豪这一手玩得太高明了。 先是放松铁剑门的守卫,让风雨楼的人潜入,又如意让自己的行踪暴露,直到他到达江南边缘,才将暗中跟随的剑一甩掉。 直到这时,整个诱敌深入的困局终于形成,步入绝境的任独行在这个机会面前,不得不兵行险招,明知有风险也要赌一次。 局已成,势必发。 任独行拔剑而起,势如苍鹰扑兔,身随剑动,向着铁剑豪飞射而去。 人未到,剑气已至,只见任独行一剑凌空,如云端漫舞,剑势看似很慢,其实转瞬即至。 十三暗卫紧随其后,十三道剑光如影随行,化为茫茫剑阵,将任独行全身尽数罩,防护得密不透风。 铁千豪放声长笑:“师妹,随我御敌,你我师兄妹两人能否一朝崛起,就看今日一战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临空扑下,长剑横空,划出数十道剑影,每一剑都从刁钻的角度,刺入剑阵之中,直指任独行。 叶千蝶心中暗骂铁千豪,不愧是老狐狸,在这个时候都还不忘算计她,不过她也只能随同铁千豪一起出战,毕竟他们之间现在的情况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铁千豪主攻,叶千碟长袖飞舞,在铁千豪身后,将每一道攻击都尽数化为无形。 叶千碟以袖代剑,与任独行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略占上风,她每一次反击,都让十三暗卫有些手忙脚乱,导致任独行不得不变招防护自己。 而铁千豪则完全放开了手脚,每一剑都直指任独行命门,即使有十三人护卫左右,依旧让铁千豪得逞。 只见铁千豪抓住了一个空挡,临空一剑劈下,直袭任独行左臂。 而十三暗卫正被叶千蝶缠得分不开身,任独行一剑拦上,可是功力却不敌铁千豪,这一剑如同泰山压顶,将任独行临空砸落地面。 而这时的摘星楼中,惨烈的混战也是激烈无比,剩余的几十位高手,合力围攻两位老人。 面对着众多高手的围攻,两人也是险象百出,虽然已经有十几位高手陨落在他们的剑下,可是这十几位高手临死之前的反扑,在两人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痕,手臂,背心,大腿等等难以防护的地方,每一处都不下十几道深可剑骨的伤口。 虽然这样的创伤不足以致命,可是对功力的发挥却是大打折扣的,两人此时的心中也是大吐苦水,他们不仅被铁千豪摆了一道,有可能还要将这一条老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这剩下的三十多位高手,每一个人出手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完全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种江湖流氓的打斗方式,活像两人杀了他们全家一般,如此的不讲道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就是想撤都没有机会了。 至于风雨楼与铁剑门弟子之间,也是斗得旗鼓相当,虽然死伤遍地,但双方之间的损失,还是铁剑门略占上风。 一百八十位铁剑卫,每个人都是江湖好手,配合默契,攻守有度。 死在他们手下的风雨楼弟子不计其数,可是他们本身至此也只是损失了六十位不到的人手,放眼风雨楼,除非精擅风雨剑阵的弟子,组成剑阵可与他们匹敌之外,其他弟子还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风雨剑阵需要三百六十位人手,偏偏在众多弟子中,精通风雨剑阵的,不足三百位,这剑阵根本就摆不出来,只能被铁剑卫压着打了。 第15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算计不成反被阴 “桀桀……” “任独行,今日我铁千豪注定要踩着风雨楼的尸体,成就我独尊中州的不朽威名!” 铁千豪催动气劲,手中长剑劈在任独行肩上,锋刃入骨。 任独行双手握剑横拦而上,依旧无法将铁千豪的剑刃挑飞,刺骨的剧痛让他脸色一阵发白,冷汗沁满了额头。 不能在这样下去,否则一旦自己被铁千豪彻底压制,必然导致风雨楼人心涣散,战斗瞬间溃败。 任独行咬了咬牙,左手之上气劲爆涌,左脚后退一步,撤剑转身一气呵成。 嗤啦一声,锋锐的剑刃扎入肩骨,在狠狠的从碎裂的骨头之中抽了出去,任独行已经退了数丈之远。 铁千豪楞了楞神,任独行如此狠辣的方式让他都不得不佩服,要知道他那一剑只是给任独行造成了一些轻伤。 任独行强制撤身,却让一只肩膀几乎废掉,这样的勇气,这样的果决狠辣可不是谁都有的。 任独行完全不顾身上那难以忍受的剧痛,青色的罡风环绕周身,凌厉的剑气暴涨三尺,剑气宛若银蛇狂舞。 任独行一声低喝,脚掌蒙的在地上一跺,身子已然爆射而出,向着铁千豪猛扑而去,右手轻微一抖,如银蛇乱舞的剑光之中,凭空出现三朵幽寒的剑花。 剑花带起道道虚影,去势刁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隐隐伴随着风雷之声,直指铁千豪的脖子。 铁千豪嘴角阴笑,风云剑法他早已领教过,任逍遥的风云剑法在任独行手中,虽然也是练得炉火纯青,但与任逍遥相比,还是略有差距的。 就在剑花即将刺穿铁千豪的脖子时,只见他左脚错开,右脚斜着踏出,身子在剑花之中扭动,每一朵剑花都从他身边袭过消散,而他手中的剑却飞快的穿插舞动,剑刃斜挑任独行的右手手腕。 任独行见势不对,长剑打了个转,直直的刺的出去,身子前倾跟随着剑势冲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轻影凌空飘来,如同云端漫步,长剑飘舞,剑气荡出一圈圈无形的波纹,随着长剑划落,剑气千变万化,如烟雾缭绕,如雨雾飘散,带起千丝匹练。 而那一双秀气的小脚,在任独行的剑刃之上灵动的跳跃,与任独行同时移动,她的身子一直都是在剑刃之上踏步,剑气席卷向铁千豪。 风云烟雨剑! 铁千豪眼神缩了一缩,据说任逍遥的风云剑法与腾轻霜的烟雨剑法,一旦双剑合壁,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之前他还有些不太相信,身为蜀山弟子的他,对剑道的了解自认不凡,在这东荒甚少有人能出其左右。 而今天他终于见到了,这传言确实不虚,如果两人之中只要有一人修为在高一个阶位,他今天如果不费一点手脚,绝对难以讨到一点好处,毕竟这样默契的剑阵,几乎难以寻找到一点破绽。 就算你找得到破绽,另一人会及时的补救。 这样微乎其微的机会,考验的不仅是功力,捕捉机会的眼光,甚至是对敌的经验,如果一个不小心,破绽就会变成无形的杀机,让你后悔莫及。 难怪当日任逍遥已经身受重伤,在铁剑门三位老人的合围之下,都让他与腾轻霜一起逃出生天。 铁千豪身子飞速的后退,决定不与两人硬碰硬,这个时候保存实力是关键,毕竟还有一个叶千蝶在场,万一到时候她翻脸不认人,且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任独行与任雨衣双剑合壁,铁千豪又有心避让,那不正中下怀,于是同时欺身而上。 任独行攻其下盘,任雨衣就攻其上身命门,每一剑刺出,都将铁千豪的面门笼罩。 而任独行每一剑又都刚好从她的脚下划过,任雨衣就在剑刃之上借力再次出招。 如此不讲理的打法,气得铁千豪心火直冒,被两个黄毛小儿如此欺负,这对他来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可他算盘打得叮当响,绝不轻易出手,所以一时间也是有些手忙脚乱。 而叶千蝶此时一边与十三暗卫缠斗,一边注视着战局之中,一见铁千豪竟然玩起了花招,不由得娇容一沉,于是暗中向着碧游宫十几位高手传音,让她们给铁千豪吃点苦头。 碧游宫高手自然依令行事,不在对风雨楼所属黑衣蒙面的高手下死手,还时不时的失手将一些铁剑卫斩于剑下。 这下本来占尽上风的铁剑门,瞬间形势大变,甚至还是一边倒的局面。 因为碧游宫的高手有心避让,这导致了那仅存的几十个蒙面高手,找上了铁剑卫,这下那就是跟砍瓜切菜没有太大的区别,转瞬之间一百八十位铁剑卫,就死了一大半。 这下铁千豪一见,只差没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一百八十位铁剑卫,是他费劲心血培养出来的亲卫,那几乎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叶千碟!” 铁千豪一声怒吼,一剑荡开任雨衣袭来的长剑,抽身退出十几丈,看着叶千蝶的目光简直就像要喷出火来。 叶千碟闻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话语更是无比冷漠随意:“师兄,手下人学艺不精,难免有些手抖,你多多包涵!” 叶千蝶不解释还好,铁千豪就当算计不成反被阴了,她这一解释无疑是打了铁千豪一道响亮的耳光。 手抖! 包涵! 铁千豪一张老脸都黑成了猪肝色,包涵,你特么说得轻巧,这是老子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家当,就这么被你霍霍了。 你霍霍了也就算了,你特么居然说手抖,你特么怎么不手抖得把自己杀了,你到是手抖一下下我也就相信你了。 然而铁千心里在如何的流血,这口气他都只能吞下去,这时候与叶千蝶翻脸那是非常的不合适的,只能以后在报这手抖之仇了。 一想到手抖这句话,铁千豪就气得胃疼,幸好叶千蝶还打算遵守盟约,否则铁千豪恐怕更要毁得肠子都青了。 搂草打兔子,兔子还没打到,就先被野草割破了手指,恐怕铁千豪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第155章 尸山血海洗中州,岁月如刀刀如愁 算计叶千蝶不成,反而还被叶千蝶坑了一把,铁千豪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心中憋屈的铁千豪,只能将怒火对准了任独行兄妹两人,他决定速战速决,这战局在拖下去,那都是在他身上割肉一样。 铁剑豪脸色阴沉,浑身气劲狂涌而出,剑气吞吐间寒光爆射,脚下步伐玄妙莫测,眨眼之间就穿入了任独行兄妹组成的剑阵之中,一剑劈向任独行刺来的剑,左手向上探出,如同鹰爪般抓向任雨衣的手腕。 “叮...叮...当...当” 三人你来我往,瞬间就交手数十次。 铁千豪身影漂浮,任雨衣每一剑他都堪堪避让而过,身子擦着任雨衣的剑刃,左掌专挑任雨衣难以防守的地方功力,手中长剑舞得飞快,将任独行逼得险象环生,无暇自顾的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支援任雨衣。 砰! 任雨衣与铁千豪一掌相击,反手一剑削向铁千豪的胸前,铁千豪侧身让过,任雨衣一剑未能得手,却被巨大的力量反震出去。 任独行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身子前倾,手中剑刃闪电般刺出,左脚倒踢,刚好接住落下来的任雨衣。 两人组成的剑阵这下被打破了,身经百战的铁千豪怎能错失这样的机会,一剑封住任独行刺来的剑刃,左手一掌印在任独行的胸膛之上,撤掌回身,右脚带着罡风踢了出去。 砰! 任独行被踢得飞了起来,铁千豪身子旋转而起,出脚迅疾如雷霆。 砰!砰!砰! 接连补上三脚,将任独行踢得口吐鲜血,气息混乱,而任雨衣刚刚冲上来,被铁千豪一剑逼退,一爪抓出,正好抓在任雨衣的香肩之上,衣襟碎裂,大片的娇嫩肌肤展现肩上五指抓出深深的血痕,看起来有些血肉模糊。 任独行眼看着妹妹受伤,强忍着身上的骨头破碎一般的疼痛,凌空运气于剑,剑尖击中地面,剑刃弯曲反弹,连带着任独行都倒射而出。 “风云剑法,风萧杀,云湮灭!” 任独行一声长啸,风云剑法最后一式最终出手,霎时间剑气冲天,剑化罡风,势如云涌,八十一道剑影,将三丈之内尽数笼罩,如同风卷残云般向着铁千豪涌去。 叶千碟一见他们这是要展开生死搏杀,也就不在跟铁千豪计较,毕竟如果她想踏足东陵,借助铁剑门的力量,则会让她轻松一些。 当然叶千蝶也不怕铁千豪反悔,她的碧游宫可是还完好无损,只要铁千豪敢毁约,她就必定剑指中州,实力大损的铁剑门,还未必能与碧游宫抗衡,只是叶千蝶对中州还没有露出贪婪之意。 不过狐狸跟狼合谋,一个阴险,一个奸诈,两方都不是什么善茬,大战也只是早晚一天的事罢了。 “杀!” 叶千碟一声冷叱,出手也是快烈如火,招招夺命,十三暗卫只感觉到刹那间风云突变,之前的叶千蝶出手虽然也是杀机暗涌,但也不像现在这般招式迅猛,杀机毕露。 才偶一接触,就死了三位,到死都没能挣扎一下,便断了气。剩下的十一人最终也只是多支撑了盏茶的功夫,相继有八人死于叶千蝶的剑下,只有剑一剑二两人在兄弟们的临死前的掩护下,得以躲过了叶千蝶的致命杀招。 而风雨楼最初的八十三位高手,如今剩下的只剩下了九位,每人身上都布满了伤口,这一战让他们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不过,他们付出了七十余条人命,也不是全无所获。铁千门剩余的两位老人,如今也有一位活了下来,不过他的一只手臂垂直的掉在肩膀之上,显然已经废了,腿上更是血肉外翻,鲜血淋淋,全靠一只手拄着剑方能站立。 而一百八十位铁剑卫,同样付出了绝大的代价,活下来的不足一手之数,铁千豪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铁剑卫,算是彻底完蛋了。 就连碧游宫所属的十七位高手,在这战之中,都陨落了六位,剩下的十一位虽受了点轻伤,但浑身气劲也几乎枯竭,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未必能安然无恙的活了来。 整个铁剑门中,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惨烈景象,直如人间炼狱。 血色淹没了院子各处,楼台水榭间腥红如潮,残花败叶之上血珠滴滴嗒嗒的滑落而下,偶尔还能听到叮咚叮咚的闷响。 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尸体堆积而起,残肢断体,满目沧夷,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吃下去三天三夜的饭菜都恶心得想吐出来。 一身青衣的铁剑门弟子,整整千人的队伍,经此一战剩下的,大约也就两三百人的样子,在地上躺着弟子更数不胜数,他们不是还留着一口气,就是肢残体断,只能倒在血泊之中痛苦无助的呻吟。 风雨楼也好不到哪儿去,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再战之力,任独行任雨衣重伤,十三暗卫只余其二,八十三位江湖高手,活下来九位,八百普通弟子无一人生还,连还能喘一口气的都没有。 这样的结局可以超出了双方的想象,就连机关算尽,设下此局的铁千豪,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铁千门的实力十不存一,虽然这只是他明面上的战力,但也是让他无比的肉疼,毕竟这些都是他自个的身家。 暗地里的那些力量他只要有合理的理由,都可以支配调动,可那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亲卫属下,他以后的地位必然因此一落千丈,更别提有朝一日向蜀山复仇了。 就在风雨楼与铁剑门从最初的战斗,到最后的罢旗息鼓,在那铁剑门后山上,一直都有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站立在悬崖上,一双冷洌的浓眉大眼正淡漠的俯视着战场之中的变化,即使战局中尸山血海都没能让他僵硬的脸颊有一点点变化。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老人一脸风霜,沧桑的老脸上,银白的眉头雪白如刀,即使经历了无尽岁月,依旧难掩他身上那冲霄的凌然傲气,只是浑浊的眼眸之中,隐隐有一抹深藏的愁绪。 “看着这样的场景,总是有些感伤?” 中年男子头也不回,淡淡的说道,只是那随意的口气之中,却没有一点感伤的意思。 老人只是默然的笑了笑,笑容无比牵强,眼神之中有一抹讥讽之色,随即又将之隐去。 第156章 天机策下天机绝,笔墨笺砚逆天机 银发如雪,皱纹如山, 老人一身沧桑,枯褐的脸色,浑浊的目光中掩藏着岁月蹉跎的神光,银色裘袍在风中迭荡嘶响,沧桑的身躯融入在萧瑟的夜幕之中。 这是一个充满智慧而又满身故事的老人,他的一生就像那不朽的苍松,历经风霜雨雪,却依然傲立如山,神光暗藏。 如果有一个经验稍稍丰富的江湖中人看到老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来老人的身份。 无影刀王,毕晓生, 只要是见过毕晓生的江湖中人,都会认为这个老人就是他本人无疑,无论是外貌,气势,一举一动之间,都几乎与毕晓生一般无二。 只是他与毕晓生不同的是,毕晓生手中即使无刀,左手也永远保持着握刀的样子,而他却双手自然的收拢在袖子中,背负在背后,这样的身体姿态说明,他已经成为了习惯,而这种只有经历无数岁月的凝练,才能表现得这么自然。 相信除了毕晓生自己,一般人还真难以分清两人之间的区别。就算是毕晓生,都不知道,这个天下,居然还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而他,不仅仅是跟毕晓生长相相同,甚至连血脉都是相连的,他便是毕晓生一母同胞,死去几十年的哥哥毕墨。 他的一生就像一个谜团一般,出生于商贾世家,天资纵横,却于十岁被山贼杀死,中道夭折,毕晓生从此发誓要习武为哥哥报仇,最终成为一代刀王。 而本该死去的毕墨,却不仅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还成为了天机策麾下的青龙笔笔主。 天机策, 它的来历要从千多年前说起,曾经世间有一群人,他们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知晓古今,明文能武,分阴通阳,智谋超绝,算无遗策,连神鬼都敬而远之,号称:天机策,然而天机策早已泯灭在历史之中。 曾经的天机策,自诩:手掌风云,笔写春秋,一言断生死,一策定乾坤,天机策下天机绝,笔墨笺砚逆天机。 而他们也名副其实,从未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能在天机策的算计之下讨到任何好处,甚至有些人至死都不知道他落入了天机策的算计之中。 江湖之中,天机策这三个字,那是闻者惊心,谈者色变,即使武功超绝的高手,对天机策都不敢轻易得罪。 然而就是这连神鬼都退避的天机策,莫名的消失在了江湖之中,数百年未现江湖。 天机策首领,称为策主,统领天机策,麾下设有五主,分别是天机绝,青龙笔,玄武墨,朱雀笺,白虎砚,天机绝由副策主统领,号称绝主。 而其余四部则由青龙,玄武,朱雀,白虎统领,而毕墨便是笔墨笺砚之首的青龙笔笔主。 作为青龙笔笔主,能让他俯首听命的,自然非天机策策主无疑。 中年男子看着铁剑门中,冷漠的脸上浮现出诡秘一笑:“墨老,将这两个小家伙留下吧,他们还有点利用的价值。” “是,策主!” 毕墨微微低头,神色平淡,毕墨没有去问为什么,对于自己身前的这个人,毕墨对他实在是太了解了,是他一手挑起东荒风云,是他一手玩弄整个江湖于股掌之间,于腥风血雨之外,指点江山,坐看风云。 中年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相信他的话,毕墨会一丝不苟的去完成,这个天下,从未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超脱他的掌控。 所以他说完之后,便转身腾空而起,双脚在悬崖峭壁之上连点,如同一道长虹,越过山顶,飘落在后山消失不见。 “唉!” “天机难测,人心无度,曾经的天下,多少势力,多少人命,因天机策而颠覆,陨落,天机策最终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愿天机策不要在重蹈覆辙。” 毕墨望着暗夜苍穹,轻轻的叹着气,天机策纵横古今,翻手为云,覆手为云,最终却一手将自己埋葬,只余下一脉传承,在尘世中隐忍千年。 幸好当年的天机策主,在天机策无力回天之时,即时的补救,埋下了一手遮天大计,才让天机策在百年前终于又有了东山再起的一天。 然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 数十年前,天机策策主因情而一蹶不振,最终导致天机策错失良机,天机策只好再次远遁红尘,直到当代天机策策主崛起,一手搅起漫天风云,宣示着天机策崛起归来。 天机出世,剑啸风雨! 毕墨收拢心神,从背后解下一个斗笠,神情漠然的戴在头上,纵身跃下山崖,如流星般向着铁剑门中飞扑而去。 铁剑门中。 风雨楼中人聚拢在一起,将任独行兄妹两人护卫在中间,冷冷的等待着铁剑门的最后绝杀。 铁千豪阴沉着脸,胸中蕴藏着冲天暴怒,满脸横肉因扭曲而显得有些狰狞:“给我杀,一个不留!” “是!” 铁剑卫异口同声,一起向着风雨楼众人冲了出去。 至于叶千碟的碧游宫中人,则站在一边不为入所动,反正大局已定,这个时候出手必定要面临风雨楼的绝死反扑。 这时的风雨楼众人,在明知已无一点活路的机会,就一定会拼死出手,哪怕以命换命,杀一个回本,杀两个有赚,这是人之常情,也是风雨楼最疯狂的时候,叶千碟不傻,自然不愿意去当这个冤大头,就让铁剑门自己去吃这个苦果好了。 风雨楼众人,面对着冲过来的铁剑卫,只是漠然的看着,紧紧的戒备着。 然而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天空划过,飘落在战场中心。 一身银白长袍,头戴斗笠的老人站在场中,冷眼望着铁剑门中人,眼中泛冰冷的光芒,挺拔的身躯弥漫无形威势,只要放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长期的浸淫于无上权势之中,才能养成这种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住手!” 铁剑豪望着来人眼色一紧,赶紧一声大喝下令,在这样的时刻,出现一个这样的不速之客,来人绝不简单,而且这个老人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气息,曾经的他作为蜀山弟子,对那些无上高手的修为耳蕴目染,多少他不清楚老人修为几何,但比起他来,绝对只高不低,甚至就是他们一群人出手,恐怕都不一定会是一个老人的对手。 唰! 冲出来的铁剑卫闻声,及时的顿住脚退了回去,站成一排卫护在铁千豪前方,一个个眼见自家门主那如临大敌的神情,都非常的不解,但也没有谁傻到这个时候去触铁千豪的霉头。 第157章 青龙笔主傲中州,铁剑门退碧游惊 “想不到前辈这等世外高人,也会来到这东荒之地,不知来此有何贵干?千豪可有能效力之处?” 铁千豪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出声询问,虽然他对这来历不明的老人有些敬畏,但是他背后站着的人,同样不简单,所以并不是太过担心。 哼! 毕墨重重的冷哼一声,对铁千豪的问话并没有听在耳朵里,斗笠下冷冽的目光扫了扫场中一眼才缓缓的开口:“风雨楼的小家伙,闹到现在也闹够了,都散了吧!” 啥! 话音落下,不紧是风雨楼众人愣住了,铁千豪与叶千蝶都楞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无数双眼睛全都直愣愣的盯着毕墨,非常的怀疑这个老头究竟是来拉偏架的,还是脑袋坏了。 我们特么在这打生打死不说,这一地的尸体没有一千那也有八百啊,你是看不到还是装没看到,轻飘飘的一句你们闹够了就散了,你当我们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啊! 铁千豪与叶千蝶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抹狠戾,这老头子分明是来找茬的,摆明了就是要为风雨楼出头,那他们且前功尽弃,特别是铁千豪,他这整个家底都算是赔进去了,这个哑巴亏他怎么可能会吃。 就算铁千豪愿意,叶千蝶也不会答应啊,眼看着铁剑门损兵折将,只要灭了风雨楼,她与铁剑豪暗地里的合作,才有成功的机会,这时候她如何愿意放虎归山。 “前辈真会说笑,虽然铁某不才,但我师兄妹两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前辈乃当世高人,想必也应当听说过不老山与鬼域吧!” 铁千豪压住心中暴怒,这个时候与面前这个老家伙翻脸那是非常不明智的,他们的后台在厉害,但现在可是形势比人强。 这个修为高得吓人的老家伙,可能抬抬手就能将他们灭得一干二净,铁千豪也只能抬出两人背后站着的势力,期望这个老家伙能知难而退,以老人的修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不老山与鬼域的存在。 呵呵! 毕墨阴冷的笑声听得人发毛,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如果是魂悲空与萧净月来跟老夫说这句话还差不多。” 铁千豪与叶千蝶闻声,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就连身子都瑟瑟发抖,老人口中的那两位,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可是听过的。 魂悲空乃鬼域十大殿之一的生死殿殿主,号称生死尊者的魂悲空,那是没掺一点水分的月耀境高手,一生杀戮无数,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位活阎王,凶名传天下。 至于萧净月,那可是不老山的上一代圣女,如今身居圣姑之位,虽然没有权势,但她一身修为同样高不可测,虽然没有人知道她如今是什么修为,但与魂悲空相比,那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才是两人惊骇的原因,这老家伙能随口将那两位的名字随口道来而面不改色,那绝对是真的有底气的,毕竟到了他们那等身份,也不屑于跟他们这种小人物撒谎,他们还没那个资格。 “前辈高人,我等自然不敢违背前辈意愿,但还请前辈赐下名号,我等回去也好交差。” 叶千蝶一剑苦涩,恭恭敬敬的躬身一拜,人在屋檐下,她是不得不低头,如果他们不拿一点东西回去交差,她与铁千豪接下来的日子都绝不会太好过。 特别是铁千豪,他背后的鬼域,那是出了名的规矩森严,如今他任务没完成不说,还损失惨重,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天机策下天机绝,笔墨笺砚逆天机!老朽便是青龙笔笔主毕墨,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这个东荒还轮不到他们撒野。” 毕墨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腾空而去,身子如同一条游龙,在空中缓缓的穿梭消失于天际。 至于铁千豪与叶千蝶,则听得一头雾水,即使他们在蜀山,都从未听说过这世间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势力。 不知道归不知道,两人绝对不敢悖逆毕墨的意思,这老家伙与那什么天机策有多可怕他们不知道,但要杀他们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他们还没傻到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的地步。 所以,两人也只能看着风雨楼众人,虽然眼中恨得直欲喷火,手上也绝不有丝毫异动。 任独行兄妹强自着站了起来,剑一搀扶着任独行,任雨衣靠在剑二身上,才勉强能站立得住。 任独行深吸了口气,眼神冰冷,语气森然:“今日之战,我风雨楼认栽,倘若我兄妹两人不死,他日必定会向不老山与鬼域加倍讨回,你们最好活得久一点。” “呵呵!” “这是本门主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铁千豪眼色阴冷,语气无比轻蔑,不是他小看任独行,就算给任独行月耀境的修为,也不可能灭得了不老山与鬼域。 “噗嗤!” “年轻人真是好志气!” 叶千蝶轻轻一笑,魅惑的眼中充满了风情,看着任独行的目光很是赞赏,似乎她真的相信任独行的话一般。 “哼!” 任独行冷冷的开口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我们走!” 说完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将那如山的仇恨隐藏在眼底深处,神情变得古井不波,仿佛就像在看着两个陌生人一样,转身在剑一的搀扶下向着铁剑门外走去。 其他人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个神秘的老人是谁,也不知道所谓的天机策又是何方势力。 但能让铁剑门与碧游宫背后那同样不知来历的不老山与鬼域都同时退避的存在,那绝对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世间有时候真的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也许任独行知道些什么,但在这个时候,任独行不说,也没有人会去问。 铁剑门与碧游宫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已经煮熟的鸭子从他们面前飞走,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也许今日放虎归山,他日将会是我等心头大患!” 铁千豪沉吟着自言自语,任独行那一瞬间的变化他可是看在眼里,这是一个懂得隐忍之道,卧薪尝胆的人物,如果有一天任独行卷土从来,必将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第158章 风雨楼散人归隐,独行江湖独行路 竖日, 枯枝残叶,随风飘荡,繁华的中州城在微凉的阳光中,一片萧条,风雨楼与铁剑门在昨晚的生死一战,并没有在这中州城中抛起一丝风浪。 巍峨中州的风雨楼,经过厉翻大战后,不复过往一般门庭森严,门前除了两蹲石狮孤寂的傲立在左右两边,连看守的弟子都没有一个。 风雨阁, 一片静寂无声,左右两边椅子上,九位黑衣蒙面人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任独行兄妹坐在左右上首。 有伤在身的任逍遥,脸色很是苍白,接连二三的打击,让这个英雄一世的风云大侠变得无比的落寞,一身萧瑟,在妻子的搀扶下坐在主位上。 其中一位浓眉大眼的黑衣人看着任逍遥,沉声说道:“任楼主,昨晚一战,无论成败,我等都履行了曾经的约定,从今以后,我等与风雨楼再无任何瓜葛,恩德誓约从此两清。” 咳,咳, 任逍遥咳嗽着站起身,脸颊抽搐,话语沉痛:“在座各位,还有那些枉死的兄弟,因为犬子的鲁莽行事,各位不远千里而来,为我风雨楼浴血奋战,几十位兄弟魂走九泉,任某万分愧疚,在此向众位一拜。” 说完深深的弯下腰一拜,缓慢的再次撑起身子时,如同苍老了数十岁一般,浑身都透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呵呵,哈哈哈!” 任逍遥仰头长笑,笑声凄厉:“美人黄昏,英雄迟暮。” “我任逍遥一生经历无数腥风血雨,为了名利名利而抛妻弃子,临老了却因名利而毁于一旦,一切都是天意,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对不起,父亲,孩儿无能,没能保住风雨楼!” 任独行一跪在地,低着头哽咽出声,一滴滴的眼泪滑落到地上,身子轻微的颤抖,昨晚一战,风雨楼在他手中彻底泯灭,所有弟子无一人生还,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决策失误,是他葬送了那些年轻的生命,是他毁了风雨楼,可最后他却还好好的活着。 “这不是你的错,即使你不兵行险招,风雨楼灭亡也是早晚的事,我们的对手,可是来自那未知的地方啊......” 任逍遥眼神透过大厅看向远方,嘴角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难道那些天地间的至强者们,要对这个渺小的江湖动手了吗! 在古老的传言中,那遥远的地方,浩渺的疆域上,武道兴盛,强者辈出,一剑山崩地裂,一拳天地失色,对于东荒的武者来说,那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任楼主,” “这江湖已是多事之秋,我等都不过是江湖中的蝼蚁而已,当放手时就放手,有舍才有得,言尽于此,我等告辞!” 刚才说话的黑衣人站起身,语重心长的劝慰,乱世已来,这个江湖已经不是他们所了解的那个江湖了,及时抽身尚能保住一命,一旦插手进去,恐怕就是他们的死期。 “不错,兄台此话便是我等心意,告辞!” 其他几位也起身抱拳附和,他们虽然蒙面互不相识,但能在这等危机之下应约而来,那都是值得尊敬的江湖汉子,今日过后他们即使天各一方,但在这一刻对彼此都惺惺相惜。 “山高水长,各位保重,后会有期,恕不愿送!” 任逍遥点点头拱手相送,九人点了下头,抱拳告辞离开,走出风雨阁时,便施展轻功各自朝着一个方向腾空而去,转瞬就消失在中州城中。 风雨阁,又回到了沉闷的寂静,除了任逍遥一家,其他那些下人们,腾轻霜都已经发了银子,遣散安排他们各自回家。 还有几个死活都不愿意离开的婢女,她们都已经举目无亲,离开也不知道去哪里,无奈之下腾轻霜只好让她们留了下来,其他的就剩下了剑一剑二两人隐藏在暗处。 “独行,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任逍遥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淡淡的开口询问,并没有因为任独行的失过失而加以责备。 任独行双目无神的坐在椅子上,闻声抬起头,看了看任逍遥,又看了看母亲与妹妹,沉默的摇了摇头。 “嗯,很好!”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独行江湖,有朝一日重振我风雨楼声威,二是从此归隐江湖,不问世事,娶妻生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为父老了,只想与你母亲过几天安稳日子,该怎么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任逍遥语重心长的缓缓道来,他这一生风风雨雨的走来,留下了太多遗憾,更亏欠自己的妻子,现在一切都没了,只想陪着日子,找一个山水秀丽的地方,陪着她终老田园。 “是,” “孩儿知道该怎么选择了,风雨楼在我手上消亡,那孩儿此生都将为风雨楼而活,无论如何我都要重振风雨楼。” “父亲,母亲,原谅孩儿不孝,不能在膝下侍奉左右。” 任独行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向着父母亲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有责任担起风雨楼的重任,为了给死去的门人一个交代,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也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也许他不是天之骄子,但他的天资确实不俗,更是风雨楼少主,在江湖中呼风唤雨,几乎无人敢惹。 所以这些年他确实走得太过顺畅,导致修为进展非常的缓慢,这与他的心境历练有莫大的关系。 直到在凌子风手下尝到败绩之后,就一路栽着跟头,这时候他才明白,如果想在江湖中有所成就,他要学的还有很多,要付出的还有很多。 “好,” 任逍遥沉声开口,语带警告意味:“为父支持你的决定,今日便送你一句话,人在江湖,有所为有所不为,白刃加身色不改,功成名就心不变,千万不要在重走父亲的老路,你可能做到?” 任独行用力点头发誓:“孩儿发誓,绝不辜负两老的教导,否则当乱剑加身。” 说完又磕头拜别,看着白发渐浓的两老说道:“父亲,母亲,孩儿拜别,您老要保重身体,雨衣,替我照顾好父亲母亲。” 第159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江湖路远任独行 “雨衣,替我照顾好父亲母亲。” 任独行凝视着自己的妹妹任雨衣,以后就只剩下她陪在父母身边,希望她能慰籍两老失落的心情。 虽然父亲不说,母亲也不说,但是任独行明白,风雨楼凝聚了父亲一生的成就,更是腾家无数代人的心血,如今一朝败落,对他们的打击可想而知。 “哥,你现在就要走吗?” 任雨衣话声微颤,带着哭腔,任独行一身的伤,虽然不足以致命,可也是非常严重的。 “嗯嗯!” 任独行点头:“只要我走了,风雨楼就不再是风雨楼,没有了任独行,城中势力才不会对风雨楼动手。” 任雨衣急了:“可是铁剑门呢,一旦他们要对付你,你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任独行笑了笑,安慰她说道:“铁剑门,他们不会在对付我的,哪位前辈留下的话,足以保证我的安全,好了,我该走了。” 任独行转过身,一摇一晃的走出风雨阁,这一去代表着曾经的江湖第一势力风雨楼从此败落,不现江湖。 哥!哥! 任雨衣叫了几声,任独行闻声,并没有回应,任雨衣抬步想追上去。 “小衣,让他去吧!” 一直都未说话的腾轻霜,开口叫住了任雨衣。 娘? 任雨衣看着母亲,她不明白,哥哥离开,母亲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好了,小衣,风雨楼已经不是过去的风雨楼,只有独行离开,他才能保得住一命,如果他留下,恐怕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任逍遥沉声的打断任雨衣的话,孩子们始终太年轻,而他们作为过来人,则看得更远,对人心的把握更加通透。 任雨衣想不明白,她只是感觉母亲不在像过去那般疼爱他们,否则又怎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手捂着嘴转身向着自己闺房的方向跑去。 腾轻霜看着女儿的背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忍住的不让它掉落,回过头悄悄的抹掉。 不是她不关心,只是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不忍让任独行离开,那才是真的害了他。 城中多少双眼睛在看着风雨楼的举动,他们夫妻已经是英雄迟暮,没有太大的威胁。 身为风雨楼继承人的任独行,则代表着风雨楼的态度,如果他自动退出中州纷争,那些势力才会接受风雨楼的选择。 而这时候,风雨楼是自动解散的,那这一切就与城中各方无关,没有任何恩怨可言,大家自然也就不会在出手。 如果谁要出手对付任独行,那正好会给其他势力一个维护江湖道义,群起而攻的机会,相信谁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唉!” “别难过了,孩子们总会明白做父母的不容易,只要他们能好好的活着,我们就满足了。” 任逍遥拍打着妻子的肩膀,轻言细语的安慰,他非常理解妻子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嗯,” “我没事,我只是担心独行,他江湖经验不足,在江湖中会不会吃亏......” 腾轻霜缓了一口气,温婉的眼神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情与担忧,看着丈夫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于是整理了一下心情,岔开了话题:“子风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任逍遥摇了摇头:“还没有,不用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嘴上虽然如此说,其实任逍遥自己非常清楚,凌子风身在整个江湖的漩涡之中,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凡是这江湖中发生的每一件大事,几乎都与凌子风有关。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这无数次下来,就不会是巧合了,任逍遥能将风雨楼壮大到江湖第一势力,那也绝不是巧合能做到的。 唉! 任逍遥疲惫的斜靠着身子,这个乱世,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风雨楼如今的结局,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腾轻霜看着丈夫的样子,很是心疼,这些年他过得太不容易,心怀愧疚的过了半辈子,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却又遭逢大变。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他,默然半响转头向后吩咐轻声说道:“剑一,剑二,以后你们两人,就跟着独行吧,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是,夫人!” 空荡的大厅中,两道回应声传来,接着又归于平静,潜藏在暗处的两人显然已经领命而去,只留下夫妻两人在风雨阁中心怀挂牵,却又相顾无言。 盛世钱庄, 东荒最大的银号,分号遍布天下,一票通兑,存押典当,从无虚假,老板钱万通,是东荒最富有的人,钱财之多,足可通神,人送外号点金手。 满身肥膘的钱万通,为人豪迈,出手阔绰,交友遍四海,人不在江湖,但在江湖中有很高的声威。 钱万通有个毛病,那就是好色,每天晚上都要出入烟花柳巷。 醉消愁, 中州城最大的风月场所,金碧辉煌,极度奢华,这里聚满了天下名伶,群芳满阁,在这里一夜的花费,那都是用挥金如土来形容。 温清颜, 醉消愁花魁,也是钱万通最爱的女人,自从被钱万通看上之后,钱万通就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也是整个醉消愁无人敢得罪的女人。 傍晚时分, 盛世钱庄的金马车,如期而至,停在了醉消愁的大门口。 马车前后,近乎两百人的护卫,将马车护卫得水泄不通,每一个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江湖高手。 一身肥胖的钱万通从车上走下来,跟在他身旁的,则是他的贴身护卫,江湖人称踏月仙子的君秋茗。 君秋茗虽然是后起之后,但是一身功力高深莫测,多少江湖豪杰败在她的手下,钱万通无数次陷入险境,都是她单枪匹马的将他救了出来,深得钱万通的信任。 醉消愁的老板娘兰妈,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就为了迎接钱万通这个有钱的金主,只要服侍好了这位爷,他身上拔一根毛都够醉消愁吃个几个月了。 第160章 醉消愁里藏佳人,点石成金通天下 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踏在走廊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钱万通确实太胖了,就三层楼他走上来都累得气喘吁嘘,满头是汗,看着他那一身肥膘一抖一抖的,就让人忍不住想发笑。 但是整个醉消愁,男人看到钱万通全都充满了敬畏。 女人看到钱万通,这早已经迷得走不动路了,就恨不得爬到钱万通身上去,当然是不是真的如此,只有他们心里明白。 在醉消愁,也不是没有人嘲笑过钱万通的肥胖,曾经有一个跟钱万通有生意来往的员外,就是在醉消愁中拿钱万通的肥胖开玩笑,结果就被钱万通笑嘻嘻的点了天灯,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招惹他了。 “钱爷,听说你又淘到一株万年雪参呀!” 兰妈在前引路,边走边回头问道,那一双妖媚细眼中,正闪着羡慕嫉妒的光芒,她知道钱万通今天来就是给温清颜送这个宝贝来的。 说来也怪,这钱万通好色那是出了名的,可是他天天跑这风月之地,都是为了温清颜。 怪就怪在以钱万通的财力,别说给温清颜赎身,就是买下整个醉消愁那都不是问题,这其中究竟是为了什么,兰妈也猜不出来,更不敢去问,钱万通的手段她可是见过的。 “嗯,” “也不是稀罕玩意,就是给清颜调理调理身子。” 钱万通鼻孔里嗯了一声,扬了扬手里锦锻珍珠玉盒,这盒子之上明晃晃的镶嵌着一颗玉明珠,光这个盒子估计都价值数十万两银子。 咕咚! 兰妈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虽然她已经习惯了钱万通的阔气,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送礼还有这么送的,不愧是点金手,这连送礼的盒子都是个好宝贝。 “爷,” “最近有人在打听清颜的牌价,你知道的,我们开门做生意,清颜又是醉消愁的红牌,所以,你看...” 兰妈没有在雪参的问题上磨叽,便岔开了话题,而这也是她最近比较头痛的问题。 温清颜是钱万通的禁脔,这在整个中州城都是公开的秘密,所以一直以来从未有人来触钱万通的霉头。 可是最近,却总有些生面孔来到这醉消愁,指名道姓的要点温清颜作陪,被拒绝之后也不生气,反而还打听起了温清颜的赎身牌价,更留下话来,只要兰妈敢开口,他们就敢接着,绝不还价,口气之高,简直就像他是钱万通一般。 起初兰妈听到**子来报,也只是当作钱万通的仇家或者被钱万通打压的对手,来寻他的晦气,可是这接二连三的,就不得不让她起疑心了。 只是她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查不到对方的来历,如今只好将这个问题丢给钱万通,反正她已经尽力了。 “哦!” “有这等事?” 钱万通停下了脚步,那几乎挤到一起的眼缝中,射出阴冷的光芒,在兰妈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兰妈被他盯得浑身难受,就像有蚂蚁钻心一般,背后凉飕飕的,裙子下的双腿,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在那一瞬间,兰妈捕捉到了钱万通身上的杀气,阅人无数的她自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钱万通是真的想杀她,于是赶紧出声解释:“爷,我已经尽力了,可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我的人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根本就无从下手,这不才向你通报。” “好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你下去吧!” 钱万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既然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兰妈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走得飞快,恨不得爹妈多给她生几条腿一般,转眼就消失在了走廊转角处。 哼! 钱万通注视兰妈离开的方向,眼神若有所思,回头冷哼了一声,看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君秋茗问道:“秋茗,这事你怎么看?” 君秋茗迈步向前走去,不咸不淡的话语从她身后飘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说卖身,就是温清颜死了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缓了缓又开口冷笑着说道:“如果温清颜真的卖身,我一定会为她拍手叫好的。” 说完快步向前走去,留下钱万通一个人站在哪里,目瞪口呆的在那发楞。 额, 最毒妇人心啊! 过了好半天,钱万通才回过神来,满脸苦笑的感叹,摇头晃脑的向着前方走去。 只是在钱万通走后,后面的转角处,冒出了一道人影,正是离去好一会的兰妈。 其实兰妈一直都没有离去,在她走没多远后又偷偷的摸了回来,一直呆在转角处悄悄偷听,就想知道钱万通怎么行事。 到时候她在抢个先机立一功,让钱万通更加信任她,只要抱住了钱万通这尊大佛,在这中州城她就算不能横着走,那也差不多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却听到了这么离奇的对话,甚至她还小心翼翼的伸出头来看了一下。 这踏月仙子君秋茗,她不是钱万通的贴身护卫吗?怎么敢跟钱万通如此说话。 最重要的是,钱万通居然没有生气,手段凶残的钱万通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兰妈想不清楚,更看不明白,君秋茗刚刚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丝毫没有一点主仆尊卑的样子。 就算她君秋茗是个江湖高手,但是受雇于人不应该明白自己的位置吗,怎么敢如此诋毁温清颜,温清颜那就是盛世钱庄的当家主母一样啊! 而钱万通的样子更离奇,什么是最毒妇人心,那说明他与君秋茗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对君秋茗无可奈何。 “呵呵,” “温清颜,这下有你受的了!” 兰妈阴阴的笑了起来,满脸的兴高采烈,君秋茗可是一身好功夫,要杀温清颜那是易如反掌,如果温清颜死在了君秋茗的手里,那不正合己意。 兰妈可是早就恨死温清颜了,这贱人不仅不听她的话,甚至很多时候兰妈都得看她的脸色,这让兰妈恨得直咬牙。 这些年,兰妈悄悄的搜罗着天下美女,细心培养着,只要温清颜一死,兰妈就会把她们摆出来,不信还抓不住钱万通的心。 第161章 素心阁内藏佳人,点金手露化形功 哼哼! 虽然被钱万通吓得不轻,但是兰妈在这风尘中打滚,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早就习惯了,稍一过去也就面不改色的不当回事了。 更何况方才她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胸中有了算计,不禁心情大好,嘴里哼着小曲,扭着腰枝,踩着小碎步,向着醉消愁迎客厅走去。 而在醉消愁的后院,一栋栋阁楼依靠而立,一条条弯弯拐拐的长廊将之连接而起,阁楼内灯火摇曳,莺莺燕燕的嬉闹声不时传出,这里就是醉消愁的客院,供客人们酒足饭饱后发泄私欲的地方。 而在这客院的最深处,有一栋独立的阁楼,整栋阁楼格局非常的清幽雅致,而这后院只有一条回廊可以通向这栋阁楼。 阁楼门口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无论是南方的,还是北方的花卉种类,在这里几乎都能见到。 左边有一口池塘,碧绿的池水里,无数锦鲤在水中游来游去,岸边上放着一张素琴,桌面上放着一些水果糕点,右边是怪石嶙峋的假山,假山之上青竹悠悠,两旁更有青松点缀,无处不在彰显着此间主人的高雅素洁。 在醉消愁内,能居住这等环境优美的独栋阁楼的人,只有独独一位,那就是盛世钱庄老板钱万通心爱的女人温清颜,而这里也确实是钱万通为博佳人高兴,特意话费巨资打造的阁楼,还为之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素心楼。 此时的素心楼门前,几十个神情冷淡的护卫守在了回廊口,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后院各处,对那远远传来的嬉闹声根本就不为所动。 阁楼中烛光点点,显得有些昏暗,不宽的客厅里,一张古木圆桌前,正坐着一名面目淡雅素净的女子,右手轻摇着一柄羽扇,黛眉微锁,似乎正想着什么烦心事。 “清颜,我来了!” 门外传来一声含着笑意的声音,一道身影便踏进了客厅门槛,肥胖的身子将烛光都遮挡了一大半,看这身影,除了钱万通,也不可能会是别人,而这女子,自然就是钱万通心爱的女人,醉消愁的头牌名妓温清颜。 哼! 温清颜只是略略抬了抬眼,轻轻的哼了一声,又收回眼眸想着自己的心事,对钱万通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感到高兴,甚至连欢迎都欠奉。 钱万通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在意,大刺刺的在桌签坐了下来。而一直跟在一旁的君秋茗,同样是面无表情的在钱万通右边凳子上坐了下来,连看都没有看温清颜一眼。 温清颜低垂着头,钱万通两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她,如此过了好一会,温清颜似乎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看钱万通一眼。 “有事就赶紧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温清颜眼神漠然的在两人扫了一下,朱唇微张,冷冷的开口,说话不含半点情绪。 如果兰妈在这里,一定会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掉一地,这哪里像是一个风尘女子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千古奇谈。 醉消愁,那是出了名的温柔乡、英雄冢,来这里花钱的都是金主,是大爷,更何况是钱万通这等满身铜臭味的土老财,他放个屁那都是含着黄金味的,多少风尘女子翘首以盼的,期望着钱万通能爬上她们的床,谁敢用这种口气跟钱万通说话。 而偏偏温清颜就敢,不仅是敢,甚至态度极其的不耐烦,看着钱万通的神情,跟看一坨屎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以凶残闻名的钱大财主,此时不仅没有生气,还笑嘻嘻的活像一尊弥勒佛,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呵呵的说道:“看你这什么话,没有事就不能来你这坐坐吗?” 钱万通极尽讨好的口气,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乖孩子一样,让人看来实在是有失身份,就连坐在一旁的君秋茗,都忍不住恶心的翻了翻白眼。 温清颜黛眉皱了皱,沉着脸冷声开口:“君枫梧,你这句话说了没有一万,也有一千遍了,你不嫌累,我都嫌恶心。” 也不知道温清颜是叫错了,还是突然发神经,在这场中又没有第四个人在,那这君枫梧又是何人。 当然,温清颜绝对没有发神经,也不能叫错,因为这场中有一个人突然嘿嘿低声笑了起来。 这低声发笑的,正是我们钱大财主,号称点金手的钱万通。 只见钱万通一边笑着,身子微微的颤动着,一身肥肉抖来荡去,就连面容都渐渐开始扭曲起来。 这样的情形跟钱万通发怒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温清颜与君秋茗都好整似暇的看着他,没有一点奇怪与畏惧。 嘎吱,嘎吱, 钱万通身子开始剧烈的抖动,骨头内发出撕裂般的脆响,紧接着那一身肥肉就缓缓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精干的身材,臃肿的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极其宽大,非常的不合身。 就连面目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一脸肥肉的钱万通不见了,而是个脸神英朗的男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缩骨功, 钱万通施展的竟然是江湖中变行术中最难的一种特殊功法,这种功法可以完全的改变一个人的骨骼,将身材样貌来个大变样,准确的说,这种功夫名叫化形术。 缩骨功只是那些连入门都做不到的低劣手段而已,真正完整的功法名叫化形术,据说练到炉火纯青的高手,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就连被模仿的人都难以分辨得出来,不过这种功法早已失传已久,想不到竟然在钱万通手上再现世间,只是身为江湖高手的君秋茗,都没有感到震惊,似乎早就知道了。 而点金手钱万通,只是个懂得皮毛功夫的胖子老财而已,这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的事,钱万通遭遇过无数次刺杀,有很多次都差点死于非命,从未有人见他显露过高深的功夫,估计这事要传出去,肯定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实在是太扯了。 第162章 凤凰出自东南处,君子当如君枫梧 “嘿,时间长了,都有些不习惯原来的身份了啊,其实钱万通这个身份也不错,就是太胖了。” 钱万通扭了扭脖子,自嘲的感叹着,一边嘿嘿发笑。 钱万通,其实并不叫钱万通,他真实的身份,也是温清颜口中的君枫梧,钱万通,只是他在东荒的身份而已。真正的钱万通,尸骨早就不知道烂在那个山沟沟里了。 君枫梧, 砰! 温清颜将羽扇重重的放到桌上,眼眸中暗含愠怒,对君枫梧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似乎要忍不住爆发了。 第163章 九天云河仙子笑,鬼门森森白无常 天机策。 这三个字就像一声惊雷,在君枫梧的耳边炸响,脸色一阵灰败之色,死气沉沉的气息在他身上弥漫,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连方才还一脸不爽的君秋茗,俏脸上都一片惨白,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大燕皇家,与天机策有很深的渊源,两方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追溯到大燕立国之初。 至今大燕的国典上,抬头第一句就是:天机亡,大燕兴,以此来告诫后辈子弟,大燕与天机策的渊源之深,绝不容忘。 “天机策,出世了!” 君枫梧低沉的喃喃自语,满含着不可置信的口气,又似乎在期待着温清颜能否定他的话,不过看着温清颜那沉默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开玩笑。 “不就一个天机策吗,如今的大燕难道还会怕一个沉寂了千年的天机策不成,真是笑话。” 温秋茗脸色非常的难看,有些不服气的开口,毕竟如今的大燕就算与那五大势力相比,也绝不相差太多。 一个沉寂落没的天机策而已,早已是昨日黄花,是他们先入为主,所以才会胆怯。 “如果你知道天机策与江南琴府有莫大的关联。” “如果你知道不灭天宫,鬼域,不老山都牵扯了进来。” “如果你知道,问道盟三公,都在关注着东荒的一举一动。” “请问小公主,你还有这个底气吗?” 温清颜接连抛出的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来得猛烈,嘴角上的苦涩笑意,在显示着她的内心也极不平静。 天机策与已经没落的江南琴府有某种关联,那琴府的没落就不会那么简单了,特别是因为琴家的举动,导致整个东荒风起云涌,死伤无数,蛰伏多年的不灭天宫,不老山,鬼域,还有如今的大燕都牵扯了进来,昆仑与蜀山虽然还没有走上明面,其实暗地里也没少动作。 独立世外的问道盟,却坐山观虎斗,身为问道盟首脑的三公,更是态度模糊,似乎要任凭这一场乱局继续争斗下去,让人想来更加意味深长。 如果任由局面如此失控下去,温清颜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但绝对会给势力庞大的不灭天宫一个天赐良机。 三人久久无言,君枫梧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去,身影在黑夜中,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多年的努力一朝付诸东流,他甚至都算计好了一切,却偏偏漏了天机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哼! 君秋茗冷哼了一声,狠狠的扫了温清颜一眼,转过身向着君枫梧追去。 唉! 古今天下一盘棋! 这句话是温清颜的师傅告诉她的,曾经的她,不明白师傅为什么功参造化,却偏偏要远遁江湖,来到这武道没落的东荒,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整个江湖,从古到今,都是一盘棋,每个人都是棋子,每个人都想成为执手的那个人,为了这个目标,不惜各种阴谋诡计上阵,就如天机策,在这场棋局中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将每一个人,每一个势力的一举一动巧妙的连接起来,最终成就一己私利,却也遭受了天下势力的共同讨伐,甚至人们对天机策的恨意,都比对先人族带领的不灭天宫还要更加恨得多。 曾经的天机策,可以说是血债累累,仇家遍地,就连三岁小儿提起它的名字,都恨不得提棒子,由此你可以想象得出天机策的可恨。 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天机策太会利用人心算计,而是势力庞大的天机策出了严重的问题。 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天机策好死不死的犯了这个毛病。 曾有一位江湖剑客,全家为人所杀,只有一个独女活了下来,他查清真相后,杀上仇人门上,大仇终于得报的他,也是身受重伤,为一少年所救。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陷阱,他出于报恩,并且也看这少年老实稳重,不仅收他为徒,传授浑身技艺,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都嫁给了他,可是这小子玩腻了人家的女儿,还将这名剑客杀了,才一走了之。 如果这是非常普通的俗套,那曾经的昆仑与神庭的绝世大战,那就是大手笔了。 两大势力门派的倾力大战,足足打了十年之久,而这场大战则是天机策青龙笔下策士施士人所挑起。 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施士人在行凶时,被昆仑当时的御道阁阁主清言道长所阻,因此怀恨在胸,于是他想尽办法拜入神庭门下。 数年时间内,施士人利用各种机会,谋害了无数昆仑弟子,而且都是昆仑天资出众的弟子,代表着昆仑的未来。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的死因,都模糊的指向神庭,甚至有几次还留下了非常明显的证据。 忍耐已久的昆仑这次是一朝爆发,举全派之力杀上神庭,虽然及时的被问道盟派出九州卫拦下了,但是都冤枉得如同怨妇一样的昆仑与神庭,也只是暂时罢手而已。 这次之后,双方都派出了门下出色弟子,各种得道高手,开始行道江湖,对对方的人马展开各种追杀,一直纠缠了十年,直到天机策覆灭,施士人临死之前吐露出真相,这场十年大战的缘由才得以显现世间,这无疑不让昆仑与神庭气得吐血三升,恨不得将施士人剥皮鞭尸,戳骨扬灰。 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只是类似昆仑与神庭这样的阴谋陷害要少一些。 但是天机策门下弟子,如此不择手段的霍乱江湖,已经为欲称霸天下的天机策敲响了末日的丧钟,也彻底导致了天机策的称霸大计毁于一旦。 如今天机策再度出世,吃过亏的九州各方势力,都开始暗中各种动作。 西南鸣州。 鬼域。 鬼门大开,茫茫黑气覆盖的冥河上,一个浑身白袍包裹的影子从河水中飘荡而出,周身数十丈内,有腥红的链影在闪烁,最后身影化为虚幻的黑色死气,消失于冥河之上。 他就是鬼域黑白无常中,号称白鬼索命的白无常白无心。黑白无常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此次号称黑鬼追魂的黑无常谭郁却没有跟在白无心的身旁。 而神庭中,同样走出了一位绝代天仙般的女子,一身雪兰轻纱在风中飘来荡去,如玉雕琢的粉面上,只是眸然一笑,都给人一种清风拂面的芳香,只见她如九天上的仙子一般,迈步于云端之上,向着神庭的前方,淡然自若的走去。 她就是神庭之主的亲妹妹,一生童颜的古微澜。 第164章 古今天下一盘棋,人心无度迟暮深 东荒, 九幽宫人去楼空之后,风雨楼,铁剑门相继消亡,紧随其后的是碧游宫也突然神秘消失,其中原因至今无人得知。 在这一年中,江湖中最大的几个势力如同见了鬼似的不是灭亡就是消失,让人们看得眼花缭乱,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整个江湖已经是乱做一团糟。 没有了这些大门派压阵,无论是那些微弱的势力,或是江湖豪客们都开始活跃在江湖上,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们出头的日子,对于那些消亡的前辈势力,都冷言冷语的讥讽恶事做多了,遭到报应了。 就这样,江湖在纷乱的岁月中度过了三个年头,整个中州乱成了一团,就连风雨楼都几度易主,如今更名成了风啸阁。 而江南, 成为了南疆千机盟的领地,整个江南都在千机盟的统治之下。 也不是没有人对江南这块富饶的土地眼红,但是在无数人品尝过千机盟那千奇百怪的使毒手段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江南的主意了。 整个东荒, 如今也只有北漠算是一方净土,不知道是出于对佛门的敬重,还是对北漠这块贫瘠的土地不屑于顾,一直以来从未有势力染指北漠。 而天心寺,在这三年中也是封断山门,闭门谢客,似乎已经被世人遗忘了一般。 晚上,从天荒城中望去,天心寺中也看不到几盏灯火。白天,天心寺更是冷清得人影都见不到几个,偶尔有僧众出现,也是来去冲冲。 凌子风所在的后院,三年来都有天心寺一众实力强悍的武僧把守,不悔禅师每天都会按时出现在这里,以佛门功法为凌子风运功,为他疏通经脉,保住凌子风未醒来时生机不失,这似乎已经成了不悔禅师的必修课,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天心碑下方的凌子风,面色依旧如常,一身衣服早已化作风尘,露出了干练的身躯,就连下颚都长出了胡须,看起来如同一个历尽沧桑的中年人一般。 在远处,院子左右两边的角落里,坐着两个闭目养神的老人,满脸风霜的他们,盘膝坐在一个石台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雕一般,两人正是一直都守护在此从未离开半步的迟暮迟痕兄弟两人。 三年来, 两人一左一右,日夜都守在此处,吃喝都在此解决,甚至于方便的时候,都是轮换着离开,并且离开的一人绝不会走远,浑身气劲也随时都将整个后院笼罩,防范之严密就差没将凌子风背着走了。 那些看守的武僧都不明白,这两个老施主是为什么,即使身为下人,这会表忠心,身为主人的凌子风也看不到啊。 如果是防范,在这天心寺内,这后院有层层看守,多少次有人想闯进来,别说闯到后院了,连看守的头两关都没能闯过,像两人这样的防范实在是有些白费功夫。 那些武僧不问,两人自然也不会去说,即使问了他们也不会回答,在他们心中,他们兄弟两防范的绝不是外面的人,而是这里面的人。 而能来这里的,自然也就是天心寺的几位大师,而能来并且天天都来的,除了不悔禅师也就没有别人了。 迟暮迟痕两人,防范的也正是这位慈悲为怀的不悔禅师,身为影子一样,从出生就是为了守护而活着的他们,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感知,甚至对于一个人的好坏,以他们的眼光,能看走眼的也没有几个,那是已经属于他们本能一样的东西。 而不悔禅师,在两人眼中,都是已经划上了好几道红线的人物,他对凌子风的事太过上心,甚至是殷勤得有些过分。 毕竟帮人运功是非常耗费功力的一件事,偏偏以不悔禅师的身份,还从不假手于人。 如果是因为琴心与凌子风的关系,不悔禅师出于私心照顾,两人似乎也能理解,关键是天问大师曾有一次,提议让一位师弟来代替他一段时间,却被不悔禅师找理由拒绝了,从那以后,两人对不悔禅师的戒备之心,升高了好几个境界。 在两人所坐的石台前方地上,各有一圈排列有秩的小石子,大约十来颗的样子,如果你不是有意去看,你根本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 这一圈小石子,代表着两人对不悔禅师的危险评判,两人每天都会各自从不悔禅师的一举一动中,如评判他的危险程度,一个石子,代表着一处异常,而极限是二十颗。 而现在,在迟暮的前方地上,小石子是十五颗,刚好差五颗就可以围成一个圈。迟痕则比迟暮的,要多出三颗,离二十颗的极限也只差两颗而已。 这样的状况,已经属于极度危险的评判了,所以,现在两人身上的气劲全都凝聚于双手之间,浑身气势内敛,看不出任何异常。 两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对于不悔禅师的到来不管不问,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阿弥陀佛!” “两位施主可安好!” 不悔禅师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开口询问,这句话他问了三年,三年了都是同一句,没有多一个字,也没有少一个字。 哼! 迟暮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眼皮微睁,看了不悔禅师一眼,算是对他的回应,接着又回归之前的模样,迟痕则永远都不说话,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同样的场面日复一日的上演了三年,三年风雨无阻的你问我哼,连看守的武僧们听得都麻木了。 接下来, 不悔禅师向着凌子风走去,在他身后坐下,开始为凌子风运功,招式动作都跟往常一样。 而远处的迟暮迟痕,眼角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眼内透着好冷的精光,将不悔禅师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旋手,推手,弹指,背手。 迟暮迟痕计算着不悔禅师每一次出手,分辨着他出手时的每一次细微动作是否与往常一样。 不悔禅师手法越来越快,甚至只能微微的看到一缕缕掌影,两人的眼神也是转动得飞快,一丝一毫都不曾放过。 推手。 不对,怎么可能是背手。 迟暮双手夹杂着狂暴的劲风向前挥去,十几颗石子变幻着方向极速的旋转着射向不悔禅师。 尔敢! 迟暮一声怒吼,身上杀气森腾,人已经向着不悔禅师冲去。 他看得很清楚,刚刚不悔禅师施展的是背手,这个手法是以手掌呈半握拳,用手背击打人体背部关键穴位,而这个手法只出现两次,但刚刚琴不悔欲施展第三次,被他打断了。 “琴不悔,你找死!” 迟痕语气森然,眼神如同要吃人一般。虽然没有看到,但身为亲兄弟的两人,一起活了那么多岁月,自然是相信迟暮绝对看出了问题,所以也不容多想,起身如同狂风般飞射而出,人还未至,拳风已经化作狂风暴雨,全都照着不悔禅师当头砸下。 第165章 清灯古佛难炼心,不悔一生天机绝, 尔敢, 琴不悔! 两声怒喝同时响起,十几颗石子带着破空声飞射而来,两人四手同时而至,拳风呼啸,威势几欲开山裂石。 不悔禅师在两人动作之时,身影就快速的飞而起,没有禅杖在手的他,双手缓缓的浮于胸前,手掌微张,中指弯屈于拇指之上,双腿悬空盘起。 咻!咻!咻! 只见不悔禅师左手手中指轻轻的弹出,一道道阴柔的劲风将射来的石子击得粉碎,而右手外旋内转,将迟痕双手一勾一圈,迟痕这全力一击落了个空,还反被不悔禅师的中指在他的右手三阴经脉一扫而过。 嘶! 迟痕疼得嘴角一歪,倒吸了一口凉气,阴柔的劲风透过经脉,将他的三阴经脉震裂开来,手臂无力的垂掉在身上。 而迟暮也好不到哪里去,肩膀之上数个血淋淋的小洞,正是被不悔禅师击碎飞石的余风所伤。 “佛祖拈花,迦叶一笑,这是佛门拈花指。” 迟暮迟痕两人靠在一起,看着不悔禅师的目光直欲喷火。 这老秃驴隐藏得好深,佛门拈花指号称是最难修炼的功法之一,看他施展得如此浑圆如意,想必也是精研无数年头了。 “阿弥陀佛,” 不悔禅师微微颔首:“两位施主何故如此,但若对贫僧有所介怀,直说也就罢了,何苦偷袭于人!” “呵,呵,” “琴不悔,我兄弟两防你不是一天两天了,英雄一世的琴不悔,什么时候变成了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 迟暮满脸讥讽之色,眼中的蔑视丝毫不加以隐藏,两人虽然合力都不是不悔禅师的对手,但不悔禅师想要拿下他们两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众武僧跃入场中,看着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三人论什么辈分那都是比他们高,这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打了起来,这不是神仙打架,遭殃,苦了他们吗? “师叔,两位前辈,你们有何误会,还请到主持面前去解释,主持严令,此处禁止动武,还请别让我们为难。” 一众武僧苦着脸,但是神情话语都凝重无比,天心寺有天心寺的规矩,即使是主持也不容违背,如果三人不听劝,他们绝对会毫不容情的出手,虽然他们都不是三人的对手,但是拖延到寺内支援到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悔禅师淡淡的笑了笑,笑容神秘莫测,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接着开口说道:“不愧是神剑山庄的守护者,忠心耿耿,心细如尘,虽然你们的眼光差了那么一点,但也足以让本座为你们道一个服字了。” 阿弥陀佛! 远远的一声佛号传来,只见天问大师出现在了门口,身上的紫金袈裟旧得发白,清廋的脸上有种沉默的悲伤,看着不悔禅师的目光,充满了惋惜与可怜。 噔,噔,噔, 沉重的脚步声远远的踏来,精金禅杖上的银环叮当直响。 砰! 禅杖重重的击落在地上,将地上的青石都撞击成碎片。 “不悔,” 天问大师手握禅杖的右手微微颤抖着,看着不悔禅师,声如禅音:“出家人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你既已身入佛门,又何苦再入苦海。” “哈,哈,哈,” 不悔禅师仰天长笑,话语森然如狂:“本座从未脱离苦海,又何来再入苦海之说。” “天问,我们尚有一份师徒之缘,天心寺在我最痛苦的日子,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的份上,我奉劝你,不要踏入这场纷争,否则天心寺只怕要从此消弥于尘世间。” 天问大师摇了摇头,琴不悔如果要一意孤行,那么就是佛祖也拉不住他。 天问大师很疑惑的是,琴不悔当初为情所伤,才遁入空门,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清灯古佛相伴几十年的不悔禅师,不惜身败名裂,也要算计凌子风。 如果是为了噬魂剑,当初的噬魂剑可就出自琴家,他有太多的机会能拥有,只需要抢夺到血神经就行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天问大师想不明白,所以他就开口问了:“不悔,那么能告诉贫僧,你这三年,算计凌施主,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 不悔禅师,不,现在应该称他为琴不悔,只见他闻声脸色一变,天问大师话里的意思,且不是说三年前就开始怀疑他了,那他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恐怕都没能逃过天问大师的眼睛。 琴不悔淡漠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天问大师沉声说道:“这一切都只能太过急功近利,表现得太过殷切了,而这两位施主终日防范的,除了你,总不能是其他人吧! “不悔,你一直都非常小心翼翼,这样的破绽你绝对不会轻易就犯的。” “告诉我,你是谁!” 天问大师最后一句用上了佛门狮子吼,声如洪钟巨响,充满了威严正气,佛法慈悲,琴不悔只是脸色都变了一变,不过随即就恢复自然,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天问大师的功力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似乎又精进了许多。 反观其他人,迟暮迟痕两人都神色大惊,情不自禁的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定,而那一众武僧,则脸色惨败,身子摇摇欲坠,目光散乱,气息凌乱,显然这包含了天问大师毕生修为的佛门狮子吼,已经对他们的心神造成了莫大的影响。 “呵呵,” “佛门狮子吼,这一招对本座没有任何用处。” “至于我的来历,告诉你也无妨,本座便是天机策下天机绝绝主,你说得不错,如果我不想,你也绝不可能抓到我的破绽。” “既然我敢如此做,那便是时机已经足够,我也没必要在继续伪装下去了。” 天机策,天机绝主。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人听说过,这世间何时出现过这样的一个势力。 就连传承千年的天心寺,在典籍中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记载,所以天问大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天机策诞生于何时。 也许天心寺是有过这样的记载的,只不过在这东荒,天心寺也经历过数次生与死的洗礼,很多古籍早已遗失在了岁月之中。 琴不悔淡淡的看着他们,嘴角弥漫着笑意,他在天心寺潜伏多年,一直都待在藏经阁,自然对天心寺的各种古籍手记都一清二楚,天心寺中根本就没有天机策的任何来历记载。 第166章 佛魔正邪终有别,一朝梦醒一朝空 唉, 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天问大师口吐佛语禅机,晦而不涩,有如佛陀再临尘世,对这位堕入魔障的琴不悔无尽的怜悯。 然而琴不悔只是淡淡的冷笑着,面容上隐隐有狰狞之色,深邃而沧桑的眼神所盯着天问大师,颇有些嘲弄的意味。 毕竟他沉浸在佛门中几十年,佛家真言,金刚怒语对他来说早就熟得不能在熟了,甚至他都能明悟其中包罗的世间万象,对众生的慈悲。 但是,明悟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就像佛与魔,佛明白魔的执念,魔知晓佛的执着。 物极必反,正至极境则是邪,善到极境则是恶,正邪本就难分,所处的角度不同,善恶的定义也不同。 比如天机策,他们立世的根本便是要以人心,改变这个世界以武为尊的观念,重新建立这个九州新的秩序,为此不惜与九州为敌。 而九州东南大燕国的立国之祖君乾坤,便是曾经天机策的青龙砚主,也是导致天机策千年大计毁于一旦的千古罪人,虽然这其中还有很多未解之秘,但他背叛天机策却是不争的事实。 君乾坤背叛天机策的原因,便是他处世的规矩与天机策相悖,天机策主张以人心立世,泯灭武道,放弃人族与先人族的恩怨。 而君乾坤则主张法度超然,武道次之,以法理治天下,以人族与先人族的恩怨为核心,一统九州,这莫大的分歧导致他最后关头背叛了天机策,带着麾下人马建立了大燕国。 如今的琴不悔,天机策正统继承人,上代天机策主,如果不是他中途因情生变,如今的九州,恐怕早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佛家有云,渡众生出苦海。天机立世,亦是以结束这江湖乱世,重建世间秩序为己任,且不正是道相同而谋有异而已。” “缘何在佛门就是慈悲,于我天机策就变成了虚妄,谁是佛?谁是魔?” 佛家至理,本是劝戒世人,在琴不悔口中,却被歪曲至此,而他本人,更认为天机策与佛门,都是慈悲怜悯众生的,只不过天机策手段更加极端一些,但是佛门也有伏魔的时候,与天机策有何不同。 所以, 琴不悔笑了,他在笑佛的慈悲太过虚伪,永远高高在上,供世人膜拜。 天机策要做尘世间的佛祖,建立新秩序,让普通人不在受苦,让世间不在以武道为尊。 “阿弥陀佛!” 天问手执禅杖,面容不怒自威:“江湖乱世,出家人本不染红尘,但也绝不忍看苍生羅难,让尔等涂炭生灵,我佛慈悲,即使堕入地狱,贫僧也要尽力阻止这场灾难。” 哈!哈!哈! 琴不悔闻声呆了半响,接着仰天大笑,区区东荒天心寺,他还未放在眼里,倘若是天心大师再临尘寰,雷音寺重现人间,否则佛门之中,还真没有人能让他另眼相看。 琴不悔止住笑声,寒声说道:“天问,就让本座看看,你有何能耐?看在你我曾有师徒之名,本座便让你三招,以此了断你我之间这桩因果。” 然而不待天问大师发话,一道话语却突然的响起。 “呵呵,” “那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一并了结了吧!” 话语冰冷刺骨,冻得人心发凉,在这深秋凝炼如刀,透人神魂。 众人冷森森的打了个寒颤,转头向一旁看去,只见天心碑下,光着上身的凌子风,不知何时已经醒转过来,瘦而精干的身子上,爬满无数狰狞的疤痕,瘦削的脸上尽是平静的漠然。 凌子风就那么站在哪里,身上没有丝毫的气息波动,却给人一种如海般的狂暴,深邃的眼眸中,隐藏着无尽的杀意。 这一刻的他,就如一柄藏于尘埃中的利剑,挣脱了所有束缚,绽放出属于它的光彩,朴实无华,利剑无锋。 桀,桀桀!! “有意思...” “真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琴不悔惊呆了半响,凌子风的突然醒来实在太让他意外了,这本就不在他的谋划之中,不过琴不悔也不悔为玩弄阴谋诡计的老狐狸,只是呆了一会就阴沉沉的笑了起来,并没有太过失态。 他这些年明面上是在为凌子风治疗伤势,其实暗中在加重凌子风的伤势,又不让凌子风死去,就是为了让凌子风被噬魂剑吞噬成剑奴,只不过以他的功力,手法之快,别说迟暮迟痕二老,就是在加上一个天问大师,如果不是琴不悔想让他们看到,他们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这一切本来都在按着他的策划在一步一步演变,甚至如果不是九州各方势力反应太过激烈,暗中又有无数双眼睛在开始打天心寺的主意。 虽然有天机策暗中阻止,又有寺内众僧守护,但纸始终保不住火,早晚会暴露,导致琴不悔不得不提早以自己背叛天心寺为由,来转移各方的视线,以期待能完成自己的计划,一旦成功,这世间就再无第二个噬魂剑主,天机策的沉寂千年的谋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然而,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琴不悔也不会例外,任凭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凌子风会突然醒过来,另外也是他太过自信。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醒过来! 琴不悔低声呢喃,倏然抬头,眼内涌起腥红的戾气,玩弄人心的天机策,居然被人给玩弄了,这对琴不悔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讽刺, 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天问大师,还能说情有可原,毕竟他至始至终都未曾将对方放在眼里。 可这凌子风一直都是这出谋划的核心,一切都是以凌子风不能醒来为前提,却没想到竟然被凌子风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灯下黑。 千年打雁,雁没打着,还被它啄瞎了眼睛,这让琴不悔如何不怒,怎能不怒,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好,很好,太好了!” “小子,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敢算计本座的人!” 琴不悔怒极反笑,清瘦的面庞看起来本给人一种平和,如今却狰狞如魔鬼,浑身气息狂暴的涌起,将一身袈裟都鼓荡得蜡蜡直响。 “不,我是第二个!” “第一个敢算计你的,应当是几十年前的铁口神算,没有他你又如何能在这佛门中孤苦无依几十年。” 凌子风淡漠的话语,如同一柄利剑,刺进琴不悔内心深处早已尘封的伤疤,那是他一生的耻辱,是他一生最痛苦的过去。 “无知小儿,口吐狂言,找死!” 琴不悔声如狂雷,怒气冲天,怨念如织,这是几十年的伤痛,被凌子风血淋淋的撕裂开来。 第167章 三千混沌归大道,我自不灭渡轮回 几十年的伤痛,被凌子风血淋淋的撕裂开,这让琴不悔再也忍耐不住,陷入失控的疯狂。 “无知小儿,口吐狂言,找死!” 琴不悔怒声长喝,一掌拍了出去,如流星瞬现,超越了人间极限,闪电般像凌子风拍去,四周的空间都因其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而阵阵震颤,这含怒击出的一掌,几乎包含了琴不悔三成功力。 以他的修为,这三层功力,在这天级不出,地级不现的东荒江湖,都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 凌子风瞳孔紧缩,如此快的速度,即使琴不悔与他相隔数十丈,却依然感觉到自己避无所避,那种如天倾倒的威压,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浑身气劲如同要凝固一般,难以调动一丝一毫。 就连天问大师的眼神都变得异常凝重,以他的功力,在这东荒从未碰到过任何能与之相比的强者,以前的琴不悔藏得不是一般的深,这哪里还是人级高手,这分明就是人间至尊,举步无敌,甚至连传言中的地级天级都没这么可怕。 刚刚琴不悔一出手,对气劲的操控简直到了一个让天问都觉得是人间极致的境界,所有的气劲都暗藏于体内,没有一丝一毫外泄,所有外表看到的表象,都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刺破了平静的空间所引起的,就像你在水面上丢出一颗石子,所荡起的波纹一样,而石子本身却掠过水面飞出很远之后,波纹在荡漾开来,看似简单的出手,但其操控的手底却足以让人侧目,就算是天级都难以做到这种极致。 而此时,只见凌子风双手合十,面容变得凝重而沉寂,双目中隐隐有着疯狂的平静。 “三千混沌归大道,我自不灭渡轮回!” 凌子风一声断喝,身上弥漫着无形的气劲罡风,瞬间蔓延三丈,头上有一朵奇异的气劲之花若隐若现,周身隐隐有金光闪现,如道祖再临,佛陀转世。 砰! 琴不悔一掌劈在罡风之上,罡风瞬间破碎开来,但是这一掌的威势也彻底耗费殆尽。 十步存一的力量,虽然不能将凌子风毙命,但也让凌子风气血倒流,内府震荡,心神涣散,人也保持着原样倒飞出去,刚好撞击在天心碑上,而那巍峨千年的天心碑,此时却如同豆腐一般被撞得支离破碎,甚至是化作了一地尘土。 待尘烟散去,只见凌子风站立在原来放立天心碑的位置,双手依旧合十,胸口之上有一道乌黑掌印,深有一寸,显然正是刚才被琴不悔所伤,而凌子风嘴角上流出的血液,正顺着脖子缓缓的从胸口淌下。 铮!铮!铮! 如同琴弦震颤的嘶鸣声,低沉而压抑,只见凌子风的身前地下,正插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剑刃上血光来回流转,剑柄上的金丝剑穗飘来荡去,还有两个铃铛在叮叮直响。 噬魂剑! 这是被天心碑镇封三年的噬魂剑,似乎已经化去魔性,看起来不再那么妖异而邪乎。 所有人看着凌子风的眼神都变得无比震撼,刚刚琴不悔打出的那一掌,有多恐怖大家都看得出来,放眼这江湖还真找不到一个人能接得住,就算是天问大师,自问这一掌接下来,不死都是一种奇迹。 “竟然还活着,小子,看样子我还有些小瞧你了,这世间何时又出现了这一神奇的功法,你身上秘密不少啊!” 琴不悔眼神中的狠戾之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好奇,要知道如今的他,也有皓月境修为,虽然他自己封住了皓月境的功力,只是保持着天级境界的样子。但是就算这样,他的三层功力,就是地级高手都难以接住,毕竟他是实实在在的皓月境,跟同等高手不可同日而语。 “你想知道!” 凌子风目光散乱,嘴角不停涌出污浊的血液,显然受伤真的不轻,不过他体内的气劲,却非常的奇怪,正在飞速的修复着伤势。 呼! 凌子风长长的吸了口气,内心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在这三年中,机缘巧合的领悟了这天心碑中最大的秘密。 否则琴不问这一掌他自问自己根本就接不住,这不是对敌经验的悬殊,而是功力修为的差距,这是没有办法去弥补的。 在这三年中,凌子风受到琴不悔的压制,根本就醒不过来,还要抵抗噬魂剑的吞噬,还好天心碑似乎也有作镇封邪恶的能力,才让他逃过一击。 而这天心碑中,所蕴藏着的便是天地间最为神奇的功法,混沌不灭经, 此经不知诞生于何时,据凌子风所知,这混沌不灭经,原名混沌天书,一共三章,而凌子风所领悟的只是其中一章,另外两章藏于何处,根本无人得知,凌子风也只是凑巧与天心碑所蕴藏的那种神秘意念融合,才得以修得这一奇功。 世间武学,三千大道,各有奇异,混沌不灭经便是以锤炼己身,修复体魄为要,遇强则强,遇刚则刚,遇柔则柔,修到最高境界,一旦施展开来,百丈之内,无人能近,无物可伤,不过那样那样的境界太过遥远,凌子风如今也只是学到了皮毛而已,想修到最高境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眼前却面临着强敌虎伺。 “你想知道!” 凌子风凝神开口,锋锐的目光落在琴不悔的身上,嘴角荡着一抹冷笑,似乎已将他的内心看穿一般,一种算计瞬间涌上心头,于是不待琴不悔开口便接着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琴不悔楞了一楞,不过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他,也安抚下了心头的狂怒,眼前的状况已经偏离了天心策的谋划,必须即时的弥补,于是也淡淡的说道:“有意思,说来听听。” “你告诉我这世间武道修习极限,我告诉你我刚刚施展的是何种功法,并且告诉你它的源头与来历。” 凌子风想了想,似乎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定,说话神情都有些沉重与不甘心,不过最后还是归于平淡,而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琴不悔的眼里。 第168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祸水东引栽赃计 “你告诉我这世间武道修习极限,我告诉你我刚刚施展的是何种功法,并且告诉你它的源头与来历。” 凌子风想了想,似乎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定,说话神情都有些沉重与不甘心,不过最后还是归于平淡,而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琴不悔的眼里。 “小子,跟贫僧玩心眼,你还太年轻了!” 凌子风的神情,装得再像,琴不悔都不会相信,否则他这么多年,恐怕才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呵呵! 凌子风冷笑:“你已经叛出佛门,就不再是和尚,这桩交易,对你对我都是两厢欢喜,想不到智慧如你,也是徒有虚名。” 什么! 琴不悔气得挑了挑眉毛,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儿鄙视了,今天他是没看黄历吗,三番两次的被凌子风挤兑得有些哑口无言。 琴不悔阴鸷的看着凌子风,不过这次他改口了,不在自称贫僧,:“凌子风,现在你的小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如果我要杀你,这里没人能救得了你,有如此莫大的优势,老夫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 杀我! 别说笑话了! 凌子风一脸蔑视之色,话语变得森然:“如果你真的想杀我,方才又何必突然收力。即使你真的敢杀我,我保证,天机策在整个东荒潜伏的势力,必将被连根拔起,你也绝对走不出天荒城,琴不悔,你敢吗?” 你敢吗? 你敢吗? 你敢吗? …… 整个院阁内都在回荡着凌子风的声音,那是极度自信,极度蔑视的质问,让人听起来无比的刺耳。 琴不悔脸色变得铁青,凌子风说得不错,他狂怒之下出手,不过也马上就清醒过来,及时的收回了大部分功力,否则以凌子风的功力,即使他有混沌不灭经在手,也不可能以入门都算不上的混沌不灭经,抵挡得住他三成的功力。 而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不敢杀凌子风,一旦他今天出手了,那些一直在天荒城中观望的九州势力便会找到目标,无论是他,还是他背后的天机策,都会有一朝覆灭的危险,远在江南的琴府,也逃脱不了彻底灭亡的命运。 “凌子风,不愧是应运而生的的噬魂剑主,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即使三年不履江湖,凭只言片语就将形势的主动权掌握在手中,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杀了你,你活着一定会是天机策最危险的变数。” 琴不悔言语感叹,却又有些无奈,现在的凌子风就像一头刺猬,抱在他手中,杀又杀不得,不杀吧又扎得他难受,这让琴不悔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感到后悔,如果不是他太过自信大意,绝对不会造成目前这种尴尬的局面。 凌子风只是冷冷的望着琴不悔,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将眼眸中萦绕的某种情绪深深的隐藏起来,默默的等待着,既然他已经占据了主动,那他就不会轻易的拱手让人,彻底让琴不悔陷入被动之中。 混蛋, 真是一头小狐狸,心机城府之深,比起太多老江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恐怕天机策中一般的人物,在他手中都未必能讨到好处! 琴不悔心中咒骂,不过脸上却表现得若无其事,虽然明面上他现在是处于下风,不过他同样掌握着另一道主动权,那就是超然的实力。 凌子风是聪明人,绝对不敢把他逼急了,否则双方都讨不到半点好处,所以现在两人之间的算计才刚刚开始而已。 “凌子风,既然如此,只要你交出你手中所有功法,说出它们的来历,我同样告诉你想知道的,并且转头就走。” “如果你敢耍心机,我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在场的所有人击毙于此,你道我敢还是不敢?” 论耍心机,琴不悔就是玩弄此道的祖宗,两句话就将主动权夺回了手中,并且狮子大开口,要凌子风交出所有功法,这不仅是要混沌不灭经,连噬魂剑,血神经,轮回剑典他都想要。 呵呵! 凌子风淡淡的笑了起来,凝视着琴不悔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你胃口还真不小,我想知道的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天机策大本营在哪里,天机策中有那些人,身属何职就可以!” 面对琴不悔的刁难,凌子风的胃口同样不小,你敢漫天要价,我就敢落地还钱,两人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第一回合打了个平手,谁也没能占到谁的便宜,这样的条件两人都不可能答应。 “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琴不悔不耐烦的开口,在拖下去,形势对他就会变得很不利,凌子风拖得起,他自己却拖不起,因此必须尽快结束这场口舌之争。 凌子风也不打算在跟他算计下去,将自己的底线抛了出来:“很简单,我告诉你刚才我施展的功法来历,你告诉我九州武道阶位极限,这对你我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好!这笔交易我接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琴不悔想了想便应承了下来,毕竟凌子风连九州都知道,对于武道的修炼极限迟早也会知道的,他现在告诉凌子风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并且还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东西。 凌子风闻声也不反对,琴不悔身为一代前辈高手,即使他们互相处于对立面,但对于许下的诺言还是会遵守的,这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名誉以及地位,特别是天机策,身为奇谋之士,对于信誉是无比看重的,否则天机策何以能在千年的风雨飘摇中再次重生。 “混沌不灭经,据传此经为混沌天书,此书一共有三卷,因此又被称为混沌三章。” “我所得到的便是天书第二卷混沌不灭经,至于其他两卷,据说一卷藏于上古不灭天宫,一卷至今无人知其下落。” “我所修习的混沌不灭经,不过是护体功法,能抵挡超越本身两个阶位的高手攻击,不过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及时收手,我也要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凌子风将功法来历都说了出来,虽然有所保留,但也没有一点虚假,身为高手的琴不悔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个不好就会弄巧成拙。 不过对于其他两卷的下落,他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完全就是栽赃给了不灭天宫,就让天机策去与不灭天宫斗个你死我活好了。 第169章 九州山河混沌秘,武道最多男儿憾 混沌天书, 不灭天宫, 这突然冒出来的混沌天书,让琴不悔陷入了沉思,他在思量着凌子风话语中的可信度。 以凌子风的聪明,绝对不会告诉他真实的消息,但这所有的信息来源中,绝对有一大半是真实的。 混沌天书三卷,琴不悔认为绝对可信,否则凌子风不会说出来,至于另外两卷的下落,很可能凌子风根本就不知道,却栽赃给了不灭天宫,为的就是借刀杀人,而凌子风自己却坐山观虎斗,如此损人利己的计谋,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干,毕竟凌子风现在明面上最大的敌人就是不灭天宫。 所以,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凌子风身上的混沌不灭经。 打死琴不悔,琴不悔都绝对不相信此功法就这么简单,混沌天书一定隐藏着某种世间大秘。 号称坚如金铁的天心碑在凌子风醒来后,就被撞击得粉碎,混沌天书与天心碑必然有某种关联。 世间三大至宝:虚空镜,噬魂剑,天心碑。 天心碑毁,噬魂剑被天心碑镇封,魔性被彻底洗尽,剩下的就只有昆仑山上的虚空镜。 如果一切都没猜错的话,有一卷混沌天书藏于虚空镜中,或者与之有关。 另一卷混沌天书,虽然难以猜测,但三大至宝就只剩下了噬魂剑,所以噬魂剑与第三卷混沌天书同样存在非常重要的关联。 而九州之上,先人族与人族征伐不休的主要原因,不仅是因为两族之间的夙仇,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而这一切都得追溯到九州起源之秘。 天机策古典之中记载,天地洪荒,九州初现,于天地间诞生的生灵,他们有着通天彻地之能,以一身神威功法,傲视万物,与天地争雄,而噬魂剑便是出自先人族的手笔。 九州诞生,万族相继出现,而人族便是其中之一,他们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在好奇的打亮着这片天地。 然而,那些与天地同生的生灵出现了,屠戮万族,杀戮无数,九州大地血流成河,万族凋零,与那些生灵一模一样的人族同样没能避免这场浩劫,那些生灵甚至更加仇恨人族,因为人族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人族很弱,而他们从出生开始,大多数族人都无比强大,所以,他们自称先人族,就是为了与人族区分开来。 为了生存,为了血脉的延续,先人族与世间万族相互之间,展开了无数岁月的征伐,也许是上苍的眷顾,胜利的天平最终倒向了人族。 而这一段血色的岁月里,人族中出现了两大神物,一为虚空镜,一为天心碑。 虚空镜, 出自当初奠定人族胜利的圣贤厚土之手,据说此物来自他的师门,但是从未有人知道厚土圣贤师出何门,而他死后,这更成了不解之谜。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虚空镜并不是镜子,只是形似镜子的东西,通体由青铜所铸,背后铭刻有混沌图腾,镜身雕琢龙形浮饰。 厚土曾言,此镜可镇压九州,但却没有告知后人,此镜如何使用,成为了又一个未解的秘密。 而天心碑,出自大极天雷音寺,此碑同样神秘莫测,邪魔辟易,万物不侵,却无人能领悟天心碑的奥秘。 自从人族大胜后,雷音寺宣布封山,千年不现人间,遗留九州的弟子传下佛门道统,其中以大佛塔为最,并且天心碑也被供于大佛塔中。 而其门下弟子天心大师游历九州,于东荒之地建立天心寺,大佛塔又将天心碑移到了天心寺。 而这三件至宝,据传都指向了一个地方,那便是藏有九州起源之秘的山河殿,只是山河殿坐落何处却无人得知。 有传言说人族圣贤厚土就是在山河殿中得到了传承,才能引领人族走向辉煌。 有传言说虚空镜是打开山河殿的钥匙,所以此镜才出自厚土圣贤的手。 更有传言说先人族打造天地至邪的噬魂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以此剑劈开山河殿。 虽然这些传言很多都已经无从考证,就连典籍中都记载得模棱两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心中回想至此,琴不悔看着凌子风的目光都充满了凝重的色彩,如果这些都没错,那凌子风算计的深远就太过可怕了。 这一场复杂的天地棋局,从先人族与人族的恩怨,演变到以问道盟为首的九州势力与不灭天宫的夙仇,还有九州各大势力之间的相互征伐,即使是天机策都走得如履薄冰,危机重重。 可凌子风仅凭些许猜测,就将各方势力在东荒的布局猜了个不离十,让琴不悔不得不忌惮,如果再给凌子风一些时间成长,他简直就是世间第二个天机策。 琴不悔看着凌子风默然不语,眼神中不时的变幻着各种色彩,时而锋锐如刀,时而淡漠无情,时而又变得无奈。 凌子风同样面无表情的凝望着琴不悔,心中其实也有些拿捏不定,琴不悔在这个时候是否会真的信守承诺。 一个玩弄心术权谋之人,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忌惮,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之扼杀于摇篮之中。 “我天机策,最是信守承诺,我就告诉你这九州武道极限。” “九州大地,武学万千,三才天地人,三光日月星,便是已知的武道极境,不过武道一途,若没有大智慧,大毅力,任你天资再高,最终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多少天之骄子,陨落在武道之路上。” “放眼九州,皓月日耀,都是能数得清楚的存在,小子,别以为稍有天资,就可以一路平坦,这一生,像你这样的天才我见得多了去了,到现在还活着的,连一手之数都没有。” 琴不悔话语有些悲凉无奈,同为武道者,他这一生见过太多太多的天才陨落。 天机策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天才,然而武道一途,充满了艰难险阻,多少天才穷尽一生,连天极境都突破不了,碌碌无为,抱憾而终。 第170章 人生太多猪狗辈,谎言戏剧谁是谁 琴不悔的话,无论是迟暮迟痕,还是天问大师等人都深以为然。 天下武道,如同大浪淘沙,这天下多少天之骄子,奇才英雄,埋骨在武道之路上。 琴不悔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闭上嘴不在多言,他们之间的交易仅此而已,他没有必要为凌子风解释得清清楚楚。 琴不悔本想拉拢说服一下凌子风,让他加入天机策,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像凌子风这般执着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改变自己的态度。 所以, 琴不悔走了,走得干脆洒脱,他明白凌子风不可能与天机策站在一起,从无可能,只是偶尔停下脚步,看着寺院中的一切,脸色带着莫名的情绪,却没有人能读懂,他在想什么。 咔,咔,咔, 数十根丈二长的棍子架在一起,一众武僧面色沉着,怒目瞪视着琴不悔,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他走。” 天问大师合上双目,话语微颤而清淡, 一众武僧看了看他,最终收起长棍让开了去路,怒目看着琴不悔扬长而去。 咳,咳, 迟暮迟痕咳嗽着走过来,迟暮开口问道:“少爷,你怎么样!” 凌子风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看着琴不悔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爷,琴心小姐她……” 迟痕刚刚开口,就被迟暮一眼瞪了回去,最后回过神来赶紧闭上嘴。 “阿弥陀佛,” “施主既已恢复清明,寺中多事,贫僧就告辞了,江湖路远,恕贫僧不再远送。” 天问大师告辞离开,言下之意便是向凌子风下了逐客令,一众武僧跟在他的身后,缓慢的走出院门。 “恭送大师!” 凌子风拱手相送,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在意,他昏迷三年,这三年中的江湖,似乎变得更加纷乱,各州势力都相继涌入江湖,这隐藏的真相恐怕不久就要浮出水面。 凌子风抬首望着天空,心中想到:天机策,江南琴府究竟有何种关系。 琴心, 想起过往的一切,凌子风嘴角苦涩的叹息,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刻意而为之吗,琴心?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漫天霞彩,云卷云舒,还有那寺中菩提古树摇来晃去传来的呜鸣。 而江南的天,却乌云密布,雷霆滚滚,暴雨如洗。 听风细雨阁下,小湖中被雨水溅起阵阵水花,边儿上茂密的美人竹,发出轻微的嘁嘁嚓嚓的闷响。 这听风细雨阁,本是这江南岳阳王家的家业。 岳阳王家,虽然不是江湖势力,但也是一方豪绅,家主王有名人如其名,一生为名,为人虽说不太仗义,但也是岳阳有名的善财童子。 王有名有两个弟弟,二弟王有权,掌管着家族大部分的暴利生意,在王家权力不小,除了王有名,就数王有权威势最重,为人也是极其阴险,为了掌握家族权力,想尽办法将其弟王有才挤出了王家的权力中心。 王家三弟王有才,是真正饱读诗书的才子,为人豪爽仗义,被两位哥哥挤出了家族权力阶层,独自掌管着王家的水上生意,经过十来年的发展,将王家的水上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隐隐有与主家分庭抗礼的趋势。 王有才不爱名,也不为利,却喜欢这山水名胜,所以买下了这岳阳东一大片土地,建造了这格局风雅,景致怡人的闲云山庄。 闲云山庄东南角,有一座湖心小楼,名曰:听风细雨阁,是王有才最爱的一处地方,平时一有空,王有才就会到这听风细雨阁饮茶品酒。 今日的听风细雨阁,在这暴雨之中,静悄悄一片,楼台桌子上摆放着一只青花玉瓷酒瓶,还有两个小小的青花玉瓷酒杯。 有酒瓶,有酒杯,自然就应该有酒。有如此珍贵的酒瓶,珍贵的酒杯,那酒自然就是美酒。 有美酒,当然也少不了美人,美人如酒,酒似美人。 所以,酒桌边上,坐着一个美人,一个名传大江南北的美人,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美人。 江南琴家的大小姐,江南第一美人琴心,却出现在这听风细雨阁中,独自一人喝着美酒。 琴心一身白色的束腰长裙,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握着轻盈的酒杯,清丽绝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漠然的眸子正远远的凝视着闲云山庄对面的远处的琴府。 这闲云山庄与琴府相距不远,在这楼阁上还依稀能看见琴府内的景致都看得清楚。 你会恨我吗? 琴心看着琴府,嘴角露出深涩的叹息,眼眸中漠然之色更重。 “小姐,这雨下得很急,天寒雾重,你小心身子。” 一个银发老人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有些疼惜的看着坐在桌前的琴心,不过这抹疼惜之色随即就隐了下去,毕竟以他的身份,琴心都轮不到他来疼爱。 “你来干什么?” 琴心脸色变得很冷,看着老人的目光多了一抹森然。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琴心的目光估计已经将他杀了千百回,死得不能再死了。 “小姐,老朽身负看护你的职责。” “如果你真的恨我,待我完成任务,自然就不会在出现在你的面前。” 老人躬了躬身,默默的开口,并没有因为琴心的无礼而生气,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被琴心冷脸相待,说完身子隐入了暗之处,也不知道他藏身何处。 琴心嘴角露出讥讽之色,对于老人突然消失也不在意,举起酒杯猛烈的喝了一口,呛得她不停的咳嗽,手捂着嘴冷冷的质问:“毕墨,这么多年,你有过愧疚吗?已经死去却活着的你,有没有过那么一点点愧疚之意?” 话语冷硬无情,含着深深的嘲讽,在这样的暴雨之中多了许多悲跄。 这个世界,有多少活着的人却死了,人们都会渐渐习惯他们的离去。 但是, 有多少死去的人,却依然好好的活着,这时的你才发现,人生真的是狗血的谎言大戏。 毕晓生这么想,琴心也这么想。 毕晓生的哥哥毕墨,已经死去的人,至今却好好活着。 而琴心的父亲,琴家家主琴东阳,如今竟然也好好的活着。 第171章 江湖自古最无情,一生孤苦恨一生 “毕墨,这么多年,你有过愧疚吗?已经死去却活着的你,有没有过那么一点点愧疚之意?” 琴心头也不回,话语冰冷无情,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人这一生,最狗血的事莫过于活着的人已经死去,死去的人却还活着。 而这偏偏还都发生在了琴心的身上,她最亲近的人无影刀王毕晓生的亲哥哥毕墨,死去了几十年却突然从土里冒了出来。 如果这还只是老天爷偶尔去洗了把脸没来得及照看人间。 那她死去几年的父亲,琴家当代家主,在江湖中有着仁义君子称号,本应该在躺在土里,连骨头都快腐朽的琴冬阳,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让琴心的世界几乎整个坍塌下来。 这些如果都只是天意,当一切都展现在她的面前,琴心才知道她这些年活得多么的可笑。 名剑琴家的灭亡,原来只是一场人为操控的谎言,而那些活生生死去的生命,只是为了人性的一己之私所付出的代价。 “午夜梦回,你是否心怀愧疚,辗转难眠,你是否看到那些死去的冤魂在你的面前哀嚎?” 尖厉的质问,如同这阴冷的暴雨,捶打在毕墨的心间,从头凉到脚底,枯朽的身子站在暗处瑟瑟发抖,浑浊的双眼中有泪光闪烁。 “是啊,” “老朽罪孽深重,自是知道的,我的这条命,早已经不属于自己,即使明知是错,又能如何,这就是江湖,也是江湖人的悲哀。” 毕墨淡淡的开口,话语低沉,充满了沧桑的无奈与萧瑟,目光看着滂沱的雨幕,身子又瑟缩入昏暗之中低着头独自沉思。 我已经两手血腥,本是应该死去,却活在阴暗中无数个年头。 晓生说得对,我既然都死了,干嘛还要出现在他面前。 唉! 江湖之中,无论善恶正邪,人有时候是没有选择的,而我从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最终也要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琴心回头瞟了一眼,看着毕墨独自站在那昏暗的角落里,看着雨幕中发呆,那萧索的身影,给人一种浓浓的悲伤。 琴心回默默的想道:“也许你真的是有很多无奈,但是这也不是你犯错的理由,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又有什么资格怨恨你们。” 琴心傻傻的笑着,只是那眼角晶莹的泪珠却滚滚而下,脸上的悲伤再也隐藏不住,如果不是她足够坚强,恐怕早就被这残酷的现实逼得香消玉殒,她这一生,就像一具牵线木偶,被人牵着扯来扯去,而线的那一头,牵着这条线的,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琴冬阳,这是多么的可笑。 谁也不曾想到,琴心更不会想到,已经死去几年的琴冬阳,竟然在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琴心的面前,这一切都发生在两年前。 当时的琴心才刚刚从天心寺赶回江南,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等待她的不是多时未见,火气冲天的母亲祝玉嫣。 然而, 她回到家时,在琴家大堂中等待她的,同样是她认识的两个人,也是她非常熟悉,非常挂牵的两个人,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两个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琴心已经死去的父亲琴冬阳,无影刀王毕晓生,他们两人就算化成灰,琴心都不可能会认错。 错鄂, 惊诧, 恐惧, 这些言语都不足以形容琴心当时的心情,整整半天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活着。 琴冬阳不仅仅活着,甚至是活得非常的好,魁梧的身材似乎还胖了一圈。毕晓生也同样过得不错,好像他对琴冬阳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似的。 “父亲,毕爷爷。”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早就......” 琴心张着嘴,结结巴巴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心儿,回来了。” 毕晓生没有说话,琴冬阳先开口了,微笑着抬手招呼琴心坐下,一切都表现得那么的自然,似乎这过去发生的一切他好像都忘记了似的。 “不,不可能,” “你是谁?为什么要扮成我父亲?” 琴心心中一惊,后退了半步,看着琴冬阳的目光满含戒备,右手紧紧的握在了左手剑柄之上。 “呵呵,” “丫头长大了!” 琴冬阳欣慰的笑了笑,转过头轻轻的喊了一声:“心儿回来了,不过这丫头似乎被吓着了,玉嫣,你来告诉她我是谁!” 话音落下,几道人影就相继出现在了大堂之中,琴心的母亲祝玉嫣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让琴心无比眼熟的老人,无影刀王毕晓生。 这!!! 琴心瞳孔睁大,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不过了一下就恢复了自然,连死去几年的琴冬阳都会活生生的再次出现,两个长相完全相同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奇怪呢。 娘! 琴心轻轻的喊了一声,祝玉嫣看着自己的女儿,和蔼的点了点头,至于对坐在椅子上的琴冬阳,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二弟!” 率先开口的,是站在琴冬阳身旁的银发老人,只见他苦涩的看着站在祝玉嫣身旁,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银发老人,缓缓的开口。 “不敢当!” “毕墨,哦,不,是青龙笔笔主,你是多么强大的人物,老朽只是这江湖中的落魄老头,跟你可扯不上半点关系,千万别折了你的寿。” 此时开口的,当然是真正的毕晓生,也是真正的无影刀王,而他的随身兵器,多年未曾出现江湖的血龙刀,正紧紧的背负在他的背上。 他出口讽刺的青龙笔笔主,也是他的亲哥哥毕墨,此时只是摇了摇头:“晓生,我知道当年的事,让你很生气,可当时我真的别无选择。” “对!” “你别无选择,我的好大哥,死了几十年,我的结拜大哥,出家好多年,我的好侄子,死去好几年。” “我以为我是上苍唾弃的人,所以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去。”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天大的谎言,我像一个一样的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这些都算了,你们竟然胆敢算计到丫头的身上,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丫头,你们都要算计。” “琴冬阳,你是畜生吗?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毕墨,不提我几十年都为你的死而耿耿于怀,一生都为此愧疚,这都算我自作自受,如今我这最后的一点点亲情,你都要亲手毁掉吗?” 毕晓生愤怒而绝望的怒吼,双目通红狠狠的怒视着两人,怨气冲天,如同天河决堤,似乎要将两人吞噬殆尽一般,整个大堂中都是他的怒吼声。 第172章 瞒天过海千年计,天机无悔亲情绝 “琴冬阳,你是畜生吗?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毕墨,不提我几十年都为你的死而耿耿于怀,一生都为此愧疚,这都算我自作自受,如今我这最后的一点点亲情,你都要亲手毁掉吗?” 毕晓生愤怒而绝望的怒吼,双目通红狠狠的怒视着两人,怨气冲天,如同天河决堤,似乎要将两人吞噬殆尽一般,整个大堂中都是他的怒吼声。 嗤!嗤! 血龙刀在刀鞘中震动轻鸣,也许是宝刀有灵,感受到了主人身上传来的狂怒,激发了它的凶性。 毕墨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这个世间让他心有愧疚的,就是他的亲弟弟毕晓生,别说毕晓生只是破口大骂,就是提刀要砍了他的脑袋,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琴冬阳笑了笑说道:“毕叔,你太激动了,这一切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嘿!” “是不严重,你现在多大的威名,堂堂天机策策主,这天下还有什么能入你的法眼,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牺牲的。” 毕晓生斜眼看着琴冬阳,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真的是他想多了过于激动了的话,这琴府内外,处处都是他琴冬阳的人手,哪怕是连厨房里的厨子,放到江湖中去那都是震慑一方的不世人杰。 这么多的高手,当然不仅仅是防卫琴府所用,同样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只不过这种保护让人难以接受罢了。 琴冬阳见此,神色郑重的说道:毕叔,玉嫣,这一切都是为了天机策的未来, 我琴家隐世千年,肩负着重整天机策的重任。 琴家先祖,乃千年前名震九州的天机策策主座下弟子,也是硕果仅存的天机策传人。 当年天机策毁于一旦,天机策主千城绝临危之时,埋下这瞒天过海计,先祖琴听松便是这瞒天过海计的主事者。 如今我琴家隐忍千年,时机终于成熟,九州大劫即将来临,我天机策肩负着祖宗遗命,在这场乱世之中设下了这场天地棋局,就是要彻底颠覆九州武道,还苍生自由,武者不再驾临于世间一切生灵之上。 为了这个使命,别说是天机策死亡殆尽,我琴家血脉断绝,哪怕是这天下苍生,该牺牲的时候,我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琴冬阳说到最后,脸上浮现着狰狞残忍之色,谁也不能阻止他完成心中的使命,神挡杀神,佛阻灭佛,即使是他的家人也绝不能另外。 “原来如此!” “所以,数十年你我的相遇,只怕也是你处心积虑的算计,目标就是我身后的伤心谷吧。你行道江湖,结交四方,也是为了完成你的这场天下棋局吧。” “琴冬阳,你如何能这么残忍,你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却罔顾天下苍生的死活。你这一副圣人的嘴脸,你装得不累吗,就没有一点羞耻愧疚之心吗?” 祝玉嫣绝望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曾经浮出一切深爱着的男人,现在却如此的陌生,那一副卑鄙丑陋的嘴脸,却让她无比的恶心。 琴心脸上的泪水哗哗直下,她却任凭泪水滑落脸庞,打湿了衣襟,妖娆的身躯簌簌发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然笑问:父亲,我最后再称你一声父亲,你告诉我真话。 当年的神剑山庄覆灭,是不是也有你背后这所谓天机策的影子? 子风当初被江湖人满江湖的追杀,是不是你暗中所为,为的就是让他被噬魂剑反噬吧? 还有他去伤心谷,那什么不灭天宫的高手就随后而至,是不是也是你所为? 就连我们去往北漠,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内,为的就是让子风他成为一个被噬魂剑操控的杀戮机器。 就算这些谋划都失败了,你也还有留有后手,那就是我,你的女儿,用感情的背叛来逼凌子风彻底绝望。 甚至我猜得不错的话,凌梦然现在估计也命断天荒,魂走九泉了吧,虽然她被人所救,但我绝不相信你会让她有活命的机会。 父亲,我的好父亲,你能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吗? 大堂内尽是琴心绝望得肝肠寸断的话语,祝玉嫣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这天下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被自己的至亲算计至此,这世间最恶毒的话,都不足以形容琴冬阳的冷漠无情,只是可怜自己的女儿,成为最大的牺牲品。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所为,” 琴冬阳迟疑了一下,闭目绝然的说道:“甚至我琴家先祖为了今天,都付出自己的一切,我琴冬阳如此,我琴家后人也不能例外。” 畜生! 混蛋! 无耻! 三声怒极而叱,出自祝玉嫣,毕晓生与琴心的口中,对于琴冬阳他们连恨都是那么的不值得。 琴心泪眼迷蒙的望着他,脸上悲哀之色淡淡的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漠然,无比的释然。 “我的父亲早已经死了,死在了当年琴府的灭门惨案中,如今的你,只不过是占着我父亲躯壳的恶魔而已。” 琴心默默的说道,右手拔出长剑,一剑划过掌心,鲜血顺着剑刃一滴滴的流下,两手气劲涌动,剑刃应声而断,转过身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琴心今日起誓,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如同此剑,血脉断绝,生死两断,我琴心再无父亲,再也不是琴家的大小姐,你也不再是我的父亲。” 说完拉着祝玉嫣的手轻轻的说道:“娘,毕爷爷,我们走!” 只是三人方才迈步,五道身影就突然的出现的门口,面无表情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五人一身白色长衫,衣袖上都有绣有一只金色毛笔,五人都长着一张文秀的俊脸,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七八的青年人,只是那一举一动之间,都给人一种书生的感觉,还有隐隐而出的那种指点江山的气势,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夫人,小姐,你们回去休息吧,稍后我们会亲自护送你们到一个清净无人打扰的地方生活。” 中间那一位浓眉大目的白净书生淡淡的开口,伸手挡在了三人的身前,其他几人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只是那袖袍之间,正缓缓的鼓荡着,显然正在暗中运劲,随时准备出手擒拿他们。 祝玉嫣回头,眼中寒光密布,杀气凛然:琴冬阳,你想干什么?难道如今你还不放过我们母女吗? 第173章 琴心回府变肘生,从此听风与世绝 地上, 折断的剑刃闪着寒光! 五名青龙笔策士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祝玉嫣目中寒气缭绕,杀机正在眼中交织,不待琴冬阳开口,她便开始动作了。 女人一怒,伏尸三步, 而一个护犊子的女人一怒,她所爆发出来的凶恨,甚至比男人来得更加可怕,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什么宁可网破也要鱼死,同归于尽等等话语都不足以形容她们。 这就是为什么说宁可得罪小人,也绝不要得罪女人的含义,不是因为她们心胸小,而是她们那种陷入绝境,破釜沉舟般的勇气太过可怕。 所以, 祝玉嫣伸手在腰间轻轻一拉,只见寒光抖动,一柄长长的软剑从腰间被扯了出来。 剑刃如银蛇吐银,一圈一吐,五道剑光同时绽放,带着冰冷的杀气直袭前方五位青龙笔策士。 身为伤心谷的大小姐,祝玉嫣可不是一个花瓶,只是一剑出手,人极中期的实力暴露无遗,五道绝杀一剑,虽以气劲使出了这一招分光掠影,便已经有了凝气化实的皱行。 叮!叮!叮! 五人并没有惊慌,脚下踏着诡异的步伐,同时闪身后退,右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同样的右手,白净干练,就连手指粗细都相差不大,这是一只书生般的手,一只握笔的手。 当然,他们不是书生,握的自然也不可能是笔! 他们是青龙笔下策士,所以他们握的当然是青龙笔。 青龙笔,并不是笔,而是以精金打造,长尺许,笔杆刻有青龙腾空,笔毛是锥圆形的精刚打造,笔锋尖锐,可穿金铁,末端则是圆形球壮,里面暗藏杀机,一旦施展,凶险万分。 这就是青龙笔,以天地为纸,以苍生为墨,属于天机策的杀戮之笔。 五只青龙笔不急不徐的在袭来寒光中轻轻一点,寒光便瞬间散去,软剑剑刃倒卷而回,向着祝玉嫣的手臂划去。 祝玉嫣脸色一变,不过也没有太过惊慌,右手横撤下挑,剑刃再次如波浪涌动般卷向了几人下盘。 喝! 紧接着,一声冷喝声响起,只见毕晓生也动了。 呛! 血龙刀憾然出鞘,这是无影刀王毕晓生成就刀王之名以来,血龙刀第一次出鞘,刀出无悔,出必见血,敌人的血,或者自己的血。 只见刀芒如同那即将消逝的残阳,在那一瞬间绽放出的血色光芒,一点一点的出现,蔓延,绽放,直至染红这大堂门口。 无影刀王,他的刀并不是没有影子,而是他出手的时候,漫天都是他的刀影,虚实难分,每一道影子都是催命杀招。 “丫头,走!” “我毕晓生今日到要看看,谁敢挡住老夫的去路!” 毕晓生不复过往的老态龙钟,这一刻的他,就像他的刀一样,霸气狂傲,腰杆挺得笔直,目中杀机深藏不露。 五名青龙笔策士在两人的夹攻下,虽然依旧镇定自若,不见丝毫乱像,但也只能节节败退。 他们收到的命令,只是将琴心三人都留下看守起来,但可没说要伤他们。 这也不是上面的决策失误或者说命令有所遗漏。 在天机策中,每一件事,每一道命令,都不准少一个字,也不准加一个字,所到之处,令行禁止。 五人心有掣肘,而偏偏祝玉嫣与毕晓生两人完全就是一副不讲理的打法,一刚一柔,大开大合的拼命架势,哪怕是死也要在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在这样的阵势之下,五位青龙笔策士虽然波澜不惊,其实心中也是叫苦连天,身有地极修为的他们,要拿下两人那是随心应手毫不费力,但这个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肯定会有所损伤。 人极与地极是相差了一个大境界,但是这毕晓生现在的实力可是堪比人极顶峰,与他们相差也并不是真的就那么大。 在两人同时狂攻之下,如果不伤人想拿下他们,那是真的挺难的,至少一时半刻是没有可能的,而且边上还有一个大小姐掠阵,他们更不得不防,会不会出现突发情况,万一失手伤了她,那他们就真是要欲哭无泪了。 场中正打斗不休,几人你来我往渐渐打得越发凶悍,攻势越发凌历时,谁也没看到,在琴府院墙之上,一道瘦弱的身影站立在哪里,红色的长袍紧紧的贴在身上,下身衣摆,长长的袖纱在风中飘荡,一头长发迎风飞舞,而他的脸上,却带着一张面具,一张千年冰晶雕刻的面具,将他的脸完整的覆盖,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冷漠感。 而他的手上,正握着一张红色的凤形长弓,正对着琴府的大堂弯弓搭箭,弓身嗡嗡轻鸣着,被其毫不费力的拉成月形,本来瘦弱的身子,此刻衣袍紧绷,将魁梧的胸肌都暴露得淋漓尽致,一种淡淡的狂放感油然而生。 深邃而冰冷的双目,正盯着大堂之中的打斗,凤形长弓之上搭上了五根箭羽,正在微微的颤动着! 哼! 只听他一声轻微的冷哼,长弓再次猛力的一拉一松。 咻!咻!咻! 五根箭羽如同天外流星,向着琴府大堂轰然飞射而去。 而此时的琴府大堂内,五名青龙笔策士正缓缓的退到了门口,他们在计划着将两人引入院子,到时候在宽阔的院子里,他们自然就可以放开手脚,将祝玉嫣与毕晓生各个击破,而只需要留下一人防备住琴心就可以。 然而, 他们千算万算都没算计到,门外院墙之上站着的人影,就是在等待着他们退到门口。 五根箭羽在他们含无戒备的情况下,瞬间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等他们感觉到背后的气劲波动,转身抵挡之时,已经来不及了,五根箭羽夹着冰蓝色的气劲,穿进了他们的喉咙。 呃!呃!呃! 五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院子之上站着的人影,嘴中呃呃有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极! 其中一人猛的拔出喉咙上的箭羽,怒吼出两个字,几人同时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青龙笔策士口中的天极,正是哪位射弓人,从那冰蓝色的气劲可以看得出来,直到箭羽即将射中目标,之前都一直没有泄出半点气劲波动,隐藏得如此完美,天极修为之下根本就做不到。 放肆! 一声怒喝声响起,大堂之中一道人影窜了出去,正是满面阴沉的琴冬阳,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随手一拂就将琴心三人震晕了过去,目光冰冷的看着院墙之上,不过站立在哪里的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下损失五名地极高手,即使是琴冬阳都无比肉疼,心情极差的吼道“将他们带下去,严加看守,死去的兄弟,厚葬,命人搜索岳阳城,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琴冬阳很生气,但他更生气的是琴家在这江南经营无数岁月,在他的手下这岳阳城更是被他经营得滴水不漏,即使一天有多少张生面孔进入岳阳,琴冬阳只要想知道,那都是非常简单的事。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岳阳之中竟然藏着一位天极高手,还杀到了琴府之上,干掉五位青龙笔策士,而不管是天机策还是琴府之上的人手,都没有半分察觉,这简直就是赤,裸luo,裸luo,的打脸。 第174章 毕墨要你三更死,你绝活不过五更 琴心拉回遥远的思绪,在那一天之后,她与母亲,就被关押在了这闲云山庄,毕晓生则被囚禁在了地牢内。 母女两人虽然可以自由活动,其实也只限于山庄内而已。 在这山庄内,明里暗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手,而且这些人手全都是属于天机绝的人手,即使是青龙笔笔主毕墨,他们都不会买账。 所以一直以来琴心母女都从未能脱离琴冬阳的视线,即使是在这听风细雨阁楼下,都有十几名天机绝策策士守卫,就是防止她们从湖中逃走。 唉! 毕墨站在暗处,缓缓的叹了口气,背负着双手,迈步向楼下走去,琴心对他的恨,恐怕与策主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见过笔座! 站立在楼下的守卫见到老人从阁楼上走下来,连忙恭敬的见礼。 这个一身沧桑的老人,在天机策中是最神秘莫测的存在,策主之下,几乎无人敢得罪他。 在策士一众阶层中,对老人有不少传言,其中最刻骨铭心的一句便是毕墨要你三更死,你绝活不过五更! 这句话不是说毕墨是阎王,而是他一旦对某个人起了杀心,就是策主都拦不住他。 在天机策中,上一代的天机绝绝主,就是死在老人的手里,据说是因为天机绝主在天机会上出言讽刺毕墨的来历,说他是不忠不孝,没有资格坐这青龙笔笔主尊位。 在天机策中,毕墨的身世来历,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是毕墨最大的逆鳞,从来没有人愚蠢到当面讽刺他。 这样的忌讳天机绝主当然也明白,只是那个时候正是上一任策主琴不悔退位,琴冬阳刚刚接任的时候,他也只是想更加巩固自己的位置,而且当时也是在天机会上,认为毕墨始终会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出言无忌。 天机会,可是六主会议,每一个都可以说是天下高手,一方枭雄人物,心思细腻,功力超群的老狐狸。 偏偏就是这样的会议,这样的人物,就在天机绝主讽刺他的话音落下,毕墨就爆起杀人,当时几乎震撼住了所有人,待他们回过神来,天机绝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毕墨也只是拍拍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据说琴冬阳当场摔了杯子,差一点就要杀了毕墨,如果不是其他三位主座拦住,毕墨恐怕早就已经变成黄土里的枯骨了。 自那以后,这句“毕墨要你三更死,你绝活不过五更”的趣话就不禁而走,各位主座更是严令座下策士,对青龙笔主敬而远之,绝不准招惹。 所以,此刻这些守卫见了毕墨,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礼节周到,就怕哪里不对招惹这个老人,虽然他不可能会不讲理到随意杀人,可一旦被他惦记上了,谁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会不会给你下绊子。 “嗯!” “看护好小姐,别出了意外。” 毕墨只是看了看他们一眼,交待了一句后,便向远处走去。 “是,主座!” 一众人赶紧低头回应,虽然毕墨没有命令他们的权力,但谁叫人家拳头大呢,更何况这也不是离谱的命令,也没有超越天机策规定的权限,他们自然不敢忤逆。 靠, 老子总有一天,也要这么威风,吗的,看着他就两腿打颤,太憋屈了。 一位天机绝的策士守卫脸色郁闷的笑骂开来,面对这个老人,比面对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主都还要难受。 其他人闻声哈哈大笑,不过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无比苦涩,想坐到主座尊位,那是多么遥远艰难的梦想! 而毕墨才不知道他们如何去想,也不会管他们在想什么,此时的他正踏步走在去往闲云山庄地牢的路上。 谁能想到,这个风雅至极的王老三,在这风雅至极的闲云山庄内,居然还建了一座无比风雅的地牢。 这地牢的还是建在闲云山庄东苑下面,入口则选在了东苑的花园假山处,这让怪异的建造之法绝对开新立异,不过以毕墨的身份自然不会去问。 地牢, 在人们的记忆里,都是阴森,潮湿,黑暗,满地老鼠,放满了各种刑具的样子。 但是闲云山庄的地牢,却绝对不在这个例子之内。 地牢与人们熟知的记忆相比,可以说是无比的奢华,墙壁一律由巨石堆砌,墙上挂有照明用的宫灯,门框柱子采用的都是百年古木精心雕刻,就连没一间地牢内,都铺上了华贵锦缎,甚至还有桌子凳椅,都是极其的名贵。 如果这些就让你耳目一新,那接下来的绝对让你目瞪口呆。 这桌子上还放有棋盘,茶具,酒瓶杯具。棋有棋子,茶有茶叶,酒瓶自然是有酒的,而且还不仅于此,这地牢可是有婢女下人伺候的,当然代价也很简单,只要你能说出她们想知道的信息,或者她们想要的东西。 这事要说出去,恐怕会有无数的人想被抓到这地牢里,这哪里是囚禁人用的地牢,除了孤独寂寞之外,这根本就是来享受生活的地方,平头百姓们的生活,与之相比那都是没有可比性的。 每每想到这个地牢,毕墨这老了几十岁,行将入土的年纪,都有种蛋疼的感觉,无比佩服这王老三的奇葩想法,不说前无古人,但绝对后无来者,天下只此一家,再无分号。 咚,咚,咚, 毕墨沉重的脚步声,踏在石阶上,缓缓的走入地牢内。 见过主座! 看守在此的,同样是属于天机绝的人,六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见了毕墨虽然神色恭敬,但情绪也没有过多的变化,站起身行礼之后,便沉默等待着毕墨的吩咐。 嗯! 毕墨嗯了一声,背负着手向里走去,口中淡淡的说道:“打开三号地牢,我去看看晓生。” “是,主座!” 其中一人应声回应,掏出身上的钥匙走上前,其他几人又坐了回去,三号地牢关押的是什么人,他们自然无比清楚,所以也不会傻到去找毕墨的不痛快。 第175章 最难猜疑是人心,红衣徐徐听风雨 三号地牢, 位于闲云山庄地牢左边,毕墨站在地牢门口,面色沉吟着。 守卫快步上前,打开门开口说道:“毕先生,主座来看你了。” 砰! 坐在桌前的毕晓生,重重的房下手中的酒杯,抬头斜眼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自饮自酌。 守卫张了张口,毕墨走上前打断了他口中的话,沉声吩咐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 守卫低头回应,也不再多言,转身退了下去。 唉! 晓生,还好吗? 毕墨苦笑了一下,走进去径自坐了下来,看着自己这脸色苍白的弟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兄弟两人时隔几十年至今,说过的话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毕晓生抬了抬手,手臂上的精钢锁链哗啦直响,冷笑连连:“不敢当,你贵为青龙笔主,让你纡尊降贵来此,毕某还真是心有难安!” 呃! 毕墨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半响说不出话来,看着弟弟手臂上的锁链,喉结滚动了一下,将嘴里的话吞了回去。 老哥俩人都是几十开外的人了,按理说对人世恩怨都早已看开了,偏偏世事弄人,毕晓生在年老之时,面临这兄弟情义,手足亲情的多重打击,如果不是他打不过,他绝对会让毕墨体会一下血龙刀的滋味。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如果你是替琴冬阳那畜生来做说客,就免开尊口!” 毕晓生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耐烦的说道。 呃! 听着这火药味十足的话,毕墨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神情僵了僵,最后又平静的散去,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毕晓生的酒杯倒上。 “有没有兴趣,陪哥哥我喝一杯!” 毕墨举杯问道。 “没兴趣!” 毕晓生想都没想就冷声拒绝,末了还加上一句:“别套近乎,你我没什么关系,我高攀不起。” 毕墨手僵在了空中,沉吟了一下缩回手一口喝光,又继续倒上,如此往返,一会就十几杯老酒下肚,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的红润。 “晓生,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我现在也掏心窝的给你说一句,人生总有很多无奈,天机策给了我太多太多,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不可能与之对立,更不可能弃之不顾。” “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毕墨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放下酒杯,也不管毕晓生是什么态度,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世事弄人,又何故如此!” 毕晓生叹了口气,独自坐了回去,眼神之内闪过道道精光,看着地牢的墙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就在毕墨离开听风细雨阁,准备去地牢看望毕晓生之时,在听风细雨阁门口小湖边上的一颗古木顶上,站立着一道看起来非常纤细的身影,身子正随着冷风轻轻的晃动着,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但是他却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根本就不受任何影响。 一身红色的衣服包裹在他身上,一张水晶似的面具,虽然看不到脸上的神情,但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他漠然的目光,落在听风细雨阁上,正酝酿着冰冷的风暴。 大雨又开始如珠玉般落下,缓缓的弥漫了虚空,视线内的一切都变得非常模糊。 可是这一身冰冷的红衣人周身一丈内外,似乎被无形的遮挡住了,并没有一点雨水渗透进来。 如果江湖中人见到,绝对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就是传言中的炼气化形,只有达到传说中的天极境,才能将人体内的气劲化如实质,催动气劲于体外,可以阻挡任何有形无形的伤害。 轰! 满天惊雷,森然的闪电划破长空,如同天空倾塌,万物泯灭一般,直让胆小之人心神皆裂! 咻! 同一时间,站于树梢之上的红衣人动了,如同苍鹰扑兔一般,向着听风细雨阁俯冲而去。 听风细雨阁下, 十几名地极境守卫,正各自守卫在阁楼下的每一处通道路口。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暴雨时下时停,所以他们也放松了些许警惕,各自闭目打盹,或者相互闲聊。 谁也没有看到哪如同迷雾一般的雨水中,有一道红色的影子,从前方的树尖之上飞射而出,掠过漫天雨雾,如同苍鹰般直扑听风细雨阁顶,最后一个弯身翻滚,就从楼顶翻到了屋檐下,人如同一只蝙蝠,在横梁上玩了一手倒挂金钩,眼睛扫视了一遍走廊,看见哪回廊处的人影,才翻身跃下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琴心正无聊的发着呆,想着一些儿时的往事,曾经的一切无论多么的美好,如今对她来说都是不可追忆的往事。 呼! 无声的叹息变成了一抹重重的呼吸,雨下得太大,偶有雨点顽皮的飘进回廊,溅湿了琴心单薄的衣服。 “小兰,给我倒杯茶来!” 琴心觉得有点冷,双手瑟缩着抱在胸前,微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在双手环抱之下,傲人的身姿一览无余。 可是琴心话刚出口,才想起小兰早就离开了,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方,自从小兰的身份暴露离开之后,琴心便再也未曾让人贴身侍候她。 于是无奈的笑了笑,打算自己回屋喝一杯茶,却听到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你是谁? 琴心回头,看到了一个没有脸的红衣人影,没有脸是因为他带了一副水晶面具,正迈步向她走来。 红衣人没有回应,一直迈步走着,直到在琴心身前三尺方才停下,凝望着琴心的脸,默默的打量着。 你是谁? 琴心再次开口,毕竟被人如同看宠物一样的目光打量,是一件非常让人不舒服的事。 而对方来历不明,因为在这闲云山庄内,琴心从未见过天机策中有这样一号人物,所以琴心就想先探一探对方的来意。 然而,红衣人仿若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就那么凝神打量着她,这让琴心心中气急,脸色也变得微红,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这么看着,绝对不是一件舒服开心的事。 第176章 王之守护为那般,九凤朝阳战青龙 你是谁? 琴心重复再次追问,虽然基本能确定对方不是天机策的人,但她也没有一点惊慌之意,她猜测这里绝对是天机策在江南的重要聚集地,所潜藏的高手绝对是难以预测的,红衣人仅凭自己一人,单枪匹马就敢闯进来,也不得不说他艺高人胆大。 “哼,” “琴心。” 红衣人并没有回话,却冷冷的反问了琴心一句,又像是认识琴心一般,有些感叹似的。 “不错,” “我就是。” 琴心默然回应,同样的话语如冰,并没有太过客气。 红衣人说话的方式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说话故意压着嗓子,仿佛喉咙里有跟刺似的。 两人说话都是非常的简短,可以说是惜字如金,一开始双方就争锋相对,场面充满了火药味,很可能在下一刻就会爆发开来。 哼! 红衣人一声冷哼,虽然他戴着面具,但几乎可以猜测得到他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很好看,看着琴心的目光非常不善,就连说话都很急,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比起你父亲,你看着让人舒服多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再此的时间不会很多了,过两天我就会带你离开,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就赶快吧!” 琴心有些诧异的楞了楞神,红衣人却转身迈步准备离开。 “你究竟是谁?” 琴心赶紧开口追问。 红衣人回头扫了她一眼:“王的守护者,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太多。” 说完走出回廊,只是却又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其实自始至终,我都不认为你有资格。” 话音落下,不待琴心开口,她如同一道轻烟般缓缓的飘散,再次出现时,人已经出现在了她方才所站立的树尖之上。 琴心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脑海之中却变得无比凌乱,这个纷乱浩渺的江湖,似乎在一夕之间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江湖名门大派消亡,新的势力凭空冒出来一般,之后却又诡异的消失不见。 而之后,神秘莫测的天机策出现,他们在谋划着一场阴谋,一场谋划了千年的诡局,每每想到此处琴心就想冷笑,一群小人,却在计划着覆灭九州,这是多么的可笑。 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对他充满敌意的人,自称为王的守护者。 守护谁? 谁是王? 一个名字突然冒了出来:凌子风,琴心的直觉告诉她,凌子风就是红衣人口中要守护的人,凌子风就是他的王。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越想就越觉得,想抹都抹不掉。 而且,作为女人,琴心看得更多,想得也更多。比如,红衣人没有喉结。比如,红衣人走路的姿势。比如,红衣人对她的敌意。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永远都让你摸不着她们究竟在想什么。 就像琴心在这样的神秘人面前,居然在想着去分辨对方是男是女,而不是在想着对方会不会是来杀她的人。这就是女人的奇葩之处,也是女人心最恐怖的地方。 一个没有喉结,走路还像女人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男人,当然有可能也是娘炮。 但如果他还刻意的掩饰自己的声音,对另一个女人充满了敌意,那么他绝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一个功力高深莫测的女人,自称为守护王而存在的女人,她背后所代表的又是怎样的势力,这些又与她有何牵连! 琴心想不通,所以就不再去想,索性走进屋靠在榻上,听着外面屋檐上滴滴嗒嗒落下的水滴声缓缓入眠。 琴心没看到的是,就在她刚入睡,红衣人所站立的树尖上,在红衣人的前方不远处,同样有一个老人踩着树尖,在默默的看着她。 “看样子,前辈等我很久了!” 红衣人并没有很意外,看着老人非常平静的开口。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地牢回来的青龙笔主毕墨,此时闻声笑了笑说道:“也不是很久,老朽一生都在等待,习惯了。” “既如此,不知前辈是否有胆量追上来呢!” 红衣人淡淡的开口,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不见,如同一道彩虹,划过萧瑟的雨夜。 呵呵! 毕墨笑了笑,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动作看起来非常的缓慢,如同闲庭信步般,于虚空漫步,可是速度却诡异无比,无论红衣人如何的变幻莫测,他始终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两人彼此你追我逐的较劲,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岳阳城边一处小山之上,这里几乎没有人烟,红衣人率先飘落在一块大石上,刚刚回过头来时,毕墨就一脚落在了与他身旁的另一块岩石上,正一脸淡然的看着他。 红衣人打量着毕墨,开口问道:“天机座下五主,不知前辈是哪一位?” “呵呵!” “老朽不才,天机座下青龙笔!” 毕墨笑呵呵的开口,非常直接的将自己的来历抛了出去。 红衣人眼中划过一抹凝重,缓缓说道:“原来是青龙前辈,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哈哈!” 毕墨大笑不已,对红衣人玩这种倒打一耙的心眼,实在感到有些诧异:“见教不敢当,老夫只是好奇,凤凰家族何时也开始管起了江湖事,而且还杀了我天机策门人,今夜又潜入我天机策要地,所来为何?” 哼! 红衣人冷哼,说话也非常的不客气:“凤凰家族如何行事,自然有我凤凰家族的定夺,如何轮得到天机策多管闲事,莫非天机策也想成为我凤凰家族的主人?” 呃! 毕墨呆楞楞的站在哪里,他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对方噼里啪啦的就上纲上线,上升到了门伐之间的高度,这实在是让他无比郁闷。 过了半响,毕墨才开口说道:“小丫头牙尖嘴利,老夫若有这种想法,你绝对走不出闲云山庄,更没有机会潜藏进去。” 你! 红衣人一下呆住了,看着毕墨的目光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怒火,被人当年揭穿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家不过是彼此算计了一回,互相合作,各取所需,到这老头嘴里居然就成了他放自己一马,饶自己一命似的! “好,” “好,” “哪我长弓静今天到要领教领教青龙笔的厉害,不知是否如同传言中那般强大!” 红衣人一把拉下了背上的凤形长弓,身子瞬间飘出了数百米远,九根箭羽搭在了弓背上,森寒的箭羽对准了毕墨。 嗡!嗡!嗡! 凤形弓长鸣不已,弓开满月,蓄势待发! 长弓静冷声喝道:“传言青龙笔主,一身手上功夫无比了得,不知是否有胆量接我这招:九凤朝阳箭!” 第177章 隐世长弓出江湖,青龙无奈许承诺 嗡!嗡!嗡! 凤形弓长鸣不已,弓开满月,蓄势待发! 长弓静冷声喝道:“传言青龙笔主,一身手上功夫无比了得,不知是否有胆量接我这招:九凤朝阳箭!” 九箭凌空,箭羽飞射而出,箭身不停的旋转着,周围包裹着如同火焰般的气劲,隐隐能看出凤凰飞舞的形态,看起来真如九凤朝阳一般如梦如幻。 好! 毕墨眼中闪着希翼的色彩,打起精神凝视着哪如凤升腾的箭羽,心中有些怀念过往的岁月。 九凤朝阳箭,那是凤凰家族不传秘技,而且此箭术修炼之难,不压于武道的坎坷之路。 据毕墨所知,凤凰家族近百年来,修炼成九凤朝阳箭的,不足一手之数,其修炼之难,真的难以想象! 凤凰家族, 乃是九州之内,从古至今最神秘的家族,据说凤凰家族身怀守护使命,千年不出,甚至连族人都甚少在江湖中走动,更没有人知道凤凰家族身在何方。 而凤凰家族以箭术立世,九凤朝阳箭威凌天下,据说修到至高境界可射日耀,而凤凰家族的轻功凤灵决,凤九步法更是独步天下,堪称天下第一,只是却取了个无比蛋疼的名字。 这其中还有一个笑话,据传凤凰家族的先祖是个大大咧咧,不靠谱的家伙,所以创出这两门功夫时,一时兴奋就随口取了这么两个极其普通的名字。 刚刚长弓静所施展的就是凤灵决与凤九步,只是她毕竟只有天极境修为,功力不足,所以才没法摆脱身负皓月境修为的青龙毕墨。 毕墨表情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曾经面对过一次九凤朝阳箭,不过却败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因为双方只是比拼,他早已成为对方的箭下亡魂。 不过现在他面对的,只是一个天极境而已,就是站在哪里不动,长弓静都拿他没有办法。 咻!咻!咻! 九道箭羽如同森白火焰,挟着雷霆之威,于空中突然化形,呈九个方位将毕墨笼罩! 呵! 毕墨一声大喝,气劲爆涌而出,将周身尽数护卫起来,一双大手,如同龙爪般飞快的向前探去。 直接就将前方三箭稳稳的抓在了手里,手握着三根箭羽转身横扫,将其余箭羽尽数扫落。 哼! 毕墨一声闷哼,胸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疼痛,低头一看,一根箭羽稳稳的射在了他的前胸上。 不过最终没能刺破他的气劲护体,只是擦破了点皮,哪阵疼痛是被箭羽飞速刺来造成的撞击,让他感到好一阵气闷,缓了一口气才恢复过来。 哈哈哈。 好,好! 毕墨抚掌大笑:“不愧是凤凰家族的传人,这一手九箭朝阳,如果不是老夫还有点功夫,差点就上了你个女娃娃的当。” 哼! 长弓静冷哼不语,她也没想到毕墨功力高到了如此地步,哪一箭居然只是让他迟钝了一下。 “小姑娘,不用气绥,你只是功力不足而已。” 毕墨劝慰了一下她,免得长弓静落不下面子,说完就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如何,老夫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但你既然出手欲救琴丫头,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怎样!” 长弓静面具之下的嘴角一翘,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直觉,” “老夫直觉你很不错,是个好人,而且你也正是为此而来,不是吗?” 毕墨脸上并没有变化,一副平淡的神情,话语非常自然,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心中却感到非常有趣,这女娃子很是鬼精,不过江湖经验不足,想跟他这种江湖老狐狸玩诡计,还差得远呢! “哼!” “我的任务跟她可没有关系,只要她活着就行,我可没有兴趣要救她。当然如果有好处的话,我到是可以听听你的交易。” 长弓静眼中闪着灵动的光芒,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绝不踏入毕墨设下圈套里,反正她不急,而毕墨就不一样了。 “也罢!” 毕墨满脸郁闷,面对着长弓静这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也没办法了,只好言归正传:“老夫只需要你的帮助,到时候我会将人带到这里来,然后你提供一份藏身之处,别说你做不到,凤凰家族藏匿的本事,整个天下都没人敢说能找得出来,只要你点头帮忙,老夫就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好!”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青龙笔主的承诺,晚辈还是相信的!” 长弓静一听立马拍板应承,心中偷偷大笑:本姑娘算计半天,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反应之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就怕毕墨反悔似的,毕竟这天下能让一个星罗境之上的高手欠一个人情,那是打着灯笼都难以找到的好事。 毕墨楞了楞神,只得苦笑不已,行走江湖几十年的他,竟然被一个小女娃给算计了,而且还是他心甘情愿的被算计,这江湖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 “至于接应地点就在这里,什么时间我会送到这里来,相信你没有问题的!” 毕墨心里郁闷,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风一般的向着岳阳城中掠去,他不能出来太久,否则难免被策主起疑坏事。 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女娃太精明了,再不走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提别的要求,以他的身份到时候驳不下面子,还不得被她算计至死。 “前辈!” 长弓静一看急忙出声,不过毕墨早已经走远了,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回应。 长弓静恢复平静,望着这漫山遍野幽深的景致,心中默默的叹息:长弓一族终于踏足江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如今天下天骄并起,英雄逐鹿,九州武道高手难计其数。而他们却势力微弱,未来的路有多艰辛,真的难以想象,最重要的是问道盟如今更是意向不明,导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引来大祸,一朝覆灭。 “衍,你还好吗?” “一定撑得很辛苦吧!” “等我们完成使命,姐姐一定会带你走遍山川,吃遍所有好吃的!” 长弓静低着头,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长弓衍,轻轻的说道。 第178章 九凤涅槃功与败,千年守护罪与过 亦如长弓静所想,此时地处九州东北的青州,号称一千八百里云烟的炽炎山脉境内。 炽炎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四周平滑如镜,高不可量,宽不可测,山峰直插苍穹,肉眼望不见顶,是真正的猿不可攀,飞鸟难越,而此峰名为:凤凰岭。 凤凰岭, 一直以来,都是凤凰家族栖息的地方,凤凰家族能居于此,所依仗的就是他们独步天下的轻功凤灵决。 凤凰岭上,有山有水,花草树木,开阔平地,应有尽有,凤凰家族之人,每天除了练功,便在此日出而耕,日息而作,如同另一方小世界。 云瑶, 凤凰岭之上的一处小山脉,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湖边,盘膝坐着一个小小少年,大约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在闭目练功。 他的双手在身前比划着诡异的弧线,手掌之上萦绕着火焰般的气劲,就连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在气劲的催动下,隐隐约约的颤动着。 这样诡异的功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凤凰家族所有。 凤凰家族之所以叫凤凰家族,不是因为九凤朝阳箭,也不是因为凤灵决、凤九步,而是因为她们修炼的内功心法:九凤涅槃功。 九凤涅槃天功,如同其名一样,九层境界,九次涅槃,方为大成,放眼天下,最难以修炼的功法内,九凤涅槃功绝对能排进前十名。 少年撤手收功,缓缓的睁开眼,看着湖中平静的水面,心情似乎有些烦躁,随手捡起身边的石子,用力丢进了湖心,石子划过水面,荡漾起一阵阵波纹。 啊!啊!啊! 少年极其不甘心的仰天长吼:烦死了, 什么时候才能进入第二层。 发泄完后,看着水面出神,过了一会又颓然的一屁股坐了下去,满脸的无奈。 “小衍,” “你如果永远都这样急躁,永远都不可能突破第一层境界。” 平淡的声音缓缓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从天而降,刚好飘落在少年的身边。 中年男子称少年为小衍,全名长弓衍,也是长弓静心心念念的亲弟弟,长弓家第一千零三十二代直系传人。 长弓衍武道天姿优异,从小对武道的理解,就是族中那些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都赞不绝口。 可就是这样一个天纵奇才,按理说修炼之路应该极其平坦,就算超越他姐姐长弓静都不是太难的事。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个少年从开始修炼至今,依然还在人极境初期的境界原地踏步,无论他如何修炼,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就是那些老怪物都束手无策,只能徒叹奈何。 “三叔,” “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长弓衍转头望着中年人,脸色暗淡,话语沮丧,他这些年来日以继夜的苦修,吃了无数的苦头。 为了能突破现在的境界,每天都在这个小湖边修炼,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要保持心静如水,只是坚持了三年,曾经的嫩草小树都枝叶茂盛,只有他还是昨日少年。 身为千年世家的直系传人,所承担的压力与责任,压得他小小的腰身都快难以直起来。 长弓衍内心的孤寂无助,没人能帮得了他,而他又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让他更加的愁苦度日。 这些年来,长弓衍始终认为,就是因为他的无能,才让无比疼爱他的姐姐长弓静小小年纪就远走他方,去承担起本应该属于他承担的责任,让他更加的内疚,更加的自责,从此修炼更加的刻苦,可也更加的没有一点收获。 “小衍,你知道吗?” “我们长弓家的人,为什么传承了千年,却依旧人手那么少吗?” 中年人伸手抚摸着长弓衍的头发,脸色平淡的说道。 长弓衍仰起头,凝望着他摇了摇头:“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凤凰家族,因为我们修炼的是九凤涅槃功。” 中年人脸色有些不自然,话语中藏着深深的凄惨之色:九凤涅槃功,涅槃成功当然是不世王者,涅槃失败就是一堆枯骨,多少年来,多少老祖宗们走进家族禁地涅槃洞府,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就是我凤凰家族的悲哀。 啊! 长弓衍满脸震惊,他自然知道,也是见过一些老祖们进去涅槃洞府,也认为他们是去闭关修炼,几乎就没有见到他们出来过。 他还以为,老祖们只是不再挂念尘世,毕竟他们活了太久太久,对俗世早就厌烦了,所以静心去追逐更高的武道境界,却没想到哪里很可能就是老祖们的葬身之所。 “既然明知这九凤涅槃功是个杀人凶手,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修炼它?” 长弓衍话语中带着哭腔,想起长弓家的老祖们在涅槃洞府中悲惨死去时的样子,就让他无比愤慨,情绪中夹杂着浓烈的质问。 明知会死,还要去修炼,明知会死,千年来祸害了无数的子子孙孙,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中年人笑了笑,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样子,脸色变得郑重的说道:“因为我长弓家除了这九凤涅槃功,根本就修炼不了其他的功法,曾经有无数老祖宗不信命,结果他们一生都无所成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更重要的是!” 中年人语气开始变得杀伐果决:“我长弓家身负着守护王的重任,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弃使命于不顾,现在就是王崛起的时候,也是我长弓家正式出世的时机,无论是谁都必须为我们肩负的使命付出自己的力量,你懂吗?” 守护! 使命! 责任! 如同一道道的枷锁,压得长弓衍喘不过气来,怒声吼道:“凭什么我们要去守护?凭什么我们要承担这样的使命与责任?凭什么他就是王?凭什么?” 一连串的怒吼,质问着中年人,质问着苍天,也在拷问着长弓衍的已经无比脆弱的心灵! 是啊! 凭什么! 中年人轻轻的叹息:凭先王拯救了我长弓家,保住了我长弓家最后一根稻草,才让长弓家我们没有覆灭。 更重要的是,从此改变了我长弓家宿命,为我们创出了这九凤涅槃功,让我们可以修炼,这就是给你的回答,你满意吗? 第179章 剑出天荒气冲霄,江南迟暮探秘密 你满意吗…… 你满意吗…… ………… 长弓衍心中质问自己,长弓家的男儿,从来都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拯救一族灭亡的大恩。 “身为长弓家的男人,哪怕你只是一个小男人,都要背负起家族的使命,你好好想想吧!” 中年人说完转身负手而去,没一会就消失了踪影,长弓衍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事实绝对不仅仅如此,长弓衍很聪明,他的三叔长弓迁更不笨,能在中年就突破到星罗境的人,放眼天下都是极其优秀的存在。 长弓衍再次盘腿坐下,调整气息,让心湖归于平静,他一定要努力修炼,走出这千里云烟,去看看那个他们守护的王,有没有资格让长弓家为他誓死效忠。 前面说过,长弓衍很聪明,也正是因为他很聪明,身为长弓家的继承人,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他都绝不会将长弓一族置于险境,哪怕是是因为千年前的恩怨,于千年后早就变得淡泊了。 懵懂少年怀揣着坚强的信念,与那寂静的山川,平静的湖水融为一体,当他破茧而出,必将带领长弓家,名震九州,破茧成蝶。 天空如鲜血渲染般殷红欲滴,疾风吹打着野草折腰匍匐大地,古寺在残阳的余辉下孤寂耸立,禅音萦绕在耳边经久不息。 嘎吱…… 沧桑的大门缓缓的向两边拉开,两个一脸肃静的小沙弥站在左右两边,三道修长的身影从门内缓缓踏步走出。 正是要离去的凌子风,迟暮迟痕老兄弟俩,凌子风走在前面,身子如利剑般挺得笔直,冷咧的目光直视前方,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劲就上升一分,浑身都透着冰冷的杀伐气息。 迟暮迟痕俩人紧步跟在他身后,都感觉到了凌子风的功力正在快速的增涨,似乎沉淀了三年,如今一朝间厚积薄发,突破了人极境的极限,甚至都达到了地极境中期,只是两人不了解,也看不出来。 只是从凌子风身上传来的那种越来越浓的杀意,即使凌子风不是针对他们,都让两人后背一阵发凉。 这是一个归来的王者,必将用手中剑血洗四方,宣告他的不朽意志。 这更是一个历经沧桑的男儿,当他穿越生与死的极限,经过爱与恨的洗礼,必将燃烧起无限斗志,于九州之上风云独舞! “阿弥陀佛!” “凌施主,主持有话让小僧两人传给你。” 小沙弥双手合十,看着凌子风的神情肃然悲悯,他们虽然刚入佛门没多久,只是个看门的沙弥,连身具佛性都谈不上,但是对于面前的凌子风,他在江湖中的传说,在他们看来,可以说是一曲悲歌。 “小师傅请说。” 凌子风停下脚步,身上的气息瞬间收起,平淡的看着两个小沙弥,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主持说,剑开双刃,伤人伤己,而施主如剑,在这大争之世,当以仁义为先。” “施主仁厚,愿施主此去一路平安,万事顺心,恕小僧两人不远送!” “阿弥陀佛!” 俩人说完宣了一声佛号,转身关起厚重的大门,将红尘俗世与佛门净地彻底的断绝开来。 “暮伯,此行你一人上路,潜藏江南,暗中将一切调查清楚,一个月后,我们在天荒城玄武镖局汇合,切忌勿要暴露身份,若是出现意外,立刻撤出江南,回转天荒,无论发生任何事,绝不许私自动手!” 凌子风扭头看着迟暮,认真的交待他,话语无比慎重严厉,没有了晚辈对待长辈的敬重,而是以凌家少主的身份在对待下属下令,就是为了防备迟暮万一控制不住自己,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当今江湖,乱势呈现,只有凌子风如同一个无头苍蝇到处乱闯,这对他来说非常不利,他必须尽快掌握主动,搞清楚这千年来的江湖秘辛往事,以及这东荒天地又藏着何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自己的身边目前又无人可用,时间更是无比紧迫,只能将性格沉稳的迟暮派出去,打入江南,暗中查探清楚这一切,无论何种结果他都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少爷放心,老奴虽然老眼昏花,但绝对不会误事。” 迟暮没有多说,点头郑重的接下了任务,这是凌子风第一次以凌家少主的身份向他们下达命令,也是标志着神剑山庄凌家的复仇之战正式踏上征程。 “好,时限一个月,无论成功与否,都必须回到天荒城与我们汇合,如果情况有变,可以到中州风雨楼附近寻找我们。” “我本想将痕伯也派去,但如果我身边同时少了两个人,太过扎眼,对你更不利,所以此行你将孤立无援,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切勿冲动,万事以保证自己安全为要。” 凌子风再次重申之前的话,无比凝重的告诫迟暮,绝对不许私自行事,迟暮点头答应,眼神中没有半点不耐。老兄弟两人看着凌子风的神情都充满了欣慰之色。 如今的凌子风已经渐渐有了一族之主应有的气度胸襟,虽然作为掌控全局的灵魂人物,经验还有所欠缺,但也差得不会太远了,他们老兄弟两人仿佛已经看到神剑山庄的崛起之日。 “少爷放心,老奴去也,迟痕,照看好少爷,如果有任何差错,你提头来见我!” 迟暮拱手告别,又面色严厉的望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交待了一声,便展开身形,向着山林间飞驰而去,几个纵跃就消失于山林之中。 “痕伯,我们也走吧!” 凌子风望着迟暮消失不见的山林,默默的叹了口气,将暗淡的心情压下去,转头走向前方,踏上中州的路程。 迟痕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闷头跟了上去,不过那脸上不甘心,根本就不加以掩饰。 “痕伯,想说什么就说吧!” 凌子风头也不回的开口,步伐走得有些沉重。 第180章 风啸手段欲逞凶,侠者一心为天下 “痕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凌子风放慢了沉重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 迟痕抬头瞟了凌子风一眼,过了一会才迟疑的开口:“少爷,琴不悔已经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老奴想不明白,我们还要调查什么?” 还有! 迟痕顿了一顿,沉声说道:老奴有一句话想告诉少爷,江湖儿女情长本是无可厚非,但琴家从今以后,与我神剑山庄凌氏一族,已经成为了永生永世的世仇,老奴想告诫少爷,别因儿女情长,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过。 我知道, 我出道江湖,两手血腥,不知葬送了多少生命。三年蹉跎,无尽光阴,九州乱局,苍生罹难,我心如剑,只求斩出一片清明,还天下一个太平。 很可笑吧!一个杀戮江湖的刽子手,却要背负起拯救苍生的命运。而那些自诩一身正气,修为通天的人们,却在搅起九州的漫天风雨。 凌子风慢步向前走着,抬头望着这北漠萧瑟的天空,话语萧瑟而沉重,这个江湖就像一个笑话,什么正义不灭,什么邪道猖獗,都只是哪些内心肮脏的伪君子自娱自乐的谎话,却欺骗了苍生数千年。 难怪当初天机策崛起得如此之快,武道之害天下,那些安乐生活普通人却遭了池鱼之殃,如何能不灭武道。 只不过天机策也只是武道之人的工具,欲以武力灭天下武道,自己却以武独尊,即使千年后再次复出,天机策最终也是重演千年前的命运而已。 “少爷,你不应该背负那么多,这什么九州的生死与我们何干,你又何必去趟这滩浑水。” 迟痕不解的抱怨,其实他心中想说的是,你又不是救世菩萨,管那么多干嘛,那什么雷音寺,天心寺的佛祖们都关起门看天下沉浮,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呼! 凌子风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既然管不了别人,那就管好自己,任他风历雨急,我自巍然不动,话语重如剑锋:痕伯,我不是佛祖,也不是救世菩萨,我凌子风杀人无数,面对天地,我依然问心无愧,我不是什么善人。但是,作为武道者,我们必须肩负起一些东西,这就是所谓的侠之大者,为苍生为万民。 好! 好! 迟痕大笑拍手叫好,一身豪气的开口说道:“好一句侠之大者,为苍生,为万民,我迟痕这一身老骨头,早就应该死了,既然有这个名传千古的机会,老奴就陪少爷你疯狂一次又有何妨,又有何惧!” 凌子风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多言,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来到了天荒城中,吃了顿饭,买了两匹快马,带了好些干粮,就风驰电擎的向着中州赶去。 而如今的中州,早就成为了江湖动荡之地,但是也比过去更加繁华奢靡。 特别是占据了风雨楼地盘的风啸阁,势力最是庞大,经营着城中半数产业,一时风头无两,俨然是中州第一霸主,更有要问鼎江湖第一的野心。 至于曾经的风雨楼,早就被世人遗忘了,任逍遥夫妇带着女儿游离山川一段时日,始终放不下心,最后又回到了这中州城中,开了一个小小酒楼,等待着两个儿子归来。 两人更拜托人不停打探凌子风的消息,凌子风始终是最让他们忧心的一个孩子,然而三年来却如同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半点踪迹,两人就只得回到这里,等待着两个孩子能平安归来。 两人在这中州城中盘下了这酒楼,取名风行归,与风雨楼相距几百米远,就是为了图个便利,孩子们归来的时候能找得到。 风行归酒楼占地并不大,夫妻两人兼任掌柜,请了两个掌勺,两个小二,就这样开张了。 生意还算红火,两人曾经也算一方英豪,而且还有一个凶名满天下的凌子风,虽然消失无踪,可威名不绝,而如今两人已不理江湖事,城中一些势力也会照顾一下生意,基本没人会傻到来找麻烦。 可是好景不长,这经营了两三年,如今人们早就认为凌子风不知道死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任逍遥更垂垂老矣,所以有些人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其中要数占了风雨楼地盘的风啸阁,最是狂妄。 风啸阁阁主邱名望,功力与任逍遥相差不大,曾经也不过是经营着一个小势力,但其人心机深沉,颇有手段,在这场风云变幻中得以崛起。 雄心壮志的邱名望,一心想要问鼎天下,自认天下英雄不过如此,只要手段得当,心愿总会达成,所以他多次拉拢任逍遥加入风啸阁,只不过最后都没能如愿。 就这样一路下来,邱名望的耐心也几乎耗尽了,而且最让他忌惮的凌子风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所以言语表现之间越发的不择手段。 特别是邱名望的儿子邱林,这家伙就是个不择不扣的二世祖,功夫不行,但是长得风流倜傥,在这城中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邱名望对他却从不严加管教,放纵他胡作非为。 邱林有一次来酒楼中吃霸王餐,任逍遥夫妇也不在意,反正他们也不是为了挣钱。 可最气的是这小子在这见到了任雨衣,从此就开始死缠烂打,非要娶任雨衣为妻,更对她动手动脚的,气得任逍遥差点动手宰了他。 从此以后,这小子隔三差五的都要来这里找麻烦,要是看到谁家的公子哥儿,只要对任雨衣有那么一点靠近,让手下人抓住就是一顿好揍。 任逍遥眼看这样下去也不行了,只得出面找邱名望,希望他能管管他这个好儿子。 那知结果却让任逍遥大跌眼镜,邱名望竟然厚着脸皮要跟他结个亲家,气得任逍遥摔门而去。 然而这父子两人天生一个德性,对任逍遥一家开始各种威逼利诱,要逼任逍遥就犯。 任逍遥不想多惹是非,多次关闭酒楼谢客,可邱名望却派人将酒楼四周都暗中围了起来,防止他们逃跑,手段之恶让人无比气闷。 第181章 英雄迟暮威犹在,兵戈犹起风啸急 风行归酒楼, 两层古式阁楼,看起来有些老旧,红色的旗子飘来荡去,上面一个大大的酒字异常醒目。 任逍遥每天都会抱着一坛老酒,坐在堂前默默的喝着,孤寂的眼神望着酒楼外的远方,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不过这样的习惯后来就渐渐改变了,开始默默的坐在堂前喝着他最喜欢的清茶。 倒茶,端茶,饮茶,每一步都缓慢而稳健,任逍遥似乎不是在喝茶,更像是在品味人生,独享个中乐趣一般。 腾轻霜每天都坐在柜台后,默默的看着丈夫的样子,只有她清楚任逍遥心里在想着什么,也只有她明白丈夫承受着什么。 曾经的任逍遥英雄一世,却受心灵的愧疚所累,一生郁郁寡欢,临了临了却又遭受基业尽毁,儿子离散的打击。 但无论什么样的打击,英雄始终是英雄,即使英雄迟暮,剑锈如铁,他始终有一颗熊熊燃烧着的不屈之心。 亦如现在的任逍遥,面色平静,一举一动间都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气势,身上那一份孤寂萧瑟早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静寂无声的神秘感。 腾轻霜眼神紧紧的盯着丈夫的手,似乎深怕他的手会突然不见一样,甚至她比任逍遥自己都还紧张,因为任逍遥身上根本就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娘!” 任雨衣身穿一件鹅黄色衣服,踩着轻灵的脚步,在腾轻霜的耳边轻轻的唤了一声,腾轻霜只是拍了拍她的小手,并没有回应。 “爹爹在喝茶而已,娘你干嘛那么紧张,之前他喝酒都没见你管一下。” 任雨衣不解的撇了撇嘴,大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太多莫名的举动让她难以理解。 “傻丫头,亏你也算出生名门世家,你难道不知道,你爹爹他在养心,所以娘才紧张吗?” 腾轻霜翻了翻白眼,一个蹦指儿弹在任雨衣的头上,生了这么个对武道一知半解,又不用功的女儿,她有时候都怀疑,究竟是不是亲生的。 “哦!” “养心就养心嘛,搞得那么神秘干嘛!” 任雨衣摸着头,小声的嘟囔,一看腾轻霜眼神一瞪,作势欲打的样子,赶紧退了好几步先行躲开。 唉! 腾轻霜收回手,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有这么个女儿,怨谁呢,只好给她解释清楚,免得以后出去丢人。 腾轻霜拉过任雨衣,两人在柜台后坐了下来,任雨衣静静的看着父母亲两人,不再嬉闹,她明白自己要学的有很多,而给她的时间绝对不会很多,之前只不过是母女间的亲昵方式而已。 腾轻霜端起柜台上的半碗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你看到了吗,你父亲现在的行为,就是传闻中的养心,只有修为高深,对武道有着非常深厚的了解,才能真正的明白何为养心。 养心,求的就是一静,稳,熟,寻,合,譬如有的人喜欢擦剑,有的人喜欢喝酒,有的人喜欢远眺,各种各样养心的方式,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有静得下浮躁的心,一举一动沉稳大气,自然写意,抛弃心灵的包袱,找到曾经的巅峰状态,与现在本身的状态合二为一,以求突破,即便不能突破,对心境也有很大得益处,曾经的巅峰时期与现在的巅峰时期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腾轻霜说完,就看着丈夫不再说话,眼中尽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任雨衣点了点头,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急声问道:“娘,爹爹他不会是忍不住想出手了吧?” “娘,你千万要劝劝他,风啸阁如今气势最盛,而且城中如今正是暗流涌动,各家势力都是蠢蠢欲动的样子,就看谁先打破这份平静,我们千万不能成为风啸阁再起刀兵的借口。” 任雨衣一脸惶急之色,中州城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城中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如果再一次兵连祸结,不知道多少人又要遭受这平白无故而来的灾祸牵连。 而且他们一家三口,在这城中正是孤立无援,如果站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那不是正合了某些人的心愿,让他们得以实现借刀杀人,祸水东引的诡计。 嗯! 腾轻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叹声说道:“你说的,爹娘又且会不知,就怕虎无伤人意,人有杀虎心,而我们如今连虎都算不上,充其量是群狼包围中的绵羊而已,不得不防,也不得不为呀!” 腾轻霜满脸无奈的叹气,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生,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让你没有选择,也无法逃避。 任雨衣也只能默默的依靠着母亲,给她心灵的上的安慰,眼中闪着坚定的色彩,一道清瘦的影子爬上心头,心中不由得燃起了熊熊斗志。 哟! 任兄果然好心情,好兴致,这开酒楼的就是好,无论有没有客人,始终不愁吃喝。 哈哈哈!!! 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踏进了酒楼大门,正是风啸阁主邱名望,进来看见任逍遥,便哟了一声,语带嘲弄的口气,大刺刺的在任逍遥身边坐下,那份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人看着就特别的不爽。 哼! 不知邱阁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任逍遥放下茶杯,一脸平淡,对于邱名望口中的嘲弄,根本就不以为意。 邱名望脸色一变,他这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让他有些恼怒,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气的玩弄者,而任逍遥却是一尊心胸宽广的大佛一般,根本就没把他当做对手,甚至没把他放在眼里,让他如何不难堪。 不过枭雄始终是枭雄,哪怕是气量很小的枭雄,最终变了一下脸色,装作完全不在意,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说道:“任兄,小弟此次前来,就是想告诉你,城中最近不太平,恐怕要有大事发生,特别是你这酒楼附近,更是有很多江湖生面孔出现。” “虽然任兄武艺高强,但嫂子与侄女毕竟是女流之辈,难免被宵小所乘,为了她们的安全,小弟想请她们移步风啸阁小住几天。” 第182章 血染风啸雷霆怒,血衣再出动江湖 “任兄,小弟此次前来,就是想告诉你,城中最近不太平,恐怕要有大事发生,特别是你这酒楼附近,更是有很多江湖生面孔出现。” “虽然任兄武艺高强,但嫂子与侄女毕竟是女流之辈,难免被宵小所乘,为了她们的安全,小弟想请她们移步风啸阁小住几天。” 邱名望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连基本的伪装都是那么的虚假,在他心中此行不过是给任逍遥下最后通牒,如果任逍遥还是软硬不吃,他就会以这风行归酒楼为突破口,迈开称霸中州的步伐。 任逍遥脸色不变,不过眼中闪着冰寒的光芒,作为曾经江湖中的顶尖强者,威胁是他最讨厌的一种方式,往往面对这种人,他都会出手杀之,毫不留情,强者的尊严不容玷污。 “邱阁主,我想拙荆与小女的安危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有时间还是管管令公子吧,我怕我到时候会忍不住出手替你管教一下他,到时候你还会埋怨任某得不是。” 任逍遥语气不咸不淡,一副与兄弟闲谈的模样,不过话里的意思却非常的明显,无论什么样的方式,他都绝对不会有任何畏惧与让步,这就是他的底线。 “呵呵!” “好,任兄不愧是曾经名震天下的风云剑,这份豪气邱某佩服,既然如此邱某就告辞了!” 邱名望僵沉着脸,眼中满布杀机,他已经买通了城中几家势力的人手,到时候由他们带斗到风行归酒楼生事,而他埋伏在四周的风啸阁人手就会展开攻击,乘机将任逍遥夫妇埋葬在这里,只要留住任雨衣一命,在玩弄一些手段,即使凌子风还活着,也只有被他当枪使的命运。 而现在,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在演变,无论任逍遥就犯与否,都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哼! 任逍遥,本阁主已经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本阁主辣手无情! 邱名望阴狠的想着,在任逍遥冰冷的目光下,快步走出了酒楼。 只是邱名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论起辣手无情,他还只是婴儿学步而已,他更想不到的是,死神的镰刀已经笼罩在他的头上,正在缓缓的落下。 曾经的风雨楼,如今的风啸阁大门口,那巍峨的阁楼顶上,风啸阁三个鎏金大字闪闪发光,似乎在向世人展现它的辉煌成就。 “这个江湖,还真是耐不住寂寞啊!” 一声莫名的长叹带着无尽的冷笑,如同冰寒的深渊传来的阴森叹息,冻得人后背心都彻骨发凉。 一老一少两道人影正站在风啸阁的门口远处,仰望着那高处的牌匾发愣。 而那一声长长的叹息,正是出自年轻人的口中,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还有点点淡淡的怀念。 “少爷,要老奴去将人带出来吗?” 迟痕冷冷的笑了笑,满面寒霜,眼神刺骨,任逍遥是对不起神剑山庄,是对不起大小姐,更对不起大小姐的亲生骨肉。 但凌子风毕竟是任逍遥的亲生儿子,如今居然有人占据了风雨楼的地盘,也等同于打了凌子风的脸,而且还是凌子风凶名满江湖的时候,不得不说他们真的是在找死。 凌子风摇了摇头:“不用,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我也很好奇这风啸阁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着便踏步向前走去,迟痕裂了裂嘴,摆着一副僵尸脸,不紧不慢的跟在凌子风身后,心中却另有算计。 凌子风沉睡了三年,也压抑了三年,凌梦然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已经成为凌子风心中的一块心病。 再加上本已灭亡的琴家,居然转眼就成了那什么算计天下的天机策,凌子风由始至终都成为琴家掌控的一颗棋子,甚至付出了不悔真心,却换回一场阴谋相待,怎能不恨?如何不恨? 长此下去,凌子风的精神与修为都必然会出大问题,这绝对不是好的征兆。所以迟痕才没有阻止凌子风,甚至希望他大开杀戒,只有让他彻底的发泄心中杀意,才是万全之策,也能敲山震虎,引出哪些藏在暗中的老鼠,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才有机会摸到想要的信息。 “站住,你们是谁,进入风啸阁必须先行通报姓名,在等候阁主的接见。” 守卫一声大喝,昂着头冷声的吼道,伸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眼神充满了不屑,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哼! 凌子风一声冷哼,身上气劲一闪而逝,几名守卫如同残枝落叶般横飞出去,摔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什么人,敢闯我风啸阁,好大的胆子! 几道怒喝声响起,十几道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拔刀相向,然而结果也没有任何例外。 砰!砰!砰! 一道道身影相继砸到了地上,厚重的青石板都砸得四分五裂开来,一个个躺在地上呜啊出声,却连爬都爬不起来。 两人镇定自若的跨过这百米场院,对于那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影看都不看一眼。 前方那八十多级的台阶顶,就是曾经风雨楼的正厅,通过正厅才能到达风雨阁,如今已更名风啸殿。 两人刚刚踏步走上台阶,上方已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无数刀剑出鞘的风啸阁弟子已经一拥而下。 铮! 一声摄人心魂的金铁轻鸣声响起,只见凌子风手中的噬魂剑自动出鞘,气劲缠绕在剑刃之上,一道数丈长的无形剑气飞射而出。 嘶! 剑气划过虚空,凌厉的气势几欲斩碎空间一般,斩过那无数的人影,甚至连他们背后的柱子都被拦腰切过。 喊杀声停了! 人影也停了! 一切突然之间又回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每个人的喉咙都有一条细细的血痕,眼睛里还有未散去的惊恐,看起来诡异无比。 砰!砰!砰! 沉闷的脚步声在台阶之上敲击,直到两人走过那八十多级台阶,哪些还依然站立着的尸体才轰然倒下,无数的头颅七零八落的滚下台阶去,看起来就像那漫山遍野砸落的西瓜一样。 第183章 图谋不轨终自误,大难临头各自保 风啸阁的台阶上,躺满了无数无头尸体,鲜血顺着台阶流下,极其血腥的场面将风啸阁的大门口,变成一处修罗杀场。 在门外远处,有不少人在顺着大门向里张望,每个人的脸色都充满了凝重,风啸阁在这中州城中立足以来,还从未有人胆敢闯入风啸阁的地盘上大开杀戒,真不知道什么人如此胆大。 看着这摄人心魄的杀戮,一时之间各种风言风语的猜测不绝于耳,有幸灾乐祸的,有满脸担忧的,有一副无所谓的,有等着看热闹的。 有人满脸震撼的说道:这两人是何方神圣,好强大的手段,杀人如屠鸡宰狗…… 还有人感叹:这好狠的手段,当年的血衣侯凌子风也不过如此吧!这简直就是血衣侯第二啊…… 不过回应他的只是身边朋友的鄙视:煞,笔!血衣侯有那么强大吗!你看那圆溜溜的脑袋,这都特么是一剑切下来的。 更有人一脸解气的大声叫好:这群人渣,报应终于来了,蹦哒了三年,以为占据了风雨楼的地盘,就能称霸天下,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去地狱里忏悔吧! 不过这次没人出口嘲笑他,一个被人欺辱却无力反抗,还要看着仇人逍遥快活,他在如何痛骂都是应该的。 但是每一个人都有同一种想法,那就是风啸阁接下来如何应对,是缴械投降,如那昙花一现般消逝无江湖,还是奋起反抗绝杀来敌。 不过,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好风啸阁,那鬼神一般的杀人手段,放眼江湖能做到的几乎没有,恐怕邱名望此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而风啸阁内,凌子风带着迟痕,如入无人之境,对前方的阻拦根本就不以为意,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一眼,风啸阁的一众弟子拦在前方,只能随着两人的脚步不停地退后,与他们之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每个人看着凌子风的眼神都充满了惊恐,方才那如同鬼神般的一剑,恐怕这辈子都会是他们心中永不消逝的噩梦。 就连站在他们前方的两位风啸阁堂主,刚刚是一脸震惊的色彩,之后就是满脸苦涩,欲哭无泪的表情,握着武器的手心都全是冷汗,甚至在轻微的颤抖着。 风啸阁下,设有风云、啸云两堂,担任堂主的,更是江湖中有名的八臂神猿宫老六,三才剑刘平。 这两人在江湖中,虽然论起实力只是二三流人物,但人际宽广,几乎走到哪都有几个私交不错的朋友。 邱名望能请动这两人,当初也是没少费力气,他看重的就是两人在江湖的人脉力量。邱名望铁算盘拨得叮当响,两人也没让他失望,为风啸阁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得邱名望看重与信任。 正是因为两人这八面玲珑的优势,江湖中每个实力强大,名满天下的人物他们都是略知一二的,而凌子风他们两人更不可能不知道。 此时的他们,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加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优点,羡慕那无知者无畏是多么的美好。 宫老六看了看刘平,恰巧刘平也正好扭头看着他,两人眼神交接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惶然无助与不知所措,任凭他们如何处事圆滑、舌踩莲花,都感到无比棘手,恐怕风啸阁真的在劫难逃了,对面站着的可是江湖中凶名最盛的杀神,风啸阁一直以来的担忧终于成真了。 虽然这地盘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风云楼的灭亡跟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可凌子风会跟他们讲道理吗! 最要命的是,即使凌子风讲道理,风啸阁这两年对风行归酒楼的欺压算计,他们可是最清楚的,不管凌子风与任逍遥父子关系如何,这个仇都已经结下了。 “凌少侠,请容我们解释,风雨楼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接受这片地盘时,风雨楼早已人去楼空,我们也只是从别人手中抢夺过来的地盘。” 宫老六只得硬着头皮,极尽哀求的开口解释,争取能让凌子风手下留情。 “还有一事,任大侠夫妇与任小姐在城中开设了一家酒楼,邱阁主父子却对他们图谋不轨,我们多次相劝都无济于事,这两年,我与宫兄虽然多次明里暗里的阻拦,但是邱名望似乎铁了心思,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还望凌少侠明察。” 刘平接住了话头,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这个时候,保命才是第一要务,他们也确实多次阻止邱名望,奈何邱名望太过自负,现在他们为求自保,也只能如此了。 凌子风皱了皱眉,虽然结果比预期中的要好一些,但是这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他杀了那么多人,还是没能镇住哪些江湖中人,总是有些心高自傲的人不长眼睛。 砰! 凌子风两人又迈出了一步,此时宫老六他们已经是退无可退,在退就进入了风啸殿,到时候恐怕情势会变得更糟。 “凌少侠,我俩所说句句属实,若你不信,我们可以与任大侠当面对质,至于手底下这帮兄弟,都不过是在江湖中讨口饭吃,望凌少侠手下留情。” 刘平急声开口,如果不能劝住凌子风,他们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凌子风脸色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冷声问道:“邱名望在哪里?” “邱阁主去了风行归酒楼,邱阁主的儿子邱林,对任小姐起了歹心,邱阁主此去就是给任大侠下通牒的,想必现在已经回来了。” 宫老六冷笑着将邱名望彻底出卖了个干净,反正当初他们劝过拦过,邱名望还为此大发脾气,现在性命当前,他们才不会傻到跟邱名望父子一起遭罪。 呵呵! 凌子风冷冷的笑了笑,转身向着边上的曲廊走去,迟痕深深的看了宫老六两人一眼,默默的跟在凌子风身后,走到了曲廊边上的楼台上,遥望着这中州城内的一切。 “有时候,平凡一些该有多好啊!” 凌子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迟痕无言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出神。 第184章 闻之色变血衣侯,奇葩之才变天骄 “人啊,平凡一些该有多好!” 凌子风默默的叹了口气,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已对江湖心生厌倦,如果可以选择,他更希望自己是个平凡的普通人。 迟痕笑了笑,摇头不语,身为一个迟暮老人,也许他没有那些活了数百年岁月的老怪物们那么睿智,但所经历的时光,足以感受到自家少爷那颗沧桑的心,就像人们常说的,只有你是江湖人,在哪里都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无论你是威震天下,还是平平凡凡,都是如此。 中州城内的天空,一片萧瑟的肃杀之意,伴随着一声历吼,打破了楼台上正在沉思的两人。 “混蛋,何方鼠辈,给我滚出来!” 一声狂怒的厉吼声,在风啸阁的大门前响起,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整个中州城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发出怒吼声的,正是从风行归酒楼归来的邱名望,本是意气风发的老脸,变得一片铁青,浑身都透满了凛然杀意。 至于他的宝贝儿子,刚刚从青楼一个小娘们肚皮上爬起来的邱林,正躲在他的身后,看着那血腥的杀场瑟瑟发抖,惨白的脸色显示着他内心的恐惧。 邱林活了一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血腥的场面,以后他折磨起人来也是无比狠辣,但是跟面前的场面比起来,他那点狠辣只是小儿科罢了。 邱名望看了看身后那害怕得要命的儿子,突然间觉得一肚子得窝囊,满脸无比厌烦的扭过头去。 他现在才真正的觉得,自己百般宠爱的儿子,只是一个扶不起的草包罢了,一想起自己拼命的打下一片江山,却要被这个草包霍霍个干净,就很不是滋味。 “看样子,还真得让翠萍生一个儿子了!” 邱名望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他无比宠爱的小妾翠萍,也许她能给他生个好儿子,在好好的调教,也未必不是希望。 “从小到大还没人教过我怎么滚,也许邱阁主可以教教我该如何滚!” 冷冷长空传来淡淡的声音,是人都能感受到那平淡的口气中所蕴含的怒火,一旦爆发开来,一定会将人烧得尸骨无存。 邱名望闻声抬头看去,脸色变得一片死灰,只见一老一少从空中漫步而下,那轻松写意的样子,彰显着两人的功力,已是这个江湖中的顶尖强者。即使轻身功夫极强的高手,没有足够的气劲支撑,也绝对难以做到这般轻松。 这两个人身上磅礴的气势丝毫不加以掩饰,除了那个老人他能看得出来,功力比他高了一小个层次之外,那个年轻人他根本就看不透。 而且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也不曾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等江湖中的强者。 “尊驾说笑了,两位远道而来,名望未曾远迎,还望两位海涵,只是是否阁中弟子招待不周,也至于冲撞了两位,让两位如此生气。” 邱名望脸色一变,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怎么样他已经给对方一个下台的台阶,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对方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有什么气都应该消了,在江湖中混的人,谁都讲个面子,他已经做到如此低声下气,想必对方也不会让他太过难堪。 凌子风两人飘落在邱名望身前,打量着一脸讨好笑意的邱名望,心中都有些佩服此人不愧是一方枭雄,这份忍耐力与应变之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特别是江湖中人,讲究的是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辱的道理,这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功夫更加难以做到了。 “邱阁主言重了,你乃一阁之主,这话凌某还真承受不起,这位想必就是令公子吧,长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前途无量的少年天骄,不愧深得邱阁主宠爱。” 凌子风语气淡然,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只是说出的话在邱名望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邱名望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整个江湖都谈之色变的人物。 一个江湖公认的一代杀神, 一手屠戮整个江湖的绝世煞星,人送外号血衣侯的凌子风。 刚才的邱名望,面对着两个神秘高手,虽然脸如死灰,但还是心有侥幸。但是,如果这其中一人换成了凌子风,此刻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现在的心情。 按照惯例,招惹了凌子风现在还活着的人,据他所知,这样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而他未必会这群幸运儿中的其中一个。 邱名望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再也看不到一点希望,而他的好儿子邱林,此刻却心情大好。 邱林本来惊恐万状的样子,此刻却将腰板撑得笔直,面前这两人一看就是江湖高手,虽然父亲对两人言语颇为恭敬,但他可是非常了解自己的老子。 在邱林心中,父亲邱名望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对于笼络人心可是非常拿手的,现在估计就是想拉拢这两个家伙,所以才故作姿态,死一点人换两个高手,再吃点面子上的亏,怎么看都是非常划算的生意。 所以在凌子风对他大加赞赏的时候,邱林心中就雀跃无比,这两人肯定是故意来风啸阁找麻烦,以求得到他父亲邱名望的主意。 如果现在是他拉拢了这两个人,父亲还不得对他更加另眼相待,而且这对他以后统领风啸阁也有莫大的好处。 现在阁中很多人都看不起他,觉得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无用之才,他也指挥不动他们,所以邱林也开始准备打造自己的人马,否则老头子那天万一归了西天,那些人还不得立马造反。 少年天骄…… 一表人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父亲的面,如此大力的夸赞他,人家给了他面子,他想拉拢这两人,自然也是要把面子还回去的,邱林知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礼尚往来。 “天骄二字,邱林愧不敢当,我知道自己还有很长得路要走,若是两位不嫌弃,以后还请两位对邱林多多提点。” 邱林正了正色,佯装着镇定,一脸平静的说道,其实她的心中早就乐开了花,相信这句话说出去,这两人对他会更加欣赏,以后必定以他马首是瞻。 第185章 风啸阁前杀戮起,恩怨难休生死敌 “天骄二字,邱林愧不敢当,我知道自己还有很长得路要走,若是两位不嫌弃,以后还请两位对邱林多多提点。” 邱林正了正色,佯装着镇定,一脸平静的说道,其实她的心中早就乐开了花,相信这句话说出去,这两人对他会更加欣赏,以后必定以他马首是瞻。 他自认为自己这番表现大体得当,既隐晦的告诉了对方自己才是风啸阁未来的掌舵人,也放低姿态拍了一下对方的马屁,更将自己的拉拢之意传递给了对方,可谓是一箭三雕,一举多得。 心中正洋洋得意的邱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话音还没落下,邱名望脸色就已经是惨无人色,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一无是处的混蛋玩意。 “你个混账玩意,这是凌子风凌公子,就你这肚子里没有半碗水的废物,也配让他提点你!” 邱名望怒骂着狠狠的一巴掌拍了过去,将邱林打得一咕噜摔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头苦着脸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下他就是在混账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了。 “凌公子,这小子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只知道胡作非为,这些年我也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那知道这混账却偶然见了雨衣侄女,就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他,但我也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废物,哪有资格配得上雨衣侄女,如果真的能成一段佳话,让这小子从此收心学会长进,我就是死也欣慰了,就算不行,能让任大哥管教管教他也是好的,却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邱名望脸上肌肉抖动,满脸黯然,那忧心如焚,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似乎对于任逍遥与任雨衣,他是充满了的愧疚与无奈一般。 不得不说邱名望演得很像,至少把他的儿子邱林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正一脸懵逼的凝望着他,这个心机深沉的老子究竟玩的是那一套,就算凌子风真的有那么可怕,他们风啸阁有的是人手,拿人命堆都能堆死他。 所以邱林不解,更不甘心被他老子给当着那么多外人打了一巴掌,这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不胜数,听着哪些模糊的嘀咕声,偶尔还夹杂着轻笑声,邱林一张脸就像火烧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丢这么大的人。 “父亲,你怕什么,不就一个凌子风吗!他也是人,我集齐阁中高手,吐口痰都能淹死他。” “凌子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要闯进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看本公子今天剑屠血衣侯,成就一段江湖传奇。” 哈!哈!哈! 邱林声嘶力竭的怒吼,此刻的他面容扭曲,浑身都透着冰冷的杀意,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凌子风跪地求饶的样子,所以一脸痴狂的放声长笑。 唉! 迟痕无力的叹了口气,对于这种经不起半点打击的公子哥儿,他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致。 但是,人总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不管你是谁,有的话说出来,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所以迟痕叹了口气,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迟痕刚刚动作的瞬间,邱名望也动了,只是刚刚动作就僵在了原地,他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机正锁定着他,那冰冷的杀意让他头皮一阵发麻,只要他敢动作,下一秒一定会脑袋搬家,邱名望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这股杀意凛然的气机,正是来自他前方的凌子风,这个实力让他都看不透的传奇少年,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危险可怕了。 只见人影闪过,迟痕已经站在了邱林的面前,随意的伸出了手,就那么轻飘飘的拍在了邱林的天灵盖上,再度闪身又回到了凌子风的身后,站在那里又恢复了那老态龙钟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呃! 邱林痴狂的笑声堵在了喉咙里,眼孔逐渐放大,直至缓慢的消散,无力的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林儿! 邱名望伸手接住了自己儿子的身体,没让他摔下去,眼含仇恨的泪水,悲痛出声,这个儿子在怎么废物,始终是他邱名望的亲生骨肉,却被人当着他的面震碎神魂而死。 为什么, 为什么我都放下姿态赔罪了,你们还要杀了我儿子。 为什么我都不要这张老脸求饶了,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 为什么! 邱名望怀抱着儿子的尸体,扭头看着凌子风两人嘶吼出声,阴沉歹毒的脸上,尽是那茫然的恨意,他并没有给任家造成实质的伤害,凌子风却为何要如此的咄咄逼人。 “你想不通吗?” 凌子风一脸淡然,对于邱名望悲痛莫名的样子并不为所动,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逼迫人时,有没有想过他们?你放纵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哪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们?他们又有什么错? 嘿嘿! 哈哈哈! 凌子风,形式比人强,你不过是仗着功力高超就来数落我,你又比我邱某好到哪里去,这些年你杀的人数都数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善人,想灭我风啸阁,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邱名望怨毒的笑声听得让人发毛,抱着邱林的尸体向着风啸阁门内走去,手中握着风啸阁的烟火密令,只要他放出去,整个风啸阁就会跟凌子风不死不休,他就不信凌子风真的如同传言中那般三头六臂,是个打不死的战神。 铮! 噬魂剑再次出鞘,寒光闪烁的剑刃之上,流动着血红的光芒。 “有没有那个本事,恐怕你是看不到了。” 凌子风轻轻的道了一句,一剑出而风云动,飘幻如风如雾,让人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影子,踏足地极境的他,缥缈剑法才算是真正的大成,即使是他的恩师缥缈仙尊施展起来,恐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欺人太甚! 邱名望怒吼一声,飞快的将儿子放到了地上,手中烟火信号射入了高空,一双大手如同苍鹰利爪迎着剑光抓了过来。 第186章 极境修为敌练手,死门关前仇相救 欺人太甚! 邱名望心中发狠,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他邱名望可是人极境高手,放眼这个江湖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铁爪鹰王邱名望的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 一双铁爪刁钻的闯入漫天剑影中,直抓凌子风握剑的手臂,脚下连环踢出三脚,扫向凌子风下盘,反击之快,眼力之准,确实不负他鹰王的威名。 好! 凌子风暗叹了一声,能一眼看穿他的出剑轨迹的不是没有,比如当初的雪漫空,伤心谷三老,亦或是不灭天宫的血王座孔寒江等等,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但是这几人无一不是精通武道的高手,由此可见这邱名望也并非浪得虚名。 “确实盛名不虚,不过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 凌子风淡淡的冒出一句,攻势瞬间变化,剑气幻化万千,连剑影都变成了一片虚无,肉眼难辨其行,瞬息之间就刺出了数剑。 缥缈剑法,在地极境修为的凌子风手中,发挥到了极致,几乎已经达到了闻萧然口中所说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境界。 闻萧然一生,始终坚持这一信条,他认为天下武功,只要快到极致,妙到毫巅,就无人能破,除非以绝对的气劲抵抗,同境界之中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甚至越级杀敌都是有可能的事。 现在的凌子风,即便没有达到闻萧然的要求,但是越级对敌也有了自保之力,如果再次面对血王座孔寒江,雪漫空这等人物,也不会再输得那么惨。 面对这虚幻无形的剑气,邱名望阴沉的脸色变得一片凝重,人极与地极本来就跨越了一条天地鸿沟,更何况凌子风还是经历了各种生死杀伐,对敌经验同样无比丰富。 “千重影,” 邱名望一声大喝,身子暴退开来,双脚如同滑行一般在地上不停的点动,双手如同实质般的铁爪一般挥动,一时间爪影罡风,如同一道影幕一般,护住了胸前要害。 凌子风眼中闪过精光,这邱名望还真的非常精明,对危险的感知非常的毒辣,只是一瞬间就立马收手后退,丝毫不恋战。 “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 凌子风叹了口气,他刚刚步入地极境,虽然修为心境都达到了同样的高度,但是想真正的掌握地极境的能力,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本想利用邱名望练练手,奈何这邱名望太过滑溜,根本就不是适合的对手。 而此时惊魂未定的邱名望,停下身来一看,见凌子风竟然没有追击,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凌子风是什么意思,于是整了整心神装作镇定的试探道:听说血衣侯凌子风,剑出必定见血,今日邱某恐怕让你失望了! 凌子风闻声愣了愣神,嘴角露出一抹冷然,凝望着手中噬魂剑,话语平静:“现在高兴,也太早了一点!” 话音落下,气劲操控着噬魂剑漂浮于胸前,双手于剑柄上下相互交合,气劲在手掌之间吞吐,噬魂剑飞速的转动着,如同一道锋锐的螺旋一般,闪动着腥红妖异的光芒。 去吧!噬魂。 凌子风轻轻的道了一声,双手一旋一推,噬魂剑旋转着瞬间射了出去,速度之快肉眼都难以看得清楚,只见剑刃四周的空气都在剑刃的穿刺之下,轻微的震颤着。 这一剑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变化,仅仅是凌子风以地极修为催动噬魂剑发出的一剑,一道极其平凡的一剑。 “这就是超越人极境的人间强者吗?” 邱名望呢喃自语,灰暗的脸色此刻看来却无比苍白,凝望着那极速射来的一剑,他没有自信能接得下来,更没有能力避开,凌子风这是以绝对得功力来击杀他,即使他有心避开,凌子风也会催动噬魂剑追击,最后必然是他自己的气劲在凌子风前面枯竭,同样要落个身死剑刃之下的结局。 “既然避不了,我为何要避!” “我邱名望生是枭雄,死亦是枭雄,胜则生,败则死,又有何惧!” 邱名望如此想着,脸上充满了笑意,一时间豪情万丈,闭上双眼,伸开双臂,等待着死神的裁决之剑来临。 “住手!” 就在剑刃即将降临,瞬间穿透邱名望的身体之时,一道大喝声远远传来。 凌子风闻声手掌紧紧一握,噬魂剑瞬间就停顿了下来,如同那挣脱束缚的烈马,突然被骑士拉住了手中的马缰一般,发出狰狞的嗡嗡嘶鸣声,暴烈的余威依旧在邱名望的额头上刺出了一抹腥红。 嘶! 邱名望睁开眼只见噬魂剑与额头就相距一点点的距离,那森寒的剑刃正在嗜血的旋转,似乎要挣脱主人的束缚,将面前的敌人彻底吞噬毁灭一般。 呼! 邱名望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的他真的在死门关前走了一圈,现在想想都一阵后怕,不由得向前方看去,寻找那个救了他一命的究竟是何人。 只见一道人影风驰电擎般飞速奔来,连连施展轻功跃过围观的人群,飘落入场中,正是风行归酒楼的老板,曾经的风雨楼主人,这场杀戮的导火索,风云剑客任逍遥,后面还跟着两道身影,一个是任逍遥的妻子腾轻霜,一个是他的女儿任雨衣。 呵呵! 邱名望苦涩的笑了笑,救了他一命的居然是他一直欲拉拢对付的人,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 “子风,住手吧!邱名望也没有让雨衣受到什么伤害,江湖恩怨几时休,何必再多造杀戮。” 任逍遥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儿子,终于等到了他平安归来,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无论如何,只要平安就好,他不想让凌子风结下太多仇怨,最后落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不过,他也摸不清凌子风对他的态度,为了不造成尴尬局面,所以就以任雨衣为由来劝告凌子风,而且估计也只有任雨衣才能打消凌子风杀伐的念头。 凌子风看了看任逍遥,喉咙滚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扭头过去望着刚刚步入场中的任雨衣与腾轻霜,轻轻的笑了笑问道:“小丫头,还好吗?子风见过霜姨。” 第187章 相见往事难相往,一剑临天杀神令 “小丫头,还好吗?子风见过霜姨。” 面对着任逍遥,凌子风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扭头向任雨衣与腾轻霜两人微笑问好。 “我们没事,只要你平安就好。” 腾轻霜和蔼的点点头,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了一些。 “子风哥,这几年你去哪里了?” 任雨衣拉着凌子风的衣袖,小脸上写满了委屈,这几年他们过得也不容易,对家人的担忧,还要面对风啸阁的纠缠。 “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腾轻霜扭头四顾,方才看见站在一旁面色阴沉的迟痕,那历尽风霜的躯干挺得笔直,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杀气,冷锐的目光正扫视着任逍遥。 这让腾轻霜非常的奇怪,这个老人的站位姿态,分明是凌子风的人,却为何那么敌视他们。 不待凌子风开口,迟痕冷冷的说道:“老朽只是神剑山庄一个老不死的奴才而已,任夫人不用好奇。” 冰冷的话语带着满腔的杀气,任夫人三个字迟痕咬得特别重,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身负着神剑山庄的传承的使命,使得他们只能潜藏在风波渡,恐怕兄弟两人早就杀上风雨楼,找任逍遥算账了。 腾轻霜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这其中的恩怨任逍遥负有首要责任,身为妻子的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推脱,更不能推脱。 “原来是痕老,逍遥当年犯下的错,确实不可原谅,如果痕老有怨,逍遥任打任骂,生死无悔。” 任逍遥上前一步,挡在了妻子身前,身为人夫人父的他,自己犯下的错,不应该由家人去为他担当。 哼! 迟痕冷哼了一声,瞪了任逍遥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负手在背,转过身去图个眼不见为净,毕竟最有话语权的还是凌子风,他如果在出声,就属于越俎代庖,以下犯上了。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凌子风身上,手心手背都是肉,就连围观的人们都很好奇这个造成江湖动,荡,的传奇少年会如何抉择。 凌子風凝望著遠處,手中劍輕輕的揮舞而起,一抹劍光漸漸地越變越大,緩緩的臨空升起,腥紅的光芒刺破天空,然后悚然立劈而下。 咔嚓! 剑光临空将风啸阁从中一剑两分,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深入地下数丈,宛如一道深渊,看起来森然醒目。 “从今以后,中州城内,不准任何江湖势力存在,这是我凌子风的命令,谁若不服,就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其实我非常期望有人质疑我的命令。” 冰冷的话语低沉平静,带着某种嘲弄的挑衅意味,响彻在中州城内每一个人的耳边,这突然而来,冰冷漠然的声音,一时间所造成的惊恐简直如同大白天见了鬼神一样,对凌子风的畏惧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这是凌子风第一次发出的命令,以杀戮为权,限令一座城的杀神令。 这样的命令还是江湖中第一次出现,但是却没有人质疑它的权威,除非有人能挑战凌子风手中的剑。 这样的限令,对于中州城中人来说,有人欢喜有人忧。 高兴的是哪些独来独往的江湖人士,平民百姓,客商富贾。忧心的自然是哪些城中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他们将何去何从。 凌子风的限令,代表着中州城从今以后,将是整个江湖中,唯一的一片安灵净土,只要凌子风一天不倒,就没有人胆敢挑战这条限令的权威。 至于造成这场骚乱的始作俑者凌子风,此时只是拍了拍任雨衣的头,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从今以后,只要我活着一天,中州城都将是这江湖中的安灵之地。” “邱阁主,想必我这样做,你没有意见吧!” “倘若邱阁主有任何意见,最好还是现在提出来的好,一切都好商量。” 凌子风突然扭头对着一旁脸色表情丰富的邱名望,非常和气的问了一句,似乎真的在询问他的意见似的。 只是这话在邱名望听来,怎么都像是威胁,他能将风啸阁经营到如今的地步,心思城府又且是一般,凌子风这是打算拿他立威,杀鸡给猴看呢! 呵呵! 论起枭雄,我面前这位少年才是真正的绝世枭雄啊!可笑我当初还井底观天,自以为江湖无人雄,可笑!可笑啊! 邱名望仰天长叹,以往的雄心壮志早已跌落谷底,死了哪颗争霸天下的野心,面对凌子风那深邃的眼眸中诡异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说道:“成王败寇,邱某无话可说,一切但凭凌少侠处置便是。” 凌子风默然不语,深邃的眼神紧盯着邱名望,直到邱名望被他看得浑身发毛,面色方才变得缓和:“好,多谢邱阁主配合,我们走。” 凌子风说完,拉着任雨衣,转头向着风行归酒楼走去,迟痕迈步跟着,走过任逍遥身边时,还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任逍遥苦涩的看着妻子,腾轻霜伸手紧紧的握着丈夫的手,脸上泛着深情的笑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嗯! 回家吧!别让孩子们等久了! 任逍遥牵着妻子,转头向前走去,在扭头的那一瞬间,眼神变得迷蒙一片,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让眼泪滑落出来。 唉! 人生多少男儿撼,只恨回首已白头! 任逍遥心中默默的走着,心中不免悔恨,握着腾轻霜的手越发的用力,如果不是有她的理解与陪伴,也许他早就已经被悔恨与内疚彻底吞噬。 两人走在迟痕身后,看着前方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样子,脸上的愁绪不禁淡了许多,而且看到迟痕有意无意的走到了凌子风的右边,甚至几乎就是与凌子风两人并排而走时,更加感到欣慰。 虽然任逍遥夫妇都不清楚迟痕在神剑山庄的身份,但也不会傻到相信他真的是神剑山庄的奴才,一个奴才不可能有人极中期以上的修为,更不可能对守护之道精通到如此地步,因为迟痕现在这样的站位是非常讲究的。 第188章 守护刺杀皆有道,突现中州寻敌踪 守护, 与护卫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所发挥的价值也有质的变化。 护卫,只是功力不若的人物提供的保护而已。 守护,则不一样。 身为守护者,他们的站位永远都是在被守护人物的左边后方三步范围内。 因为左边是人防守最弱的方位,右方才是人最具攻击性的方位,并且一旦出现危机,人的潜意识往往都是向右边闪躲。 而处于后方三步范围,并不是出于对被守护人物的尊敬,而是守护者最佳的出手范围,也是最利于他随机应变,对周围环境的监视。 当迟痕从左边不着痕迹的移步到右边时,说明他守护的人从凌子风变成了任雨衣。 因为任雨衣站到了凌子风的右边,阻挡了凌子风最佳的出手方位,并且以凌子风的功力,只要不是绝对的功力压制,基本也没人能从左边偷袭成功。所以迟痕只能填补右边的防守空缺。 这就是守护之道,也是刺杀之道,一个人想要精通刺杀与守护之道,首先必须理解的就是站位,一旦目标站位产生一点微小的变化,所造成的效应就是天差地别,不可想象。 “少爷,中州城比我们想象中要繁华安定得多。” 迟痕目光扫视着城中各处,颇有些感叹的开口,双眼中不时有精光流露,显示着老人浑身气势时刻处于巅峰状态。嗯! 凌子风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算是对迟痕的回应,过了一会才出声说道:“小衣,想不想去逛逛街?” “真的吗?” 任雨衣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自从风雨楼败落以来,她随着父母一起开始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被风啸阁邱林缠上以后,更加不敢出门随意走动了,现在有机会出门逛街散散心,无疑是件比较开心的事。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凌子风松开任雨衣的手,假装不悦的说道。 “嘻嘻!” 任雨衣娇笑着回应:“子风哥,其实你假装生气的样子挺可爱的!” 呃! 凌子风哑口无言的瞪着这个丫头,对于她这随性的活泼性子有些无奈,这个丫头从认识开始到现在,好像就没有怕过他,不过凌子风对她似乎也有一种别样的宠溺,也许是因为内心的孤独吧。 任雨衣见凌子风吃瘪,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凌子风刚想抬起手准备敲她头的时候,任雨衣却扮着鬼脸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子风哥去逛街了!” “去吧!去吧!散散心也好。” 腾轻霜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看着两个孩子相处融洽,她内心深处对于凌子风的歉疚也正在缓缓的消散。 “雨衣,听你哥的话,别胡闹。” “小风,这丫头性子野得很,城中现在又不安稳,别任由她胡闹。” 任逍遥沉着脸提醒他们,话语间含着浓浓的亲近关怀,虽然儿子还是不肯与他原谅他,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会打开儿子尘封的心门。 凌子风对着腾轻霜点点头,至于任逍遥的话,他自然也听了进去,只是淡淡的说道:“没关系,雨衣不会有事的,不安稳更好,就怕他们太安稳了!” 说完转头迈步追上任雨衣,与她交头接耳的说笑走着,迟痕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 任逍遥愣神半响,久久才回神过来:“小风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想不明白!” 腾轻霜闻声无力的翻了翻白眼:“你当真以为这个小家伙出现在这中州城内是凑巧吗?还是以为他就是来看看我们家这疯丫头的?” 难道不是吗? 任逍遥一脸的问号,变得更糊涂了,凌子风当然不可能是特意来看他,这点任逍遥还是能理解的。 关键是这中州城内,除了任雨衣能上凌子风上点心,他还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让凌子风专程前来跑一趟。 噢! 天哪! 眼见丈夫一点蒙圈的样子,腾轻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实在想不通以前精明的任逍遥去哪里了。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小风的身边少了两个人,却多了一个人吗?” 腾轻霜出声提点自己的丈夫,给他指引一个猜测的方向。 “你是说那两个丫头,还有刚刚出现的那个痕老?” 任逍遥马上就反应过来,可是这跟凌子风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关系啊。 唉! 算了,还是我跟你说了吧! 腾轻霜无力的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异常才低声说道:“那两个丫头不在,说明她们不是出事了,就是有特殊事情离开了,你刚刚也注意到那个痕老的动作了,他非常的小心,甚至全神贯注的戒备,说明这城中让他非常的不安全,一个风啸阁小风说灭就灭了,还有什么人让他们如此小心?” 腾轻霜缓了一口气,给任逍遥留了一点消化的时间,才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是,小风当着天下人下了一道如此铁血的命令,这绝对不是因为小衣而下的,由此可以猜测他们是有心而来,在逼什么人出来,敌暗我明,他们这是要投石问路呢!” 原来如此! 对于凌子风方才的话,任逍遥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他们投石问路,怕的且不就是石沉大海。 唉! 这个江湖的天真的是变了,变得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这个江湖也越来越大了,过去的我们真的是坐井观天,如今传说成真,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小风他们又能平安度过这场江湖浩劫吗?” 任逍遥仰天长叹,他虽然不问世事,这两年也听说过不少传言,这江湖之外的大世界,无数神仙般的江湖高手开始走入世间,没人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是都在猜测因为千年前的传言:噬魂剑出,天下大殇! 所以,凌子风现在面对的,可是神仙一般的强者,而且还是一群一群的强者,任逍遥不敢想象这样的场面会是什么样。 飘萍, 你放心吧!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会用生命去守护,我们唯一的儿子。 任逍遥望着遥远的天空,心中重重的许下他的承诺,这也许是他唯一能为凌子风做的事了。 腾轻霜肩靠着丈夫,给予他无声的支持,两人蹒跚的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风行归酒楼走去,地上拖着长长的影子,直到走入酒楼大门,身影才缓缓消失不见。 第189章 话里藏机猜不透,神秘来客话争锋 秋意浓,酒亦悲,人亦悲歌天欲寒。 即使最浓的烈酒,都掩盖不住这萧瑟而冰寒的天气,刺骨的风吹得人心发凉。 人们瑟缩着肩膀在街市上走着,小贩抖着膀子发出嘶吼般的叫卖声,酒楼客栈中络绎不绝的人影,正在大声谈笑饮酒,不过他们的脸上似乎都深藏着一抹淡淡的黯然。 久未出门的任雨衣,蹦蹦跳跳的在街市上逛着,女孩儿的天性在这一刻释放得淋漓尽致,头发上插满了这一路走来买到的各式各样的发簪,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口中还含着一根冰糖葫芦。 对于古灵精怪的任雨衣来说,她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们投来的艳羡目光,在这个动乱的江湖,活着就是种坚强,随心所欲已是一种奢望。 不过,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不是这个江湖的主角,也许羡慕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也深知江湖的残酷,他们一生见过太过的英雄陨落,就连高高在上的风雨楼都泯灭在旦夕之间。 凌子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的跟在任雨衣的后面,手中握着一把碎银子,不时的递给哪些街边小贩。 迟痕则缓慢的走在后面,那浑浊的眼神,颤巍巍的步伐,如同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不过眼底偶尔闪过的精光,将街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唉!” “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天骄,化作一地枯骨,而这千年古城,还依旧是原来的风貌,今日过后,又不知会有多少人葬身于此。” 迟痕话声低沉,似乎很是缅怀的模样,只是口气中掩盖不住的落寞,像他这样的老人,一生真的见过了太多天骄陨落,英雄末路,不过的他最后的话,却让人琢磨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至少任雨衣就听得糊里糊涂的,前面的话她还能理解,可是迟痕后面话锋一变,感觉有些杀气腾腾的样子,她转过头去时,迟痕冰冷的眼神正扫视着某一个地方,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毕竟这个老人对于父亲的仇恨她是能明白的,如果不是凌子风,迟痕恐怕绝对会对父亲杀之而后快,这让她也有些愧疚,对老人更有些畏惧。 “痕伯,你太多愁善感了,有时间可以去那些风尘之地走走,她们肯定会告诉你,你老还精神着呢!” 凌子风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神中,却暗含着冷冽的杀机。 “是,少爷!” 迟痕一脸平淡的应承,似乎没有感到一点不合适。 任雨衣小脸微红,身为女孩儿家,这两人却当着她的面大谈风月,不禁感到有些恼怒,回头正想训斥一下这不分场合、为老不尊的两人,却被凌子风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 任雨衣顺着凌子风的眼神望去,在不远处的茶楼上,正有一个身着一袭轻纱,清纯秀丽的女子站在那里,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就是同为女子的任雨衣见了都生起一丝艳羡。 只见她春葱般纤细的手指上,正摇着一把羽扇,那冷艳的目光也正打量着街市上的三人。 身为女子,这般打扮的,自然就是风尘中人,可任雨衣却没有在她身上看出风尘中人的堕落,而是更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在中州城中,任雨衣确实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她虽然不认识,但按照人们所说的,此人应该就是听说过的哪一位了。 那就是来自中州城中最知名的风月之地,号称藏尽天下美人,能让男人一夜挥霍万金的醉消愁,而醉消愁的第一美女温清颜,便是这般模样,清纯可人,冷艳无双,羽扇从不离身。 “子风哥,你认识她吗?” 任雨衣心中有些诧异,于是试探着问道。 凌子风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应该很快就认识了。” 啊! 任雨衣惊讶的张着小嘴,不懂凌子风话里的意思,愣了一下说道:“哼!莫非子风哥也被这温清颜迷住了吗?” 温清颜! 凌子风默念着这个名字,收回目光,扫了一眼任雨衣,奇怪的问道:“小衣认识她吗?” 哼! 任雨衣傲娇的说道:“这有什么!风行归酒楼每天迎来送往的都是那些豪气冲天的江湖汉子,谈论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女人了,我听说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到是子风哥你对她那么好奇干什么?莫非……” 任雨衣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虽然对凌子风对这温清颜过分的好奇很不高兴,但又怕说出来凌子风脸上挂不住,到时候好不容易将建立起来的兄妹情感出现裂缝,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 “有些人即使远隔万里之遥,也注定会相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跟了一路了,现在是时候出来了吧?” 凌子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脸色变得漠然,转过身看着后方的人群,淡淡的说道。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只见两道人影从边上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一男一女大概二十来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只是男子眼神中,深藏着一种阴冷的光芒,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不愧是号称血衣侯的噬魂剑主,这等敏锐的感知,本公子都不得不写个服字。” 男子一边拍手,一边轻笑着走过来,只是那阴冷的面目上,并没有丝毫的佩服之意。 几乎是在男子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人群立马作鸟兽散,就连哪些小摊小贩都警惕的退了老远。 江湖上人都说,有血衣侯凌子风在的地方,几乎就代表着杀戮即将降临。 没有人愿意看戏,特别是没有本事,却想看血衣侯凌子风的戏,一个不小心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到时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就是哭都来不及了。 “哼!” “不敢当,比起尔等将我东荒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凌某不过是小道尔,不值一提。” 凌子风冷哼开口,看着男子的目光冷如冰锋,寒芒刺骨,这九州之间各方势力都视这东荒如阶下囚,对之予取予夺,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恐怕男子已经死了数百次了。 第190章 枫梧相邀亲赴约,绝代天骄藏红尘 凌子风的话,无疑是很刺耳,明着吹捧,实为嘲讽,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 男子自然不傻,身为九州东南燕州大燕国七皇子,还是这东荒江湖盛世钱庄的主人,他都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身居高位者,无论是涵养还是气度都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君枫梧能在七兄弟的皇位争夺当中活下来,更在这东荒之地将盛世钱庄壮大到如此地步,都说明了他是一个有心机有手段的人物。 “凌兄,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想跟凌兄谈一庄交易,绝无他意。” 君枫梧选择了开门见山,他不想跟凌子风耗下去,九州各方势力都已经动了起来,即使是他也不敢保证这城中没有别的猫腻。 呵呵! 凌子风冷冷一笑:“天下九州,豪杰尽出,凌某实在想不明白尊驾何苦舍近求远,莫非也是惦记凌某手中的剑不成?” 呃! 君枫梧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凌子风这么直接了当的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这本来就是不能点破的事情,凌子风却蛮不讲理的直接挑明了,让他这玩弄了一辈子心计的人有些不适应。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不知道凌兄可有胆子跟我去一个地方,咱们在慢慢谈。” 一脸苦笑的君枫梧,看着凌子风挑了挑眉,请将不如激将,他相信凌子风是聪明人,应该能听懂他的意思,更有把握相信凌子风会同意他的意见。 “哼!”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种请君入瓮的把戏你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不等凌子风说话,任雨衣就抢先开口,语气充满了讥讽,同样出身豪门世家的她,虽然心机不重,城府不深,可这种笑面狐狸,她见得太多了。 “请君入瓮……” 君枫梧再次愣神,他的表情有这么假吗!! “任小姐言重了,凌兄可是名震江湖的血衣侯,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在他面前玩弄诡计,相信凌兄也是如此想得吧?” 君枫梧尴尬的笑了笑,不得不出声辩解,如果任雨衣的话,真的影响了凌子风的决定,他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哼! 任雨衣扭头看了看凌子风,凌子风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只好冷哼了一声退到一旁。 呵呵! 凌子风淡淡一笑,神情随意:“阁下既然如此说了,咱们不妨上去坐坐,顺带看一看这名满中州的醉消愁第一美女,何乐而不为。” 呃! 君枫梧一口气憋在心里,脸色黑得有些难看,而一直站在他身旁默不出声的妹妹君秋茗,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顺带着看凌子风的目光都顺眼了许多,君枫梧瞪了她一眼,回头看着凌子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牵强的笑道:“好说!好说!凌兄请!” 请! 凌子风伸手还礼,不过脚下始终未动半步,君枫梧只得迈步领头走在前面,对凌子风的看法再次提高了许多。 从接触到现在,君枫梧已经将凌子风的实力分析了个大概,两人都是处于地极境修为,不过凌子风身上那厚重的煞气,让君枫梧很是忌惮,一个人得杀多少人,在多少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才能凝聚出这种厚重的煞气,在加上凌子风那小心谨慎的性格,对任何人都充满了防备心,这让他更加不敢轻易尝试激怒对方。 所谓天骄, 不是天资出众,而是能屈能伸,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君枫梧自认为自己就是一世天骄,所以对于凌子风各种明嘲暗讽的挑衅,他一直都在忍让,忍耐。 凌子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这君枫梧的评价同样上升到了非常危险的高度。 几人跟着君枫梧,走入了边上的茶楼后院,在穿过那阵一样的曲廊,走进了一片怪石嶙峋的假山迷阵,穿过一座花园,才来到了一个湖塘中间的小亭上。 湖塘很大,甚至说它是湖都不为过,在湖塘四周,有衣着华丽的护卫守护,凌子风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感应到了那种浓烈的血腥之气,这些人恐怕跟他一样,都是在哪血腥地狱里,经过无数的杀戮才活下来的杀人机器。 湖塘内,密布的荷花睡莲已经渐渐枯萎,残败的叶儿漂浮在水面上,亭中佳人一脸恬静,身上轻纱摇摆,放下了时常握在手中的羽扇,正凝目掌间的碧玉小壶,清淡透彻的茶水从壶嘴间倾斜而下,直到将桌上的六只碧玉茶杯盛满,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一滴茶水洒落杯外。 湖塘亭间, 那种属于秋天独有,厚重的枯萎气息,与这淡淡的清香融合,给人一种舒适安逸的轻松感觉。 啪…啪…啪 君枫梧双手相击,满脸笑意的大步走了进去,很是赞叹的高声说道:“清颜在茶之一道的功夫,真当是炉火纯青,独一无二,今天又开眼界了。” “凌兄,来,来,来!” “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姐便是当世的茶道名家,不世出的绝代天骄红颜,温家大小姐温清颜。” 君枫梧打着哈哈,看着凌子风那闭目享受的模样,心中便有些得意,正想伸手去拉凌子风,想显摆一下。 凌子风缓缓睁开眼,不着痕迹的让了开去,目光落在温清颜身上久久出神。 哥! 任雨衣眼看凌子风像是被这狐狸精迷住了一般,轻轻的唤了一声,只是凌子风没有一点反应,于是又尴尬的伸手捅了捅凌子风,提醒他别这么丢脸,可是凌子风却定住了一样,她也只好作罢。 哼! 温清颜面色沉了去,娇嫩的脸上布满了寒霜,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看,对她来说无异于切身羞辱。 “一个天极高手,却要隐身风月场所,不愧是绝代天骄。这份心性修为真是让人侧目。” 一直发愣的凌子风缓缓的开口道来,无形的杀气在他身上萦绕,这个女人给他非常危险的感觉,甚至是威胁到了他的生存本能,只要这个女人稍稍露出一点杀机,凌子风就会率先出手,毫不留情的出手将君枫梧兄妹斩杀。 第191章 形势难明欲结盟,枫梧吃瘪子风怒 “一个天极高手,却要隐身风月场所,不愧是绝代天骄。这份心性修为真是让人侧目。” 一直发愣的凌子风缓缓的开口道来,无形的杀气在他身上萦绕,这个女人给他非常危险的感觉,甚至是威胁到了他的生存本能,只要这个女人稍稍露出一点杀机,凌子风就会率先出手,毫不留情的出手将君枫梧兄妹斩杀。 “哼!” “传说中的噬魂剑主,应运而生的应劫者,凤凰之王,却让人有些失望。” 温清颜面色冷漠,话语间夹枪带棒,对凌子风回以冷嘲热讽,算是对他刚才无礼态度的反击, 不过凌子风此时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嘲讽而生气,只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这温清颜口中吐露出来的消息,有很多是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恐怕此行对方已经算计多时了,就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嘿!” “凌兄别见怪,清颜就是这脾气,请坐请坐!” 君枫梧笑容满面的招呼凌子风几人就坐,他是不得不出来做和事佬,这两人第一次碰面就火星四溅,稍不留神他的打算恐怕就要落空了。 众人围着石桌坐下,淡淡的茶香飘溢在这亭阁间,不过众人都怀着各样的心情,脸上的表情都大不相同,凌子风若有所思,温清颜则冷面相对,迟痕满脸寒霜,任雨衣同样星目蕴怒,她也不知道,为何对温清颜怀有莫名的敌意。 至于君枫梧与君秋茗两人,一个强笑着不让场面显得太冷,一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君秋茗扫过温清颜的目光隐隐的充满了不善,而这一点刚好落入了凌子风的眼中。 “既然约我来此,阁下现在可以自报家门了吧!” 凌子风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反正没人开口,那他正好抓住这谈话的主动权,而君枫梧似乎就是打算等着凌子风开口询问,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跟他客气。 “呵呵!” “等了半天,凌兄终于开口了,否则我这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君枫梧自嘲似的拿自己打趣,众人闻声不由得眼中含笑,死寂的场面也稍稍的热络了一些,就连凌子风都对他改变了一些印象。 不过,君枫梧说完神色就变得郑重了起来,凌子风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做出认真聆听的姿态,接下来君枫梧的话,很可能就是关于这一场神秘的天地大局,就算只是只言片语,也许也是他了解个中究竟的敲门砖。 君枫梧整了整衣角,又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敝人君枫梧,这是我妹妹君秋茗,来自九州之一的燕州,燕州地处九州东南,而敝人便是燕州大燕国的七皇子,清颜小姐是我大燕温家大小姐。” “此次相邀凌兄前来,便是想要与凌兄结盟,他日你助我登上皇者之位,我便倾尽大燕之力,助你定鼎九州,破开这一场千年迷局,如何?” 君枫梧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凌子风的身上,说完就静静的看着凌子风,他吐露出来的消息虽然不多,但是相信足以让凌子风为之动心,毕竟这怎么算都是非常划算的一笔生意。 砰!砰!砰! 凌子风手指敲击着桌面,深邃的眼神却落在了温清颜的身上,脑海之中却飞快的转动着,思考着君枫梧话语间的可信度,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在座的两位地极,一位天极,甚至这四周还藏着好几位地极高手,君兄为何不一举拿下我,且不更好?” 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君枫梧有些尴尬的脸色,冷冷的笑了笑:“君兄千万别说没有这个打算,那样会让我重新审视你的智商。” 呃! 这! 这家伙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君枫梧这下真的是尴尬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是有这种打算过,不过形势比人强,九州天骄尽出,还有一个天机策在一旁俯视耽耽,他在傻也不会干这种枪打出头鸟,拉仇恨的蠢事,不过这点小心思被凌子风当面揭穿,噎得他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噗嗤! 君枫梧僵着脸,面对凌子风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事情他现在说什么都不是。 不承认吧! 这种蠢得到家的理由,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承认吧! 那就是说明他这是欺软怕硬,本来想打人家,一看形势不对又开口求和,怎么都有种小人的味道,而且这事他还真的做过。 凌子风不说话,君枫梧又苦着脸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最主要的是被凌子风盯着,他有些心虚。 噗嗤! 一旁的三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任雨衣笑得最放肆,这家伙居然曾经打过子风哥的主意,不过现在却被当面揭穿,丢人丢大了。 而温清颜与君秋茗则轻掩着小嘴偷笑,毕竟她们还是要稍稍顾忌一下君枫梧的脸面,只是实在忍不住了。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见君枫梧吃瘪,这个心机深沉的家伙,从来都是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模样,今天却屡次在凌子风手中吃瘪,真的是出门不看黄历,倒霉到家了。 “不错!” “我是有想过强夺,但是奈何时不予我!” 君枫梧很光棍的承认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丢人都丢尽了,在多丢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 凌子风阴沉沉的笑了起来,神情狰狞可怖,冰冷的杀机渐渐的爬上眉梢,盯着君枫梧一字一句的说道:“堂堂七皇子,你觉得凌某像是那种蠢货,可任人玩弄吗?” 啊! 众人小嘴圆睁,都被凌子风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神情给弄蒙了。 实在想不明白这刚刚还谈得好好的,怎么瞬间就晴转乌云,杀气凛然,只差没有刀剑相向了。 “凌兄此话整讲,枫梧虽然有些小人之心,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而你我本是同命之人,都有同样的命运,为何不借助彼此之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君枫梧也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是想与凌子风罢手言和,结盟成事,说白了就是借助对方的力量,彼此利用而已,但这不代表着他真的怕了他凌子风。 为了坐上皇位,你甘愿与九州为敌? 即便我真的能助你登上皇位,你能守得住吗? 天下尽敌,你能奈何? 凌子风轻吸了一口气,沉声质问,如果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想不通,恐怕他也活不到今天,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第192章 枫梧无奈道秘辛,煽风点火斗心机 为了坐上皇位,你甘愿与九州为敌? 即便我真的能助你登上皇位,你能守得住吗? 天下尽敌,你能奈何? 凌子风轻吸了一口气,沉声质问,如果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想不通,恐怕他也活不到今天,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君枫梧默然不语,凌子风的意思很明了,这对凌子风来说是一桩太过划算的生意,而凌子风所质疑的就是实在太划算了,君枫梧根本就是在做赔本的买卖。 问题是君枫梧傻吗? 答案是肯定不傻。 凌子风傻吗? 凌子风也不傻。 所以现在的局面,除非君枫梧打开天窗说亮话,否则凌子风绝对不会再谈下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信息。 “天机策,传言中我大燕始祖便是天机策中人,而在我大燕的典籍中,确实有些许记载,这也是我与你结盟的真正关键,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说是吗?“ 君枫梧沉吟着吐出了其中关键所在,对于天机策与大燕的过去,才是促使他与凌子风结盟的真正原因,如果他想登上皇位,这是他必须得考虑的问题,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他失败了,那自然也就不用担忧天机策的问题了。 “你还知道什么?” 凌子风继续追问,对于君枫梧的回答并不满意,他可不相信君枫梧就知道这么多,虽然凌子风对九州地域并不清楚,甚至对各方势力也不了解。但是其地域之广,势力之大肯定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否则也不可能会有人耗费千年光阴,只为了埋藏下这惊天大局。 面对这样的形势,君枫梧却要与他结盟,一旦功败垂成,君枫梧不仅登不上皇位,说不定连现在皇子的身份,连同身家性命都保不住。而且那些要对付他的九州势力,还有神秘的天机策都会将大燕视为敌人,这样的赌注不仅是大,是大得让人不敢想象,几乎可以说是看不到一点点赌赢的希望。除非,君枫梧还知道更多的东西却没有说出来。 面对凌子风冷冽的目光,君枫梧有些迟疑,他是知道更多的消息,但是他不确定该不该说,甚至他自己都摸不清楚这个消息究竟有几分真实可靠,完全就是在赌而已。 “告诉他吧,君枫梧。” “如果你想完成心愿,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一旁的温清颜朱唇微张,淡淡的吐出了两句话,她似乎明白君枫梧心里在想些什么。 君枫梧深深的盯了温清颜一眼,迟疑了一下坐直身子,似乎很艰难的做出了决定,沉重的开口说道:“据可靠消息称,你,凌子风,是山河殿最后一代传人。站在你背后的,除了九州问道盟,凤凰家族之外,还有传说之中最神秘的势力,九州守护者山河殿。” “而且,因为你,九州各方势力高手尽出,天机策隐世千年,最近也开始蠢蠢欲动,凤凰家族为此开始入世,甚至问道盟高手都已经渐渐出动。” “这便是我的赌注,我君枫梧要与这天下一赌,赌你凌子风赢,逆转这无道乾坤,埋葬这千年诡局。”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亭阁中落针可闻,即使凌子风已经心有准备,还是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眉梢紧皱,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其他几人全都半张着嘴,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除了君枫梧与温清颜是知情者之外,连他的亲妹妹君秋茗都不曾知道这惊天消息,所以回过神来的君秋茗,看着君枫梧的眼神中闪着愤怒的火花。 “啊...啊...” “君枫梧,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哥哥!” 君秋茗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怒吼出声,小脸铁青的站起来,看着温清颜那雷打不动的平淡模样,就恨得银牙直咬,可是心中又有些挫败,她的亲哥哥竟然与那个讨厌的女人合谋将她蒙在鼓里,这是一点都不信任她么。 “哼!” “我要是你,我找根绳子上吊算了,省得还在这里撒泼,丢人现眼!” 回过神来的任雨衣,心中还未平静,却被君秋茗吵得有些不耐烦了,由于她对温清颜那莫名的敌意,使得她还不忘从旁煽风点火。 谁撒泼了? 谁丢人现眼了? 你谁呀?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本来就火气冲天的君秋茗,这下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般暴跳如雷,将矛头对准了任雨衣噼里啪啦就是一堆话扔了出去。 “谁急说谁!” 任雨衣毫不示弱,很是平淡的甩出去四个字,完了还悠然自得的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看都不看一眼怒火中烧的君秋茗一眼。 “你.....!” 君秋茗指着任雨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半响才坐了下去,装作贤淑的样子说道:“看在凌子风的面子上,本小姐不跟你计较!” 任雨衣放下茶杯,又补上一刀:“你不用看他面子,他是我哥!” “行了!” 凌子风适时的开口,掐灭了这即将又要燃烧起来的战火,深深的看了一眼温清颜,站起身向亭子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很期待君皇子接下来的表现,你有一天的准备时间,我要天机策所有的消息,哪怕是一根牛毛,我也要知道它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哼! 任雨衣起身追上凌子风,还不忘回头对着君秋茗扮了个鬼脸,气得君秋茗直跳脚,却又无能为力,愤怒的她抓起一只手狠狠的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啊..... 君枫梧痛苦的闷哼出声,好不容易才将手挣脱了出来,苦着脸低吼道:“死丫头,你疯了!” 对, 我是疯了,那也是你逼的! 君秋茗毫不示弱,扭过脸去看都不看君枫梧一眼,独自坐在一旁生着闷气,君枫梧只得摇头苦笑,对这个妹妹她真的是有心无力,只要有温清颜在的地方,她立马就会变成一头红着眼的小狮子。 “我家小姐年幼无知,得罪之处,多多包涵!” 迟痕起身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转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嘴角浮现出一抹诡笑,丝毫不管身后目瞪口呆的三个人。 第193章 结盟终归难结心,酒国痴汉冯老财 亭阁之中, 孤寂的倩影依靠在亭柱之上,明眸凝视着湖塘中枯萎的莲叶,绫罗轻纱在冷风中紧紧的贴在身上,地上长长的轻影,显得有些哀伤凄婉。 “姑姑” “对这个凌子风,你怎么看?” 温清颜头疼似的揉了揉额头,凤眉紧皱,似自言自语的问道。 “谨慎,精明,心机深沉,杀伐果决,丝毫不属于那些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狐狸,与这样的人为敌,如果不能一举杀之,恐怕一生都难以睡一次好觉。” 低沉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一道人影如同从虚幻之中走来,诡异的出现在温清颜的身旁。 这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长长的头发用一根发簪盘在头上,一身浅蓝色的衣衫显得庄重素洁,清澈的目光看着温清颜的眼神充满了怜爱,淡淡的鱼尾纹爬上了眉梢,将她秤托得更加宁静而祥和,只是提起凌子风的时候,眼神中深藏着一抹还未散去的忌惮。 “是啊” “与这样的人为伍,还真不知道是错是对,可我有选择么!” 温清颜无奈的摇头苦笑,她本可以甩手不管,可她的身上毕竟还流淌着温家的血脉。可如果真的不管不顾,无论最终大燕国是与凌子风为敌为友,结局都充满了莫大的变数,一旦真的走到那一天,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 嗯! 妇女轻嗯了一声,上前一步与温清颜站在一起,看着那湖塘中枯萎的莲叶,默默的说道:“事情未必就像想象的那么坏,凤凰家族的人出现在了江南。据可靠消息,九州卫出现在了云州,恐怕不灭天宫最近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那就好!” 温清颜眼神一亮,紧皱的眉头散开了一些:“现在的敌我难辨的情势,如果有他们插手,也许会将这潭浑浊的死水彻底分清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妇女瞟了一眼温清颜,心中叹了口气,神庭上一代圣女古微澜亲自出山,鬼域的白无常白无心也走出了冥河,不老山中的不世天骄出世,蜀山与昆仑相互之间更是暗流汹涌,恐怕两大古老门庭间,又要爆发一场绝世大战,正是江湖多事之秋,越来越让人胆战心惊。 这些人虽然都被人拦在了云州之上,可是这东荒同样藏着不知多少九州势力无数年埋下的暗棋,凌子风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东荒,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消息说出来,就怕将温清颜的信心彻底击碎。 两人各怀心思,看着那湖塘秋色,更添一抹萧瑟无奈, 这是一条不归路,也是一条没有选择的路,他们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在这动乱的江湖中挣扎求生而已。 街道之上, 行人开始多了起来,显得有些嘈杂,凌子风三人并立而走,任雨衣走在凌子风的身边,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对于肩上包囊里那些各种小玩意都没了兴趣。 “少爷,” “跟他们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即便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谁敢保证最后他们会不会翻脸无情,到时候我们且不是平白为人做了嫁衣。” 迟痕面色沉重,他对于此事是持反对意见的,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他不可能当面直接顶撞凌子风,即使凌子风不介意,他也不能如此行事。 ”痕伯,“ ”这也是无奈之举,无论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现在都必须先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搞清楚天机策究竟是在图谋什么,否则始终是如芒在背,让人寝食难安。“ 凌子风沉声开口,脸上的神情同样无比凝重,与君枫梧之间的博弈,虽然结果还是他赢了,可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最让凌子风忌惮的,并不是君枫梧,而是哪个沉言寡语的温清颜。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凌子风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气馁,无论他如何试探,对方都全无反应,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你无处着力。甚至到最后他还放任任雨衣煽风点火,可这女人完全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让凌子风更加无奈。 既然凌子风如此说了,迟痕也不在多言,三人缓慢的走着,一路无言的回到了风行归酒楼。 整个中州城, 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百姓过着起早贪黑的日子,痴汉过着傻里傻气的生活,花花公子们依然流连忘返于青楼酒肆,江湖汉子们依旧高谈阔论着江湖中的各种趣事。对于沉沦江湖的风啸阁,却没有人提起只言片语,仿佛这风啸阁从未出现过一样。对于那道血衣候亲自立下的杀神令,大家如同忘记了似的,只是城中各种江湖势力开始消散,有的不敢挑战血衣候的权威,最终选择了解散,而有的则转入了暗处,继续观望着。 风行归酒楼中, 凌子风仿佛过起了平民百姓的生活,每天不是教导一下任雨衣的武学之道,就是与迟痕两人坐在楼阁上喝茶品酒,任逍遥夫妇则每天都在酒楼中忙活,偶尔坐下来与凌子风闲聊几句。 这样的日子,最高兴的莫过于任逍遥了,这段时日以来,凌子风与他的话明显的多了许多,两人也不在像当初那般陌生,虽然还是无法走进凌子风的内心,但是他也感到很知足了,唯一让他无奈的就是迟痕,每次对他都黑着一张老脸,更别提有一句好口气的话了。 离风行归酒楼不远的地方,则是一家铁匠铺子,老板冯老才,年龄也就五十来岁模样,长得黑瘦精壮,一年前从外乡搬来这中州城内,开起了这家不大不小的铁匠铺,为人是个守财奴,所以大家都叫他冯老财。 冯老财很吝啬, 但是冯老财并不是真的有财,多数时间他都穷得叮当响,因为冯老财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喝酒,而且还专喝好酒。 按他的话来说, 人生在世,一两美酒可折腰。 琼浆玉露,万金愿换头可抛。 所以, 冯老财这一辈子,就毁在了这个酒字上。 一个好酒的男人,加上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男人,欠点酒钱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冯老财欠了风行归酒楼不少的酒钱。 任逍遥从不会主动向他要债,因为他开这酒楼就没打算挣多少银子。 冯老财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酒钱不过三,三天之内他都会主动还钱,然后继续赊欠,久而久之,这都已经成了习惯。 时间长了,熟络了之后,任逍遥偶尔也会坐下来与冯老财喝两杯,天南地北的拉着家常,谈论江湖往事。 冯老财对于江湖侠客的故事充满了好奇,只要任逍遥开口他就会静心聆听,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酒友。 任逍遥始终都是这么认为,冯老财只是冯老才而已。 第194章 疯王酒鬼封烙彩,金钩拦路杀老财 冯老财只是冯老才,任逍遥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 冯老才是冯老才的话,他就真的只是一个守财奴,一个酒品比较好的酒鬼而已。 可惜, 冯老才并不是冯老才,也不是冯老财,而是封烙彩。 封烙彩, 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名字,同样好酒如命,同样吝啬抠门,不过封烙彩不打铁,封烙彩只杀人。 封烙彩不只是杀人,而是喜欢杀人。 封烙彩杀人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在死人身上雕一朵花。 封烙彩雕的花并不好看,甚至是很难看,所以封烙彩讨厌吟诗作画的人。 杀人雕花, 自然是要用利器,封烙彩手中的利器就是剑,一并锋刃细薄的奇异短剑。 认识封烙彩的,都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疯子。 而封烙彩不仅是疯子,更是天才。 一个出道江湖三十五年,击杀九百九十八个人的天才。 封烙彩杀的人,与凌子风这样的人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但是死在封烙彩手下的,对于当时的封烙彩来说,无一不是江湖高手,他的一生从未一败。 封烙彩还有一个身份,不灭天宫中的天宫麾下,天人院辖下奇人殿十七王座之一,排名第五位的疯王封烙彩。 疯王封烙彩,在不灭天宫之内的天地人三宫九院十八殿,那都是威名赫赫的主,无论是谁落到他的手里,他不会管你是什么实力,什么身份,有什么权势,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是个出了名的疯子,背地里大家都叫他疯狗。 既然是疯狗,当然是有主人的,在他的背后站着的,就是不灭天宫继承人洛谨溪。 天宫便是洛谨溪的忠实部属,而封烙彩虽然只是一个王座,头上还有执法使,还有正副殿主,可他的天不怕地不怕,跟他的位置没有关联,因为他是洛谨溪小公主曾经的贴身护卫,并且是小公主将他送到了奇人殿,亲自封他为忠王座。 可是封烙彩不喜欢这个称呼,他只当自己是小公主身边的一条狗,一条谁都敢咬的疯狗,所以他称自己为疯王。 只有狗才不会叛变,有的人活得连狗都不如,所以他们都死在了疯狗的手下。在封烙彩所杀的九百九十八位高手中,有一半多是不灭天宫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对小公主不利的人。 很多人恨他恨得要死,但是在小公主没死,忠于她的部属未灭之前,绝没有人敢动他一根寒毛。 疯王封烙彩,虽然是条疯狗,但他脑子一点都不疯癫,所以他现在是冯老才,也是冯老财。 冯老财好酒如命,每天天还未黑,就习惯性的早早打烊去喝酒。 走在路上的冯老财,眨巴着有些干裂的嘴唇,喉咙一鼓一鼓的,这是酒虫上头的征兆。 “没有酒的人生,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冯老财一副多愁善感的感叹,眼看着离风行归酒楼只有十几米远了,于是脚步也放快了一些。 不过冯老财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好酒如命的冯老财,哪怕天塌下来都不会耽误喝酒的冯老财,好像还没有什么是能让他停下脚步的事,除非是他死了。 冯老财自然不会死,因为他是疯王封烙彩。也因为他是疯王封烙彩,所以他只能停下了脚,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个穿着身披蓑衣,头戴草笠的黑脸大汉挡在了他的身前。 “老财,你这是要去哪里?” 黑脸大汉憨厚的笑着打招呼,一手提着鱼竿,腰间别着鱼篓,看样子是个渔家汉。 “老财自然是要去喝酒的。” 冯老财沉着脸,有些不高兴,似乎因为黑脸汉子挡了他的酒路,而现在他又酒虫上头了。 哦! 黑脸汉子长长的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可是我的鱼钩坏了,正想找你打一根鱼钩!” 黑脸汉子一副就是这样的认真模样,仿佛他的话非常的正常一般。 甚至在别人看来,一个渔家汉找一个铁匠,就为了打造一根鱼钩,这样操蛋的事虽然离谱,但也还算正常。 可如果你挡住了一个酒鬼的去路,一个心中有鬼的酒鬼去路,那就不正常了。 而冯老财就是那个被挡住去路的酒鬼,所以他如何不怒,自然是要怒的,脸色涨红,嘴唇抖动,嘶声吼道:“滚开,老财要去喝酒,别说鱼钩,金钩都跟我没关系。” “老财,你还真说对了,我找你就是为了打造一根金钩。” 黑脸汉子满脸雀跃,仿佛碰到了知己一般,对于冯老财愤怒的样子丝毫不放在心里。 做何用? 冯老财脸色恢复平静,淡淡的问道。 杀人! 黑脸汉子一脸淡笑。 杀谁? 冯老财反问。 杀你! 黑脸汉子漠然出声,眼中精光爆射,鱼竿突然间挥了出去,带着刚烈的劲风直扫冯老财的脖颈。 如果冯老财只是冯老才的话,这夹带着千斤之威的鱼竿已经扫断了他的脖子。可是冯老财不仅是冯老才,还是封烙彩。 如果封烙彩被人一招扫断了脖子,那他就不是疯王了。 所以封烙彩一瞬间就退了十几米远,左手从腰间一摸,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剑。 剑身宽窄怪异,并且锋利细薄。 脸色凝重,身子紧绷,异常戒备的凝望着那个渔家汉:“你是谁?” 呵呵! 黑脸汉子笑了笑,赞赏似的开口:“不愧是号称疯狗的疯王封烙彩,多少人死在我这一棍之下,能逃命的还真没有几个!” “你是谁?” 封烙彩忍着怒气,不死心的追问,被人摸清了老底,而他却对人家一无所知,这绝对是封烙彩此生有史以来头一次丢人丢得这么大。 “哦!对了,你不认识我。” 黑脸汉子恍然大悟的感叹,脸色犹然一变,阴冷的说道:“没关系,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 哼! 封烙彩一声冷哼:“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让老子来掂量掂量你的本事!” 说话间短剑在手掌间滴溜溜的转动,森寒的光芒刺得人眼花缭乱。 寒光散去! 封烙彩已经从原地消失,如同鬼魅一般在四周不停地变幻着方位,而肉眼望去根本就看不清他的位置,只看到一道淡淡的虚影消散,又再次浮现。 影杀! 一声冷冽的爆喝声响了起来,寒光悚然出现,欲洞穿黑脸汉子的喉咙。 第195章 渔夫现身阻铁匠,一招击敌镇疯王 寒光散去! 封烙彩已经从原地消失,如同鬼魅一般在四周不停地变幻着方位,而肉眼望去根本就看不清他的位置,只看到一道淡淡的虚影消散,又再次浮现。 影杀! 一声冷冽的爆喝声响了起来,寒光悚然出现,欲洞穿黑脸汉子的喉咙。 哼! 黑脸汉子冷声一笑,对面面前射来的寒光根本不闻不问,右手一缩,鱼竿笔直的向身后桶去,气劲在鱼竿上森腾,隐隐能看到如同闪电一般的光芒在闪烁。 砰! 啊! 鱼竿仿佛捅到了实处,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道惨叫声响了起来。 只见一道身影在黑脸汉子的身后浮现出来,正是身法变化莫测的封烙彩,一手捂着胸口,缓缓的弯下了腰,脸色惨败不堪的封烙彩,嘴角挂着一丝丝猩红的血丝,显然受伤不轻。 怎么可能! 封烙彩满脸不可置信的直起摇摇欲坠的身子,他想不通自己这一招百试百灵的影杀,不知道宰杀了多少江湖高手,居然只是在这黑脸汉子手低下走了一招,就被打出了原形。 “混蛋,” “你究竟是谁?” 封烙彩沉声怒吼,他实在是太憋屈了,这些年来,除了绝对的实力碾压,谁能让他一招落败,这样的事情从未有过,实在是输得不明不白。 哼! 黑脸汉子眼中闪过一道杀气,身影诡异的出现在封烙彩面前,左手一拳击了出去,封烙彩刚刚反应过来,可是还不等他做出应对,拳头已经击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嘭! 狂暴的拳头如同一柄巨锤,捶打在封烙彩的胸口,封烙彩只感到胸骨一根根的碎裂开来,甚至有一道凹陷的拳印出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甩出去好几米远。 噗! 鲜血喷薄而出,封烙彩咬着牙,忍着胸口处钻心的剧痛,顽强的爬了起来。 “嘿!” “我是疯王,我更是疯狗,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一定会撕碎你的头。” 封烙彩阴森森的笑着,满口白牙看得人心悸不已,疯王的凶性彻底激发了出来,只要是他的敌人不杀死他,他想尽办法都会将对方撕成碎片。 黑脸汉子皱了皱眉,对于封烙彩这样的人,不知道是该欣赏他的悍不畏死,还是蔑视他的胆大无知,哪怕他站在那里不动,封烙彩也不可能在他手上讨到便宜,最后的结果就是纵横天下的疯狗变成一条不折不扣的死狗,不会再有第二种结局。 “看在洛尘的面上,今天我不杀你。”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谁胆敢践踏九州规则,我龙岩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滚吧!” 黑脸汉子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留封烙彩一条狗命,虽然他并不欣赏封烙彩这样的疯子,但是对其忠心耿耿的性子还是打心眼里佩服,在如今的江湖中,忠诚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嘶! 封烙彩闻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嘴唇抖动着,甚至连小腿都有些打颤,这不是疼的,而是吓的,疯王当然不是怕死,而是出于震撼。 龙岩啊! 那是震慑九州的存在,一代狠人啊! 他可是坐镇云州的九州卫副统领,在他坐镇云州的这些年,没少跟不灭天宫打交道,是个从不吃亏的主,不灭天宫没少在他手底下吃亏。 但是其人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拿他没办法,虽然那些不灭天宫中同样有绝世高手坐镇,但是还不到跟问道盟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也只能遵守问道盟的规矩,尽量的忍气吞声。 龙岩性子火爆耿直,他从来都只讲规则,不讲任何情面,更是信奉打蛇不死万年忧的法则。所以他也是让问道盟高层无比头疼的一个家伙,这样的人几乎不用担心他的忠诚,但是也是最容易拉仇恨的祸根,根本让人无法驾驭。 所以龙岩几乎都是被问道盟高层到处丢来丢去的烫手山芋。 在每一个州域,呆不到几年,那些人实在受不了他之后,再次把他丢到下一个地方让别人去头疼。而这个家伙始终从来没有反省过,也未曾改变过,那副臭脾气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根本就不会半点变通。 封烙彩咬着牙,看着龙岩的目光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凶狠,这个家伙一身皓月境修为,天下皆知,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泄露出一点强大的修为,等于是蒙着自己海扁了自己一顿。 嘿嘿! 龙岩看着封烙彩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饱含深意的笑了笑,那满口的白牙充满了挑衅,仿佛是在告诉封烙彩:来吧,冲上来报仇,让我在揍你一顿。 嘶! 封烙彩裂了裂嘴,吸了口凉气不甘心的低吼:“龙岩,你等着,疯爷总有一天要冲上九州殿,将你剥皮抽筋,以报你今日之赐!” 封烙彩选择了退走,很明显的龙岩心情不好,所以暴打了他一顿发泄,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口气无论如何他只得咽下去,龙岩现在还没有跟自家小姐发生直接冲突,甚至他与大少爷洛尘,曾经有过某种交情,只是他也不太清楚。既然双方都没有非得撕破脸的仇恨,他也还没傻到拿着自己的性命当球玩的地步。 “哼!” “我等着你,不要忘记了,规则,谁也不能触犯,否则,死!” 龙岩一声冷哼,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僵硬,无论任何人敢违反规则,他都会千里追杀,直至将对方的人头斩下才会罢休。 封烙彩闻声,脚下停了片刻,最终一句话都没说,缓缓的向远处走去,没过一会就消失在了远处的昏暗之处。 封烙彩离开了, 但是却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龙岩的身后,一脸冰冷的凌子风,左手握着噬魂剑,剑已出鞘三分,无形的气机锁定了龙岩的后背。 “规则,是什么?” “又是谁定下的规则?” 凌子风淡淡的开口,对于龙岩那高深的修为,他根本看不透半点,但是并没有任何胆怯。任何威胁到身边之人的安全,除非他死了。否则,除之。 “呵呵!” 龙岩转过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轻视与挑衅,轻蔑的话语更是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小家伙,收起你的剑,我若要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 铮! 噬魂剑剧烈的震动起来,凌子风盯着龙岩看了许久,对于他的挑衅并不为所动,左手气劲涌动,将噬魂剑的杀意压了下去,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可以离开了,我不希望在我的敌人名单之上,在多一个九州卫!” 哦! 小家伙生气了呢,这是是埋怨我打乱了他的计划么! 看样子还真是这样呢,不过关我什么事呢,要怨也怨不着我不是! 龙岩长长的哦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懒洋洋的向着前方城门方向走去,只是回头盯了一下某处的楼阁之上,眼神之中充满了意味深长的警告。 第196章 剑起东荒凌云志,风雨欲来露峥嵘 封烙彩走了! 龙岩也走了! 这就像一场闹剧,草率的开始,草率的收场,让所有有心的看客们,看得一头雾水。 凌子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中无比的无奈,苦心孤诣设下的陷阱,眼看着猎物就要掉进去了,偏偏钻出来一个龙岩,硬生生的将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击得粉碎。 龙岩到是光棍,搅和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了事。可是经过他这一出敲山震虎之后,他们在想引蛇出洞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唉! 凌子风无力的叹了口气,盯着某处打了个眼色,转身走入酒楼内,随意的在桌旁坐下,低头喝着闷酒。 哥! 任雨衣走过来,在一旁坐下,伸手推了推凌子风的胳膊。 凌子风抬头望了她一眼,无力的说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哦! 任雨衣吃了个闭门羹,感到有些丧气,独自一个人回到柜台哪里坐着发呆,腾轻霜看着她摇了摇头,她能理解凌子风急躁的心情,所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会好一些。 任逍遥远远的望着自己的儿子,也只是无奈的摇头,如今的他对于凌子风的事根本插不上手,毕竟实力的悬殊,就代表着所在的层次不一样,处事规则都不一样,不给凌子风添乱是最好的选择。 没过多久,迟痕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信笺,面无表情的交给了凌子风,坐下来沉声说道:“少爷,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恐怕要更坏!” “温清颜身边有一个女人,实力我看不出深浅,但绝对是个高手。” “据她所言,九州卫当中非常危险的人物,为人生硬,不懂圆滑,一身皓月境修为,行踪神秘,几乎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是,他现在是坐镇云州的九州卫副统领。” “问道盟镇压九州千年而不乱,除了高手无数,九州各方势力听从号令之外,还有一道铁律:星罗境以上的高手,若是出手对付击杀修为弱于他们的人,九州卫将永世追杀,不死不休!” ”任何势力,绝不能发生大规模的仇杀争斗,否则必将受到九州卫严惩。“ ”龙岩如今出现在了这里,就代表着九州卫的目光已经盯上了整个东荒,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不傻,绝不会再露头的,我们不可能在摸得到任何消息了。“ 迟痕缓缓的说完,独自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着,掩饰着内心的愤怒,他对于龙岩的出现,真的是恨不得食其肉嚼其骨。少爷付出那么危险的代价,亲入险地与君枫梧结盟,并且合谋设下了这场引蛇出洞的好戏,到时候只要抛出足够的鱼饵,那些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必定会冒出头来争抢,他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待到最后来个黄雀在后收拾残局。 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偏偏龙岩搅和进来,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少爷到现在依旧是一无所得,甚至君枫梧等人的身份,恐怕都已经暴露了出去。 凌子风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手中的信笺,信笺是由君枫梧亲笔所写,信中的意思就是他们的身份几乎已经暴露,并且与他已经结盟,在这东荒在无所图,只得先行离开,他们将在血色古道等待凌子风。 嗯! 凌子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掌握紧,信笺碎成一堆残渣掉在地上。 凌子风闭目凝神想了一会,开口说道:“痕伯,交给你一个任务!” “少爷!” “老奴遵命就是!” 迟痕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不用猜他都知道凌子风接下来将任务交给他,自己独自上路。 好! 凌子风点点头,打了一声口哨,只见一道小小的影子从远处的天空扑击而下,穿梭进了酒楼内,在凌子风肩头上停了下来。 幻风 任雨衣一声惊喜的大叫,刚想冲出去就被腾轻霜一把扯了回头,只得不甘心的坐了回去,一双眼睛盯着幻风充满了喜爱。 幻风斜眼看了一下任雨衣,在凌子风的肩头跳来跳去,显然是懒得搭理她,这让任雨衣恨得银牙直咬,坐在那里朝幻风扮着各种凶像。 “痕伯!” 凌子风将肩头上的幻风,递到了迟痕的肩上,沉声说道:“带着幻风去往伤心谷,是他们该出山的时候了,我要这中州,永远都滴水不漏,任何人胆敢插足,一律杀无赦。” “是!” 迟痕沉声应下,双手紧握在一起,凌子风已经露出了要称尊中州的姿态,屠杀将在所难免了。 “霜姨,麻烦你亲笔写两封信笺,盖上风雨楼的印信,分别送给南疆的千机盟主与他们的使者,十天,他们有十天的选择时间,要么臣服,要么灭亡。” “父亲,烦劳你走一趟天心寺,如果不想看到北漠生灵涂炭,那么北漠就必须是一片净土。” 凌子风说完站起身,漠然的面色上含满了杀机,快步向楼上走去,留下几个失神的迟痕等人,好半天几人才喘过气来。 这是要血洗天下,俯视东荒啊! 如果有人胆敢违背,他们绝对不会怀疑凌子风会以雷霆手段,彻底覆灭所有胆敢质疑的声音。 唉! 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迟痕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是血流成河,还是山河崩碎,他们都没有了别的路可以走了。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酒楼,踏上了东临的路程,幻风振翅高飞,穿入云层,扑击向东方。 任逍遥夫妇互相望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一抹深藏的惊惧,这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见证一位不世天骄的崛起。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更不能阻止凌子风,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不平东荒,何以敢言脚踏九州! 两人最终各自按凌子风的吩咐,去做自己分内的事,留下了任雨衣无力的坐在凳子上出神,就连任逍遥离开她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天边染黑,任雨衣方才惊醒。 “哥!” 任雨衣一声大叫,匆忙的跑上楼去,找遍了房间都没有看到凌子风的身影,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呆在墙角,任凭眼泪打湿了衣襟。 第197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长弓隐隐话存疑 星空点点星光, 一匹骏马飞驰在大道之上,任逍遥星夜兼程赶往北漠。 沧桑的脸上,布满了些许满足的笑意,凌子风的一声父亲,了了他多年的夙愿。 不过一想到凌子风那杀伐果决的话,内心中就一片沉重,只得快马加鞭,以期让天心寺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迟痕同样是一起绝尘,甚至比任逍遥更加焦急,如果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无形当中就会产生很多变数,所造成的后果就是有更多的人将丧身在凌子风的剑下。 只有伤心谷之人及时的出山坐镇中州,再有东陵与北漠遥相呼应,这股力量将足以震慑整个东荒天下,任凭天机策与千机盟如何行事,都将难以扭转大局。 夜, 总是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阴森不安,直至蔓延至全身的毛骨悚然,才发现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裳。 待到你稍稍喘一口气,正想感叹自己吓自己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黑暗早就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正在将你缓慢的吞噬。 噗!噗!噗! 这不是人在吞吐的声音,而是利器穿透人体发出来的撕裂声。 锋利的箭矢穿透喉咙,气劲顺着箭矢透进喉咙内,瞬间将人的喉结摧毁,让人在临死之前都没能发出一点点响动。 寂静! 诡异! 在昏暗的夜中弥漫,一道影子从暗中显现出来,银白的头发,苍老的身躯在夜幕中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根箭矢,显然刚刚死去的哪些人,都是出于他的手笔。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杀人,可以用刀用剑,甚至用手用什么都可以,为何要特意用箭矢,毕竟手握箭矢杀人,太过怪异了。 在怎么怪异,除了他自己,别人自然不可能知道,也不会有人去问,因为能问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老人缓缓的向着通往地下的入口走了下去,不多时又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道人影,一个跟他一样的沧桑身影,还有一个妇人两个女子。 几人在黑暗中左穿右拐,躲过了数次出现的巡查之人,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又冒出了一道人影与他们汇合一丝,最后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翻过一道院墙,向着远方的夜幕中奔去,除了那趟了一地的尸体,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离开。 山崖之下,古木冲天。 一道火红的身影站在树梢上,巨大的凤形长弓搭在左肩上,背上的箭壶内,装满了寒光闪闪的箭矢,右手中紧握着一根箭矢,目光紧紧的盯着远方,淡淡的星光下,依稀能看清她那僵硬的面具上方,冰冷的眸子里射出的那种漠视一切的淡然。 铮! 长弓摆动,右手中的箭矢已经搭在了长弓之上,右手紧握弓弦,一握一拉,长弓发出阵阵轻鸣,弓开满月,对准前方的山林小道。 几道影子,正施展轻身功夫,在山林间穿梭,微微能察觉到其中有几道微弱的喘息声,显然是功力耗损,后力不济的缘故。 “站住!” “青龙笔主,你来迟了!” 树梢之上,火红人影将长弓缓缓收起,面具之下发出淡淡的质问声。 “嗯!” “让你久等了,遇到了点小麻烦。” 银发老人闻声,停下脚步,嘴角微微开启,彼具客气的回应。 “一点小麻烦,也能难住你青龙毕墨,真是不多见!” 火红的影子从树梢上一掠而下,站在老人的前方,语含讥讽的看着他。 你! 老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他可是毕墨,如假包换的天机策下青龙笔主,何时受过这等轻视。 呼! 毕墨深吸了一口气,形式比人强,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而且对方还是隐世长弓,凤凰一族的傲娇大小姐,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得忍下去。 哼! 毕墨轻哼一声表达自己不满,沉声说道:“我答应的已经做到,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长弓静!” 火红的衣服轻灵的摆动着,长弓静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灵光:“长弓家的信誉,千年来有目共睹,至少在你天机策面前,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呃! 毕墨再次吃了个闷亏,实在是没有多呆下去的心情,转头对着身旁的几人说道:“晓生,琴心,玉嫣夫人,山高水长,后会无期,保重!” 话音落下,也不待他们有所回应,头也不回的朝着山林下飞驰而去,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也该走了,不要多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长弓静扭头向着山林的另一方走去,头也不回的对着几人说道,那生硬的话语中,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冰冷。 “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你走?凭什么?” 梁宛如很不高兴,这人也太不近人情了,真以为他们都是泥捏的,没有半点烟火气呐,就算我们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也不用装大尾巴狼来彰显你的存在吧! “想死你就留下!” 长弓静同样不是善茬,直接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大不了以后受点罪而已。 “姑娘,小孩子不懂事,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告诉一下我们,你的来历,这也不是很过分吧?” 毕晓生缓缓的出声,拿话堵住了长弓静的口,变了个方式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不过长弓静懒得回答,毕晓生阻止了其他想开口的人,众人只好莫不着声,就这么冷冷的跟在长弓静的背后走着。 也许是场面太过安静,也许是出于内心的不忍,过了许久之后,长弓静终于没有好气的开了口:“我便是隐世家族凤凰一族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跟王有点关系,我才懒得救你们。” 王! 跟王有点关系!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无论是毕晓生,祝玉嫣,琴心,还是梁宛如与厉芊芊,都不曾听闻过。 “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 “现在我们必须得赶紧赶路,等到琴冬阳那头老狐狸发现你们不见了再追上来,到时候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长弓静再次显示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她可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墨迹。 “好!” “我们走!” 毕晓生拍了拍琴心的头,示意她别多想。 琴心强自笑了笑,一言不发的跟上,其他人也没有在多问,都快步跟上了长弓静的脚步。 第198章 书生老马桃花坞,箭矢如焰钩如月 古往今来, 冠绝天下皆武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手无缚鸡之力,往往就是用来形容这书生的行当,纵观江湖上下数百年,从未出现过引领风骚的文弱书生。 一个都带方巾,一身青色长衫的文弱清瘦的书生,此时正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缓慢的踏步在桃花坞的道路上,青色布条缠裹着一柄类似宝剑的东西,挂在马背之上,看样子是用来防身只用。 桃花坞, 是中州与江南交界处的一个小镇,一到春季,整个桃花坞都开满了各种各样的桃花,那漫天的粉色花朵,几乎将整个桃花坞都笼罩其中,是名副其实的花中镇,镇中花。 十里桃花香,美人如玉金如铁,是桃花坞的三岁小儿都能倒背如流的名句。 桃花坞有桃花,天下皆知,有花的地方,自然就少不了美人。有美人的地方,也同样少不了男人,无论是乞丐,豪客,还是书生。 秋天的桃花坞,则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杈,整个桃花坞给人一种凋敝落寞的景象,如同那一匹踏入镇中的老马,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客栈中的小二趴在桌子上打盹,青楼中的姑娘靠在门窗上两眼无神,就连那门前招呼客人的龟公,都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门口,连那平时整天瞎叫唤的野猫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整个桃花坞都是死气沉沉的。 嗒!嗒!嗒! 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桃花坞死寂的宁静,在桃花客栈门口停了下脚步,书生缓慢的跳下马背,解下马背上布条包裹的宝剑,走进了客栈内。 打尖纹银五两, 住店纹银十两, 先交钱后住店,概不赊欠! 趴在桌上打盹的店小二,头也不抬的趴在哪里,眼皮都不抬一下,有气无力的丢出了一堆麻利的顺口溜。 打尖都要五两银,住店要十两银, 这在江湖中绝对是天价,不过在这桃花坞,到是没什么稀奇的,书生皱了皱眉,从衣襟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花生一碟,桃花酒一瓶,白饭一碗,青菜一盘。 书生看着桌上摆着的这几样,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有趣,这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金如铁啊。不过还算不错的是,门口的那匹老马,获得了一口不错的吃食:一堆干草! 酒虽糙,胜在不烈。 书生吃完饭,就默默的喝着酒,淡漠的眼神,不时看着门外的街道,这条大道很宽,宽到足以让两辆华丽马车并排而行。 睡意全无的店小二,斜着眼帘一脸探究的看着这个文弱书生,在桃花坞的秋季,花谢了,叶落了,美人早已不见了,所以那些咬文嚼字的书生,也几乎走得无影无踪。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店小二默默的想着,从书生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种极度冰冷的漠视。作为客栈中的店小二,而且还是桃花坞里的店小二,没有一点精明的眼光,灵活的脑子,那是干不下去的,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看来,这个书生绝对不是简单的书生。 恐怕这个桃花坞要有些不安灵了! 店小二正如此想着,一辆马车从西林古道方向飞驰而来,进入了桃花坞的镇中。那嗒嗒嗒急促的马蹄声,惊起桃花坞一阵鸡飞狗跳,就连对面青楼门口的龟公,都好奇的探起了脑袋。 吁! 马车在呼喝声中停了下来,两匹高头大马声嘶力竭的叫唤着,显然这突然的停下让它们有些措手不及。 带着草笠的车夫,跳下马车,走进客栈,丢出一锭圆滚滚的银子在桌上,高声呼道:“小二,给我来些吃的喝的,包好带走!” 说完就退了回去,站在门口转过身看着来时的方向。 店小二本来不想搭理,不过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不由得眼前一亮:好家伙,足足五十两的银子。 得嘞! 你稍等! 店小二很是高兴的站起身向着厨房跑去,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老人家终于喜笑颜开了。 书生抬起了眼帘,看着站在门口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不过最后又低下头,并没有多想,漫无目的的喝着杯中酒。 不多一会, 店小二就抱着鼓鼓的布囊跑了出来,正准备递给站在门口的车夫,眼角就扫到了镇口方向,十几匹迅疾如风的快马风一般的冲进了桃花坞街道。 骏马如风, 骑马的人同样是风一般冷冽,一身白色的衣服在风中鼓荡飞舞,眼尖的店小二,则看到了那白色的领口之上,墨色的奇异纹路。 哼! 站在店小二边上的车夫,鼻腔里传出了一声冷哼,大踏步走了上去,拦在了马车后面,面向着那十几匹飞驰而来的骏马,手中气劲萦绕,将地上的灰尘的荡了开去。 嘭! 马车顶棚突然炸裂开来,一道火红的身影冲天而起,长长的巨弓之上,搭着数根闪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那十几匹快马。 咻!咻!咻! 满月弓开,利箭划过长空,射向了快马背上的人影。车夫左脚后撤,右脚向前一踏,手中气劲凝聚出了虚幻的刀影,直直的劈了出去。 砰! 气劲摧枯拉朽般撕裂了青石路面,劈向了迎头冲来的骏马。 咴儿...咴儿...嘶 骏马惨叫着倒下,一匹撞向另一匹,摔出五六米远,不停的喘着粗气,显得无比痛苦,估计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 骑在马上的人影,此时早已冲上了高空,凌空让开了那不时射来的利箭,向着客栈门口的马车俯冲而来。 十几道身影,如同那天上下凡的神仙,凌空漫步,让人看着好不潇洒,长袖飞舞间,手中握着的都是同样的兵器,一柄漆黑色的怪异弯钩,让人望而生畏。 弯钩如月, 十几道人影同时脱手而出,凌空向着马车激射而来。 放肆! 车夫一声厉喝! 刀气瞬间放大,迎头劈了上去,火红色的身影倒飞退,人在半空拉动了弓弦,只是弦上并没有箭。 九凤朝阳箭! 清丽的喝声响彻天空,嗤嗤嗤的撕裂声凭空响起,长弓幻化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火焰凤凰,背影之上,正有九根烈焰箭矢升腾而起。 咻! 烈焰撕裂空间,横空射了出去,恐怖的气劲划过苍穹,直射那十几道俯冲而来的人影。 退! 快退! 为首的白衣中年人,眼中充满了惊惧,看着那射来烈焰箭矢,根本升不起一丝阻挡的意念。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箭矢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第199章 混沌不灭镇玄武,借力打力逼天机 退! 快退! 为首的白衣中年人,眼中充满了惊惧,看着那射来烈焰箭矢,根本升不起一丝阻挡的意念。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箭矢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凝气聚箭,凤凰家族,也不过如此!” 阴森嘲弄声远远传来,一道苍老的人影仿佛闲庭信步般踏空而行,只是他的速度却快如鬼魅,瞬间就挡在了那九道烈焰箭矢前方,一双鹰爪般的大手,横空随手抓了出去,就将九道箭矢抓入手中,用力一握之下,箭矢瞬间烟消云散,化为无形。 十几道人影面色恭敬的站在老人身后,老人阴鸷的面容上,那深陷的眼神中,闪动着凶狠残忍的腥红,一步一步向前走来,身上弥漫着滔天威势,每踏出一步,大地都仿佛在震颤。 火红色的身影缓缓的落在马车后面,与那车夫并立站在一起,马车上相继跳下来几道人影,站在他们的后方,面对着前方的强敌,毫不畏惧的对视着。 正是逃出闲云山庄的琴心,粱婉如等人,站在前方的自然就是凤凰家族的大小姐长弓静与无影刀王毕晓生。 “玄武墨主,据说已摸到了星罗境的门槛,却不想也只是这般而已!” 火红色的身影萦绕着森寒的气势,面具之下的嘴角含着冰冷的讥讽,凤凰之威不可辱,任何人都不行。 桀桀! 老人阴沉沉的笑了起来:“小凤凰,交出你背后的人,老夫饶你一命!” “真是热闹,” “琴不悔是没人可用了么,一头牙齿都快掉光的病猫,也敢出来招摇过市!” 正当长弓静想要反击的时候,一道冷笑声响彻人心,话语中的充满了嘲弄之意。 气氛瞬间凝固! 一个天极境高手,被人称作病猫,这绝对是破天荒头一次,即使是长弓静,都不敢如此小视对方,真要打起来,她恐怕也不见得能赢得了对方,输得不太难看就不错了。 长弓静等人转过头来,看见那站在门口的清瘦书生,眼神再次变得多姿多彩起来,这个书生他们自然是认得的,除了凌子风又还能是谁,只是琴心看着凌子风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原来是名震天下的噬魂剑主。” “老夫还以为是哪个没见过世面的黄口小儿口出狂言呢!” 玄武墨主看着凌子风,凌厉的眼神中闪着欣喜的光芒,这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凌子风自己送上门来,那他要不顺手收了都对不起自己。 “王!” 火红色的身影向前迈步,距离凌子风一米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了下去,左手执于膝盖之上,右手抚胸,庄重而古老的礼仪,间隔千年,再现世间。 凌子风皱着眉头,与他的命运互相牵绊,来历神秘的凤凰家族,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最后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先解决面前这头病猫再说!” 呃! 长弓静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这个王好像叫病猫叫得顺嘴了,开口闭口都是病猫,她也只得嗯了一声站起身,站到了凌子风的身后。 凌子风越过众人,走向了玄武墨主,两人相隔数米远,彼此间升腾而起的杀气,将四周的空气都几乎尽数凝固,两股气势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爆裂声。 哼! 凌子风嘴角露出笑容,瞬间狰狞,右拳一握,一拳轰出,狂暴的拳风带着丝丝闪电,而后携带着血红色的凶煞之气,砸向了玄武墨主。 “放肆!” “班门弄斧!” 玄武墨主怒从心头起,他擅长的可正是拳之一道,凌子风敢在他面前玩拳,那无异于是打他的脸。狂怒之下的他,浑身气劲从体内暴涌而出,双手交织,化出一只巨大的拳头,迎头轰了过去。 我可是真的跟琴不悔说过,我手里有一卷混沌不灭经啊! 凌子风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仿佛一个猎人,正在盯着那可怜的猎物,一点一点的踏入自己设好的陷阱一般。 玄武墨主眼神一缩,凌子风眼中的那一丝戏谑,落入了他的眼中,让他心里不由得一颤,自己似乎被对方算计了,可凌子风只是地极境界而已,任凭他如何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可能讨到便宜,只是内心的那一抹不安,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轰! 两道拳风,如雷霆般相击,那巨大的爆炸声,瞬间激荡出去,将地面都震裂开来,。 凌子风面带冷意,在拳风相击的那一瞬间,体内再次涌出一股气劲,顺着手臂,延伸到拳头之上,毁灭般的气息喷薄而出。 混沌不灭,生命不息! 凌子风极度淡漠的话语,应证着话中所蕴含的的意念,随着拳头砸在了玄武墨主的拳头之上。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响了起来,众人死死的盯着场中的两人,只见两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凌子风脸色惨败,而玄武墨主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混蛋 被他算计了! 好诡异的功法,前所未见。 玄武墨主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飘浮而过,骨关节中阵阵的碎裂剧痛,让他一直咬牙坚持着。 他现在终于明白凌子风眼神中浮现的那一抹戏谑是什么意思了。 这小子身怀某种瞬间提升自己境界的功法,直到那一瞬间才施展了出来,就是不让他有所防备,瞬间摧毁他的一条手臂,让他吃了个大亏 凌子风后退几步,身子有些颤抖,玄武墨主的那一拳,让他气海一阵翻腾,手臂上的经脉更是撕裂了开来,比起玄武墨主,他受的伤也好不了多少。 如果没有混沌不灭经,玄武墨主刚刚那一拳,足以将他的手臂砸成灰飞。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奇异的功法,都不可能真正的万无一失,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生存之道啊! 凌子风心中不由得苦笑不已,他当初跟琴不悔说的,都是真的,混沌不灭经,只是他从天心碑中参悟出来的诡异功法,或者说是血神经的完整功法,配合轮回剑典,是为混沌天书第一卷。 凌子风! 玄武墨主咬牙切齿的怒吼出来,一条手臂垂在身上,让他恨不得将凌子风生吞活剥。 走! 玄武墨主大喝一声,转头就走,在呆下去丢脸不说,更讨不到半点好处。 凌子风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开,只是淡淡的说道:“龙岩让我替他问候一下天机策主,有时间去云州九州殿喝喝茶。” 砰! 玄武墨主差点摔了一跟头,好不容易站定下来,额头上闪过一丝黑线,对凌子风的话根本不信,这家伙绝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过既然凌子风说了出来,就代表着九州卫已经盯上了天机策。 恐怕这东荒真的要变天了,天机策将不得不把老窝挪出这东荒地域,否则九州卫就不是找天机策主喝茶这么简单了。 第200章 千年天机千年计,三百日耀欲崛起 “有意思!” 凌子风望着玄武墨主消失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悲哀的冷笑,传承千年的天机策,身为天机五主之一,一身修为却只有天极境巅峰,这说出去未免太可笑了。 见识了太多修为逆天的高手,凌子风深知这个江湖中藏龙卧虎,所见到的只是这神秘江湖的冰山一角而已。 而曾经的天机策,可是让所有名门正派都无比深通恶绝的势力,经过这千年的沉淀,不说恢复到昔日的鼎盛时期,但也不会相去甚远。 凭这玄武墨主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名震古今的天机策,居然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那么,天机策在这东荒,图谋的究竟是什么?凌子风实在想不明白,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养精蓄锐吗? 这种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决掉了,天机策隐世千年,不可能傻到玩这种阴谋诡计。 无论凌子风如何苦思冥想,都搞不清其中的秘密,不由得转头看着身后的众人,眼神落在长弓静的身上:“凤凰家族传承千年,通晓古今过往,姑娘是否知道,天机策究竟在我东荒图谋什么?” 长弓静茫然的摇摇头,这个问题想知道的人恐怕数不胜数,但至今仍然没有知道答案,不过她扭头看着琴心,神色不善的说道:“琴大小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 “我也不清楚。” 琴心脸色微僵,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低头想了想,略微吸了一口气:“对了,在闲云山庄这段时间,我发现南疆之人频繁的出入山庄。” 南疆, 凌子风心中不由一沉,急声问道:“千机盟的人?” 嗯, 应该是! 琴心迟疑着点点头。 江南天机策,南疆千机盟!江南,南疆。 凌子风心中来回念叨着这几个名字,寻找着这其中隐藏的秘密,在眼神瞟到琴心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想起两个人,脸色不由得黑了下来,如果他没有猜错,天机策图谋的,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琴心,你带她们去中州吧,哪里会相对安全一些,姑娘,能否拜托你护。送她们一程。” 凌子风低垂着眼帘,声音低沉嘶哑,枉他一路走来,自以为已经快要搞清楚了这古往今来的秘辛,却不想一直都被天机策牵着鼻子走,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成为了他们利用的杀人工具。 子风, 子风哥, 琴心神色担忧,天机策有多可怕她是亲眼所见,凌子风这是要亲入虎穴,太危险了。 其他几人欲言又止,祝玉嫣则是脸色暗淡,事到如今她真的是心如死灰,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恐怕早就死了之,图个眼不见为净。 “王,” “我的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不能让你踏入险境。” 长弓静出言反对,她如今势单力孤,连凌子风的安全她都无法保证,更别说凌子风千里迢迢去往南疆,脱离了她能掌控的范围。 “我意以决,就这么定了,你们不用再多说。” 凌子风丢下一句话,骑着那一匹瘦瘦的老马,踏上了去往南疆的路程。 七天后, 剑河谷的路口,凌子风一脸冰寒的站在路旁,手中拿着那一封沉甸甸的黄色信笺,胸中蕴含着冲天杀意。 你来晚了! 古旧的老黄纸上,墨色熏染的四个大字,让凌子风感受到了那极尽轻视的嘲讽。 咔!咔!咔! 手掌紧握,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露惨白。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琴冬阳与琴不悔,正站在某一个地方,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九州各大势力的无能。 千年, 千年的光阴,千年的算计,千年前的天机策主,在天机策濒临覆灭之前,埋下了这么一手惊天之笔。 多少年来,从天机策出现世间之时,就开始搜罗哪些陨落的日耀强者尸骨,以密法留存了下来,如今终于成为了天机策再次崛起的希望。 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天机一脉,居然出自上古蛮族,南疆正是天机策重新崛起的地方,圣手阎王一生,都在研究尸控之法,如今终于让他得以大成。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凌子风进入圣手阎王长住的沧崖洞后,彻底搞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这个老家伙常年住在哪里,不仅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研究泄露出去,也是为了不让哪些剧毒之物祸害蛮族子孙。 只是, 凌子风知道得太晚了,当他赶到哪里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甚至就连江南的人马,估计都早已撤出了东荒。 三百日耀强者的尸骨,足以让天机策纵横天下,甚至还有圣手阎王搞出来的那号称能灭神的毒物,乘尊天下还真不是太大的难事。 呼! 凌子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天机策的恐怖,何谓智计如妖,天机策自认第二,恐怕这天下就无人敢认第一。 丢出噬魂剑,引起江湖纷乱仇杀,吸引九州之上的注意。甚至自身都投入进这场争斗之中,得以让他们的图谋安然的施展,这就是真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真谛。如此步步为营,不愧号称连天都敢算计的天机策。 “是时候离开了!” 凌子风仰望天空,看着那天边血一般殷红的火烧云,冷冷一笑:“好算计,你们赢了,我是不会屠戮这些普通人,但是天机策想要称尊天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到要看看,你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凌子风扫了一眼剑河谷内,看了一眼哪些一无所知的人们一眼,转头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个让他杀意升腾的地方。 必须尽快离开东荒,踏足云州,才有可能阻止天机策的阴谋,一旦让他们得逞,那将真正的是天下大劫的来临。 这一场千年的争斗,终于浮出了水面。 这一场千年的沉淀,代表着一个枭雄的崛起,英雄的落寞。 天机策终于开始走向辉煌,而凌子风却成为了这场辉煌中,最大的挡箭牌,不可谓不冤,也不可谓不怨。 九州之上,将是他与天机策一决雌雄的地方。 第一篇章终于结束了,感谢各位书友一路支持,第二篇章将再次提笔,请关注无声的更新! 第201章 十万山脉藏凶险,两凶激斗欲捡漏 万里山川,绵延无尽, 陡峭的山脉如同那不朽的巨人,俯瞰着这古老而神秘的大地。那庞大的参天古木数之不尽,奇形怪状的花草长满了山脉之中的每一处角落。 这里就是东荒边缘最神秘的土地,号称生命禁区的: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是不是真的有十万座山,至今没有人知道,只是那插入天际的山峰,足以让人们觉得自己的渺小,对上苍的敬畏,对这神秘大地的敬畏。 人,活着, 就要常怀一颗敬畏之心,这样会活得久一点。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凌子风至今已早已遗忘。不过凌子风深刻的知道,在这十万大山,狂妄自大、胆小无知都只会让你死得更快,常怀一颗敬畏、坚韧、无惧之心,才能让你活下去的机会比别人多一点。 呼! 凌子风深深的吸了口气,衣服上满是被撕碎的破缝,那腥红乌黑的痕迹,显然是还未愈合的伤口,肩膀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淤血不停的从伤口处渗出来,皮肉翻卷的森白血肉,疼得他浑身打颤,紧咬着牙,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长弓静跟在凌子风身后,她的情况比凌子风好不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伤有十几处。 嘎吱! 长弓静迈出一步,小脚正好踏在一段枯枝上,干枯的枝条发出了沉痛的碎裂声,打破了这山脉的寂静。 “公子,” “恐怕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了!” 长弓静小脸黑得有些难看,脚下传出的声响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而是紧紧的盯着前方。 嗯! 凌子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满脸苦涩。 一道冲天而起的巨石插在前方的山脉脚下。巨石之上,一条螺旋状的凸起从山脉之中,一直蔓延到巨石顶上。 那凸起状的东西是一条蛇,一条大得难以形容的巨蛇,庞大的蛇头正耸拉在巨石顶上,比水桶还要大得多的眼球让人看着就两腿打颤。 咕咚! 凌子风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我说这方圆百里怎么没有碰到一头凶兽呢,原来有这么一个大家伙在这,真好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小静,你说它需要剔牙吗?都这么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啃得动东西。” 凌子风扭头瞟了一眼长弓静,怪异的低声笑着说道。 啊, 呃! 长弓静疑惑的啊了声,据她所知蛇不需要剔牙的吧,更不用靠牙来吃东西。 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凌子风只是在说笑,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的说道:“公子,也许等它吞了我们的时候,你就知道它牙口好不好了。” “谁知道呢!” “也许在它看来,就像我们看着蚂蚁一样,根本就提不起半点兴趣。” 凌子风低声咕哝,心中在飞速的计算着出路。 长弓静翻了翻白眼,斜眼看了看凌子风的肩膀,那道皮肉翻卷的伤口,就是在之前的途中,被一只巨大的毒蚁抓伤的,她觉得凌子风的忘性是不是太大了,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 正在这时,一道莫名的狂风从前方呼啸而来,将两人吹得有些睁不开眼,正在奇怪这好好的怎么就吹起了风的时候,一个黑点出现在了遥远的天际,黑点慢慢的变大,正是一只体型恐怖的苍鹰扑打着翅膀从苍穹中直扑而下,锐利的双爪如同一座小山,对准了巨蛇的脑袋狠狠的抓了下去。 我靠! 凌子风心中惊叹,这些怪物真特么越来越大得吓人了。正在惊叹的凌子风,心中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拉着正在发呆的长弓静喊道:“快走,妖孽打架,凡人遭殃,这两个大家伙身上掉根毛下来,都能砸死我们。” 两人展开轻身步法,在山脉间飞快的穿梭,丝毫不敢抬头去看,那在半空中激烈战斗的一蛇一鹰。两人一口气跑出了老远,方才敢停下脚步看着这后方打斗得激烈的两个庞然大物。 “都说鹰是蛇的天敌,可是这蛇貌似丝毫不落下风啊!” 凌子风喘着粗气,看着那条腾空而起的巨蛇,狰狞的獠牙不时的咬向自己的死敌,巨大的尾巴甩向半空,带起一阵阵破空声,凌子风丝毫不怀疑如果是自己被扫中,恐怕马上就会变成一滩肉泥。 “不,它输定了。” 长弓静愣愣的看着那两个遮盖了半个苍穹的凶兽,声音微颤:“那可是号称能与古老传说中的鹏鲲比肩的浮云雕,其身盖苍穹,其体似金铁,善驭风,一翅千里,世间无人可击。而那条吞天蟒,虽然也是上古洪荒凶兽,但是想赢覆云雕,它的修为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你认识它们?” 凌子风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身边这位,可是传承千年的凤凰家族大小姐,知道一些奇闻异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 嗯! 你看,这两头凶兽,浮云雕的实力,恐怕就是皓月境强者碰上它,都要倒大霉,更别提这个连星罗境强者都不一定能斗得过的吞天蟒。 长弓静脸色平静的品评着远处的战斗,也许是应验了她的话,那吞天蟒似乎心急了,也许是认为找到了覆云雕的破绽,临空扑腾而起,张开了那巨大的蛇口,咬向了覆云雕的双脚。 它算计得不错,蛇的死穴是七寸,而鹰的死穴则是双脚,失去了双脚的鹰,就难以在空中掌握肢体的平衡。如果覆云雕被它咬住了双脚,想驭风而起那是绝无可能的,唯一的下场就是那成为它口中的盘中餐。 唉! 它完了! 凌子风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的为这条吞天蟒默哀,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他,已经看到了那覆云雕眼中狡猾的光芒。只见覆云雕微微的收缩了一下双脚,堪堪与吞天蟒的蛇头擦身而过。 占到先机的覆云雕,并没有退缩,反而是瞬间收拢了双脚双翅,凌空直射而下,朝着吞天蟒的七寸啄去,双爪抓住吞天蟒的七寸之处,狠狠的一口啄了下去,那剑如铁石的蛇身,被它啄了一个大大的血洞。 嘶! 吞天蟒吃痛,浑身一阵抽搐,那可是它最致命的地方,眼中闪着凶戾之色,扭头便朝着吞天蟒砸了下来,一副不把覆云雕砸成肉酱就绝不罢休的姿态。 可是覆云雕怎么会给它机会,直接振翅而起,在空中身子一扭,让过了甩过来的蛇尾,笔直的冲天而上,双爪抓向了吞天蟒的下颚,将之带入了半空。 天天蟒嘶吼着甩动着身子,将那道巨石都砸得粉碎。也许是吞天蟒的身子太重,覆云雕最终放弃了将它直接抓走的想法,那尖锐的鹰喙狠狠的啄着蛇头,直到将其啄得稀巴烂之后,才驭风而下,落入山脉之中享受着它的美餐。 呃! 凌子风与长弓静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凶兽之间的战斗,招招搏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别看它们的战斗简单而又直接,可是那凶残而又狠辣的战斗方式,即便是天极境之人卷入其中,能不能再拿狂暴的杀戮中,站不占得稳脚跟都还是未知数,至少他自己没有一点把握。 “不都说那些得道的凶兽,肉身大补,体内更有妖丹,食之修为大涨,更有的能立地成仙吗!” 凌子风眼中闪着精光,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如果真的能在这覆云雕的眼皮子地下搞到吞天蟒的妖丹,那且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公子!”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那可是覆云雕,翼击千里,遮浮云,盖苍穹,就你这小身板,伸伸爪子都能将你撕成碎片。” 长弓静翻了翻白眼,无力的叹了口气,看着眼中冒着贪婪光芒的凌子风,她有种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这个便宜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天机策玩弄的打击,自从那之后脑子就开始越来越不够用,来到这十万大山之中更没少干犯二的事。 第202章 胆大包天夺妖丹,鹰口夺食历凶险 凌子风眼神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山脉下,对于长弓静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的,心中也明白想从覆云雕眼皮子底下抢东西,是非常冲动的想法。 可他更知道,别看他在东荒横行无忌,真要到了云州之上,残酷的大世界中,天骄无数,强者辈出,以他这地极境顶峰修为,只是一只稍微强壮一点的蚂蚁而已。 修为! 凌子风现在疯狂的期望着提升修为,自从知道这些年都是被天机策一手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的凌子风深刻的领悟了一个道理:想在这个阴险的江湖中生存,将师傅救出来,只有自己强大,才永远都不会被人玩弄。 而现在, 机会就在眼前,在南疆圣手阎王居住的山洞中,他知道了太多他不曾知道的各种秘辛,其中就包括这对上古凶兽的记载:洪荒凶兽,寿恒久,修体肤,得其丹者,可强筋锻体,凝气为实,更有能者与日月同辉。 虽然现在的凶兽,血脉早已稀薄不纯,但是凌子风觉得助他突破天极境还是有可能的,只有突破天极境,才能让他有一丝成功的机会。否则,与其死在云州,还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且不更好。 唏...嘘... 凌子风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让浑身筋骨血肉都彻底放松下来,做好雷霆一击的准备,机会只有一次,他可不认为这强得过分的覆云雕,会给他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公子,你不会来真的吧!” 长弓静嘴角艰难的扯出些许笑意,对于凌子风的胆大她真的有些无语,这简直就是耗子找猫...送死啊! 嗯! 凌子风盯着前方,淡淡的说道:“江湖,从来都是在生与死之间挣扎,修炼,更是如此,想不冒风险的安稳提升,最终只是成为其他人脚下的踏脚石而已!”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远处的覆云雕已经爬下了哪小山一般的身子,显然准备先饱餐一顿再说,它估计也没有想到后方正有一个胆大包天的渺小人类正在打着它口中猎物的主意。 “就是现在!” 凌子风眼中划过寒光,脚下轻轻一点,身子闪电般划过天空,每一天落下,脚尖都只是在悬崖树尖之上轻轻的借力,甚至连枝叶泥土都没有惊动,就再次弹了出去,甚至去势一次比一次快,去如闪电,势如轻烟,即使长弓静已踏入天极境,都依稀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影子。 “好精湛、好奇妙的身法,这就是飘渺仙尊所创的飘渺身法吗!比起家族的凤灵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长弓静眼神之中浮现着炙热的光芒,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随手解下背上的长弓,九根箭矢搭在了长弓之上,弓弦轻颤,箭矢对准了凌子风所去的方向。 前方, 凌子风闪电般急...射而来,然后在覆云雕的后方上空突然停顿,身子轻灵的缓缓落下,如同一卷残叶飘落山间,潜伏在一蔟茂密的杂草丛中,神经高度紧绷,眼神凌厉,小心翼翼的盯着覆云雕,连呼吸都变的有些沉重。 也许是因为饿了,所以覆云雕正在聚精会神的啄着吞天蟒的脑髓,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子风还在死死的等待着,弓着身子的他不敢随意的动弹,吞天蟒的妖丹就在七寸之下,可它的七寸之处刚好被压在了底下,这让凌子风感到一阵无可奈何。 难不成要空手而回吗! 凌子风不甘心的想着,可是一时间他又想不到任何办法,别说去搬动吞天蟒的尸体,就是弄出一点响动都被被覆云雕发现。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凌子风的倾诉,就在他打算退缩而回的时候,覆云雕这顿美餐似乎打算提早结束,它开始打起了吞天蟒七寸之下体内妖丹的主意。 只见它用嘴叼着吞天蟒的尸体,在山脉脚跳来跳去,整个山间都被它搞得好一阵鸡飞狗跳,残叶断枝到处乱飞。 有好几次差点就踩到了凌子风的头上,吓得凌子风一阵阵心惊胆颤的,额头上布满了无数的冷汗。 混蛋! 别落在我手里,要不我非得拔光你一身鸟毛,将你烤熟了吃! 凌子风抹了一把冷汗,心中暗暗咒骂着覆云雕,不过这下他终于让他看到了一点鸟口夺食的机会,于是压下了退缩的想法,静静的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砰! 一声巨大的闷响,吞天蟒的尸体被覆云雕砸在了地上,七寸之处暴露了出来,只见覆云雕用爪子撕开了了吞天蟒的蛇鳞,划破了它的胸膛,将一颗妖丹彻底暴露在了凌子风眼前。 铮! 轻灵的轻鸣声划破苍穹,如同凤凰轻吟,只见九根箭矢带着森白的火焰,一根连着一根朝着覆云雕急...射而来。 狂暴而森寒的箭矢带着冷冽的杀气,瞬间射向了覆云雕的后脑勺。 覆云雕虽然只是凶兽,但是身为洪荒凶兽的后代,哪怕血脉已经稀少得可怜,但是凶兽就是凶兽,它的祖先可是堪比人族至强者一般的存在,其聪慧程度更不弱于人族。 即使如今血脉弱化,覆云雕能在这十万大山当中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天生凶性与强大的实力,还有哪极其敏锐的感知能力。 所以,在箭矢还没近身时,覆云雕就感应到了箭矢之上传来的森然杀气,后颈之上的羽毛全都竖了起来,尖唳的嘶鸣了一声,扑腾着翅膀就冲天而起,目光盯上了还未近身的箭矢。 好机会! 凌子风心中大喜,长弓静这一箭来得太及时了,对这大小姐的箭法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不过,此时的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感叹,毕竟覆云雕可是远古洪荒凶兽的后代,不是一般的野兽能比的,很快它就会反应过来上当受骗了,所以留给凌子风的时间并不多。 在覆云雕冲天而起,带起了漫天的残枝落叶,将这周围的视线都阻挡之时,凌子风飞快的闪身窜了出去,目标就是吞天蟒尸体七寸之处,暴露在外边的腥红肉球,那正是吞天蟒毕生的修炼成果,属于吞天蟒的妖丹。 第203章 惊天一箭阻大凶,死里逃生泄不满 覆云雕被杀气所惊,闪身冲天而起,一翅扇出,将射来的箭矢击得粉碎。 好! 凌子风暗道一声,长弓静这一箭来得太及时了,不过时间不容他多想,瞬间闪身而出,左手凝指成抓,将吞天蟒妖丹抓在了手中,右手紧握噬魂剑,接连挥出几道剑气,将妖丹之上的血脉筋络斩断,转头飞快的在丛林间潜移。 别看吞天蟒很大,可这妖丹比拳头都还要小得多,不过其中蕴含着极其纯粹、生生不息的血脉力量,甚至就连凌子风都能感觉这股力量的强大,足以让他这样的修为都感到有点心悸。 不过凌子风现在可没时间去欣赏手中的战利品,被人鹰口夺食的覆云雕终于清醒过来了,只见它愤怒的嘶鸣,翅膀拍打出的狂风将山脉上的巨石都吹打得摇来晃去,残枝碎石漫天乱飞,显然这个大家伙此刻真的是暴走了。 唰! 眼看覆云雕暴走,凌子风不由得加快了步法,恰恰也就是因为他这一瞬间的心急,速度过快之下,涌动的劲风将身边那比人还高的草丛给拂得一阵抖动。 覆云雕的眼神何其凌厉,只是瞬间便发现了草丛中的异动,便断定那个胆敢偷盗自己猎物的混蛋一定藏在草丛之中。 唏...嘶... 覆云雕一声怒叫,翅膀猛烈的扇出一道飓风,身子向着草丛俯冲而下,一双巨大的爪子锋锐而狰狞,不将偷盗它猎物的家伙撕成碎片绝对不会罢休。 “不好!” 凌子风暗道了一声,飘渺身法瞬间施展到了极致,脚下踩着飘渺步,穿梭在山林草木间,一道道残影诡异的停留在他经过的每一个地方,许久方才消散,而人早已去了千米之外。 “糟糕了,这覆云雕可是有皓月境的实力,而且翼击三千里真的不是吹的,想从它的眼皮子底下逃生,几乎无异于痴人说梦!” 远方的长弓静满脸苦笑,凌子风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虽然只有一只,可那也是非常要命的东西啊。不过现在她也没有任何办法,更不可能弃凌子风于不顾,只好拼死一搏,为凌子风争取逃离的时间。 拼了,我倒要看看你这畜生有多大的本事! 长弓静深吸一口气,天极境修为尽数暴涌而出,浑身上下被火焰般的气劲包裹,脸上血色渐渐淡化,变得越来越惨白,手上长弓满月,浑身火焰般的气劲尽数灌注于长弓之上。 嗡!嗡!嗡! 长弓似乎不堪重负,不停的嘶鸣着,甚至有裂纹浮现,似乎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一道凤凰虚影从长弓之上浮现,凝聚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只是凤凰通体森白一片,给人一种毁灭般的死寂之气。 嘶! 凤凰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一声长吟,振翅一抖,九根箭矢浮现而出,在缓缓的合而为一,箭矢如凤凰真羽,闪着逼人的寒气,锐利的气势似乎能将世间万物都彻底射穿一般。 “凤涅槃,灭天地!” 长弓静惨白的脸上一片木然,这是九凤朝阳箭的最终一箭,以她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施展开来,强行施展这一招的后果就是浑身血气差点没抽空,这等于是在燃烧自己的精血,透支自己的生命,好在终于施展了出来。 畜生!受死吧! 决然的轻喝声,箭矢平静的脱离了凤凰虚影,无声朝着覆云雕射了出去,没有发出一声异响,更没有一点炫酷的样子,除了箭矢本身像极了凤凰真羽一般,看起来就是非常平凡的一箭。 唏... 正在追杀凌子风的覆云雕,感应到了一股死寂一般的毁灭之气已将它彻底笼罩,而且这一箭无论它怎么闪躲,似乎都咬定了它似的,根本就不会偏离半点方向。 面对这惊悚的一箭,覆云雕始终是凶兽,天生有着趋吉避凶的本性,不得不丢下了凌子风死死的盯着这袭来的箭矢。 终于有了逃生的机会,凌子风飞快的向着长弓静靠拢,最后拦腰抱住了脸色惨白,浑身无力的长弓静,施展轻功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两人一路奔逃,覆云雕的恐怖他们可是见识过的,随便一飞都能轻易的追上他们,所幸这一路之上他们都没有碰到太过强大的凶兽,而后方更不时传来覆云雕愤怒的鸣叫声,凌子风更不敢停留哪怕一刻,否则被追上就是死路一条。 翻过两座大山,下方终于看到了一片低矮的山丘群,方圆十几里都是比较平坦的杂草丛林,丛林之中有野狼出没,有卧立打盹的,有四处走动的,还有在草丛撒泼打滚的。 呼! 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凌子风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将长弓静放在一块比较干净的干草地上,顾不上擦额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的叹了一口气,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你没事吧?” 凌子风感觉周围都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扭头望了长弓静一眼,如果不是她,恐怕他真的要葬身在覆云雕的爪子之下。 “你说呢!” 长弓静娇喘着瘫坐在地上,无力的横了凌子风一眼,那一箭消耗了她全部的气劲,更燃烧了许多血气,没有一点时间是恢复不过来了。 长弓静挪动身子,将身子靠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凌子风翻了翻白眼:“公子,如果你下次在犯浑,麻烦你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去抹脖子,我实在没有精力在救你了!” 呃! 凌子风尴尬的摸了摸额头,这次确实是他鲁莽了,长弓静抱怨一下他也不好说什么。 “对不起,是我害你差点丢了性命!” “我们稍微歇一下,等恢复一下在赶路。” 凌子风只得撇开话题,来化解自己的尴尬,而且覆云雕始终穷追不舍,估计一会就能找上来,在赶路目标实在太明显了。 长弓静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毕竟凌子风始终是凤凰家族名誉上的王,所作所为她都不能说什么,更不可能指指点点,除非她想代表凤凰家族背叛祖先当初许下的誓言。 于是扭头打量了一下周围,感觉与记忆中的地方似乎不太一样,甚至悬殊得有些过分,俏脸变得无比难看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有点陌生,不会我们偏离了路线吧?” 第204章 武道之路无尽时,吞丹突破天极境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到有点陌生,不会偏离路线了吧!” 长弓静手中可是有一张指示路线的地图,对于这地图上的标记早已深熟于心,东荒通往云州的路线,她虽然只是走过一次,但是也将每一处地形都牢牢的记了下来,怕的就是在这十万山脉中迷路,这样的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事。 而长弓静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与地图上标注的根本相去甚远,他们算是走了一圈弯路,原本计划两个月走出十万大山,现在基本不可能了。 对于长弓静的话,凌子风对此也无能为力,所以他也懒得再去纠结,忍着腥涩的异味一口将手中的妖丹吞了下去。 嘶! 妖丹进入体内,凌子风只感觉到体内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掉进了万年寒潭当中,甚至血液气劲都滞堵不通,嘴唇都一阵阵颤抖。 此时的凌子风才醒悟过来,蛇性寒冷,属于它的妖丹自然也是偏寒性为主,他毫无准备就吞下了妖丹,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一不小心估计就会血脉停滞而。 轰! 就在凌子风被妖丹搞得浑身僵直的时候,丹田气海中翻起了波涛,血色的气劲如同星火燎原般向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这是某种神奇的力量,凌子风能看得见,此刻一定会惊讶出声,因为这是属于血神经的气息。身为操控噬魂剑而生的血神经,其主要的功效就是镇压人体内的潜在威胁,此时竟然主动的运转抵抗妖丹引发的这种彻骨寒意。 过了好一会,那种彻骨的寒意缓缓的消逝,此时凌子风才缓过气来,发现血神经竟然自动运转,不过他也顾不上去研究这其中的奥秘,因为妖丹此时开始发挥起了它独有的功效,伐筋洗髓,贯穿于丹田气海之中。 噗! 凌子风嘴角喷出一口鲜血,只感觉到无形的撕裂声在体内蔓延,那是筋络在被强制性的扩张,气海在疯狂的暴涨所致,强大的气劲充实了全身,如果不加以控制,恐怕随时都会经脉爆裂而死。 呼! 凌子风深吸了一口气,拚出一切杂念,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一场造化,但也危机重重。 这种类似于拔苗助长的事情对修炼本身并无任何益处,即使安然度过,如果不小心也会留下永久性的创伤。 “混沌不灭,生命不息,血脉不绝,肉身不朽。” 凌子风运起混沌不灭经,修补着经脉中的创伤,加快血液的流动,一遍遍的洗刷着经脉,让其适应这种突然增强的气劲冲击,引导着气劲灌涌全身,然后在沉入丹田气海,又再次往复多次,直至耗费了数个时辰,运了十个周天的功夫,才得以让狂暴的气劲平息了下来。 呼! 凌子风调息了一下,缓缓的站立而起,眼中神光内敛,身上弥漫着强大的力量,此时的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以往修炼上的种种迷茫,在此时都得以了解。 凌子风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轻轻的捏了一下,石头无声的化为灰烬散落于地上。 “这就是天极境的力量吗!真是奇妙。” 凌子风轻轻的叹了口气,踏入天极境,才真正的明悟武道中蕴含着的天地意志是如何的强大,那是一种掌握天下,俯视苍生的底气。 踏入天极境,才算是进入的武道的大门! 凌子风拍了拍手,提醒自己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这武道汪洋中的一只蝼蚁而已。 武道浩瀚如海,无人知道其尽头,出生在这大争之世,强者辈出,天骄无数,没有一颗坚毅的平常心,一道迷失了心智,任你如何天资出众,都只是武道之路上的一具枯骨。 “恭喜你,终于踏入了天极境,从此进入武道的大门。” 长弓静脸色平静的看着凌子风,眼中闪着一抹探究的色彩,最终又淡淡的化了开去。 长弓静觉得凌子风身上一定隐藏着很多秘密,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毕竟修炼之人都是很忌讳这方面的事。 “谢谢,与你相比,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留给我的时间可不会有太多了。” 凌子风淡淡了道谢,这并不是他自傲,天极境在长弓静这种出生于隐世千年的传承世家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而且他的处境可不是很妙,活着或许都是一种奢侈的想法。 “嗯!” “公子,我们在此休息一晚,先躲过去覆云雕的追击再说,在下面的山丘之中,是一个庞大的狼群,也许明天我们可以借助狼群掩盖自己的行踪。” 长弓静看着天空,在上方的万米高空之上,还能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在空中盘旋,那是覆云雕,这个大家伙具有人类般的灵性,最是记仇的它,如果不找到他们两人估计是不会罢休的。 “也罢!听你的吧!” 凌子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坐了下来,这是他找来的麻烦,却让长弓静跟着一起受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长弓静瞟了凌子风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不用感到抱歉,我凤凰家祖先许下的誓言,我们一定会遵守,就算是死我们也毫无怨言。” 凌子风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在多说什么,各自坐着看着远方的天空发愣,默默的想着心事。 呼! 凌子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思绪回到了两个月前,自从他知道天机策的秘密之后,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整整几年的时间,都在一步一步的被天机策算计着,而他自己却一无所知,甚至被算计的不只他自己,整个天下都在被天机策所算计。 天机策绝迹于东荒,连带着传言中属于蚩尤的直系后代都带走了,留下的都不过是南疆的土著蛮族,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天机策出自蚩尤一脉的事实。 没有了天机策捣乱,有伤心谷、天心寺坐镇,在加上任逍遥与东临几大世家的帮助,整个东荒都将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浪,凌子风与长弓静就选择了踏足云州的路程。 唯一遗憾的是,琴心始终不知道如何面对凌子风,只是告诉他,她会去风波渡凌家的老宅,等待着他平安归来。 而凌子风也不想让她再次涉足险境,因此就让迟痕迟暮守护着她回到了东临风波渡。 第205章 只手埋葬这千古,看谁笑傲这山河 山川,古木,狼群。 银色的月辉点缀了整个巍峨冰凉的群山,时而伴随着羁傲的狼嚎声,给人一种深寂的空灵感觉。 “十万山川赏明月,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如果这样的日子能成为永恒该有多好。” 凌子风靠着山石,遥望着远方明月,选择性的遗忘了十万大山中深藏着的凶险,默默的感叹着月下美丽的风景。 “哼!” 长弓静撇了撇嘴:“成为永恒,你忘得了你的美人吗?” 呃! 凌子风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好好的赏月气氛被她的话彻底搅合没了,扭头看着长弓静笑了笑:“小静,我觉得你应该揭下面具,这样长久的带着面具,对心灵会造成轻微的扭曲。” 是吗? 长弓静面具之上,眼眸中闪烁着某种光芒,似乎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拿下面具的样子,半响歪着脑袋说道:“公子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都在想着我长得究竟有多难看,所以才带着面具!” “没...没有!” 长弓静这跳跃性的思维,让凌子风有些招架不住,摆了摆手赶紧否认。 虽然他没有这么想过,但长弓静这么一说他脑海之中还真闪过这种想法,不过他可不敢承认,这个锅要是背实了,想甩都甩不了。 真没有! 长弓静一副惊讶的口吻。 真没有。 凌子风义正言辞的点点头。 开玩笑,有他也不会承认,万一这女人翻脸无情,对着他就是几箭,他就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惜了!” 长弓静很是遗憾的说道:“本来我还想让你看一下我的真面目的,既然你没兴趣那就算了。” 呃! 凌子风再次被长弓静的话噎了个半死不活,他实在有些摸不清楚这女人究竟想干啥,干脆就选择了不接话。 长弓静见凌子风不接话,一时间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趣,独自展开地图,盯着地图上的标记,眼中有一抹灵光浮现,面具下的嘴角,正微微的翘着,如同一只正打算偷腥的小狐狸一样。 “公子,你说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怎么样?” 长弓静一手拿着地图,一手叉着腰,有些兴奋的开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怎么说? 凌子风感到有些茫然,在这十万大山,就他们这点实力,出去都不够凶兽塞牙缝的,还黄雀在后,别成了那只螳螂就不错了。 “我相信,现在在这十万大山中的不只有我们,很可能我们都成了别人免费的打手冲在了最前方。” 长弓静无比肯定的向凌子风解释,希望能说服他,如果真的成功,接下来的路就会轻松许多,甚至用一路无惊无险来形容都不夸张。 凌子风又不笨,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东荒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其他势力肯定也知道了天机策的谋算,所以他们应当也会及时的撤走才对。 而现在那些人肯定与他们在同一个方向,只是他们走了弯路,所以没有碰到而已。 而且这些人估计也发现了前方的不对劲,因此一直都没有追上来,反正有人在前面当炮灰开路,总比自己拿生命去拼出一条血路要好得多。 凌子风点头同意,眨巴着嘴笑道:“这个想法不错,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长弓静翻了翻白眼:“公子,修炼一道,丹药之物虽然是捷径,但始终是外物,对于修炼本身并无益处,否则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凶兽,日耀至强者又怎么会少得那么可怜。” “我知道!” “可是,时间不多啊,就我目前的实力,别说与各方势力周旋,单单一个天机策都足以让我喘不过气来。” 凌子风无力的叹了口气,现在的他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即使活着到了云州又该如何,所有的问题到时候都是必须去面对的,绝对的实力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作为王的继承者,如果你连走出东荒的勇气都没有,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有坐上王位的资格。” “凤凰一族蛰伏千年,只为了等待你,我长弓静不远千山万水而来,代替我的弟弟,作为你的守护者,如果你只是一个扶不起的烂泥,我真的为厚土圣贤感到不值,为我长弓家感到屈辱。” 长弓静话语如刀,不知何时已经揭下了面具,如妖一般的容颜上布满了寒霜,那是对凌子风无尽的失望。 凌子风只是默默的听着,默默的笑着,等长弓静发泄完了,才盯着长弓静缓缓的说道:“千年前,厚土横空出世,他的跟随者有号称凤凰的长弓家族,还有苍龙一族的长空家族。” “山河殿藏千古迷,为什么先人一族誓死都要与人族为敌,为什么问道盟如今却保持着中立,为什么蜀山与昆仑把持着虚空镜?神殿是谁的神殿?鬼域从何而来?不老山为何叫不老山?” “哦!对了,北漠边上也有座不老山,沧海桑田的故事听说过吧?凤凰公主,长弓小姐,现在是否应该告诉我,山河殿在哪里?” “如果我将这千古埋葬,这场所谓的天地棋局将成为笑话,你说呢!” 凌子风话语缓慢,语气变得深寒,甚至噬魂剑都开始铮铮而动,浑身透着冰冷的杀气,他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整个天下都想将他凌子风玩弄于股掌之中,真以为他一无所知。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要知道现在这些你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还是你从未相信过我。” 长弓静脸色一僵,看着凌子风的目光有些落寞,被人怀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你说呢?” “天机策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少,长弓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不让我放心,我不介意跟天机策合作。” “其实,这天下死光了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救我师傅,仅此而已。” 凌子风露出了满口白牙,脸色上森白一片,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杀机已经悄然蔓延,如果长弓静不做出决定,那么翻脸无情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 长弓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子风,这家伙脸上的杀气绝对不是虚假的,而是真的对她起了杀心。 甚至她一点都不怀疑,这家伙真的会选择埋下这千古,以蛮力来破开这所有的秘密。 第206章 山岳楼中小妇人,始乱终弃负心人 “你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长弓静漠然的看着凌子风,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这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凌子风眼眸如电,耐心就快消耗没了:“你还是不想告诉我?” 长弓静凝视着凌子风,心中闪过这几天发生的事,那一幕幕如今历历在目,怒声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你故意激怒覆云雕,就是为了让我受伤,是因为你没有绝对的把握对付我,正好乘机突破天极境,而且只有在这十万大山中,你才能确定我身边是否藏着强者,凌子风,你太过分了。” “被你揭穿了啊!真是聪明的女人,拿命来吧!” 凌子风冷冷一笑,话声未落,噬魂剑已经出鞘,三十六道剑影,划破了这银色的夜空,天极境的修为之下,剑影如鬼魅一般,血红而妖异,将长弓静整个笼罩其中。 “凌子风,你混蛋!” 长弓静一声怒骂,这家伙真的要杀她,倾尽全力的雷霆一击,别说她受伤了,就算没有受伤,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她也必死无疑,要知道凌子风一身剑道修为炉火纯青,所欠缺的紧紧是修为而已,他现在以天极境的修为,闪电般刺出三十六剑,一招夺命,剑剑追魂,即使星罗境强者都得暂避锋芒。 避无可避之下,长弓静只能闭目等死,剑光照耀在她的脸上,绝望的神情之下,一滴清亮的泪珠滑落脸庞。 我要死了吗! 凌子风,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长弓静默默的想着,只是等了半响都没感觉这笼罩她的剑影落下,睁开眼一看,只见凌子风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漫天剑光席卷向了她背后的山石之上。 “混蛋,” “一会我在跟你算账!” 聪明如她,要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些年就算白活了,更别说成为凌子风的守护者。 铮! 弯弓,搭箭, 数道箭矢瞬间爆射出去,将凌子风上下两路空门护住。 而此时的凌子风,已经掠上了山石之上,一道白色的人影正在飞快的向着山涧之上飞掠而去。 “哼!想走!”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凌子风冷声一哼,噬魂剑脱手而出,射向了那白衣人影,脚下一点,身子如闪电般窜了上去,左手成爪抓向了此人的肩膀,右手一拳狠狠的轰了过去。 “欺人太甚!” 此人侧身躲过了射来的噬魂剑,看着哪尽数没入前方巨石之上的剑刃,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可他还未多想,背后哪狂暴的拳风爪影已然来临。 无路可走之下,胸中怒火升腾,对方狠辣如斯,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想逃走几乎成了妄想,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看着凌子风从覆云雕手底下逃生的,以覆云雕的速度,他自认换成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我跟你拼了!” 此人一身娇叱,转身一掌拍了下来,将凌子风的拳头压了下去,左脚乘机在身后的巨石上一点,右脚猛的侧踢而出。 “许三娘,好久不见,” 凌子风眼中闪着道道精光,一声大喝揭穿了对方的身份,双手连拍向许三娘袭来的脚影,身子乘机掠上高空,一个翻身之后,顺手将噬魂剑抓入手中,反手一剑划了出去。 嗤! 剑尖划开了许三娘后背的衣服,一条长长的血痕浮现而出。 啊! 背上传来的剧痛,让许三娘迟钝了一下,而身后又是十几丈高的悬崖,让她无路可退。 咻! 三道箭矢射在了许三娘的脚下,只见长弓静冷冷站在一颗树梢上淡然开口:“我劝你最好别动,在你跳下去之前,我有把握一箭射穿你的喉咙,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许三娘愤怒的扫了一眼长弓静,厉声吼道:“凌子风,有种你就杀了我,省得传了出去,说你大名鼎鼎的血衣侯,竟然联合一个野丫头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 “呵呵!” “许三娘,你说你不好好在洪川守着你的山岳楼,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莫不是想让凌某去做山岳楼的掌柜。” 噬魂剑回鞘,凌子风好整似闲的抱着双手靠着石壁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是有趣似的望着许三娘。 当初就觉得这许三娘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能忍,直到现在才出手,如果不是他多年的警醒心理,刚好感应到了对方泄露出来的一缕气息。 为了试探虚实,于是他故意找理由跟长弓静起了争执,甚至要杀了长弓静时,许三娘可能是有些得意忘形,将自己的气息彻底暴露了出来。 “是呀,你这冤家好不无情,人家一颗心待你真心实意,可你竟然要与这野女人远走高飞,你说她有什么,要胸没胸,瘦得跟棺材板似的,还整天戴着一个死人面具,你个负心汉,你,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许三娘抽泣着,一把鼻涕一把的数落着凌子风的罪状,似乎凌子风真的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无德之夫。 凌子风自己都听德之一愣一愣的,这许三娘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他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家伙呢。 不过,最主要的是她怎么知道长弓静没胸呢,凌子风很疑惑的看着长弓静,看着哪此起彼伏的波澜,这本钱也没像许三娘说的那么差劲呀! “你闭嘴!” 长弓静一张脸胀得粉红,朝着许三娘一声怒喝,见凌子风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咬牙切齿的吼道:“混蛋,你的眼睛朝哪里看,信不信我给你挖出来。” “关我什么事,说你没胸的又不是我。” 凌子风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于这怒火朝天的黑锅直接甩给了许三娘。 “你看,你看,不仅没胸,还没教养,人家从来都不吼你一句,她还对你大呼小叫的,这样的野女人就该浸猪笼。” 许三娘接过话头,毫不留情的将长弓静贬得体无完肤,一口咬定要将她没胸没教养的罪名给坐实了。 “骚狐狸,谁没胸了,谁没教养了,有本事你脱了衣服跟本姑娘比比。” 长弓静气得肝火直冒,胸口高耸的双峰一抖一抖的,被许三娘激得一时有些口不择言的反击。 哼! 许三娘高傲的哼了一声,故意抖动了一下身子,那白嫩的肌肤下饱满的娇蕾呼之欲出,撇了一眼长弓静得意的说道:“没教养就是没教养,没胸就是没胸,有本事你先脱!” “脱就脱...” 长弓静气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似乎今天要是不压许三娘一头,她就不叫长弓静了,不过手刚伸上衣襟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半响才反应过来,好像这衣服不能脱。 啊! 回过神的长弓静,此时才发现自己被许三娘耍得团团转,而没胸没身材始终都是女人致命的死穴,所以她一直被许三娘激得失去了平常心。 “我要杀了你!” 长弓静脸色阴沉得可怕,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放肆的羞辱她。 “行了,” “终究没将衣服脱了,还不算蠢!” 凌子风收起了看戏的心情,平静的眼神中波澜不惊,冷声喝止了即将暴走的长弓静。 第207章 威逼利诱设陷进,千蝶入笼道来历 “行了,” “终究没有将衣服脱了!还不算蠢。” 凌子风收起了看戏的心情,平静的眼中波澜不惊,冷声喝止了即将暴走的长弓静。 混蛋! 长弓静闻声手中的弓嘎然而止,怒目瞪视着凌子风,眼中酝酿着狂暴的风暴,只是凌子风却不为所动,面沉如水,淡然的凝望着她。 啊...啊... 长弓静气得大声尖叫,满腔的愤怒化作了委屈,一箭暴射而出,擦着许三娘的耳边掠了出去,一只从林中惊走的大鸟无辜的遭了殃,扑腾着翅膀砸落在山涧中。 不过愤怒归愤怒,长弓静不得不听话的收手,凌子风被天机策玩弄了这么一次之后,变得无比压抑跟敏感,她不想因为她导致凤凰家族与他彻底决裂。 而且在面对凌子风那平静得有些吓人的目光时,她莫名的感到一丝凉意,从头一直凉到脚底,最后不得不犯怂的避开锋芒,选择了无声的退让,寒着脸走到了悬崖边坐着吹冷风,心中狠狠的咒骂:“凌子风,你个混蛋,受欺负的是我,你不只帮我也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就这么只死狐狸就把你迷住了,早晚要死在狐狸精身上。” 看着一脸委屈得想哭的长弓静,凌子风默默的摇了摇头:始终是大家族中的千金,还是太稚嫩了,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他那里知道女人最看重的无非就是外表跟名声,而长弓静面对的是一个根本不在乎名声的女人,抓着长弓静的外表死死的穷追猛打,才导致了她的失态,最后败得体无完肤。 凌子风扫了一眼许三娘,淡淡的说道:“将小静逼得近乎发狂,很有成就感吧!” “哟!” “你心疼了!” 许三娘挑了挑眉毛,挑衅似的与凌子风对视着,丝毫没有一点畏惧。 呵呵, 凌子风笑了笑:“现在落在我的手里,你想死还是想活命?” “哼!” 许三娘冷笑不已:“凌子风,你敢杀我吗?本夫人可是神庭的人,现在你得罪了天机策,又与不灭天宫为敌,因为风雨楼的事,连鬼域都要对付你,你的仇人已经够多了,难不成你想在加上一个神庭。” “是吗?” 凌子风装作惊讶的样子,末了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怎么感觉我杀了你,找我拼命的应该是不老山呢。” 许三娘心中一沉,不过却故作镇定的样子,眉梢一翘:“噢,是吗!那你何不试试不就知道了。” “呵呵!” “那我是该叫你许三娘许大掌柜,还是该叫你碧游宫宫主呢。” 凌子风笑了,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谨慎,至少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甚至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这个女人可能不会亲自犯险跟踪他们,而且还跟了这么远的路程才漏出行踪,可见其心机之谨慎非同一般。 许三娘浑身一颤,不过却立马恢复了镇定,但是这瞬间的变化还是落到了凌子风的眼里,所以凌子风非常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哼! 许三娘只是脸带冷意的轻生一笑,对于凌子风的话根本不做任何反驳,凌子风也不吭声,就那么与她四目相对,深邃的瞳孔中隐藏着诡异的阴森,许三娘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条阴毒的毒蛇给盯上了一般,从头直接凉到脚后跟。 “你想怎样,要杀要剐,何不痛快点!” 许三娘很不耐烦的朝凌子风怒吼质问,来掩饰自己心中对凌子风的恐惧。 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之时,再有任何的心里准备都徒劳无益,即使是有心而来的许三娘,在与凌子风的对视中,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许三娘,你是聪明人,我们不是敌人,而且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一个门派最忌讳的,莫过于养了一头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凌子风眼神中充满了挑衅,话语缓慢而低沉,尖酸刻薄的字眼无疑是在骂人叛徒的意思。 “你...” “你怎么会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许三娘,也是当初的碧游宫宫主叶千蝶,此时一脸惊惧的望着凌子风,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模样,形同见到鬼魅一般。 凌子风只是无言的微微一笑,默默的等待着,现在他已经占据了主动权,所现在他一点都不急。反而是而处于被动,心神失守的叶千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叶千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襟,一副不慌不乱的说道:“说吧,凌子风,你究竟想怎么样!” 嗯! 凌子风收起笑容,语气平淡:“我们都是同类人,你给我想要的,而我给你最大的帮助,相信你明白其中的利弊,跟我合作,至少不用担心被人利用,你说呢!” 哼! 我凭什么相信你? 叶千蝶心中一动,不过她可不会轻易的就相信凌子风会有这么好心,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而面前这个小男人,可是真正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手段比那些老江湖还黑,一言不合就杀人,完全不讲道理。 “凭我现在能杀你,而你却无可奈何。” 凌子风眼神一冷,这个女人精明过头了,完全看不清形势吗?如果在她身上一无所获,那为了以后少一点麻烦,就只能将她宰了。 “你...” 叶千蝶气得银牙生疼:这个混蛋,有你这么谈判的吗,动不动就拿杀人威胁,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怎么样,我已经拿出了十足的诚意,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凌子风很不耐烦的出声催促,眼中泛起的杀意越来越浓,似乎已经不想在跟叶千蝶耗下去了。 叶千蝶沉思了一会,揉了揉眉梢,痛苦的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对抗天机策,不灭天宫,作为回报,将来有一天,我要你倾尽所有助我颠覆蜀山。” “呵呵!” “女人,你还真是好算计,倾你一人之力,你能帮我什么,我却要倾尽全力助你对付蜀山。” “你真当我凌子风无知吗?传承千年的蜀山,与你相比孰轻孰重,我分不清楚吗?” 凌子风一脸嘲讽的冷笑,心中虽然有些惊讶这个女人的来路还真不简单,不过仅凭这些还不够分量。 “凭什么?” “凭我是叶千蝶,九州叶家大小姐,凭我是手里的资源,就足以让这山河变色,否则你以为我被蜀山逐出门墙,现在又背叛了不老山,却还好好的活着,你说凭什么,这些还不够吗?” 叶千蝶闻声满脸愤慨,尖厉的叫了起来,这家伙胃口太大了,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第208章 来历可堪撼山河,自食其言江湖理 “凭什么?” “凭我是叶千蝶,九州叶家大小姐,凭我手里的资源,就足以让这山河变色,否则你以为我被蜀山逐出门墙,现在又背叛了不老山,却还好好的活着,你说凭什么,这些还不够吗?” 叶千蝶闻声满脸愤慨,尖厉的叫了起来,这家伙胃口太大了,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看着状若疯狂的叶千蝶,凌子风无所谓的摸了摸鼻子,想知道的他都知道了,叶千蝶在东荒代表着不老山的意志,只是这女人藏得很深,根本就是拿着令箭当鸡毛,根本不干实事,只打造着自己的实力,准备着颠覆蜀山的大业。 至于她身后那所谓的叶家身份,凌子风才没有兴趣了解,拥有再多的各种关系人缘又如何,这世界始终是强者为尊。 跟这样的人合作太过危险,至少目前为止,凌子风还不想招惹上蜀山这个庞然大物,而且对方也没有主动招惹过他,这笔生意怎么算他都觉得不是个好主意。 心中有了主意,凌子风淡淡的开口说道:“嗯,很抱歉,我没有与蜀山为敌的意思,一个不灭天宫,一个天机策已经够我头疼的了。” 只是这话语间完全没有半点歉意的意思,这就是这个道义沦丧的江湖教给他的道理:强者为尊,而他没有打算杀她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你耍我!” 叶千蝶怒声质问。 凌子风耸耸肩,并没有感到意外:“如果你认为是,买就是吧!” 你……!! 叶千蝶伸着手指,面对凌子风如此光棍的承认,噎得她哑口无言,形势比人强,落到了人家的手里,她只能自认倒霉,她又还能说什么呢。 悻悻的缩回手指,叶千蝶选择了沉默,她并不傻,甚至是非常的聪明,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凌子风至始至终都一无所知,全凭猜测诓诈她所知的一切,那她就不叫叶千蝶了。 “既然如此,千蝶告辞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愿他日九州争雄,千蝶还能一睹凌少侠今日风采。” 叶千蝶强忍着背上的疼痛,深深的低头躬身,一脸平静的辞别,完全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仿佛刚刚发生的事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凌子风皱了皱眉,盯着叶千蝶的目光闪烁不停,这是一个能屈能伸、知晓忍尽,而待苦尽甘来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果给她机会,将来总有一天会千倍万辈的报复今日之辱。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而深知此理的凌子风,正在踌躇着是不是要准备做一次自食其言的事,将叶千蝶的性命留在这十万大山。 “等等!叶姑娘!”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不远处生着闷气的长弓静起身走了过来,很是郑重的说道:“我们同意了,你倾尽全力助公子定鼎九州,而公子必将倾尽全力助你颠覆蜀山。” 叶千蝶斜眼看着长弓静,并没有出言附和,她可不认为长弓静的话能代表着凌子风的意志,即使凤凰家族源远流长,但是在她叶千蝶眼中,还没有足够重的分量让她信任。 凌子风只是看了看长弓静,默然半响淡然的说道:“她说的话,便代表我的意思,所以如果你没问题的话,合作愉快!” 叶千蝶轻挑眉毛:“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一次,剧情反转,这句极度不信任的质问轮到了凌子风来回答。 “凭我是凌子风,在九州之上,我需要一双眼睛,而你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凌子风随便就找到一个理由,而且这个理由恰如其分,至少用来安抚心情非常不佳的叶千蝶刚刚好。 好! 叶千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皱着眉头朝山崖上跃去,她一点都不想再面对凌子风,怕自己忍不住就咬牙撕碎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混蛋。 “叶千蝶,下次见面,我希望你能拿出更有诚意的东西来。” 看着叶千蝶离去的背影,凌子风淡淡一笑,这个女人知道的肯定不仅如此,否则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跟他合作,除非她傻到家了,但是叶千蝶傻吗?凌子风可不这么认为。 混蛋! 叶千蝶闻声,气得差点栽了一跟头,这个混蛋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现在竟然还不满足,不过她也只得咬咬牙忍了,身形凌乱的消失在了山脉之中。 “为什么?” 回到之前歇息的地方,凌子风淡漠的望着夜空默默的开口。凌子风没有去看长弓静,他相信长弓静知道他是在问她。 长弓静仰望着天空,形同梦吟的说道:“九州叶家,是超然世间的家族势力,商号遍天下,涉足拍卖,兵器,丹药作坊,布匹,丝绸,盐号,镖号等等,经商遍天下,财富通九州。” “世间有一句话:有买卖的地方,就有叶家的势力存在,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叶家的强大兴盛,无人可出其右。” “目前为止,叶家商号是消息来源最广的势力,跟她们合作,对我们而言会有莫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之。” 原来如此! 凌子风点点头,这九州的水还真是够深的,如果不是长弓静说,估计他把别人得罪死了都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强大的依仗。 “哼!” “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十万大山的好,在拖下去情况对我们来说会很不利。” 长弓静扫了一眼凌子风,冷哼着交代了一句便合上眼睛开始休息,身上有淡淡的气劲在萦绕,随时监控着这四周的动静,毕竟如果不小心一些,恐怕醒来的时候就在某只大老虎的肚子里了。 嗯! 凌子风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长弓静的无礼他已经见得太多了,他可没有兴趣在跟她扯什么尊卑长幼,凭白浪费时间跟金钱 各自歇息,一夜无话, 只剩下满天银灰洒满了天空,将这世间点缀得如同人间天堂一般,如梦如幻。 第209章 万里天荒佛陀墓,绝世天骄轻侯出 自古以来, 十万大山,万里天荒,将荒与云州隔绝开来。 万里天荒。 可不是真正的一片荒芜,而是云州真正的混乱之源,也是号称罪恶之域的地方。 这一片地域,由万荒山统领,而万荒山并不是什么大势力,但却是超然世间的存在。 因为这万荒山有三个老人,三个日耀境的世间至强者,而且据说还是三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三人霸占了这万里地界,不受任何一方管辖。 而在这万里之内,三人的规矩那就是没有规矩,无论你什么身份,顶尖强者,还是天之骄子,在这里活着没人管,死了没人埋,活下去是你的本事,死了就是你无能,不准将仇恨带出这一区域,同样的,这万里天荒之外的人,无论你什么身份,擅自插手万里天荒之内的事,就等于与万里天荒为敌,这就是万里天荒生存立世、永恒不变的法则。 万里天荒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这个规定还算是比较有人情味的。那就是你出手对付任何人,你的修为高过对方一个大境界,如果最后你还活着,你将得面对万里天荒之内,两位同等境界之人的追杀,直到你逃出万里天荒为止,并且杀你之人将受到三位至强者的庇护,这就是万里天荒唯一的规定。 一直以来,这里都是天之骄子,江湖奇才们的聚集地,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摸爬滚打,因为在这里,杀了人只要你踏出万里天荒,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只要你有本事活着走出去。 所以,这里就是让人恨又让人爱的地方,因为这里无疑是那些古老门庭,世家大族最好的练兵场,能从这里活着回去,几乎都能担当起传承的重任。 当然,规则是不容挑衅的,这关乎着日耀境至强者的尊严,曾经有人试图挑衅万里天荒的规则,结果他的下场惨不忍睹。 这个悲剧的家伙就是不灭天宫三宫之一的地宫曾经的一位天资极其出众的家伙,如果他能活着回去,地宫副宫主的位置稳稳当当的坐定了。 只是这家伙犯了二,因为女人,他当时纠结了门中无数高手杀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好死不死的是,在这群高手中,有一个刚刚踏足皓月境的人,而这个境界刚好超过对方一个大境界。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在两倍的追杀之中悲惨逃生,最后因为门中派出了强者接应,才得以活了下来。 但是,这却破坏了万里天荒的规则,身不在万里天荒之内,却插手万里天荒内的仇杀。 最终导致这万里天荒三位至强者中其中一位亲自打上门去,将所有有关的人尽数诛杀不说,还将这家伙的亲传师傅,以及他那师傅坐下这一脉的师兄弟尽数灭绝,给出的理由很黄很暴力:“为师不教,为兄不严,祸及满门。” 据传言,当时不灭天宫的地宫,出动了两位日耀境至强者说情,都没能让对方让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屠戮一空之后扬长而去。 他们不是不想出手阻挡,只是一但出手,那就代表着地宫向万里天荒开战,那可是活了无数岁月的三位日耀境的老不死,在他们还未成就日耀境之前,就已经是横行世间不知多少年的日耀境至强者,实力深不可测。 而且,不灭天宫之中,地宫与天宫、人宫向来不和,一旦开战这两宫绝对不会出手相助,更不敢保证其他九州各方势力,会不会乘机痛打落水狗,这样的情况之下开战,胜败几乎难以预测,所以只得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从此万里天荒几乎就成了地宫最大的禁忌,而地宫也成了万里天荒最大的笑话。 而今天的万里天荒是最热闹的一天,就连天空都燃起了殷红的火烧云,似乎在庆祝着这一难得的盛况。 因为天荒东部石窟被人发现了一处上古大墓,据说是一个佛陀的圆寂之地,里面至少藏着这个强者一生的修习之法,探索武道的精髓,若能得到,就能拥有那踏上巅峰俯瞰众生的机会,绝对不是妄言。 奇珍异宝的出现,带来的不仅仅是踏上巅峰的机会,同样铺下了一条血红的埋骨之路,而且还是在这万里天荒,这鲜血恐怕能将天都染红。 历轻侯, 此时正一脸阴沉,满心郁闷的站在山崖之上,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还有一个一身白色长袍,将整个身子都笼罩的神秘人。 历轻侯是当今不老山最杰出的一代天骄,刚刚艺成下山的他,便接下了门中重任,只身来到了这万里天荒,除了历练自身,还承担着另一项重大的任务:着眼东荒,分清形势,这关系着不老山在这千年的劫难中如何定位自身的位置。 特别是之前派出了叶千蝶插入东荒,而她一去之后就了无音讯,就连暗中跟着她的两名星罗境高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不老山中那些老古董们更加深感不安,冥冥之中似乎有某只神秘的大手在牵引着不老山,踏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寝食难安的那些老古董,每一个人几乎都看尽了世间的尔虞我诈,对于这种冥冥中的直觉无比的重视,不得不将涉世未深的厉轻侯放了出来。 而厉轻侯此次肩负着的责任之重,几乎关系着不老山未来的传承生死,还有那些老人们对他的殷勤期望。 所以,历轻侯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绝不招惹任何人,甚至特意的避开那些行事乖张狂傲的人,行事无比的低调。 虽然他踏足江湖的日子并不长,但是历轻侯深知这个江湖的可怕,过往那些师兄弟们,没少向他絮叨这个江湖中的阴暗,来到万里天荒,历轻侯更加的低调,就怕太过惹眼,招惹来杀身之祸。 以他的天资,在九州之上都属于绝世天骄的存在,但是在这万里天荒,那是天才多如狗,天骄满地走,他可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然而,在如何的低调,这里始终是万里天荒,还是有人找到了他,并且逼得他不得不来天荒东部石窟,夺取那佛陀墓藏中的稀世珍藏。 第210章 最难还清是人情,历尽生死入天荒 “历兄,你说这么多人,最后有多少人能活着离开?” 女子扬了扬脸,看着历轻侯淡淡的问道,左边峨眉之上有一道轻微的梅花胎记,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风韵。 鬼姬, 身份成迷,鬼域不世天骄,据说其师从鬼域上代域主鬼涧丘,芳龄二十一的她,已经摸到了星罗境的门槛。 而站在她身边的哪位,便是鬼域最负凶名的黑白无常之中的白无常白无心,整天藏在那白色的衣袍之下,让历轻侯都有些替他担忧会不会被闷死。 历轻侯看了看山崖之下,至少有好几百号人,如果全都死在这里的话,几乎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要知道这九州之上的天骄奇才,有一多半都已经出山来到了这里,那可是各大古老门庭世家未来的底蕴,如果全折在万里天荒,恐怕就是那站在巅峰的三位老怪物都无法承受这所有的怒火,毕竟这些可都是天骄奇才,不是白菜萝卜,死了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历轻侯叹了口气:“姬姑娘,我觉得咱们还是不参与的好,藏宝诱人,但也要有命活着才行。” 你怕死? 鬼姬怪异的看着历轻侯。 你... 历轻侯被噎了一下,冷笑道:“姬姑娘,历某可不像你,身后有人守护,我不老山就剩我这么一个稍微拿得出手的废材了,可不敢惦记这藏宝。” 哦! 生气了呢!男人还真是小气! 鬼姬看着历轻侯,对于他的讽刺根本就不在意,娇笑说道:“历兄,帮我得到藏宝,我鬼姬欠你一个人情,并且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关系着不老山的秘密。” “我能拒绝吗?” 历轻侯反问。 “不能。” 鬼姬笑脸如花。 历轻侯冷笑,用这种威逼利诱的低劣手段来对付他,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历城北当年欠了白无心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早就翻脸了。 而此时的十万大山边缘,凌子风正与长弓静一路狂奔,身后一只巨大的猿猴追着他们穷追猛打。 两人衣衫褴褛,身上更是血迹斑斑,看起来无比的凄惨,特别是长弓静,惨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凌子风一脸阴沉,心中更是怒火万丈。 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就躲到了那些撤离东荒的九州各方人马身后,一路平安无事的跟着。 可是好景不长,这些人最后发现了不对劲之后,就故意的搞得山脉之中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扬长而去,而凌子风他们在后面就遭了殃,不得不对付那些发疯一样的远古凶兽,其中有几次更多凶险无比,性命差点就没了。 有一次两人遭遇了一个庞大的狼群,那可是号称狼中王者的银月狼族,其凶悍程度让人胆寒,一副悍不畏死的跟他们拼命,只差一点凌子风两人就喂了狼群,还好他们击杀了银月狼王之后,造成狼群好一阵骚乱,才得以脱身。 还有一次是一头浑身血红的老虎,背上长着倒刺,就连长弓静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老虎,如果不是两人跳进了一个寒潭之中,估计早就成为老虎肚子里的点心了。 这样的情况多不胜数,两人每每都是死里逃生,最后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他们被人算计了。否则按着地图标记的路线,不可能会碰到这么多的凶兽,而且每个凶兽都像发情的公牛,不干死他们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愤怒的两人怀着冲天的愤怒,终于在路程中追上了那些混蛋,想尽办法的将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十万大山之中,不过他们自身也好不到哪里去,气劲枯竭,伤痕累累,满腹饥饿,更是大半个月没能好好的合上一次眼。 眼看着就要走出十万大山,好死不死的走偏了路,惊动了一头正在打盹的巨猿。 也许是因为被人吵了它的午睡,狂暴的巨猿就开始对这两个胆敢踏入它的领地的渺小人类展开了无情的追杀。 可能是因为巨猿不是食肉动物的缘故,也可能是巨猿突然起了玩心,一直懒散的戏耍着他们,最终在两人逃出山脉,踏足万里天荒的时候退了回去,两人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许久之后才算缓过一口气来。 长弓静拢了一下头发,放下肩上的包裹翻找了一下,起身去附近看了看,回头对凌子风说道:“那个,公子,我去洗澡换身衣服,你能不能帮我注意一下周围!” “你去吧!” 凌子风疲倦的点点头,眼中一亮算是明悟过来,这个包裹可是之前最后一批死在他们手中的一男一女所有,被长弓静顺手牵了回来,原来是打着包裹里面衣服的主意。 女人都是爱美的动物啊!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要打扮自己! 难得这么清闲下来,凌子风不禁腹诽了一下,也许是读懂了凌子风目光中的意思,长弓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向着远处的一个水潭走去。 过了好一会之后,清洗干净,换上了一身浅黄色衣服的长弓静,给人一种恬静的美好,粉嫩的肌肤,傲娇的花蕾呼之欲出,迷人的曲线将身材展现得诱人遐想,忍不住的想去探索其中的美好。 凌子风眼中飘过一抹惊诧,这女人打扮起来确实很漂亮,给人一种淡淡的舒心放松的感觉,连他都看得有些失神。 “好看吗?” 长弓静挑了挑眉毛,眼中藏着一抹得意,被人欣赏总是会让女人无比开心的一件事。 凌子风翻了翻白眼,淡淡的说道:“还好,如果你是要赴宴的话,就赶紧起程吧,天快黑了。” 哼! 长弓静冷哼了一声,兜拢了一下肩上湿润的长发,将包裹扔给凌子风,说道:“我给你找了一件衣服,你去换一换吧,别搞得像个落魄的乞丐一样,很丢人的。” “乞丐就是乞丐,还有分落魄与富贵的吗?” 凌子风伸手接住包反讽了回去,在长弓静怒目蕴火欲发作的时候,起身快步离开。 长弓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的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其实不板着脸的时候也挺可爱的,不像以前整天冷冰冰的,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让人难以接近,也许这是天机策唯一干过的一件好事了。 更重要的是,凌子风并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架子,更不许她搞那些古老的礼节,这让长弓静对于家族的未来更加放心了许多。 第211章 生死无畏自有路,鬼愁涧中鬼见愁 云发飞舞,剑眉冲天,瘦削的身子笔直挺拔,冷俊的脸上写着沧桑的淡然,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抹轻微的忧郁,一身浅蓝色的紧身束腰长衫,将他衬托得更加俊朗不凡。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子,也是一个有着岁月痕迹的男子,放眼望去给人一种放心、安灵的感觉,而那挺拔的身影仿佛就是一座压不倒的大山,能让人毫无保留的依靠,这样的男子正是那些怀春的懵懂少女们最喜欢的类型,只是身为祸害之源的凌子风,却没发现他自身完全具备靠脸吃饭的优点。 即使是长弓静这样心智成熟的女子,此时都看得有些出神,那眉间隐隐有种叫痴迷的情绪在闪烁。 我竟然没有发现,这家伙要是稍微整理一下,其实也挺遭人喜欢的。 长弓静不由自主的想着,不过立马又反应过来: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翘了翘嘴角冷笑道:“真没发现,公子你穿起衣服来还真有点男人的韵味。” 凌子风愣了愣神,这话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就不是个滋味呢,合着他不穿衣服的时候就不是个男人了,那会是啥? 不是男人,自然也不可能是女人! 那不是禽兽吗! 凌子风恍然大悟,女人果然是个比小人还要记仇的动物,之前自己在诈叶千蝶的时候得罪了她,现在这是要报复呢! “呵呵!” “现在才发现,无论比什么,你都不如我了吧!” 打起嘴仗来的凌子风,论起刁钻丝毫不惧,冷不丁的就将这禽兽不如的帽子戴到了长弓静头上。 “哼!夜郎自大!” 长弓静懒得在跟凌子风斗下去,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很容易挖坑把自己给埋了,于是一边整理额上湿乱的云鬓,黑着脸说道:“我的凌大公子,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万里天荒,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云州,只不过这万里天荒,凶险程度丝毫不弱于十万大山。” “万里天荒,几乎聚集了九州所有的天之骄子,世间奇才,甚至不乏那些修炼无数岁月的老一辈高手。在这里,每走一步都可谓是步步惊心、如踩雷池。” “对我们来说,这里的变数也是最大的,有可能平安无事,有可能腹背皆敌,四面楚歌。” 凌子风默默的听着,坐在一颗老树根上,看着苍穹上的云彩如火烧,待长弓静说完才点了点头,对这万里天荒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这万里天荒,说白了这里就是天骄的摇篮,奇才的诞生地,只有压倒所有的九州天骄奇才,傲然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称为绝世天骄,九州称雄。失败者,除了死,就只能空有天骄之名,活着也是个笑话。 凌子风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就淡化开来,已经走到了这里,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得跳下去,既然不能避开,那就迎难而上,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而已,对于接下来的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想那么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公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长弓静觉得凌子风神经变得有些大条了,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我就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绝世天骄,就真的天下无敌了,绝对的实力确实是活下去的资本,但是手段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相信我,天机策几乎天下皆敌,但却千年不灭,就证明了谋略的可怕之处。” 凌子风凝望着天空,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提起天机策脸色就变得无比黯然,可以说这是他踏足江湖以来,从未有人给过他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毕竟实力的悬殊这是可知的,恰恰是这种阴谋权术之道,你根本无法预测,也无法感知,而天机策的谋算更让人防不胜防。 凌子风的恐惧并不是没有道理,即使是在这万里天荒,有暗中隐藏着天机策的影子,据说天荒东部佛陀古墓的消息,就是天机策放出来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消息是真实的,有人猜测天机策是不是打算将所有势力中最杰出的一代天骄全都葬身于这佛陀古墓中,不过大家想想也没当回事,这些人的背后,那一个不是站着一尊甚至是好几尊世间强者,如果真的被人一网打尽,就是天机策这样的势力,都绝对捅不起这个马蜂窝,否则不灭天宫估计早就这样干了。 鬼愁涧, 万里天荒最负盛名的死地,山谷呈半圆形,四周悬崖峭壁,一条黑幽阴森的山涧,直通地底深处,山涧的两边,更有数不清的阴沟暗洞,要是一脚踩空,掉下去估计连块好肉都剩不下。更可怕的是,这山涧之中,常年障气萦绕不散,山涧千米不到的深处,就已经是灰暗的雾气弥漫,伸手看不到五指,里面究竟有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千百年来,不是没有人进去过,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曾经有一个皓月境巅峰的高手进去过,但是也同样是一去不复返,可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更没有人敢靠近半步,鬼愁涧的凶名更加让人胆寒。 而如今,整个万里天荒的天之骄子,面对这巨大的诱惑,都蠢蠢欲动,要知道古老的佛陀,那都是站在人族巅峰绝世强者,能葬在这鬼愁涧当中,其来历更加不会简单。 至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大家都知道,但是这么多人,谁知道死的会是谁呢,冒这个风险还是值得的。 所以此时的鬼愁涧外,几乎聚集了各方势力的人影,不过都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显然大家都已经开始拉拢人心,选择了可靠的人结盟,单枪匹马可是很容易被人当成炮灰开路的。即使能活着找到宝物,面对强敌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结盟是唯一可靠的出路。 第212章 血色古道多孤魂,半路截糊尚合笑 鬼愁涧, 不仅是鬼见愁,人见了也愁。 不论是踏足巅峰的世间强者,亦或是傲视天下的绝世天骄,生命都只有只有一次。面对这未知的险地,即使谁都想下去一探究竟,但是谁都不愿意先卖出这一步。 都说枪打出头鸟,现在大家都期望着突然冒出来一个出头鸟多好,省得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毕竟守着宝山不能入,还要防范着身边这些红着眼的家伙,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而且,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那么几个明面上的对手,仇人,甚至是潜在的威胁对手。如果稍微大意,一不留神,很可能这些人就会突然出手袭杀,绝对没有人会阻止,甚至拍手叫好。毕竟死一个,后面的路上就少一个竞争对手,这么好的事谁都不会反对。 而且这鬼愁涧就在这天荒中最出名的血色古道边上,这要拖下去,聚集的人会越来越多,涉足的势力更会越来越广,到时候谁都没有把握能将宝物稳稳的抢到手中。 血色古道, 并不是什么大凶之地,而是通往各大州域的道路,因为这天荒的规则而得名,从远古至今,多少违反天荒规则之人,在这条道路上逃生,最终还是惨死在这条古道上,无数的鲜血积累,染红了这千年古道,从而成就了这如今的血色古道。 然而,公开的秘密,就不在是秘密,在万里天荒这个地方,永远都没有秘密可言,每一个人都比狐狸还要狡猾,万里天荒第一生存法则:即使是一个三岁小孩,都千万别把他当小孩看,否则死的一定是你,绝对没有例外。 此时,无论是老的,少的,远的,近的,都在马不停蹄的朝东荒赶来,无论是谁都绝不想错过这千载良机,这其中自然包括凌子风与长弓静,还有如粘皮糖一样跟在他们身边的一个小毛孩,大约十来岁左右的小男孩,头上光溜溜的,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更是水灵灵的。 尚合笑, 一个非常别扭的名字,一个怪异的小男孩,一个天生的话唠。 凌子风无比郁闷的扫了一眼这个半路碰到,就彻底粘上他们,赶都赶不走的小混蛋尚合笑。 想起这个名字凌子风就有些头大,这个小混蛋肯定没说实话,那个蹩脚的理由更让人蛋疼。 什么家里大人带他走亲戚,他自己走丢了,结果就糊里糊涂的走进了这万里天荒,没人理他,没人管他,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别说凌子风不信,就是长弓静都不信,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万里天荒活了好几天,这尼玛也是种本事呀! 虽然两人不信,但信不信也不由着他们了,这尚合笑缠着他们就不放了,两人也没办法,总不能痛下杀手吧。再说这小子一身天极境修为,就是他们想杀也不一定能杀得了呀! “哇,凌大哥,你看那是血珊瑚哎,长得好大!” 尚合笑指着一蔟血珊瑚满脸惊异的样子。 凌子风两人只得无力的点了点头表示震惊,这小混蛋一路走来一惊一乍的,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他们都已经快免疫了。 哇……!! 尚合笑刚刚张开嘴,就听见凌子风表情夸张的打断了他的话:“哇,凌大哥,你看那颗红花开得好妖异,一花九瓣哎!” 呃! 尚合笑僵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个鸡蛋一样的难受,盯着凌子风的眼神无比的怨念。 凌子风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小子,别演了,你不累,我都听累了,拜托你闭嘴一会吧,可以吗!” 呃! 尚合笑很尴尬的辩解道:“我没有演,是真的没见过!” 好吧! 你没有演! 长弓静强忍着笑意给他递了个台阶,凌子风实在太不给面子了,把人噎得太难堪了,不过这小家伙也是活该,整了他们一路,她也快受够了。 凌子风走在前头,望着前方的一条崎岖山路,回头问道:“尚合笑,你家大人究竟在哪里,这路越来越偏僻了,莫不是你记错了吧?” “没有,绝对没错,在往前走就到了。” 尚合笑摇了摇头,满脸肯定的否认,坚持认为他绝对没有记错,就是这条路。 好吧! 凌子风没有在说什么,回头继续向前走着,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你最好是胡闹,如果你敢动别的心思,哪怕你是个有天极境修为的孩子,我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玩儿心机,你还嫩着呢! 崎岖的山路走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阴森的山谷,各种奇花异草满地都是,狰狞各异的怪石插在谷中各处,给人一种阴冷的恐惧感。 凌子风站在山谷顶上,脸色一片冰寒,手指关节紧握,森白的血肉下青筋暴突而起。 “尚合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凌子风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情绪,长弓静只是稍稍的挪动了一下脚步,无形中封死了尚合笑的退路,现在是时候把葫芦砸开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药的时候了。 嘿嘿! 尚合笑并没有一点紧张,也没有一点害怕,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顶笑着说道:“别紧张,千万别紧张,我有解释,非常合理的解释。” “别废话!” 凌子风懒得戳破他的伪装,反正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这半路碰到的小子,粘着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尚合笑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藏宝,绝世藏宝,号称能一步登天的远古强者的墓地。” 藏宝! 远古强者的墓地! 凌子风眼皮跳了跳,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个大概来,这小子想挖坟,并且想把他们也勾搭进去,一起替他挖坟。 “小子,我劝你说实话,这山谷之下,藏着的高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个人的实力都绝不弱于我们任何一个,他们的气息没有丝毫隐蔽,正打着跟你同样的主意,你当我们傻吗?” 凌子风讥讽的笑了起来,挖坟虽然是个不地道的事,但也还稍稍能接受,可是与这千八百的高手,一起抢着挖坟,就绝对是个不明智的主意。那底下的人绝对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从他们不隐匿自己的气息就能知道,这些人就是长弓静口中的绝世天骄,每一尊来头都大得惊人。 凌子风盯着尚合笑冷笑着说道:“小子,我劝你还是赶紧给自己挖个坑,我还能及时的把你埋了。” 第213章 尚合笑即小和尚,月神雷音忆故人 “小子,我劝你还是赶紧给自己挖个坑,我还能及时的把你埋了。” 凌子风盯着尚合笑满脸冷笑,心神却紧紧的注意着山谷之下,因为下方已经开始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已经发现了他们这不速之客的到来,要上来问候一番了。 “嘿嘿!” 尚合笑只是嘿嘿笑着,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似乎对于这山谷之下所藏着的危险根本就不为所动。 看到他这个样子,凌子风两人更加对他的来历充满了怀疑,面对这样的境地,这么多的江湖高手,是友是敌都不清楚,他就如此镇定,如果没有阴谋,那就是有绝对的把握。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家伙对他们还没有恶意,否则在之前两人还处于虚弱期的时候,他有大把的时机算计他们,根本就不用来到这里这么麻烦。 “金禅子,你这个死秃驴,你特么还赶出现在这里,这次就是那该死的佛祖都救不了你!” 正在两人疑惑的出神之时,一声愤怒的咒骂声从山谷之下传来,那狂暴的怒气之中夹杂着无尽的愤怒与屈辱,似乎他口中的金禅子摘了他珍贵的菊花一样。 “嘻嘻,阿弥陀佛!” “雷池,见了小僧,你还敢出现,不得不说你真的是胆大,我要是你,我就夹着尾巴有多远滚多远!” 一脸憨厚的尚合笑,一改之前老实的模样,满脸邪笑的盯着下方,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眼神之中确隐藏着冰冷的杀意。 哼! 尚合笑阴险的想着:雷池,如果不是有令在身,你早就死了几万次了,今天既然出现在这里,小僧正好找个机会玩死你,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凌子风与长弓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眼前的形势都有些蒙逼,搞不清楚这演的又是那一套。 尚合笑口中的雷池,脚下踩着劲风,飞快的掠上了山谷,在三人数十米外停了下来,一眼看去大约也就二十来岁,长得魁梧壮实,只是那有些黑斑的脸上,给人一种冷冽的阴森,大门牙紧咬,恨不得将尚合笑嚼碎了吞下去。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一脸冷漠的老人,浑身磅礴的气势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凌子风都有些气息凝固,满眼警惕的盯着他们。 “金禅子,敢将本少爷丢进粪坑里,今天本少爷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雷池咬牙切齿的吼道,心中的屈辱彻底爆发了出来,活了这么多年,多少人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如今竟然被人打晕了丢进粪坑里,吃了一肚子的屎不说,这混蛋还招了好多人去看,那些人那个不是手眼通天的家伙,他雷池的脸从此就算丢尽了。 想想看,只要走出去碰到人,就听见人家说,看,那个就是的雷家大少爷。 雷池只要想到这里,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他不能死,否则丢的不仅是他的脸,还有他雷家的脸,只有杀了面前这个混蛋,他才能将雷家的脸面保住,所以无论如何,金禅子,都必须死,非死不可。 “你究竟是谁?” 凌子风不咸不淡的开口,只是盯着尚合笑的眼神充满了不善,如果这小子不老实,他绝不介意挖坑埋队友。 不过不等尚合笑开口,雷池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阴狠的脸上尽是痛恨,裂嘴说道:“这位兄台,想必你也被这死秃驴骗了,我告诉你,你别看他小,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别被他卖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凌子风只是瞟了他一眼,心中却冷冷一笑:一个能被人打晕丢进粪坑的蠢货,究竟是怎么评上绝世天骄的。 不过这也只是心里想想,凌子风并不想招惹无谓的仇怨,那就跟他一样蠢了,缓缓的扭头盯着尚合笑,等待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尚合笑被凌子风那平静得有些阴沉的目光盯得发毛,干笑着说道:“那个傻逼没有骗你,尚合笑就是金禅子,金禅子也是尚合笑,我也没有骗你。” 末了还丢给凌子风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似乎在说,看,我多纯洁,我真的没有骗你的意思。 草...泥...马! 凌子风心中一阵万马奔腾,如果这下他还不明白这是啥意思,那他就不是凌子风了,黑着脸咬着牙漏出一句:“所以,尚合笑就是小和尚,小和尚也是尚合笑,是吧!” 是吧两个字咬得无比的重,被这混蛋耍了一圈,虽然知道他没说真名,但是还真没想到这名字中含着如此的深意。 嗯! 就是这样! 尚合笑,不,金禅子点了点头,眼神中还有一抹夸奖,似乎在肯定凌子风的聪明机智。 噗嗤! 长弓静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了,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凌子风如此发毛,被人用一个名字就搞得心气不顺,果然是玩弄心计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别人的道。 长弓静强制忍着笑意,拉了拉凌子风的衣袖示意他离开,凌子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两人闪身就退了几十丈远,彻底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回事?” 凌子风看着远处的几人,疑惑的问身边的长弓静,临危卖队友虽然不丢脸,但是也不是见得光的好事。 长弓静深吸了一口气,收起笑脸凝重的说道:“金禅子,当今大佛寺最杰出的弟子,也是整个九州之上,号称邪僧的凶人,别看他只有天极境,死在他手底下的星罗境高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甚至传言他击杀过皓月境高手,如果给整个天下的绝世天骄排一个名次,他绝对能排进前三。” 缓了缓口气,长弓静整理了一下心神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传言,不过更离谱的传言是,金禅子,是封山千年的雷音寺金禅罗汉,号金禅子,出自号称月神后人的月家,而月家与雷家势同水火,所以这金禅子与雷池不死不休的仇怨似乎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金禅罗汉, 金禅子, 月神世家, 凌子风默念着这几个名字,深藏的思绪中,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都为之震撼惊心的女子。 一生为情而伤,一念而白发生,一念而化双魂的云弦之妻:月乐。 若山河不绝,岁月不衰,我必亲手葬下这所有的尘埃,铺在你轮回的路上。 这句话仿佛还响彻在凌子风的耳边,那个伤如心死的女子,誓言要灭尽仇人,哪怕将这世间都葬下,也没有人能阻止她复仇的步伐。 第214章 世家传承多底蕴,金禅随手灭雷池 九州大地,门庭众多,势力庞大,然而其实最强盛的还有一个一个,那就是传承世家,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各方高门大派那般博取名声,所以才名声不显。 世家之所以叫世家,不是他们真的有多强,而是来自传承千万年的底蕴足够深厚,面对任何凶险的形势,都足以让自己安稳的度过,在不济也能留存足够的香火,经过一定时日的沉淀,很快就能恢复元气。 放眼九州,多少强大的存在,即使那些号称超越了日耀境,与天地同辉的不朽大能,都早已泯灭在了岁月的轮回中。而那些真正的传承世家,千万年沉沦了又崛起,直到如今依然活跃在这九州大地上,这就是真正的世家传承,也是世家的恐怖之处。 千万年前,青州之上,妖月弥漫高空,一个迷一般的女子诞生于那妖异的月色中,身披银鸾轻纱,肌肤如洁白皎月,眸似寒星,美艳如妖,一身盖世修为更是震古烁今,自号月神。 月神的出现,让江湖中多少俊秀男儿追逐不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她最忠实的拥护者,然而最后月神却神秘的消失于江湖之中,直到数百年后,月神世家才现身江湖,至于月神就再也未曾现身江湖,只是留下了一个唯美的传说。 金禅子, 便是出身于月神世家,天资冠绝古今,三岁能文,四岁能武,算得上是真正的才华如妖,月神世家将之送入大佛寺,从此就不知所踪,直到邪僧的名头响彻江湖,神秘的来历,恐怖的实力,还有那极其恶心毒辣的手段,让人对他敬畏有加却又无可奈何。 心怀慈悲,手握屠刀, 这个就是金禅子行道江湖的座右铭。 佛门败类,邪道天骄, 这是江湖中人对金禅子的评价,出道江湖几年就纵横四海,凶名满天下,可是人们却不懂,为何爱好清名的大佛寺,却对他不闻不问,放纵他肆意妄为。 不过无论人们怎么想,金禅子始终我行我素,丝毫没有一点佛门中人的样子,就比如现在这般。 “雷池,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月乐有命,我不得动雷家一草一木,一人一命,你岂能只是塞粪坑那么简单,小僧早就送你见阎王了。”金禅子振振有词的冷声讥讽,雷池在他眼中看来似乎就是一坨屎一般,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没有杀雷池真的是他手下留情了。 哼! 站在雷池身后的老人缓缓的张开了嘴,那枯黄的门牙中,漏出了杀伐冷冽的话语:“小小年纪,博了些许名声,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小子,你败坏了大佛寺的名声,更丢尽了佛门中人的脸面,今天老夫就替你师门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天河之大,你只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在老人看来,金禅子凶名满世,那只不过是大家都夸大其实罢了,江湖中人为了名声,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多如牛毛,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更何况金禅子只有天极境的修为,他更不放在眼里了,杀之如探囊取物,根本就不用有何畏惧担忧。 “切!那你还不赶紧出手,何必在那装腔作势。”金禅子对此嗤之以鼻,争锋相对的顶了回去。 找死! 老人闻声满脸怒容,一时间浑身弥漫着狂暴的气息,可是一想到万里天荒的规则他就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意,雷家的尊严不容侵犯,可是万里天荒的规则同样不是随意践踏的,那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雷池也承担不起。 “金禅子,受死!” 老人能压制自己的脾气,雷池可受不了,被塞粪坑的羞辱时刻都侵蚀着他的心智,一声怒吼就朝着金禅子冲了过去。 雷霆重现其威,杀戮从未谢幕! 伴随着雷池的怒吼,金色的拳头之上雷声震震,电光弥漫了手臂上的每一寸肌肤,整个天空之下都仿佛被其势笼罩,目标正是一脸诡笑的金禅子。 哼! 月神的光辉无处不在,洗礼世间的一切邪恶! 金禅子冷哼一声,低头轻声默念了一句,略微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眸子中荡着银色的月辉,面对着那俯冲而来的雷霆之拳,缓缓的伸出了手。 雷池败定了! 远远站着的凌子风,眼神微微一缩,他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金禅子的手,那是一只极其平凡的手,看起来没有带起一丝气劲,但是凌子风从那一只手上,感应到了非常恐怖的力量,即使是凌子风都感觉了一丝惊惧。 咔嚓! 劲风撞击的碎裂声,骨节撕裂的闷响声汇成一片,让人听得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诡异的场中,金禅子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模样,随意的站在哪里,手掌抓住了雷池的拳头。 而一脸凶狠的雷池,此时却缓缓的弯下了腰,半跪在地上,脸色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 “所谓的绝世天骄,也不过如此而已!” 金禅子放开了雷池,嫌恶的拍了拍手,仿佛只是随意拍了只苍蝇一般,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 呃! 凌子风与长弓静相互摇头苦笑, 这真的不是雷池太弱,要知道雷池同样有着天极境修为,只能怪他运气不好,金禅子真的太强了,换着自己都未必能轻描淡写的击败他。 “金禅子,有种你杀了我!” 雷池满脸狰狞,眼神中满是杀意,恨不得将金禅子撕成碎片,可是他败了,败得很惨,连一招都没能走完,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败了,这种屈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他却拿金禅子无可奈何。 呵呵! 金禅子眼神危险,轻轻的笑了笑:“屈服吧,雷池,在我面前,你就是一只随意践踏的蚂蚁,如果不是月乐不让我杀你们雷家人,你早就死了。” 金禅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瞟了一下凌子风,突然话风一转:“不过,如果你死在别人手里,那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放肆! 看着雷池又再次受羞辱,随身护卫他的老人最终还是忍不住出手,含怒之下一拳击出,罡风包裹着拳头,如同一条怒龙狠狠的朝着金禅子砸了过来。 哼! 金禅子斜身一闪,本想避开这一拳,可是老人的拳风却悚然一变,如影随形的砸向金禅子。 金禅子能躲过这一拳吗?请听下回分解? 第215章 化骨血掌秦先河,世家一赌噬魂出 罡风如龙,拳重如山, 如影随形的跟着金禅子的身形,无论他怎么闪躲,始终如鬼魅般没有一点后撤的意思。 阴魂不散! 金禅子一声暗骂,这一拳可不比天极境,而是实打实的星罗境巅峰修为,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吃大亏的,可是在不了解对方的路子之时,他也不敢轻易的与对方硬碰硬。 外界传闻,他击杀过星罗境,甚至击杀过皓月境,这些都不假,可是击杀星罗境那也不是闹着玩的,以他的能力,最后就算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而那次杀皓月境强者完全是取巧,更是撞了大运。 时过境迁,现在可是身在万里天荒,就算他成功杀了这个老头,痛打落水狗的大有人在,即使凌子风会出手相助,金禅子都觉得很不保险,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可是知道有太多的人恨不得让他去死,风险实在太高了。 “哼!” “以为避不应敌就可以了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瞧老夫了!” 老人嘴含讥讽,瞬间欺身而上,拳风骤变如金刚铁爪,顺势抓向了金禅子的头,左手收拢于胸口,粗糙的掌心中一片殷红的劲气漩涡在凝聚,看起来无比诡异。 “小心他的左手,那是化骨血掌!” 长弓静眼神猛的一变,急声提醒金禅子,要是这一掌被击中,就算金禅子有皓月境的修为,恐怕都要横死当场。 化骨血掌! 金禅子闻声脸色巨变,身子倒飞而出,浑身金光涌动,双手往脖子处一探,随手抓出一串紫檀佛珠,双手合什,佛珠飞速的在双手之上旋转,阵阵禅音于佛珠上激荡。 佛陀耀世铸金身! 金禅子双眸微闭,于数米空中盘膝而坐,阵阵金光弥漫在他身上,如同一个在冥想的佛陀降临在这尘世之中。 咔! 佛珠断裂开来,九十九颗佛珠呈半月弧形,飘荡在他的头顶四周,如同一尊佛陀法相,庄严而神圣。 哼! 装神弄鬼! 老人眼神变了几变,见此只是一句嘲讽,血红的掌心朝着金禅子当头罩下,哪怕受到万里天荒规则的制裁,也誓要将这个该死的小秃驴毙于掌下。 铮! 一声凤凰长吟,九道火焰般的箭矢瞄准了雷池,长弓静冰寒的声音中充满了凛然杀机:“秦先河,即使你能杀了金禅子,我也能杀了雷池,你可敢一赌?” 即将落下的手掌停在了半空,秦先河缓缓的扭转脖子,凶戾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长弓静,寒声吼道:“好一个凤凰家的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与我雷神世家为敌,那就是不死不休。” “哼!” 长弓静沉默半响,同样口气强硬的顶了回去:“本姑娘在做什么不用你教,我更好奇的是,雷神世家之中,竟然藏了你这邪道魔头,雷家想干什么?” “嘿嘿!” “就是,长弓大姐,你放心,月神家族将会与凤凰家族结为盟友,区区一个雷家,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收起身形的金禅子,再次现出那憨厚老实的忠厚模样,只是说起话来却无比的腹黑,强如一方霸主的雷神世家在他口中,竟然被描成了一个随手可灭的小势力,口气真是牛到家了。 混蛋! 雷池胸中憋了一口气,手上的伤疼得他吸了口气,让他狂乱的脑子渐渐清醒了过来,如今的场面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也没有那个本事承担这样的后果。 沉默了许久,雷池最终还是咬着牙走上前,忍着满心的屈辱正声说道:“传言凤凰家族身负守护的使命,千年不出,姑娘如今却与我雷家为敌,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即使月神凤凰两家联手,对我雷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而且姑娘认为自己能代表凤凰家族的意志吗?。” 呃! 金禅子张了张嘴,对这雷池的印象终于有了改观,这小子一阵见血直指问题根源,那就是长弓静未必有资格可以代表凤凰家族的意志,至少金禅子知道,他自己都没有资格代表月神世家,当然与敌人的敌人结盟另当别论。 长弓静沉默了,雷池的话她确实无言以对,虽然身为凤凰家族的大小姐,但是这种关乎着世家命运的问题,她确实没有资格在此代表凤凰家族发言。 “呵呵!” “那不知道加上我的话,这个分量够不够?” 凌子风轻轻的笑了笑,噬魂剑已经缓缓的出鞘,一道血红的剑气冲霄而起,平静的话语中没有一点情绪。 雷池盯着凌子风手中的剑,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艰难的将吐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选择了沉默以对。 秦先河同样沉默无言,只是微微的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了雷池的左边,那把剑,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着,传说中的那把剑,其恐怖的能量绝对没有半分虚假,如果雷池陨落在这里,那他就真的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走吧。” 凌子风收起剑,瞟了他们一眼,准备转身离开。 “噬魂剑主,为什么?” 雷池低沉的怒吼,他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凌子风并不可怕,甚至单打独斗他都有一定的勇气,可是凌子风身后站着的人,实在太强了。 身为世家子弟,雷池比别人知道的要多得多,正因为知道得太多,他才不敢轻易得罪凌子风,至少不敢往死里得罪。 目前为止,除了不灭天宫与天机策,还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对付噬魂剑主,这里可不是东荒,而是真正的在问道盟眼皮子底下,被问道盟盯上的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 凌子风停下了脚,头微微的扭了一下,眸子中含着某种情绪,话语森然:“云弦月乐,曾经救过我一命,雷池,我奉劝雷家最好还是将凶手交出来的好。” 嘶! 雷池满脸僵硬,嘴唇半天都没能合拢,所以长弓静才会出手相助,甚至逼得凌子风最后都不得不亮出了身份,来作为对雷家的回应,或者说宣战。 雷池会怎么决定呢,请看下回分解! 第216章 回应! 还是宣战! 对雷池来说,结果都是一样,云弦之死,对于雷家来说绝对是意外,他们的目标始终只是月乐而已。 可是谁都没想到,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却没死,如今还好好的活着,甚至誓言要凭一己之力灭掉雷家,这对雷家来说只是个意外,并未放在心上,即使在加上一个凤凰家族,也只是一个稍微沉重一点的意外而已。 但是, 如果在加上一个噬魂剑主,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了,噬魂剑主身为这场天地大局中的核心,一旦招惹上他,就会出现太多的变数,甚至不乏有心之人乘机浑水摸鱼,落井下石。 “剑主之言,雷池若能活着离开万里荒,必定上报家主知晓。” 雷池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也放下了世家子弟的架子,选择了暂时息事宁人,至少不能正面与凌子风起冲突,哪怕受再多的委屈都不能。 绝世天骄的名头不是白喊的,如果不是被金禅子这个变态丢进粪坑被人围观,雷池今天都不至于如此失态,一切都只能怪他运气太背了,雷池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切!” “没意思,我还以为你多硬气!” 金禅子切了一声,背负着双手,一脸我很失望的样子。 “哼!” “狐假虎威,小秃驴,我们的帐以后再算,你千万别死在这鬼愁涧,那样的话逢年过节我一定不会给你烧纸的。” 放下了屈辱的雷池,终于回归了身为天骄的聪慧,冷笑着反击,绵里藏针的一套甩了出来,搞得金禅子脸上也有些难看,不待金禅子出声反击,便朝着秦先河吩咐了一声:“秦叔,我们走!” 两人展开身形,如同燕子一般轻盈的施展轻功,朝着鬼愁涧外的远方飞掠而去,留下了一脸目瞪口呆的金禅子在哪里发呆。 半天才反应过来的金禅子,一脸不爽的僵着脸,雷池如此光棍的离开,让他的算计彻底黄了,无疑是非常的失望,可是他也只能作罢,在追上去找麻烦那就不是找不痛快,而是愚蠢了。 看着凌子风与长弓静渐行渐远,金禅子转动着眼珠大声嚷嚷道:“凌大哥,长弓姑娘,不如咱们联手进这鬼愁涧,探一探这佛陀宝藏,说不得还真让我们得手呢!” 凌子风闻声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大跟头,心中一阵破口大骂:尼玛你当我傻还是你真傻,有你这么宣之于口的联手的吗?你是深怕别人听不见,还是你自己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不过看在月乐的面子上,凌子风只得耐着性子,压下心中的不爽沉声回应:“联手,金禅子,你真当我傻,被你卖了一次,还会被你卖第二次?” 呃! 金禅子噎了一下,这件事确实是他干得不地道,借刀杀人不成,还被凌子风给记恨上了,真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见凌子风始终不为所动,金禅子就急了,高声叫道:“鬼愁涧中,藏着燃灯古祖的圆寂之地,佛本经书,得之一步登天,你真的不打算下去看看吗?” 佛本经书! 这四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凌子风闻声便停下了脚步,回头淡淡的说道:“佛本给你,经书归我,否则免谈。” 金禅子一听,脸色就变得无比的难看,佛本与经书,有可比性吗?你真当我傻呀! 不过一看到凌子风那不容商量的表情,金禅子就只得捏着鼻子应承下来:好,成交! 这个交易可算是亏到姥姥家了,可是如今他有痛脚捏在凌子风手中,这个闷亏无论如何他都是吃定了。 一场好戏就这样散场,那些暗中观望的人也退了下去,毕竟连雷池都无奈退走,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傻到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凌子风三人站在鬼愁涧的外围,前方开始有人点起了火把,缓缓的踏进了通往鬼愁涧深处的深处的死亡之路。 “我们要跟上去吗?” 金禅子望着人流不停的进入鬼愁涧内,心中也有些跃跃欲试,满脸期待的开口询问。 凌子风翻了翻白眼,冷声丢给他一句:“如果你想死的话,我绝对不会拉着你,最多见着月乐的时候赔个不是就行了。” 我…… 开口就吃了个闭门羹,金禅子砸巴着嘴,聪明的选择了不再说话,否则又要被凌子风奚落一顿,那才是亏到家了。 三人远远的等待着,直到人流已经彻底消失,他们才缓缓的跟了上去,此时的鬼愁涧中,獐雾已经被驱散开来,黑压压的山涧,如同一张张开了的獠牙大口,正等待着猎物们自己送入口中一般,让人看着就有些犯怂。 嘶! 鬼愁涧始终是鬼愁涧,任凭金禅子如何的胆大包天,面对这凶名满天下的鬼愁涧,仅是被冷风一吹,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他们三人已经进入了鬼愁涧深处,前方数百米深处,依稀能看到那些率先进入之人举着的火把。 “等等!” 长弓静走在前方,突然停了下来,脸色惨白的凝望着前面几米处,指着前方颤声说道:“公子你看!” 凌子风顺眼望去,一个白发老人躺在地上,面庞正好对着他们,瞳孔外放无神,脸上泛着淡淡的青紫之色,舌头长长的伸着,略微翻卷并且还有点点诡异的紫黑斑迹,整个人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只是那惊悚的表情,显然死前受到了不轻的惊吓,放大的瞳孔中,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死前显然看到了某种让他都无比惊惧的物事。 金禅子正看得出神,脚下一滑不小心被一个石阶给绊了一下,正好将脚下一个拳头大的石头踢了出去,石子朝着长弓静的方向滚动了过去,在离她大约一尺远的距离就无声的消失了。 长弓静正凝望着老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的状况,就连始作俑者金禅子都没发现他自己搞出来的动静。 “别动!” 凌子风眼神一缩,目光盯着石头消失的方向,出声喝止两人,幸好两人足够机警,瞬间反应过来,立马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只是诧异的看着凌子风。 凌子风闪身向前,左手抓向长弓静,右手中的火把瞬间射了出去,同时双脚在地上一踢,直接踢碎一块石头,翻身倒窜而回。 咔嚓! 碎裂的石头散落开来,铺在长弓静方才站立的地方,火把斜插在边上的岩石上,一个尺许宽的洞口显现了出来,碎裂的石头掉下去,半天都没有听到回响声。 金禅子与长弓静直看得头皮发麻,想到要是自己掉下去,任你功力如何的高超,估计最后也只能是葬身洞穴之下,再无别的选择。 “赶紧走,跟着我,小心脚下!” 凌子风吸了口气,神色正定望了两人一眼,率先闪身而起,顺手抄起岩石上的火把,脚尖飞快的点在两边的岩石上,朝着山涧下飞快掠去。 两人放松了一下心绪,闪身跟在他的后面,每一次落脚都正好踩在凌子风经过的地方,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如果凌子风失手,他们能随时出手接应。 而正在他们离开之后,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他们方才停留的地方,卷起地上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道影子是什么?请看下回分解! 第217章 埋伏刺杀鬼姬现,神秘关系怪如迷 漆黑不见五指的鬼愁涧深处,三人小心翼翼的走着,这一路急赶下来,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反正往下走是越走越黑,就连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闷,而且那些之前进入的人也同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连一个鬼影都看不到了。 “前面有光了!” 金禅子眼睛贼尖,脚下发力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如同一只离弦的箭,暴射向前方斜坡上的山涧暗道。 小心一点! 凌子风刚想出声提醒,可是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心了,便将已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恰恰就是在这一个迟疑的瞬间,金禅子身子已经落在了斜坡顶上,哪里的风景确实让他眼睛一亮,可是还不待他心生感叹,数道剑影凭空出现,封死了他四周所有的退路。 卧槽! 金禅子瞬间反应过来,他被人伏击了,这些人埋伏在这里肯定是早就计算好了,就为了埋伏他们的,所以他一现身,所有的致命杀招不要钱似的朝着他招呼。 好算计! 金禅子心中都忍不住夸了一句,整条山涧漆黑一片,在有光源的地方,无疑是让人心神非常松懈的时候,这个时候展开刺杀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的。 这是他以前经常玩的套路,这特么如今竟然被人拿来对付他自己了,如果着了道那丢人就丢大了,想到此心中不禁一阵破口大骂:“混蛋,你们好大的胆子!” 金禅子手掌翻飞,拍飞了前方袭来的长剑,左脚闪电般踢向上方,将头顶上一只握剑的手臂踢得骨节碎裂,咬着牙撤了回去,右手一拳轰出,直接强硬的轰飞了所有刺向他的剑刃,身子凌空倒飞,退了十几米方才站定了身子,拍了拍衣服笑着说道:“凭你们就想算计我金禅子,那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啪...啪...啪!” “不愧是金禅罗汉,好功夫,光凭这一手,就足以证明你并非浪得虚名了。” 一道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三道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一个风姿卓韵,身材丰满的女子,脸上的梅花胎记看起来充满了别样的诱惑。此时的她正一脸娇笑看着金禅子,一副我很敬佩你的样子,丝毫不觉得就在刚才,自己才安排人埋伏过人家。 这三人中有两人金禅子自是认识的,甚至这女人还跟他是老相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过什么亏心事,金禅子竟然胆怯的后退了一步,神色难看的说道:“鬼姬,我就知道是你的搞的鬼,我说你不去抢那古佛的藏宝,却来截杀我干嘛?” 来人正是鬼域中的绝世天骄,鬼域中威望最高的传人鬼姬,站在她身旁的乃是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白无心,还有不老山的传人历轻侯。 此时的鬼姬看着黑着脸的金禅子,笑骂着说道:“小色鬼,你蒙别人可以,想蒙本姑娘,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古佛藏宝,你以为本姑娘会傻到去送死?” “阿弥陀佛!” “姑娘,出家人清誉不容玷污,小僧历经三世轮回,正是为了修心修身,不过是多看了你几眼而已,你就这样污蔑我,于心何安!” 金禅子双手合什,满脸的慈悲,看起来还真有一点佛光宝相的样子,只是那话说起来,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没有一点可信度。 九州之上有这么一句传言:邪僧坑过的人,比他吃过的米都还多! 这句话虽然有很大的水分,但是足以想象得到金禅子究竟干过多少人神共愤的事了。 “嘻嘻!” 鬼姬笑魇如花,身子随着笑声轻轻的颤抖着,胸前的粉嫩更是一阵波澜起伏,无比魅惑的嗔怪道:“小色鬼,少在姐姐面前装腔作势,我问你,跟我结盟,同闯这古佛地藏,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 金禅子瞬间发毛,那反应就像被人踩着了尾巴一般,心中更是千万个怨念,开玩笑,答应她,除非佛祖将老巢搬到东边去。 真的吗? 鬼姬眼中有危险的波澜涌起。 比真的还真! 金禅子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满脸惊惧的说道:“鬼姬,鬼大小姐,鬼祖宗,你放过我吧!” 哼! 没得商量! 鬼姬不满的冷哼,对于金禅子的态度,她很不满意,非常的不满意。 “凭什么不能商量,小和尚还想多活几年呢,我可没忘记洛尘还坐着轮椅过下半生。”金禅子怒了,说话也开始没有了遮拦,吐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众人眼中好奇的目光,还有鬼姬那渐渐变得阴沉的表情。 “你说什么?” “月禅,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过多少次了,洛尘的事不是我干的,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那样的。” 鬼姬脸上布满了怒气,甚至隐隐有杀气在蔓延,整个人处于随时都会暴走的边缘,显然金禅子的话戳中了她心中的痛处,甚至连金禅子的俗家名字都叫了出来。 鬼姬生气了,金禅子脸色也同样沉了下去,语气生硬的说道:“那又如何!鬼姬,洛尘的事不论是不是你做的,但是你都脱不了干系,别在我面前演戏,我不吃这一套。” 场中的诡异变化,让周围的人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唯一能听懂的是,好像起因都是因为一个名叫洛尘的人。 而且看两人言语之间,显然并不是仅仅认识这么简单,甚至曾经发生过某种交集,而因为那个叫洛尘的人,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破裂,只是还没有彻底敌视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为什么?” 鬼姬双手紧紧的握着,任凭指甲刺破了手心,目光变得血红,怒声大吼着,似乎在质问金禅子,又似乎在发泄心中的苦闷,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冤枉。 唉! 过了许久,金禅子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鬼姬平息了下来,怒气未消的哼了一声:“传言这里藏有某种神物,能生死人而肉白骨,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我自己会去找的。” 金禅子心中瞬间明悟:“所以你想让洛尘重新站起来?” 鬼姬转头离开,头也不回的说道:“那是我欠他的!” 金禅子没有在说话,只是扭头望向了身后一直未发一言的凌子风两人,眼中闪着一丝祈求的光芒,毕竟是他主动与他们结盟的,现在想中途变卦的也是他,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 凌子风沉思了许久,想说些什么,最终又吞了回去,只是对金禅子淡淡的说道:“如果真的是她需要的东西,我不会抢的!” 金禅子眼中一亮,满脸感激的说道:“多谢,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欠你一个人情。” 凌子风笑了笑并没有当回事,只是示意他赶紧跟上去,否则人都要走远了,至于长弓静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的表情,时而抬起头凝视着凌子风,似乎凌子风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究竟是什么?鬼姬与洛尘,金禅子又是什么关系,请看下回分解! 第218章 一念而极乐生,一念而魔念起 别有洞天! 这四个字都难以形容这鬼愁涧的奇妙环境,数十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涧暗道,延伸到了这里,爬上斜坡之后,却是另一番光景。 这里有光,有树,有水,有路。 苍穹顶上,一缕微光从天而降,淡淡的洒在人身上,那是一种微凉的清寒。 金黄古树, 心形的革质叶状,筋络纹路分明,长长的叶尾尖细狭窄,庞大的躯干由奇形怪状的支干组成,数十人都难以合拢围抱。 树的后方,便是一条宽阔的石阶,阶梯九百九十九步,如同一条天梯,向上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鬼姬带着她的得力心腹,浩浩荡荡的走在前方,踏着天梯向上行去,凌子风几人默默的跟在后面,只是长弓静与凌子风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下,便在无任何言语。 九百九十九步阶梯,对于他们这样的江湖人来说,走起来也不过几盏茶的功夫罢了,转眼就踏上了阶梯的尽头。 众人站在阶梯的顶端,剩下的是满脸的震惊,感叹,敬畏,各种情绪难以言表。 因为面前只有八道高耸的石门,除了石门就什么也没有了,门上铭刻着活灵活现的佛陀鬼怪,那慈悲凶恶的画面组合在一起,在这落针可闻的鬼愁涧深处,看着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四道门分离两边,最中间的墙壁上被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雕刻着十六个大字:佛由心生,魔由念起,一步极乐,一步地狱。 凌子风默默的念着这十六个字,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此刻的他深刻的领悟到这十六个字间包含着的人间真理。 世间没有佛,世间也没有魔,一心向善,善之极致即是佛,万念皆恶,恶之极尽是为魔,善恶只在于一念之间,一步成佛,一步成魔,是佛是魔,在乎于自我本心。 凌子风凝视着十六字,瞬间通透了其中蕴含的道理,一时间心神都无比放松,轻轻的叹了一句:“原来如此,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全都是狗屁,我认为是正,就是正,我认为是邪,则是邪,一切都是我怎么去看而已。” 呵呵! 有意思! 金禅子眼中闪着灵动的光芒,身为佛门弟子,甚至有可能是雷音寺金禅罗汉的他,对这十六个字自然是看得懂,也读得懂的。 一路无话的白无常白无心,被白袍遮挡的双眼中透着一抹沧桑,突然开口说道:“金禅,这句话你怎么看?” 噢! 金禅子长长的噢了一声,诡异的笑了笑:“世人认为我是佛,我就是佛,世人认为我是魔,我即为魔,是佛是魔,完全在于世人的心,与我何干!” 金禅子的话响彻有声,听起来似乎有种很光棍的样子,但是其中的道理,如果不是亲身体会,就不会明白话中的含义。 就比如鬼姬与长弓静,还有鬼姬的那一众手下,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金禅子的话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混帐逻辑,好像把自己置身于巅峰,在质问于世间凡人:“蝼蚁们,你们想要我是佛还是魔,选择吧!” 白无常与凌子风,却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白无常毕竟经历了太多人世沧桑,而凌子风同样经历了大起大落,对于人性的理解实在太深刻了。 “八道门,八个选择,怎么走?” 凌子风淡淡的出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他觉得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对这十六个字的揣摩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何必去管别人在想什么。 鬼姬想了想说道:“你们认为这八道门真的是通往八个不同的方向吗?” “很难说,这也有可能,鬼知道千万年的古佛是个什么样的家伙。”金禅子向来最喜欢坑人,如果他是这个墓中人,他一定会这么搞,八条路八个方向,七条死路一条活路,只要想着后人们那咬牙切齿的嘴脸,他就无比的畅快。 哼! 鬼姬转头看向凌子风,懒得搭理这个心机阴险的家伙,如果人人都像他那样,估计这世上的人都要疯了。 凌子风沉默了半天,眼神来回在石门上转动,缓缓开口:“佛道魔三家,都讲求道本同源,万法归宗,所以我想,这八条路肯定凶险万分,但是最后肯定会返本同源,回到同一个方向。” “万法自如,殊途同归!” 鬼姬眼睛睁大。 嗯! 凌子风点点头。 鬼姬想想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站在巅峰的强者,招式功法都成了外物,比拼的是对武道的理解,反之行为也是如此,所以凌子风的说法可能性很大。 就连白无常都忍不住扭头深深的看了凌子风一眼,到现在为止他才算是开始重视起了凌子风,心中感叹:这个噬魂剑主不是一般人啊,无论是对武道的理解,还是对人心的揣摩,都已经去到了极致,稍加成长,未来也将是站在巅峰的人物,九州的未来又增加了一个很不稳定的变数啊! “既如此,我们便分头行事吧!凌兄,你们两人选一道门,我与鬼姬他们选一道门。” 金禅子沉声将队伍一分为二,甚至将自己划到了鬼姬的队伍当中,更没有问凌子风的意见。 其他人没有说话,长弓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被凌子风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只好不甘心的闭上嘴巴,只是盯着金禅子的目光充满了不善,心中狠狠的咒骂:“混蛋,跟我们结盟,最后却跳到了别人的队伍里,老相识就了不起么!” 其实这次长弓静还真是冤枉了他,金禅子就是因为如此,才不得不如此,之前凌子风与长弓静帮了他,虽然以秦先河与雷池的能力,还不至于能威胁到他的生死,但帮了就是帮了,这已经是一个人情,必须得还。 如果他们选择了一起进入一道门,一旦发生纠纷,金禅子夹在中间会很难做,如果跟凌子风他们一起,他就帮不了鬼姬。毕竟凌子风他们进入古佛墓地,并没有特别明显的目的,而鬼姬却是冲着那个生死人而肉白骨的东西而来,更加需要他的帮助。 好! 凌子风没有多说什么,表示赞同,在这古墓中,凶险无处不在,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嗯! 金禅子也没多言,感谢不是用说的,记着就好。 鬼姬点点头,转头朝着右边第子道石门走去,朝着那个明显凸起的佛陀眼珠按了下去。 咔!咔!咔! 石门缓缓打开,一条通道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鬼姬带着一众手下走了进去,白无心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小心! 金禅子交代了一声,也转身跟了上去。 好! 凌子风笑了笑,叹了口气对长弓静说道:“走吧!该我们了!” 说着两人选了左边的第四道石门,按着同样的方法打开走了进去,凌子风心中有种隐隐的感应,他觉得似乎这第四道石门中,藏着某种他想要寻找的东西,这很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诡异感知:未知的召唤。 在他们都消失在了这台阶之上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再次出现,身躯长而恐怖,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翻滚着冲上了台阶,而第九百九十道台阶突然分裂开来,黑影一头砸了进去消失不见,台阶也缓缓的合上,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第219章 机关暗控无处寻,奇门异术皆可破 咔!咔!咔! 砰! 石门在机括的控制下缓慢的合上,那沉重的关门声让人觉得无比的压抑,仿佛被关进了一个牢笼之中。 通道是巨石堆砌的墙壁,非常的宽敞,大约可以三人并排而立,最诡异的是墙壁上还有灯火,在石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间就自动燃了起来。 “小心一些!” 凌子风走在前面出声提醒长弓静,又像是在警醒自己,长弓静跟在身后,与凌子风保持了一丈的距离,两人走得小心翼翼。 “公子,你不觉得太过碜人吗?” 长弓静瑟缩了一下身子,轻轻的问了一句,看凌子风的没有反应,便低声说道:“之前可是进来了好几百号人,可是到现在除了鬼姬他们,我们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凌子风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死人是不能算人的,你不觉得我们进来得太顺畅了吗?这里可是鬼愁涧,号称鬼进来都要发愁的死地凶涧,我们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进来了。” 呃! 公子你还是别笑了,碜得慌! 长弓静看着凌子风的笑容,突然觉得在这种地方,看到有人突然冲着你笑,就让她有种见鬼般不寒而栗的感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凌子风只得无奈的点点头,江湖儿女至于怕鬼怕成这样吗!这世上没有鬼,要有鬼那也是人心有鬼。 两人此时正走到了通道尽头,一道石门又再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石门上光滑一片,根本就没有开门的机关暗控。 两人站在门口研究了半天,都看不出来这石门的机括在哪里,而且两人对奇门异术并没有任何研究,几乎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蒙了。 “公子,要不咱们强攻吧!” 长弓静在墙壁四周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开启石门的暗控之处,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强攻! 凌子风闻声额头上浮现一道道黑线,我也想强攻啊,问题是这石门后面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万一一个应对不及,前后都没有退路,那就要玩火了。 这里可是古佛陀的墓地,这一路的异常情况已经说明了这墓地之内的诡异,所以这里面要真有点什么诡异的东西,凌子风都不会很奇怪,要没有他才奇怪呢! 呼! 凌子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眼神缓慢的扫过这石门周围的墙壁地面,一定会有暗控的,否则这建造墓地之人是如何出去的。 暗控,往往是在最不起眼与最显眼的地方,而目前并没有最显眼的东西,那说明它就一定是在最不显眼的位置。 而最不显眼的位置,按人的思维习惯,一个是头顶,一个是脚下,是人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他们进入鬼愁涧,脚下的危险多不胜数,所以对脚下一定会非常的戒备仔细,墓地的设计者肯定也想过这一层,所以机关一定就在头顶上方,因为哪里才不容易被人联想起来。 咔!咔!咔! 凌子风刚刚想到这里,脚下就传来了诡异的某种物体摩擦转动的声音,只见地板一阵震颤,地板突然一块块的分裂出一指宽的缝斜,缝斜之中居然是一道道正在燃烧的火焰,而且随着火焰蔓延出来的,是某种类似桐油一样的液体。 两人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赶紧站稳脚跟,要是被火烧上,那才真的是完蛋了,可是这目前的情况,如果不赶紧离开,被火烧成灰烬也是迟早的事。 也许不用等烧死,他们就先闷死了,火势很快就会将这通道内的空气压榨干净,任他们本领通天,不能呼吸那就离死不远了。 “我现在有些相信鬼姬了,和尚都没有一个是好人!”长弓静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猖獗的火焰,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金禅子的身上,可怜身在另一个通道中,正在激烈战斗的他,就这样遭受了不明之冤。 “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坏!” 凌子风抬头凝望着通道顶上,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欣喜,哪里有一道非常微弱的掌印,显然就是石门的控制之处。 虽然这通道内空间是封闭的,没有沾染一点灰尘,但建造之前肯定会有灰尘遗留下来,并且通道还存在了千万年,不可能一点腐化的迹象都没有,之前也必定有人进来过,所以那道掌印一定是他们留下的。 长弓静闻声奇异的看向凌子风,时间紧迫凌子风也来不及解释,脚下轻轻一蹬,身子飘然而起,手掌猛的击在那道掌印上。 咔! 被凌子风击中之处,瞬间凹陷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果然如此! 这设计者还真是别处出心裁,凌子风心中一声轻叹,对这奇门异术无比佩服,太奇妙了。 砰! 石门瞬间向上滑了上去,长弓静满脸戒备的盯着石门后方,深怕有什么诡异的东西钻出来。 只是石门后方,也同样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尽头似乎是一座大殿,依稀能看清大殿之中的布置。 走! 凌子风站稳身子伸手一拉,将这个犯傻的女人拉入怀中,向着通道内猛冲而去,里面在危险也绝对没有身后的火焰危险,这东西可是任你手眼通天都能烧死你的。 如果万一这石门在掉下来,他就不知道机关会不会有开启的时间限制,凌子风可不敢赌这个墓地的设计者会是一个善良的家伙,赶紧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长弓静几乎是被凌子风怀抱着冲入前方通道,心中一阵羞怯,斜眼看了看凌子风,清瘦的脸庞,剑眉横飞,眼神深邃而锋利,略微粗糙的肌肤,短短的胡渣子,英俊而又成熟, 这个家伙认真起来还是挺迷人的嘛! 长弓静心中一叹,有些不合时宜的发起了花痴。 都说花痴是病,是病就得治,所以长弓静悲剧了! 咻!咻!咻! 墙壁四周,突然无声的裂开了无数圆形的孔洞,一根根乌黑的箭矢闪着阴冷的寒光从洞口中射了出来,目标正是两人。 可恶! 凌子风心中一声怒吼,抱着长弓静飞身跃了起来,身子在那些没有孔洞的墙壁上腾挪,躲过了袭来的箭矢。 “你什么时候才肯下来!” 凌子风无奈的低头扫了一眼怀中的长弓静,伸手一招抓住了射向长弓静后背的箭矢,只差那么一点就将长弓静一箭穿心。 啊! 长弓静回过神来,暗骂了一声:该死,这个时候犯二,还真的是有些不经大脑啊! 翻身离开了凌子风的怀抱,反手将背上的长弓握在手中,脚下轻踩凤九步法,身子轻快灵动,将不停射来的箭矢击飞,嘴角泛着冷笑:哼!跟我玩箭,真是大了你的狗胆,姑奶奶我可是玩箭的祖宗! 接下来的情况会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220章 远古凶兽浑天蛟,大凶之殿无生路 叮!叮! 长弓静虽然自认为箭法超然绝世,但不认为自己如日耀境至强者般百毒不侵,那些淬了毒的箭头,只要擦破一点点皮,就足以瞬间致命,所以不停的将袭来箭矢击飞,身法更是施展到了极致,以奇快的速度冲向通道前方,而凌子风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即使有几根落单的箭矢射向他,也被他轻描淡写的让了过去。 长长的通道,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长,可是真正的走起来,才知道距离实在有些可怕,即使是长弓静的修为,长时间的气劲爆发,精神高度集中之下,让她都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眼看着就要穿越通道了,长弓静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精神瞬间放松了少许,恰恰就是这瞬间的松懈,一根箭矢瞄准了她的后脑勺飞射而来。 咻! 箭矢来势很快,待长弓静察觉到身后的风声不对,身子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幸好凌子风眼疾手快,双脚在墙壁上借力,伸手抓住了即将射中长弓静的箭头,身子则再次翻转,腾空斜飞出去,长弓静顺势将手中巨弓向上甩去,刚好给了凌子风一个借力点,脚尖轻点弓尾,狂暴的气劲凝聚于手心,一掌震荡开去,将周围的箭矢震歪了方向,倒射了回去,两人同时冲出了通道,落在了一个宽阔的大殿当中。 殿高十丈,古朴庄严,殿中央,竖立一尊尊雕像,有怒目狰狞的佛陀,慈眉善目的弥勒,还有闭目沉思的罗汉,双目凶戾的金刚,地上流淌着白色的雾气,让整个大殿变得如同耸立在虚空中一般。 “好诡异的地方!” 长弓静看了凌子风一眼,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作为一个弓箭手,对于吉凶有种敏锐的感知,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不是一个善地,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扭头就走。 “小心一些,此地非同寻常!” 凌子风点点头,长弓静的感知没错,这个地方确实暗藏杀机,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看就是大凶之地。 吼! 一身压抑的兽吼声,突然响彻整个大殿,地上流淌着的雾气突然汹涌澎湃,只见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在雾气中穿梭翻腾。 不好! 凌子风与长弓静脸色巨变,同时闪身一跃,落在了殿中佛陀雕像上,而方才两人站立的地方,一颗庞大的头颅突然就冲天而起,狠狠的一口咬了个空。 这是一头上古凶兽,巨嘴獠牙,铜铃大眼,头顶锋利的巨大尖角,身长数十丈有余,浑身墨黑般的鳞片闪着阴冷的光芒。 这是... 凌子风与长弓静看着这个恐怖的大家伙,满脸苦涩的相视苦笑,心中同时冒出了一个名字:浑天蛟。 浑天蛟, 据记载,此凶兽乃是蛇类脱胎换骨,千年演化为蛟,万年破身为龙,擅吞云吐雾,一身鳞片刀枪不破,天生力大无穷,一尾能击碎山川,一吼能让江河倒流,一头成长至巅峰的浑天蛟,实力比人类日耀境至强者还要可怕得多。 而且看这浑天蛟模样,并非是凶兽遗种,而且一头真正从远古活下来的凶兽始祖。 “现在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我们连一个尸体都没有看到了,估计他们都成了这家伙的点心了!” 凌子风盯着浑天蛟,无比震撼的感叹了一句,有这么一个大家伙在,就算是皓月境强者进来,在它面前估计都翻不起什么波浪。 长弓静翻了翻白眼,颤声提醒道:“公子,你还有心情说笑,快想想办法啊,我们不可能是它的对手的!” 她不知道的是,凌子风心中同样无奈,面对这样恐怖的存在,根本不是取巧就能赢的,这根本就是一尊人道无敌的存在,而且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这家伙的主场,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啊! 不能慌,一定会有办法的! 凌子风压下心中的不安,心中告诫自己越危险越要冷静,噬魂剑已经悄然出鞘,随时准备应对浑天蛟的攻击。 只是一击失手的浑天蛟,身子缓慢的懦动着,撑起了巨大的脑袋,腥红而凶戾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佛陀雕像上的凌子风两人。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长弓静疑惑不已,低声细雨的问凌子风,她想不明白这浑天蛟究竟在想什么,以它的强大,分分钟能将他们两人撕成碎片,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吧! 凌子风同样想不明白,不过也不用多想,只要浑天蛟不发动进攻,他们自然也不敢动一下,就怕激起浑天蛟的凶性,更不会蠢到主动去挑衅,那无疑是找死,所以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也许是因为它已经饱餐一顿,留着我们当宵夜吧!” 当宵夜! 长弓静瞬间石化,目瞪口呆的望着浑天蛟,貌似凌子风的话似乎还是有点道理的,这个浑天蛟都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头,其智慧甚至比起人类来,也绝对只高不低,有这样的想法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长弓静越想越觉得如此,甚至觉得浑天蛟看他们两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戏谑,如同一头猫戏老鼠一般,完全没将两人放入眼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浑天蛟不动,凌子风两人也不敢动,双方就这样彼此互相耗着。 不过这样长时间的凝神不动,对于体力与精神的消耗异常的恐怖,数个时辰下来,两人就已经越来越吃不消,那种深深的困乏念头如同潮水一般涌上脑海,冲刷着两人的意志。 凌子风强忍着困倦的念头,不停的用牙咬着舌头,来保持自己的清醒,心中更是万分着急:在这样下去不行,否则不等浑天蛟出手,他们自己就先倒下了。 凌子风凝神沉思,也许动手强攻是目前化解僵局的唯一契机,不过必须要有撤退的方向与路口,只要有一个逃生的通道,未必就没有成功的机会。 凝望四周除了满地流淌的雾气,还有他们之前来时的通道,便没有了其他的出口,而这个通道现在还是在浑天蛟的身后,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 怎么办! 凌子风打量了四周,心中有些沮丧,总不能等到体力不支,精力耗尽,到时浑天蛟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就将两人裹腹充饥吧! 第221章 死里逃生伤痕愈,佛陀浮现仇恨深 对持, 比拼的不仅是气势,体能,最重要的还是心态。 然而人与兽类对持,往往是输得最惨的一方。 因为兽类靠杀戮为生,至死方休的凶残天性,与人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庞大的体能更是比人类强了太多太多。 可是面对如此僵局,别说凌子风,就是出身千年世家的长弓静,都是毫无办法,即使主动出击都没有一丝赢面。 凌子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锋锐起来,眼神落到了脚下的佛像上,心中闪过一丝清明:“绝不能坐以待毙,也许赌一把,才会有那一线生机!” 铮! 凌子风动了,噬魂剑舞,血色剑气挽起万千光华,将地上的雾气尽数搅荡了起来,整个大殿中一时间雾气升腾,肉眼根本就难以看清楚。 同一时间,长弓静闪身而起,长弓拉开,箭矢如雨般飞洒,每一根箭矢都瞄准了浑天蛟的逆鳞暴射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即使是浑天蛟都想不到,这两个渺小的人类,竟然胆敢主动挑衅它的威严。 吼! 浑天蛟怒了,长长的尾巴瞬间翻滚而起,狠狠的向上抽了过去。 呵! 凌子风一声大喝,身子凌空翻滚,双脚向上踢去,刚好踢在身在空中的长弓静脚下,长弓静借力再次跃起,躲过了这致命的甩尾。 轰! 巨大的蛟尾击打在佛像上,瞬间将佛像拦腰砸断,巨石轰隆轰隆的砸落了下去。 好机会! 凌子风心中一喜,长剑一震,凌空劈下,剩余的佛像从中应声碎裂开来,佛像背后瞬间照射进来一道亮光。 果然如此! 凌子风眼睛一亮,这里果然暗藏玄机,这一线生机总算是有了。 来不及,左手反抓长弓静,右手划出道道剑气,护住两人的周身要害,向着那亮光之处狂奔而去。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刚刚还玩着猫捉老鼠的浑天蛟,此时发现到手的猎物竟然飞了,一时间都有些愣神,甚至那些庞大的巨石碎块砸在它的头上都没能让它闪躲一下。 吼! 浑天蛟怒吼了一声,身子如同一道闪电般追了上去,也是它还没有饥饿,所以才没有太大的兴致,否则凌子风两人根本不可能有半点机会得逞。 不过浑天蛟也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两个猎物溜走,那可是属于它的点心,哪怕只够它塞一下牙缝。 凌子风两人一路亡命狂奔,身形快得只能看清一点点虚影,可是浑天蛟实在太快了,双方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的拉近。 畜生,既然逃不了,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强! 凌子风停了下来,目光变得冷冽而绝望,体内全部的内劲灌注于噬魂剑上,整个剑刃之上流动着血一般妖异的光芒。 “封天阙,镇九幽,” 狂怒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吟唱,剑刃就那么平凡的指向头顶,。 整个空间一片寂静,没有劲气涌动,没有剑气升腾,只有噬魂剑之上,妖异的血光变得越来越腥红,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能看到那鲜活的血色在流淌。 “君临万古剑王侯。”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噬魂剑上爆发出冲天的血光,升腾着无边杀气的剑气肆虐着无形虚空。 吼! 浑天蛟此时已经追击了上来,远远的感应到了这浓烈的杀意,更加激起了它的凶戾之性,发出震天怒吼,一爪击出,欲将这个让它愤怒的人类。 封! 凌子风一声冷哼,人随剑动,化出九九八十一道影子,每一道影子都真实一般,形成一个圆弧,剑尖指向圆弧的中心。 “凤涅槃,灭天地!” 长弓静眼中一片平静,面无表情的再次拉开了长弓,倾其一身内劲,施展出了这终极一箭,萦绕着烈焰的森白箭羽,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焚烧殆尽。 此时, 浑天蛟已然冲入了凌子风的幻影剑气之中,八十一道剑影瞬间变化,尽数合而为一,血色的剑影化为一条洪流,斩向浑天蛟的下颚逆鳞。 砰! 剑影涣散,凌子风倒飞而出,口中鲜血涌出,脸色灰败,拼尽全力的一招,依旧败得如此凄惨。 吼! 浑天蛟怒吼着,左爪筋络已经断裂开来,显然凌子风那一剑,虽然没能伤着它的逆鳞,可是它用左爪去抵挡,还是伤在了能洞穿金石的噬魂剑下。 咻! 箭矢轰鸣,带着一道森白的杀戮之光,插在了浑天蛟的左眼,浑天蛟只是轻轻一让,箭矢没能射中左眼,依然在左眼边上洞穿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这一箭对于实力强大虽然不足以致命,却让浑天蛟彻底发狂了,在两个渺小的人类手中,受了两次伤,这对它来说绝对是巨大的羞辱,不可饶恕! 浑天蛟没有怒吼,只是甩了甩头,身子缓缓的紧绷了起来,缓慢的向前移动着,目光如炬的盯着不远处的凌子风两人。 凌子风挣扎着爬了起来,强忍着内府中钻心的疼痛,因为他的胸口处,正有五个血洞不停的流着血液,哪里是刚刚被浑天蛟的五爪给抓出来的,而且伤及肺腑。 “公子,还撑得住吗?” 长弓静右手执弓戒备,闪身上前,扶住凌子风,眼神瞟到了凌子风的胸口,两人缓慢的向后退去。 嘶! 凌子风吸了一口气,苦涩的说道:“还好,不过这次恐怕是真的栽了,你找机会走,我拦住它。” “不,我不会走的...” 长弓静摇了摇头,眼神充满了决绝,不过随即就变得一片震惊,扶着凌子风的手指都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凌子风却并没有感到疼痛,瞳孔一阵收缩,满脸尽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因为浑天蛟身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难怪刚刚它敢如此托大的跟他们打斗,估计就是在实验它自身的某种自愈能力。 吼! 浑天蛟大眼之中闪过狡诈的光芒,叫声中充满了兴奋,显然这种自愈能力让它非常的满意。 “阿弥陀佛!” 佛号远远的传来,轻扬而威严,浑天蛟停下了脚步,巨大的头颅仰望天空,凌子风两人缓缓的转过身子看去。 金禅子! 两人一阵失神,只见那远处的天空金光弥漫,一个威严的佛陀虚影盘膝凝坐,而虚影下方,金禅子脸色平静的立于佛陀之下。 “孽障,当初念你修行不易,方才放你一条生路,尔竟凶性难除,本尊今日就送你入轮回。” 金禅子声如洪钟,眸子变得遥远而沧桑,话语间似乎认识这浑天蛟。 而且这浑天蛟似乎也认识它,从它看向金禅子的目光中,那刻骨的仇恨和浓浓的杀意就能看得出来,两方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吼!吼!吼! 浑天蛟连声怒吼,四爪一蹬,庞大的身子闪电般冲向了空中,浑身弥漫着淡金色的光芒,背上浮现一条殷红的线条,从颈部直通蛟尾。 吼! 蛟龙甩尾,四爪连击,身子盘旋缠向金禅子,四爪抓向金禅子的头颅,出手就是狂暴的杀招。 第222章 浑天蛟败金禅意,轮回算计谁入局 吼! 蛟龙甩尾,四爪连击,身子盘旋缠向金禅子,四爪抓向金禅子的头颅,出手就是狂暴的杀招。 哼! 佛陀睁眼,金光浮现,虚影下的金禅子,一手抓向了浑天蛟的头颅,硬生生的将浑天蛟给甩了起来,浑天蛟巨大的身躯被金禅子抓在手中,形成一幕搞笑而又别扭的画面。 呜! 浑天蛟无力的嘶吼着,身子被金禅子抓着甩得晕头转向。 砰! 金禅子将浑天蛟狠狠的朝着地面砸了下去,砸得地面一阵阵尘土飞扬,更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嘶! 凌子风两人远远的看着,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金禅子如此蛮不讲理的方式,看得他们眼皮直跳,甚至都能感受到浑天蛟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吼! 浑天蛟浑身都是伤痕,身上好几处骨头都冒了出来,头角更被硬生生的给砸断了,挣扎着爬了起来,眼中闪着寒光,盯着金禅子的眼神血腥而又凝重。 “呵!还不错嘛,居然没死!” 金禅子拍了拍手,脚踩虚空,瞬间出现在浑天蛟的面前,就那么轻蔑的轻笑着看着它,言语间充满了放肆的嘲弄。 浑天蛟畏惧的退了一步,那是让它刻骨铭心的笑容,如同死神的微笑,深藏在它的记忆深处,曾经的它在这一抹笑容下,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鬼愁涧中千年如一日的活着,如今再次见着这个始作俑者,它依然败得如此凄惨,只能在他的附视下无力的一退再退。 “这家伙就不怕浑天蛟一口将他吞下去么?”长弓静咬着牙关,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一幕。 凌子风轻轻一笑,看着金禅子的目光充满了探究的样子:“恐怕给浑天蛟几十个胆子,它也不敢将这个家伙吞下去!” 为什么? 长弓静扭头看了一眼凌子风,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虽然金禅子占尽了上风,浑天蛟在他手中连一招都抵挡不住,但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金禅子未必就能躲得过它的致命一击。 凌子风看着前方一人一蛟,一方迈出一步,一方就后退一步的局面,淡淡的开口说道:“小静,你相不相信轮回?” 轮回? 长弓静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从凌子风口中听到轮回这个词,作为一个武者,怎么相信这所谓的轮回之说。 因为传说之中,轮回代表着超越了生死极限的重生,就连记忆都会跟着苏醒。但是传说终究是传说,千万年来几乎没有人能证实轮回的存在,虽然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总有那么一些人号称天之骄子,受到上苍的眷顾得以活到来生,但也没有人相信过,只是认为这是一种哗众取宠的手段罢了。 “不错,轮回!” 凌子风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她并没有听错,盯着金禅子的目光充满了凝重,如果说他的猜想成真,那这个游戏人间的小和尚恐怕就有些太可怕了,甚至整个九州大地,都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为什么?” 长弓静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何凌子风一口咬定了这所谓的轮回! “佛陀古墓,浑天蛟龙,一个游戏人间的妖僧,你不觉得这其中藏了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吗?” “这个金禅子与浑天蛟的仇恨,可不是一般的深,有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妖兽记得如此刻骨铭心,它们的灵智虽然堪比人类,但是仇恨可不会数十年不散,这就是妖兽与人类最根本的区别。”凌子风口气平淡,只是眼神中却充满了杀意,他讨厌被人算计,可是好像这次他又再次落入了金禅子的算计之中,而且还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跳了进来。 长弓静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看金禅子,眼里充满了冰冷的寒光,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甚至与巧合根本没有一点点狗屁关系。 作为传承世家的大小姐,凤凰家族的小公主,她可不是金枝玉叶的花瓶,父辈的教导深入骨髓之中。 最深的算计,就是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因为你饿了,所以这里有一个酒楼,因为你是武者,所以你必然需要一把刀,或者一把剑,而这里就有一个铁匠铺,这就是最深的算计,也是算计之道的精髓、雏形。 因为凌子风拥有混沌不灭经,所以这里有藏着另一卷混沌不灭经的佛陀古墓,所以才有了金禅子的出现,天时,地利,人和,都恰如其分,不多一分,不少一秒,这是多方的算计,有天机策,有金禅子,甚至有九州各方的参与,才完成了这一场算计的雏形,而凌子风与她,都不可避免的被算计了进来。 “公子,怎么办?要不要……” 长弓静沉声开口,手中的巨弓,已经有气劲在升腾,她永远都相信,如果在你无法看透一切的情况之下,那么破开或者灭掉其中一环,就是破局的关键,所以现在如果杀掉金禅子,绝对会让这场无形的算计显形。 “不,等,我们等,” 凌子风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我到想看看,金禅子这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千万年不死的妖僧,前世与今生的牵扯,呵呵,有意思。” 嗯! 长弓静闻声,缓缓的收起了长弓,凌子风说得不错,金禅子身边,可还有一个鬼姬,甚至还牵扯着另一个人的性命,到最后谁算计谁还说不定呢! 吼! 就在这时,浑天蛟发出了不甘的震天怒吼,金禅子步步紧逼之下,已经让它退无可退,既然逃又逃不了,那就拼死一搏,愤怒的它已经失去了耐心。 呵呵! 金禅子笑了起来,闪身退了来去开去,轻轻的摇了摇头,似失望似感叹的说道:“你走吧,小家伙,我曾经告诉过你,古墓破碎之日,就是你重获蛟珠之时,想破身成龙,就老实的给我呆着,守好这座古墓,滚!” 一个滚字,如同天雷暴吼,将浑天蛟震得气势尽散,盯着金禅子看了许久,缓缓的转头朝着边上的通道走去,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第223章 踏足九州命运起,败局洗牌乱九州 “巧啊,金禅子,我们又碰面了!” 凌子风负手而立,神色自若的招呼了一声。 “呵呵,” “凌大哥,长弓大姐,真巧,咱们又可碰到了!”金禅子拍了拍手,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仿佛对于刚才的打斗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长弓静撇了撇嘴,心道装得还真是像啊,如果不知道真相,恐怕还真不知道被你给算计了呢。想虽然如此想,还是依然面色不变的问道:“是啊,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呢,小和尚?” 是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呢,金禅子! 不待金禅子回应,一道冰冷而生硬的声音响起,只见鬼姬迈步走了过来,脸上的寒冰几乎可以将人冻成冰雕,看着金禅子的眼眸中,藏着无尽的杀意,从始至终,她都被耍了,而耍她的人,就是她面前这个,一直都认为绝对可信的家伙。 呵呵! 金禅子干笑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金禅子,到现在你还不打算揭开谜底吗?我敢保证,在我们四人的联手之下,你未必有把握能活着离开。” 凌子风话语如刀,却一脸平静,只是神情间有暗红的气势在萦绕,虽然金禅子的身份很神秘,但是真要动手,未必就没有机会。 嘿, 金禅子尴尬的笑着摆手:“别冲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聊!呵呵!” 凌子风一声轻笑:“也好,我们是该好好聊聊,作为古佛墓地主人的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第二卷混沌三章在哪里?” 被拆穿了啊! 金禅子脸色平静,毕竟刚刚他话里话外透露了太多,被凌子风看穿也没有什么太奇怪的。 鬼姬则不然,而是一脸阴森的凝望着金禅子,如果不是经历了刚才一幕,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这家伙居然是这古佛墓地的主人,与那传说中的轮回有莫大的关联。 你究竟是谁? 鬼姬语气冰冷的望着金禅子,那陌生的情绪几乎不加掩饰。 金禅子苦涩的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鬼姬的话他非常明白,她问的是你究竟是谁,而不是你是谁。 唉! 金禅子叹了口气,十几岁的年纪,在这一刻却充满了历尽尘世的沧桑,话语低沉而又干涩:“你心中想的是谁,我就是谁!” 呵呵... 哈哈哈…… 鬼姬手指着金禅子,剧烈的摇头惨笑,眼泪一颗颗的滴下,妩媚的面容上写满了悲哀,过往的种种又浮现心头,有她,有洛尘,有金禅子,生死相依,不离不弃,那是在鲜血与生死中建立的友谊,甚至到最后,洛尘还付出了他的双腿,终身残废作为代价,换取了他们的生还的机会。 在这些惨烈而温情的岁月中,超越了势力间的生死倾扎,放下了种种恩怨的纠葛,如今她却知,这个身边曾经最信任的朋友,不过是一个以他们的生死来娱乐自己的妖孽怪物,可笑洛尘至今依然无怨无悔的坐在轮椅上,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然而,在如何的悲伤,依然要面对残酷的现实,鬼姬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惨白的脸上布满冷漠的寒霜:“金禅子,午夜梦回,你有过愧疚吗?你有过悔恨吗?你有过惭愧吗?” 面对鬼姬接二连三的质问,金禅子脸色依旧无比平静,只是看了凌子风一眼,默默的说道:“人生在世,总有取舍,也别无选择,有些人死去,只是为了成就别人的巅峰之路,有些人活着,注定了只能仰望别人俯视众生。” “轮回的路上,我见过太多太多的天骄陨落,也见过太多的天骄崛起,然而从未有人能超脱束缚。所以,局依然在,我们不过是这天道轮回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你们如此,洛尘如此,我也如此,茫茫众生都是一个个牵线木偶,没有人能例外。” 哼, 鬼姬一声冷哼,讥讽道:“鬼神之说,莫不如是,金禅子,你卖弄玄机的本事到是有长进了。” 凌子风则是一脸沉思,缓缓的开口问道:“谁是设局之人?谁在操纵苍生命运,世事沉浮?” “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金禅子神秘一笑,转身向着远处走去,边走边说道:“凌子风,走到了这里,就是你真正踏上问鼎九州的道路,去解开属于你的命运吧!” “如果我失败了呢?或者,我不按你们的规矩来呢?”凌子风冷冷的回了一句,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他的风格。 金禅子回头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诡异的阴森:“那你会死,或者你可以想象一下,战乱起,九州大乱,各方势力相互征伐,也许最终人族沉沦,妖兽崛起,荒古年代再现世间,再次开启新一次的轮回。” 站住, 鬼姬一声冷喝:金禅子,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喝声落下,一条闪着寒光的银色锁链如同长蛇一般卷向金禅子,锁链之上,有银色的荆刺闪着寒光,显然是喂了剧毒,如果被扎中,必然瞬间毙命。 银链如蛇,隐隐有呼啸之声,缠向金禅子的脖子,而鬼姬身子瞬间向着金禅子掠去,身上如同刺猬一般,打出了万千暗器,将金禅子笼罩,这一出手就是杀招,夺人性命。 “呵呵!” 金禅子一声轻笑,身如一道轻烟,闪身而起,袖袍席卷而出,将袭来的暗器全数击落,淡淡的说道:“这招银蛇乱舞,如果你在近我三分,到有可能伤我!” 哼! 我看你狂到几时,杀! 鬼姬脸色一沉,杀气弥漫全身,银链如苍龙腾空,漫天都是银链飞舞,森冷的气劲撕裂了空间,荡起阵阵涟漪,身在涟漪中心,手握一柄漆黑如墨的月形弯刀。 刀如弯月,漆黑如墨,只见刀光闪烁间,刀芒划过虚空,似乎斩开了虚空,割断了时空,连时间在这一刻都停顿了下来。 墨月封魂刃! 长弓静一声惊叫,神情震惊的盯着鬼姬手中的刀,眼中甚至能看到一丝惊悚的恐惧,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与畏惧。 “这刀有什么来历?”凌子风不解的问道,他不明白不就一把刀么,至于这么震惊,就算是噬魂剑都没能让人这么恐惧吧! 长弓静脸色惨白的看着那把刀,颤声解释道:“公子,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逼鬼姬出刀,这柄刀可是鬼域的镇域之宝,此刀之伤,没有任何药可以封住伤口,哪怕是一点点伤痕,都永远不会愈合,更恐怖的是,这刀上,带有贯绝天下的奇毒,触之必死!” 嘶! 凌子风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并伤口不能愈合的刀,可以想象,若是被划破手臂,除非自断一臂,就没有其他办法,若是伤了前胸后背,那就算踏入鬼门关了,这样的刀比起噬魂剑来,也来得更加可怕,噬魂剑如今没了凶性,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可怕了。 最残忍的是,这柄如此诡异的刀,居然还带有剧毒,真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利器,普天之下绝对难以在找到第二柄了! “看样子,鬼姬是真的想杀了金禅子,这家伙究竟对她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凌子风无比感叹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金禅子现在是什么心情,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吧,算计别人,最终将自己算计了进去! 长弓静看着在刀芒密布,银链飞舞中应对自如的金禅子,语气不太确定的说道:“谁生谁死还说不定呢,虽然还有一个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心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但我总觉得这个金禅子也不简单,仅仅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佛墓地主人这个身份,就已经很恐怖了,虽然他可能真的是轮回重生,修为还未恢复,但我觉得他的身份可能不仅如此,来历绝对非常恐怖,想杀他没有这么简单!” 第224章 诡异神刀杀金禅,玄奥身份成隐患 “墨月封魂刀!” “鬼姬,看样子你已经坐稳了鬼域少主的位置了,恭喜你!” 战斗之中,只见金禅子身法快如鬼魅,在刀光链影之中穿梭,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甚至还有闲心夸了鬼姬一句,似乎并没有将这把极其诡异的墨月封魂刀放在心上。 “我呸” “金禅子,接下来希望你还这么硬气,”鬼姬呸了一声,眼中寒光更浓,金禅子这轻松写意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她。 趴! 鬼姬左手一抖,银色锁链发出一声炸响后,一点一圈之后撤了回来,身子在空中旋转,锁链灵动自如的缠在她的腰间,右手弯刀横于胸前。 “身化千华,十方杀阵!” 鬼姬声如寒霜,阴寒的眼眸中透着杀意,身化十方虚影,将金禅子合围了起来,踏着诡异的步伐,如同云端起舞,刀风如行云流水般挽起无数光华,天上地下,尽是一片片刀芒在闪烁,杀机重重,罡风阵阵,只要金禅子踏错一步,便立分生死。 “阿弥陀佛!” “佛法无边,洞彻虚妄!” 金禅子双手合什,如同一尊古老的佛陀,手结金身佛印,气劲冲入眼眸中透着一种看透尘世沧桑的神光,扫过十方虚影。 金禅子所施展的是佛门至高佛法:虚妄慧眼,以至高佛门心法,凝聚全身精气神,开启眼中神光,能看破世间一切虚妄,洞彻真伪。 在金禅子的虚妄慧眼之下,鬼姬的真身轨迹在他的眼内变得缓慢了下来,依稀能看清她的身法轨迹。 “鬼姬,结束了,大日伏魔指!” 金禅子淡然一笑,双手合什,三指微屈两指平伸呈佛宗密印,指尖隐隐有金光浮现,右臂闪电般向前方鬼姬一道虚影点了过去。 好机会! 鬼姬心中一声冷哼,身子一扭,双脚错开斜踩踏月步,瞬间就出现在了金禅子的身后,眼中闪过一抹寒霜,数道漆黑如墨的刀芒连环劈出,刀刀致命,封死了金禅子所有的退路,腰上的锁链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向着金禅子缠了过去。 “金禅子危险了!” 长弓静看着陷入危机的金禅子,眼中升起一抹深深的忌惮,往日的她只是知道鬼姬的名声,现在才真正见识了她的可怕。 “恐怕未必!” 凌子风死死的盯着金禅子,这个来历神秘的小和尚,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鬼姬这一招换做是他,也未必有把握能逃过一劫,可是他觉得金禅子一定会有办法。 “呵呵,你上当了!” 场中传来了金禅子的笑声,而打斗也停了下来,场中的情况印证了凌子风的想法,鬼姬的锁链缠在了金禅子的身上,墨月封魂刀离金禅子的后背脖劲还有一分之遥。 然而这一分之遥,生死立判! 金禅子背向着鬼姬,可是他的左手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向着平伸,中指上金光吞吐,正抵在鬼姬的喉咙上。 凌子风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金禅子的应变之深,心道:立之死地而后生,出其不备而制敌,不愧妖僧之名! “你输了,鬼姬!” 金禅子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鬼姬,依旧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鬼姬默默的看着他,眼中写满了震惊,她想过金禅子会躲过这一招,但却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换成了她必死而金禅子毫发无伤,因为金禅子绝对不会给她出手的机会。 “你走吧!” 将身子裹在白袍中的白无心,似乎并没有看到场中的状况一样,只是冷冷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金禅子看了他一眼,突然笑着问道:“为什么?鬼姬现在可是在我手里。” “哼!” “我们现在还有三个人,就算杀不了你,也足够让你半残!更何况!” 白无心抬起了头,一双惨白的面庞浮现在几人眼前,空洞的眸子中有种诡异的光芒在跳跃,阴森的声音听来让人发毛:“嘿嘿!少主若死,我就杀了凌子风,你可以在等一万年!你敢赌吗?” “……!!” “好吧!你赢了!” 金禅子一阵愕然,盯着白无心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的缩回了手指,他可不敢赌这家伙是不是玩真的。 传言中的黑白无常可是两个喜怒无常的家伙,而他现在离凌子风的距离,根本就来不及相救,若白无心真的要杀凌子风,只需要一招就够了。 金禅子撤回了手指,鬼姬狠狠的盯着他,最后也是默默的收回了锁链,反手将墨月封魂刀插入了背后的刀囊中,转身向着白无心走了过去,冷冷的话语传了过来:“金禅子,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 金禅子看着她的背影,苦涩的笑了笑:“我并没有骗你,那时的我,功力真的只有地极境巅峰,罢了,因果循环,我等着就是了。” “公子,我们得走了!” 长弓静靠近凌子风,轻轻的说了一声,现在的场面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如果任何一方想对他们不利,他们都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而且,长弓静现在才发现,鬼姬的身边少了一个人,那个一直跟在鬼姬身边的年轻人,如果她猜得不错,他就是不老山的传人。 “等等!” 凌子风摇了摇头,他心中有一个疑问,这个疑问不搞清楚,将会让他寝室难安,也关系到他之后该怎么选择,长弓静默默的退了一步没有在说话。 凌子风大踏步走过去,大声问道:“金禅子,你究竟是谁?” 啊! 金禅子扭头望向凌子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凌子风话里的意思。 “别装糊涂!” 凌子风语气极其冰冷:“我问你,轮回的佛陀,月家的少爷,雷音寺的传人,你究竟是哪一个?” 凌子风冷视着金禅子,其他人也同样凝神等待着金禅子的回答,就连白无心都抬起了头,这个问题在场的其他几人都想知道这其中的玄奥隐秘。 金禅子沉默了,半天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轮回的佛陀,月家的少爷,雷音寺的和尚,都是我!” 呃! 金禅子的话,出乎几人的意料之外,全都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玄奥的答案,也是一句多余的废话,说了跟没说并没有什么两样! :兄弟姐妹,不是无声不给力,实在是成绩太差了,订阅,打赏,月票能不能给力点,让我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第225章 洞府幻阵迷人心,身入远古祸源现 “轮回的佛陀,月家的少爷,雷音寺传人,都是我!” …… 凌子风没有在说话,该知道的他已经知道了,其他的即使在问,金蝉子也不会说,否则他又何必遮遮掩掩。 鬼姬俏脸蕴怒,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冷声开口:“金蝉子,能让洛尘重新站起来的仙草在哪里,将丹药给我,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金蝉子看着她,又看了看凌子风,苦涩的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墙壁:“就在这里,可是里面有我当初布下的法阵,而破解法阵的记忆,刚巧没有恢复,所以一旦进去,九死一生,你确定要进去吗?” 打开。 鬼姬毫不犹豫。 那你呢? 金蝉子转头看着凌子风:“混沌三章中的一章,刚巧也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 进。 凌子风无所畏惧,反正最坏的情况都这样了,又还有何惧。 金蝉子耸了耸肩,转身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在一处凹陷的墙壁上用力一按。 咔…咔… 墙壁剧烈的震动着,缓缓的向着地下沉了下去,露出数尺宽的通道,金蝉子一马当先走了进去,凌子风等人跟在他的身后,谨慎的进入了通道。 通道很大,如同一个口袋,里面是一个非常宽阔干燥的洞府。 洞府四周墙壁上,还有已经熄灭的烛台,金蝉子掏出火折子,以奇异的手法甩了出去,火折子围着洞府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上,而烛台上的烛火已经被点燃了。 “小心一点,台阶下面便是阵法的入口,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阵法应该是一个幻阵。”金蝉子打量着台阶下的那一片平地,平地的尽头便是一处台阶,台阶上放着一个蒲团,还有一张桌案,桌安上有一本书,还有一个药炉。 幻阵…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们都不通阵法之道,但也知天下阵法,唯幻阵最可怕的道理。 要知道所有的阵法,都有迹可寻,只有幻阵,是考验人的心智心性,根本无迹可寻。 长弓静脸色郁闷,看着金蝉子幸灾乐祸的说道:“我说你个不死的秃驴,你搞这么个幻阵就不怕把你自己也陷在里面。” 呃! 金蝉子自己也同样很郁闷,无奈的说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为了防范别人进入洞府而已。” 凌子风有些无语,不愧是活了无尽岁月的老怪物,这想法也真特别的,别人没防范到,到是把自己给坑了。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退出去。几人硬着头皮走下了台阶,踏入了布下幻阵的地面。 只是地面却开始激烈的震荡着,然后周围的地面,数十根巨石柱子突然冒了出来,开始飞速的转动着,墙壁的烛光一阵阵摇曳,火花一闪一闪的无比的诡异。 “盘膝坐下,沉静心神。” 金蝉子一声大喝,众人依言坐下,开始平心静气,运功戒备。 “该死的,金蝉子你个混蛋,阵眼是那些烛台。” 凌子风突然抬起头,发现那墙壁上的烛火正散发着诡异的雾气,而周围的石柱,转得人头昏眼花。 凌子风的声音回响在洞府内,可惜却没有谁听到,全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陷入幻阵之中。凌子风此时也感到心神一阵动荡,眼皮越来越重,渐渐迷失在了幻阵之中。 杀! 凌子风睁开眼时,身在了一片广阔的山谷中,满山遍野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如同一条殷红的血河。 天空阴沉欲坠, 有强者剑劈山河,杀气冲霄,杀向了遥远天际。有人撕裂长空,从天而降,一拳轰下,大地碎裂,无数人被轰成了灰飞。 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悲凉而壮烈,那是一个无上的强者,脚踏虚空,头上燃烧着一日,身着破裂的袈裟,满是鲜血。 那是一尊活在远古的佛陀,法身高万丈,慧眼破虚空,冷声怒吼:“来吧,老僧到要看看,是我神州永垂不朽,还是你们这些扁毛畜生永世坠落。” 嘿! 那就让我看看吧。 天空之上,有绝世大凶降临,身如人形,却只有一只独眼长在额头中间,面色苍白得如同鱼肚皮,一头稀少的头发扎在脑后,脚踩木制拖鞋,一身粗布长衫,胸口处暴露在外,腰上扎了一根布带,看起来无比的不堪,手中一柄长刀,化作擎天巨刃朝着佛陀劈下。 佛陀眼露凶光,满脸杀气,头上的大日熊熊燃烧着,一头轰向了天空。 砰! 爆炸声响彻云霄,佛陀倒下了,绝世凶人的长刀将他劈成了两半,可是他的拳头已将那凶人轰成了碎片,可是大地之上,这样的人形怪物,多不胜数,虚空之中,更是还在接连不断的冒出来。 佛陀头颅远远的滚了出去,那沧桑的眼神余光,注视着那无尽的战场,看着人们浴血奋战,决不后退的疯狂,微微叹了口气:“神州,贫僧尽力了,人族啊,顽强的活下去吧,人族不朽,神州不灭。” 凌子风站在战场中,无数人从他的身上穿过,他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子,不属于这个世界,只能那么看着,目露悲伤。 金蝉子! 凌子风看着那倒下的佛陀,失声惊呼,他没看错,这个佛陀一定是金蝉子的前世,他陨落在了这一战。 这些凶人来自遥远的虚空,他们在对九州大地赶尽杀绝,杀得万族凋零,天地沉浮。 为什么? 凌子风失魂落魄的看着,为什么今天的人族,却在与先人族对立,人族中更是纷争不休。 究竟是谁埋下了这远古,藏了这惊天的秘密,埋下了如今的伏笔,那些虚空中的凶人,又去了哪里? 呜!呜!呜! 遥远的天空,有号角在震荡,一尊古老的殿宇从大地中破土而出,一个个面色冰冷的强者踏出了大殿。 他们一言不发的冲向云霄,与敌人展开激烈的厮杀。 轰! 殿宇之中,一个老人冲了出来,闪身冲天而起,只见他手托巨碑,轰然砸落,一个凶人被他砸成了肉泥。 天心碑! 凌子风再次惊叫,那是天心碑,他曾亲眼所见,天心碑更是在他的面前化作了一堆沙砾。 难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河殿吗! 凌子风盯着那巍峨的宫殿,低声喃喃自语,他手中的噬魂剑可能也是从这殿宇中出来的。 “也许所有的秘密,都埋藏在这古老的殿宇中。”凌子风心中如此想着,迈步向着殿宇门口走去,可是就在他踏步而出的时候,殿宇突然沉入了大地,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子风在殿宇消失得瞬间,眼角扫到了殿宇门口,有一个小孩正倚着门向外张望,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以我血,祭祖碑,以我魂,化圣剑。 悲壮而惨烈的吼声响彻天地,一个个绝世的强者仰天怒吼着,撕裂了自己的身体,鲜血洒满了天空。 “他们…他们在用血魂祭奠,难道是要封印苍穹么?” 凌子风感到无比的震撼,那是一副悲壮的画面,一副绝望的战歌,远古强者们为了九州,用自己的生命,在封印破碎的虚空。 “聚众生,不灭志,镇山河,凝吾心,不灭意,镇长空,祖碑,封…” 无数的强者,用自己的身体灵魂,祭奠了那尊巨大的石碑,还有一柄古老的圣剑。 最后的吼声断绝,那一尊巨碑带着无数强者的鲜血与灵魂,冲入云霄,散发出恐怖的气势,将整个虚空,尽数封印。圣剑如同有了自主的灵魂,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杀意,天地剑到处都是闪烁的剑光,所有遗落在九州的人形怪物,全都被斩于剑下。 战斗结束了! 天地间充满了莫名的悲伤,到处一片血红。 石碑从天而降,跌落在地上,静静地躺在那里。圣剑插在地上,剑体乌黑,正在缓慢的吞噬着血河与那些残存的灵魂。 轰! 大地裂开,那古老的殿宇又冒了出来,卷走了圣剑与石碑,沉入了地下。 凌子风静静地看着,此刻的他终于有了些许明悟,隐藏千古的秘辛,被他撕开了一角。 呵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凌子风一声轻笑,泪如泉涌,与那天地融入一起,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悲伤…… 第226章 天地沉浮异数劫,万载密谋今生起 大地荒凉,一片悲伤,尸山血海,山河碎裂,时光荏苒,万物变迁。 这无尽的铁血战场,最终变成了武道没落的东荒,那个最血腥的战场,人类众多强者陨落之地,成为了如今的血色古道。 岁月无情的变迁,将那残酷的过往无情的掩埋,就连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世间万族,都早已将这一切遗忘。 凌子风如同一个外人,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如白驹过隙,突然,凌子风在低头时发现,自己披在肩上的头发竟然出现了白色的鬓角。 “该死的金蝉子,这幻阵看起来无比简易,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凌子风脸色一变,他曾经听说过幻阵的恐怖,如果人在幻阵之中衰老死去,那你就真的死了,世间万千阵法,幻阵可为阵中之祖。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 凌子风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仔细的翻着脑海中的记忆,将所有与阵法有关的记忆都捣腾了出来,可始终没有一个与幻阵有关,这让他一世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幻阵外。 烛光闪烁摇曳,那飞速旋转的巨柱上突然浮现出神秘的纹路,纹路中渐渐地有殷红的气晕在流淌,仿佛腥红的血液一般。 忽然,那些血液一般的气晕仿佛活了过来,爆射出诡异的光芒,射入了凌子风等人的后脑中,光芒流淌不散,仿佛无穷无尽。 然后众人的头发开始出现一缕缕雪白,仿佛这一瞬间他们都在飞速的老去,而他们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长弓静的嘴角上都浮现出一抹温暖的微笑,也许正在经历什么开心的事情。 “幻阵,阵中之祖……”身在阵中的凌子风低声默念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点灵光,可是想抓又抓不住。 “快点!快点啊!究竟是什么!” 凌子风急得快抓狂,手上已经浮现出了苍老的皱纹,在拖下去,他都不用破阵了,这个洞府恐怕就真的,是他与大家最后的坟墓了。 对了! 凌子风脑海想起之前看到的场景,那恐怖无比的天心碑。 “对,没错,天心碑,世间一切,用心才能辨别真伪,洞穿虚妄,展现真实。”凌子风轻轻的笑了笑,缓缓的坐了下来,闭上眼凝神运功,用心神去感应身边的一切,身前的幻境渐渐地消散,最终归于虚无,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原来所在的洞府之中。 只见身边所有的石柱,呈通体血色,在飞速的旋转,布成了一座血色的囚牢,将他们困在了阵中。 你醒了? 金蝉子淡淡的看着凌子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鬼姬,长弓静,还有白无心,三人脸色都一片惨白,显然在幻境中吃了不小的亏,而鬼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脸色漠然的青年。 “他是谁?” 凌子风调整了一下心神,瞟了一眼鬼姬背后的青年人,那个一直未曾现身,现在却突然出现在阵中的家伙。 鬼姬挠了挠额前的秀发,轻轻一笑:“怎么,凌公子对轻侯很感兴趣么?他可是不老山最年轻的天骄,出自不老山厉氏一脉。” 哼! 凌子风一声冷哼,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金蝉子,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金蝉子被凌子风那探究的眼神,搞得浑身不自在,慎重的退了一步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 “我想大家都看到了吧,那遥远的记忆中,天地间发生的那场惨剧,祖碑封天,圣剑化噬魂,金蝉子到现在你还想隐瞒什么?” 凌子风面色阴沉,如果没有经历这一场幻境,看过那一世天地沉浮,无数强者陨落,他绝对想不到,埋藏了那一世秘辛往事的神秘大手,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和尚。 在众多强者陨落后,只有金蝉子得以轮回重生,一手导演了今天的这一幕把戏。 不, 确切的说,还有那个山河殿中倚门而望的孩子,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孩子,就是后来踏足九州,封号圣贤的绝世强者:厚土。两人合谋完成了这一副埋藏尘世,重写新篇的好戏,可笑天下众生却都蒙在鼓里,一直毫不知情的混战不休。 “嗯!” “你们都看见了,不错,我确实在隐瞒,我封印了自己的记忆,随着时间不断地解开,因为这段心酸的历史,没有人想再次想起,可又不能不想起。” “其实这只是个公开的秘密,当你们踏足那个层次,就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世间万族,得以传承下去,没有生与死的仇怨,就会贪图享乐,到时候万族必灭。” “当年哪一战,诸多强者全数陨落,活下来的人,最高也只有天极境,你们可以想象,如果幻境中的那一战再次发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世间万族,需要一个更加残酷的岁月,他们不能懈怠,因为懈怠就会全灭,无论现实有多残酷,至少会有无数的强者诞生,那才是最后的希望。” “所以,我与厚土演了这出偷天换日的把戏,让天下苍生尽皆混战不休,直到九州争雄,诸强并立。”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听着金蝉子吐出了这远古埋藏的历史真相,无论他们如何不可置信,都不得不相信,他们曾经所经历所看到的,都不过是历史真相掩盖的假象罢了。 什么生死大仇,什么万族仇怨,都不过是用无数岁月刻意营造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们变得更强,有活下去的资格,仅此而已。 呵呵! 凌子风看着金蝉子一声冷笑:“可是到了后来,你们发现渐渐地控制不住局面了,因为人们都变得太强大了,世人已经超出了你们的控制,假恩怨变成了真仇恨,人类的劣根性又显露了出来,所为你们建立了问道盟,用问道盟结束了一个乱世,九州卫监视天下,企图将局面控制住。” “只是很可惜,先人族与天机策最终还是超出了你们的掌控,变得越发的强大,让你们不得不用更多的假象来将他们摧毁,这就是噬魂剑的由来吧!” 凌子风的话让众人大惊,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所追寻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称霸天下,还是让门庭得以传承下去,都不过是为问道盟做嫁衣而已。 不! 金蝉子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转过身伸手在那周围的血色囚牢之间一挥,那些血色的石柱缓缓的停了下来,再次沉入大地。 金蝉子的手上出现了一卷血色的古卷,他转过身看着凌子风,苦涩的笑了笑:“人无完人,在天衣无缝的计策,都有破绽,当年的那些天外异族,并没有被全数诛灭,甚至我们封印的,都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而已,他们有更强的人活了下来,潜伏在人族之中,图谋卷土从来,我们用尽了办法,依旧无法将他们揪出来。” “千万年后的这一世,就是封印就会彻底失去作用,乱世即将到来,我们不得不启动最后的手段,彻底大清洗,让九州都陷入混乱,逼他们现身,这才是我们最后的图谋。” 金蝉子说完,甩手将血色古卷扔给了凌子风,转身走向了他的埋骨之地,那张桌案背后的祭台。 凌子风手握着血色古卷,心中被这惊天的消息搞得无比混乱,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这一切,自己所经历的,都不过是被他们一手操纵的而已,自己活着不过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他们想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去干什么,反抗者最终都化作了枯骨。 呵呵! 真是可笑,可笑啊…… 金蝉子说的,又会不会是真的,真的有灭族大祸即将临头,还是这又是再一次的欺骗,仅仅是他们无聊娱乐自己的把戏。 凌子风不敢想,也不想再去想,他转头看了一下鬼姬等人,发现他们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显然他们也不敢轻易在相信这一切了。 砰!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金蝉子在祭台后面的一个暗格中,掏出了一个玉盒,走过来递给了鬼姬,然后扫了一眼他们之后轻轻的说道:“无论你们相不相信,这一切都将成为现实,事实会验证我说的话,我活了无尽岁月,如今我已走到生命的尽头,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拿了东西都走吧!” 啊! 生命的尽头! 鬼姬等人满脸大惊,凌子风更是脸色巨变:“怎么可能,你不是轮回之身吗?怎么可能会陨落!” 唉! 金蝉子默默的叹了口气,话语变得沧桑低沉:“这世上哪有轮回!不过是假象罢了,我不过是靠着秘法得以残存了下来,然后用了无数的手段活到今天,为的就是能看到这最后的希望。这一世,我为了活下来,使用秘法将自己的意识寄托在了月家死去的弟子月蝉身上,不过这也是最后的手段,如今,正是我陨落的时候。” “快走吧。” “在左边的墙壁上,有个机关,按下去之后,会有一条通道,从哪里离开,便是云州的两界上脚下。” 金蝉子说完,身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转眼就化作了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 凌子风等人看着这一切,眼神中尽是难以置言的震惊,这就是岁月的力量吗?以太过可怕了!如金蝉子这样的绝世强者,都逃脱不了最后陨落的命运。 吼! 洪亮而兴奋的兽吼声响彻在这洞府四周,似乎某个远古凶兽苏醒过来了,正在亢奋的嘶吼着。 “快走,一旦我死去,浑天蛟身上的封印就会自动破开,到时候你们想走都走不了,走……” 金蝉子悚然抬起头,朝着众人怒吼,见几人一动不动,便一巴掌挥了出去,恐怖的气劲将所有推了出去,摔落在墙角边上。 凌子风爬起来之后,伸手在墙壁的机关上一按,一扇石门缓缓的出现,深深的看了一眼金蝉子后,伸手扶着长弓静一头砸进了那黑暗的通道中,鬼姬等人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结束了,我看到了希望。” 金蝉子轻轻的叹息,伸手搬动了祭台下的机关,而浑天蛟正怒吼着冲了进来,残忍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他。 “呵呵!” “你来了,那就跟我一起埋葬在这里吧!”金蝉子看着浑天蛟那狰狞的头颅,诡异的笑了笑,身子化作了飞灰。 轰隆…… 山洞突然轰塌了下来,接连不断的万斤巨石瞬间砸下,任浑天蛟如何翻腾,到处都是崩塌的场景,如同世界末日,将它与金蝉子,埋藏在了这地下千里的洞府中,最后整个鬼愁涧缓缓的朝着地下陷落,成为一个巨大万丈的深渊。 从此以后, 鬼愁涧,就成了真的鬼愁涧,连鬼神都不一定在敢下去。 第227章 逃出生天各奔走,疯王算计约子风 两界上。 山势较为平坦宽阔,一片连绵不绝,灌木丛生的山体之上,偶尔能听到青鸟虫鸣之声。 这里是东荒与云州最后的分界点,也是进入云州重要腹地。 从鬼愁间中逃出来的凌子风等人,站在两界山山脚下,默然的盯着那个黑暗阴森的通道,久久无语。 鬼姬脸上有泪痕划过,纤手紧握着手中的玉盒,朱唇微张,如梦悲吟。 前世, 你为那一尊佛陀,独自踏上寻觅的路,以身证佛。 今生, 你于凡尘修身,执念不退,心念不消。可尘世依然,人性如旧,而你却已化作尘土。 若有来生, 我愿化作青莲为你铺路,洛尘必以檀木焚香,指引你归来的路。 …… 鬼姬的声音悲戚空灵,闻之落泪,随着她的离去,声音才缓缓的断绝,白无心依旧笼罩在袍子中,如一道幽灵,守护在她的身边。 “鬼姬,你的人情厉某已经还了,山高水长,后悔有期!” 厉轻侯朝着鬼姬的背影拱了拱手,转过声如一只苍鹰般掠空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长弓静看着他们都走了,只剩下她与凌子风站在原地,抬头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 凌子风仰首天空,脑海之中尽是鬼姬刚才吟出的那首祭文,闻声缓缓的扭头看了看长弓静,许久之后才开口:“小静,回家吧,如果金蝉子所言属实,也许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公子,要赶我走?” 长弓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身为凤凰家族的人,如果就这样走了,她如何向族人交代,族人的命运又如何才能得以扭转。 “你多心了!” 凌子风摇了摇头:“若天下大乱,凤凰一族也迟早要卷入这场纷争,既不能坐看天下大乱,也绝不能再次被人当做提线木偶。” 长弓静点了点头,凌子风说的很有道理,无论金蝉子所言是真是假,至少到时候他们不至于毫无准备。 若到时候真的被人算计,至少可退守东荒,倾凤凰一族之力,有十万大山为天险,与燕州合谋互为倚望,任何方势力,也绝不敢小看。 只是如何凌子风单枪匹马闯云州,想救出他的师傅,无异于天方奇谈,一念及此,长弓静迟疑了一下说道:“公子,那闻前辈,公子仅凭自己之力,怎么能救他出来……” “呵呵!”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小静,永远都要相信这句话,在江湖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上古不灭天宫,这连问道盟都不敢轻易为敌,全天下最强大的势力,也并非没有弱点。”凌子风脸上闪过一抹厌恶的情绪,对自己,对这个江湖都充满了恶心,尔虞我诈,忠信节义在这恶贯满盈的江湖中,早已连一个铜子儿都不如。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开始学会了算计人心,在这江湖中浑水摸鱼,也许只是为了活下去。 “是,公子,属于告辞。” 长弓静看到了凌子风脸上的情绪,却转过头佯装着没有看见,心中同样无比感慨,为凌子风而感慨,也为他而悲哀。世人多无良,江湖亦无妄,善良仁义是江湖中最该死的节操,活到最后才能收起那丑陋的嘴脸,扮起那仁义谦恭的恶心模样,这就是江湖,逃不了,也忘不了的俗世坟场。 长弓静走了,如同她当初来的时候一般,一身红色艳丽的长袍,背负长弓,缓缓的带上了那冰冷的面具,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凌子风,身子如同幻影几个闪烁,就走得无影无踪。 凌子风看着长弓静消失得地方,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大步流星的向着云州而去,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缓缓的消失在这两界山脚下。 龙城。 这是云州最大的边城,也是上古不灭天宫最重要的门户,这里有天宫天人院,地宫地皇院,人宫人极院坐镇,而三院辖下六殿所有人手全都聚集于此,可谓高手如云,闻者心惊。 要知道三宫之下,各院院主就有星罗境修为,辖下有天极境修为的三十六院卫。 每个院主统领两殿,各殿正副殿主更是半只脚踏入星罗境的高手,手下有七十二护法,三十六长老,十七王座,六位执法使。 而最低级的护法,修为都是人极中期,长老更是人极后期的巅峰战力,王座则是清一色的地极修为,六位执法使那也是天极境中期的高手。 如此众多高手坐镇于此,整个龙城可谓是滴水不漏。在这龙城,除了江湖散修,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在此扎根生存下来。只有问道盟九州卫是个例外,在这龙城之中,便有一个九州殿,如同大海中的一缕绿叶,漂浮在暗流汹涌的海洋之中。 而最近的龙城很不安灵,那些鼻子最灵,心眼最尖的江湖散修们,已经闻到了某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这先人族,估计又要发生大变了…” 城中有人低语。 更有人装作很高深的反对:“你只说对了一点,天地人三宫,地宫向来与天人两宫不和,这龙城便是他们决裂的开始。” 原来如此…… 众多人又一片恍然大悟的感叹,这样的事在这龙城中比比皆是,人们总是对不关己身的事津津乐道,更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而也正如他们所言,龙城三院最近闹腾得无比的厉害,自从不灭天宫小公主洛瑾溪回到了天宫,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开始整顿,一直想上位的地宫首当其冲,被安了个意图谋害少主的罪名,将属于地宫的幽冥殿,连座诛杀,地宫正副宫主更是被训了个狗血淋头。 从那以后,地宫开始蠢蠢欲动,暗地里开始搜罗江湖高手,欲与天人两宫分出生死,决出雌雄。龙城这潭死水因此也开始暗流渐起,相互倾轧,不过地皇院独木难支,总是处于下风。 凌子风坐在靠近城门口的一间小酒肆中,仔细聆听着人们高谈阔论,虽然都是些市井流言,但是所谓空穴不来风,这些流言也有可信之处。 咕噜! 凌子风端起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浑身气劲缓缓的凝聚了起来,身上透着凌厉的气势,右手已经摸上了噬魂剑柄。 因为,一个黑瘦精壮的中年汉子,缓缓的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个酒瓶,走路都有些不稳,来到凌子风的身边坐下,仰头喝了一口酒,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为他日多担忧,一日风行归一别,公子越发的英姿勃发了。” “还好,阁下依然风采不减,只是想不到却改行不打铁了。”凌子风口气很冷,冷得人心发抖,眼神死死的盯着中年人的手,无论是曾经打铁的冯老才,还是今日的疯王封烙彩,他的手都是最稳的,一双杀过千数人的手,哪怕终日泡在酒缸里,都是绝对可怕的手。 嘿嘿! 封烙彩将酒瓶放下,张着一口白牙嘿嘿直笑,眼神玩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而我又想干点什么,不如咱们一起做点什么!” 接二连三的什么…… 疯王出口确实不弱,满口绕来绕去的都是文章,显示着他肚子里真的有点墨水,至少一般人听了,绝对听不出来他究竟说了什么。 “凭什么?” 凌子风牙齿中吝啬的挤出三个字。 “就凭孔寒江当初对小公主的卑劣行径,将小公主送到东荒去磨砺,却欺小公主不懂事,将她当枪使。虽然幽冥殿被小公主灭了,但是孔寒江却成了地皇院的三十六院卫,逃过了一命。” 封烙彩眼中闪着冰冷的杀意,仰头喝了一口酒将其掩盖了过去,他的命是小公主给的,只有小公主活着,他才有活着的意义,所有欺负过小公主的人,他都会想尽办法让他们下黄泉,而孔寒江现在还活着,所以他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所为当初他在小公主身前,保了雪漫空一命,用手段将雪漫空送进了地皇院的血龙殿里,有他里应外合,想杀孔寒江也不是没有可能,缺的就是一个理由,一个置身事外的理由。 而现在凌子风来了,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所以他找上了凌子风,凌子风与孔寒江有仇,与凌子风合力杀了孔寒江,他就能置身事外,不至于引起天宫内乱,这就是疯王的全盘算计。 呵呵! 凌子风笑了,看着封烙彩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天底下最可怕的不是日耀境的大能,也不是皓月境的强者,更不是星罗境的高手。 而是疯王封烙彩这种毒蛇,如果你不杀死他,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哪怕你是日耀境的大能,有朝一日都会死在他的手底下,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孔寒江招惹了你,还真是悲哀!” 凌子风看着封烙彩,感叹的说了一句,末尾话锋一转,冷笑道:“可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砰! 封烙彩将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师傅,闻萧然。” 成交! 凌子风回答得无比果断,他没有去问为什么,也没有去问如何做,封烙彩这样的人,虽然阴险,但也是最可信的人。 他相信封烙彩知道,如果敢耍手段,自己一定会随时卖了他,来个两败俱伤,而封烙彩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凌子风一点都不担心封烙彩会不会坑他。 “好!” “明日午时,还是在这里,我会派人来通知你,千万小心,可别死了!” 封烙彩阴笑着丢下一句话,喝着瓶中的老酒,一摇一晃的走了。 嘿! 凌子风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低着头喝酒,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第228章 谋算地宫龙城院,计谋得逞院卫灭, 龙城城东, 一栋偌大的府邸内,高耸的门庭牌匾上,书写着天人院三个大字。 洛绯辞身着百鸟朝凤轻纱,胸前粉嫩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勾人遐想连篇,手中端着一杯清茶,弯弯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正低头凝神沉思。 封烙彩站在下首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双手甚至还有些轻微的颤抖着,显然咱们名满云州的疯王封烙彩此时的心情真的非常恐惧。 封烙彩这一生中,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只怕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身前的这个妖媚的女人:洛绯辞。 洛绯辞, 天人院院主,不灭天宫小公主洛谨溪的小姑姑,不灭天宫最大的滚刀肉,年已三十的她,却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怒无常,心性多变,从来都是个绝不吃亏的主,封烙彩曾经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的苦头。 “封王,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杀了孔寒江。”洛绯辞抬起头问封烙彩,如果有很大的把握,她不介意先向地皇宫收点利息。 “回院主,只要不出意外,孔寒江这次必死无疑。”封烙彩闻声眼神一喜,只要洛绯辞同意,梗在他心头的这根刺终于可以拔了,于是赶紧恭声回应,只是想到另一个问题,瞟了一眼洛绯辞,小心翼翼的说道:“院主,凌子风的条件,属下担心……” 哼! 洛绯辞一声冷哼,将茶杯放下,冷笑着说道:“本院主会亲去人极院,这龙城,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等了半天,等的就是姑奶奶你这句话! 立马大声是!封烙彩心中大喜,立马快速的回应:“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如风一般退了出去,生怕洛绯辞反悔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唉!” “没出息,区区一个孔寒江就高兴成这样,真是目光短浅。” 洛绯辞摇头叹息,只可惜封烙彩是听不到了,否则他一定会觉得无比冤屈,自己又不是院主,争权夺利这种事又不是我的强项。 封烙彩离开了天人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多时一只信鸽就从他的院子飞了出去,朝着城中某一处角落飞去。 而洛绯辞却大摇大摆的乘着天人院的车撵,向着城北的人极院行去,一路上招摇过市,甚至中途还下来买了点胭脂水粉什么的。 同一时间,地皇院的暗探飞速的冲进了地皇院主院内。 主座之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闭目养神,苍老的脸上坑坑洼洼的,如同一张筛子脸,身旁两个侍女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一双大手不时的在两名侍女的身上滑来滑去,脸上的表情很是享受。 “参见院主。” 神色匆忙的暗探跪在地上见礼。 “什么事说吧!” 地皇院院主袁山睁开了眼,有些不太高兴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暗探。 暗探心神一凛,知晓自己又打扰了院主他老人家的好事,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只好顶着袁山那不善的脸色回应:“启禀院主,天人院院主洛绯辞坐着车撵去了人极院。” “哼!” “一群饭桶,滚!” 袁山目光森冷,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此等小事也来烦他,天人院与人极院向来亲近,上头更是合谋已久,洛绯辞去人极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真要对地皇院出手,又怎么可能如此不掩人耳目的行事,手底下这群混账真是蠢得可以。 是! 暗探吓得脸色惨白,纵有万千疑问也绝不敢开口了,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袁山看着他退了出去,才满脸阴笑着,将两名侍女抓入怀中,上下其手的开始摸索着,整个主院中顿时就是一番番娇哼不休,气喘连连。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如同袁山训斥那名暗探一样,整个龙城依旧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如果硬要说发生了点什么事,就是昨天洛绯辞出了人极院之后,又来到了地皇院经营的一间酒楼中吃喝了一顿,照例用这种奇葩的理由摔盘子砸椅子,将酒楼掌柜修理了一顿。 刚好在酒楼喝酒的地皇院幽龙殿十七王座之一的北山王与执法使秋阴空,看不下去出声制止,然后被洛绯辞打了个半死后扬长而去,这可怜的两个家伙估计不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是起不来了。 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只是洛绯辞这个疯女人这次出手比较狠了点。不过袁山早就习惯了洛绯辞的蛮不讲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也只得装作不知道听之任之,时机一到他非得新仇旧恨一起跟她算清楚。 想象很美好,现实往往很残酷,袁山并不知道,就在三十六院卫之一的孔寒江踏出地皇院的大门之时,大祸就已经临头。 今天的孔寒江心情很好,因为被他曾经算计过的雪漫空,加入了血龙殿成为雪山王之后,第一次对他抛出了投诚的橄榄枝。 雪漫空托人向他传信,今日在城中地皇院经营的翠绿苑宴请他,这让孔寒江心情大好,得了一个忠心下属不说,还能免费玩一玩翠绿苑中水灵灵的妞儿,何乐而不为呀! 来到翠绿苑,孔寒江在老鸨子的盛情招呼下,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雪漫空给他准备好的贵宾厢。 嘎吱! 老鸨子推开了门,弯腰媚笑道:“孔爷,里边请,雪爷已在里面静候多时了。” 哈哈! 好!好! 孔寒江很是满意的大笑,迈步走了进去,正好看到雪漫空一副魂不守舍的坐在桌前,边上站着两个长得水灵水灵的青楼女子。 啊! “孔院卫来了,请坐请坐!” 雪漫空闻声知道是孔寒江来了,赶忙起身很是高兴的招呼孔寒江。 嗯! 孔寒江嗯了一声,大刺刺的坐了下来,装作不喜的说道:“漫空啊,你这就见外了,咱们兄弟随意找个地方喝点小酒就是了,用不着这么破费。” “孔院卫言重了,些许小事而已,你能来就是给漫空面子了。”雪漫空满脸的受宠若惊,见两名女子站在一旁不动,装作生气的说道:“杵着干什么呢,快给孔爷倒酒。” 噢, 是!是! 两名女子反应过来,连忙殷勤的倒酒劝酒,喝得孔寒江那是面色生辉,好不高兴,雪漫空也是面染红光,一杯接着一杯的敬着孔寒江,两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着,雪漫空更是借机表达着自己的忠心期许,场面好不热闹。 “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许久过后,孔寒江有些不胜酒力,一手搓揉着怀中娇羞的女子,摇手推辞雪漫空再次举起来的杯子。 这怎么行呢! 雪漫空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扫着孔寒江:“孔院卫,这可是送行酒,你可得喝个够,有了这顿可就没下顿了。” 什么! 孔寒江噔的一声坐了起来,身子有些摇晃不定,将怀中那面含春情的女子丢了出去,怒视着雪漫空:“雪漫空,你想干什么?” 砰! 雕花楠木门被人一脚跺开,只见封烙彩与凌子风联袂走了进来,两人脸上尽是森冷的寒意,锋锐的目光看得孔寒江酒醒了大半,两个女子早已吓得一溜烟逃了出去。 “雪漫空,你出卖老子!” 孔寒江几乎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尼玛这什么狗屁的投诚都是假的,这个混账联手这头疯狗与凌子风将他给坑了个体无完肤。 “呵呵!孔寒江!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雪漫空冷笑着起身站到一旁,抱着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丝毫不顾孔寒江那满脸铁青的愤怒。 嘿! 封烙彩一声嘿笑:“孔寒江,疯爷等了无数个日夜,今天终于等来了你的死期,说吧,你想怎么死?” 呼! 孔寒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满脸平静的看着封烙彩,淡淡的说道:“疯王,本座不信你敢杀我。杀院卫,就是洛院主都承担不起这个罪名,更何况是与我不灭天宫的第一号仇敌联手,你封烙彩的胆子还真大啊!” 可悲! 封烙彩摇了摇头:“孔寒江,好心告诉你一句,就在我们踏入翠绿苑的时候,天人院与人极院一众高手,已经杀入了地皇院。没有你孔寒江,三十六院卫的剑阵就形同摆设,更何况昨日你们还有一个执法使与王座被打残了,而雪王座现在更站此老子一方,你说老子敢不敢?” 啊! 你们……你… 孔寒江满面惊骇,看着得意洋洋的封烙彩与雪漫空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体内却暗运气劲,眼中深藏着一抹阴冷,身子朝着身后的窗户扑去。 铮! 一声轻鸣,只见一道剑光瞬间就劈了出去,将孔寒江拦了回来,凌子风手持噬魂剑,淡淡的说道:“别想逃了,你还是乖乖的留下吧!” 该死! 孔寒江大怒,双手掐起指印,一手血神指使得眼花缭乱,分袭向凌子风三人,凌子风闪身退了开去,将孔寒江让给了封烙彩两人。 小滑头! 封烙彩一声暗骂,反手拔出短剑,挽起一朵剑花,闪电般穿过了孔寒江的指影,一劈一撩,如奔雷闪电快不可察。 啊! 只听一声惨叫,孔寒江倒退了好几步,捂着右手腕满脸冷汗,盯着封烙彩的目光充满了惊惧:“你,你,天极境巅峰。” “答对了,去死吧!” 封烙彩面色含笑,挥手向着孔寒江拍了过去,掌心罡风吞吐,声势骇人。 孔寒江身子硬扭了一个圈,让过了这一掌,深知功力悬殊的他知道自己不能硬碰硬,所以全是闪避,寻找机会脱身。 可是他刚刚转过身,一朵剑花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凌子风脸色冰冷,噬魂剑闪着寒光刺向了他的前胸。 孔寒江大惊,不顾一切的将气劲全数涌入右手,朝着刺来的剑刃抓了过去。 扑! 剑刃穿过孔寒江的手心,扎进了他的胸口,任凭他如何运气使劲,都没能将剑刃抓停下来。 “你……你…” 孔寒江指着凌子风,缓缓的倒了下去,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凌子风居然是天极境巅峰,甚至是半只脚踏入了星罗境的巅峰高手,只需要一个契机,凌子风就能踏足星罗境。 呃! 封烙彩目瞪口呆的收回了手,看着凌子风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许久之后才无奈的说法:“半步星罗境,却出手偷袭一个靠功劳关系进入三十六院卫的地极巅峰的家伙,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哼! 凌子风反手将噬魂剑归鞘,扫了封烙彩与雪漫空一眼:“他死了,我活着,这就是道理,如果你失言,凌某也会好好跟你们讲讲道理。” 呃 封烙彩哑口无言,看着凌子风拂袖而去,只得低头苦笑,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与凌子风敌对,这个家伙实在让他有些心悸。 “疯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雪漫空吞了吞了口水,看着封烙彩,如果凌子风要杀他,估计封烙彩这个家伙也未必会出手阻拦。 封烙彩看着门外,背负着双手,眼中布满了果决的杀意,话语中煞气凌人:“灭了地皇宫,诛杀地宫叛逆。” 第229章 杀入地皇征战起,鹿死谁手犹未知 地皇院。 砰! 大门被一脚踢开,洛绯辞与人极院主洛天羽两人踏步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两院所有人马。 洛绯辞与洛天羽踏进地皇院的瞬间,迈出去的脚步就已经停了下来。因为院子中此时也站满了地皇院的所有高手,每个人都已刀剑出鞘,仿佛就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 “你们来了,洛绯辞,洛天羽,老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了。”袁山坐在一张铁木椅上,满脸的冷笑看着冲进院子的两院人马,似乎他早就料到了今天天人院与人极院会联手攻打地皇院。 “你怎么知道的?” 洛绯辞一脸平静的问道,可是心中却异常震惊,这次突袭地皇院只有洛天羽与封烙彩知道,这两人对天宫的忠诚绝对没有问题,至于另一个知情者凌子风那更不可能,所以洛绯辞实在不明白这个地皇院的草包院主袁山是如何知道的。 嘿嘿! 袁山阴阴的笑了起来,满嘴黄牙露在空气中,那表情要多阴险有多阴险:“洛绯辞,你真当老夫只是个色中饿鬼吗?本来老夫并没有想到你们会突然对老夫出手,即使是你故意找茬打伤了老夫手下一个王座与一个执法使,老夫都还没有想到。” 袁山停顿了一下,看着洛绯辞与洛天羽皱着眉头,就知道他们已经猜到了后续,不过心情大好的他,却要继续卖弄下去,这样才能让结果变得更加完美,端着手中的茶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在雪漫空离开了地皇院,孔寒江紧接着也跟着离开之后,老夫就不得不多想了,要知道孔寒江惧怕被封烙彩刺杀,一直幽居地皇院足不出户,他与有恩怨的雪漫空同时离开地皇院,在加上昨天的事,如果不是有鬼那就是你洛绯辞耐不住寂寞了,很不幸老夫选择了相信后者,所以……” “所以这就是我现在老到的结果。” 洛绯辞冷冷的截断了袁山的话,将这意外的结果公布了出来。 袁山看着神色不变的洛绯辞,心中如同塞了一只死苍蝇般恶心,自己无比得意的杰作,出手破了对方的算计,可是对方居然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实在让他无比的不爽。 这些年他独力支撑地皇院,与洛绯辞等人斗法,从来没有占到一点便宜,今天终于搬回了一局。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向云城求援,想必少宫主的支援将会很快就到。 而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罢了,如果不出意外,支援的人马都已经进城了。所以袁山尽管非常不爽,可是他一点都不担心地皇院现在的安危。 袁山放下茶杯笑了笑:“洛绯辞,洛天羽,如果你们现在束手就擒,老夫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他说什么? 洛天羽目瞪口呆的看着洛绯辞,这袁山脑子不会是烧坏了吧,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如此异想天开。 “堂叔,人家说可以饶我们一命。” 洛绯辞慵懒的伸了懒腰,衣衫紧贴着几乎,将丰韵卓著的身姿完美的绽放了出来,诱人的弧线,如同圆润的花蕾一般即将绽放开来,让某些色中饿鬼大吞着口水,眼睛更是看呆了。 袁山更是喉咙不停地鼓动着,口中一阵干涩,他此生唯一的喜好,就是蹂躏长得丰满圆润的美女,看着她们在自己的淫威之下承欢娇哼,犹拒还迎的荡妇模样。 嗬! 袁山大力吸了一口气,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伸手擦了擦嘴角。 唉! 洛天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自己的这个脾气古怪的性格充满了无奈,很多时候洛绯辞在他面前无意露出的魅惑姿态,让他都有些抵挡不住,更何况袁山这个色中饿鬼。 “哼!” “袁山,别痴心妄想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动手。”洛天羽一声令下,他不想在这样耗下去了,无论他如何君子性情,首先他也是个男人,即使洛绯辞是他侄女,男性的本能始终是无法避免的,每跟洛绯辞多呆一秒,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杀! 身后的两院四殿人手,近百来号高手一声怒吼,全都冲了进来,一个个看着地皇院高手的目光,就仿佛像猫看到了老鼠,残忍,炙热。 哈哈哈! 龙千山,有种站出来给老子单挑。 一个粗犷大汉冲在前面放声大笑,身后跟着三个满脸阴森的中年男子,率先找上了地皇院六位执法使之首龙千山。 龙千山满脸阴沉,心中破口大骂,混蛋,该死的谭勇,你们四个人跟老子单挑,你还要不要点脸。 不过龙千山可没时间怒骂,谭勇手中的大刀已经带着风雷之声向他劈了过来,身后的三个兄弟更是各自拿出了成名兵器,同时攻向了龙千山。 龙千山赶紧闪身后退,双脚在身后的柱子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险之又险的让过了这一招,不过还是被谭勇的刀风削掉了一缕头发。 我…… 龙千山退了三丈,惊魂未定的站稳脚跟,气得差点没吐血,这四个混蛋太不要脸了,四打一不说,还出手就尼玛是杀招,只差一点就让他吃了大亏。 同样的情况在院子中不停地上演,天人院与人极院的三十六院卫同时对地皇院三十五位院卫分割围攻。 只见两个剑阵相互辉映,剑光如流星闪烁,形成一幕剑刃光幕,外面根本看不清阵中情形,只能看见剑光不停地闪烁,偶尔传出一声惨叫,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又死在了这浮光掠影剑阵之下。 袁山依旧坐在铁木椅上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看着手下一个个惨死,任他如何铁石心肠,此时都无比的悲痛,如果手下人都死绝了,那他这个院主也算是当到头了。 可是他不敢动,半分都不敢动,因为洛绯辞与洛天羽凌厉的气机已经锁定了他,只要他一动,两人就会雷霆出击,一击必杀。 虽然他有把握能逃过一击,但绝对逃不过第二招,三人都是星罗境修为,两个星罗境一起出手,那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所谓星罗境,出手如星罗幻像,虚即是实,实亦是虚,杀招无处不在,所以袁山不敢出手,也不敢动。 拖, 袁山现在就是拖,只有拖到援兵到来,自己就赢了。 第230章 一石三鸟惊天计,一语破开必死局 啊! 有人仰天怒吼,手中的剑刃划出剑气风暴,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嗬! 怒吼声卡在了喉咙里,一柄怪异锋锐的兵刃从他后背穿透了出来。 “偷…偷…袭……” 此人临期都没能看清楚敌人的脸,面前的对手始终在与他激战,虽然最终也会死在对手的剑下,但绝对不会这么快,而那个杀他的人纯粹就是顺手牵羊,让他遭了无妄之灾。 如此情况在地皇院中不停地上演,局势完全就是对一边倒的状况,死伤可谓惨重不已,刚刚一开始地皇院一众高手就死了一大半,这就是武道高手最残酷的地方:不动则已,动则生死立判。 混蛋! 混蛋! 一个青年人脸色惨然的嚎叫,手中兵器不停地胡乱挥击,显然内心已经被恐惧彻底击溃。 “我要杀了你们。” 青年如同疯魔一般嚎叫着,他是地皇院三十五位院卫中唯一活下来的一个,即使深知浮光掠影阵的可怕,可是真正的体会之后,才知这剑阵摸恐怖之处。 青年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可是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但如果扒开他的衣服,就会发现浑身上下,除了头颅之外,全部都是针叶般粗细的伤痕,密密麻麻,几乎是一条连着一条,这就是三十六院卫的看家本领:浮光掠影剑阵,即使是星罗境高手,都未必能在他们的剑阵之下讨到好处。 青年嚎叫着冲向了人极院的一众院卫,还为靠近就被剑气劈成了肉浆,至于地皇院其他的人手,现在也只剩下了一个执法使两个王座还活着,也仅仅是活着而已,他们胸前的那撕裂翻卷的伤,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再战之力。 呵! 洛绯辞一声轻笑:“袁大院主,现在究竟是谁饶谁一命呢?” “哼!” “别高兴得太早,老夫的援兵马上就到,你们死定了。” 袁山眼神森冷,看着一众手下死伤殆尽,可是内心中却抱着一丝幻想,只要援兵到来,洛绯辞等人必死无疑。 “哈哈哈…” “你不会是还在等云城的援兵吧,劝你别痴心妄想了,他们来不了了。”洛天羽仰天长笑,这么多年来,今天是他最舒心的一天。 因为天宫后继无人,所以他们不得不对地宫憋屈的忍让,可是地宫却一直步步紧逼,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忍,忍到小公主回来,亲自动手的那一天。 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看着地皇院亲手毁灭在自己的手上,洛天羽无比的痛快,看着袁山的目光无比的怜悯,这个家伙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痴痴的幻想着地宫的支援呢。 殊不知,在地宫援兵踏出门之时,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到不了这龙城了,洛谨溪已在云城百里之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钻进去,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他们早就死得尸体都凉透了。 怎么可能! 袁山双眼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他向地宫求援的事情做得无比的隐秘,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更何况以少宫主的精明,绝对不会派出无用的虾兵蟹将,至少也会出动皓月境的强者,那可是强得没边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被杀了。 他这么半天下来,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皓月境的强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从云城到龙城这数百里之地,那也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而已,更不可能连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想通了这一切,袁山看着洛天羽,神情无比的镇静,不慌不忙的说道:“洛天羽,你如果想蒙老夫,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杀! 不待洛天羽说话,洛绯辞眼神一冷,挥手下令,她可不想跟这种废物耗下去,小公主已经出手,他们必须第一时间驰援云城,与地宫展开最后的生死对决,她绝不允许此事出现任何一点意外,哪怕浪费一点时间,都不行。 慢着! 就在他们即将动手的时候,一声断喝打断了他们的行动。 洛绯辞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着那个面色漠然的青年缓缓的踏进院子,不由得有些讶异的笑了笑:“想必你就是凌子风吧,封烙彩那个家伙居然没杀了你。” 他不敢! 凌子风冷冷的吐出三个字,无视了洛绯辞那满脸的魅惑之色,走到她身前方才停下,冷冷的盯着她的双眼:“你最好兑现答应我的诺言,否则疯狗就会真正的变成一条死狗。” 呃! 洛绯辞愣了愣了神,半天才轻轻的笑了起来:“现在的小家伙,都这么自大了么!” 小子大胆! 洛天羽一声大喝:“本院主这里,近百个高手,一人一拳都能将你轰得稀巴烂,你哪里来的自信。” 哼! 凌子风毫无畏惧的针锋相对,浑身杀气向着洛天羽扑面压了过去:“你可以试试,好心提醒你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不是只有你会玩,九州卫已经全城出动,正打算跟你们清算一下囚禁问道盟长老的帐呢。” 你…… 洛天羽身上气劲暴涌,洛绯辞施了个眼神制止了他,洛天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将抬起来的手放了下去。 “凌公子莫生气,刚刚不过是跟你开了过玩笑,妾身向你陪个不是,你放心,我们的承诺绝对有效。” 那就好! 凌子风退了一步,握着剑柄的手也放了下来,打量着院子中的情况,不由得都皱了皱眉,扫了一眼洛绯辞与洛天羽,冷笑着问道:“洛院主,你们这一手,玩得真狠啊,你就不怕引起不灭天宫内乱吗?” 内乱……!!! 洛绯辞讶异的看了凌子风一眼,与洛天羽相视而笑,两人眼中深藏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显然一点都不担心凌子风的话会变成现实。 半响之后,在凌子风脸色变得越来越冷的时候,洛绯辞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有句话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不过是用你来堵住那些老家伙们的口而已,毕竟是地宫抓了你师傅,而你是为了救你师傅,这样不仅能让那些老家伙们心服,还能再给地宫安一个招惹强敌的罪名,毕竟噬魂剑主身后,站着一个隐世千年的凤凰家族,还有万年未现世间的龙族,这两个家族就是我们不灭天宫都不得不小心应对。” 我…… 凌子风此刻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心中气得直骂娘,不用洛绯辞说完,他都想到了全部过程,自己被这个女人拿着当枪使了一回。 这女人不仅是用他来当枪,还用来吸引火力,毕竟地皇院被灭了,到时候这笔帐洛绯辞肯定一推二五六,全是自己干的,这样那些老怪物就会把帐算在他头上,早晚都得讨回去。 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出手了,九州殿就不得不为大局考虑,不能随意的出手,否则如果不灭天宫来个鱼死网破,那这九州就算完蛋了,否则这些年他们早就强势出手救出闻萧然了。 一石三鸟,好计策啊! 凌子风脸色变得无比的精彩,心中更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谋算。 此计先是稳住不灭天宫那些老怪物。再是让九州卫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规矩是他们定下的。顺带着又祸害了一把地宫,在灭掉地宫之时,不灭天宫那些老怪物们肯定不会太过阻拦。 凌子风又现在深刻的领悟了一句话:天地之浩大,妖孽何其多! 九州天骄,天资纵横,谋略绝世,每一个人都无比可怕,而这个女人就算天资不足,谋略却绝对排得上号,甚至是其中非常危险的一号人物。 一旁的袁山将一切都听明白了,心中将洛绯辞这个狐狸精骂了个体无完肤,眼珠不停地转动着,突然心生一计,于是大声喊道:“凌子风,千万别相信这个女人,她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跟老夫合作,老夫会与少宫主说明利弊,让他放了你师傅,在与问道盟合力灭了天人两宫,我地宫从此对问道盟唯命是从。” 袁山,你找死! … 洛绯辞脸色巨变,眼中杀意萦绕,洛天羽更是气得一声怒吼,恨不得立马出手将袁山剁成碎片。 可是他不敢,洛绯辞也不敢,因为袁山的话,太有诱惑力了,如果说九州最不稳定的祸源,那非不灭天宫莫属。 而袁山的计策,无异于将不灭天宫的力量削弱到最低限度,从此问道盟将高枕无忧,而地宫也将一统云州,这总比被灭的结果好了很多。 现在哪怕杀了袁山都没有任何用,凌子风已经听到了,阴谋已经变成了阳谋,只要这话传到问道盟耳中,他们必然会如此选择。可是他们却不能杀了凌子风,那同样会让问道盟找到号令天下讨伐不灭天宫的借口。 嘿嘿! 袁山毫不畏惧,满脸阴笑,继续火上浇油:“师傅得救,青史留名,九州共尊,凌公子,孰轻孰重,想必公子知道如何选择。” “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凌某都有些心动了。” 凌子风淡淡的笑了起来,袁山的话,不得不说这是一手无比毒辣的绝户计,如果问道盟知道地宫能如此狠心,一定会与之合作,几乎没有失算的可能性。 第231章 血衣侯怒九族诛,城门楼上观生死 “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凌某都有些心动了。” 凌子风淡淡的笑了起来,袁山的话,不得不说这是一手无比毒辣的绝户计,如果问道盟知道地宫能如此狠心,一定会与之合作,几乎没有失算的可能性。 咳!咳! “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 洛天羽闷声咳嗽了一下,话语深沉,饱含深意,明里暗里的在影射某些东西。凌子风这样的想法他必须得打消,不灭天宫现在正在刮骨疗伤,如何经得起风雨,虽然面对任何一方势力他们都不惧,但是如果九州联手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 袁山气得心火直冒,洛天羽这个混蛋说话文绉绉的,可这江湖人心,不怕你说得明白,道得清楚,最惧怕的就是这种软刀子话,让人越想越觉得他说的就是那么回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嘿!嘿! 袁山越急,洛天羽就越开心,疑心的种子已经种下,只要在凌子风心中留下一点点忧虑,袁山的计策就将不攻自破。 洛天羽深信,以凌子风的聪明才智,对地宫这样野心勃勃的势力会更加顾忌,而凌子风偏偏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他赌的就是这一点。 凌子风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人在玩弄心机,越看越觉得这些人不愧是江湖老手,各种阴谋阳谋层出不穷,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就算是他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被对方算计得死死的。 “袁山,凌某对你们的纷争没有兴趣,交出我师傅,我保你能活着离开。”凌子风淡然开口,结束这一场权谋之争,无论是天宫还是地宫一方,他都没有兴趣参与,救出师傅闻萧然,就坐看江湖风云变化,待一切彻底明朗在选择也不迟。 “此言当真?” 袁山双眼一睁,只要能活着离开,保住一条性命,那一切都还有希望。 不行! 洛绯辞与洛天羽同时出声,否决了凌子风的话,开玩笑,如果让袁山活着离开了龙城,那他们这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甚至在后面的高层博弈中都将处于劣势。 “凌公子,不用多此一举,杀了袁山同样能救出你师傅,凌公子侠义无双,总不至于辜负妾身的信任吧。”洛绯辞看着凌子风,眼神闪动着万般风情,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仿佛受到了多少委屈,真是我见犹怜! 贱人! 袁山心中怒骂,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都差点被她感动了,不过女色在诱人,那也没有性命重要,现在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关头,袁山沉默半响,觉得是时候抛出最后的杀手锏了,于是大声吼道:“凌子风,只要我死了,我保证你永远都别想见到你师傅。” “凌公子……” 洛绯辞刚刚开口,可是一看到凌子风那深邃得犹如雪山般冷漠无情的眼孔,后面的话就缓缓的吞了回去。 “绯辞!” 洛天羽低声轻唤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冷然的杀意。 洛绯辞摇了摇头,杀人容易,只要她想,凌子风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 可杀了人之后呢,如何应对九州殿的围剿,只要凌子风死了,九州殿就会血洗这地皇院,他们所有人,绝对不会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唉! 洛天羽狠狠地叹了口气,深深的盯了眼凌子风,只得退了下去,落个眼不见心不烦,否则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出手将凌子风留在这里。 “袁山,你可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凌子风转过身,眼神锁定袁山,话语平静低沉。 袁山看着凌子风漠然的脸,始终看不出凌子风心中的情绪,他并没有与凌子风接触过,但凌子风心狠手辣的传言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怒为红颜,将整个东荒从头到尾杀了一遍,死在凌子风剑下的冤魂,没有一万也绝对有八千,整个东荒血流成河,遍地尸骨,处处哀歌,一剑杀出血衣侯的威名,这些传言几乎没有掺一丝水分。 袁山咬了咬牙,寒声说道:“听说过,若是与血衣侯成为死敌,除非杀了你,否则九族尽诛,无一幸免。” “那就好。” 凌子风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伸手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袁山缓缓的坐起身,向前走去,三个手下跟在他身后,有些耀武扬威的瞟了洛绯辞与洛天羽一眼,嘴中嘿嘿发笑,神情狠戾阴森。 铮! 寒光忽闪,三人狠戾阴森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然后缓缓的倒了下去,至死都没能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 袁山转过身,看着自己仅剩的一个执法使与两名王座倒下去,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凌子风,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说了饶你一命,可没说饶他们一命。” 凌子风还剑入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在意袁山那怨毒的神情。 噗嗤! 洛绯辞忍不住笑了出来,凌子风这一手,玩得真的太高了,袁山这下子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就算活着回去,估计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呼哧!呼哧! 袁山狠狠地喘着粗气,转过头不在说话,想他一个星罗境高手,今日却被一个天极境巅峰的家伙逼得如此狼狈不堪,就算能活下去,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此事必定会成为他的心魔,死死的纠缠他一生。 凌子风,老夫记住你了,终有一天,老夫要将你做成人棍,塞在酒坛中,让你生不如死。 袁山心中狠狠地咒骂着,转头闷声不吭的走了出去,凌子风跟在他身后,洛绯辞与洛天羽率领着手下高手紧紧的跟着,防止袁山中途逃脱,只要救出了人,在找机会杀了他。 而龙城内外,九州殿中,九州卫全数出动,将整个龙城出口尽数封锁,在龙城东门,云州九州殿副统领龙岩,高坐城门楼上,边上十个九州卫,看押着两个人,正是今日事件的主角,疯王封烙彩,地皇院血龙殿雪王座血漫空。 他们两人的生死,便取决于地皇院中最后的结局,如果凌子风没能从里面走出来,他们两人就会成为第一个摔死在东城门的家伙。 第232章 绝杀榜中居高位,九州焰火屠妖邪 “启禀副统领,凌子风等人已经走出了地皇院,正往龙城城北而去。” 东城门上,一个监视地皇院情况的九州卫走过来向龙岩禀报。 龙岩皱了皱眉,起身走到城楼边上,遥望着城非方向,哪里是与云城接壤的地方,多商贾巨富,酒肆行业遍布,是整个龙城最繁华的地段。 “奇怪,他们去哪里干什么?” 龙岩凝神细想,始终想不出凌子风等人去城北的目的。 莫非…… 龙岩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难不成闻萧然被囚禁在城北不成,可是这也不可能啊,城北方向哪里可是人极院的势力范围,洛天羽这只老狐狸在龙城经营多年,整个龙城三院院主换了好几个了,唯独他在院主的位置上稳如泰山。 龙岩身边的亲卫走上前,看着城北方向疑惑的叹道:“副统领,不会是闻长老被囚禁在城北吧!” …!! “你也这么觉得?” 龙岩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亲卫,有些难以确定的问了一句。 那名亲卫点了点头,可又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拿捏不定。身为九州卫,他们任何一人的谋略才华都是无比出众的,洛天羽这头老狐狸,完全是个咬人不出声的狠角色,为人低调,锋芒尽敛,在整个龙城三院,他的存在感最低,向来都是对天人院唯命是从,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九州殿中的绝杀名单中却高居第二位,仅次于不灭天宫小公主洛谨溪,名单上对他的危险界定甚至达到了恐怖的五星。 这样一个心机某君及其恐怖的人,会让地皇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一手灯下黑,那也未免太讽刺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龙岩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句多年前某一个人对他说过的这句话,高手往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灯下黑。所以,城北一定就是闻萧然的囚禁之地,洛天羽显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传令,所有人手,全数收拢城北,将城北给我围得滴水不漏,一只苍蝇也别给我放出去。” 龙岩飞眼中闪着精光,一声令下之后,飞身跃下城楼,不灭天宫这个祸患,他今日必将彻底铲除。 是,副统领。 …… 城楼上的九州卫,闻声接令,一个个面色冷厉的跟在龙岩的身后,向着城北方向扑去。 咻! 砰…… 龙城上空,一团团诡异的焰火在闪烁,焰火呈龙形图案,殷红如霞,在各个方向爆炸,而龙头全都指向一个方向:龙城城北。 天哪! 九州焰,这是出什么事了,竟然点燃了九州焰火,这龙城要大乱了。 是啊,千百年没有见过这个焰火了,不会是问道盟向不灭天宫开战了吧! 九州焰,照九州,令出天下英雄聚,万里神州屠妖邪。祖辈传言,焰火令九州,果然是真的,想不到此生竟然见到了。 …… 城中之人全都望向了天空,脸色震撼的看着那龙形焰火,有人失声惊叹,有人面色僵硬恐惧,可是无一另外的都对这九州焰的传说了如指掌。 城北方向。 凌子风等人跟在袁山的身后,刚刚踏入城北偏西的一个荒野角落里,就听到了漫天炸裂开来的焰火声,不由得都停下了脚步。 “凌子风,这是怎么回事?” 洛绯辞看着焰火,脸色变得无比凝重,眼中凝聚的杀意,仿佛要将凌子风冻成冰雕一般。 什么? 凌子风一片茫然,鬼知道这突然出现的焰火是怎么回事,他还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姓凌的,你敢耍我们?” 洛天羽脸黑得如同焦炭,来到城北他就已经窝火半天了,想他洛天羽一世英名,居然被人玩了一手灯下黑,玩得无比漂亮。 这也就算了,现在凌子风又来这一手,这特么才是真正的一石三鸟,一网打尽啊,可这混蛋竟然还在他面前装糊涂,装得还真特么的像。 凌子风脸色同样也有些难看,他知道肯定出事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事,否则这两人不会随随便便的就翻脸,可是他确实不知情,只好沉声答道:“洛院主,你最好说清楚,别往凌某身上加些莫须有的罪名。” 哼! 洛绯辞扭过头不去看凌子风,她觉得凌子风可能真的不知情,被九州殿玩了一手阴得。 洛天羽则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九州焰,照九州,令出天下英雄聚,万里神州屠妖邪,这是九州焰中最低的赤色号令,龙头指城北,所以九州殿这是要屠戮城北,目标正是我们,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洛天羽话语森冷,情绪激动,额头上的青筋一阵阵暴跳,显然他在尽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我……!! 凌子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洛天羽说得没错,是他将九州卫引出来的,现在任他说破天都没人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跟他没有关系。 “洛院主,凌某的剑,从不分正邪,任何人想利用凌某,都必须付出代价。” 凌子风手握剑柄,低头轻语,这是他作出的保证,九州卫的事他没法辩解,但是如果事情真如此,那么正义亦可杀,成魔又何妨。 洛绯辞瞟了一眼凌子风,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轻轻的丢下一句话:“但愿如此!” 哼! 洛天羽看了看凌子风,最后也只得怒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到时先出手干掉凌子风。 嘿!嘿嘿! 袁山心情愉悦的偷笑,在场众人只有他心情最好,如果九州卫出手,天人院与人极院绝对会全军覆没,算算他都是赚了。 “笑,我让你笑。” 洛绯辞脸色一寒,玉手翻飞,一手将袁山抓住,啪啪啪十几个响亮的耳光就甩了出去,将所有的怒火都算在了袁山的头上,可怜袁山半天才反应过来。 啊! 我要杀了你。 袁山一声怒吼,脸上鲜红的掌印火辣辣的生疼,被一个女人抓着打耳光,这辈子特么还是头一次。 可是他刚刚运起气劲抬起手,凌子风的剑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喉咙之上,话语森寒,不容置疑。 你试试! 简单的三个字,却有种冷漠无情的决然,袁山缓缓的收回了手,他不敢赌,凌子风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第233章 能工巧匠铸铁壁,问情晨别守石牢 你试试! 简单的三个字,简单的情绪,简单的目的,生与死。 袁山不敢赌,所以他退缩了,转过身老老实实的朝着前方荒野尽头的破庙走去。转过头的瞬间脸色狰狞得如同青菜叶子上的扭曲纹路,如果不是有洛绯辞与洛天羽,区区一个天极境何至于有那个胆量敢用剑指向他。 “凌子风,别落到老子手中,否则定让你生不如死。” 袁山心中狠狠地再次发誓,现在的他唯一的权利便只有心中想着了,连宣之于口的想法都不敢有。 袁山不傻,还分得清形势,显然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九州殿才是赢的那只黄雀, 唰!唰! 风吹荒野,杂草飘荡起伏,将荒野边缘一个破落的茅房显露了出来。 茅房毡布上面尽是破裂的残痕,袁山缓慢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凌子风眉毛轻颤,眼神中闪过惊奇,清瘦漠然的脸上浮现一抹佩服的神采,这地皇院果然会藏,至少谁也不会想到,这破落的茅房中会有此玄机。 洛天羽脸色就难看了,苍劲的轮廓上,青筋一鼓一鼓的颤动着,冷厉的眼神瞟了一眼身后千墨殿主任越。 任越脸色一片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这个区域,正是他所负责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想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嘿!” “洛天羽,老夫觉得你现在心情一定非常不错,要不要与大家分享一下。”袁山嘿嘿直笑,扭过头一副鼓励的表情,毫不留情的猛踩洛天羽的痛脚。 洛天羽神情一僵,紧紧的闭着嘴不说话,至少在救出闻萧然之前,如果不想得罪凌子风,他就必须忍着,反正这仇可以先记在账上。 没趣! 袁山没能看到洛天羽抓狂,落了个兴意索然的继续前行。 茅房下面是一条长长的隧道,点燃墙壁上的烛火,能看到墙壁缝隙内的青苔还沾着潮湿的水气,显然这暗道已经是有些年头了。 隧道如同一条长龙,时而蜿蜒曲折,时而向上攀爬,大约有两人高的石隧道,空气却异常凉爽清新,偶尔还能感觉到微风扑面而来。 凌子风对这建造隧道之人有些佩服,在这样的地下,要搞出这样浩大的工程,是个非常艰难的事,这设计之人的聪明才智也足以傲世天下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隧道开始一直向上攀爬,直到洞口出现亮光,众人便知道已经到了隧道的尽头。 走出隧道,入眼尽是一片浮云,脚下正是一处山巅,几乎可以俯瞰整个龙城,甚至连千里之外的云城,都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 洛天羽站在山巅,眼神俯瞰龙城,转眼扫视着山巅之上的状况,不由深有感触的叹道:“不得不佩服啊,好一手春秋笔法,此等能工巧匠,不说绝世,也足以号称宗师了。” 是啊! 洛绯辞眼神中深藏着惊叹的色彩,这山巅之上,尽是坚固石壁悬崖,可工匠硬是凭着一双巧手,在那石壁悬崖上凿出了一个石屋,一条长长的石廊顺着悬崖绝壁延伸进去,这也是进入石屋唯一的通道。 通道尽头,有只有两个老人守卫,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提着篮子,正在向着这边遥望。 咻! 袁山突然闪身冲了出去,一身气劲施展到了极致,朝着石屋飞掠而去。 “问老,晨老,救命啊。” 袁山一边飞掠,一边大喊,整个身形丝毫不敢停顿,可是石屋门口的两个老人,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呃! 凌子风看得哑口无言,这老头好歹也是星罗境呀,如果现在一心要逃,洛绯辞两人根本就毫无办法,他至于这般惊魂落魄么! “问老,晨老,一别多年,两位可好。” 洛天羽拱了拱手,向着石屋前石台上盘膝而坐的两位稀古老人拱手问好,脸色平静,目光清澈,似乎对两人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任何意外。 “托福。” 两个老人睁开了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至于逃到他们身前,喘着粗气的袁山,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天羽小子,多年不见,你依然是这般足智多谋啊!”左首边的青衣老人,淡淡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两道修长的眉毛微微上翘,让人觉得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身上绽放得无比的精致,和蔼慈善,平易近人。 “这两人是……?” 凌子风看着洛天羽与两位老人对话,洛绯辞却站在一旁紧皱着眉头,显然两人对这两位老人都是认识的,洛天羽甚至跟他们无比相熟,与之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着,但凌子风却能从洛天羽的神情中,感受到那一抹深深的忌惮。 “问情刀,晨别剑。” 洛绯辞退了一步,与凌子风并立,低声轻语:“看见那个灰衣,神情阴鸷的老人了么,他就是晨别剑晨别老人,一身皓月境修为,以一手晨别剑法闻名云州。” “那个模样和善的青衣老人,则是问情刀问情,号称人有情刀无情,一手问情刀法堪称传奇,我怀疑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皓月境巅峰。” 问情刀,晨别剑。 凌子风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从未有过的凝重,如果只是星罗境,他还有把握一战,至少也有逃命的能力。 但是皓月境,甚至可能是皓月境巅峰,这样的强者,已经是无法用任何东西去弥补修为上的差距,人们常说皓月一怒,伏尸三步,一个皓月境强者所要杀你,你绝对没有机会走出第四步,由此足以想象到他们的可怕。 “你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两个皓月境高手吧?”凌子风叹了口气,看着洛绯辞无奈的开口,看两人的神情,估计从未想过这里居然会安排两个皓月境镇守,这实在太有些小题大做了。 嗯! 洛绯辞嗯了一声,苦涩的点了点头,绝美的脸上魅惑之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无力感。 “绝对的力量可以破开一切鬼魅魍魉。” 这句话曾经是闻萧然告诉凌子风的,现在凌子风觉得师傅这句话真是非常的精辟,在场之人每一个人心术谋略几乎都是出类拔萃之辈,可是面对着这样的两个硬铁板,他们根本无计可施,退是死,攻也是死,绝对不会有第三种可能出现。 第234章 问情晨别还恩情,九州殿至谋划深 问情刀,晨别剑。 两人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有问情刀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晨别剑出现。 两人不仅是形影不离的生死兄弟,配合更是默契,曾有传言:问情刀加上晨别剑,就是日耀境的至强者也可一战。 如今。 这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凌子风等人身前,拦住了他们最后的去路,想救闻萧然,就必须先杀了他们两人,只是真想杀他们两人,这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问老,你老已是看透尘世之人,何苦要与地宫一起,让晚辈等为难。” 洛天羽在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这两个老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插足到两宫之争,毕竟以这两位的身份,根本就不受地宫管辖,一切行事全凭他们的意愿而为。 “天羽小子,老夫兄弟两曾经欠下洛河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今天恐怕只有让你失望了。”问情老人摇了摇头,神情很是惋惜。至于晨别剑晨别,也只是初初与洛天羽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闭目养神,完全是两耳不闻身外事的姿态,一切全凭问情老人在应对。 怎么办! 凌子风心念电转,显然洛绯辞等人已经是无计可施,他们绝对不会为了师傅与这两个老人血拼,可是除了他们,凌子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和事了。 对了! 九州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凌子风一拍脑袋,想起已经放出了九州焰火的九州殿,也许可以利用一下他们,九州殿能在这云州立足,不可能没有一点真本事,如果可能甚至可以杀了这两个老头,彻底让不灭天宫陷入内乱。 勾结外敌,诛杀不灭天宫重要人物这个罪名,哪怕天宫与人宫跳进黄河,这辈子都别想洗清了。 届时那些老怪物一震怒,说不定就来个大清洗,这样的不灭天宫,也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凌子风心中如此想着,剩下的就是看九州殿何时会到了,而这时洛天羽也沉着脸退了回来,问情与晨别铁了心不让步,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问老,九州焰已经点燃,九州卫随后就到,问老欠地宫的这个人情,怕是很难还了。” 洛绯辞眼神如水,沉静的眸子中并没有一点慌乱,事急从权,哪怕背负叛逆的罪名,引起不灭天宫内乱,那也总比被灭亡的命运要强得多。 现在的情况,稳住凌子风才是关键,她只需要拖到九州殿到来之时绝不妥协就算成功了。 牺牲两个皓月境强者,堵住九州殿的嘴,让他们找不到开战的理由,不灭天宫就能度过这次内忧外患的时期,这事在洛绯辞看来,是非常值得的。 如果凌子风知道,这个女人与他的心思竟然不谋而合,都不得不为她的果决而感到震惊。要知道这样的赌注几乎输赢各半,只要以后踏错一步,不灭天宫就必然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 “有人来了。” 洛天羽转头看向后方,语气不善的说道,众人顿时分散两边,全神戒备的盯着那阴暗的隧道口。 凌子风闭目凝神,感受着那狂乱的气劲波动,显然来人不下于数百人,甚至有好几个的气息比洛天羽等人的还要更加凝重许多。 皓月境! 这数百人中,居然有不下于五六个皓月境高手,九州殿不愧是问道盟麾下直系势力,这等高手在一州分殿就有这么多,实在是让凌子风有些意外,这问道盟究竟有多可怕。 唰!唰! 无数道人影冲出了暗道,占据了山巅之上各处有利地形,将凌子风等人团团围住,每个人身着白色山河水墨衫,平静的神情下冷藏着锋锐的杀机。 这些人正是九州卫,每一个都是天极境巅峰高手,而人数则是整整二百七十位,这也难怪九州殿能镇得住云州,这样庞大的高手人数,放眼九州也找不出几个,而这仅仅是九州殿一城分殿而已。 “哟,诸位好呀,这儿还真是热闹啊!” 九州卫副统领龙岩迈着步子,一副懒散的踏出了暗道,在他身边跟着两名亲卫,而十丈之外,六个面色不一的老人同时走了出来,每一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如同山岳一般厚重威严,每迈出一步,身旁周围的空间都隐隐有撕裂声传出来。 六个老人,六个皓月境高手。 凌子风吞了吞口水,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何为巅峰势力的底蕴,仅凭这一手就可以想象,问道盟凭何能镇压九州千万年而不朽。 “龙岩,你想干什么?” 作为领头人,洛绯辞还是率先开口质问,毕竟演戏也要演到位,否则很容易穿帮。 龙岩笑了笑,咧着嘴开始胡扯:“没什么,天地人三院尽数出动,本统领坐镇龙城,自然也得来看看,否则大统领如果办龙岩一个失职之罪,龙某可是担当不起。” 呃!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凌子风看着龙岩面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不由得深感佩服。自己修为还是太浅了,看看人家就清楚的明白什么叫老江湖,指的就是这种脸皮比九州历史还要厚的家伙。 哼! 洛绯辞脸色垮了下来,冷冷的说道:“我三院只不过是处理内事,龙副统领可以走了。” “既然如此,那龙岩就告辞了。” 龙岩丢下一句话,转身就退了下去,这出人意外的结局搞得洛绯辞目瞪口呆,就是凌子风也是有些面色愕然。 这家伙也未免太假了吧,放出九州焰的是你,现在甩手要走的也是你,你说你到是想干嘛。 可怜洛绯辞想了一大堆的场面话全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这个混蛋不按常理出牌,那她接下来的戏,自然就没法在演下去了。 呼哧……!! 洛绯辞气得呼吸不畅,胸前波澜起伏不定,一张粉嫩的脸蛋已经泛起了青色,愤怒的眼光盯着龙岩,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龙岩估计已经死了不下几千回了。 嘿嘿! 龙岩退到了一旁偷笑不止,阴了三院一把,还让洛绯辞吃了个不痛不痒的亏,让他心情一片大好。对于洛绯辞愤怒的眼神完全视而不见,反正接下来的戏已经轮不到他来演了。 “问情刀,晨别剑,囚禁我问道盟长老,现在二位是自杀谢罪,还是打算让老夫等人出手。” 六位老人并立而上,对于凌子风等人完全无视,浑浊的眼神中爆射出了冲天战意,如同潮水般想着问情晨别两人冲去。 而说话的正是中间那个一身布衣,却神情虚弱的老者,他仿佛身有大病似的,走路颤颤巍巍的,一副不经风霜的模样,可是眼中的冰冷,却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 问情老人长身而起,仰天放声大笑,状若癫狂,身上的气势一层层的攀升,仿佛一柄饮血的战刀,在怒吼翻腾:“文二先生,反正老夫也活得有些腻歪了,不如六位送老夫一程。” 第235章 诡计多端穷不绝,有口难言吞苦水 “哈!哈哈!” “文二先生,反正老夫也活得有些腻歪了,不如六位送老夫一程。” 问情老人长身而起,仰天放声大笑,状若癫狂,身上的气势一层层的攀升,仿佛一柄饮血的战刀,在怒吼翻腾。 问情刀,刀有龙纹。 殷红的线条游走在那苍劲的纹路中,那是天长日久的杀戮留下的鲜血之痕,将龙纹浸染,仿若活了过来。 一刀问情,世事无悔! 问情老人一声长叹,问情刀卷起人影,片片刀光残痕,仿佛是昔日留影,划过长空,劈向了他口中的文二先生。 文二先生虽然姓文,年轻时候的他也确实是个书生,但现在的文二先生可不是书生,而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高手自然有随身武器,而文二手中此时正握着一柄铁骨扇。 叮! 扇骨向上横架,拦住了劈下来的问情刀,一阵金铁相击的嘶鸣,火花四处飞溅。 扇未断,刀锋未卷! 文二先生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问情老人翻身腾空回到了原地。 一招! 两人仅仅交手一招,在数秒之间各自出手了一招,但同样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所以两人都选择了罢手,因为在这一招之间,两人其实都已经知道了结果,在打下去就只有分出生死。而皓月境强者,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死,最重要的是为了本不必要的事而死。 “两位慢走不送!” 文二先生手握折扇,向着前方问情晨别,作出了一个恭送的姿态。 “这老头有病吧!” 洛天羽身后,千墨殿殿主任越有些搞笑的逼出了一句话,这老头居然想送人家走,这问情晨别可没有说要退让啊! 闭嘴! 洛天羽一声低喝,这混蛋说话总是不经过脑子,在场估计很多人都如此想,但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这里面道道多了去了,可这混蛋张嘴就来,让洛天羽有种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院主,我说错了不成?” 任越很是不满的低声嘟哝,觉得自家院主这是对他太苛责了,之前犯的错,用不着现在就惩罚吧! 那叫势! 洛绯辞扫了一眼任越,耐着性子开口解释:“刚才那一招,两人比拼的是势,问老刚猛无匹,文二先生则不动如山,问老一招六刀,都被文二先生一扇挡了回去,所以势的比拼文二先生胜了。” “如果问老不撤退,那就是分生死,晨老必将遭受另外五个皓月境强者的围攻,最后必死无疑,所为文二先生送他们离开,不离开就是死,而结局不会改变。” 噢! 原来如此,真特么深奥。 任越听得云里雾里,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反正他有些不相信问情晨别两个闻名江湖无数年的老家伙会吃这一套。 “今日一别,他日再领教先生的高招。” 问情老人黑着脸回了一句,伸手抓着那个站在石屋门口的女子,与晨别老人一起腾空飞下了山巅,袁山赶紧跟在两人身后,如同屁股后面有鬼在追一般狼狈,今日之事确实让他吓破胆了。 我靠! 真走了! 任越差点惊叫出声,赶紧伸手捂住嘴,有些膜拜的凝望着文二先生,这老家伙太厉害了,一句话就吓退了两个强敌,让他不得不佩服。 “他们如果不走,肯定必死无疑,九州殿既然出了手,就得先发制人,斩草除根,到时候地宫就惨了,所以他们不得不退,至少现在地宫还没有与问道盟硬拼的资格。” 凌子风站在任越身旁,实在有些不敢恭维这个家伙的智商,所以出声为任越心中的疑惑解疑。任越瞟了一眼凌子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张了张嘴:“那他们为何不干脆杀了我们”。 凌子风有些无力,这人脑子确实不好使,干脆再接着说:“有句话叫打草惊蛇,本来问道盟是想浑水摸鱼,将龙城一网打尽,高手齐聚龙城,待云州之让内乱爆发,再去收拾残局。但他们没有把握杀了问情晨别两人,自然不能在继续,否则他们逃回去,一旦三宫齐心,那不是帮了不灭天宫一个大忙。” “那现在不也一样么,那两个老头回去了,今天发生的事自会报上去。”任越一听,更糊涂了,这特么都是玩脑子的么,一道一道的。 唉! 凌子风只好叹气:“毕竟没发生,人未山穷水尽,自然不会想着旦夕祸福,地宫不可能因此就放弃想当家的梦想。” 嗯! 任越这下算听明白了,觉得很有道理的点了点头,有些佩服这些玩阴谋诡计之人的脑子,屁大点事硬是被他们玩出了各种花样来。 另一边。 文二先生转浑身看着龙岩吩咐了一声,便与那五位老人一起离去了,转眼走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们从未来过一样。 救人! 龙岩大手一挥,便下了命令,于是十几个九州卫风一般冲向了石壁上的通道。只是他们刚刚冲上通道,离石屋还有百来米之时,数道剑光攸然而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剑光腥红,如一条翻滚的长龙,忽散忽聚,将十几个九州卫尽数拦了下来,虽然剑气没有杀意,但是十几人暂时也没办法冲破这层层剑气封锁,于是全都停了下来。 “诸位,家师自有凌某搭救,就不劳诸位费心了。”一阵冷漠的声音在通道上响起,剑气散去,凌子风的身影显现了出来,浑身上下有种若有若无的杀意的萦绕。 缥缈身法! 洛绯辞与洛天羽相视一看,都不由得有些惊讶,凌子风本来就站在他们身边,可是凌子风消失得时候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待到发现之时,剑气已经在石壁通道上飞舞。 凌公子,好身手。 龙岩开口大声夸赞。 多谢夸奖。 凌子风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咳! 龙岩被噎得有些尴尬,只好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凌公子此举何意,为何拦着我九州卫救人?” “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好,龙统领这手黄雀在后的把戏,让凌某有些心神未定。” 凌子风冷冷的盯着龙岩,三番两次的玩弄诡计,连自己都被他算计在内,如果不是现在出了意外,恐怕在场的天人院与人极宫之人,都已经死光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前的约定是救人为先,而龙岩等人居然在人未救出,居然瞒着他又搞了一个九州焰出来,如果洛绯辞等人来个鱼死网破,三院合力御敌,那闻萧然且还有命在。 而龙岩现在又出来装好人,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凌子风最是憎恨,堂堂问道盟居然干出这种事,他今日也算是开眼界了。 呃! 龙岩哑口无言,他确实违反了当初凌子风找他谈好的约定,可是为了保证闻萧然的命,他请出了九州殿中的六位长老出手,想不到出了意外,让这场计划落空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他现在在解释都没有任何用,只是默默的挥了挥手,通道上的十几名九州卫便退了下去。 第236章 空室诱敌离间计,昔日女魔今日生 龙岩率领九州卫退到了一旁。 洛绯辞与洛天羽则带着人手退到了一边,两方人马都是面色深沉,杀气弥漫,很显然战斗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能彻底点燃。 场面陷入死寂的平静,空气凝固而沉重,仿若凌子风此时的神情,忐忑不安,脚步缓慢。 通道至石屋的距离,也就十几丈远的距离,凌子风却仿佛走了半个世纪,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方才走到了石屋门口,颤抖的手轻轻的按动了石壁上的机簧。 嗤!嗤! 石门发出嘶哑的颤鸣声,将整个石屋显露在凌子风的眼前。如同手臂般粗的栅栏,全部由百炼精钢打造,一个比拳头大的巨锁将栅栏锁死。 这种锁凌子风知道,里面机簧无比复杂,名为千机锁,就算那些无比老练的偷儿都没办法打开,材质更是使用的千年镔铁,寻常刀剑根本劈不开。 铮! 噬魂出鞘,森寒的剑光顷刻间划过,那坚固的千机锁应声而碎,断成了几半掉在地上。 凌子风缓步走了进去,石屋内异常宽广,入眼便是非常明亮的通道,通道两边两边则是囚禁人使用的石室。 砰!砰! 凌子风沉重的脚步在石屋中回响着,眼神扫视着一间间空荡荡的囚室,都没有看到闻萧然的身影。 一间,两间…… 每看一间,凌子风心神都不由一沉,有些担心地宫玩了一手空城计,用两个皓月境高手看守的山巅囚牢,实际里面根本就没有关押一个人。 这一路走下去,已经看了八间,只剩下了最后一间没有去看,凌子风脚步有些颤抖,半响才迈步一步,最后一步鼓起勇气的猛的踏出去。 囚室很大, 大得让凌子风眼神瞳孔都有些散乱。 两根拳头粗细的铁链乱堆在一起,一头连在墙壁上,地上有些早已风干的血迹。 咯,咯咯…… 凌子风牙齿紧咬,牙龈都被咬出了血痕,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脸色因为愤怒而苍白如此,额头上的青筋鼓了起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冰冷的杀气凝固一般,下降了好几度。 不…灭…天…宫 啊…… 凌子风伸手抓起铁链,狂怒的吼声震耳欲聋,杀气冲天而起。 囚室外。 所有人都被那突然而来的怒吼声震得心神激荡,不由得都脸色一变。 该死的! 不会吧! 洛天羽与洛绯辞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心中所想的意思。 九州殿一方, 龙岩同样是目光阴沉的盯着那远处的石牢,心中此时也是凶焰熊熊燃烧,凌子风的怒吼声已经让他猜到了结果,他们被耍了! 确切的说, 在场的所有人,九州殿,天人院与人极院,加上凌子风,都被地宫给活生生的耍了一次,耍得死死的。 高! 高啊! 龙岩牙关打颤,硬从嘴里逼出了两个字,手握成拳捏得发白,凸起的骨骼很是狰狞。 洛河啊洛河!我龙岩都得对你写个服字啊!用一院的牺牲,让九州殿与天人两院结下嫌隙,解了你的外患之忧。 再是让凌子风因为此事,将我九州殿与天人两院都记上了一笔,从此你地宫就将高枕无忧,可以不用担心几大对手抱成团来对付你们,这一手玩得才是真的漂亮。 轰隆…… 石壁囚室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股磅礴的气浪冲了出来,伴随着滚滚尘烟弥漫了山巅,碎石在烟尘中四射飞舞。 铮!铮! 一声声清脆的嘶鸣声在浓浓的烟雾中响起,夺目锐利的寒光在烟雾中忽闪忽灭,仿佛天外流星,如同昙花一现。 嘶! 众人凝神望着那漫天飘荡的烟尘,不时的挥手将飞射而来的碎石击飞,那道烟雾中如同鬼影般挥舞着夺目寒光的身影,悲凉,绝望,愤怒的情绪在烟尘中交织蔓延,让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紊乱的情绪乃是剑意,剑之一道最高深的境界,由持剑者领悟出的剑意,会充实着本身的情绪在其中。 那散发出剑意的森寒光芒,则是剑舞,集合了剑道最精深的精髓:快,准,惊,奇,四大要素的剑决,由噬魂剑所施展出来,号称可逆乱乾坤,亦可镇封天地的轮回剑法。 洛绯辞美目盯着那烟尘中的身影,嘴中轻轻的念叨着:“天道无公,人道沦丧,为你屠尽这天下又何妨,好像,好像。” “什么好像?” 洛天羽听了个满头雾水,一脸疑问,不知道这个妖一般的侄女,此时又在发什么花痴,这等关键时刻居然走神,也是没谁了。 啊! 噢! 洛绯辞被洛天羽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一时间有些言语不清:“他,凌子风很像一个人,太像了。” “像谁?” 洛天羽一脸无语,这不废话么。这句像,好像你都已经说了不下五六遍了,你关键是想说谁像谁啊,可你又不说,一看就是是脑袋缺根弦,真是。 “月神,月乐。” 洛绯辞一字一句,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恐,如果这个世上她有怕的人,月神月乐非她莫属,那个从地府中爬出来的白发魔女,毫无人性的杀人魔头,一心要埋葬这天地众生的月神月乐。 月神, 并不是代表着月神家族,而是代表着真正的月神。复仇之月,誓言埋葬这一世尘埃为那消逝的英灵铺路的女子,云弦之妻,月乐。 “不,不会吧!” 洛天羽话语有些结巴,这个女人的可怕他听说过,一头白发,疯疯癫癫,所过之处,可谓是血流成河,死伤遍地,鸡犬不留,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第一女魔头。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魔头,修为却诡异得神魔皆惊,从一个天极境,到皓月境,简直就像坐火箭般飞升,甚至她如果一夜之间突破日耀境,洛天羽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如今, 洛绯辞却用凌子风与那个女魔头对比,这让洛天羽有些难以置信,凌子风好歹还是个正常人,那女人完全就是个疯子,哪里来的可比性。 呵呵! 洛绯辞诡异的笑了起来,她知道洛天羽在想什么,她何尝不也这样想,但现在的凌子风正与月乐的情况一样同处一侧,只不过一个为爱,一个为师恩。 想想凌子风这些年所受的折磨,就是为了能救出养育他,教导他的闻萧然。如果闻萧然出现了什么意外,洛绯辞一点都不会怀疑,凌子风会就此入魔,血洗天下。 曾经的凌子风就这么干过,而且这次恐怕就再也无人能将他唤醒,内心中已经崩溃的善念,从此世间将会多出一个比月乐还要可怕的人物。 “洛绯辞,洛天羽,我需要一个解释。” 尘烟散去,凌子风站立在虚空中,噬魂剑之上腥红的煞气在流动,浑身萦绕着森冷的气息,瞳孔中布满血丝,死死的盯着两人。 “凌子风,我知道你很愤怒,此事我们确实没有想到,但是……” 洛绯辞看着凌子风,话语尽量显得平和,她实在不想在现在与凌子风翻脸,毕竟过错在他们,而且九州殿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但是什么?” “但是你们利用我,玩了一出出的心计,将我凌子风耍得团团转,洛绯辞,龙岩,你们最好夜夜的祈求我师傅没事,否则我凌子风发誓,终有一天,我要荡平不灭天宫,覆灭问道盟,无论老幼,鸡犬不留。” 凌子风怒声截断了洛绯辞的话,怨毒的誓言响彻云霄,身子如同一道轻烟,瞬间飘散在了众人眼前。 第237章 月乐之心谁可逆,杀戮之心重起时 无论老幼,鸡犬不留! 这是凌子风一怒许下的誓言,虽然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丰功伟绩,但是很多人还是觉得这只是个笑话。 九州之上,五大巅峰势力,还有一个超然物外的守护势力问道盟的存在,从未有人能将任何一方覆灭,更别提要屠杀满门,鸡犬不留的壮举了。 问道盟在九州经营这无数岁月,如今依旧不敢轻易的发起对不灭天宫的征讨,就是没有把握,如今区区一个凌子风何以如此骄狂。 这样的想法代表了在场很多人的心声,除了龙岩与洛绯辞之外,就是洛天羽都觉得凌子风有些过于骄狂了点。 “我们走!” 龙岩盯着洛绯辞,脸上有一抹轻笑,然后转过身带着手下人手离开了这一身晦气的山巅。 混蛋! 洛绯辞心中暗骂,龙岩那临走一笑中的深意她如何不知,可她现在也没办法,只是对龙岩这个始作俑者的混蛋恨到了骨子里。 “绯辞,怎么啦?” 洛天羽关心的问了一句,龙岩那饱含深意的笑容他自然看到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洛绯辞摇了摇头,她实在没有心思给洛天羽解释,这些年她一直关注着东荒的状况,洛天羽则从未关注过,跟他说再多他也是不会明白的。 “走吧!” 洛绯辞率先离开,洛天羽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些好奇的手下,无奈的摊了摊手,转身也跟了上去。 两位老大都离开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们自然也只得跟上去,至于那心中的疑问,依照洛绯辞的脾气,估计只有烂在他们心中了。 山巅之上, 所有人都离开了,除了被崩碎的山巅石壁,又恢复了以往一样的寂静。 “呵呵,都走了!” 婉转清宁的笑声,在这一片荒芜,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的山巅之上突然出现,这样的笑声想想就有种让人寒毛倒竖的感觉。 只见山巅的另一方,一个白发飘飘的女子,一手抓着一个浑身衣衫褴褛的老人,以一手绝妙的纵身之术跃上了山巅,站在悬崖边上,看着众人消失得方向,脸上尽是冷笑阴狠的神情。 如果凌子风在这里,一定会认得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授业恩师,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却虏了他的恩师让他扑了个空。 “月家丫头,你这又是何苦?” 闻萧然坐在悬崖边上,背靠着石壁,双肩胛上被铁链穿过的伤,让他抬起手来都有些费劲,脸上一片苦涩,看着那个满头白发,脸色苍白的女子,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怜悯。 这个女子,就是如今号称月神的月乐,可是她不是神,她只是一个为情所伤,满心仇恨的女人,活着的只是一个灵魂早已死去的躯壳而已。 月乐手抚胸前的白发,哀伤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他需要学会,如何才能不受伤害,为了不让他重蹈我的覆辙,使用点非常手段是应该的。” 唉! 闻萧然深深的叹了口气,月乐的心思他非常明白,人生遭遇大变,爱人身死,对家族的失望,除了凌子风,她已经不在相信任何人。 因为对凌子风的期待,所以在凌子风踏足龙城开始,月乐就开始不择手段的要去磨炼他,直到让他深刻的领悟到这个江湖的残酷无情,只有学会自身绝对的安全,才能让他踏足江湖巅峰,将所有敌人都杀个干净。 闻萧然的叹息,让月乐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冷冷一笑:“如你悲悯世人,如今下场又如何,问道盟对你不闻不问,却是你的徒弟冲上云霄,搅起了这龙城风云,你难道还在为那些伪君子们,叹息他们那该死的命运吗?” “老夫只是不想,他如你这般成为一个仇恨世间一切,蒙蔽了自己的心智,活得如同行尸狗肉一般。” “那又如何,我今天这一切都是谁逼的,凌子风今天的一切又是谁造成的,他们该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别为你心中那可怜的善良找借口,想想你的徒弟,你难道不应该为他的下场而忧虑吗?” 山巅之上, 月乐与闻萧然激烈的争执,月乐近乎声嘶力竭的怒吼,闻萧然所谓的大是大非,月乐都是简单粗暴的撕开那血淋淋现实,逼得闻一阵萧然哑口无言。 两人最后都没有在说话,各自沉默的看着龙城的天空沉思,乱世已经到来,江湖之上群魔乱舞,正邪难分,谁也不敢保证明天的江湖究竟是邪不压正,还是邪道大昌。 我该走了! 月乐遥望天边的红霞轻轻叹息,末了转过身向山巅之下走去,半响回过头淡淡的说道:“我保证之后不会再出手,看着吧,这个江湖是否像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千万不要后悔。” 月乐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她要让闻萧然看清楚,他所坚持的正义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借口,最后都将被残酷的现实所击倒。 茫茫山巅,只剩下了一肩伤痕,浑身孤寂的老人,在这苍茫山崖之上,俯瞰这江湖天地,眼神悲凉绝望。 这个江湖已经让他看不懂了,一生的坚持又还剩下什么,又有何意义。 唉! 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缓缓的走下山去,此时的他,如同一下苍老了无数岁月,身子佝偻,背容萧瑟落寞,那孤寂的身影与那一方天地,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人生如酒,岁月如戏,谁又能逃脱得了宿命的折磨。 此时的凌子风,就如同那戏幕中的人影,被人牵引着无法自拔,在那戏幕的背后,正有一群人饮酒豪醉,嘲笑他,玩弄他。 “不灭天宫,这是你们逼我的,若不将云州搅得天翻地覆,我凌子风誓不为人。” 极尽怨毒的怒吼,周围的山岗都仿佛被这可怕的仇怨震慑得一阵阵震颤,野草枯木都在剧烈的摇晃着,已经被杀戮之心吞噬得暴走的凌子风,怀着一腔杀意,踏上了去往云城的路。 第238章 不灭宫中征伐起,龙城杀戮云中来 幽谷奇径藏佳人,高峰险岭居名士,青山绿水落门庭,这是江湖中永远不变的装逼主题,也是非常实用的江湖技巧。 云州中部,云城。 便有一个应证了“青山绿水落门庭”这句话真实可靠的山峰,名为:云霞山。 云霞山, 三山连体,中间一座主峰融入云霄,在风水一道中是异常少见的三星捧月之势。 山上险峻幽深,更多奇谷深潭,八方低矮山脉踞守,正前方一座矮丘蛰伏,乃是一处九龙拱卫,龙腾虎跃之地。 上古年间, 不灭天宫便落址无此,传承千万年而不灭,在无数次风雪飘摇的熬炼中依旧耸立不朽,不得不说风水一脉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不灭天宫便是坐落于云霞山主峰半山腰上。远远望去,三千层銮重叠起伏,无数玉石古木雕琢的亭楼阁柱,撑起那一栋栋巍峨庄严的楼阕。一条水榭从那高不见顶的山涧一泻而下,跌落在不灭宫背后的山谷中。 不灭宫, 乃是不灭天宫主殿,分为不灭殿,传承殿,刑事殿,长老殿,禁殿。其中不灭殿乃是不灭天宫之主的殿宇。 如今的不灭天宫,正是群龙无首的乱势,天宫小公主洛谨溪,虽然坐上了不灭宫之主的宝座,但是还未得到长老殿的正式承认,算是名不正,言不顺,除了天人两宫,至于地宫她根本号令不动。 不灭殿上。 洛谨溪坐在龙凤椅上,昔日那可爱刁蛮的小小丫鬟身影早已不见了,小脸之上尽是盛怒欲出的寒霜。 “洛大殿主,你告诉我,为什么九州殿大统领云天森会出现在地宫?” 洛谨溪语气非常生气的质问,下方站着的青年人,她的堂哥,人宫少宫主,禁殿大殿主洛澈。 禁殿, 乃是不灭天宫之主的亲卫,负责守卫不灭宫,保护宫主的安全之外,暗地里也负责刺探机密,巡查各宫的重任。 一直以来,禁殿都是支持天宫直系传人执掌不灭天宫,这个信念从未有任何动摇,洛澈大殿主更是洛谨溪的堂哥,是她入主不灭宫以来,最可依赖的人。 可是就是在禁殿刺探来机密情报之下,他作出了对地宫发动袭杀的决定。然而,这次行动彻底以失败告终,本来身在龙城的地宫少宫主洛弘,却是诡异的出现在了地宫大殿之上。 更意外的是,云州九州殿大统领,云城九州卫副统领一起出现在了地宫。 要知道问道盟在一州之地,只有一个九州殿,设立大统领,各城则设立九州殿分殿,设立一个副统领与长老殿,同时管辖一城。 如今,这九州卫一州之首的大统领竟然出现在了地宫,让她不得不中途撤了回来,虽然没有任何损失,但也闹了天大的笑话,对她的威信将形成难以估计的打击。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龙城,则是此次行动的第一批人马,行动成败的消息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让洛谨溪更加无比担心。忠于她的势力本来就少,任何一个她都损失不起,接下来还要面对长老殿的责问,所以她才如此暴怒。 洛澈抬头看着洛谨溪,面色愁苦,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机密情报,如今却变成了一堆废纸。 为什么本应该身在龙城的地宫少宫主洛弘,却回到了云城,让他灭掉地皇院,一统龙城,挟持洛弘要挟地宫宫主就犯的计划成了一纸空文。 “我我我什么?” 洛谨溪等了半天,都没见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神情变得很不耐烦,语气也越发严厉:“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知不知道因为情报的失误,龙城很可能陷入了危险当中,甚至可能两院人马尽皆覆灭,无一生还。” “属下明白,此次失误,所有责任属下一力承担。” 洛澈顶着压力,决定揽下所有的责任,到时候在长老殿面前,也不过是被动议撤职而已,只要洛谨溪一天不倒,他们就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哼! 洛谨溪冷哼了一声,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是真不知道洛澈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如果需要找个人来背黑锅,她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虽然长老殿那群老家伙很难对付,这次的事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但仅凭这样就想打倒她,那也太小看她洛谨溪了。 “洛澈听令!” 洛谨溪仰头开口,实在不想开口向他解释了。 “属下在。” 洛澈手抚剑柄,弯腰执礼。 “命令你带领禁殿所有人手,即刻启程前往龙城,若龙城事败,地皇院之人一个不留,尽数斩杀。” “如果龙城安然无恙,那就召集所有人手,聚集龙城与云城交界处,等待我的号令。” 洛谨溪交代完,随手丢给他一块令牌,便靠在龙凤椅上闭目养神,凝神细想如何应对那一帮老怪物。 洛澈伸手接住了洛谨溪丢过来的令牌,看了一眼便放进了衣兜里,这个令牌是天宫之主的随身信物,持此令牌可以调动禁殿所有人手,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杀无赦。 洛谨溪给他这个令牌,便是给予他最大的权利,洛澈明白她这是要强硬到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将与地宫之间的平衡打碎,让那帮老怪物选择,究竟是站在那一方。 以罢! 洛澈深深的凝望了洛谨溪一眼,最终将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身为禁殿殿主,他只是洛谨溪手中杀敌的利剑,一往无回,不需要思考,所以他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 从龙城而来的凌子风,已经踏进了云城的地界,离云城只有小半天的路程。 看着远方那耸入云霄的山脉,漠然的眼神变得浮嗜血疯狂。 不灭天宫,我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凌子风身上的气势开始逐渐攀升,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随时都会将一切毁灭。 在他身后不远处,月乐默默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身上突然透出的凌厉杀伐的气势,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比较满意。 ps:求打赏,求评分!求收藏!谢谢谢谢! 第239章 静山居出日耀尊,山河秘术隐山河 云州六城, 云城乃是最大的一座主城。 静山居。 则处于偏僻的云岚小镇中的云岚山脚下,数栋古木老竹搭建的阁楼风格精致典雅,周边树木花草繁多,看起来就是那些风雅之人归老田园的地方。 但在云岚小镇, 静山居乃是有名的鬼楼,方圆数里之内,无论白天黑夜,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整天叽叽咋咋的虫儿鸟兽,似乎都对这个地方敬而远之,哪怕从高空中掠过,都紧闭着嘴巴绝不开嗓。 这静山居,据说乃是镇上的一个土财主所建,准备用着颐养天年,归老田园的居所,取名静山居,也算是附庸风雅一番。 只是这老财主运气很背,土木动工之时,事故频出不说,据说死了不少工农,他也只是随意打发了几个铜子算是了事,背地里人们都无比憎恨他,只是无奈人家有钱有势,敢怒不敢言。 静山居落成后,这老财主却还未百年就莫名其妙的归了天,至今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身死之后,家业就落到了儿子手里,从此静山居就荒废了,过了几年,这老财主的儿子眼看家业中落,就将静山居卖了出去。但是静山居每一任主人都死得莫名其妙,几度易主之后,这静山居就得了一个鬼楼的名号,从此再也无人问津了。 虽然静山居无人问津,平头百姓对此地也是敬而远之,但是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类人,那就是乞丐叫花子。 乞丐叫花,他们终日露宿街头野外,对于神鬼之说早已见怪不怪,对这厄运连连的静山居自然也不会畏惧。 可是在一个个乞丐叫花进入静山居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鬼楼的名声从此就烟嚣尘上,闻名遐迩。至此再也没有人敢踏足静山居半步,从此这里就人去楼空,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破落山野。 夕阳照射在杂草丛生的门口,一道萧瑟的人影站在那就,仰望着东方,神情漠然而僵硬。 “父亲,他已经到云岚山路口了。” 年轻人从门口暗处走了出来,身着一身戎装,幽暗的龙鳞甲,在阳光下散发着阴冷的余光,与脸上那森冷的表情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如堕寒冰的感觉。 这么快! 老人一声长叹,萧瑟的背影缓缓的紧绷起来,浑浊的目光中射出一抹精光,肃杀的气息缓缓弥漫而出。 咔嚓…噼啪… 一阵阵碎裂嘈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周围的草木都被这恐怖的气势给压得猛烈的摇动,就连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被撕裂一般颤动着。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行将就木的深山老头,而是一个拥有着无上力量的绝世强者。 自古传言:日耀一出,风云变色。 如果有强大的武者再此,绝对会吓得魂不附体,因为谁也想不到,在这鬼楼之中,居然藏着一个已踏足武道巅峰的强者居住在此。 最冤枉的,恐怕莫过于当初建立静山居的那个财主老头了,敢在一个日耀境强者的地盘上修筑房屋,他绝对是千万年来独一无二的一个,不说前无古人,但肯定后无来者。 “龙渊。” “去吧,让他们都准备准备,去迎接我们龙族隐世千年等待的小家伙。” 老人收起身上的气势,留下一句话,身形一晃一没,转眼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是,爷爷!” 叫龙渊的青年森冷的脸色轻微变幻的一下,最终吐出了三个字,看着老人消失得方向,愣神了许久,默默的自言自语:“我龙族幽居千万年,多少人立志闯荡江湖,却为族规所缚憋屈一生。现如今大多数人都没有了豪情壮志,却又要进入这纷乱的江湖搅和,真不知是福是祸。” 龙渊所言,正是他忧虑许久的问题,龙族幽居千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为了一句传言,这真的值得吗。 上古年间,妖邪横行,整个江湖都一片腥风血雨,无论是江湖人还是平头百姓,都沉沦在死亡的笼罩中。 那是一段最黑暗的岁月,龙凤两族最终也卷入了这场征伐中,平息了这场世间浩劫,最终妖邪被封印了,龙凤两族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尽被灭族,活下来的人只得尊照祖先留下的训诫,各自隐世不出。 龙渊转身走进了静山居,然后踩着各种神奇的步伐,最终消失在了静山居中,简直就如同直接消失了一般。 神秘高峰之上。 随处可见这周围的虚空尽是一片片流动的浮云,山上尽是各种古屋阁楼,山上各处都有人出没,有的在练功,有的在饮茶,有的在舞剑,有的在地上干着农活,小孩在一旁嬉闹。 这神秘的山峰之上,正是一派熙熙攘攘的画面,温馨祥和的江湖田园生活。 龙渊走在路上,不时的与周围的人们打着招呼,只是眉头紧皱着,只要想想即将到来的劫难,这些族人们都将有无数人要失去他们现在安稳的生活,乃至宝贵的生命,龙渊心中就如同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这座山峰,乃是龙族的隐居之地,隐藏在虚空之中,世人从未见过它的真身,山峰四周都布下了阵法,阵基正是云岚山,阵眼就在静山居地下。 那些走进了静山居后莫名其妙消失的乞丐叫花,只不过是被困在了阵法中,然后被请到了山上。至于静山居的几任离奇死亡的主人,都是因为他们住在阵眼之上,被凶煞之气所侵而亡。 这些凶煞之气,乃是因为阵法天长日久的引动地脉草木风云之势,阵眼在无尽岁月中诞生出来的煞气,别说是平凡之人,就是一般的武者,被这煞气侵入体内,轻则留下隐患,重则十几年武道无法前进半步。 要知道此阵,乃是上古年间一位大能者所创,利用风云草木地势,集合风水地脉之术,配合阵法之道,才有了这一隐藏一方天地的大阵,至今也未有人发现此阵法的存在,就可以想象得出它的可怕,如此强悍如斯的阵法,更有一个让人闻之变色的名字:山河引。 第240章 山河引动云岚现,苍龙出世邀子风 山河引, 此阵如其名,引动山河,斗转星移,藏匿一切真相,让虚幻如同实体一般,这其中掺杂了风水地脉、五行八卦、阵法之术,在阵法一道中,可谓是世间阵法的精髓,就是阵法中最难的幻术,与之相比,都没有半点可比性。 苍龙一族,能在此地隐世千万年,所靠的就是此阵法,将真正的云岚山藏匿起来,用无尽岁月来偷梁换柱,将高耸云霄的云岚山变成了一座景色秀丽的低矮山谷。 咚!咚!咚! 云岚山巅,铿锵的鼓点由缓而急,由轻而重,鼓声如同千军呐喊,惨烈悲壮,渐渐变得沉闷雄壮,如烈马奔腾,最后则如九霄雷霆般震天憾地。 咚! 最后一声鼓点落下,整个云岚山巅除了鼓声回荡,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的停下了脚步,收起了锄头,放下了茶杯,还剑归入鞘中,就连小孩都放下了手中的玩具。 静! 沉默的死寂是最压抑的,每个人脸上肃然的表情,说明了他们心中此时也异常的沉重,那凝重的眼神中,全都盯着山巅之上传来鼓声的地方。 苍龙鼓。 只有苍龙一族全族皆兵,面临覆灭之际才会敲响的战鼓,时隔千万年后的今天,再一次被敲响了。 岁月悠悠,万载之前。 苍龙鼓震撼世间,苍龙一族举族而出,哪一战打得天崩地乱,星河坠落,苍龙一族几乎血脉断绝,经过千万年的修养,至今除了那些撑不过岁月熬炼死去的老人,如今还能出动的也不过近千人而已。 可是苍龙鼓又再一次敲响了,这是苍龙一族的宿命,这是整个江湖宿命的轮回,从现在开始,战火已经点燃,没有胜与败,只有生与死。 龙渊站立在那巨大的苍龙鼓下,背负双手,漠然的眼神看着下方得族人们,眼神渐渐变得锋锐起来:“千年祖誓,噬魂东来,族人们,我们守候着封印,等待了千万年的应劫者,已经踏足了云城,苍龙一族将出世凡尘,重振我人族的命运。现在,我以守护者的身份下令,撤去护族阵法,让世人知道,我苍龙一族从未消失。” 千年祖誓,噬魂东来! 所有苍龙族人都互相看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苦涩,千万年前,苍龙祖先留下遗言:噬魂归来之日,封印消散之时,藏匿在人族中的叛逆将再次卷起腥风血雨,龙凤两族将再次举族而战,守护噬魂剑主,完成他的使命。 每个苍龙族的人,都深知自己的命运,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让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呼…轰…咻… 苍龙族的护族大阵山河引被缓慢的撤去,导致整个云岚小镇上空风云变色,狂风不止,整个云岚山下的百姓都抬起头仰望着那苍穹中突兀出现的山峰,面色震惊,不敢置信。 “天哪!” 有妇女仰头惊叹:“这从天而降的神山,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神显啊!” 有老人满脸欣慰,一副神棍的模样:“这是神仙显灵,镇压大凶之地,神仙庇佑,必出人杰呀!” “天降神山压鬼楼,必有祸福!” 这是年轻人的看法,这山高耸入云,气势磅礴,但却给人一种杀伐深重的感觉,所以他们都认为此山的出现,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数里之外。 凌子风感受到了虚空之中本来平和的气势,却突然变得无比凌乱,甚至到最后他都感觉到了那气势越发的激烈,仿佛是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将所有吞噬的气息都挤压了出来。 好重的煞气! 凌子风盯着远方,那突然显出山形,耸立云霄的山巅,满眼惊叹,神情无比凝重,那煞气并不是人身上的气势,乃是天地间自然形成的一种山势,而这类山势,千百年难得一见,除非用特殊的手法,比如阵法之道。 “奇怪,这个地方不过是一个偏远小镇,并没有什么势力在此扎根呀!” 凌子风看着山巅疑惑不已,他之前特意在摊贩手中购买过一张云州地形势力草图,按上面的标注,在云岚镇这个地方并没有江湖势力。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只有去看看了,反正云岚镇也是必经之道。” 凌子风如此想着,便加快脚程向前赶去,数刻钟后便赶到了云岚镇中,发现镇中居民对这突兀出现的山峰同样是议论纷纷,更是有不少人对那片号称鬼楼地方无比畏惧,更是用各种各样的鬼神之说。 对于鬼神之说,凌子风只能笑笑了事,平凡百姓对于武道江湖,始终是不太了解的,无知才是幸福。 独自一人来到云岚山脚下的静山居,凌子风便停下了脚步,古井不波的眼神直视前方,神情一片漠然,左手缓缓的握紧了噬魂剑柄。 因为前方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一个青年人,看样子与凌子风年龄想差不多,身着一身龙鳞甲,神情甚是探究的看着他。 “你来了?” 拦住凌子风去路的,正是苍龙一族的少族长,噬魂剑主的守护者龙渊。 不过龙渊对凌子风并没有那么友好,至少他觉得将龙族的命运与噬魂剑主绑在一起,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你是谁?” 凌子风眼神微缩,龙渊身上那磅礴的气势,让凌子风将他的修为看了个通透,如此年轻就已经是星罗境修为,足以说明他的天赋之高,实力之可怕。 不过, 凌子风并没有一点慌乱,虽然很讨厌这种行踪被人掌握的感觉,但至少对方还没有表现出敌意,那他就没有必要先乱了阵脚,星罗境还不至于让他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龙渊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等你的人,我苍龙族在这里等你很久很久了,噬魂剑主凌子风。” 苍龙一族! 凌子风眼神变了变,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之前长弓静就说过,身为噬魂剑主,龙凤两族就是他的守护之人,凤族守护者已经出世,现在连龙族守护者也要出世了么! “大乱即将到来,我苍龙一族也必将尊照祖誓守护于你,剑主阁下,请吧!”龙渊侧身一让,微微弯了下腰,拱了拱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子风沉默了,考虑许久之后,方才点了点头,随龙渊一起进入了静山居,顺着道路向着云岚山巅行去。 第241章 真相淹没尘埃中,好奇之心多厄难 ps:关于239章称呼错误的改正,那个老人乃是龙渊的爷爷,而不是父亲。 龙庭。 坐落在苍龙一族楼宇最深处,那里是苍龙族的族中重地,乃是族中高层议事的地方,平时除了族长与长老等人,从无其他人踏足。 但是今天,宽阔的龙庭今天却有些人满为患,整个大厅中全都坐满了人。 族长龙鸣坐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上,右边坐着他的妻子,龙族之母龙慕沁。八大长老分坐在两人下首,长老下边坐着的则是苍龙族中的高端战力,统领苍龙军的十龙卫。 大厅中间最高的位置上,那里平时只有一把椅子,乃是族长议事时所坐的座椅。但是今天那里却放置了三张座椅,坐着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中间一个正是之前出现在静山居门前的老人,龙渊的爷爷,龙鸣的父亲,一身日耀境至强者修为的龙传。 坐在他身边的两位老人,即使是收敛浑身气势,也能让人感受到他们身上如山般沉重的磅礴威势,仿佛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如同一只蚂蚁在仰望山岳的伟岸一般,充满了深深的压迫感。 众人坐在大厅中,各自静静的等待着,除了三位老人,其他人不时用眼睛瞟一下门外,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毕竟坐在三个日耀境修为的老怪物面前,并不是什么很舒服的事。哪怕明知他们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也依旧需要很大的勇气,那种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砰!砰! 微沉的脚步声远远的传来,寂静的大厅中正坐立不安的人们全都看向了门外,各自心中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更是忍不住感叹:“这位爷总算是来了,再不来老子都想跑路了。” 不多一会,大厅门外终于出现了两道身影,龙渊走在前面,引领着一个白衣年轻人走了进来。 “参见族老,龙渊带噬魂剑主拜见。” 龙渊躬了躬身,神情庄重的行了一礼,心中更有些震撼,为了一个人,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到过族中高层齐聚龙庭的盛会。 嗯! 龙鸣应了一声,缓缓的点了点头,眼神瞟向了凌子风,一时间大厅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凌子风身上,有好奇的,有探究的,甚至隐隐有质疑的,毕竟传说中的噬魂剑主,哪怕活了几百岁的老怪物都没有见到过。 “在下凌子风,拜见各位前辈。” 被众多双眼睛盯着,让凌子风有种自己在耍猴戏,从而被人品评论足的错觉。不过纵然心中有多般不爽,依旧是面色不变的执了一个晚辈礼。无论怎么算,这些人的年纪身份,都当得起他的大礼拜见。 呵呵! 很不错! 龙鸣打量着一身流雪衫,身披苍云袍的凌子风很是满意的赞赏了一句,毕竟到了他们这个身份,不是任何人在他们面前都能保持这份心平气和,宠辱不惊的心性的。 “前辈廖赞。” 凌子风心中有些苦涩,老人身上的气势,即使隔了这么远,依旧让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特别是他们凝神打量一个人的时候,身上的气息会自然的流露出来,即使被他们收敛遮掩,凌子风依旧能感觉到他们体内蕴藏的,那几乎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龙传与身边的两位老人附耳低语了几句后,笑了笑说道:“凌小侠请坐。” “谢前辈!” 凌子风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不过还是迈步走到了龙鸣的对面,龙母龙慕沁的身旁唯一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叮…叮…当… 在凌子风衣袍甩动间,被苍云袍遮挡住的噬魂剑柄露了出来,古朴的剑柄上有种暗红的血腥之色,三根金丝剑穗闪着刺眼的光芒,两个小巧的铃铛不时发出碰撞的轻鸣声。 众人闻声,全都朝着凌子风肋下所挂着的佩剑看去,只见凌子风那有些苍白但却充满力量的左手,紧紧的握着剑鞘,非常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对于众人的好奇自动的无视了。 “想必小友所佩戴的,正是噬魂剑吧!” 龙传与身旁的三位老人,默默的看了一眼噬魂剑柄,便移开了目光,脸色和蔼的开口询问凌子风。 “不错。” 凌子风平静的回了一句,便没有多言。 嗯! 龙传点了点头,目光变得遥远而感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凝重感伤的话语渐渐地从他嘴中传出来:“多少年了,我们等待了很久,终于等了这一天,你能踏足我苍龙一族,想必那个老怪物已经死了吧!” “前辈指的是?” 凌子风抬头看着他,心中想起一个人,一瞬间便有些明悟过来,在龙传这样的人口中,能当得起老怪物这个称呼的还真不多,普天之下除了那位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龙传看了凌子风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不错,雷音寺的那个变态小和尚,确切的说,他可是雷音寺的老祖宗了,只是命运多舛,剑主出世,他的寿数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凌子风沉默不言,眼神中有些悲伤,他不知道万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些世间强者大能们如此忌讳,甚至不惜篡改历史,也要将那段岁月遮掩,却又铺下这一手惊天大计,谋算了一个个九州顶尖势力,如金蝉子这般,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推动命运的车轮按他们设定的轨迹前进。 “你现在是不是很疑惑,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必金蝉子临终前,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也许他说得不是很详细,龙鸣,你来告诉他吧。”龙传很是疲惫的说完,眼神沉重的开始闭目养神,身处他们这个位置,活了无尽岁月,并不意味着是种幸福。 “是,父亲!” 龙鸣沉声回应,扫了场中众人一眼,除了那些长老,就是十龙卫都是一脸期待,毕竟除了长老们,下面的人都不知道这段历史的真相,他们只知道苍龙族隐世不出,是为了等待噬魂剑主的到来,但是来了之后干什么,就不清楚了。 即使如何的好奇,也没有人敢去问。因为曾经的先例摆在那里,曾经的龙鸣还没有登上族长之位时,就因为质疑苍龙族祖誓,而被罚入烈焰洞面壁十天。 烈焰洞那个地方只要想想就让他们头皮发麻,无尽的火焰几乎能将人烤成***即使龙鸣靠着强大的修为,十天出来也差点变成了烤龙肉,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步龙鸣的后尘。 唉! 凌子风叹了口气! 看着下首那些满眼期待的目光,更是有些深深的无语,虽然他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多少,但他了解的则是那段历史的大概,所以他觉得无知有时候真的是种幸福,一旦你知道了真相,就意味着你多了一份责任,这份责任有可能需要你用性命去完成,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好奇心,好奇害死猫啊…… 第242章 上古由来今日晓,惊天计谋败人心 无知是种幸福,但这种幸福注定与凌子风无缘,因为龙鸣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万古之前,大地荒芜,天地无九州。 世间充满了天地自然劫难,人们虽然孔武有力,但却还不知修练武道为何物,万族为了生存,互相征伐,抢夺领地,占据资源丰富的地方,人们每天过着起早贪黑,食不果腹的生活,每天都在紧张焦虑的煎熬中挣扎。 终于有一天,天地发生异变,乌云遮蔽苍穹,大地看不到一点亮光,万族人心惶惶不安,世间各族中的智者,不停地占卜吉凶,得到的提示都是灭世大劫已然来临。 事实证明,往往人最惧怕的结果,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遮天蔽日的乌云散去,整个天地间多了一个种族,他们长相外表与人族无异,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就是他们只有一只独眼,长在眉心中间,号称:旭日族。 旭日族天性喜杀戮,他们的出现杀得整个九州大地血流成河,还美其名曰建立九州荣耀。这是一段无比血腥的年代,九州大地被杀戮笼罩了整整近百年的时间,各族几死伤惨重。 最后, 旭日族占据了九州大地近一半的疆域,可是他们还不满足,要用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人命打通天道,建一个无比恐怖的绝世阵法,让他们远在天外魔域的族人可以通过阵法进入我九州大地。 可以想象,一旦阵法成功完成,那就是九州大地真正的灭世大劫降临,那样的后果几乎没有人敢想象,子孙死光,血脉断绝,在无传承。 就在这时,九州伟大的拯救者炎祖出现了。 他自虚空而来,驾驭一座神秘的殿宇,一手持祖剑,一手拧祖碑,打破了虚空,进入了我九州大地,与旭日族展开了惊天大战。 那一战,天宇倾塌,旭日族数万的巅峰强者死在了炎祖的手中,但是炎祖最后也是耗尽了力量,只留下了那座神秘的殿宇,祖剑与祖碑。 说到这里,龙鸣就停了下来,众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突然没有声音了,都不由得急促的看着龙鸣,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凌子风则是一副低头沉思的模样,半响才抬起头看着龙鸣问道:“炎祖,他…他死了吗?” 下面正满脸期待龙鸣继续开口的十龙卫,一副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凌子风:这样的恐怖人物,堪比神一般的存在,肯定是拥有超越日耀境至强者修为的人,怎么可能会死,想多了吧你! “嗯!” “死了,也没死。” 龙鸣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让众人有些脸色难看,这死还是没死你到是直说呀,成心消遣我们呐! 就连凌子风都微微皱了皱眉,死了却又没死,莫非这炎祖如同当初的金蝉子一样,踏出了日耀境巅峰,走出了一条新的修炼之路。 龙鸣眼看大家的神情不对,不由轻轻的笑了笑解释道:“炎祖至今依旧还活着,曾经拯救九州大地的炎祖,不过是他的一道分身意识而已,强如炎祖,依旧不可能于亿万里之外的世界降临我九州大地。” 分身…意识… 十龙卫眼孔大睁,心中更是有些惊骇,他们虽然只有皓月境修为,但是苍龙族中可是有着三位日耀境的老头子,他们对皓月境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即使是三老中最强的龙传,也不可能凝练出分身意识,并且能穿越时间与虚空。 凌子风脸上异常平静,经历了这么多,这世间还有多少是不可能的,强如金蝉子这样的人都能死而复生,更何况炎祖那样的强者。 龙鸣看了看大家,觉得大伙都对这有些耸人听闻的消息差不多能接受了,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炎祖分身消散后,还是给九州留下了保命之法,山河殿,噬魂剑,祖碑,虚空镜相继出世,九州万族开始修炼,应对这余下的劫难。” “在这期间,九州武道日盛,厚土圣贤,大日佛陀等人相继出世,带领武道高手与旭日耀展开了决战,可惜事与愿违,九州强者尽数陨落,虽然封印了旭日族打开的阵法通道,但却有很多旭日族的妖孽隐藏在了人族之中。” “九州虽然度过了这场劫难,但这也不过是争取到了喘息之机而已,为了应对再次来临的劫难,九州各族智者齐聚,定了这出惊天大计,只有最残酷的江湖,才能培养出武道天骄,并且寻找能操控祖剑的不世之才……” …… 原来如此! 了解了全部经过的十龙卫,不由得身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上古时候的智者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能搞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计谋,确实让他们不得不叹服。 呵呵! 凌子风摇头冷笑,话声中不乏讥讽的味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算计了一切,唯独少算了人心,如今的九州各大宗门世家勾心斗角,都想着称霸天下,至于九州的生死有谁在乎。哪怕那些智者们担心计谋失败养虎为患,设立问道盟,更让龙凤两族隐世不出,雷音寺暗中守护,依旧阻止不了今天的乱局。” 唉! 人心不古,世事难料。 龙鸣对于凌子风的意见并没有反对,当今天下邪道猖獗,就连标榜正义的宗门大族,都在想着如何明哲保身,或者争雄天下,这个江湖基本已经没有救了,就是龙凤两族加上一个问道盟,还有那隐匿千年的雷音寺,都改变不了今天的江湖风云迭起。 “小友多虑了!” 就在大家都被凌子风说得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大殿中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拉了过去。 “龙老有何看法?” 凌子风抬起头看向了中间最高处椅子上坐着的龙传,很是好奇这些智慧如妖,看尽人世沧桑的老人们,对这江湖究竟还有多少眷恋。 “小家伙,别把人心想得如此腐朽。” 龙传笑吟吟的看着凌子风,决定给他吃一颗定心丸:“至少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入土之前,任何人在这九州都翻不起什么风浪。” “前辈大智!” 凌子风点了点头,不过缓了一下,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九州大地,或者世间万族的生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救出我师傅,其他人死多少都与凌某没有任何瓜葛。” 第243章 魔女出山现原形,东荒崛起强者聚 北空镇野外大道上, 流雪衣角轻拂,苍云袍在风中轻摇摆动,凌子风瘦削的脸上略微有些难看,脚下步伐异常急促,他现在只想离开得远远的,什么天下大劫,什么人族危难又与他何干,但是命运这个东西就不容他选择,更摆脱不了。 一如江湖路,永世无归途。 凌子风嚼嚼着临走前龙传送给他的这句话,思潮有些起伏不安,现在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被卷入了这一场世间浩劫中,无论自己如何逃避,最终都必须得面对。 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到山河殿,可是整个九州如龙传这样的日耀境强者,耗费了数百年时光,都没能找到山河殿的行踪,更何况自己区区天极境的修为。 “喂!” “我说那谁,咱们现在去哪里?” 凌子风身后,与龙渊并立而行的女子,小手叉着腰,气吁喘喘的喊了一声,绿色的莲花裙子飘来荡去,仿佛一朵出世娇莲,正欲含苞待放。 “龙葵姑娘,前方就是北空镇了,到了镇子我们就休息一下。” 别看这女子外表清纯娇美,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小魔头,凌子风决定还是小心应付着,省得她发起脾气来给他找麻烦。 龙葵, 龙渊的妹妹,有如青莲般清纯的容貌,更如白雪般圣洁的肌肤,但却偏偏养成了个娇蛮任性的性子,在云岚山上更是人见人怕的活祖宗,人送外号:鬼见愁。 云岚山上, 龙葵与龙渊跟着凌子风离开之时,凌子风亲眼见到了那无比诡异的一幕,所有苍龙一族的人几乎都来送他们离开,那诚挚的笑容,那殷勤的态度,让凌子风都有些苦笑不已,他可不认为这些人是因为他而来的。 因为他们每个人在跟龙葵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一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模样,显然对这个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小小女子无比的惧怕。 凌子风很好奇,这些人为什么对龙葵这么毕恭毕敬的,嘴上说是来送行,实际那装得一点都不像的表情背后,潜台词是希望他们这龙族的小公主能玩就玩,别那么快回来,如果能在外面找个人嫁了更好。 走了一天的路之后,凌子风才算是真正的领悟了,那些人为何对龙葵的离开这么欢呼雀跃了。 这一路走来,凡是得罪了这小丫头的,都在她手底下吃到了苦头,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阴损的招数看得凌子风都头皮发麻。 就在刚才,他们在街边吃了点东西,遇到了一个恶霸大少,上来就对龙葵动手动脚的,龙葵没生气,笑得那叫一个甜美,仿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无知少女,对这恶霸大少投怀送抱不说,还逼着龙渊认妹夫。 可怜这恶霸正高兴的想着今天色星高照,有美女投怀送抱呢。龙葵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双腿之间,凌子风在边上都感觉自己听到了蛋碎的声音。 至于我们当事者本人,早已疼得满脸冷汗,抱着传宗接代的家伙满地打滚。可到了这里这是还没算完呢,龙葵抓着这家伙脸不红心不跳的找了家青楼,问老鸨子买了一大包青楼里男人们专用的东西,全给这恶霸少爷灌了下去。 凌子风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可龙渊根本连脸色都没有变过,看样子他都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妹这种一秒变魔女的状态。 凌子风觉得自己这哪里是带了一个娇小姐,完全就是带了一个活祖宗,随时都会爆发的定时炸弹,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无比的精彩。 好在很快就赶到了北空镇,之后他们就会待在这里,等待着不灭天宫朝圣祭的来临。 这朝圣祭, 乃是不灭天宫的重大典礼,除了祭祀历代祖先之外,定夺不灭天宫宫主之位时,必须在朝圣祭上公示天下,受三宫九院十八殿的朝拜。 以洛谨溪回到不灭天宫的时间算,想必在这次朝圣祭上必然会有所动作,如果能与她联手,救出闻萧然的把握也会大一些。 而自从凌子风离开东荒,也有好一段日子了,整个东荒正朝着凌子风规划的方向发展。 任雨衣与琴心在天心寺,东陵各大世家,还有伤心谷诸多高手的支持下,将整个东荒都收归麾下,建立了铁板一块的风云势力,取名神剑山庄,以示整个东荒的主人,乃是名满东荒的不世奇才:血衣侯凌子风。 不过虽然如此轻易的一统东荒,那不过是因为凌子风积威犹在,琴心与任雨衣丝毫不敢松懈,她们知道终有一天凌子风一定会天下皆敌,到时候所要面对的每一个势力,都是她们不敢想象的超级势力。 所以两人指定伤心谷出来的那些高手,来训练整个神剑山庄的弟子练功,哪怕她们自己也包括在内,风雨无阻一刻不停,可以说是除了睡觉,就只剩下了练功,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找借口不听号令。 当然效果也是无比显著的,今时今日的东荒,虽然与九州各方势力不能相比,但是地极境的强者那是一群一群的,甚至天极境的强者都出现了几十个。 在这样的影响力之下,神剑山庄势力越发庞大不说,越来越多的弟子投入麾下,更不乏天资卓越的奇才,任雨衣还给凌子风收了一个天资恐怖如妖的小徒弟,一夜之间从人极境突破到天极境的妖孽,而且年龄只有十五岁,堪称九州有史以来最耸人听闻的绝世天骄。 神剑山庄, 坐落于曾经的中州风雨楼,如今整个中州城都扩大了数倍,楼宇高耸入云,古阁城楼更是庄严厚重,大气磅礴。即使身在百里外都能看到主楼之上挂着的神剑山庄四个鎏金大字。 神剑阁, 这里是整个山庄没有明文公认的禁地,这里是留给凌子风的休息练功之所,除了任逍遥夫妇,琴心与任雨衣之外,任何人进入此地,都必须持有通行令牌,或者得到琴心与任雨衣的批准方可进入,甚至凌子风的两个徒弟都亲自坐镇阁楼两边的厢房中,监视着阁楼前的一举一动。 大弟子木伦如今已有地极境修为,在神剑山庄也算是名列前茅的高手,小徒弟御天旭更是天极境的修为,任何人想生事,都得好好考虑一下能不能闯过他们两人这一关。 ps:兄弟姐妹们,时至今日,订阅才堪堪破万,无声真的很忧心,大家多多支持,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投个推荐票也行,爆发都没问题,问题是无声没有信心,拜托了! 第244章 烈日当空锻奇才,山庄异心皆可诛 喝!喝! 神剑阁前的校场上,几十名十五六来岁的孩子顶着烈日挥打着拳头,练习着最基础的锻气拳打法,豆子一般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挂在额头上,齐肩汗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用点劲,你们没吃奶吗?” 木伦站在前方,一手挥舞着手中酒袋子,很是不满意的怒吼着,丝毫不在意孩子们那愤慨的目光。 哈!喝! 所有的孩子闻声,气得眼皮直跳,可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将所有的郁闷都用力吼了出来。 对这个名义上的指导师傅他们是恨得牙痒痒,如果打得过估计这群小家伙早就一拥而上,将木伦揍得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方才解恨。 “好了,休息一下吧!” 木伦饮了一口酒,感觉这日头确实有些太烈了,方才开恩让这些小家伙休息一下,不过嘴里依旧苦口婆心的感叹:“你们啊,还是太嫩了,想我当初跟着师傅他老人家的时候,训练得那叫一个残酷,瀑布下练功,背负百斤巨石蹲马步,那都不叫事,严师出高徒,娇花容易折呀!” …… 我呸! 所有的孩子心中同时鄙视,一个个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这个家伙的无耻他们早就领教过了,还瀑布下练功,背负百斤巨石,论吹牛恐怕咱们家庄主凌子风都比不过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非你莫属。 不过想归如此想,这群孩子都是武道天资及其出众的人,脑子更是灵光的紧,他们可是深刻的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至理名言,无论木伦如何的吹嘘,他们都只有受着,现在的他们还没有摸老虎屁股的实力,至于以后那就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阁楼上, 琴心与任雨衣坐在楼台上,喝着茶休息养神,每天这个时候是她们难得的休闲时间,毕竟整个神剑山庄都是她们两人在维持着,虽然有一群老前辈帮衬,但大方向还是完全靠她两人掌握。 噗嗤! 任雨衣看着下方校场,木伦吹牛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被她听了进去,忍不住笑出声来。 “嫂子,我跟你说,木伦这家伙总有一天会为他的嘴贱后悔的!”任雨衣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很是有些为木伦默哀的感叹着。 嗯! 琴心轻轻笑了笑,同意的点点头,木伦的嘴贱她早就习惯了,当初就是他不停地叫她师娘,搞得后来弟子们都跟着叫,最后任雨衣也跟着起哄叫嫂子,到现在这称呼都已经成为了习惯,她也算是默认了。 场中这些弟子,每一个都是她与任雨衣千挑万选出来的,用心的培养他们,希望以后能派上用场,毕竟神剑山庄的今天全是一群杂牌军,没有属于自己的直系力量存在威慑,她们都不会放心。 而教导他们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木伦与御天旭的身上,不过御天旭比较腼腆,大多时候都是木伦这个大师兄在亲自操刀教导。 “师叔,我觉得师兄这样挺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就很容易得人心,虽然他说话能气死一堆人,大家都恨得牙痒痒,但是他们之间的可感情都深厚着呢。”御天旭站在一旁有些不解的开口,他不明白师叔任雨衣为何会说木伦会被那群弟子报复,而且好像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呃! 任雨衣看着这个武道奇才,但为人处世老实的小家伙,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御天旭说得没错,她也不过是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并没有认为那些弟子会真的报复木伦,这些东西与心计谋算有关,只能靠理解,很难去言说清楚。 琴心挠了一下额前的秀发,嘴角荡起迷人的笑意:“天旭,你多心了,你师兄这种方式,那些弟子们与他感情会更加深厚,不过以后免不了要被这些小家伙们乘机捉弄了。” “哦,原来如此!” 御天旭总算是听懂了,看着仰头大口喝酒的木伦,微微摇了摇头,他还是不太喜欢木伦那样的生活方式,一点都不文雅,与他想象中的师兄差距实在太远了,更想不明白师傅怎么会收了这么一个有些不着调的大师兄。 不过想归如此想,他并不讨厌这个大师兄,收回眼神靠着阁栏沉思了一会,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刚刚张嘴,觉得有些不合适便又将话吞了回去。 恰巧琴心抬头看见了,便出声询问道:“天旭,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 御天旭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小脸憋得通红。 哼! 任雨衣放下茶杯,不满的哼了一声:“我,我我什么,有话就赶紧说。” “是,师叔!” “弟子觉得山庄内某些人,有些不老实,频繁的出入神剑阁,其心可诛。”御天旭吓了一跳,一口气将肚子里的话吐了出来,他最怕的就是任雨衣,觉得师叔对他总是很不满意,这让他在任雨衣面前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或者说错了。 任雨衣闻声,与琴心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紧闭着嘴并没有开口,御天旭说的她们两人早就有这种感觉了,可找不到理由她们总不能随意处置人。 不过连御天旭这种对人情世故比较迟钝的人都生出了警觉心,那她们就不得不警惕了。 难怪这些日子木伦对进入神剑阁的人都一副苦大仇深的冷脸模样,想必两人在此事上已经通过气了,并且对某些人估计都口头警告过。 “我知道了!” 琴心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不捅破此事,毕竟现在人心不是很稳固,特别是凌子风不在的情况之下,伤心谷之人未必可以全信,她们的根基还不算深厚,现在翻脸并不是个好时机。 “是,师娘!” “只要他们不过分,弟子不会随意动他们的。”御天旭低头回应,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话里的深意并没有说出来,他不会动他们,但如果他们消失了,那结果也是一样的,反正大师兄说过,天大的事情他扛着。 山庄内的人除了对他的实力惧怕之外,其实都不太把他当回事,但是木伦不一样,那是凌子风亲自承认的弟子,更有迟痕迟暮两个老爷子护着,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找他的麻烦。 第245章 风雨欲来色心起,欲加之罪逼人心 在神剑山庄, 御天旭的地位有些尴尬,他虽然是凌子风的小徒弟,但是也只是师叔师娘代收的弟子,并没有得到凌子风的正式承认。 而如今的神剑山庄,天极境虽然是最高端的战力,但是也没什么稀奇的,而且整个东荒现在是一片祥和,各方势力都俯首称臣,可以说目前东荒江湖,在高的修为都没有用武之地。 所以,御天旭既无公职在身,也无正式名分,基本所有人对他的话都怎么放在心上,当然还没有人傻到硬闯神剑阁,除非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稍微提醒了师叔师娘后,御天旭跟往常一样,独自来到校场边上的小花园内打坐修炼浑天功心法。 浑天功,顾名思义,有气分阴阳,剑分两仪,专五行变化之威势,功法一分为二,一为浑天少阳剑,二为浑天少阴指,修到炉火纯青,剑可断乾坤,指可裂苍穹,当真恐怖惊人。 这浑天功是御天旭唯一所会的功法,此功法乃是天心寺恭贺凌子风喜获佳徒时所送,也算得上是顶级功法,只是从来没有人能修炼到顶峰过,御天旭却凭此功法,一夜间攀上了天极境的高峰,如果不是对之后的境界不了解,他现在恐怕早就踏入了星罗境强者的地步。 “少阴化九极,少阳演天地。” 御天旭心中默念浑天法决,双手掐起功法手印,以阴阳变化之道,演化诸天万道,无形的指风所过之处,气劲涌动间,仿佛一片片星河在闪现泯灭,更有混沌沉浮,神魔怒吼之异相守护。 嗤! 只见御天旭一指点出,数丈之外的虚空,竟然被少阴指风洞穿了一个幽暗阴森的黑洞,数秒之后方才愈合如常。 呼! 御天旭吸了一口气,收功站了起来,无论他如何修炼,始终迈不出去星罗境这一层门槛,每次他都仿佛摸了一点点思路,但按照功法修炼下去,以做不到浑天功所要求的身如混沌,浑圆自如。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木伦击着手掌走进了小花园,咧咧着嘴大声夸赞:“师弟,你这浑天功又进步了,恐怕就算是师傅都不如你这恐怖的天资呀。” 御天旭闻声赶紧四下看了看,额头上满是黑线,师傅有那么老吗? 你这说他老也就算了,非要贬低师傅来抬举师弟,这要被外人听了去那还得了。如果这话落到师傅耳朵里,恐怕非得将你这大徒弟逐出门墙不可。 “师兄过奖了!” 御天旭只得干笑着回应,他可不是木伦,连师傅的真身都没见过,自然不敢随意说话,怕将来不落好。 “好了,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木伦一屁股坐在石桌旁,摆了摆手独自饮酒,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御天旭这种言不由衷的态度,直爽点不好吗。 御天旭也只好坐了下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沉默无言,这东荒江湖在两人的心中,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两人都隐隐感觉到了风雨来临前那种死寂般的沉重。 神剑山庄之内,庄主凌子风从未现身过,由副庄主任雨衣主持大局,琴心执掌血衣阁,手底下也就凌子风的两个徒弟,还有新挑选出来的那一批弟子。 祝世荣带领着伤心谷的人马并入神剑山庄,立下伤心阁,至于之后的风雨阁现在还是个空架子,由任逍遥夫妇带领着昔昔日的风雨楼弟子,还有一些旧友世家充当着门面。 而余下的铁马阁,金风阁,玉海阁,仙山阁,铁血阁全都是其他势力并入,明面上都是听从神剑山庄的号令,但是渐渐的都有种独自为尊的行为。 幸好伤心谷三老,迟痕迟暮兄弟两人组成的长老阁压制着场面,但随着不断地有人突破天极境,这个平衡开始渐渐被打破,有些人快要耐不住寂寞了。那些自诩绝世天骄的年轻人,无不对神剑阁中那两位佳人抱有各种贪婪的想法。 “师兄,也许我们应该杀鸡敬猴了!” 御天旭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敏锐的感知已经察觉到了校场大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看样子那些家伙们今天又想进来神剑阁耀武扬威一番了。 哼! 木伦一声冷哼,脸色瞬间垮得很难看,这些江湖世家子弟,依靠着神剑山庄的资源,提升了自己的实力后,就开始起异心,确实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神剑山庄的威严,不是一个两个跳梁小丑可以触怒的。 报! 一个守门弟子小跑进花园,弯腰抱拳执礼:“启禀大师兄,玉海阁少阁主白云飞,仙山阁锦辰求见副庄主。” 哼! 哼! 回应守门弟子的,是两声沉闷的怒哼,只见木伦脸色阴郁得可怕,眼神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人吞噬。而御天旭则是一眼的冰冷,目光沉沉的盯着守门弟子,缓慢低沉的开口:“让他们进来,我到要看看,白锦两家最近是不是太闲得慌了。” 是!是! 守门弟子浑身一颤,赶紧转身跑了出去,这两个师兄身上的气势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 木伦冷冷的起身走了出去,手掌紧握成拳,捏得咔咔直响,显然某些人已经让他彻底暴怒了。 两个蠢货! 御天旭跟在木伦身后,冷笑着摇了摇头,暴怒的木伦,可是连任雨衣都无比头疼的,而且这家伙发起飙来完全不管你是谁,除非你敢杀了他。但是放眼东荒,真敢杀木伦,任雨衣几人的,恐怕还没有出生呢。 砰!砰!砰! 急促的脚步声踏进了校场,只见两道风度翩翩的身影闲庭信步般走过来,脸上那云淡风轻的笑意,让木伦两人一脸的恶心。 呸! 真特么装! 木伦呸了一声,与师弟御天旭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一点要让路的意思。 “两位兄台,这个多日不见,最近可好。” 白云飞与锦辰笑着向两人打招呼,那熟络的表情仿佛真如多年不见的老兄弟一般热情。 “哼!” 木伦如同吃了只死苍蝇,说话也是夹枪带棒:“别套近乎,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请回吧,师叔有令,今日不见外客。” 呃! 白云飞与锦辰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这师兄弟两今天也太意外了吧,说翻脸就翻脸不像他们以往的风格呀! “木伦兄弟,我两有要事向副庄主汇报,还请通融一二。”白云飞觉得暂时不要与这两个家伙翻脸的好,所以脸色不变的再次开口请求。 “你聋了么,我师兄说了,师叔不见外客,还是你打算强闯。”御天旭站在一旁,不待木伦开口,他就立马顺着话给白云飞上眼药,只要这两个家伙敢翻脸,他就敢雷霆出手,直接宰了他们,震慑一下山庄诸阁,谁才是东荒的主人。 你…… 白云飞指着御天旭,气得差点就发作,这莫须有的罪名说来就来,也太不讲理了吧。 锦辰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白云飞,这个罪名一旦落实了,那他们的目的可就泡汤了,不过这种欲加之罪他又不是不会,脸色一冷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两有要事求见副庄主,你两不去禀报却拦阻我们,是何居心,莫非真当自己是神剑山庄庄主不成。” 哎! 你还真说对了! 木伦眼珠一转,心中一计浮上心头,神情诡异的说道:“白云飞,锦辰,我神剑山庄的庄主还就在里面,师叔现在没时间见你们,你确定你要进去吗?” …… 我…!! 白云飞与锦辰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家伙,拿捏不定木伦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可如果是真的,那这事可就大条了,血衣侯凌子风昔日的威名,那可真的是一剑一剑杀出来的。 可如果是假的,他们也不敢真的闯啊,木伦这个家伙今天摆明了是要准备拿他们开刀的架势,一旦动起手来,那叛逆这个罪名就算坐实了。 …… 真特么郁闷! 白云飞与锦辰黑着脸,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心中如同打翻了五位瓶,怎么着都觉得恶心。 第246章 骑虎难下进退难,丧命长弓惊中州 ……!! 真特么郁闷! 白云飞与锦辰黑着脸,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心中如同打翻了五位瓶,怎么着都觉得恶心。 御天旭与木伦两人,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那斜视着白云飞与锦辰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似乎在说:动手吧,别忍了,我知道你忍不住了。 白云飞看了锦辰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恐惧,无论御天旭的话是真是假,两人都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恐怕任雨衣与琴心,真的要对他们这些怀有异心的诸阁势力动手了。 即使没有凌子风压阵,只要神剑山庄最强大的一支力量伤心阁依然还听从任雨衣的号令,就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中州城内翻起任何风浪。 “嘿!” “天旭说笑了,既然副庄主身有要事,那我等改天再来便是。” 锦辰干笑着打圆场,他不过是对美人有心,但还没有傻到做那个无知的出头鸟,仙山阁目前还没有打算与神剑山庄翻脸的打算。 而且锦家当年曾受过任逍遥的恩惠,这事要传出去,那他们这百年世家就算真的到头了。 “慢走不送!” 木伦两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向着花园走去,将白云飞两人噎得满脸铁青,拳头捏得嘎吱脆响,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神剑阁。 这一番争斗,最终以神剑阁一方占了上风,心情无比愉悦的木伦与御天旭,满脸舒爽的走进花园,屁股刚刚落在凳子上,一名守门弟子又一头冲了进来。 报! 一声有些惊惶的通报声响起,木伦两人扭头望去,一看还是刚刚方才那名进来通报的守门弟子,就很是郁闷的说道:“又怎么啦!这些混蛋今儿个是不打算消停了还是怎么的,还真当小爷我不敢杀人是不是。” “大师兄,不是他们……” 守门弟子赶紧摇了摇头,可是他慌乱的眼神,那几乎被吓得碎裂的心脏,让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叽叽歪歪的,不是他们,那又是谁,你到是说啊?”木伦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真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多大点事就吓成这样。 守门弟子畏惧的退了一步,眼睛一闭心一狠,尖叫道:“不是啊,大师兄,白云飞,锦辰死了。” 啪! 酒杯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碎片,明晃晃的残渣晃得人心生寒。 木伦与御天旭相视一看,同时苦涩的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下真的大条了,白云飞与锦辰刚刚踏出神剑阁就死了,那这所有的帐恐怕都得算在任雨衣的头上。仅凭指使弟子诛杀忠心属下这一条罪名,就足够让神剑山庄一天之内分崩裂析,整个东荒将再次陷入混乱的争权夺势之中无法自拔。 “怎么死的?” 木伦静下心来,抬起头询问,这些年什么样的风浪他没有见过,只要不自乱阵脚,总有一线生机,这是师傅曾经教导他的至理名言。 “弓箭,他们是被弓箭射死的!”守门弟子回想着门口发生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惊惧,显然被吓得不轻。 木伦看了御天旭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了疑惑,这白云飞与锦辰,好歹也是地极境的高手,谁能一箭射死他们,那也未免太恐怖了吧,就是天极境的御天旭,都没有这份把握。 “走,去看看!” 两人丢下一句话,转身向着神剑阁门口跑去,这如今的神剑山庄,更像一座皇城,每阁都有独立的区域楼宇,但是整个中州城就那么大,四处都是神剑山庄各大分阁的地盘,只要一声令下完全可以封锁全城,连一只苍蝇都甭想飞出去,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城中杀人。 木伦与御天旭赶到门口的时候,只见十几名弟子如临大敌的守在门口,白云飞与锦辰的尸体就那么仰天躺在地上。 两人的眉心都插着一根朱红色的箭矢,那火红的箭羽轻微的颤动着,仿佛在一抹火焰在燃烧一般。 前方十几丈外,正站着一个面色枯槁,手拄着凤首拐杖的老婆婆。还有一个一身火红轻纱的女子,头带着青面獠牙面具,背负着凤形巨弓,显然躺在地上的两个家伙,正是这个面具女子手下的杰作。 木伦看着前方两人,这两个人的实力他都看不透,特别是那个一身枯槁的老婆婆,给他如山般沉重的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鼓起勇气问道:“敢问两位前辈,我神剑山庄这两名属下,可是两位下的手。” “哼!” “目无尊上,该死!” 头戴面具的女子冷哼一声,从牙缝中露出了森寒的话语,显然这两个枉死的家伙,并没有让她的怒火消弭。 只是让木伦奇怪的是,女子口中的尊上又是谁,这两个倒霉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她口中的尊上,让她痛下杀手,人们不是都说高人不会与小人物一般见识的么。 “这个,那个……” “前辈,属下人无知,还请前辈消消气,待在下禀报师叔,必定给两位一个交代。” 木伦小心翼翼的开口,这两个人可不是现在的神剑山庄招惹得起的,反正这两个家伙也该死,他干脆一推二五六,做个顺水人情,先稳住这两人再说,待各方人马赶到之后,这事就跟他们无关了。 万一玉海阁与仙山阁忍不下这口气,向这两人寻仇,那更是再好不过了,他们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乘机削弱各方分阁势力,让他们再也不敢起二心。 不过木伦这样的心思,就连御天旭这种比较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更何况前边站着的两尊活菩萨,像她们那样的人物,那个不是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又怎么会看不透。 “小家伙有意思。” 那老婆婆扫了一眼木伦,对木伦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手段着实有些佩服,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确实有些让她侧目。 哼! 面具女子冷哼了一声,显得有些很不耐烦:“去将琴心叫出来,一个东荒都镇不住,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背地里咒骂我族的主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嘶! 女子身上森冷的杀气,逼得木伦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还好御天旭上前一步,将这股气势挡了下来。 御天旭脸色平静,暗地里却将浑身气势完全提了起来,话语诚挚恭敬的说道:“尊驾既是高人,又何必与我等一般见识,家师凌子风人称血衣侯,更有问道盟庇佑,还望两位前辈高抬贵手。” 呵呵! 面具女子一声轻笑,缓缓的将面具揭了下来,那靓丽的面貌让人眼前一亮,不过眼中的寒光让那些心中刚刚冒出来的念头瞬间就消散了下去。 今天三更哦,拜托多多支持,谢谢! 第247章 各斗心机互质问,仙山玉海联袂来 呵呵! 面具女子一声轻笑,缓缓的将面具揭了下来,那靓丽的面貌让人眼前一亮,不过眼中的寒光让那些心中刚刚冒出来的念头瞬间就消散了下去。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提王的名字,看看你们,将王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女子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抚弄着发丝,郝然正是离开云州而来的长弓静,只是她话语中的冷笑鄙夷,让木伦听得满心不是滋味。 王的名字…… 木伦突然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师弟,想问问他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御天旭也正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原来师傅就是这女子口中的王!” 木伦与御天旭如此想着,总算明白这女子为何如此发怒了,同时也为白云飞两个倒霉蛋默哀不已。 这两个家伙肯定是在走的时候,肯定没少诅咒他们,顺带着将他们的师傅凌子风也给咒骂了。只是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祸星高照,让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大高手听了去,于是乎痛下杀手将这两个家伙给击毙了。 真是倒霉啊! 木伦师兄弟两人将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不离十,都有些无比震撼的感叹着,御天旭更是对自己从未谋面的师傅佩服得无以复加。 “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大伙都在集体感叹的时候,只听见两道轻灵的脚步声走近,任雨衣那平淡的询问声就在他们身后响起。 木伦等人转过身,只见任雨衣与琴心联袂走了过来,正一脸审视的盯着他们,只是在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时,脸色变化了一下,便又重归于平静,仿佛没有看到似的。 “长弓姐姐,好久不见。” 任雨衣扫视了一下这周围的情况,便将目光定在了长弓静的身上,白云飞两人的死,不用说肯定是长弓静下的手,箭矢没有弓弦,那是杀不了人的。 长弓静嘴角含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后面的琴心身上,见琴心正盯着她一脸沉思,便笑了笑说道:“琴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琴心脸色平静的将原话不变的送了回去,顺带着还反问了一句,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对长弓静一直都有很大的敌意,只是却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琴大小姐这是在审问么?” 长弓静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说话也同样有些许不善,对于琴心的质问感似乎很是抵触。 琴心微微一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如果长弓小姐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只是这山庄现在是子风唯一的家底,还望长弓小姐手下留情。” “是吗?” 长弓静不置可否的话音拖得长长的,末了才说道:“王还有我凤凰一族,苍龙一族。” 这是炫耀! **裸的炫耀,琴心不用猜都知道,长弓静是从白云飞两人的话语中,看出了神剑山庄的内患,所以才对她们非常不满,毕竟东荒是凌子风唯一可以依靠的后方力量,如果连东荒都乱了,他将孤立无援,退无可退。 不过,至少目前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面对长弓静的质疑,琴心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龙凤两族真的对子风唯命是从吗?长弓小姐真的敢保证吗?” …… 长弓静笑笑不语,琴心同样笑意如常,但是周围的人都觉得这两人虚假的笑容背后,正酝酿着一阵狂风暴雨,就连任雨衣都稍稍退了一步,不敢掺合这两个人的战争,毕竟这起因都是因为她的哥哥,她帮哪一个都得罪另一个,还是隐藏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比较好。 “那个,师娘,” 木伦在琴心身后,有些迟疑的开口提醒 :“我们是不是先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地上这两个人的问题。” 任雨衣与琴心同时转头盯着他,一副看白痴的模样,搞不清楚这平时鬼精鬼精的木伦,现在何以分不清形势,有长弓静两人在这里,各大分阁还能翻天不成。 她们在这里耍嘴巴子半天,就是在等仙山玉海两阁的人马到来,到时候正好可以新帐旧账一起跟他们算清楚。算算时间这里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盏茶的功夫,消息应该也已经传过去了,仙山玉海两阁就算用爬的,也该赶过来了吧。 驾…驾… …吁!! 就在这时,只见十几匹快马从街头的另一边狂奔而来,为首的正是玉海阁阁主白苍宇,仙山阁主锦寰。 前者面色阴鸷,眼中尽是仇恨的寒光,浑身弥漫着天极境强者的恐怖气势,挎在马背上的无鞘大剑正无比的刺眼,显然爱子的身死,已经让白苍宇失去最后的理智了。 至于锦寰还稍稍好一些,毕竟死去的不是他的亲儿子,而且仙山阁平时除了行事有些张狂之外,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行为。 砰! 白苍宇跳下马背,马缰一甩,伸手就将马背上的大剑抓在了手中,大踏步走上前来。 呛! 大剑爆射着炙热的火花插在了地面上,白苍宇身上的灰色披风因为气劲的涌动正抖动得飘来荡去,愤怒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寒声吼道:“任雨衣,杀我爱子,今天你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我白苍宇定不会善罢甘休。” 任雨衣站在那里,面色平静的看着白苍宇,并没有开口说话,琴心则站在她的身边,与白苍宇对视着。 站在后边的锦寰总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劲,任雨衣等人实在有些太镇定了,仿佛正摆下了一个牢笼,就等他们钻进来一般。 “哎,白兄,白兄。” “你暂息雷霆之怒,想必事情一定另有起因,咱们还是先了解一下事情经过的好。”锦寰走上前,赶紧拉住神色暴怒的白苍宇,好声好气的劝解,否则一旦打起来,那事情就不好收场了,他仙山阁更是要遭受池鱼之殃。 “锦寰,你啥意思?” “死的不是你亲儿子,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得到是轻松。”白苍宇扭过头,看着锦寰的眼神无比阴狠,这个混蛋之前还答应老子站在我这一边,现在却拉我后退,真特么是墙头草,等老子收拾了任雨衣等人,有你好看的。 放肆! 御天旭一声怒吼,双手凝聚起阴寒的指风,点向了白苍宇的面门,只见指尖之上,寒芒闪烁,阴厉的气息吞吐着锐利的气劲。 第248章 罪行无数该万死,逃出生天却无路(二更) 锐利的指风穿透虚空,朝着白苍宇的面门袭去。 哼! 白苍宇一声冷哼,反手一甩手中大剑,当空劈了下去,反应之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噗! 一声脆响过后,白苍宇退了一大步,握着大剑的右手轻微的颤抖着。御天旭同样退了两小步,手臂被那强悍的力量震得一阵酸麻。 白苍宇低头扫了一下手中大剑,只见剑刃之上被指风击穿了一个大洞,不由得心神一凛:这小子好强劲的指风,简直可以说是削铁如泥。 两人只是交手一招,便将对方实力摸了个大概,如果打下去,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不过御天旭心中则有很大的把握能将白苍宇击毙。 “任雨衣,杀我爱子,现在你还想仗势欺人不成?须知我玉海阁也不是好欺辱的。”白苍宇把枪口对准了任雨衣,在跟御天旭纠缠下去对他没有什么好处,现在他占了理,只要坐实了任雨衣的罪行,他就敢起兵造反。 他身后的玉海阁现在有八位天极境高手,地极境高手更是多不胜数,几乎占了神剑山庄高端战力的一半,打起来他也没有任何惧怕。 “白苍宇,你儿子虽然不是我的人杀的,但算起来我也有责任,不过你既然想算账,那本姑娘今天就跟你好好算一算。” 任雨衣僵着小脸,看着白苍宇的目光一片冰冷,既然白苍宇不知进退,那她就不必顾忌什么情面了。 “木伦,将阁中信折全部给我拿来。”任雨衣一声冷喝。 是,师叔! 木伦闻声,转身飞快的跑进神剑阁中,不多一会就拿着一堆信折跑了出来,递到了任雨衣的手中。 任雨衣抖着手中的信折,伸手打开了其中一封念道:“朔日夜,城中李氏女被强娶进入玉海阁。皓时初,白家二公子在酒楼之中,与诸多朋友一起狂言,玉海阁才是未来的神剑山庄主人。还有你白大阁主,勾结金风阁,仙山阁把控城中钱粮盐价不说,更是暗中屯兵积武,仗势打压其他袍泽,多次口出狂言对庄主不敬,纵容子嗣对庄主女眷图谋不轨。” 任雨衣每念出一条,白苍宇脸上就多一分惊惶,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所有的行为都被任雨衣掌控得一清二楚,甚至自己说过的一些话都落到了对方的耳朵中。 “任雨衣,你休要污蔑老夫。” 白苍宇矢口否认,开玩笑,这些罪名如果坐实了,那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山庄各大分阁肯定会乘机联手,让他玉海阁彻底除名。 哼! 就知道你会否认。 任雨衣心中早有算计,冷笑道:“这所有的一切,人证物证俱在,你如果想跟他们对质,本副庄主很乐意请长老阁出面裁决,以示公正。” 你…… 聪明如白苍宇,此时又怎么可能会接话,就凭任雨衣手中那些罪行记录,长老阁那些人会跟他讲公正,恐怕不一巴掌拍死他都算是比较讲道理的了。 特别是伤心谷出来的那三个老头,据说已经踏出了天极境顶峰的地步,那杀他这种刚刚天极境初期的人,还不跟跟玩儿似的。 嘿! 眼看着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锦寰只得低声尴尬的笑了笑,出声为白苍宇说情:“副庄主,这些事都不过是大家酒后失言,男人嘛一耍起酒疯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更何况是说点疯话。” 哼! 任雨衣愣了他一眼,神色很是不善:“锦寰阁主,闭上你的嘴巴,你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锦寰脖子一缩,死死的闭上了嘴巴不在说话,别人都认为他胆小怕事,没有头脑任由下面的人胡来。 但是锦寰非常的清楚,有的事情只要不触犯底线,就没有必要做得那么死,但是在大事上,他深深的知道有的事情不能犯,只要凌子风一日不死,就绝不能有一点点叛逆之心,否则绝对会大祸临头。 懦弱无能! 白苍宇扫了如同乖孩子一样的锦寰,眼中充满了鄙夷,都几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小丫头训得跟孙子一样,真是丢人都丢尽了,羞与为伍。 “白苍宇,你与你儿子所犯下的罪行,都足够你们死几次了,现在你还有何话说。”任雨衣将信折扔到了白苍宇的面前,小脸之上泛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丫头在高位上磨炼了一两载岁月,终于渐渐的养成了那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了。 哈…哈…哈!! 白苍宇仰天长笑,身上的气势缓缓的涌动起来,身影突然如同一只苍鹰般掠上高空,向着玉海阁方向扑去。 白苍宇身在长空,心中更是阴狠的想着,只要他回去集合人马,在对其他分阁晓以厉害,在分点好处给他们,那他白苍宇就能颠覆神剑山庄,成为东荒新的主人,到时候再将其他势力一网打尽。 场上的众人眼看着白苍宇独自逃离,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是御天旭天极境的修为,也不可能拦得主只想逃走的白苍宇。 哼! 在老身面前还想逃走! 长弓静身旁的老婆婆突然低声念叨出声,枯槁的大手朝着空中抓了出去,只见整个虚空一阵震荡,已经逃出了百米之外的白苍宇,就那样不由自主的被气劲凝聚的手印抓了回来。 砰! 啊!! 老婆婆将白苍宇扔在地上,那坚硬的青石板都被砸成了碎块,白苍宇躺在地上不停地惨叫,身上的骨骼几乎都被砸断了,那无比仇恨的目光瞪着身旁俯视着他的老太婆,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可一想到她那恐怖的手段,白苍宇眼神中就充满了惊惧,他不傻,对于武道天极境以上的高手虽然不了解,但只要细心观察,还是看得出来的。 “前辈,为什么?” 白苍宇脸色疼得泛起青色,皱着眉头硬着性子问出声来,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他白苍宇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尊活菩萨。 可惜老婆婆根本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的眯着眼睛站在那里打起盹来了。 第249章 玉海落寞成定局,仙山深意未点破 “前辈,为什么?” 白苍宇脸色疼得泛起青色,皱着眉头硬着性子问出声来,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他白苍宇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尊活菩萨。 可惜老婆婆根本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的眯着眼睛站在那里打起盹来了。 老婆婆乃是凤皇一族皓月境高手,名为凤九,已经百岁出头的她,出手对付小辈就已经算是屈尊了,白苍宇这等小人那有资格让她开口说话。 哼! 长弓静一声冷哼:“尔等靠着我王,才有了今日之地位,竟敢心生异心,那就该死。” 白苍宇闻声,眼神缓缓的暗淡下来,他虽然不知道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是何方神圣,但还是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的,凌子风有这样的人物站在背后,天下几乎已无人敢与他为难。 凌子风麾下的神剑山庄自然也就受到她们的庇护,放眼天下都没人敢打中州的主意,可叹他们是被猪油蒙了心,成了那个可笑的跳梁小丑,如此想通后,白苍宇心中已然认命,低着头不再言语。逃过一劫的锦寰,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犯什么大错,但是仅凭纵容之罪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心性善良的主,否则白云飞两人也不会因为一句冒犯的话就丢了性命。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千万别手软,主人用性命拼出来的家底,不是拿来给你们展示善良仁义的。婆婆,我们进去吧!” 长弓静语速如风,但其中的寒意是个人的都听得出来,她对任雨衣等人非常的不满。如果不是碍于凌子风的情面,估计她都想将神剑山庄一锅端了后从头来过。 任雨衣没有出声,只是与琴心相视苦笑了一下,对于长弓静的强势,她虽然也有些不满,但人家说得也没有错,凌子风在前边拼命,她们却连后方都稳不住,确实是有些失职了。 木伦气得脸色一片青紫,这个女人实在太嚣张了,跟在师傅身边就很了不起么,居然一点都不将师娘师叔放在眼里。看着他扶着那个老婆婆从自己身边走过,木伦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出手教训教训她。 “臭女人,别让小爷逮着机会,否则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在这东荒,谁才是主人。”木伦凝望着长弓静两人的背影,余怒未消的低声咒骂着。 “师兄,你打不过她的!” 御天旭站在一旁,很是不给面子的补上一句,气得木伦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狠狠骂道:“怎么说话的,谁才是你师兄,见色忘义啊!” 我…… 御天旭很是郁闷的看着自家大师兄,不满的哼了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那个老婆婆就别提了,就那个女子我们都没人打得过,我在她手底下估计只能走十招。” 迟疑了一下又补上一句:“恐怕十招都未必能走得过。” “真的假的,你小子别蒙我。”木伦眼神一楞,不是开玩笑吧,御天旭虽然踏足天极境没多久,但在整个神剑山庄几十个天极境高手中,也没人敢说能轻易打败他。 如今御天旭竟然说在长弓静手底下十招都不一定走得过,那也太特么扯蛋了吧,这女人得有多强啊! 幸好自己没有出手啊! 木伦看着那两道消失的身影,有些后怕的感叹着,如果刚才已经忍不住出手了,现在躺在地上丢人的,恐怕又多了自己一个。 不过自己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呀!木伦心中冒出一个念头,看着自己的师弟阴笑着说道:“唉!这天下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啊,师弟,你要努力,能不能为师叔师娘出口气,就全看你了。” “什么意思!” 御天旭盯着木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感觉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以往大师兄算计别人的时候,也是这副阴险狡诈的表情,自己不会是被师兄给坑了吧。 咳!咳咳! 木伦咳嗽着扭过头去,吩咐守门弟子将白苍宇抓了起来,带进了神剑阁,御天旭迷茫的跟在木伦的身后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师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 任雨衣两人在后面,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天才弟子,有时候脑袋就是很难转得过弯来。 “副庄主,锦寰告退!” 眼看着白苍宇掉进了火坑,锦寰站在那里心里直打鼓,现在一看没自己什么事,于是赶紧出声告退。 “锦阁主别急!” 任雨衣轻声唤住了转过身准备离开的锦寰,那云淡风轻的笑容看得锦寰浑身直发毛:“锦寰阁主,你对神剑山庄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当然你有点小心机我也了解,但是现在哥哥身在云州,我希望神剑山庄不会在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保证整个仙山阁,都必定忠于血衣侯,剑之所指,唯命是从!” 锦寰点头如小鸡啄米,急不可耐的表着忠心,但是说话却非常的有艺术,他说的是忠于血衣侯,而不是忠于神剑山庄,如果凌子风身死或者事败,那他仙山阁可不会与神剑山庄生死同命,这就是他心里的小九九,至于任雨衣能不能听出来,那就跟他无关了。 嗯! 那就好! 任雨衣点了点头,挥手让锦寰离开。 得了命令的锦寰,带着自己的人手,抱起自家侄子的尸体,如同逃命一般离开了神剑阁。 剩余的几个玉海阁弟子,见任雨衣两人并没有要惩治他们的意思,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带着自家少阁主的尸体,胆颤心惊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见众人都离开了,任雨衣与琴心站在门口,看着那遥远的天空,心情变得低沉而失落。 “嫂子,你说哥哥现在在干什么?” 任雨衣随意的找了个话题,排解心中的沉重。 琴心牵强的笑了笑,心中冒出那道身清瘦冰冷而又熟悉的身影,低声说道:“他呀总是能在逆境中崛起,恐怕云州上的那些势力,现在都在头疼招惹了这么个人吧,毕竟你哥发起狠来,连他自己都害怕呢!” 真的是这样么! 任雨衣心中叹息,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只是就这样站在哪里,心中其实充满了担忧,只是她不愿意说出来,徒增琴心的烦恼。 唉! 琴心无声的叹息,任雨衣的心情她自然明白,她心中何尝又能平静呢。 不过既然长弓静出现在了这里,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见面了,到时候就真的是九州风雨起,一战决生死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凌子风能不能顺利的将他的师傅闻萧然救出来。 第250章 玉海辉煌争执起,各自算计夺先机 嗡! 神剑山庄炸锅了! 人们都在讨论着今天发生的诡异之事,白锦两家的少爷死在了神剑阁门口,莫非山庄副庄主任雨衣终于要忍不住与这些各方诸雄兵刃相见了么。 整个中州城中,江湖人多如牛毛,神剑山庄各方分阁虽然名义上统属神剑阁,但是渐渐地暗地里都开始各自为政,如玉海阁,仙山阁,金风阁更加是磨兵励马,行事越发猖狂,无所顾忌。 金风阁还好,明面上至少还装装好人,给足了神剑阁中那两位的面子,所以这金风阁在城中百姓眼里,还是在江湖散修与诸阁中的风评都很不错。 然而玉海阁则不一样,它的前身可是东荒江湖的隐世家族白家,势力虽然不是很庞大,但却高手众多,加入神剑山庄后更是发生了质的飞跃,这样的家族一旦踏足江湖,自信心爆棚的他们怎能屈居于人后。 玉海阁的地盘坐落在中州城北,楼阁修得富丽堂皇,白玉铺楼阁,琼海嵌穹顶,繁华开满苑,琴弦乐不停。 可以说这玉海阁充满了一个暴发户的嘴脸,完全不懂得什么收敛锋芒,财不露白的道理。 玉海院。 这里是玉海阁中最高最大的楼阁,也是玉海阁平时议事的地方。 楼阁中一派辉煌,金色的大柱,金丝镶嵌的饰物,金色的座椅,整个楼阁中全都是清一色的金色。 此时的玉海院里,没有了过往的歌舞升平,饮酒取乐的欢笑声,而是一片死寂的沉默,还有一道如同疯魔一样的怒叫声。 十几个玉海院中的高层全都坐在两边,而地上躺着的尸体正是白苍宇那个倒霉催的儿子白云飞。 白苍宇的马秀云,此时正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一边痛哭一边咒骂:“儿啊,都是娘不好啊,没保护好你,才让你英年早逝啊。” “两个小****,我要灭了神剑山庄,将你们卖到青楼,让千人睡,万人骑,方泄我心头之恨。” 啊……!! 马秀云状若疯魔,咒骂声响彻玉海院,可是院中的一众高手愣是没有一个人吭一声,全都脸色阴沉得坐在那里。 其中一个头上有些华发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看着马秀云,实在是有些听得不耐烦了。 “嫂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中年男子沉声劝解,这个刁妇吵吵得他心烦意乱的,真是将白家的脸都丢尽了。 “混蛋!你说什么呢!” 马秀云如同一只暴怒的母狮子,瞬间就炸毛了,愤怒的眼神盯着他,将所有的怒火全都倾泄到了他的头上:“白苍穹,你个杀千刀的混蛋,你说得到轻松,死的可是你的亲侄子,你不去图谋报仇,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 白苍穹气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一片铁青,多少年了从没有敢这么跟他说话,就连白苍宇都不敢这么跟他的堂弟说话,今天竟然被一个妇人执着眉心骂了个唾沫横飞。 白苍穹如何生气,都只得忍着不能发作,他是白苍宇的亲弟弟,现在白苍宇出事,他始终还是要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则难免落个阴险小人,欺负嫂子的罪名。 不过白苍穹能忍,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忍,这些人全都是玉海阁白家的主家族人,平时对白苍宇那是言听计从,可白苍宇一被抓,白云飞一死,有些人的想法自然就多了一些,毕竟谁都不傻,如果自己可以发号施令,那干嘛要选择当一个言听计从的手下呢。 现在白苍宇不在,那当家的自然是他们二爷,这个刁妇人却指着二爷的眉心破口大骂,真是该死。 “马秀云,你好大的胆子,敢跟二爷这么说话。”左手边的一个身子强壮,眼神阴森的男子,一脸杀气的瞪着马秀云,仿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一样。 哼! 马秀云也看出了事情不对,身为北漠玄武镖局曾经的千金大小姐,自小就在江湖中行走,早已见惯了阴谋诡计,奸诈人心,夫君出事儿身死,恐怕这些人是耐不住寂寞了。 “他二叔,苍宇出事,我有些失态,可是各位在座的叔伯兄弟,我们白家何时受过这种屈辱,难道我们就要忍气吞声,从此被任雨衣那个小贱人踩在脚下吗?” “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我可以忍受,可各位叔伯,你们也甘心吗?屈居人下不说,自己的后辈子孙从此也要被人踩在脚下,你们愿意吗?” “各位叔伯,你们可是白家的栋梁,就连苍宇都敬重你们三分,何时将你们当做下人使唤过啊……” 马秀云声音凄厉,话语哀婉,说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仿佛在为白家的众位兄弟们鸣不平一般。 而这楼阁大厅中的诸多高手,脸色都黑得很是难看,马秀云说的虽然不尽是真话,但也说得在理,白苍宇对他们确实还不错。 可这只是内斗,一旦马秀云说的变成现实,那他们在人心各异,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两个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小女子,而且还有一个伤心阁在遥望支持。 哼! 白苍穹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冷冷的想道,马秀云这个女人,不愧是玄武镖局马家的人,这份心机确实不简单,差点就将他都说服了,必须得小心应付着。 不过, 在这江湖中,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正是他千载难逢的翻身良机,他可不会为他人做嫁衣,哪怕是他的大哥也不行。 于是冷静的调整了一下情绪,和颜悦色的开口询问:“嫂子,是我们失态了,大哥出事,小弟也心烦意乱,你待如何,说出个应对方式来。” 嗯! 马秀云缓缓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恢复了那雍容华贵的贵妇姿态,淡漠的说道:“集合全阁人马,进攻神剑阁,以雷霆姿态覆灭神剑山庄的主心骨,我会亲自去玄武镖局中州总舵,说服他们出手,将整个神剑阁包围起来,待其他分阁反应过来,一切也成定局,各位叔伯意下如何。” 静! 死水一般的寂静,众人全都闭口不言,各自凝神沉思着,心中其实早就翻起了滔天波浪。 狠! 实在太狠了啊! 这个女人手段之狠,比他们都毒辣太多太多了,如果让她得逞,恐怕他们的好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 但是如果不按她说的去做,恐怕要不了多久,任雨衣纠集齐了人手,就会跟他们兵戎相见了。 “嫂子,你确定你能说服马大哥他们吗?”白苍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心中也不停地思虑着如何才能两全其美的解决事后的隐患。 “没有问题!” 马秀云回答得无比干脆。 不过众人却有些不太相信,虽然马秀云曾经是玄武镖局马家的千金大小姐,但那也是曾经。 现在玄武镖局当家的可是马秀云的亲大哥,马秀云出嫁多年,现在都几十岁的人了,那份兄妹情分在当今江湖中,还有多少分量存在呢。 而且如果她成功说服玄武镖局,等到攻破神剑阁,玄武镖局的人马会不会立马就围杀他们还犹未可知,但是他们相信这样的事,马秀云不是干不出来的,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狠下毒手。 第251章 神剑阁前杀戮起,神秘虚影拦路客 最毒妇人心! 这句看似是贬义的话,却深刻的将女人描述得淋漓尽致,女人心细,行事更加周到全面,她们做事往往会考虑得更加深远,尽量的让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不承受到任何风险的威胁。 天下男女,男人往往是力量权势的代表,他们总是处于优势,女人则习惯了依靠身边的男人,将自己的优势自然而然的隐藏。 其实, 如果论起心计谋算,女人绝对比男人更要强得多。特别是一个隐藏仇恨的女人,毒辣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一个同等姿才,同等地位势力的男女争斗计谋,斗到最后死的一定是那个男人,绝无另外。 现在的马秀云,就是那个心怀仇恨的女人,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些叔伯们的狼子野心,所以她立马就将自己的气焰隐藏了起来,用非常委婉的姿态,设身处地的为他们作想。 最后, 更抬出了玄武镖局来做角力的资本,她要先保证自己活着,才能跟他们斗下去,否则这些人攻打神剑阁之前,一定会先宰了她以求心安。 哼! 想合纵连横,到最后借刀杀人。 白苍穹心中冷笑,马秀云你想得还真不错,不动声色的拿下神剑阁,救出白苍宇,顺带着还解决了他们这一群隐患,真是好一招妙棋。 “嫂子,此计可行。” “但是对方现在有不明强者撑腰,所以还请嫂子去马大哥跟我们一起走一趟,有他的加入把握就大多了。” 白苍穹一脸诚挚的开口,他没有反对马秀云,不过是将计划稍稍改变了一点点而已,只是这一点点马秀云却未必会同意,可以说是无论是自己,还是马秀云都绝对不会在这事上让一步,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双方的生死。 “好,他二叔,你们先行动,我马上就去请大哥。”马秀云一声应承,马上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丝毫不给白苍穹一点反应的时间。 这让白苍穹想不通马秀云何以会答应得如此干脆,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大哥的生死么。更何况没有马承华如果落入他们的手中,玄武镖局的人绝对不会听从马秀云的命令围剿他们的。 女人心,海底针! 白苍穹只得如此安慰自己,然后开始吩咐身边的人下去做各种准备,至于白苍宇的亲信,早就被他以各种理由给派出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事情早就告一段落了。 中州城上空, 云霞席卷天空,炊烟在轻风吹拂之下袅袅升起。 但是街面上却行人稀少,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让人们嗅到了战乱即将来临的压抑。 特别是神剑阁门前,十几个守门弟子脸色漠然得站立在门口,每个人的手都握在腰上的剑柄上,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中州要变天了啊!” … “是啊!任雨衣恐怕要完了。” 酒楼茶肆上,有人轻声低语,满脸感叹的凝望着萧瑟肃杀的神剑阁。 “不一定,这是一桌乱棋,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就看谁先出手了,先手未必就是先机……” 说这话的自然是那些在江湖中打滚十来年的老江湖,他们经验丰富,洞察江湖人心,看事情则更加深远,说出的话往往能一针见血。 事实则确实如他们所猜测的一样,神剑阁前方百米处的街道路口,白苍穹与马承华,率领着玉海阁的高手,向着神剑阁飞快的冲来,目测大约有近百号人。 近百号人就敢攻打神剑阁,这说出去绝对是个笑话。放眼江湖,就是近千人都没有人有把握能将神剑阁攻下来。 但是, 如果是百十个地极境高手加上十来个天极境高手,那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除非神剑山庄所有分阁联合起来,否则单打独斗没有任何一阁是他们的对手。 “任家执掌神剑山庄,背信弃义,失德无道,玷污血衣侯一世清名,我等当替天行道!” “兄弟们,杀呀……” 白苍穹喊出了叛逆的口号,带头冲向了神剑阁,身后的一众高手随身附和,杀气腾腾的跟在他的身后! 眼看着玉海阁的人马就要冲进神剑阁,大战一触即发之时,琴心一身绿色的轻纱,如同九天揽月的仙子,缓缓的降落在那些守门弟子的前方,拦住了玉海阁众人的去路。 “琴心,我等今天替天行道,你现在悔悟还来得及。”白苍穹故意大声呼喝,声音传出数百米,彰显着他的仁慈公正之心。 琴心冷冷的扫了一眼前方杀气腾腾的玉海阁高手,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玉海阁的众位兄弟,小女子在此诚挚的劝各位兄弟,千万别被白苍穹的妖言蛊惑,造成让人悔恨的遗憾。” 琴心的话,无疑是当着白苍穹的面,打他的脸,气得白苍穹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阴沉沉的盯着琴心:“老夫不想辣手摧花,不成想你这小贱人却无故中伤于我,真是该死,杀!” 琴心没有反击,而是默默的退了下去,与那些弟子们站在一起,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不停地告诉自己:琴心,你已经尽力了,这就是江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你能改变的,今天不杀他们,来日他们必定更加心狠手辣的报复。 杀…!!! 喊杀声再次想起,十几名天极境高手率先而出,强大的气劲伴随着剑风呼啸而来,目标正是神剑阁门口的琴心与守门弟子。 十几个高手同时出手,那样的阵仗让让人看得眼皮直跳,只见一道一道的剑风重叠组合,最后汇聚在一起,如同剑气光幕,将琴心等人笼罩。 嘶! 那些围观的人们看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把握能在这样的轰击之下逃生,实在是太强了。 可是琴心却没有动,那些守门弟子也没有动一下,如同一个门神一般杵在哪里,至于即将到来的死神之剑,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 “凤千影,掠虚空,手抓日月摘星辰。”只听见苍老的声音缓缓的吟唱着这句似是而非的诗句,人影如同一道虚幻,不停地在人群中闪烁。 没有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人能看清楚她行动的轨迹,只见玉海阁的人马不停地倒下去,越来越多的人惊恐的四散开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周边,仿佛见了鬼一样。 “什么人,装神弄鬼!” 白苍穹闪身一跃,离身后的兄弟们远了一些,看着那突兀出现的虚影冷声怒吼,可却丝毫阻止不了她继续出手伤人。 每一个人倒下去后,都没能在站起来,他们的喉咙处有一条细细的血痕,显然是被人一招击断了喉咙,死得不能在死了。 真是好狠的手段! 白苍穹气得只差没有吐血,这样杀下去,他这百来号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呢。 “我杀了你!” 白苍穹急得一声怒吼,向着那道虚影冲去,手中的长刀划出数十道光芒,将虚影有可能行动的方向尽数封断开来,以此逼他停手现身。 ps:二更了,求打赏,求订阅,有没有三更,就看你们的打赏给不给力! 第252章 苍穹逝而叛逆惊,信任廉价皆浮云 “我杀了你!” 白苍穹急得一声怒吼,向着那道虚影冲去,手中的长刀划出数十道光芒,将虚影有可能行动的方向尽数封断开来,以此逼他停手现身。 “有点意思。” 凤九婆婆看着劈头盖脸而来的刀芒,轻笑着说了一句,不过下手却一点都不慢,一双消瘦得如同鸡爪一样的手爪,闪电般向身后一抓就将两个玉海阁的天极境高手抓了过来往后一挡。 噗!噗!噗! 狂怒攻心的白苍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刀口下,竟然是自己的两个老兄弟,可是这时候他已经收不住手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狂暴的刀风将自己的两个老兄弟一劈为二。 啊! 白苍穹仰天怒吼,瞳孔一阵阵剧烈的收缩,血丝布满了眼孔之中,盯着这两个老兄弟的尸体,颤声吼道:“老太婆,你该死!” 可是凤九婆婆那里会搭理他,一身皓月境修为,杀人如探囊取物,根本没人能靠近她三步之内,瞬息之间又有十几条人命陨落在了她的手底下。 太震撼了! 这样的场面太壮观了! 人们只看见一旦鬼一样的影子在战斗之中忽闪忽现,玉海阁的人根本不知道敌人到底在哪里,一个个惊骇欲绝的四处乱窜,可任他们跑多远,最后都死在了凤九的手爪之下。 屠杀啊! 楼台之上,有人忍不住感叹,曾经的他经历过凌子风的屠杀,可跟眼前这位比起来,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 白苍穹缓缓的退了一步,脑子恢复了一些清醒,看着那鬼魅般的身影屠杀着自己的兄弟手下,尽管心中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他却不停地告诫自己,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冷静! 千万要冷静! 白苍穹嘴唇颤抖着默默地念叨,身子却不停地后退,不过回首间瞟到了身后的神剑阁楼台上,背负着巨弓的长弓静,正一脸冷笑的盯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停下了脚步。 退! 可无路可退! 白苍穹现在彻底明白了,在他率领人马来到神剑阁,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这个老太婆根本不是人,她就是个魔鬼,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 “悔不该当初……” 白苍穹一声叹息,不过却没有说下去右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刀,看着所有的人马全部倒在了地上,他依然没有动一下,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小子,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可以统领东荒江湖么?” 凤九婆婆的身影停了下来,一身灰色布袍的她,杀了近百号人却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一步一步的从尸体堆中走出来,在离白苍穹十来步距离的时候方才停下,淡漠无情的话语很轻很轻,但周围的人们却感觉就像在自己的耳边所说一样清晰。 “好狠的手段!” 御天旭站在木伦的身边,脸色苍白得有些难看。 木伦回头瞟了他一眼,苦涩的笑着说道:“她这是在以雷霆手段,震慑中州城中那些不安分的人,只是师傅的名声恐怕要更臭了。” 长弓静扭头看了一眼木伦,这个家伙虽然修为不高,但心计却很出众,假以时日成长起来,九州之上必有他的一席之地,只是现在看来差距还是很远。 哼! 任雨衣愣了木伦一眼,话语中蕴含着怒气:“她何止是震慑中州,更是在敲打我们。” 啊! 木伦张着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回过神来后,扭头盯着长弓静,脸上渐渐地阴沉下来。 如果是师傅这样做,他没有任何话说,可长弓静跟这老太婆算什么东西,在他们面前指手画脚也就算了,还想越俎代庖,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长弓姑娘与凤九婆婆,是不信任我们吗?”木伦脸色漠然如霜,身上的气势正在不停地攀升,整个人已经处于最巅峰的状态。 御天旭向右靠了一步,与木伦互为犄角,将长弓静围了起来,只要木伦一出手,他就会瞬间发出最强的进攻,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任长弓静如何厉害,也必定非死即伤。 长弓静似乎没有发现两人的异样一般,只是看着下方的战况默然自语:“信任,九州之上最昂贵最廉价的,就是信任。” “九婆婆可以不用杀光他们,只要将白苍穹与白苍宇杀了,其他人必定不敢再起异心。” “但有异心就是有异心,这就是他们身上的破绽,这对王来说不是好事,天机策之所以能千万年不灭,就是因为他们能利用任何破绽。” “所有的一切危险,都要彻底根绝,别说我们不信任你们,王能活到今天,搅起云州风云,靠的不是信任,而是谋略与实力,我们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他,别说是你们,如果九婆婆觉得我不可信任,她同样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如果你们真的想帮他,就将自己的破绽隐藏起来,否则,就解散神剑山庄,永世不出东荒。” 长弓静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接下来就没有她什么事了,九婆婆出手,这个东荒不可能还有人能阻挡她。 木伦与御天旭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闪动着悲哀的目光,九州之上真的如同她说的那般绝情么,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那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琴心看着长弓静的背影,开口说道:“她说的很有道理,天下大乱,正邪难分,子风处于漩涡之中,在这乱世中挣扎。我们所有人都是他的破绽,对于子风来说,信任就是最廉价,也是最昂贵的奢侈。” 众人闻声沉默不语,除非他们成长到凌子风那样的高度,可以在各方势力之间游刃有余,否则谈何信任,那无异于痴人说梦的笑话。 而神剑阁下方, 白苍穹现在也成了光杆子司令,马秀云带领着玄武镖局的人马于数百米外将神剑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眼看着凤九如同杀鸡一样灭杀了玉海阁与他的亲哥哥后,就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救援了,不过即使救援也改变不了什么,皓月境高手不是用人数就能将胜利堆出来的。 而更让她灰心丧气的是,伤心阁与铁血阁,风雨阁的人马已经闻风而来,在他们的身后组成了另一道包围圈,现在他们是想撤都来不及了。 “小子,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可以统领东荒江湖么?” 凤九婆婆的话,响彻在白苍穹的耳边,在白苍穹听来是那么的刺耳,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一直以来,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大,高手越来越多之后,就渐渐地忘记了凌子风那鬼神皆惊的实力,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凌子风的背后,究竟站着何方强者,现在想想真的很可笑。 “胜者为王败者寇,白某无话可说,但是白某就是死,也要看看前辈究竟是何等强者!” 白苍穹淡淡的笑了起来,手中的长刀挽起阵阵刀风,整个人凌空而起,于空中舞起了一条长河,长河内气劲呼啸似雷霆,刀芒穿梭如闪电,普通之人落入其中,必定瞬间被劈成灰烬。 杀! 白苍穹一声怒吼,身子随着那九霄长河凌空扑下,带着同归于尽的狠辣,劈向凤九婆婆。 嗯! 还不错! 凤九婆婆仰头看着,简单的三个字算是对白苍穹实力的肯定,不过也仅仅是还不错而已。 只见凤九婆婆缓缓的伸出了手,那一双瘦得皮包骨的手,看起来是那么的平淡无奇,就那么随意的拍了出去。 没有气劲涌动,没有风云变化! 随意的一掌将那九霄而下的刀风长河拍得瞬间破碎,手掌正击在白苍穹的额头上。 “如有来生,醒悟吧!” 凤九婆婆轻声低语,气劲轻轻的一吐,只见白苍穹无力的砸落在地上,那未散的眼神凝望着天空,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似乎在苦笑,也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莽撞无知,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253章 以命换生终落定,三跪九磕求一生 如有来生,醒悟吧! 凤九婆婆的话,白苍穹听到了,不过他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来生是否能醒悟,都没有人知道了。 一场雷霆般的杀戮,轰轰烈烈的开始,却草草的收场,随着白苍穹的死去,凤九婆婆也离开了,只剩下人们看着那一地的尸体,各自小声议论着。 他日若背叛神剑山庄,必魂断天涯,命丧黄泉。 这句话是神剑山庄崛起之时,各大分阁许下的誓言,人们很好奇接下来任雨衣会如何处置白苍宇与金风阁金家。 玉海阁已经消亡,如果在灭了金风阁,曾经庞大的神剑山庄恐怕也要实力大损,威风尽失。 有时候, 等待才是让人最难以承受的致命压力,亦如马秀云现在一般,伤心阁与其他几阁的人马包围了他们,却没有发动进攻,这让马秀云非常的忐忑不安。 打吧! 自己这些人的实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而且自己的夫君还在人家手里。 退吧! 更没有可能了,神剑山庄五大长老全都杵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安然的离开,所以他们现在只有等待,等神剑阁中传出最后的决定。 一个时辰后! 神剑阁中终于有了动静,只见几道人影从神剑阁内走了出来,为首的乃是御天旭,三名弟子跟在后边,中间有一个人低垂着头。 “白苍宇出来了!” 周边的茶楼酒肆上,那些江湖豪客们率先看清楚了人影,于是惊呼出声。 夫君! 马秀云闻声,抬起头看去,确实是自己的夫君白苍宇,居然真的活着走出来了,任雨衣竟然放了他。 “夫君!你还好吗?” 马秀云急步走了上去,焦急的开口急呼,不过御天旭身后的弟子快步上前,雪亮的利剑全都指向了她的胸前。 靠近者死! 这是无声的宣誓,也是神剑阁今日用血浇筑出来的规矩,这头已经张开了獠牙的巨兽,随时都会向挑战它权威的蝼蚁,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杀啊!” “杀了我啊,你们不是很有本事吗,杀了我儿子,杀了我族人,现在把我也杀了啊!”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马秀云心身交瘁,嘶声力竭的怒叫着,身子不停地向前紧逼,显然她真的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试探神剑阁最后的底线。 那三名弟子没有说话,目光坚定执着,剑刃停留在空中,刺得人心发寒,周围那些凝神看着这一幕的人,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们坚信如果马秀云在踏出一步,那三名弟子就真的会杀人。 “秀云,回去吧!” 面色苍白的白苍宇,轻声唤住了自己的妻子,事已至此,如果再让妻子也陪上一条性命,那他就真的悔不当初了。 “夫君……” 马秀云掩面而泣,看着白苍宇,呜咽着哭出声来。 曾经的他们,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大山之中,安安稳稳的过着他们隐世家族向往的桃源生活。 一切都毁在人心之上啊! 贪婪,才是江湖最大的原罪,神剑山庄威震天下,看着神剑山庄接受着各方势力的朝拜结盟,高手越来越多,势力越发强大,他们白家最终也坐不住了,选择了出山。 然而。 人心总是一道填不满的沟壑,哪怕是经受了几十年质朴生活的沉淀洗礼,依旧阻止不了玉海阁白家的膨胀之心。 统一神剑山庄,在称霸东荒江湖,剑指九州傲世天下。 这是一道雄伟的蓝图,在神剑阁的节节忍让之下,玉海阁,金风阁相继走上了暗中叛逆的道路。 甚至有锦寰坐镇的仙山阁,那些不安分的人们,都在不停的试探着神剑阁的底线。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曾经的他们许下了忠诚的誓言,换来了各种各样的功法秘籍,再有长弓静的曾经留下的修炼指引,自身势力终于膨胀到了巅峰,才导致了今时今日的屠杀。 白苍宇祈求的望了御天旭一眼,御天旭眼神闪动着,最后还是有些不忍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谢谢!” 白苍宇轻轻的说了一句,快步上前扶住了自己的妻子,苦涩的开口劝慰:“秀云,回去吧,今日的事是我造成的,所有的罪责我一力承担。” 不! 马秀云一下甩开了白苍宇的手,猛烈的摇着头:“是我没有尽到相夫教子的责任,都是我,我不能让你死,不能让你死。” “秀云!” 白苍宇眼神担忧,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马秀云始终是个女人,一日之间丧子丧夫,让她以后如何才能活下去。 不! 我不能让你死,你不会死的! 马秀云嘴唇轻颤着,不停地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身子陷入了寒潭中一般,抽搐颤抖着后退,眼神更是有些迷乱。 突然, 她的心中闪过一道想法,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飞快的退了几步,仰望着神剑阁高耸入云的楼台,重重的跪了下去。 砰! 青石地面一阵震颤,马秀云当街跪在地上,口中高呼出声:“副庄主,大小姐。我给你跪下了,要杀你就杀我吧,饶了其他人一命,我保证他们从今之后退出江湖,归老丛林,不会与你作对,我给你磕头了。” 砰!砰! 马秀云重不停地磕着头,额头磕了一个血红的大包,甚至地面都被他的鲜血给染红了。 “不要!” “秀云,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白苍宇眼神俱裂,飞快的冲过去抱住马秀云,可是马秀云死死的跪在地上,任他如何用力就是不死身。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想保住自己的丈夫与身后的玄武镖局人马,她必须坚持下去,哪怕磕死在这里,也要打动任雨衣的慈悲之心。 “秀云!我白苍宇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贤良淑德的妻子啊!” 白苍宇悲痛的哭出声来,紧紧的抱住马秀云不敢松手,否则恐怕她今天真的会磕死在这里,可马秀云挣扎得异常剧烈,白苍宇又不忍心使用修为来制度她。 “秀云,你听着,” 白苍宇实在没办法了,只得一声大吼,镇住不停挣扎的马秀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大错已经铸成,白家彻底毁在了我的手里,我只有一死以谢列祖列宗。任副庄主也答应了我,用我的性命,换其他人一生路,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争取到的机会。” “不!” 马秀云摇头望着白苍宇,伸手抚摸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庞:“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大不了陪你一起死。可白家怎么办,那些还未懂事的孩子们,以后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任人欺负,你怎么忍心。” 唉! 白苍宇仰天长叹,事到如今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他那还有能力顾及到那么多。 “任大小姐,苍宇他真的知道错了,看在他未给神剑山庄造成损失的份上,你就大发慈悲,饶他一命吧!” 马秀云抬头仰望神剑阁大声祈求呼叫,她相信任雨衣一定会听得见的,只要有一点点机会,都不能放弃。 “白夫人,没用的,这是师叔与师娘最后的决定。” 御天旭沉声开口,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让马秀云跪求下去,神剑山庄再大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废修为便退去吧……” 就在御天旭话音刚刚落下,一道缥缈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御天旭心中一惊,仰头望着边上一座酒楼顶上怒声大吼:“什么人?滚出来。” 第254章 乱世重典立人心,谁主中州多疑问 “什么人?滚出来!” 御天旭仰头凝望着身音传来的方向,一道身影正缓缓的飘落在那楼顶龙头飞檐处。 来人是一个女子,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一身白色轻薄丝绸衣衫,脚穿云鸾凤锦靴,脸上蒙着透明的轻纱,正俯视着神剑阁下方的街道。 御天旭脸色变了几下,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他看不透这个女子的修为,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可怕,甚至比凤九婆婆都还要可怕。 凤九婆婆身上的气息是朴实无华般的厚重,那是经历了无数岁月沉淀出来的无上威势,哪怕她如何掩饰,都无法尽数掩盖。 而这女子,身上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轻柔气息,丝毫没有一点强者的威势。可御天旭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仿佛置身于冷冽阴寒的深渊中一般。 高手! 绝对的高手! 御天旭谨慎的退了一小步,看着女子轻身一纵,如同一阵轻风,缓缓的飘落身前。 “尊驾何人,闯我神剑山庄,有些不合适吧!”御天旭语气低沉,尽量挑比较客气的字眼来说。 毕竟对方敢单枪匹马闯进来,说明来头肯定不小,神剑山庄正是多事之秋,能不惹事还是尽量不惹事。 咻!咻!咻! 不待女子说话,只见凤九婆婆,长弓静与任雨衣等人同时从神剑阁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御天旭的身边。 “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插手的地方,老身劝你还是从哪来,便回哪里去的好。” 凤九婆婆干瘪的嘴唇透出森冷的笑意,阴沉的目光打量着身前这轻纱蒙面的女子,话语非常的不善。 出手就是这么年轻的星罗境巅峰高手,这些九州势力还真是大手笔啊,看样子那些势力已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了么。 不过, 他们的算计此次要落空了,区区一个星罗境巅峰,在我老婆子眼里,还没有那么值钱,想插足东荒,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是吗?” 轻纱女子眉毛轻挑,嘴唇不着痕迹的翘了翘:“你个不问问任大小姐,本姑娘有没有这个资格插手。” 呃! 凤九婆婆闻声,有些诧异的扫了一眼任雨衣,只见任雨衣与琴心,全都神情激动的望着身前的女子,方才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梦然姐,好久不见!” 任凭眼泪滑落脸庞的任雨衣,一脸欣然的笑意,虽然女子轻纱蒙面,但她还是从那熟悉的轮廓与话语中,回想起了曾经一直跟随在凌子风身边的凌梦然。 北漠一战,凌梦然生死下落不明,凌子风为此更是大受打击,就连任雨衣都觉得恐怕他们此生都未必能在相见了。 却不曾想,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消失已久的凌梦然。 “雨衣妹妹,好久不见!” 凌梦然扯下了脸上的轻纱,那白皙的瓜子脸上,绽放着暖人的笑颜,轻轻的拍了拍任雨衣的脑袋,目光转向琴心,轻声开口:“琴姑娘,好久不见!” “是啊!” “好久不见,能见到你真好。” 琴心走上前,与凌梦然轻轻相拥,泪水浸湿了眼角,肩膀轻轻的耸动着,两人就那天拥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方才分开。 凌梦然! 很多人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亦如凤九婆婆一般,都是一脸迷茫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但是那些曾经对凌子风的事迹耳熟能详的人们,却已经察觉到了今天的事情恐怕会更加复杂了。 现在的神剑山庄虽然是任雨衣当家做主,琴心在一旁辅佐,之所以会发展今天的地步,一切都出在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错误上。 任雨衣只是凌子风同父异母的妹妹,与他并没有直接的血脉关系。琴心不过是凌子风曾经的爱人,其中更有过一些难以说清的误会。 这两个人统领神剑山庄,别说玉海阁与金风阁会背叛,就连伤心阁都没有太过出力,只是保持着山庄的势力平衡而已,两人能维持到今天的安稳殊为不易。 现在的神剑山庄,不仅仅代表着曾经的东荒第一世家凌家,更是凌家唯一的传人凌子风在东荒的权力象征。 伤心阁忠于凌子风,就会忠于神剑山庄,但绝不会忠于任家,这其中的区别人尽皆知,只是未曾点破罢了。 而今,凌梦然出现了。 凭她与凌子风的血脉亲缘,更是凌子风最信任的人这层关系,伤心阁与长老阁都绝对会站到她这一边,所以现在的场面异常的诡异,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点破。 长弓静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凌梦然,心中想着该如何抉择,很明显凌梦然的意见与她们的抉择相佐,如果要与之相争,在没有搞清楚对方是何种身份之前,并不是好事。 “凌姑娘是吗?不是你与我凤凰一族之王,是什么关系?” 长弓静脸上带着笑容,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否则如果九婆婆与凌梦然起了争执,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弟弟!” 凌梦然淡淡的回应,她对长弓静的印象还算不错,至于凤九婆婆,凌梦然就没什么想说的了,倚老卖老,杀心太重,这对子风来说,跟这样的人结盟并不是什么好事。 长弓点了点头,没在说话,关系摆到这份上,从任雨衣与琴心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凌梦然在凌子风心中的分量绝对不低,这让长弓静心中暗暗叫苦。 “雨衣,将这姓白的放了吧。” 凌梦然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苍宇与马秀云,缓缓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而且语气近乎于命令,而不是商量。 “梦然姐,这个,这个……” 任雨衣看了看凤九婆婆,又看了看凌梦然,心中也有些迟疑不决,这两方与子风哥的关系都不浅,她实在不想得罪了其中任何一人。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么?” 凌梦然眉目一皱,语气微微沉了下来,她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任何人在凌子风的身后搞鬼。 唉! 凤九婆婆叹了口气,嘶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姑娘,王现在的处境并不好,决战一触即发,我们现在时间不多,你要明白,乱世用重典。” 呵呵! 乱世用重典!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这个理由听起来真的很能说服人,但那得看是什么人。 第255章 师承门派惊众人,三尊日耀镇天地 呵呵! 乱世用重典!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这个理由听起来真的很能说服人,但那得看是什么人。 凌梦然报以嘲讽的冷笑,这样的理由用来说服对九州没有一点了解的任雨衣等人还可以。 想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她,那未免是痴人说梦。 这几年来她身在九州之上最混乱的血色之地,见惯了最残酷的生死杀伐,习惯了最毒辣的阴谋诡计,还有什么样的心计是她没有见识过的。 这遗传自上古的两大隐世家族之一的凤凰家,不过是想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必要时他们能扭转乾坤。 毕竟凌子风是个太过重视个人情义的人,这对于未来的绝世之战没有好处,心中牵挂太多,破绽就太多,这是无数高手用性命实践出来的真理。 “老婆婆,别忘记了,长弓长空两家,只是应劫之人的护道者。” “长空一族已经出了云岚山,他们就非常的守道理,为了祖誓连姓氏都放弃了,你长弓一族莫非打算逆祖誓而行吗?” 凌梦然话语连珠般吐出了很多秘辛,这让凤九婆婆与长弓静都脸色剧变。 长弓家经常会派出弟子在江湖中走动,秘密泄露出去到不奇怪。 但是苍龙一族的长空家,千年前的江湖大劫时,为了自身安全,他们就放弃了姓氏,全族冠以龙姓,这个秘密除了长弓家,江湖中知道的人很少很少,甚至连长空家隐居之地都清清楚楚的人就更少了。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凤九婆婆眼神眯了起来,身上的气势瞬间凝聚,凤头拐杖上丝丝森白的火焰在闪烁。 如果凌梦然的回答不让她满意,哪怕凌梦然是凌子风的亲妹妹,今天她也要出手杀了她,绝不手下留情,放虎归山留下隐患。 哼! 凌梦然眼神同样沉了下来,一双如寒星一般的眸子中,有着冰冷的寒霜在酝酿,一言不合就出手,她又有何惧。 “婆婆,你老息怒!” 长弓静赶紧拦在了两人的中间,否则要真打起来,无论是谁杀了谁,这场祸事就收不了手了。 别说凌子风一怒之下,会不会视长弓长空两家为仇敌,恐怕凌梦然背后站着的强者就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一个能在两三载岁月中,就将一个只有人极境修为的女子,教导到星罗境巅峰的地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简单人物。 “梦然姑娘,不知师从何处。” 长弓静对凌梦然眨了眨眼睛,近乎讨好的询问。 凌梦然微微笑了笑,长弓静这是要她透露一下师承门派,这样方才有能力说服凤九婆婆,否则一旦打起来,那样的结局她们谁都不想看到。 以凤九婆婆这样的老江湖,没有一点势力支撑,恐怕她还真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跟她平起平坐的议事,凌梦然如此一想,缓缓的开口说道:“血色古老,万里天荒。” 啊! 长弓静脸色唰得一变,神情恍惚的张着嘴,半响没有合拢。 至于任雨衣等人,对这根本不了解,自然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几人都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 凌梦然方现身,就与凤九婆婆争锋相对,丝毫不作以任何让步,看似是因为白苍宇的生死之故,其实是因为某些原因,凌梦然与凤凰家族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一方是凌子风最信任的人,一方是凌子风前行路上的护道者。 而现在凌梦然又多了一层让长弓静都闻之色变的背景,不过能不能压住凤九婆婆的顽固姿态就难说了。 凤九婆婆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艰难的张开了口,语气放得很是平和的问道:“小姑娘,不知尊师是孙万仇,孙万衍与孙妙青三位中的哪一位。” “家师孙妙青。” 凌梦然闻声回应,并没有任何掩饰。 “呃!” “孙老前辈她老人家可好!” 凤九婆婆语气稍显凝重,脸上的惊骇掩饰得非常完美,就连始终盯着她的凌梦然,都没能看出来。 “谢婆婆关心,师傅她老人家一向很好。”凌梦然很客气的弯腰作揖道谢,这可是关系师门名誉,她不能没大没小的。 这样的对话,让琴心与任雨衣等人听来,都有些难以接受。 凤九婆婆一看就是百来岁高龄的老妪了,对凌梦然的师傅,却还要开口称一声老前辈。 要知道称一声前辈,对方也就比你年长一倍罢了。 可要称一声老前辈,这样的称呼代表着对方无论是年龄还是名望,在江湖中都足够老,足够老,方才有资格受得起这一声老前辈。 只是那样的人究竟得有多老,他们是真的不敢去想象,只得感叹一声,老而不死是为妖,恐怕形容的就是这种人吧。 “孙妙青……” 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木伦,突然张嘴说道:“这个不是当初的九幽宫宫主,九幽姥姥的名字么?怎么又变成了那什么天荒的人了。” “呵呵!” “年轻人没听说过很正常!” 凤九婆婆脸上带着笑意,显然凌梦然的身份背景,足以说服她对白苍宇网开一面了,说话也和蔼可亲了一些。 见木伦依旧不解的望着他,便出声开口解释道:“孙妙青,乃是云州之上,血色古道,万里天荒的三位主人之一,一身日耀境的修为冠绝古今。” “他们是三位亲兄妹,也是三尊岁月悠久的活化石,放眼当今天下,活得比他们更长的人屈指可数。” “而孙妙青孙老前辈,是性情最为暴烈的一位,曾经单枪匹马闯入上古不灭天宫的地宫,将地宫搅了个天翻地覆方才扬长而去。”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寒气,日耀境有多强他们不知道,但肯定比天极境要强,不灭天宫有多强他们也听说得多了。 这样的一尊活化石,竟然将不灭天宫搅了一个天翻地覆后还能全身而退,由此可以想象得出她的可怕。而且那万里天荒之中,还站着同样的两尊绝世强者,还真的是无比可怕。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 众人只能如此感叹,现在的凌梦然,有三个这样足以惊天动地的强者撑腰,这个天下还真没有任何地方,任何事物是她不敢去,不敢做的了,只是保白苍宇一命这样的小事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罢了! 凤九婆婆长长的叹息,有孙妙青这样的人撑腰,就是她也不敢轻易招惹,毕竟她身后的凤凰家族,可经不起孙妙青这样的人去打杀闹腾一番。 第256章 狗急跳墙断情义,众叛亲离挥屠刀 “也罢!” “这些事你们这些小辈看着处理吧,老身就不操心咯。” 凤九婆婆叹息着,拄着凤头拐杖,颤巍巍的向着神剑阁中走去,如果因为区区一个玉海阁,就得罪了万里天荒,那呢太得不偿失了。 凌梦然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说什么,如果她没有万里天荒的背景,凤九婆婆又怎会轻易让步。 虽然未来的天下,究竟是谁主沉浮还说不定,但她却不能不替凌子风未雨绸缪。 否则有一天,凌子风主宰了这片天下,若龙凤两家那时联手背叛,凌子风单枪匹马,且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至于什么祖誓,什么护道者,即便是真有其事,那又如何。 这天下就没有不会背叛的人,现在没有背叛的原因,只是因为背叛的诱惑还不够大,如果背叛而唾手可得一个天下,凌梦然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人和事是不敢背叛的。 “白苍宇,你走吧!” 凌梦然终究还是网开一面,没有逼他自废修为。 啊! 白苍宇夫妇愣住了,凌梦然与凤九婆婆争执的起因就是因为他们,现在更是大发善心,这让他们两人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凌姑娘,这是为什么!” 始终是女人,马秀云觉得这一切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否则凌梦然怎么会有那么好心,甚至不惜与同在一条船上的凤九婆婆翻脸,也要保白苍宇一命。 嗯! 凌梦然眉目轻皱,语气稍显不善的说道:“别当我慈悲心肠,我只是希望子风他将来不至于落下举世皆知的骂名,今天饶你们一命,希望你们能心生感念,他日若在敌对,我会亲手杀了你们,绝不轻饶。” “谢谢!谢谢!” 白苍宇夫妇好一阵叩谢之后,方才相扶着离开,令人抬走了玉海阁逝去的尸体,带着玄武镖局的族人,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从此隐居山林,再也未曾踏足江湖,曾经东荒的白家,就此消弭于江湖,而玉海阁也从此消亡了。 玉海阁的下场,早就传到了金风阁的耳朵里,金风阁中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争执,各自相持不下。 “金友信,如果不是你狼子野心,现在我们也不会洛个丧家之犬的下场。” 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此刻正怒气冲冲的咒怨着金风阁阁主金樽,神剑阁前的一切他悄悄的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他正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心神更是恍惚不安。 怕死得要命的他,将这所有的责任归咎到了阁主金樽的头上,如果不是他想称霸天下,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死亡降临,方一开口矛头就直指金樽。 放肆! 金樽一声怒吼,眼神无比的阴沉,本来心头就无比烦闷,想不到自己的二弟居然就开始拆起了他的台,将这所有的责任全都怪到了他的头上。 “金山,你还真是我的好弟弟!” 金樽眼神死死的盯着贼眉鼠眼的金山,连自己这个异母同胞的弟弟,现在都要造他的反。那这大厅中其他人,恐怕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好拎着他的人头去神剑阁请罪吧。 一念及此,金樽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狠毒的笑意,阴笑着说道:“当初你们一个个怂恿着我造反,说我是天命所归,怎能屈居于人下。怎么着,现在危难当前,你们是要自食其言么?” 大厅中人,闻声都及其愤慨,全都骂骂咧咧的出声反驳开来。 “金樽,此话可要凭点良心,我等当初进言,也不过是为了你的辉煌霸业,你现在倒打一耙,是何道理?” 说这话的是一个老人,曾经他也是怂恿之人中最活跃的一个,现在也是跳得最激烈的一个。 “狼子野心,还这么卑鄙无耻……” “想不到我等竟然忠于一个白眼狼。” “天煞孤星,该死……” …… 众怒之下,各种各样难听的话全都骂了出来,无论是有心算无心,这些人今天都是无比着急的要跟金樽撇清楚,所以乘着金樽发怒,他们自然要更加的愤怒,这样才有机会借题发挥。 “呵呵!” “好!很好!真好!” “罔顾昔日我待你们亲如兄弟,金钱美女,吃喝不尽,如今大难未至,你们就急着要与我撇个干干净净!” “你们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金樽满面悲呛,怒声长笑,歇斯底里的怒吼开来,而他手底下也没闲着,一双手在悄悄的在椅子上一按,只见椅子底下缓缓的冒出一股淡淡的轻烟,烟雾还未飘起来,就被他挥动着的袖子挥散开去,这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无人发现。 而现在坐在大厅中的人,大约有二三十位,这其中除了金家的嫡系人马之外,其他的都是金家笼络回来的客卿高手,十几个天极境,最差的都是地极境中期以上。 由此可见金风阁隐藏之深,如果不是这一切发生了变化,金樽凭借着这股力量,统一中州城绝对没有太大的难度。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这股力量已经不够看了不说,他自己还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反噬。 不过, 这一切现在都还来得及补救,只是需要忍受刮骨疗伤的疼痛而已。 恰巧金樽是个不怕疼痛的人,只要自己活着,才会走得更加远,才有机会踏上武道的巅峰。 当凤九婆婆与长弓静一起出现在中州城中,在神剑阁门前杀了白云飞与锦辰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刮骨疗伤,弃车保帅的准备。 凤鸠毒, 这是雾性毒药,无色无味,散入空气中,会以极快的速度分散开来,哪怕只是吸入了一点点,在毒性进入体内十几个呼吸之后,就会将人的浑身血液凝固,封住奇经八脉,让人无法行走,无法运功,甚至连呼吸都会变得及其困难,而中毒的时限仅仅只有半刻钟。 这毒性看似非常霸道的凤鸠毒,在江湖中却名不见经传,因为它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那就是容易让人察觉,因为在毒雾呼吸进入鼻孔的瞬间,会让人有种陷入冰窟般的寒冷,而武道之人因为天生习武的原因,就会很自然的运功抵抗,被对方发现中毒的几率非常高不说,在这毒性挥发的时间内,很轻易的就会被逼出来。 但是金樽很聪明,他在之前就怕这些人不可靠,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在椅子下面藏了凤鸠毒,二是在察觉情况不对之后,就开始用语言激怒大厅中的人。 而这些人很自然的上当了,金樽的话无疑戳中了他们心中最丑陋的地方,所以每个人都及其的生气,生自己的气,同时也恨金樽将他们的丑陋血淋淋的撕碎开来。 人一生气,就会失去防范心,更何况这些人刚开始可是喝了很多的烈酒,烈酒烧心,所以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中毒了,更没有想到金樽会在这个时候,无情的向他们挥起了屠刀。 ps:无声天天求打赏,咋就一个都求不来呢?我跟金樽一样悲哀啊,不过我不敢向你们挥屠刀,唉! 第257章 羽翼尽失人心乱,神剑令出指中州 哐当! 吵得正无比火热的金风阁大厅中,一个人突然倒了下去,将边上的茶几凳子砸得破成几半,茶几上的酒杯摔在地上,碎片将他的脸庞都划破了几个口子。 这怎么回事! 众人闻声突然安静了下来,全都面色紧张看着哪里,不会是神剑阁已经打进来了吧。 砰! 扑通! 摔倒砸碎的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接连二三的倒了下去,众人一阵阵慌乱,仿佛一只惊弓之鸟一般分散开来,可最终依然没能逃过,那倒地不起的厄运。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想出声询问,可是他们此时发现,倒在地上之后,身子就没法活动了,甚至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身子无比的寒冷。 金樽… 肯定是金樽这个混蛋干的! 众人倒在地上根本,眼神中尽是惶恐与愤怒,恨不得将金樽千刀万剐。 他们绝对没有猜错,此事一定是金樽干的无疑。毕竟在场的人都中招了,只有金樽却依然好好的坐在那里,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仿佛早就料到会发生现在的事一般,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出来就是这个混蛋干的。 “嘿嘿!” “别怪我心狠,你们既有不臣之心,我就只好先送你们一程了。” 金樽阴沉沉的笑着站了起来,随手拔出了身旁刀架上的抽出了一柄剑,闪身就冲了过去。 凤鸠毒, 毒性只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时限一到,他们就会恢复过来,虽然身子会有些虚弱,但是天极境高手强制运功,也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恢复,并且在这期间,发挥出三分之一的功力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他们只要撑过身子恢复的虚弱期,就能反败为胜。 这些金樽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任他们如何仇恨,心中恐怕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都咒骂了一遍,也别想我会放过你们一命。 咻! 剑光闪烁间,划破了空气,穿进了喉咙,剑势奇准无比,手段阴狠毒辣,每一剑下去都是一条人命。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的金樽,这么屠戮自己的手下,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握剑的手有些愧疚的颤抖。 “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自己只剩下十息的时间,别在耗费功夫去悲悯别人了。” 金樽心中如此想,眼神更加阴毒,下手也更加的狠,如果不是他们背叛,自己又怎么会失去这么多实力强大的帮手,所以他们都该死,该死。 噗! 最后两个靠在一起的中年人,眼神恐惧的看着金樽一剑穿透了他们的喉咙,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弟弟,我的好弟弟,别怪哥心狠,哥也是为了活下去。” 金樽回头望着自己弟弟的尸体,话语落寞感伤,不过神情却极尽怨毒,十个呼吸间,杀了二十来人,这样的速度很快,非常的快,但是心也非常的狠。 只要是人,哪怕是在十个呼吸间二十头猪,都会因此而感到心悸,像金樽这样的人普天之下难以找出来几个。 “叮当!”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今日之仇必定十倍还给你们,任雨衣,你们给我等着。” 金樽咒骂着将长剑丢了出去,转身向着金风阁的后门跑去,换了身破破烂烂的下人衣服,悄悄的潜出城区,只要活着离开了中州城,这东荒天下他随处可去,任雨衣也别想在抓住他。 而金风大厅中, 鲜艳的红色将厅堂装点得妖艳诡异,一股股如喷泉般的血液,四处喷洒着,仿佛要将这一身的污垢都洗尽一般。 秋风凉,万物殇, 这是个万物凋零的季节,如同人命一般,消逝了后便一去不回,至于收获的,恐怕也是太多的失望与悔恨。 而再多的谋算,在死亡之后都将不复存在。 如同武道大昌的东荒神剑山庄,一日之间失去了两大羽翼,这莫大的损失让神剑山庄,中州城,甚至是东荒都人心惶惶,日夜担忧着乱世是不是又再次来临。 不过人们担忧了许多天后,并没有看到神剑山庄有什么举动,除了仙山阁阁主锦寰处罚了一堆属下的事,整个中州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仿佛什么事都从未发生过。 一天,两天, 十天,二十天…… 就在人们终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时,神剑山庄神剑阁中,凌子风的小徒弟御天旭走出了神剑阁的大门。 在之后, 十几皮快马从神剑阁校场中冲了出来,惊呆了一路中州城中人。 血色骏马,血色马鞍,血色令旗… 神剑令, 这是神剑山庄与各大江湖世家,各大山门行当立下的规矩,此令一出,各门各派各大行当都必须听从号令,违者就是与神剑山庄敌对。 如今, 这能号令东荒的神剑令,竟然出现了,而且还是同时下了十几道令旗,这是要整个东荒都要听令行事呀! 驾!驾! 十几个身着血色火焰披风,肩上衣襟绣着红色剑刃标志的蒙面人,骑着快马分别向着各个方向飞奔而去,与那天边的残阳相互辉映,直到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任雨衣,琴心,长弓静,凌梦然。 一个娇容可爱似翩翩佳人,一个清丽脱俗如月中仙子,一个身如火焰般妖娆,却似冰霜般漠然的雪中妖姬,一个清雅出尘,如莲花圣洁迷人。 四个艳绝一方的女子,衣袂飘飘的相携而出,一脸平静的站在神剑阁楼台上,仰望着那万里层云之外,遥远的天边云海。 只是四人眼中,此时都有浓浓的火焰在燃烧,那是无边的战意在升腾,那是誓死不回的杀意在缠绕。 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四个天姿国色的女子,如今与争锋天下的英雄男儿相比,也同样只强不弱,巾帼之姿无可其右。 神剑令出,号令东荒,磨兵砺马,剑指九州。 凌梦然与长弓静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基本让她们都摸清了这上古年间埋下的天地大局。 但是现在的九州,形势并不明朗,即使是问道盟都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一方势力。 甚至各方势力千万年来都在隐藏自身的力量,明面上展现出来的实力除了那些接触不到真相的人们相信之外,对于那些掌控一切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个虚假的幌子。 四人经过商议,最终还是做出了剑指云州,屯兵于万里天荒,震慑各方,兵行天下的决定。 这是一场天地大局,颠覆了这万古人心殇,盛开了这乱世妖魔舞。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无关乎正邪,无关乎道义。 这是, 至尊强者的舞台,绝世天骄的战场,江湖人物的坟场,平凡众生的炼狱。 王侯志,凡人心, 只有活到最后,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ps:第四卷结束了,下一卷将是大结局之卷,心中需要整理太多的东西,尽力不留下坑,所以今天一根,明天以后会开始正常两更,直至大结局,多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第258章 天下名剑藏剑炉,古封之名鬼见愁 群山巍巍, 浮云掠过山腰,时而飞流直下,时而波涛汹涌,如诗如画,胜似人间仙境。 而这里, 也确实是胜过人间仙境的古老门庭,传承千年的蜀山。 蜀山以剑立世,整个山门之上,处处都能感应到那锋锐的剑意,仿佛铭刻在了蜀山之上一花一草,一人一物的灵魂之中,这就是古老门庭的可怕之处。 而蜀山之上,随处可见身背双剑,身着宫锦华服的蜀山弟子镇守在山道殿宇各处,每个人面上都平静如水,气息平和。 今天,正是蜀山又一次的开山庆典,蜀山门下所有弟子长老,全都汇聚一堂,参与祭祖大礼之外,往往也是嘉奖门下那些立下功绩的天骄弟子之时。 更重要的是,像这样的大典盛会,各名门世家,都会前来道贺,所以每一个弟子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等待着。 哐…哐…哐…… 时间临近正午,蜀山之巅,古老的钟声缓缓的被敲响,钟声浑厚有力,震天动地,就连人的气血都仿佛随着钟声的轰鸣而激荡起来。 开山大典礼开始了! 无数蜀山弟子,抬头仰望着苍穹中落下的浑厚钟声,眼神中充满了迷茫的敬仰与激动,口中低语有声,显然他们是无缘去参加祭典,但却无怨无悔的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地看着天边云海。 咻!咻咻… 随着钟声的敲响,云海之中一阵阵翻涌,所有的蜀山弟子脸色不变的盯着前方数百米外的云海。 只见云海之中,不停地有各种打扮的人影掠空而来,这些人有老有少,有胖有瘦,慈眉善目,凶神恶煞应有尽有。 众蜀山弟子并不为所动,因为这些人都是来道贺的,他们的职责是在此给客人引路。而且护山阵法已经撤去,所以这些才能如此轻易的掠空上山。 朝阳峰, 剑炉。 这里是蜀山剑宗圣地,也是蜀山祭祀祖辈的地方,剑炉之中除了有祖辈安息之外,更葬有祖辈们一生所用的随身佩剑。 之所以取名剑炉,那是因为天下十之**的名剑都葬在这里,乃是实至名归的剑炉。 剑炉门前, 掌门易剑宗与蜀山三尊并立而站,神色稍显满意的看着下方精神抖擞的门下弟子。 看着那些仰视着他们的弟子那崇拜的目光,四人一时间都不禁有些感叹,曾经的他们也是站在那下面,仰望着师傅师叔他们,只是时光如梭,如今轮到他们来感受一下这种被人崇拜的自豪了。 师兄, “记得曾经你还说,有朝一日,你要站在这里,桃李满天下,做那一世名师,可惜事到如今,你都还没有收下一个亲传弟子。” 眼看时辰未至,天尊韩湘子难得的开起了易剑宗的玩笑,他们曾经都是师出同门,只是师承不同罢了。 那时候的易剑宗,也从确实发誓要做名师,只是谁曾想,名师没做成,掌门的重任到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老兄弟几人闲暇之时,每每道来都是一阵长吁短叹,毕竟身居高位,那莫大的压力并不是谁都能享受得来的。 易剑宗闻声无奈的笑了笑,淡淡的开口说道:“师弟就莫取笑我了,客人们都来了。” 咻! 易剑宗话音刚刚落下,只见三四道身影从山腰下直扑而上,掠入苍穹之中缓缓的飘落下来。 “不老山岳雷,恭贺蜀山万年盛典,祝剑宗前辈早登日耀,寿齐天地。” 来人乃是不老山传功岳长老,岳氏一脉的岳雷,身后跟着两名弟子,估计是他的亲传弟子,这是除了带着出来涨见识之外,也是图着与江湖中人混个脸熟,将来若是有何得罪之处,以求对方看在他的脸面上网开一面。 “多谢,请坐!” 易剑宗含笑点头,自有门下弟子招呼着岳雷等人在两边的客位上坐下。 “呵呵,岳雷,你这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更加精湛。” 高空之上,响起一道低沉的嘲笑声,一个一身大红喜袍的年轻男子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了岳雷的边上,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 哼! 岳雷看清了来人,阴鸷的神情归于平静,不咸不淡的甩了对方一个冷脸子:“古疯子,你这疯疯癫癫的性格,还真是为神庭增光添彩。” 呃! 年轻男子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岳雷的嘴巴一如既往的厉害,他每次都没能在对方嘴上讨到便宜,手上到是可以赚回来,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哼! 暂且先放过你一次。 年轻男子如此想着,便向高台上拱了拱手,大声呼道:“古封在此代表神庭,恭贺蜀山万年大典,愿蜀山一如既往,门庭兴旺。” “多谢,古殿下。” 易剑宗抬了抬眼,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这个古封乃是神庭之主的弟弟,为人行事疯疯癫癫,凡是跟他熟识的人,这日子过得都非常的闹心,看看那一脸吃了苍蝇一般的岳雷,就知道古封这个疯子的称号真的是名不虚传。 紧接在古封后面而来的,是江湖中的各大世家代表人物,几乎整个九州之上的知名世家,都派了族人来道贺。 哐! 最后一次钟声敲响,整个吵闹的场面都安静了下来,这毕竟是蜀山的开山祭典,要是在这种时候吵闹,那就是想与蜀山结下死仇了,能被派来参加这样的盛会之人,每一个都不傻,没人会二到干出这样的蠢事。 “诸位,请静一静,” 易剑宗上前一步,面含欣慰笑意:“感谢各位不远万里而来,参加我蜀山剑宗十年一次的开山祭典,在此易某人以最诚挚的心情欢迎各位。” “九州浩渺,武道长存。” “我蜀山自天剑老祖传承至今,已是万年有余,然尘世沧桑,我蜀山也如尘世一般起起落落,经过历辈先贤的兢兢业业,才有今日的微薄基业。” “大争之世即将到来,我蜀山依旧秉承祖志,左手匡扶正义以济天下,右手三寸青峰以诛妖邪,愿与天下同道祸福共勉。” “起炉,祭祖。” 易剑宗高昂激扬的声音响彻朝阳峰,激励得那些门人弟子们热血沸腾,就连那些前来恭贺的人们都微微变色,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易剑宗会在典礼上起誓要诛杀邪魔,这是要急着站对,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第259章 试剑台上分胜负,清微远自雪域来 砰!砰! 八位门人弟子,抬着祭台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台阶,放到了剑炉的门口,然后凝神垂头走了下去。 易剑宗与蜀山三尊,焚香燃烛插上了祭台,朝着剑炉缓缓的跪了下去,身后的门人弟子紧随其后,面色肃然的三跪九叩执礼。 祭祀过后, 便是对门下弟子的奖赏提拔,各级弟子的晋升,很多一生挣扎的普通弟子,等的就是这个十年一次的机遇,混到真传弟子,这辈子也算是有点希望了。 不过这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戏码,看得那些来庆贺的各门派世家之人一阵阵打瞌睡,可他们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看完,总不能半途离开,除了此举会造成对蜀山剑宗的不敬之外,更重要的是后面还有重头戏,而他们此行的目标正是这个。 试剑会,这才是他们的目标。 这试剑会,乃是真传弟子们,角逐亲传弟子的机会,这亲传弟子只有二十个名额,以两两对战的方式,一对一的比出最后的二十位。 而胜者当中的前五名,则有机会被三尊与宗主收为门下弟子,甚至可能会被当成传承弟子来培养。 只有观看这场比斗之后,才能对蜀山剑宗新一代的弟子实力有一个大概得了解,这也是各大宗门间的礼尚往来,彼此都无法藏着掖着的摆到了明面上,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在想暗地里打探,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而试剑会,向来都是在蜀山剑宗试剑台举行。 试剑台, 是由一块巨大宽厚的巨石打磨而成,是蜀山剑宗门下弟子比武试剑的地方,巨石面上有无数坑坑洼洼的痕迹,那是被剑气划出的剑痕。 此时的试剑台四周,都坐满了人影,主位上,易剑宗与三尊坐着,七子则分坐下首,左右两边站着的则是蜀山门下弟子,至于宾客都坐在了前方的宾席上。 试剑台上。 正有弟子比试着,剑气纵横间,每个人都施展出了浑身解数,以求能争取到那亲传弟子的机会。 可惜,这不是平时间的师兄弟比试,而是真正的比武夺魁,没有任何人会在手下留情,只要不打死打残,谁都不会再顾忌昔日的师兄弟情义。 数百真传弟子,争夺这唯一的二十个名额,光是想想都有够残酷了。 比到最后,只剩下了最后的三十个弟子,而战斗也更加白热化,试剑台上的鲜血已经染红试剑台,台上的一男一女两个弟子,已经战斗了大约盏茶的功夫,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来。 铮! 台上的女子似乎心急了,毕竟身为女子,在耐力方面始终不如男人,在耗下去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只见她长剑竖在身前,剑刃指天,身子盘旋而起,如同飘飘鸿毛,幻化出万千剑影,一道道剑影将她的真身包裹,根本看不出来那一道是真,那一道是假。 “快看,这是青鸾惊鸿剑,看样子青萝要拼命了。” 边上观看的弟子失声大喝,这青鸾惊鸿剑是月真子的看家本领,一手惊鸿剑曾经打败过无数高手,而台上的女子,可是月真子的门下弟子。 惊鸿破! 青萝一声冷喝,剑影攸的一收,对手抵挡的剑招出手却挡了个空。 只见青萝身子从天俯冲而下,男子再次变招击挡,可只是击在了青萝幻化的残影之上,男子瞬间脸色一变,可青萝的真身却出现在了她的右边。 找死! 男子眼中寒光一闪,浑身气劲瞬间灌注掌心,想都没想一拳就我向着右边轰了出去。 砰! 刚猛的一拳击打在青萝的胸口,而她的剑招却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被对方一拳打得浑身气劲散乱,跪在地上半天都没能在站起来。 “这一战,王衡,胜!” 易剑宗叹了口气,他也非常看好青萝,但怎奈她修为始终不如王衡,求胜之心又太盛,最终导致落败,在看好也只得宣布了战局的结果。 “哈!哈哈!” “好功夫,好一手铁山拳。” 一声苍老的笑声远远的传来,将易剑宗的话拦腰截断。 易剑宗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淡然:“何方道友,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喝杯薄酒。” “哼!” “易剑宗,本座不请自来,你不会不欢迎吧!” 云海之中,三道身影如同一旦流星划过天空,怒哼还未落下,人便已经出现在了易剑宗身前十丈之外,一番奚落的话刚刚出口,脸上的轻笑都还未散尽。 “呵呵!” 易剑宗挥手让人搬来座椅,伸手招呼对方坐下,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原来是清微道长,本座有失远迎,未曾想道长会有此闲心,早知如此,本座就亲上昆仑去请道长了。” “不敢,易师兄这个盛情,本座可是承受不起,今日前来一是祝贺蜀山万年大典,二是履行昔日蜀山许下的承诺。” 清微淡淡的笑着推脱,然后指着身边的两个青年人说道:“这是本座身下的两名弟子,年轻气盛,又刚刚有所成就,就吵着要来蜀山,向贵宗弟子炎烬讨教讨教,年轻人不识好歹,我也只好让他们吃吃苦头了,易师兄不会见怪吧!” 呵呵! 易剑宗笑了笑没有说话,可下面的弟子们气得脸色发青,这清微真特么阴损啊,身为一宗之主,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竟然带着两个弟子来挑战。 挑战就挑战吧,这本来就是蜀山理亏,可你特么冲着我蜀山十年一次的开山祭典来,这是要撕破脸跟我们蜀山死磕到底啊! 宗主他老人家竟然还能沉得住气,换着是我,我特么一鞋底板将他拍扁了丢出去,让他在耀武扬威。 “玄真子,去,将炎烬放出来。” 易剑宗朝着坐下七夕吩咐了一声,便坐了下去没在说话,三尊与他对视了一眼,各自扫了一眼清微道长后,也是沉默不语。 这个清微道长可不是傻子,今天他干出这么失态的事,太不像他的作风了,如果按照他这种性格,昆仑早就被灭了,那还能留存到今天,所以他们现在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第260章 游戏规则须遵守,试剑台上互慎重 愤怒! 怨毒! 一个个恨不能食其肉,碎其骨的怨毒目光,全都落在了清微道长三人的身上,不过清微道长始终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并没有感觉到空气中夹杂着的滔天怒火一般。 不多一会, 玄真子带着被惩罚在万剑窟中思过的炎烬来到了试剑台。 “启禀掌门,炎烬已经带到。” 玄真子行礼开口,炎烬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台上的四位老人,一路上他听师傅细说了这一切,掌门师祖们今天可是吃了一肚子气,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他而起。 嗯! 易剑宗点了点头,缓缓的起身盯着玄真子背后的炎烬,心中稍显满意,炎烬虽然在万剑窟中受罪,但这修为也算是突飞猛进,一身天极境中期的修为,再不济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炎烬,当初你莽撞行事,让我派与昆仑之间生出了不小的隔阂,如今昆仑派出与你同阶的两位师兄跟你比试,你可有意见。” “弟子愿意!” 面对易剑宗的询问,炎烬回答得没有任何迟疑,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场祸事必须得由他来结束。 玄真子刚想阻止,可炎烬的话已经出口了,气得他一张老脸非常难看的瞪了炎烬一眼,这个小混蛋说话都不经过脑子的,我怎么收了个这么蠢的徒弟。 炎烬哪里知道,玄真子可没打算让他亲自出手,昆仑派出的可是两个天极境巅峰弟子,以他天极境中期的修为,打一个都没有一点赢的机会,打两个那就更别想了,能不被打死就算不错了。 而玄真子怕的就是这个,当初是他们提出的让炎烬与两个昆仑同阶弟子对决,可没想到昆仑这么不要脸,直接在同阶中派出了三个阶段中的巅峰阶段的弟子,可现在他就是想后悔也是来不及了,明显昆仑就是有备而来,现在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哼!” “蠢得像头驴。” 玄真子低声咒骂了一句,只得将不满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师傅,你说什么?” 炎烬耳朵此时似乎非常好使,模模糊糊的听到了玄真子的话。 没事! 玄真子冷眼一横,没好气的甩给他两个字,搞得炎烬一头雾水,不过明智的知道不能在开口问,否则师傅那不善的老脸下,肯定会抬手就给他一爆枣不可。 “清微师兄,炎烬已到,你看这场比试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易剑宗语气低沉,尽量的让自己体现得和善一些,毕竟事关自家门下弟子生死,现在不宜将清微一行人得罪了,反正这张老脸今天已经丢尽了,在多丢一点也没有什么。 “易师兄言重了!” 清微拱手还礼,蜀山虽然有错在先,所以他今天打了蜀山的脸,甚至故意恶心易剑宗,都没有关系。 但如果是他在言语态度上将易剑宗得罪死了,那后果就不一样了,那根本就不是两个宗门开战的事情能解决的了。 因为开战决斗谢这些事都可以因外力而收手,但是如果是他亲自得罪死了易剑宗,让易剑宗受到了折辱,恐怕今天就是易剑宗都拦不住,这蜀山上上下下联手诛杀他的决心。 所以, 作为高层灵魂人物,可以看着手下弟子们胡闹,甚至偶尔还要推波助澜一番不说,亲自撸袖子大喊助威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但只要是双方王对王的时候,你可以借题发挥,你可以不讲道理,但绝对不能直接羞辱折辱对方。 这就是游戏规则,如果任何一方垮越雷池,那样的后果绝对不是他们乐于看到的。 “玉华,清流。” 清微道长笑了笑,叫了下身边的两弟子, “弟子在。” 两人闻声,快步上前行礼回话。 “既然你剑宗前辈开口,你两就上台去吧,与你炎烬师兄好好的请教一下,也好让你们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 清微低声吩咐,可他说的每一个字,在场之人听得都清清楚楚,一个个心里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面前这位就是啊,两个天极境巅峰的昆仑弟子,同时出手向天极境中期的蜀山弟子请教,他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愧是一宗之主,这么厚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是! 玉华清流两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跃上了试剑台,两人一左一右分开,向着易剑宗与这四周方向执了个晚辈礼,一举一动都不失宗门弟子风范。 “炎烬师兄,” “昆仑玉华,昆仑清流,向师兄请教。” 玉华与清流两人同时开口相邀,姿态摆得非常的低,给足了蜀山与炎烬足够的面子,只是这面子让蜀山众人跟炎烬都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了。 砰! 炎烬眼色微寒,双脚重重的在地上一点,身子如同一根箭矢般爆射出去,在空中一个千斤坠,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试剑台之上。 四周蜀山弟子们一阵拍手叫好,就连那些观礼的宾客们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炎烬这一手轻身功夫,并不是什么绝世功法,但却非常出彩,考验的是自身对功法极深的理解与细致入微的掌控,才能做到这般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蜀山炎烬,” 炎烬拱手执礼,投名报姓,很是客气的开口:“请两位师兄赐教,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请! 两人不在做作,回了个礼便拉开了架势。 铮! 玉华与清流都各自拔出了随身配剑,长剑反手在背,注视着炎烬。 炎烬笑了笑,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等待对方两人的进攻。 炎烬心里非常的清楚,昆仑剑法气势磅礴,攻势凌厉,一旦出手招招连贯,杀势不绝,素以凶猛闻名江湖。 如今自己所面对的,是两个高自己一个小境界的对手,修为的比拼自己没有胜算,只能在招式之上寻找机会,率先出手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好心性, 难怪尹风歌那个蠢货会在此人身上吃了个大亏。 玉华清流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谨慎的神情,虽然两人自身都高了对方一个小境界,但是并非不可逾越,如果一不小心就会让对方得手。 高手对阵,最忌讳的就是骄傲与无视对手,那样的人一般都死得很惨。 第261章 试剑台上生死斗,生死抉择两相难 铮! 玉华动了,虽然按决斗之约,他们师兄弟两人同时与炎烬决斗,但玉华清流两人都做不出这种以大欺小的丑事。 而且到现在,他们两人都还摸不准自家掌门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在宗门之时说好的决斗,来到蜀山之后就变成了比试,这两字之差,那结果可就大不一样了,所以他们两人可不敢下死手,互相打了个眼色,便有玉华先出手试一下对方的深浅。 让我来领教领教蜀山剑法有多玄妙。 玉华心中冷冷一笑,长剑一抖,便闪身而出攻了过去。 剑光如星河匹练般耀眼夺目,其攻势看似柔和无力,但却暗藏凌厉,每一剑都奇快无比,似那天外流星飞逝,每一剑在消散之时都会震颤出一朵剑花,看起来煞是好看,但每一朵剑花当中,都有杀机隐现,其中有风雷阵阵,电闪雷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昆仑剑法果然也名不虚传。” 炎烬看着玉华摆起架势的一瞬间,便不由得心生感叹,玉华这一手昆仑剑,仅仅是从他的起手式,就能看得出来这一身剑**底不弱。 不过! 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去太多的感叹,因为玉华的凶猛奇快的剑招已经出手,每一朵剑花破碎开来,都在指着他身上的每一处死穴。 炎烬双臂一震,双脚在地上一点,如同脱缰之马,去势迅疾如风,手中剑挥起道道华光,不守反攻,剑刃如同长了眼睛,专挑玉华地手腕筋脉穴位下手攻势也是辛辣无比。 “这家伙好狠辣的手段。” 清流在一旁观战,两人的攻势看得他直皱眉,玉华出手如风,招招凶狠,只要能一击而中,炎烬就算侥幸不死,但重伤绝对是跑不了的。 可炎烬这家伙攻势同样凌厉无比,而且更显阴毒,只要玉华一个措手不及,就必定会变成一个不能再使剑的残废。 这样下去不行啊, 清流急得心里直发慌,两宗高层根本不知道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而这两人明显的是用凶狠的打法压制对方,将对方的心态打乱,乘机取胜,可如果真的失手伤了人,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无论是炎烬还是他们师兄弟,在宗门中的眼里,那都是当做未来栋梁培养的,为了一个该死的尹风歌,就让两宗之间已经是面和心不合了。 如果现在再伤了其中一个,那可就是真正的结下死仇,这玩笑可就真的开大了,之前毁的充其量只是个比较好看的绣花枕头,掉的只是点面子。 而现在毁的可是真正的宗门未来之才,这跟那断子绝孙的仇恨可是一样一样的,一旦结下就没有和解的可能,只是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毕竟这些前辈高人的心态他真的没法猜测。 可人生就是这样,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方一交手的两个人,一开始用凶猛的打法,可渐渐地战势越来越趋近白热化,似乎两个人都是打出了真火。 只见一旦寒光掠过,玉华的肩头飘起了一抹血光,长长的伤痕从肩膀直至手腕,如果不是他躲避得及时,这只手就算是废了。 混蛋! 玉华心中破口大骂:“自己小心翼翼,可这混蛋竟然玩儿的是真的。” 该死的, 玉华怒火中烧,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痴,炎烬这根本就是要置他于死地,而他竟然还处处留情。 心中涌起滔天怒火,剑光攸然一变,整个人瞬间气势大变,如同一柄锐气无匹的利剑,仿佛能将苍穹都一分为二。 剑荡流云! 气镇八荒! 沉沙落雁! 剑影如山般沉重,一剑横空劈了出去,仿佛要将天地隔断一般,天极境巅峰的气势磅礴上涌,双脚急步如风,踢向炎烬下盘,左拳狠狠的上挑侧击,击向炎烬的头颅,一瞬间完成了昆仑剑法中的三连招,不给炎烬一点反击的机会。 炎烬望着那一剑横空的强横杀意,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脚下一滑强自让过了这必杀的一剑,可还是没能躲过玉华狠狠轰击而上的拳头,不偏不倚的轰在下巴之上。 噗! 炎烬一口老血都被吐了出来,身子被击飞数丈高,下巴陷入了麻木,仿佛已经不是他自己的。 刚刚回过神来的炎烬,悲催的发现面色森寒的玉华,已经闪身出现在了他的上方,心神一惊之下赶紧在空中来了一个大扭腰。 砰! 可是玉华更快,凌空狠狠地一脚踏在刚刚转过身的背上,炎烬口中鲜血直涌,内俯一阵震荡,刚刚提起来的气劲更是涣散开来,向着地上狠狠地砸了下去,砸得一阵尘土飞扬。 噗! 炎烬艰难的爬了起来,吐出满嘴的鲜血尘埃,感觉体内的骨头就像断裂了一般,站着都刺痛入骨。 嘶! 周围的人全都静静地看着试剑台,这瞬息万变的战斗打得他们有些措手不及,炎烬这败得也未免太快快一点吧,一丝劣势都没看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给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就连炎烬的师傅玄真子都皱了皱眉,这个徒弟的实力他可是很清楚的,除了修为不如清流玉华两人,论起战斗经验,还是对敌的心里手段,丝毫不弱于他,怎么可能一点败势都没看出来,然后就被对手打得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你败了,还要比吗?” 玉华冷冷的望着炎烬,话语很是漠然,他本来有机会杀了炎烬的,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脑海中仿佛一直有一道声音在提醒他,一旦他杀了炎烬,他们三人今天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蜀山剑宗,或者清微道长能逃脱一命,但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炎烬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内俯中上涌的血腥之气压了下去,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液,淡淡的笑道:“不愧是昆仑派天骄弟子,炎烬输得心服口服。” 玉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退了下去,将到口中的话憋了回去,只是看着炎烬的目光,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第262章 昆仑剑下逐轻风,万剑齐出风云变 玉华胜了 纵然所有蜀山弟子斗不愿意相信,但事实也不容他们狡辩,炎烬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玉华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一场开场无比波澜壮阔,过程甚是惊险万分,结局却无比狗血的战斗,赢的一方赢得莫名其妙,输的一方输得也是一塌糊涂,实在是没有一点值得评说的地方。 玉华走下了台,清流却还在台上。 这场决斗是他们师兄弟两人挑战炎烬,现在还剩下他没有出手,所以炎烬自然也不会走,他在等,等清流出手。 “炎烬,认输吧!” “你已经战斗了一场,无论是体力,气劲,还是心态都已经处于疲累之态,而我却分毫未损,你赢不了的。” 清流很是好心的开口提醒炎烬,毕竟他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而且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的实力比玉华还要强,现如今的炎烬更加不可能赢得了他。 “嘿嘿!” “认输!我可不这么认为。” “清流,我欠昆仑的已经还了,现在,就让我们真正的比试一下,究竟谁才更胜一筹。” 炎烬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说完就低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却比哭还要难看。 炎烬的话声再低,在场的都是武道中人,甚至修为最弱的弟子都达到了人极境巅峰,自然将炎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也算是弄明白了炎烬为何莫名其妙的落败。 如果当时玉华要杀他,他且不是要将自己给算计死,因此每个人看着炎烬的目光都充满了惊惧,江湖中最怕的就是这种完全不要命的疯子。 而方才走下试剑台的玉华,闻言浑身轻轻一颤,艰难的扭过头去看了炎烬一眼,脚步沉重走回清微道长的身边,默然不语的站在那里。 清流则是一脸沉默,炎烬的话他无言以对,毕竟当初是尹风歌犯错在先,炎烬出手在后,尹风歌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保住了一命就已经算是炎烬手下留情了。 可炎烬依然为此付出了代价,蜀山万剑窟有多可怕,清流还是听说过的,如今昆仑再次打上门来,炎烬还是故意落败,算是了结当初的这笔仇怨。 而现在,则是要跟他们清算一下,昆仑派故意在蜀山剑宗开山祭典姗姗来迟,以此奚落蜀山脸面的帐了。 “有意思!” 古封坐在宾客之中,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精彩大戏,嘴角一阵轻笑,他很喜欢炎烬这种破釜沉舟的性格,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绝不欠人人情,也从不吃亏的主。 “呵呵!” “我怎么感觉你那么幸灾乐祸呢!” 岳雷在一旁冷冷的补了一刀,他们两人向来就是针尖对麦芒,只要碰到了就必定会有一个人唱反调。 “是吗?” “你真了解我!” 古封不置可否,并没有因为岳雷的话而跟他大动肝火,而岳雷也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自己竟然跟一个极度无耻的疯子谈脸面,他还真是想多了。 而试剑台上, 清流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微微弯了一下腰,神情带着庄重的歉意:“世间有度,门庭有法,作为昆仑弟子,我只能说一声抱歉,现在由我清流,向炎师兄请教。” 清流的话,让在场之人都瞬间对他另眼相看,这个残酷的大世就是这样,世间之人心会称量对与错,可门庭之中有自己的法度与处世规则,法度森严,规则多变,这是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的。 所以炎烬无论如何,他吃的亏都算是白吃了,无论是昆仑还是蜀山都不可能给他任何的交代,清流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请! 炎烬没有多说,手中长剑擎出,祭起了一个诡异的起手式。 请! 清流神色恢复平静,长剑平伸,双脚错开,一手昆仑剑,一手轻风掌,一快一慢,一刚一柔。剑如蛟龙出海,有翻江倒海之势。掌如穿花蝴蝶,绵绵无尽,更似那风中残叶般随波逐流。 炎烬眼神凝重,这个清流比玉华强得不是一星半点,那凝如实质的气劲,刮得他肌肤生疼,好几次差点被清流的轻风掌拍中,最后险之又险的才让了过去。 可即使是这样,清流的攻击并没有放缓,反而是越发的紧密凌厉,漫天都是他的剑影在闪烁,炎烬被迫处于防守应对的劣势。 炎师兄不会又要输了吧! 围观的蜀山弟子们,此时都一脸的担忧,已经输了第一场了,如果在输一场,蜀山今天的脸面可就真的要丢光了,接连输两场比试,还是人家手下留情,这说出去得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不行! 太被动了! 炎烬心中暗暗叫苦,这家伙的剑招如那疾风骤雨,一抓到机会就是一阵紧锣密鼓的狂攻,而且他攻守皆备,这让炎烬根本找不到机会反击,心中为此叫苦不迭。 战斗风云变幻,完全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失误,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过招,完全与人极境修为的战斗没有可比性。 达到天极境这种地步,一点点的失误被对手抓住,就会被无限的放大,轻则受点小伤,重则失败身亡,很何况炎烬本身就差清流一个小境界。 而现在, 炎烬再次被逼得凌空而起,闪身避过了清流的攻击,只是稍微慢了那么一小步,就被清流再次找到机会。 天河倒流! 轻风逐云! 只见清流一声轻喝,身影瞬间暴起,长剑如滚滚洪流席卷而上,长剑如那天河中的鬼魅一般,处处暗藏杀机,左手翻云覆手结起阵阵风浪,向着炎烬抓去。 你还没完了! 炎烬心中气急,身子运起气劲再次向上窜去,手中长剑擎入苍穹,带起一阵阵森冷的狂风,天上的浮云都因此而瞬间凝化成了一道道漩涡。 万剑决,千变万化! 炎烬怒声狂吼,只见那风云之上,随着他的双手结起的御剑手印,那柄吞吐着罡风的长剑攸然倒转,演化出万千剑罡杀决,在那渐渐有雷霆击荡,闪电穿梭的漩涡之下飞速的旋转着,并且还不断的从漩涡中吸取着雷霆闪电之力后,将整个试剑台笼罩了起来。 不好! 清流脸色一变,闪身暴退十几丈,仰望着头顶上空的剑气风暴,眼神中微微一缩,这炎烬恐怕是被自己逼急了,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啊! 周围观战的人群,全都死死的盯着上空的剑影,全都一脸迷茫。 这不是蜀山剑法! 所有的蜀山弟子心中都如此想着,哪怕是蜀山七子,对这招剑法都无比陌生,因为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招,甚至蜀山剑楼当中,都没有这样的剑招秘籍存在。 易剑宗眼神复杂的看着空中,又与清微对视了一眼,两人嘴角都露出一抹苦笑。 “炎烬,收手吧!” 易剑宗轻声一喝,示意炎烬收招,否则这一招落下,清流哪怕在高他一个小境界,恐怕能留下半条命就算他走大运了。 此时的炎烬漂浮在那漩涡中心,身影如那古老神邸,苍茫而伟岸,浑身都有天罡之气在缠绕。 只是眼神已经非常疲惫,心神更是越来越支撑不住,易剑宗的话他是听见了,可是根本收不住招式,连回句话的精神都没有。 第263章 比试落幕惊众人,各自退去阴霾起 万剑决! 这是炎烬在万剑窟中参悟出来的绝世剑决,几乎可以立入天阶功法之内。 这万剑窟, 乃是蜀山古老先贤门闭关修炼之地,现在则成为用来处罚犯了大错的门下弟子。 万剑窟中,有幽冥寒气侵蚀体肤不说,最重要的是,还有古老剑意的存在,几乎能将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剑意,乃是那些踏足武道巅峰之人,在某一瞬间领悟到的剑之本源,然后残留于他们所施展的剑招刻画下的剑痕之中,乃是真正的剑之奥义。 剑意分好几种,一往无前的锋锐,有我无敌的自信,睨视天下的傲然,甚至是传说中最高境界的剑心通明,以身化剑的归真之意。 如果只是蕴含一种单一的剑意,往往还容易应对,最可怕的就是同时蕴含几种剑意的剑痕,只要你看上一眼,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杀伐压迫之意,足以将人逼疯,除非你能彻底参悟其中的奥义。 而在万剑窟中,还要时刻应对着幽冥寒气的侵蚀,足以想象到炎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究竟有多可怕,能在其中领悟出万剑决,武道天赋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而这一招万剑决出手,天极境巅峰都会感到深深的无力,哪怕是拼尽全力,也根本不能与之对抗。 而这一切看似很久,其实也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 易剑宗刚刚开口阻止,炎烬就已经控制不住了漫天剑罡的落下, 只见那漫天的剑罡所化的万剑虚影,全部朝着清流爆射而来,清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升不起一起抵抗之意。 唉! 易剑宗摇了摇头,身子一闪就出现在了擂台之上,大手一挥之下,一股磅礴的气劲罡风随着他的袖袍一涌而出,将他俯冲而下的无数剑罡给拦了下来。 咔嚓! 只听见无数破碎暴烈的碰撞声,那磅礴的撞击气劲向着周围扩散开来,将周围的人震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炎烬所施展的剑罡最终还是被易剑宗亲手给拦了下来,让清流逃过了这致命一击。 呼 炎烬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自己也低估了这一招万剑诀那狂暴的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操控自如的,害得他差一点又犯下了大错,此时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哼!” “你还真不错,强自施展自己控制不了的剑招,如果不是本座援救得及时,清流就已经丧命在你的剑下了。” 易剑宗一声冷哼,看着炎烬的神情有些恨铁不成钢。 虽然这个弟子在万剑窟中领悟出了这强大的剑招,可这莽撞的性格还是没能改变,在蜀山这一代弟子中,只有炎烬能挑起宗门未来。 不过蜀山剑宗之位,不是靠修为天赋就能胜任的,还需要有一颗圆滑处世的玲珑之心,炎烬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很是失望。 “弟子…知错!” 炎烬喘息着起身低头认错,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苦涩的清流,歉然的开口说道:“清流师兄,很抱歉,我也是第一次施展此招,根本控制不住。” “没!” “没事!恭喜炎烬师兄,你赢了。” 清流摆了摆手,苦笑着拱手客气了一下,便退了下去。 他败了,不过败得心服口服,一招万剑诀,如果不是易剑宗援救及时,他必定会万剑穿心而死。 清微道长看着低垂着头回到身边的清流,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你们可有领悟到,为何蜀山剑宗,能超越我昆仑,成为剑之祖地了吧!” “弟子知罪!” 玉华与清流同时低头应承,以往他们真的认为蜀山不过如此而已,现在才知跟他们一样同立古老门庭的蜀山,只不过是敛尽锋芒罢了。 “知错就好,以后你两就在这蜀山修炼吧!昆仑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清微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向着易剑宗走去,只留下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师祖! 玉华与清流惊得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清微道长话中的意思。 让他们师兄弟留在蜀山修炼,那且不是等于将他们逐出了昆仑的门墙。 可他们自认自己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甚至一直以来对师门都是恭恭敬敬,修炼更是兢兢业业,不曾有半点懈怠,为何掌门师祖要如此对待他们。 两人身子颤抖着看着远处与易剑宗站在一起低头交谈着的清微道长,脸色惨白,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想过去问个为什么,可双脚却不听话的迈不出去一步。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两人根本想不清楚,也道不明白,只是觉得头顶上的天塌了,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仿佛窒息了一般。 易剑宗正色看着蜀山门人弟子:“好了,今天的比试到此为此,各自退去,用心修炼,将来能挑起江湖正道的大梁,应对这乱世之劫,振兴正义,护佑苍生。” 是!掌门! 所有弟子大声行礼回应,方才各自兴奋的退了下去,今天的蜀山威风大涨,将昆仑的嚣张气焰给压了下去,让他们彻底的感觉到了扬眉吐气的舒爽。 “各位宾朋,感谢今日各位的大驾光临,蜀山膳堂已经准备好了宴席,各位若有闲暇,不妨过去用膳一番在去休息,广元师弟,你代师兄招呼一下各位。” 易剑宗扫了一眼前方来庆贺的宾客,安排广元子去招待他们。 广元子点点头,起身走过去与众多江湖宗门世家的人打了个招呼,有说有笑的引领着他们离开了这试剑台。 本来拥挤的试剑台,此时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易剑宗,与韩湘子,青城子与清微道长,当然还有蜀山七子与玉华清流两人。 “你们也退下去吧!” 易剑宗向着玄真子等人吩咐了一声,七人应声行了一礼也退下离开。 青城子与韩湘子两人打了一个眼色,各自退到了剑炉的两边,在一处高台上盘膝打坐,强大的感知将周围尽数笼罩,哪怕是飞过来一只苍蝇,都会第一时间被他们察觉。 第264章 一方渡世传承筏,万古人心皆是利 试剑台! 左右两边与剑炉相邻依靠,有韩湘子与青城子镇守,绝对不会有人能闯进来。 清微道长与易剑宗两人站在试剑台上,两人都是一副神色凝重样子,各自望着前方出神。 玉清与清流两人此时也察觉了情况的不对,易剑宗将所有人都挥退,不可能是要杀他们。 既然不是打算杀他们,那肯定就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大到了哪怕在蜀山内部,都无法让易剑宗彻底的放心,否则让韩湘子与青城子两大天尊做这守卫监督之事,就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清微师兄,还请不吝赐教,今日前来,究竟意欲何为?”易剑宗扫了一下周围,方才回身看着清微道长,脸上带着淡淡的探究之色。 易剑宗很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宗之主的清微如此失态,毕竟蜀山昆仑,乃是两个千年大派,即使用武学起源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所要思量的事情都事关重大,绝不会为了一个区区普通弟子,而亲身驾临其他宗门,做出如此有可能引发争端的事。 更何况蜀山昆仑近些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纠葛,只是一直按着约定进行比试争夺,彼此之间都非常的克制,下面弟子们的争端,他们也是乐于看到的,只有可控的争斗存在,他们才会有一颗努力修炼的恒心。 唉! 清微道长低声叹了口气,缓缓的抬起头,神色凝重的说道:“剑宗师兄,紫星西沉,祸迹隐隐,九州五大派中,你我蜀山昆仑,万古源自一脉,如今也是该早做打算的时候了。” 易剑宗两道粗糙的眉毛微皱,眼神中闪过一抹隐忧,清微道长的话让他一直深埋心中的担忧波澜渐起,虽然这个宿命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来临,但却不想会来得这么快。 蜀山昆仑自古便是同宗同源,只是后来的昆仑则以道学为最,知前后,避祸福是他们的拿手绝学。 可正是有如此绝学在手的昆仑,如今都要开始做最坏的打算,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感到深深的无力。 “可有什么线索吗?” 易剑宗扫了一眼台下的清流玉华一眼,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询问。 别看现在的蜀山无限风光,在灭世浩劫面前也不过是一堆炮灰而已,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必须为宗门留下一丝香火。 见易剑宗的询问的清微道长,只是苦涩的摇了摇头,如果哪怕有一点点线索,他现在也不会在蜀山之上。 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漏掉一个! 这是五大门庭中心照不宣的残忍作风,这样的事情他们千百年来并没有少干,甚至干得非常的得心应手。 可是如今他们哪怕有屠刀千万,却找不到那待宰的牛羊,不知这算不算是上天莫名的讽刺。 “也罢!” 易剑宗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些隐藏在人族中的恶魔,如果能这么轻易被找到,那也不会有什么灭世大劫了。 看着面色沉静的清微道长,易剑宗笑了笑说道:“那不知清微师兄来我蜀山,可有什么谋算?” 清微道长看着易剑宗,一字一句无比决绝:“借我虚空镜,铸我渡世筏,护我昆仑星火,佑你蜀山传承。” 易剑宗眼神微缩,看着清微道长的目光中泛起阵阵寒霜,清微竟然想动用虚空镜,只是为了宗门传承,竟然要动用这关乎人族千古的祖器,其心当诛啊! “清微,人族三大圣器,关乎着未来的人族兴旺,虽然我们都还不知虚空镜最终的用处,但是如果我们动用了虚空镜,此罪将永生永世都洗不清。” 易剑宗语气低沉,神情更是无比的凝重,虽然他们活了数百岁,但是依旧免不了俗气,总想在大祸之前为宗门后代多作打算,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但如果这些谋算关乎到千万人族的生死,易剑宗自认自己做不出来,也绝不敢做,千夫所指,能让神鬼倾覆,更何况他这样的俗人。 面对易剑宗的责问,清微道长眼中虽然有些不忍,但随即便被狠辣之色掩盖,更加坚定了要动用虚空镜的决心,现在首要的前提是说服易剑宗跟他站在一起,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人族未来!哪又如何?” 清微道长冷笑连连,神色很是不屑:“万古之前,我玄门盛昌,天下之大莫敢不尊,为了这人族,我们宗门覆灭,连最普通的烧火弟子,都拿起了剑冲上疆场,只为了一声人族盛昌。” “剑宗!你再看看!” 清微神情很是激动的低吼:“好好的看看这个我们玄门祖上,用生命与鲜血拼杀出来的天下,他们可还记得我们玄门,可还记得我们的牺牲,这个天下给我们的除了仇恨嫉妒之外,还有什么?你告诉我还有什么?” 唉! 易剑宗转身长叹,看着那遥远的虚空,声如蚊蝇的低语:“天道不灭,道法自然,剑尊天地,正气长存!清微师兄,你已经忘记了祖训吗?” “呵呵!” “祖训,我从未忘却,也从不敢违。” 清微身上涌起阵阵波涛,衣摆无风而动:“只待大劫到来,我昆仑众千弟子,道门上下皆可为天下而死,我只是要为昆仑留下一丝香火,如果还有未来,我希望看到万里雪域之上,还盛开着大道之花。” 但是! 始终还是有但是,如果这个天下注定了要覆灭,那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如果有一线生机,他绝不会任昆仑就此泯灭在人世的尘埃中。 清微道长如此想着,更加不遗余力的执意要说服易剑宗跟他站在一起,开口向易剑宗陈词其中利害得失:“剑宗,此举对于你我两宗,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你同意,我们联手铸下这渡世之筏,可为我们昆仑蜀山,留下两个传承弟子,届时昆仑绝对与蜀山共同进退,绝无一丝虚假。” 易剑宗背对着清微道长,眼中有过一丝松动,如能留下两个弟子,度过这一场浩劫,蜀山必定在未来的武道之林中位立翘楚,只是这一切,始终都是有违他的本心啊。 ps:很抱歉,因为孩子生病,又要日夜看着守着孩子,断更好多天,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第265章 欺天大阵立天地,渡世之筏终显形 人心,本性, 始终是武道之人最大的天堑,如果违逆本性,难免会在心中留下心魔,乃武道修行者平生大忌。 易剑宗对此更是非常明白,心魔在低阶武者中,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到了他们这种修为,本性心性关乎着未来能否踏出那重要的一步。 而易剑宗更深知自己此生都没有踏足日耀境的可能,他这一生都为蜀山而鞠躬尽瘁,早已错过了最好的修炼时光,能在百忙之中修到皓月境,已是侥天之幸了,至于日耀境他从未敢想过。 所以蜀山在他的心中,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如果能在有生之年,为蜀山剑宗谋一个敞亮的未来,那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 机会来了,如果真能如清微所说,未来如何倾覆他都不会有任何担忧,哪怕蜀山被彻底灭亡,支离破碎也没有关系,埋藏的后手足以让蜀山在未来重新崛起。 在清微道长的不懈说服之下的易剑宗,神情间明显的有了松动之色,眼神中的坚定并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很好! 你也并非是雷打不动的铁石心肠! 清微道长心中暗叹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等待着易剑宗做出最后的决定,不过清微相信易剑宗一定会同意的,彼此明争暗斗了无数岁月的他们,相互之间都实在是太了解不过了。 易剑宗皱眉昂首虚空,人类的逆根性最终还是压制了心中脆弱的本性,既然不能踏足日耀境,甚至在即将到来的灭世浩劫中都会陨落,那违逆本心又何妨,还不如为宗门谋求一个未来。 “你这渡世之筏,真的有把握吗?” 易剑宗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何为渡世筏他不知道,但能逃过灭世浩劫,与天地同存的渡世之筏,必定是欺天瞒海的恐怖物事。 嗯! 清微道长点点头:“以虚空镜为阵眼,你我两宗气运命数为阵基,寻一处潜龙山脉,布下欺天大阵,遮蔽天道,隔断轮回,让我们留下的弟子陷入永恒的沉睡,万年之后他们会再次醒来,征伐世间,从现你我宗门万古荣光。” 哦! 易剑宗下巴轻点,眼神中闪过惊色,这阵法得名欺天大阵,寓意连天都可以欺骗,想骗过这灭世浩劫自然也不在话下,昆仑不愧是道法大家,竟然能布出这等惊世骇俗的阵法,实在让他有些意外,毕竟什么天道命数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常人根本无法琢磨。 “好,我答应你!” “不过,这潜龙之脉,一时之间又去哪里寻找。” 易剑宗沉声下了定论,宗门利益高于一切,他决定冒险一搏,九州之上宗门世家无数,能信任的只有他们自己,哪怕赌输了也没关系,至少他们的香火已经留下,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清微道长指着朝阳峰下,缓缓说道:“蜀山之下,便有一潜龙之地,不过此事最好暗中进行,我怀疑你我宗门之内有暗鬼存在,所以今日才大张旗鼓而来,以掩耳目。” 好! 易剑宗瞟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昆仑蜀山之内,有妖邪藏匿,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这么多岁月以来,任他们耗费了多种手段,都没能将宗门鬼中的抓出来。 站在试剑台下的清流与玉华师兄弟两人,脸色灰暗的站在那里,从清微道长与易剑宗的口中,他们知道了太多不曾听说过的秘密。 还有那随时都有可能来临的浩劫,连易剑宗与清微道长这样的绝世高手,都没有一点活下去的信心,才不得不为宗门打算,直到清微两人起身离开,他们才蛰伏言不发的缓缓跟上去。 潜龙之脉, 就在蜀山朝阳峰山脚下,而这所谓的潜龙脉,正是深藏于渊壑中。 内中有山泉流水,灵物蛰伏,四周悬崖峭壁形成一种镇压八方的山势,地上各种怪异的巨石冲天而立,逞阴阳五行之势,乃是道家中最不常见镇气锁龙脉。 龙脉内, 空灵寂静,草木葱郁,花香四溢,其中有一阴潭,潭水深不见底,潭水边上的悬崖上有一古洞。 如果不是清微道长亲自引路,就是易剑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鼻子底下居然有这么一处钟灵地秀之地。 虽然他不懂道家玄学,但正所谓万法归宗,他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其中所隐藏的奥秘。 “这欺天大阵,需以道法催动地脉,再以阴阳五行之术引之,利用这些巨石强行引动周天星辰,以我两宗的气运命数,加上虚空镜镇压,可持续万年而不朽。” 清微道长一边解释,一边以各种玄奥的手法催动那些巨石,将那些巨石与周天星辰的方位从新布置,耗费了数个时辰方才布置完成。 最后在取出身上带着的昆仑镇派之宝昆仑玉,放置在阵基之处,然后回头凝望着易剑宗开口说道:“剑宗师兄,现在只需你将蜀山的镇派之宝流光羽放下去,此阵便是基本完成了。” 嗯! 远远站着的易剑宗,轻声应了一声,伸手入怀去摸怀中的流光羽。 “师兄!” 韩湘子站在一旁轻唤了一声。 易剑宗回过头来,看着韩湘子默然不语,只是眼中也有些迟疑之色在闪烁,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师兄,如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韩湘子低声开口:“你可要想清楚,这可能要背负千古骂名,一旦流光羽放下去,想要回头就不在可能了。” 易剑宗无奈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其中的利害,但是关乎宗门未来,他也是没有办法,千古骂名,也总比宗门灭绝要好一些。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他敢做此事,就已经准备好了千古之后,被后人唾骂的后果。 “师兄既然决定了,无论祸福,我们师兄弟都会与你站在一起,哪怕是被世人唾骂,也绝不会胆怯。” 韩湘子说完便退后一步,与师弟青城子站在一起不再劝说,清流与玉华始终低着头,两人都不知该劝说还是该阻止,只能无奈的看着阵法逐渐完成。 第266章 阵法终成渡劫难,星火之光隐蜀山 昆仑玉, 其形似鱼,通体青白相间,看似古朴无华,实乃是道家阴阳八卦中最古老的形态,可谓道之鼻祖,在蜀山昆仑未立,玄门傲视穹霄之时就已经声名煊赫,不过那时其名:阴阳鱼。 流光羽, 其形似一片羽毛,白如凝脂,轻似羽毛,传言时常与流光羽相伴者,能沟通天地,感悟无上大道,但至今没有得到证实。 而且这两样东西来历都非常不简单,据说乃是与这方天地相生相伴的东西,身在乾坤外,不入五行中,虽然没有无上威能,却能镇压天地气运,扭转命运乾坤。 如今这两样东西都被用来筑起这座欺天大阵,可以说是世间最豪华奢侈的阵法,没有之一。 之间易剑宗将流光羽放入阵基的瞬间,整个潜龙脉中忽然风云变幻,巨石震颤不止,潭水汹涌蔓延而出,气劲在阵法之上的虚空凝聚出的周天星辰,都随之光芒大盛。 嘶! 易剑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觉到这座阵法仿佛已经拥有了生命般活了过来,哪怕他身在阵中,都如同置身于虚空星辰中一般,这眼前的景物看似就在脚下眼前,但却是那么的遥远,根本无法触摸。 咻! 只见流光羽与昆仑玉相互交织,青白之光暴射而出,穿入苍穹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 昆仑与蜀山之上,突然风起云涌,辉煌宏伟的两大宗门,突然给人一种暗淡沉寂的沧桑之感,似乎少了点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虚空中人眼看不到的地方,两道气运命数洪流从两大宗门中剥离而出,交汇灌入了朝阳峰脚下的潜龙脉内消失不见踪影。 “呼!阵法基本算是完成了!” 清微道长一声轻叹,双手不停的在虚空中勾画着神秘的轨迹,磅礴的道家气劲催动起虚空镜,焕发出神秘的流光流入阵法之中。 “能不能成,就看最后一步了!” 易剑宗轻声感叹,韩湘子与青城子并肩而立,眼神紧紧的盯着清微道长的双手,额头上都泛出了冷汗。 这欺天大阵只是完成了雏形,只要是一个精通阵法之道,有一定修为的人,照猫画虎都能设立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最后一步,将虚空镜嵌入阵法中的阵眼之内,而这一步乃是最凶险的一步。 世间所有阵法,最重要的便是阵眼,阵眼就如同的大脑一般,操控主宰着阵法中的一切。 而虚空镜便是阵眼中的灵魂,现在需要将灵魂植入这个阵眼之内,就跟在人脑中,强行植入一个灵魂一般无二,稍错一小步,那就万事皆休,阵法毁了不说,这阵基中蕴含吸收的力量,会瞬间将这处潜龙之地摧毁,龙脉之气荡然无存。 更重要的是蜀山昆仑可是压上了自己的宗门气运命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失败了,哪怕没有灭世浩劫,未来的昆仑蜀山也必定陨落覆灭,所有门下弟子厄运缠身,不得善终。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得一线生机,输了则倾家荡产,清微道长输不起,易剑宗也输不起。 “青城师弟,随时准备好向圣地请求支援。”易剑宗看着正全力施为,却已经渐渐出现后继不力的清微道长,沉声吩咐身旁的青城子。 “是!” “可是师兄,圣地那些老古董们如果知道……知道我们…” 青城子应声答应,可随即一想察觉不对,手指了指虚空镜,面色有些迟疑不决。 蜀山圣地里面,那些都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他们的辈分有多高就连易剑宗都未必能数得清楚。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等人竟然将虚空镜用来延续宗门未来命数,却置这天下于危难之中,那还不得大发雷霆。 “我知道,事已至此,想必他们会理解的。”易剑宗摆了摆手,示意青城子不必担心。 青城子张了张嘴,将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现在阵法已经基本完善,想撤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闷头走下去了,至于之后,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但愿船到桥头真的自然直了。 “万物之灵,融我接洽,世间万道,演化冥合……” 清微道长口中念起道家咒语,手中飞快的结起驭气手印,打入阵法之中,虚空镜在气劲的催动之下。缓缓的向着阵眼靠近融合。 咔!嚓! 周天星辰突然骤变,气劲化形的星辰虚空一阵阵震颤,甚至有电闪雷鸣声嘶吼传出,气劲灵气在阵法之上的阵眼之处不停地乱窜,随时都有崩塌的迹象。 噗! 清微道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一片惨白,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定。 看着即将崩塌的阵法,清微道长眼中闪过惊惶,强行憋住一口气,飞快的打出印结,头也不回的吼道:“快,将气劲灌入我的体内,阵法要崩塌了。” 快!快! 三人急忙凝神运气,将气劲源源不断的输入清微道长的体内。 有了三股力量的支持,清微道长方才维持住了阵法的运转,一点点的修复已经崩坏的星辰纹路。 过了许久之后, 古朴的虚空镜,终于融合进入了阵眼之中,整个潜龙脉彻底被激活过来,地脉之气顺着阵法纹路涌入阵眼之中,让整个阵法运转自如。 咻! 一道破空声远远的传来,易剑宗回头一望,只见广元子手下抓着两个蜀山弟子掠空而来,郝然便是玄真子门下弟子炎烬与月真子门下弟子青萝。 在蜀山的新一代弟子中,两人确实算是出类拔萃,天资纵横,纵然不能成为一代天骄,但对一个宗门来说,光耀门楣最大的优点便是瞻前顾后,却又坚韧不屈的心性,而这些两人都已经具备。 “师兄,这两个弟子已经带来了,阵法完成了么?” 广元子方才站定,急忙低声询问,虽然韩湘子向他传音说明了一切,可是这样诡异神奇的阵法,让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 易剑宗点了点头:“虽然出了点差错,但总算平安度过了。” 好!好! 广元子脸色一喜,只要阵法真的完成了,那这一切大都值了,至于以后的浩劫,大不了用生命去阻止好了,以此来弥补他们对这天下的亏欠。 “众位师祖,你带我们来此究竟是做什么?”青萝炎烬两人神情一片迷茫,对于易剑宗等人与清微道长聚在一起所做的事非常好奇,可是他们根本看不懂,似乎是某种阵法。 “以后你们会明白的!” 易剑宗淡淡的说了一句,与韩湘子等人打了个眼色,几人默然点头,突然出手将青萝炎烬,还有清流玉华卷了起来,投入了阵法之下的阵基之内,并且用气劲不停的拍打他们的周身,将他们的周身穴位尽数冲开,让阵法之内的地脉之气灌入他们的体内,以此维持他们的生命万年不灭。 “清流,玉华,炎烬,青萝,待到此间浩劫之后,如果我们赢了,会将你们唤醒,如果尘世覆灭,万年之后你们将会自动苏醒,重振我们昆仑蜀山门楣,起阵!” 清微道长说完手中射出四道流光,射入了四人的眉心消失不见,而随着他收手让阵法自动运转,阵眼中的星辰河流席卷而下,将四人彻底淹没,意识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267章 天地大变藏天骄,信笺传来欲相邀 九州大地, 像蜀山昆仑这样,为了延续门庭香火,而有些不择手段的宗门世家并不在少数。 每一个能传承千年万年的江湖世家,还是宗门势力,都有其千年万年存在的理由。什么居安思危,什么事急从权这些道理,他们比任何人都懂。 虽然在他们这样一群人中,不乏败类混蛋,但是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都非常明白如何才能将这一切延续下去。 蜀山昆仑摆下了欺天大阵。古老神庭在一神秘之地埋葬了一座神坟。不老山一代天骄历轻侯则走入了一绝世荒地。 燕南疆域,君家一代皇主将自己的儿子送入了一个古老洞府中封存,不过并不是曾与凌子风结盟的君枫梧,显然君枫梧这个皇子,已经是被彻底放弃的其中一个了。 鬼域, 鬼门紧紧的关闭着,冥河之上,鬼域幽冥鬼主与鬼姬负手而立,最后独自离开的幽冥鬼主,仿佛一日间苍老了几十岁。 江湖中, 各大千年世家,更是想方设法的寻找各种古老禁地,将自己的天骄后人妥善安置。 更多时候,寻到一处古老的禁地,往往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为此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数,甚至因为秘密走漏,而不得不举族攻伐,江湖中处处血腥,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知道其中内幕的人们总算都已经习惯了浩劫来临前的压抑,可怜的是那些根本不知为何的普通人群。 他们搞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整个江湖处处风声鹤唳,人们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都疯了,随便一个搞笑的理由如今都可以成为引战争的导火索。 如果你在大街之上看到一个铜板,千万别去捡。 因为只要你一捡起来,随之而来的有可能就是无数的强者,降落到你所在的家族中问罪,理由是因为他们家族丢了一个传家至宝,藏着古老秘辛的:铜板。 这样的事不胜枚举,每天都在生,无数的家族在以各种奇葩的理由灭绝别人,亦或是被别人灭绝。 而云州之上, 此时也是一片混乱,因为不灭天宫最隆重的朝圣祭已经开始了。 云州各大江湖世家都接到了朝圣祭的请柬,这也是不灭天宫从古至今传下来的规矩。 以往每一个接到请柬的家族,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因为请柬代表着其在云州的地位受到了不灭天宫的尊重。 可是现在,每一个收到请柬的家族,一个个耸拉着脸,苦得肠子都要青了,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次的朝圣祭不同以往,不灭天宫的小公主已经回到了云州,他们必须要选边站队了。 是支持小公主洛瑾溪掌权,还是支持地宫上位,每个人都不敢轻下定论,站错了位置,不仅要付出生病,灭族都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 这些家族如坐针毡,对于一个人来说并没有受什么太大的影响,那就是凌子风凌大剑主,每天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练练功法,日子过得好不潇洒,当然如果没有某个千金大小姐纠缠不休,他会过得更加舒心。 “哎!” “我说凌剑主,凌大公子,你就一点都不急吗,你就不怕对方将你师傅大卸八块后煮了吃?” 北空镇一处民居之中,上古隐姓藏世的长空家族,苍龙一族的千金大小姐,小魔女龙葵,有些抓狂的看着在院子躺椅上躺着养神的凌子风喋喋不休。 龙葵心中很是幽怨,自从来到了北空镇,龙大小姐还以为终于是一朝龙出大海。 不, 是龙女出大海,她以为终于天高任龙女飞了。 结果除了偶尔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然后每天都困在这破院子中,真是闲得蛋都快出来了。 额! 虽然她不会下蛋,但真的是憋得快疯了。 “龙大小姐,院子里有毽子,你无聊可以去玩儿。”凌子风抬了抬眼皮,瞟了龙葵一眼,丢出一句话又闭上了眼睛,完全不管这个已经气得银牙直咬的傲娇小龙女。 “哼!你当我三岁小孩子,这么好哄!” 龙葵一声冷哼,随手就将手里把玩儿着的一颗珠子向凌子风砸了过去,不过闭着眼打盹的凌子风,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偏了偏头让了过去。 “哼!” “睡睡…睡!怎么不睡死你!” 龙葵愤恨的瞪了凌子风一眼,可是凌子风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得无可奈何的碎碎念着向屋子里走去。 咻! 在龙葵刚刚转过身的瞬间,一道尖锐的破空身朝着她的背心袭来。 哼! 龙葵一声冷哼,反手向后抓去,将袭击她的暗器抓在了手中,低头一看只是一柄小巧的飞镖,不过飞镖之上,却有一张纸绑在上面,应该是某种传信。 “飞镖传信,还真是拙劣的伎俩,我到要看看玩的什么把戏。”龙葵很是嫌弃的念叨着扔掉了飞镖,打开信笺看了仔细起来。 不过越看脸色越是不满,看完后捏成一团,随手就朝凌子风丢了过去,冷声说道:“诺,给你的,不过洛家大小姐可没安好心,你最好小心点,我可不想抬着你的棺材回去。” 凌子风并没有说话,将纸团抓入了手中,起身坐在躺椅上低头看了起来。 其实在破空声响起之前的时候,他就已经现了院子外不远处有人,不过在感应到对方仅仅只是射出了一柄飞镖就退走后,就没有在意了。 传信确实如龙葵所说,乃是不灭天宫小公主洛谨溪亲自手写的信笺,还盖上了天宫的印信。 “这个昔日的琴府小丫头,如今已经成长起来了啊!” 凌子风看着握着信笺低头轻笑,洛瑾溪不愧是不灭天宫的小公主,行事确实足够谨慎老练。 凌子风如果想见她,就必须按她的要求,在天宫门前不远处的酒楼中相见,否则一切都绝不可能。 只是让凌子风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只是一个传信都要如此小心翼翼,院子外的传信之人已经在外面连续徘徊了两三天方才出手。 在此人出现在院子外的第一天,凌子风就现了他,不过他只是呆了没多久就走了。 第二天,此人变换了一个装扮,在另一个时间点,出现在了院子外,这次呆得更久,不过他最终还是退走了。 直到今天,在这傍晚时分又来了,不过这次他终于忍不住将飞镖射了进来,并且快的退走,仿佛这个地方是什么凶恶之地一般。 “有意思!” 凌子风轻笑将纸团捏碎,缓缓的再次躺了下去继续打盹。心中却忍不住感叹,看样子天宫的日子最近也不是很好过啊。洛瑾溪这个小公主估计也是怕自己遭地宫的算计,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吧! ps:不要脸的求一下打赏,有木有,想要爆的有木有,打赏5ooo加一更,我用凌子风的信誉保证! 本章完 第268章 闻香识酒雾中楼,娇容依旧似春风 君欲穹霄挽晨雾,雾中楼上待君来。 十四个字,一句粗糙的诗句,凌子风明白这是洛瑾溪与他相见的底线,如果他想越过底线,那两人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洛瑾溪是算准了他来云州,一心为了救闻萧然,而现在能帮助他的就是洛瑾溪,毕竟鱼与熊掌,还是熊掌更加美味一些,而闻萧然就是那条鱼,地宫才是真正的美味佳肴,洛瑾溪不会傻到去跟一条看不上眼的鱼作对。 但是, 在凌子风的眼中,地宫不过是一条上不了台面的蚯蚓,那能跟闻萧然相提并论,这就是两人之间的看法观念的区别,也是洛瑾溪拿捏凌子风最重要的一张好牌。 这不是阴谋,而是实实在在的阳谋。 真正玩弄权势的人,从来不以阴谋称雄,而是以阳谋傲世。 就像现在,凌子风想借洛瑾溪的力量救出闻萧然,而洛瑾溪想借助凌子风的力量去削弱地宫的力量。 只是两人之间唯一的差距就是,闻萧然在凌子风心中足够重要,而凌子风在天宫的眼里则可有可无,根本无足轻重,即使凌子风拒绝对他们则影响不大。 可现在凌子风的眼中,天宫的力量对他来说无比重要,至少让他在营救行动中,可以大幅度的提升成功的几率,这才是真正玩弄权势之人最可怕的地方。 就像我给你挖了个坑,里面倒满了火油,手里拿着火把,在亲口告诉你我给你挖了个坑,现在你可以跳下去了一般可怕。 明摆着的告诉你,我就是挖了个坑,你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当然如果你不选择也没关系,只是那时就会有更多的人未必付出代价。 这不是威胁,而是实实在在的跟你摆明车马,在特定的时间,利用你最急需的心理,无论你怎么选择,他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雾中楼。 这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并不是凌子风这么想,而是所有来过雾中楼的人都这么认为。 雾中楼有酒,但雾中楼不卖酒。 每一个来到雾中楼的人都不是来买酒喝的,因为不管你有多少钱,想在雾中楼买酒喝,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想喝酒,必须通过雾中楼的考验:闻香识酒。 这闻香识酒,可不简单,每个酒客必须在几十种酒味中,说出其中一种酒名,说对了什么酒你就喝什么酒,说错了则不好意思,你只有闻闻酒香了。 这是一个有趣的地方,有趣的卖酒方式,只是凌子风是个无趣的人。 无趣的人,往往都会有另一种选择,一种非常直接的选择。 “给我来一杯茶。” 凌子风深知自己不可能辩出任何一种酒,所以放弃了闻香识酒这种对他来说非常困难的考验,还不如要一杯清茶提提神来得简单轻松。 小二楞了楞神,最终还是给凌子风端来了他需要的清茶,虽然酒楼不卖茶,但有求必应是雾中楼的规矩。 凌子风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楼中的歌姬唱着悦耳的小曲,享受这有些难得的闲暇时光。 “他变了!” 楼上雅间里,洛瑾溪倚着窗,看着楼下品茶的凌子风,眼中含着轻笑,那一瞬间的风情,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山茶花,红嫩欲滴,芬芳满室,温暖了整个雅间。 她很早就来了,一直在雅间之上打量着凌子风的一举一动,其实她更好奇凌子风会通过酒香分辨出什么酒,只是意外的是凌子风竟然直接要了一杯清茶,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去酒楼中饮茶,自己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听说,实在是有趣。” 洛瑾溪心中想着,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浓郁,过了半响才忍住笑意说道:“魂叔,去将他请上来吧,可不能让我们的客人等太久了。” “是,小姐!” 雅间内一直在角落里垂站着的老人,闻声抬起了头,转身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洛魂乃是这雾中楼的幕后掌管者,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过三个,建立雾中楼的初衷便是为了使之成为天宫的护卫站。 这闻香识酒的经营方式,便是洛魂整出来的,因为他也是一个酒国高手,一个非常爱酒的家伙。 但是, 一个爱酒的家伙,却看着另一个家伙对自己的美酒不屑于顾,任何人都会有些不爽。 所以,洛魂对凌子风的第一印象还真的不怎么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的雾中楼点了一杯茶。 不过, 即使再不爽,洛魂都没忘记洛瑾溪来这里的原因,便是要与这个家伙相见,只得忍着满心的不爽,看着凌子风沉声说道:“先生,我家小姐有请。” “哦!” “你家小姐还真是准时!” 凌子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自己在这等了大半个时辰,洛瑾溪都没有出现,现在这个老头还一脸的你欠我钱的棺材脸,让凌子风心里有些窝火。 哼! 洛魂冷哼了一声,还是忍住了反讽的冲动,万一把这个脾气不好的小家伙激走得拂袖而去,那他还不知道如何向小公主交代呢。 凌子风跟随着洛魂走上了楼,两人中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显然彼此之间都有些不甚喜欢对方。 直到走进了雅间,洛魂也只是向洛瑾溪打了个招呼,便退了出去,至于凌子风在他眼里都被当成透明人,完全的无视了。 噗嗤! 看着凌子风与洛魂两个彼此无视的行为,洛瑾溪忍不住笑出声来。 “似乎你与魂叔相处得并不是很愉快!” 洛瑾溪娇笑不已的看着凌子风,眼中闪着探究的光芒。 呃! 凌子风愕然一笑,此时的洛瑾溪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长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小姐,面容娇小,身材玲珑,那如玉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清澈的目光如同一汪春水,娇颜含笑,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 “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凌子风愣神了一下,神情便回复正常。 “还好,请坐!” 洛瑾溪赫然一笑,引领凌子风在桌前坐下,一边给凌子风倒了一杯茶,一边悄悄打量着凌子风,正巧凌子风却在看着雅间内的摆设,并没有看到她的眼神。 “凌公子,小…琴小姐还好吗?” 洛瑾溪开口询问,察觉自己话语中的毛病,赶紧改口。 “噢,她很好!” 凌子风回过头来,淡淡的回了一句,端起茶抿了一口,等待着洛瑾溪开口提起今天约见的主题。 这次合作洛瑾溪已经占据了主动,凌子风也只能在她提出的条件中寻求破绽,来达成自己的要求。 不过似乎洛瑾溪一点都没有要回归正题的意思,完全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两人见面仅仅是为了闲话家常一样。 本章完 第269章 女儿心事难猜测,命运多舛叹奈何 凌公子,凌姑娘可好。 任姑娘可好… 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 东荒江湖现在还像过去那般吗? …… 凌子风满头黑线的听着洛瑾溪喋喋不休,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架势。至于什么约定早就不知道被她抛到那个九霄云外去了。 “那个!” 凌子风实在听不下去了,黑着脸打断了洛瑾溪的话:“洛姑娘,你似乎忘记了咱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噢…… 洛瑾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也想起来了自己跑题已经跑得很偏了。 就在凌子风以为她终于要回归正题的时候,谁知洛瑾溪她又话锋一转:“凌公子,其实你不用那么客气,叫我瑾溪就好。” ……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凌子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道:“好吧,说出你的条件吧!” 洛瑾溪吐了吐小舌头,眼中闪过诡计得逞的笑意:“凌公子不愧是凌公子,跟你聊天一点都不累。” “停,打住,说正事。” 凌子风抬手头疼的打断了洛瑾溪的话,这种夸奖他可承受不起,绕了半天还是在洛瑾溪手里吃了个小亏,这让凌子风一阵憋闷。 “嘻嘻…看你紧张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洛瑾溪佯装不满的横了凌子风一眼,只是那一抹怒中含羞的风情让凌子风一阵无奈。 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其实应该是唯女子难养也才对,看看这洛大小姐,一套接着一套的,看似跟今天的主题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早就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了。 自己越急,她就越占上风,而且完全一副跟你很熟络的样子,这在之后的谈判中就可以占据心理上的主动,让你无法拒绝,也不好意思拒绝。 而自己越心急,往往就很容易犯错,也容易赌气,赌气就会造成判断失误,到时候很可能就会答应某些吃亏的条件。 不得不说洛瑾溪很聪明,至少在凌子风看来,在这天下女人的谋略一道中,她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帮我打探我师傅的消息,或者助我营救我师傅,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凌子风冷着脸直接了当的将今天的约定主题说了出来,然后就等着洛瑾溪如何决定,在拖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洛瑾溪终于收起了调侃之色,一副歉然的说道:“凌公子,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天宫最近不是很太平,虽然我真的很想帮你,只是我真的分不出人手。” “洛姑娘,大家都是聪明人,就没必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了吧。” “是吗?那你觉得我有必要为难你吗?” 凌子风脸上带着冷笑,可洛瑾溪却依旧脸色平静的反问一句,将凌子风噎得说不出话来。 凌子风盯着洛瑾溪,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她究竟想玩什么花招,可是她眼神非常的平静,根本看不出一点问题。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与自己合作,根本就是想来套套自己的口风。可自己与天宫根本就没有任何仇怨,她会无聊到来耍弄自己么! “好吧,既然如此,洛姑娘就当凌某今天没有来过。” 凌子风站起身准备离开,既然人家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他也没有必要与之纠缠,即使单枪匹马,未必就没有救出师傅的把握。 只要不对上日耀境的至强者,哪怕是皓月境强者出手他也不惧。 如今的自己已经将金蝉子给的混沌天书第二卷融汇贯通,虽然还没能突破星罗境,但也算是半只脚迈了进去。 在加上混沌天书的无上威能,能让自己在一个时辰之内瞬间提升一倍的修为,足以与星罗境争锋,面对皓月境也有一战之力。 如果自己再能得到第三卷天书,就是面对日耀境,都没有任何惧怕,这个天下随处皆可去,任何人都必不敢在算计自己。 “凌公子,你等等!” 洛瑾溪眼看凌子风要离开,好忙起身叫住了他。 凌子风停住脚,扭头问道:“洛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洛瑾溪脸上浮现委屈之色,这男人翻脸比翻书都快,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自己都陪着一副笑脸了,他还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唉! 这就叫自作自受吧! 洛瑾溪心中为自己的委屈哀叹不已,可脸上却还得带着歉意说道:“我没有骗你,现在我确实分不出人手来,不过打探消息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你相信我,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能找到你师傅的消息。” 哦! 凌子风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眼神扫了扫洛瑾溪,心中思忖着该不该相信她的话,虽然三天时间不多,但也足够自己做很多事了。 “为什么?” 凌子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很奇怪洛瑾溪为什么要如此帮助自己,虽然自己的敌人是地宫,而且天宫与地宫也是面和心不合,但在外人面前总是要枪口一致对外吧! “古今天下一局棋,我不灭天宫却被弄假成真,成了真正的祸源,我帮你,除了私心之外,还想要为我的族人,争取那一线生机。” 洛瑾溪眼中浮现一抹怨恨,话语中藏着深深的无奈,自从她知道了这远古埋藏的真相,她真的对这天下,对这可恶的命运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我们扮演了这肮脏的角色,我们为这天下付出了一切,却在岁月的流逝中被遮掩了真相,被整个天下唾弃,萎缩在这云州之中艰难的生存。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就要被如此对待? 洛瑾溪想不清楚,也弄不明白,她甚至不想去明白,什么正邪在她看来,都不过是争名夺利的理由罢了。 仕女窗下, 水蓝色的衣纱包裹着那玲珑剔透的身子,轻微的颤抖着,背对着凌子风的娇嫩小脸上,泪痕无声的滑落。 她很累! 真的很累,可是天下纷乱即将到来,不灭天宫又陷入了内乱之中,更重要的是在一次次战乱之中,古老的典籍已经失落。 她费尽心力,也只是找到他们成为这天下大敌的原因,可是其中隐藏的真相却一无所知。 这些年来,不灭天宫一直是地宫掌权,也许他们知道得更多,但是根本不会像她透露。 而且最近她收到消息,地宫似乎在密谋着什么,这让她不得不忧心,正好凌子风来了。 凌子风作为这一场天下大乱中的根源,也许能从他的身上,扭转不灭天宫的命运,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会面。 凌子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洛瑾溪的背影。 不灭天宫被命运捉弄,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想要依靠他扭转命运,也许洛瑾溪恐怕要失望了,自己都陷入命运的漩涡中无法自拔,哪有能力在搭救别人。 求打赏!求月票! 书友群已经开通,广大书友可进来,无声会在群中与大家互动噢! 群号:! 本章完 第270章 师尊踪迹仍未果,神秘之人频现身 洛瑾溪想争取一线生机。 凌子风也想挣脱命运的束缚。 但是这个天下,所有武者都在这场局中,没有任何人能逃脱命运的束缚,除非有人出手结束这一切。 凌子风沉默了一会,看着洛瑾溪的背景缓缓的说道:“多谢了,如果查到我师傅的消息,你知道怎么通知我。” 好! 洛瑾溪轻启朱唇。 告辞! 凌子风转过身,下楼匆匆的离去。 有洛瑾溪的帮忙,这对凌子风来说,此行的愿望已经算是达成了,云州之行也算是把握大增。 看着凌子风离去,洛谨溪整理了一下心情,匆忙的离开了雾中楼。 就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不灭天宫在其他疆域的线报,6续的传来消息,各大宗门世家暗中正在不停地动作,每天都在上演着流血争斗。 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洛瑾溪已经闻到了风暴来临的味道,想必这场战火就会烧到云州,一场天下大战已经是避免不了了。 在之后的两天,凌子风每天都早出晚归,数次潜入地宫之内,不过也只是进入了外围。 里面森严的防守让他不得不退回来,否则很容易打草惊蛇,唯一的收获就是对地宫的地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又是一天过去, 早晨清冷的余辉还未散去,凌子风站在院子中,默默地等待着。 今天是他与洛瑾溪约定的最后一天,无论有没有打探到闻萧然的消息,洛瑾溪都应该会将消息传递过来。 龙渊与龙葵坐在屋子里,脸色如同死水一般平静,两人一边擦着手中的武器,眼角的余光不时扫向凌子风的背影。 只待消息传来,攻打地宫的号角就会马上吹响,龙凤两族与噬魂剑主的命运,将会在今天彻底拉开帷幕。 “哥!” “你紧张吗?” 平时总是一脸娇蛮的龙葵,即使如何的压制心中的波澜,依旧无法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龙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望着自己的妹妹,话语很是平淡,心中并没有任何畏惧,似乎还有点期待的样子。 身为长空家族后裔,龙渊对这所谓的命运有些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多么无聊的人才会去设下一个千万的局,自己都化成了一具枯骨,成为了一堆黄土,即使你算计了天下,你又看不到,那样有何意义。 所以, 龙渊一直认为这不过是祖辈先人们以讹传讹的胡说八道罢了,在加上这九州各大势力间的恩怨纠葛,才成为了如今的这一场诡异的局面。 身为先人一族的不灭天宫,本是人族的死敌,却又与人族相安无事。 哪怕有问道盟坐镇,这近百年来都不过是小打小闹,说是寻仇,到不如说是像在练兵。 族中祖地中那些老祖们肯定知晓其中的秘密,只不过不让他们知道罢了。 心中虽有万千疑问,龙渊并不着急,心中虽有万千疑问,龙渊并不着急。 这一场天下诡局,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与其在局中胡乱折腾,倒不如静观其变来得自在。 这也许就是自己静观风云,不争人世的唯一乐趣吧! 龙渊心中如此想着,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然后低头埋头于手中那闪着乌光的五根利爪。 铮! 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柄飞镖死死的钉在了院子中那满是青苔的石墩上。 飞镖入石三分,镖尾不停地轻颤着,出低沉的嘶鸣声。 龙渊与龙葵瞬间抬起头,看着那石墩上晃动着的飞镖,缓缓的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凌子风回过头来,眼神落在了飞镖之上,轻吸了一口气方才走过去将飞镖摘了下来。 飞镖上绑着一个小巧的信函,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洛瑾溪的传信,这飞镖跟之前的飞镖一模一样。 “凌公子,” “经我多方打探,确定尊师闻萧然并不在地宫之内。其中内情,望公子仔细思虑斟酌。” 这是信函中的内容,简洁明了的几十个字,已经让凌子风眼神中布满无限的失望。 信函末尾注有“洛瑾瑾亲笔”的字样,显然这封信函的来历不会有假的。 不过也说明,以洛瑾溪的身份摆在哪里,都查不出来闻萧然究竟被藏在什么地方,足以让凌子风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闻萧然虽然身为问道盟的长老,但显然还不足以让地宫不顾一切的与问道盟撕破脸。 毕竟现在云州不灭天宫已经是一分为二,问道盟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了。 “怎么样,查到些什么了没有?” 龙渊站在一旁,看凌子风表情不对,便出声问道。 “不会……没有消息…吧!” 龙葵伸长脖子瞄了一眼,试探着问了一句,不过怕惹凌子风生气的她,还是如此第一次格外的注意自己说话的用词是不是太过刺激人。 嗤…嗤… 信函被凌子风捏的粉碎,神情阴冷的说道:“地宫之内没有任何消息,看样子计划需要变动一下了。” “你想怎么做?” 龙渊与龙葵异口同声的问道。 凌子风沉思了一下,转头看着龙渊沉声说道:“龙渊,你传出给燕南君枫梧,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无论他有多少人马,十天之内,我要见到人。” “行,没问题!” 龙渊点点头,转身飞快的离开。 “那我要做些什么?” 龙葵盯着凌子风的眼神充满了危险的情绪,她呆在这地方都快疯了,如果凌子风在不放她出去,她敢保证自己一定会将凌子风揍成猪头。 “你吗?” 凌子风扫了她一眼说道:“传讯给龙凤两族,等待了千万年的宿命之战,现在是时候开启了。” “就这些?” 龙葵秀眉皱起,凌子风这安排跟废话没什么两样,龙凤两族有自己特殊的联络方式,并不会太耗费手脚,感觉自己被凌子风看轻了似的。 “嗯!” “我要去拜访一个老熟人,十天之后我们在不灭殿前的鹤云楼汇面。” 凌子风说完转身走进屋子,拿了噬魂剑,戴了一个斗笠在头上。 走出来见龙葵还有些脸色不岔的站在那里,低声说道:“记住了,没有我的准许,不准私自行动,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计划被人打乱。” 切! 龙葵心中很是不满的冷笑。 凌子风并没有在意,扭头走出这藏身的农家小院,融入行人之中,几个转身之后就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龙葵也在凌子风的后面,离开了这里。 只是在她离开之后,一个满头白的女子就出现在了院落外面,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沉思,紧接着也跟了上去。 然而在她离开之后,又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出现在远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笑了笑,身如一道轻燕般冲天而起,如同仙子般踏空而去。 本章完 第271章 三娘古洞探秘密,敌友抉择九州殿 风, 吹起岸边枯萎的茅草,似波涛般起伏不定。小说 如许三娘脸上的乱,遮掩了那一脸的疲惫,胸前腥红的斑斓,如同盛开的红梅,点缀了那一身白得起皱的衣纱。 咻!咻! 微急的风,吹得她身上一阵寒冷,双手紧了紧衣纱,让自己能暖和了一些,可是她还是感觉很冷,由心而起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有些颤抖。 吱…嚓… 枯草被挤压出的轻鸣,惊扰了心神不宁的许三娘,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那枯草丛中走过来的身影。 许三娘看着那一脸木然的青年,嘴角荡起些许笑意,缓缓的迈步上前。 如今的凌子风似乎比当初更加的冰冷了,那深邃的眸子中时而闪过的光芒,充满了莫名的杀意,如同一柄被封存的利剑,随时都会脱鞘而出一般。 许三娘朝着凌子风微微欠了欠身,只是牵扯了身上的伤口,让她疼得脸色一白,强制忍着疼痛说道:“三娘见过公子,公子近来可好?” 嗯! 凌子风停下脚步嗯了一声,站在枯草边上看着那乌黑的湖面,扫了她一眼说道:“伤得不轻,谁做的?” “不悔大师,琴不二!” 许三娘苦涩的笑了一下。 哦! 凌子风长长的哦了一声,心中有些讶异,这琴不悔还居然露出行踪了,也有些太奇怪了,天机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露头才对啊。 毕竟乱世即将到来,以天机策的本性,如果他们要坐山观虎斗,凌子风一点都不奇怪。 他们图谋的可是整个天下,做个观鱼蚌相争的渔家翁,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上上之选,一旦他们露头,很容易被雷霆手段覆灭的。 “公子不用多想,天机策并没有要走出光明之下的打算,是我无意中现了他们的行踪,便跟了上去,结果被琴不悔现了,还好我见机得快,否则肯定没有命来见你了。” 许三娘拢了一下额前的乱,走到凌子风身旁站定,见他脸色有异,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于是轻声道出了其中原因。 凌子风扭头凝望着许三娘,那深邃的目光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只好尴尬的低下了头。 凌子风冷冷的说道:“你应该庆幸,琴不悔如果想杀你,你绝对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啊! 许三娘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琴不悔有那么可怕吗,她怎么没看出来。 要知道当时她与琴不悔的距离不过十丈开外,如果琴不悔真有那个实力,完全不可能会放任她活着离开。 哼! 凌子风扭头看着她,神情间非常的郑重,以非常认真的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他将自己的修为封印了,否则一个能让天下都无比忌讳的天机策上代策主,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弱的修为。” 许三娘默默地听着,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如果真如凌子风所说,那她还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 当时的她只是在街上现了几个行踪诡异的江湖人,而且每个人都是带着人皮面具,如果不是她深谙此道,也根本现不了。 一路跟着那几个人去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脉古洞,才现他们竟然是行踪成迷的天机策门人。 而他们在那古洞深处所做的,竟然是以某种神秘的手段,在处理那些一具具已经干瘪的尸体。 这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更是无比的恶心,那些尸体全都浸泡在腥红色的液体中,她猜测那些液体肯定是血液,人类的血液。 复活! 当时的许三娘心中没来由的冒出这个词,天机策的行为,显然是在复活这些已经死去的尸体。 她曾经听说过有种古老邪恶的仪式,可以让那些死去之后,尸体如果保存完好,其灵魂便能得以重生。 惊骇不已的她,不小心弄出了响动,最终被那些人给现了,一路慌不择路的奔逃,竟然跑到了琴不悔的静修的之地。 一番苦战,一场激烈的撕杀! 最后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方才逃了出来,不过最后还是被琴不悔隔空一掌拍在后心之上,差点让她送了命。 现在想来, 琴不悔当时并没有想杀她,否则不至于激战了半天,都只有那几个天机策弟子在围攻她,哪怕一个个被她重伤都没有呼救,更没有任何支援到来,原来只不过是人家手下留情而已。 明悟过来的许三娘,决定还是提醒一下凌子风天机策中的现:“公子,琴不悔似乎在以邪恶的手法,在复活那些古老的尸体,如果一旦成功,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嗯! 凌子风默默的点了点头,许三娘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了,并没有任何意外,琴不悔不杀许三娘,并不代表着许三娘真的逃脱了天机策的掌控。 只不过是不想在这乱世即将到来之前,在招来江湖中人的注意之外,也是在乃不老山一个面子。 “此事我知道,不过现在的我们不宜跟天机策为难。我找你来,是要你将在云州谋划的一切,都尽数动起来,十天之后,进攻地宫。” 凌子风语气微沉,话语中透着森寒的凉意,看着许三娘的目光充满了坚定,他希望许三娘能明白他的决定,而不是去阻止他。 “是,公子,我知道了!” 许三娘神情平淡的点点头,从凌子风出现在云州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知道这一天会很快来临,所以特意给凌子风留下了联络的标记。 果不其然的,凌子风很快就按着联络标记联系了她,约定了来此见面。 … 许三娘走了, 在凌子风为她运气调息了一下之后,凌子风带着凌子风的命令离开了这枯草湖,去将她在云州的一切人脉势力尽数动起来,在十天之后对凌子风展开策应。 凌子风看着她离开之后,方才赶往下一个地方,这一次他所要拜访的,乃是九州殿。 在这关键时刻,他必须要清楚的知道问道盟究竟在九州扮演什么角色,云州九州殿又打算站在什么位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蠢事,凌子风绝不愿意在体会一次。 所以, 九州殿之行,将会只有两种结果,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不会再有第三种选择,而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完全在于他们自己。 本章完 第272章 山花烂漫茅草庐,风云变幻皆无奈 云州九州殿, 坐落于云城之外的万丈高山之上,山巅之上古木葱郁,绿草如茵,让人如同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给人无限舒心。 一处竹林之下,几间茅草屋,屋前还有一小片茶树,一个小鱼塘,几个老人正坐在鱼塘前下棋垂钓。 凌子风站在远处,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这里可是云州九州殿总殿,他想象之中,应该是楼宇横空,威严高耸,祥云缭绕,华光四射。 可这眼中的九州殿,却是别具一格,更像是那些避居世外的悠闲之所,实在大出他的意料。 “小友远道而来,何不过来坐坐!” 垂钓的老人收起了鱼竿,头也不抬的开口,似乎早已猜到凌子风的到来。 凌子风闻声,身如一道轻烟,飘过那一片绿草地,划过鱼塘,脚尖轻点一簇茶枝,轻轻的落在茅草屋前。 “晚辈凌子风,见过几位前辈!” 凌子风微微躬身,恭敬的执了一个晚辈礼,三位老人同时抬起头,打量着凌子风。 许久之后, 左边执棋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着凌子风缓缓的说道:“不愧为。噬魂剑主,好浓的杀气。” 老人言语间似乎有些不喜,但那如同刀削斧刻的国字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的表情。 凌子风在这一瞬间,却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正面对着那无尽的汹涌波涛,压得他喘气都有些困难。 皓月境巅峰! 凌子风心中微沉,这垂钓下棋的三个老人,全都是皓月境巅峰强者,而那边上正在给茶树浇水的老人,凌子风却一点都看不透。 以自己的实力,看不透的人除了日耀境至强者之外,这个世间不可能还有什么人是他看不透的了。 嘶! 凌子风轻吸了一口气,难怪问道盟能压制九州千万年而不朽,一州总殿就有日耀境坐镇,可以想象那问道盟之内,会有多少高手强者,还有那站在云端的三个老人,又会强横到什么地步。 既来之则安之, 哪怕面对着这无上强者,凌子风心中也没有任何惧怕,如果对方要杀他,他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又何必自找忧虑。 于是笑了笑说道:“让前辈见笑了,晚辈此行,就是问问各位前辈,晚辈与不灭天宫的恩怨即将做个了断,各位前辈对此有何看法。” 几个老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凌子风。 那个正在浇水的老人,手抚着下巴上的长须,缓缓的走过来,与凌子风对面而站,盯着凌子风的看了一会才说道:“小家伙,一起走走吧!” “前辈请!” 凌子风点头应承,跟在老人身后离开了茅草屋,踏着绿草,闻着花香,缓缓的来到了山巅悬崖上,俯瞰着这漫天云海。 “小家伙,你想清楚了吗?” “现在正值风雨欲来的关头,有错一步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这么多年来,我们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一点胜利的把握。” 老人看着云海,神色间充满了无尽的落寞,也许在世人看来,像他这样的修为,已经是人间至尊,举世无敌的存在,醒掌天下权,醉看风云涌是何等的逍遥自在,甚至这些都是是天下武者的追求。 可真正到达了他们这个地步,才真正的明白,人活着的无奈,每时每刻都活在阴谋算计之中,如同行尸走肉,再也不能随心所欲。 “前辈,这个天下,真的有那恐怖的劫难吗?” 凌子风看着云海沉浮,默默地开口询问,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从这站在云端的强者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不错,劫难即将来临,虽然我们已经早有准备,但是我们依旧没有绝对的把握,耗费无尽岁月,我们都没能找出那些隐藏在人族中的奸细,所以一旦我们选择了动手,很可能只是在内斗而已,平白损耗自身实力。” 老人看着凌子风,话语间充满了凝重,他希望能说服凌子风,在事情未明前,为了人族未来,不要轻下决断。 毕竟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如果无数强者高手都在内斗中死亡,接下来的劫难就再也没有胜利的希望,他们无数岁月的谋划将荡然无存。 “前辈,万一地宫就是那奸细呢!” 凌子风沉思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要知道这些年来地宫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以消灭人族为己任,完全与曾经埋下的谋划背道而驰,如果任由他们自行其是,恐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而已,在我们这个层面,局势依旧还在控制当中。” “不过,现在即使是我们这群老家伙,各自之间都互不信任,彼此互相猜忌,都怕中了对方的奸计,所以我们才在等,等那隐藏的奸细耐不住性子率先出手。” “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应该想尽办法去找到山河殿,只有你有能力驱动三大祖器,化解这场天地劫难,这也是你师傅的意愿,你明白吗?” 老人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疲惫,这也是他们一直拖到今天的症结所在,任他们如何强大,都无法同时驱动三大祖器。 因此才这样彼此忌惮的拖延下来,每个宗门中隐藏的强者,才是掌控一切的存在,可偏偏就是他们这群人,都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一方。 即使他们身为问道盟之人,维系这九州脆弱的秩序,依旧感到有心无力,只能一拖再拖的任由下面的人去折腾。 直到折腾得出了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在打乱了重新洗牌,在从头再来,如此反反复复的一直到如今最后的关头,再也拖不下去了。 封印即将破碎,山河殿却还未出世,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好兆头。 如果没有山河殿,哪怕纠结了所有的九州日耀境高手应对,也不过是稍微强一点的炮灰。 在那些绝世凶人的强者手中,单打独斗之下,他们身为日耀境高手,都没有活命的把握。 所以, 问道盟现在最愁的是,如何才能寻找到山河殿,问道盟找了几百年,都没能寻到山河殿的踪迹,这才是他最忧心的地方。 凌子风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云海出神,箭已在弦上,究竟该如何决断,他心里现在一点底气都没有。 也许就不应该来九州殿的,这样至少他才能毅然决然的动征战,灭了地宫之后,救出师傅退守东荒,从容的应对这所谓的天下劫难。 本章完 第273章 诡异法阵苍穹变,夜探地宫心计深 山脉, 如同一条蛰伏的蛟龙,低矮的山脊似龙背般蜿蜒曲折,或臃肿圆润,或枯瘦狰狞,杂乱的灌木丛如同龙鳞般覆盖了山脉的肌肤。 似龙非龙的山脉,也有一个形象的名字:伏龙坡。 伏龙坡, 地处极北之西,距离云城有千里之遥,伏龙坡的背后便是沧澜雪域的地界,与蜀山也不过是近千里距离。 这个地方荒芜人烟,也不是什么兵家重地,所以几乎没有江湖人的踪迹。 可现在的伏龙坡下,却不停地有人影在走动,山脉最中间的丘陵下,有巨石所铸五角菱形高台。 台高千丈, 由三层重叠组合,每一层都有宽阔的台面,上面有数不清的守卫镇守着,五个边角处,更有一个皓月境高手坐镇。 如果想上高台顶部,只有唯一一条阶梯可以上去,台阶九千九百九十九道,所有上去的人,必须经过这层层防护的守卫。 高台顶上, 刻画有一个古老的法阵,法阵以各种诡异的形状,铭刻于巨石地面上,那凹陷的阵法弧线中,流淌着腥红的液体,如同鲜血一般殷虹,汇入法阵中间的圆形孔洞中。 五位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以五行方位而站,正在以自身气劲催动法阵的运转,那圆形的孔洞中,升起磅礴的血色雾气,在空中凝聚成诡异的形态。 血色逐渐凝成圆盘状,盘中演化天地乾坤,阴阳五行,日月星河,只见时间岁月以肉眼难以分清的度在快的更替,而那一方阵法演化的天地也透出恐怖的气势,而此时星河中的一颗闪烁,正散着凶戾的光芒。 五个黑袍人看着那闪烁的星辰,不由得心中一喜,同时催动浑身气劲,全都灌入了阵法之中,阵法瞬间光芒大盛,一股血气射入虚空,源源不断的向着苍穹的某一处飞射而去。 咔嚓! 苍穹之上,乌云滚滚而来,雷霆咆哮,闪电奔腾,仿若世界末日般席卷了整片天空,缓慢的向着周边蔓延而去。 下方的人影仰头望着苍穹,脸色又是激动又是恐惧,仿佛天上随时都会掉下馅饼,可又担心馅饼有毒一样。 而此时的云城,朝圣祭上却一片风平浪静,根本没有生哪怕一点点意外,甚至洛瑾溪埋伏在祭台数百米外的天人两宫高手,从始至终都没有现哪怕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出现。 地宫似乎对于此次朝圣祭完全的放任不管了,参加朝圣祭的地宫人马全程一言不。 就算到最后大祭司宣布洛瑾溪承袭不灭天宫宫主之位,他们都没有表任何意见,完全的默认了洛瑾溪的身份。 这让准备了许久的天人两宫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而就连躲在远处的凌子风,此时也是一脸的云里雾里,根本摸不清楚地宫这是要闹哪样。 哪怕是听了九州殿那位日耀强者的劝告,凌子风也打算集齐人马,围困地宫,逼迫他们交出师傅闻萧然后在做打算。 可现在他根本不敢出行动的命令,来自燕南君枫梧的支援,龙凤两族的高手催了无数次,他都只是回了等待时机四个字。 甚至琴心与凌梦然等人,带领着东荒的人手,早已经踏出了万里天荒,悄悄的埋伏在云城十里外的古老山脉中,只要城中出现动静,她们就会潮水般冲出,一举铲除云城不灭天宫。 可所有人最终都没能等来凌子风动手的信号,这一切计划仿佛石沉大海,完全没有一点点希望。 几个时辰后,朝圣祭在一片平静中缓缓的结束了,来自各方的探子,江湖散修门都一脸茫然的离开了这里。 不过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沉重的光芒,今天的事实在太古怪了,曾经风头无两的地宫,今天居然认怂了,这可大出他们的意料。 “公子,怎么办?” 一身农妇打扮的许三娘,站在凌子风身旁轻声询问,就连一旁的龙渊龙葵兄妹两人,眼中都是一片焦急之色,他们不懂凌子风何以还如此镇定。 要知道,他们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虽然全都没有露头,但这么庞大的人手出动,不可能会没有引起各方的察觉。 现在是既暴露了自己,又没有达成一点点目标,这个亏吃大了。 从今之后,凌子风藏着的底牌就算已经暴露干净,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让所有人全都撤出云城,龙渊,传话给龙凤两族,我需要两位高手随行,今夜我要潜入地宫一探究竟,看看他们这葫芦中,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凌子风说完,转身隐入人群中,缓缓的离开了这个地方,龙渊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摇头叹息,各自分头朝着三个方向而去,这也是为了不被人跟踪的最好方法。 是夜, 天空之上乌云笼罩,黑压压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是夜里生活的人们行事最好的时机。 凌子风蹲在地宫百米外的树梢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一片死寂的地宫大院,在他的后方屋顶上,两个来自龙凤两族的老人坐在屋顶上,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两人可是龙族的龙谷,凤族的长弓坛,一身皓月境修为,今天破天荒的为了凌子风,联手干这种在夜里动手的活计,丢脸丢失名节不说,可两人等了半天,都没见凌子风有要动手的意思。 如果不是碍于凌子风的身份,估计两人早就冲出去,将凌子风狠揍一顿丢到河里喂鱼了。 就在两人都等得快要作的时候,只见夜幕下一个虚影从远处飞掠而来,然后在前方的街头屋顶上脚尖轻点,如同一片残叶,缓缓的飘入地宫之中,没有引起一点点气劲波动。 皓月境…… 龙谷与长弓坛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看样子今天晚上有意思了,打算进地宫的人似乎不止他们一个啊。 难怪凌子风蹲在哪里一点都不急,这是要等人做那探路将军呢,恐怕等会要有好戏看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两人心中所想,在那人进入地宫之后,左右两边接连窜出数道人影,先后潜入了地宫之内,而凌子风依旧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小家伙,有意思,这是打算坐山观虎斗,然后在行那渔翁之利啊!” 龙谷看着凌子风的背影,有些为那些前仆后继进入地宫的各方人马默哀,估计他们也想不到,凌子风会藏在这里,随时准备出手,或者等他们出来在拿他们开刀的打算呢。 本章完 第274章 祸源劫难降凡尘,九州齐出耀天地 夜幕下, 凌子风蹲在树梢上,那紧盯着地宫院子深处的眼眸随着时间的变化越的沉重。 好几拨人马潜入进去,可这半天了地宫之内都没有出任何动静,如果不是在里面遭遇了不测,就是在里面行动自如,没有生任何意外。 可堂堂的地宫,不说是龙潭虎穴,那也是高手如云,戒备森严啊,怎么可能会一点都没有现有外人潜入。 而让凌子风不安的是,这些进去的人,不乏皓月境强者,星罗境高手,就算地宫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就将这些人全给杀了。 “奇怪!” “这地宫的人都消失了吗!” 凌子风低头沉思,觉得实在太诡异了,突然心中想起了什么,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地宫,闪身朝着龙谷两人掠去。 怎么啦? 龙谷两人奇怪的看着凌子风,这说好的行动难道要取消了不成,不会是看着那么多高手,突然打退堂鼓了吧。 此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凌子风,那知道他们两人在想什么,一边看着地宫大院,一边开口说道:“撤吧!这地宫只剩下个空壳子,没必要进去了。” 撤… 空壳子… 龙谷与长空坛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一阵郁闷,这位爷进都没进去,怎么就知道里面是空壳子。 合着我们两个皓月境强者在这里蹲了半天,喝了半天的西北风,根本就是来陪你玩儿来着呀。 “不用多想了,就算你们进去,也不过是跟刚才那些人打一架而已。” 凌子风扫了两人一眼,眼中也有些尴尬,毕竟这是两个巅峰强者,任他使唤不说,现在还要人家空手而归,这怎么着都有些说不过去,龙谷两人没好气的撇了凌子风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唉! 对此凌子风只得摇头苦笑,转身也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远远的守着,他还是想看看接下来会生什么事。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进入地宫的人一拨一拨的退走,根本连一点踩死蚂蚁的响动都没有,满心失望的他也只得摇头叹息,摸不准这地宫究竟玩什么花样了。 咔…嚓… 黑暗的夜幕中,突然想起了雷霆闪电,万里乌云滚滚而来,飞快的席卷了整片苍穹,森白的天边给人一种死寂的压抑。 凌子风抬头扫了一眼天空,紧了紧衣衫低声咕哝:“这该死的鬼天气,说变就变,真是让人烦躁。” 等等! 凌子风突然觉了不对,缓慢的抬起了头,脸色在闪电的照耀下一片惨白,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借着雷霆闪电之光,凌子风终于看清了那天空之上,乌云如同汹涌的波涛,在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隐隐能看到那黑得红的血色光芒裹挟其中。 这是… 劫难开始的征兆吗? 凌子风仰头自言自语,握着噬魂剑的手轻微的颤抖着,劫难已经来临,可他却还没有准备好,算计来算计去,最终依旧没能逃脱宿命的算计。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凌子风只感到满心疲惫,还有那灵魂深处深藏的无助,这个天下他真的已经看不懂了。 九州大地各方谋算,纠缠千万年的一场诡异谋局,演变到今天,一切都不过是咎由自取。 如果他们当初能抛开私心通力合作,怎么可能到今天依旧无比担忧这一场劫难,怎么可能在劫难来临却一无所知没有应对之策。 “呵呵,真可笑啊。” “人族先祖,也许你们当初真的是为了这个天下,而埋下了这场惊天大计,可你们却忘了人类在安逸的岁月中,最丑陋的功利之心。” 凌子风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冷笑不已,此时的他真的已经不想管了,管他天崩地裂,管他万里血飘,他只想抽身事外,看这一场风云变幻,看这一场盛世烟花,在一地肃杀中萧瑟落幕。 时间在这一刻流逝得是如此之慢,仿佛连心脏的跳动都停顿了下来,整个人世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还有凌子风那死寂的眼眸,半天都没有转动一下。 哪怕已经到了白昼的时辰,天空依旧是黑压压的,除了雷霆闪电的呼啸,整个大地如同被傍晚的红霞所笼罩,红得深沉,红得人心凉。 人若不敬畏天地,终将被天地所抛弃。 看看这如血的腥红,遮掩了世间的一切,遮掩了人心的敬畏,如果他们现在还知道敬畏的话。 只是现在的人们,看着那诡异的天空,哪怕在如何的无知,都知道有大事要生了,可他们只能不停地祈求上天,保佑自己,保佑家人。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虚无缥缈的神明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更不知道敬畏为何物。 江湖乱了, 很多人突然在一夜之间如同疯魔了一般,对身边的人起了疯狂的杀戮,他们面无表情,他们杀人不眨眼,仿佛一头远古苏醒的恶魔。 血色弥漫九州,与那头顶上的殷红汇聚在一起,融入了那万丈虚空。 而那虚空之中,一道血色河流从虚空中浮现,从那遥远的星河,跌落在九州以北的虚空。 九州各方终于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昆仑蜀山浮现人间,鬼域之门大开,神庭之上神光照耀天地,燕南千军万马的马蹄声震慑四方,不老山上的叹息还未消失,最后无数的高手踏足了尘世。 这一日的江湖, 如同众星逐月般相继涌现,问道盟出了九州令,号令天下武者,应对这一场劫难。 千万年未曾出世的雷音寺,终于再次在尘世中,浮现了他们的身影,也许只是心怀慈悲,也许他们也只是不甘于陨落凡尘。 不灭天宫, 洛瑾溪第一次掌握了不灭天宫最大的权利,可此刻的她也是感到无比的棘手,地宫高层人马集体失踪,她心中猜测这一场天地变化可能与他们有关。 可是现在她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就算拿得出证据,也不过是毫无用处的东西了。 长老殿那一群老家伙,无论她如何的威逼利诱,用尽了各种各种手段,那些老头们始终一言不根本懒得指点她一下。 而现在最急的还不是她,而是琴心与凌梦然等人,她们几人这几天几乎将整个云城搅得天翻地覆。 不灭殿中, 洛瑾溪第一次见到了龙凤两族的小公主,也见到了许久不曾相见的任雨衣,只是却已经物是人非,心中可谓五味杂存。 “洛宫主,今日我们前来,只想知道我王在何处?” 一脸疲惫的长弓静,云鬓纷乱,脸色苍白,看着洛瑾溪的眼神很是冰冷,话语也非常的不客气。 “长弓小姐,龙葵小姐,我想你们找错人了吧,凌子风身在何处,与我不灭天宫何干?” 洛瑾溪语气不满的开口,脸色微沉,长弓静既然要跟她撇清任何交情,公事公办,那她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左右为难,只是不灭天宫本来就天下皆敌,恐怕现在更要寸步难行了。 本章完 第275章 破碑孤坟无为现,命运多舛谁可逆 长弓静冷面质问, 洛瑾溪同样正面反击,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争锋相对,无所事事的龙葵,不时打量着这不灭殿中的摆设,任雨衣盯着洛瑾溪,仔细的打量着她。 曾经的琴府丫鬟,一日间成了云端之上的小公主,如今更是继承了不灭天宫宫主之位,时隔多年再次相见,任雨衣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洛小姐,你真的不知道我哥在哪里吗?”任雨衣缓缓出声询问,打破了两个争锋相对,隐隐有要动手样子的洛瑾溪两人。 哼! 洛瑾溪冷哼了一声,扭过头朝着任雨衣笑了笑:“雨衣,我真的不知道你哥在哪里,我宫中的事务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 好吧! 打扰了! 任雨衣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这里,长弓静深深的盯了一眼洛瑾溪,与龙葵联袂而去。 凌子风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从那夜夜探地宫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龙凤两族与东荒人马几乎将云城百里内外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点点线索,仿佛凌子风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下可急坏了琴心等人,龙凤两族更是疯了一般,誓要掘地三尺都要将凌子风给挖出来。 君枫梧带来的人马,更是散到云州各地寻找,他可是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到了凌子风的身上。 这次前来更是将自己的人马全数抽调出来,是真正的与他的父皇彻底决裂了,如果凌子风死了,那他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云州九州殿同样在不遗余力的寻找凌子风,其他八大州域的九州卫,都已经赶往那劫难的降临之地,只有他们接到了高层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凌子风,这也让他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山河殿行踪未现,三大祖器之一的天心碑所藏的秘密只有凌子风知道,而且能催动祖器的也只有凌子风,如果找不到他,没人敢想象接下来会生什么。 而此时的凌子风,早已经离开了云城,独自来到了金蝉子曾经的埋骨之地,那里有一座衣冠琢,一块粗糙的石块雕刻的石碑,这是金蝉子的墓碑,而立碑的人也是凌子风的无比熟悉的人。 凌子风浑身衣衫凌乱,一头墨披在肩上,噬魂剑被他随手丢在一旁,拧着一个酒坛子不停地灌着苦酒。 咕哝! 咳!咳!咳! 酒顺着喉咙灌下去,呛得凌子风一阵猛烈的咳嗽。 凌子风放下酒坛,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起来:“小和尚,你说你活了这一大辈子岁月,谋划了如此之久,可曾想到今天的结局。” “看看这片天地,有人欲称霸天下,有人欲独善其身,有人欲俯视天下,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面对死亡灭绝。” “什么无上宗门,什么世间巅峰强者,如你这般都会陨落,他们不过是一堆仰视苍穹的蝼蚁,却妄想独尊寰宇,是不是很可笑。” 哈!哈!哈! 太可笑了! 悲凉的笑声响彻天空,凌子风如痴如狂的放声长笑,什么为了人族传承,故意让人族纷争不断,现在劫难降临,他们却一无所知。 这千万年来,那些掌握真相的人在哪里? 大祸来临了他们都没有做出应对之策,任这江湖风雨飘摇,众生罹难,他们才出来去阻止劫难,早干嘛去了。 阿尼陀佛! 悠远空灵的佛号,仿若从天而降,将痴狂的凌子风惊醒过来。 凌子风回头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怀深意的微笑:“老和尚,好久不见,今日前来,可是打算要渡在下了吗?” “阿尼陀佛,” “施主错了,贫僧曾经说过,贫僧只能渡自己,渡不了别人。” 灰色袈裟飞舞,禅杖叮当作响,眉须斑白的老和尚,依旧一脸慈悲,神情平淡如水的向着凌子风走来。 “是吗?” 凌子风微微皱眉,喝了一口酒后站起身来,指了指天空,淡淡的说道:“那依大师所言,也没人能渡这漫漫寰宇?更没有人能拯救这万世苍生?” 不! 老和尚摇了摇头,看着凌子风笑了笑:“这天下苍生,你可以渡。” 呃! 噗嗤! 哈哈…哈… 凌子风闻声一愣,半响才忍不住喷笑出声,接着捧腹大笑,笑得眼角都蕴满了泪水,指着老和尚边笑边说道:“老和尚,你知道我最喜欢你那一点吗?” “哦!” 老和尚一脸淡然:“贫僧不知,施主请说。” “喜欢你这种自欺欺人的镇定自若,我凌子风纵横江湖,唯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人。” 凌子风语气充满了讥讽,脸色也变得冷漠如霜,如果说这个江湖中还有什么人是他记恨的,那这无为老和尚算一个,从江南开始,就让他进入了这场天地诡局之中。 “你们佛门号称悲悯世人,无为大师,你现在告诉我,雷音寺封山千万年,九州各方毫无作为,凭什么要我去渡他们,那谁又来渡我?” “如果这天下该灭,那就让他灭了吧,你不必觉得对不起你师傅,至少你没有他糊涂,看看他现在躺在地下尸骨无存,魂飞魄散,而你现在还能跟我打着机锋,他就应该感到欣慰了。” “世间万象,自有定数,” “这是施主的命数,也是师傅的命数,即使你坐在这里,依旧无法阻止命运的转动,哪怕天地倾覆,乾坤颠倒,属于你的命数依旧会来。” “这也是贫僧的命数,即使当初贫僧不曾指引你,你依旧逃避不了,今天的一幕依旧会生。” “贫僧今天来,并不是来劝你的,只是想来看看你,贫僧也要去面对属于贫僧的命数,这个天地终是要倾覆的,只是早晚一天罢了。” 无为禅师轻声叹息,拄着禅杖远去,袈裟在风中摆动,大步流星的向着远方行去。 也许就像他说的,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束缚,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即使他今天逃了,明天也逃不了。 就像如果一个人如果预知自己会死于剑下,他一生都不敢碰剑,远离剑刃所在的地方,但他还是会死于刀下,死于棍棒之下,这就是命数。 凌子风看着无为禅师越走越远,心中预感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与这个佛法高深的老和尚见面了,再次相见可能就是在他的坟墓前,也可能是在他的尸体旁。 “金蝉,你真不是个称职的师傅,你渡不了自己,你的徒弟也渡不了自己,这命运长河根本没人能渡。” 凌子风看着无为禅师为金蝉子所立的墓碑,有些胡言乱语,随手倒了一些酒洒在地上,缓缓的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噬魂剑,回过头来看看一眼墓碑。 “呵呵!” “金蝉,反正已经身死,就享用一下这凡俗之人的东西吧,估计你活了如此之多的岁月,应该还不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吧。” “你在九泉之下,不用感谢我,我会为你徒弟也立一块碑的,或者是他为我立也说不定,我该走了,你保重。” 本章完 第276章 血流成河千万里,用此残身还天地 极北之地, 这里已经是血流成河,铺天盖地的杀戮,仿佛如同十八层炼狱一般,四处都是尸体,四处都是血腥。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也许这句话用来形容人族在逆境中的顽强意志非常的形象。 无数隐藏在在人族中的凶人在这关键时刻,对身边的人展开了偷袭决杀,导致九州各方势力,还未到达劫难降临之地,就已经死伤惨重。 这些来自虚空深处的独眼人,用独特的手法,将自己的面目掩盖,在人类之中繁衍生息,千万年至今所诞生的数目无比的庞大,他们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劫难降临的这一天。 损伤最惨重的当属燕南皇朝,燕南不像其他宗门,而是以国而立,鱼龙混杂,最容易被人渗透。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燕南大军还未进入极北,一众将领就死了一大半,几乎造成了群龙无的尴尬境地,如果不是有燕南皇主君莫笑坐镇,恐怕早就作鸟兽散了。 就算是君莫笑,都受到了独眼人的偷袭,而偷袭他的正是他的嫡系心腹,燕南相辅晋浩然。 只差一点点,就让晋浩然得手, 当时在军帐中,只有君莫笑与晋浩然两人在商讨策略,彼此之间靠得非常的近,晋浩然拔出短剑突然出手偷袭君莫笑,幸好君莫笑反应得快,那一剑只是划破了他的脖子。 君莫笑保住了一命,晋浩然却逃走了,因为整个三军没有一人能拦得住皓月境巅峰的晋浩然。 这件事在人族之中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一时之间更是人心惶惶,昔日的亲朋好友如今彼此之间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对其他人更是无比的警惕戒备。 即使如此,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终昆仑清微道长的死,将这一幕推上了,清微座下昆仑六御中的三御之:清觉,清云,清寒道人。 三个皓月境同时出手,袭杀了清微道长,而他们三人最后也惨死在昆仑一众高手的围攻之下。 这一幕, 让各方势力真的察觉到了这场劫难的可怕之处,除了日耀境至强者之外,连日以来陨落的皓月境高手已经不下十几位了,这对他们来说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这样的一路血腥,经历了整整十一天的煎熬,直到赶到伏龙坡几十里外,九州势力死去的人手数以万计,光强者高手就几千人。 于是只得在伏龙坡外安营扎寨,举行由问道盟起的九州会盟,准备讨论出你个稳妥的策略。 人们站在高处,都能清楚的看到几十里外伏龙坡下,那冲天而起的血色河流,穿透虚空而去,而下方尽数被死寂的黑气所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只能看到不停地有人从那黑气缭绕的伏龙坡走出,在伏龙坡外集积,似乎打算与人族展开一场殊死对决。 漫长的夜, 最是难熬,人们各自守着自己的地盘,火把照耀了整片血色笼罩的天空。 隐世不出的问道盟三老洛天尊,月天尊,名天尊同出江湖。 昆仑太上长老,蜀山掌门,神庭之主,不老山之主,鬼域域主,雷音寺座,燕南皇主尽数到坐,江湖各大世家之主参会,举行了九州千万年来第二次九州会盟,唯一缺席的只有不灭天宫与天机策未曾到来。 而商讨出来的策略也只有一个,放弃前嫌,共同对敌,只要将劫难消弭,各方将保持百年平静。 不过唯一让他们失策的,就是此局最重要的一环,噬魂剑主凌子风失踪,这让各方势力有些束手无策。 洛天尊浑浊的目光中,闪着森冷的光芒,扫了在场之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如果没有人催动祖器,此役不打也罢,远古之战,金蝉佛陀催动三大祖器,各方日耀境高手用自己的生命献祭,方才封印了那场劫难。” “诸位,如果没有祖器,今日一战我们必败无疑,虽然如今我们死伤惨重,但人手也比远古之时强大许多。” “但是我告诉你们,这点力量远远不够,在那些绝世凶人面前,就是老朽都不一定能敌得过他们。” 洛天尊的话,无疑是一剂摧魂针,让在场之人脸色一片惨白,即使各大宗门中有远古以来的记载,但也远不如问道盟那般清楚。 而洛天尊几乎算是此间第一高手,如果他都没有一点把握,那还真像他说的,这场战斗根本不用打了,除非找到凌子风。 “阿尼陀佛!” “诸位施主,贫僧来晚了。” 一声悠扬的佛号,只见无为禅师踏步而来,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 “无为禅师!” 洛天尊三人起身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对他的尊重,其他人见此也只好起身拱手见礼。 这个无为禅师他们其中一些人自然是知道的,也曾经见过。只是不明白为何洛天尊三人对他如此看重。 洛天尊似乎看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笑了笑说道:“各位有所不知,居然无为禅师屈居于问道盟,但他正是金蝉佛陀的转世身金蝉子的徒弟,算起来可以说是我等的前辈,行此一礼不为过。”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这样论起来,他们在场的许多老妖怪,都只能算是无为禅师的晚辈了,这种感觉确实不太好。 “各位施主,生死自有定数,一切平着本心就好。” 无为禅师坐了下来,看了在场之人一眼,便开口劝解,见没人说话便又接着说道:“贫僧来此前,去见了一下凌施主,也许就如凌施主所说,这个天下如果当灭,那就让他灭了吧。” … 大师,此话怎能…… 弃天下于不顾,我等于心何忍! … 就是,无为大师,此话万不可再说。 …… 众人一听都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口辩驳,如果让这天下灭了,那他们且不是也死了,那还屁颠屁颠的跑来这里干什么呢。 “呵呵!” “各位莫急,凌施主所言虽是气愤之语,却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等大多都活了百年岁月,宗门世家是如何立世的,想必大家都清楚。” “贫僧今日所说,不过是劝解诸位,曾经负了天下的债,今日起便还了吧,至于生死自有定数,天地终有其存在的道理,非人力可撼动。” 无为禅师缓缓道来,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在场的都是老江湖老狐狸,谁会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是要他们无论生死,无论输赢,无论凌子风参战与否,都要他们为这天地献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是身后势力全数的生命,只因为他们曾经负了身后这个天下的托付与信任。 本章完 第277章 说出实情惹众怒,放手方能得重生 劫难当前, 未必所有的人都能抛却生死,但修行之人,决不愿意束手待毙,这并不关乎正义,而是属于他们逆境求生的武道本心。 无为禅师的话,虽然让很多人不爽,毕竟在场的都是一方豪雄,即使他们问心无愧,手下人也未必是干净的。 但此刻, 他们作为这一方天地的巅峰强者,如果连他们都退缩了,那也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各位,即使凌子风在此,也未必有任何作用,虚空镜并不再此。”坐在左边的易剑宗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虚空镜已经被他与清微道长在蜀山朝阳峰下布置了那欺天大阵,即便凌子风在此,没有祖器所用,也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罢了。 虽然说出来会遭受各方指责,但如果真的等到凌子风前来,那时候在说出实情,对大家的打击才是真的很大,现在说出来也许还能有时间谋划一二。 …… 你… 易剑宗,你怎么敢? 背叛天下,此心当诛,你还有何脸面坐于此间。 一众强者气得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昆仑蜀山此举,可以说是断绝了他们最后的希望,这断子绝孙的大仇啊。 阿弥陀佛! 无为禅师愣神了半天,方才苦笑着道了一声佛号,凌子风说得真的不错,如果天地当灭,那谁也拯救不了,还不如让他灭了算了。 其实当时凌子风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人如果不自己作死,那就不会死,现在看看这一切,真的无比的形象。 面对各方指责,易剑宗只得低头苦笑,既然敢这么做,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今日场景的准备,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各方激动的心情。 眼看着场面有些向着失控的方向演变,洛天尊与身旁的两位老人低头商量了一下,只得先想办法安抚众人的情绪,否则还未大战,就先内战了。 “好了,大家静一静。” 洛天尊大声打断了群情激奋批判易剑宗的众人,扫了一眼易剑宗冷声说道:“易剑宗,蜀山昆仑既然做出此事,那么决战之日,蜀山昆仑弟子就做打头阵吧!” “洛老所言有理,既然蜀山昆仑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就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洛天尊方一开口,众人立马众口一词的支持。 在场的那都是一方之尊,虽然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但他们非常的明白,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在改变得了什么,那就必须得利益最大化,而他们最擅长的自然也就是这个。 反正恶人已经有洛天尊三人来做了,他们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就算之后昆仑蜀山要记恨,那也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易剑宗脸色黑得无比难看,如果真如此做,那么蜀山昆仑今日前来数千人马,将没有一人能得以生还。 昆仑太上长老玉溪道长张了张嘴,最后又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件事情是清微挑起来的,虽然他们这群退居二线的老头们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只是任清微等人自行其是。 但现在清微死了,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不得不出来为昆仑掌舵,但同样得为清微道长做下的事承担责任,而且此事昆仑还是理亏的一方。 “唉!” 玉溪道长叹了口气:“洛兄的话,老朽没有任何意见,昆仑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玉溪前辈…” 易剑宗闻声急了,可玉溪道长只是向他摇了摇头,便闭上眼睛,易剑宗见此,也只得颓然的说道:“我蜀山也没有任何意见。” “那好!” “此事就这么定了。” 洛天尊闻声,立马拍板下了定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不在议论。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讨论的了,本来他们想着如何拖延时间,拖到凌子风到来的时候。 现在就没有任何必要了,没有祖器的凌子风,挥不了任何作用,他们也没必要再商讨什么对策,各自带领麾下人马杀敌,杀死一个回本,杀死两个有赚也就是了。 一场九州会盟,就如同儿戏一般的散了场,虽然各方齐力坑了昆仑蜀山一把,但其实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而在人族大本营的后方一座山巅上,凌子风的师傅闻萧然与满头白的月乐正站在山崖上俯视着下方的情况。 “真是可惜,没能全部杀了他们!” 月乐手抚长,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指甲之上的殷红,是她抓碎别人喉咙时留下的。 那个死于她一爪之下的倒霉鬼,就是曾经害得云弦身死的罪魁祸。 只是手刃了仇人的她,依旧没有感到一点痛快的感觉,反而更加的痛苦,哪怕她亲手震碎了自己的灵魂,可每当她清醒的时候,痛苦就随之而至。 “何必呢!即使你屠灭了他身后的家族,云弦也活不过来了。” “而现在天下大乱,江湖世家还是宗门势力,都集中于此为天下征战,也许他们都会死在此地,你又何苦在记恨他们呢。” 闻萧然背着双手,看着那山崖之下火把明亮的人族大本营,嘴上劝慰月乐,心中却想起他唯一的徒弟来。 凌子风何尝不是身负仇怨,被这天地束缚,最后不知会落得何种下场,而他这个师傅,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自己的徒弟,在这残酷的世间挣扎。 唉! 孩子,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做你的师傅,愿你做一个平凡人,一生无忧。 闻萧然仰头望着那诡异阴沉的天空,心中默默地感叹祈祷,转身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闭目养神,等待着大战之时,他也将亲身去面对这场劫难。 月乐扭头望了他一眼,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凌子风这个师傅虽然有些墨迹,但却是一个合格的师傅,曾经她也有这么一个师傅,只是早就已经死了,为她而死。 “也许我不像你这么看得开。” “也许只有死去,我才能彻底的解脱吧,只有死了,我才有机会跟云弦团聚吧!” 月乐坐了下来,一边轻声叹息,孤单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无比的凄凉。 本章完 第278章 敌友难言谁可信,圣女现踪意未知 死亡, 对于月乐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但对于凌子风这种人来说,死亡并不代表着真的解脱,任何人都不想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凌子风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即使他真正的去面对那所谓的命运,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扭转命运的能力。 只是天极境巅峰的他,并没有忘记,曾经在佛陀墓中所看到的一切,金蝉日耀境的修为,依旧被对手一刀劈成两半。凭他现在的修为,不过是比所谓的蝼蚁强了一星半点而已。 可明知是死,他也不得不去,就像无为禅师说的一样,该来的始终会来,命运不是你想避开就可以避开的。 苍穹如血一样的压抑,凌子风放眼虚空,那遥远的深处,也许正有如同恶魔一般的凶人正脚踏星空,向着这方天地汹涌而来。 凌子风收回目光,将不安的心绪压了下去,迈开步伐一路向北,这里离伏龙山还有数百里之遥,凭他的脚力至少也要一天一夜方能赶到。 只是才走了一会,方才翻到一座小山顶,正准备踏下山腰时,心中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凉,迈出去的步伐缓缓的停了下来。 他不得不停下,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内。 凌子风停下脚,缓缓的扭头向着右边看去,脸色瞬间一变又恢复自然。 离凌子风十几丈外的山沿上,正有一个白面书生站立在那里,双手拢在袖袍中,看着凌子风的神情似笑非笑的样子,不过却没有打算要走过去。 “呵呵!” “劳烦阁下等在这里,还真是辛苦了啊!” 凌子风怪异的笑了笑,话语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那般,一副很是熟络的样子,只是左手紧握的噬魂剑,却悄无声息的出鞘的三分。 这个面带诡笑的白面书生,让凌子风觉得此人似乎方才大病初愈一般,脸上有种病态的苍白。 只是那一双锐利的眼睛,让凌子风有些似曾相识,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此时却没时间去细想。 对于凌子风那不羁的笑意,白面书生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眉目上挑,斜了凌子风一眼,淡然的说道:“凌兄既然会来,我等多久都是值得的,只是不知凌兄此去,可有想过自己可能不会活着回来。” 噢! 是吗! 凌子风一声轻笑,眉目间闪过一道精光:“兄台想必就是天宫的少主洛尘吧,兄台不远千里而来,是不灭天宫终于要在这场劫难中有所选择了吗?” 洛尘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凌子风,他知道凌子风会猜到他的身份,但没想到凌子风会这么快就猜出来。 而且凌子风一语道破了他此行的目的,这让他对凌子风更加另眼想看。 要知道这天下,武道天骄倍出,但擅长奇谋诡计,算计天地人心的玲珑之才并没有多少,否则千万年前的各大宗门,就不会被区区一个天机策弄得鸡飞狗跳。 而凌子风,纵然没有算计天地的本事,但对这江湖人心的掌握绝对出类拔萃,堪比千万年前的天机策中人。 也许, 凌子风真的能扭转这场劫难吧! 洛尘心中有些期许的感叹,毕竟这个天地江湖还是值得留恋的,如果能活下去,没有人愿意选择死亡。 “凌兄,洛尘今日前来只为两件事。” “哦,洛兄请讲。” “洛某虽然不信这个天下,但却想信凌兄一次,如果侥幸赢了,九州各方为我不灭天宫正名。” 洛尘眼中浮现些许沉痛,这是一场劫难,无论生死存亡,他都不想不灭天宫背着这永远的污名,而他却不相信九州各大势力,所以才找上了凌子风。 凌子风沉思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洛尘的想法他心中非常的明白,虽然他与不灭天宫有太多的恩怨,但如果让他选择,他也宁可相信洛尘,也不愿意轻信九州其他宗门。 这无关乎算计,仅仅只是人心。 有时候敌人才可信,而跟你同行的,却往往恨不得将你踩在脚下,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好! 凌子风回答得很干脆,简单的一个字,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解释太多并没有任何意义。 洛尘看了一眼凌子风,方才接着说下去:“据洛某所知,虚空镜已经被蜀山昆仑暗中藏匿了,所谓的三大祖器,已经算是凑不齐了,凌兄可曾知道。” 呵呵! 凌子风闻声苦涩一笑,陷入了沉默。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蜀山昆仑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自绝生路的蠢事,果然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 没有了虚空镜,三大祖器也去其二,任他如何厉害,都不可能仅凭手中噬魂剑,就能扭转乾坤。 “好,” “我知道了!” 凌子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 洛尘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下了山巅,而在远处,一个女子闪身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凌子风远远看了一眼,鬼域已经赶往伏龙坡,鬼姬却与洛尘同行,出现在这里,心中便有些明了,只是恐怕这一对人儿,能相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洛尘走了, 凌子风最终也离开了这里,继续向前方赶去,只是在他离开没有多久,他与洛尘相谈的地方,那悬崖边上的草丛深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即使她已经芳华流逝,依旧难掩她那一身芳华, 紫萝轻纱,流雪云靴,流苏飘逸,如云河中走来的仙子,似那花海中的一朵娇媚。 而她, 正是神庭上一代圣女,神庭之主的亲妹妹,一生童颜的古微澜。 只是她出现在这里,就有些让人意外了,曾经从神庭中走出的她,在云州各地行走,没有人知道她意欲何为。 甚至神庭中人,除了神主之外,都没有人知道,古微澜踏出神庭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做些什么。 看着凌子风离去的方向,古微澜缓缓的走出了草丛深处,眼神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感伤。 “孩子,命运并非不可逆转,只要你永不放弃,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古微澜低声叹息,只是凌子风却听不到了,即使他听到,估计也只是自嘲一笑,毕竟身在局中,方知前路渺茫。 本章完 第279章 血色杀戮阻凶人,月化听琴藏疑声 新书布,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最后一个修真系统, 最后一个修真系统, 最后一个修真系统...... .........................................分割线..................................... 伏龙坡下, 战斗可谓惨烈,那些守卫祭台的恐怖凶人一次次的向九州势力起强攻,每次都有无数的人命丧生在他们的手中,而最后这些人的尸体,全都被葬进了祭台,用他们的血液加祭台的运转。 昆仑,蜀山这两个古老宗门,在这场战斗中,充当了炮灰的存在,门下弟子几乎死伤殆尽。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蜀山的伤亡死在太惨重了!”易剑宗眼神阴冷,一拳砸在边上的石台上,巨石边角应声而碎,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嘿!” 不老山之主冷冷一笑:“别忘了蜀山昆仑犯下的错误,易剑宗,昆仑现在就剩下三个光杆子,他们都没有说话,你蜀山活下来的人手,可比他们富裕多了。” 你...... 易剑宗怒气上涌,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正是因为他们犯下的错误,让门人弟子承受了这所有的报应,虽然他心中早有准备,但身为蜀山掌门剑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这样的感受只有亲自体验后,才会知道这是如何的残忍。 “诸位,在多争执也无益处,蜀山昆仑死绝后,我们也跑不了!” 燕南皇主冷冷一笑,嘲讽似的扫了一眼不老山之主,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些家伙还玩儿心机,难怪这些恐怖的余孽能卷土重来,要是在九州分崩裂隙的情况下,他们都还失败,那就真见鬼了。 吼! 狂暴的怒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血色的苍穹中,一群群巨大的人影,远渡虚空而来,地上的那些独眼巨人,朝着天空怒吼,似乎在迎接他们的主人。 杀戮, 一触即,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九州势力,终究还是起了最后的生死存亡之战,所有的门人弟子,向着祭坛方向起了猛攻,如果让他们大军集结成功,那就真的是大势已去了! “阿弥陀佛!” “各位施主,现在是时候为我们守护的这方天地,献出我们自己的生命了!” 无为禅师站在小山腰上,盯着前方的血色杀戮,看着各方门人弟子,拼死用自己的生命,去填那条冲向祭坛的道路,眼中闪过些许不忍,但随即就化为无形。 唉! 这就是江湖,我们终究是有所守护,若有来生,别再做江湖人! 无为禅师无声的叹息,只是他心中所想,并没有人知道,只是看向那前方战场的眼神中,渐渐的涌上了冷冽的杀意。 呵呵! 哈...哈哈.... 燕南皇主君莫笑冷冷的放声长笑:“易剑宗,鬼千愁,我等纵横天下无数岁月,你俩有没有胆量陪我君莫笑闯一闯这杀戮炼狱!” 有何不敢! 易剑宗与鬼域之主鬼千愁长身而起,曾经的他们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一手将宗门扬光大,成为绝世豪雄,看着门人弟子死绝,心有何甘 走! 三人闪身向着苍穹之上扑去,鬼千愁虽然有日曜境的修为,但是君莫笑两人也是皓月境巅峰,一身强悍的修为绝对比鬼千愁弱不到哪去,此时三人联手,如同黑暗中浮现的三轮烈日,涌上了那血色涌动的苍穹! “孽畜,胆敢犯我九州,今日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苍穹之上,易剑宗仰天怒吼,手中长剑划出了无尽华光,如同一条条银色的匹练,将苍穹封锁,那些远渡虚空而来的绝世凶人,刚刚踏出那个血色的漩涡,就被剑光搅得粉碎。 鬼域之主脸色冰冷,不善言语的他,用自己的行动,泄着心中的愤怒,只见他周身有黑色的雾气在涌动,然后那些雾气化为了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将祭坛笼罩,一个个绝世凶人被锁链缠绕,瞬间就化成了灰烬,连一点灰烬都没有剩下,日曜境的至强者此时终于展现了属于它的恐怖力量。 燕南皇主身上金光阵阵,如同身披金甲的战士,手中握着一柄巨剑,那是苍南镇国至宝,皇者之剑。 那些企图冲上苍穹之上阻拦易剑宗的绝世凶人,全都被他劈成了两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过他的的阻挡。 三人分手三方,形成了一条直线,将祭坛通向虚空漩涡的通道给隔断了,即使有人能逃过鬼千愁的锁链,也冲不破君莫笑的阻挡。而易剑宗守在漩涡之外,只要有人冒头,都被他的剑光搅得粉碎。 远处! 无为禅师,神庭之主,雷音寺座与问道盟三尊站在山腰上,看着易剑宗三人大神威,脸上并没有任何惊喜,相反神情更加的沉重了。 “无为师叔!” “我们这样做真的能成功吗?” 雷音寺座玄重大师面含悲悯,不忍看那前方尸体堆积如山的战场,这是一场奇谋诡局,他们才是这场局中的棋子,布下了这绝世疑阵,等待着破局之人。 唉! 无为禅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这是师尊与厚土圣贤联手布下的棋局,我们身在局中,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用我们的命去填,希望这恐怖的杀场,能将祖塔召唤而出。” “哼!” 神庭之主古笑天,看着月天尊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当年某些人贪心,让古凌身死异处,我们何以今日枉死这么多人命。” “你...” 月天尊脸色一白,最后还是忍住了心头的火气。 “古施主,往事已矣,就别再重提了!” 玄重大师赶紧出面打圆场,这数百年前的恩怨,今日在提起来只是徒增烦恼。 “呵!不提!” “玄重,当年我弟古凌,本已找到了祖塔的踪迹,并且掌握了如何才能将祖塔召唤而出,古凌的好兄弟,居然眼红,谋害我兄弟,让他死得如此之惨,我难道连提一提的资格都没有吗?” “月天尊,不,听琴老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古笑天眼睛一睁,神情阴鸷,盯着月天尊的眼神既嘲讽,又冰冷,问道盟三尊之一的月天尊,被他唤作听琴老人,而月天尊本人,除了一脸的苦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ps:无声新书:最后一个修真系统,火热连载中, 求推荐票,求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手端的兄弟们,顺手给个1o分的评分,谢谢了!阅读器上的兄弟们,给个五星好评吧!拜托了! 本章完 第280章 凌霄壮志今安在,孤月楼台琴音绝 “月天尊,不,听琴老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古笑天眼睛一睁,神情阴鸷,盯着月天尊的眼神既嘲讽,又冰冷。 问道盟三尊之一的月天尊,被他唤作听琴老人,而月天尊本人,除了一脸的苦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一生犯过的唯一一次错误,就是古凌的死。 古凌, 曾经是九州最出众的绝世天骄,资质奇佳,才华倾世,号称最有资格与炎祖比肩的人物,俊秀之名满江湖,江湖中所有的荣誉差不多都被他收入囊中。 古凌一生,最引以为豪的只有三件事,一是他出众的天资,二是他琴弦上的造诣,三是他与当时名满天下的琴道宗师月满楼结拜为兄弟。 两人时常结庐为伴,谈论音律,更一起行道江湖,留下了许多佳话。 后来, 月满楼无意间现了祖塔的踪迹,于是邀上了古凌,一起去寻找。 经历了数个年头,两人终于找到了祖塔的藏身之地,可是大祸已然临头。 当时的古凌,以一身强横的修为,以自身为阵基,布下了缚龙阵,囚笼阵,困龙阵三大阵法,希望能将祖塔从地底深渊强行拘禁出来。 只是生了意外,祖塔居然有自我意识,祭出了噬魂剑,将阵法毁坏,再次隐踪而去。 阵法被毁,身为阵基的古凌,被噬魂剑上的邪意所侵,陷入了疯魔状态,哪怕他以一身强横的修为压制,都无法彻底根除体内的邪意,月满楼耗尽了心血,方才将古凌体内的邪意给压制住了。 唯一的收获,就是拿到了三大祖器之一的噬魂剑,只是古凌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为了消息不走漏消息,月满楼与古凌带着家人,远走东荒,从此隐世不出。 直到多年后, 月满楼再次出现在江湖上,只是那时的他,已经不再是月满楼,而是名听琴老人。 没有人知道月满楼怎么成了听琴老人,也没有人知道,与他形影不离的古凌,又去了何处。 直到古笑天带领神庭十大高手,在沧澜雪域昆仑山下,布下了十方杀阵,将月满楼重重围困,才从他的口中得知,古凌已经身死多年。 如果不是昆仑派高手赶来,月满楼已经死在了古笑天的手下,只是从此以后,神庭与昆仑派就结下了死仇。 世人都以为,听琴老人出自昆仑门下,因为听琴老人与神庭结下了梁子,导致两大宗门从此杀伐不休,而听琴老人从不以昆仑弟子自居,便猜测他是被逐出昆仑的弟子,江湖中以讹传讹,渐渐的也没人知道了其中真相。 而月满楼化名为听琴老人后,一生不在碰琴,而是开始钻研起了铸剑之道,直到在万里天荒再次落入神庭的围困。 问道盟与万里天荒三大巅峰强者出面,古笑天迫于压力,只得选择了退走,不过神庭从此以后,也不在掺和九州之事,但是对月满楼的追杀却从未停止。 听琴老人最后成了问道盟三大天尊之一,封号月天尊,听琴老人从此绝迹江湖,一段往事总算是落下了尘埃,只留下了那一段难以说清的恩怨。 如今面对古笑天的质问,月天尊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些往事早已分不清孰是孰非。 ”月天尊,听琴老人,月满楼!“ ”到了现在,你都不肯告诉我这其中的真相吗?“ 古笑天怒视着月天尊,郁结多年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没有人知道古凌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古笑天的父母早死,只留下了弟弟古凌,妹妹古微澜与他相依为命,那时的他才二十几岁。 一边要面对神庭之中的权利倾扎,一边要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好不容易将他们培养成人,他还没有喘一口气呢,弟弟居然就死了,妻女子嗣也都离奇失踪。 他一生未娶,就是期待有朝一日能找到弟弟的子嗣,可月天尊就是死都不告诉他其中的秘密,这让古笑天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唉! 月天尊看了看古笑天,叹了一口气:”笑天,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好!“ 古笑天冷声开口:”那你告诉我,我弟弟究竟是怎么死的!“ 月天尊闻声,抬头凝望着苍穹,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一滴泪水滑落沧桑的脸颊:“古凌他,死在我的手中。” ”什么!“ ”我要宰了你!“ 古笑天一声怒吼,手腕一番,神庭至宝焚天锏就出现在了手中,当头就像月天尊砸了过去。 焚天锏上,森腾着毁灭般的白色气焰,方一出现,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其吞噬,隐隐能听到那碎裂的空间黑洞中,那毁天灭地的呼啸声。 ”住手,笑天!“ ”你先听满楼说完也不迟!“ 洛天尊大手一挥,袖子上鼓荡起磅礴的气劲,将朝着月天尊砸下的焚天锏挡了回去。 ”行,“ ”我就听听,你究竟如何解释!“ 古笑天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收起了焚天锏。 他也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秘,毕竟当年两人的兄弟之情,可以说是天下皆知,月天尊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加害古凌。 唉! ”笑天,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去浮空山拜访你。“ 月天尊仰天而叹,那遥远的记忆再次浮现心头,话语落寞而又悲伤。 ”记得!“ ”那是我与小凌最后一次见面!“ 古笑天点了点头,当时月天尊突然去拜访他,这让他当时感到很不解。 因为那时他为了整顿神庭,不得不大开杀戒,浮空山血流成河,古凌与月天尊都极其不待见他,月天尊突然来访,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 月天尊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我是去找古凌的,我现了祖塔的踪迹,找古凌一起去探寻,为了不走漏消息,因此不得不小心一点!“ ”最后,祖塔没到手,噬魂剑到是被我们拿到了,古凌因此被噬魂剑邪意所侵,只是这事关重大,为了安全我们不得不带着家人远走东荒。“ ”只是我与古凌联手,都无法压制他体内的邪意,后来古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他有一次陷入疯魔,失手杀了弟妹。“ ”那是一个血色的夜晚,就像今天一样,古凌找到了我,要我杀了他,否则下次死在他手中的,可能就是他的子女。“ ”我下不了手,那是我的兄弟啊,可我没有办法,是我害了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血脉断绝,所以,我只能杀了他。 ”古凌临死之前,耗尽自己毕生修为,将噬魂剑封印,虽然不能彻底镇压噬魂剑上的邪气,但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凶戾。” ”凌霄壮志今何在,孤月楼台琴音绝...“ ”古凌死了,月满楼也死了,江湖上从此只有听琴老人,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山腰上,月天尊空寂悲凉的话语,让人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仿佛看到浑身是血的古凌,跪在月满楼的身在,求自己的兄弟杀了他。 看到了月满楼坐在古琴旁,悲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双枯槁的大手,颤抖着拨动了琴弦。 铮!铮!铮! 那是通彻天地的绝世回响,那是能沟通幽冥的灵音回荡,三根琴弦化作利剑,穿透了古凌的胸膛。 轰! 月满楼砸碎了古琴,跌坐在石台旁,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兄弟,化为点点星光,融入了噬魂剑中,将其封印。 古凌死,琴音绝! 江湖从此不再有琴的传说! 嗒......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古笑天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的弟弟死得其所,自己的弟弟并没有枉死,可他却感不到一点欣慰。 ”小凌他的子女呢,为什么不将他们带回来。“ ”我弟弟唯一的血脉,我却从未替他尽到一点父辈的责任。“ 古笑天回望着月满楼,冷冷的质问他,虽然这一切不是月天尊的错,但事情却是因他而起。 月天尊扫了古笑天一眼,神情有些苦涩,声若蚊蝇:”东荒大地,凌起东临,立下神剑山庄,江南风雨,琴氏长存,天机绝世,历劫不衰。“ 轰! 古笑天脑海中一阵炸响,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气血一阵阵翻腾,双手捏得咯咯直响,指甲扎入了手心之中都没感觉到一点疼痛。 他算是明白了! 古凌,凌子风,凌家,神剑山庄, 听琴老人,琴家,天机策! 这一切的一切,都特么是眼前这个混蛋算计好了的!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好一招灯下黑! ”月满楼,你想死吗?“ ”你特么算计自己的后人也就罢了,那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脉,你竟敢算计他们!“ 山腰上,古笑天脸色怨毒,杀气冲霄而起,焚天锏再次出现在了手中,这一次就是神来了都阻挡不了,他要斩杀月天尊的决心。 咻! 一道血色的光芒划破天际,夹杂着凶戾的杀气从天而降,砸在了月天尊与古笑天的中间。 ”剑名噬魂,死不留名!“ 淡漠的话语虚无缥缈,震颤的剑刃插在地上,散着血色的光芒。 只见一道人影仿佛从虚空中走来,缓缓的落在了两人中间。 来者正是噬魂剑主,凌子风。 ”你终究是来了!“ 月天尊默默的叹了口气。 古笑天身子轻轻颤抖着,看着自己这个素未谋面,古凌留下的唯一后人。 本章完 第281章 天地棋局谁为子,众生皆是下棋.人 铮! 剑刃之上血光如妖,森然而妖异,插在地上轻轻的嘶鸣着。 “剑名噬魂,死不留名。” 一道白衣人影踏空而来,墨溜肩,白衣如雪,深邃的眼眸中尽是一片漠然,浑身透着森寒的冷冽。 来者正是他们闻名已久的噬魂剑主,凌子风。 “唉!” 月天尊默然一叹:“你终究是来了。” “我不该来吗?还是让你失望了?” 凌子风冷然一笑,森然的眼神盯着月天尊,透着无尽的杀气。 场中众人凝视着这个凶名镇压东荒,搅起九州风云的少年,不有得有些百感交集。 谁能想得到,他们这些站在九州之巅的人物,各自算计了这个天下,推动命运的车轮前行,却最终都出了他们的预料,恐怕就是当初谋算未来的厚土圣贤本人,也没有想到是今天这样的场面。 “你不该来的!” 月天尊苦涩一笑,事情出了他的掌控,虚空镜被蜀山昆仑所用,凌子风就不应该来,没有三大祖器的存在,噬魂剑主根本逆转不了九州的命运。 “呵呵!” “我不来,又怎么能听到这么精彩的谋算,月天尊,不,月满楼,午夜梦回,你可曾看到枉死的冤魂向你索命。” “月满楼,你害死了自己的老友,谋害了他的后嗣,时至今日,难道不应该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代价吗?” 凌子风阴沉沉的笑了起来,神情尽是怨毒,他以为是金蝉子埋下了这场惊天大计,他以为是天机策在这场诡局中谋害了他,谋害了凌家。 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真正将凌家算计至死的,居然是面前这个,曾经风靡天下,至今圣名不绝的一代铸剑大师听琴老人。 “孩子,你退下,这个仇,应该由我来报!” 古笑天站在边上,默默的打量着凌子风,只是无论如何,在凌子风身上,都已经看不到古凌的一点神韵了。 “阿弥陀佛!” 无为禅师上前一步,拦在了三人之间:“施主听贫僧一言,时至今日,并非是我等所愿,今天这场局,在场之人,还是天机策,还是不灭天宫,亦或是凌施主你自身,都是这场局的谋划者,从你踏出伤心谷起,这场局就已经参与其中了。”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在按照着自己的方式,去引导这场局势的转变,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天下众生皆是如此,没有谁能掌控谁的命运,这也是逆转这场浩劫的重要因素,那就是:合苍生之力,逆天命,争朝夕。” 逆天命,争朝夕。 凌子风默默的念着这句话,神情一片惨然,无为禅师的话他听明白了。 与其说这是一场局,不如说这是一场没有局的局,根本没有人在谋算,每个人都是在必要的时候,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 如果这天下正邪分明,如果这天下一直都沉浸在逆转浩劫的思潮中,恐怕九州大地早就沉沦了,那些藏在这方天地的绝世凶人,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片天地一片和睦,同仇敌忾的气势。 乱, 彻底的乱, 这就是厚土圣贤,金蝉佛陀,月天尊,还是在场之人想要的结果。 他们各自为主,各自为战,各自在这方天地中争雄,优胜劣汰,活下来的就是引领这场局势的人,哪怕像不灭天宫,天机策这样的存在,就是想置身事外也没有可能,一旦他们事败,不灭天宫与天机策依旧逃不过这场劫难。 阿弥陀佛! 无为禅师道了一声佛号,踏步而行,如同一尊久远的佛陀,在行走于虚空间,浑身上涌动着阵阵祥和的佛光。 “祸劫起,苍生灭,众生愿,渡浩劫,唯吾身,入地狱。” 悲悯天地的禅语声,将这天地间的喊杀声都盖了下去,只见无为禅师身上涌起了磅礴的气劲,如同一尊临世佛陀,在俯苍生。 “夺天机,逆天命,镇幽冥,掌乾坤,血河通天阵,起。” 就在领子愣神的时候,月天尊一声高喝,身入虚空中,身上涌起阵阵虚光,与无为禅师遥相呼应。 这是怎么回事! 凌子风感觉眼前的一幕无比的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眼前这一幕。 咻!咻咻! 一道一道身影闪身掠入长空,在空中结成了一座古老的法阵,每个人的站位都非常的奇妙,以阴阳五行,乾坤八卦而立,可各自间的气机又相互交织,在虚空中勾勒出了法阵的纹路。 “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血祭阵法!” 凌子风惊叫出声,他想起来了,在佛陀古墓中时,他曾窥探到了过去的岁月一角,那一幕至今难忘。 无数的巅峰强者,用自己的生命献祭了祖塔,驱使三大祖器封印了整片虚空,那一场血祭,几乎让整个九州巅峰强者尽数死绝,就连金蝉佛陀本尊,都未能幸免于难,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断绝了命轮。 “血为引,魂作灯,化古路,通九霄,入幽冥...” 阵法之上,众人大声怒吼,身化血河,融入了阵法中,法阵上尽是狂暴的血气的奔涌,在虚空中四处弥漫,地上还有无数的血气在融入其中。 血气在虚空中穿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甚至偶尔还会看见虚空晃动,过去岁月的一角在空中突然浮现,一缕血气融入其中,最后又飘荡了回来。 轰... 虚空之上,雷云滚滚,闪电奔腾。 似乎上苍也在怒吼,这些渺小人类竟然胆敢谋夺天机,掌控这方天地,上通九霄,下入幽冥,这简直是逆天之举。 咔嚓! 滔天的雷云闪电,化作了一条怒龙,从九霄席卷而下,入阵中心,身为阵眼阵基的无为禅师与月天尊,被轰击得身子一阵摇晃,嘴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诸位,我们曾经舞弄风云,我们曾经英雄豪迈,无论我们是敌是友,我们才是这方天地的主人。” “我们的身后,站着的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后嗣,为了我们心中的守护与信仰,用我们的生命,唤醒远古沉睡的祖塔吧!” 月天尊仰天怒吼,向着地上的人们高呼,那豪迈的气势,不灭的战意在他身上涌动着,任凭嘴角的血液喷涌而出,脸上浮现出那狂傲不羁的狰狞。 为九州而战,死又何妨! 有人怒吼出声,疯狂的扑向了身边的敌人,丝毫不在意身上露出空门被对方击伤,反正你砍我一刀,我就要踢你一脚,你踢我一脚,我就要插你两刀。 完全就是以命搏命,以命换命的打法,粗鲁,简单而又直接,但也是最致命的战斗方式,如果不是最直接的武力压制,因为只要你不想死,你就会感到缚手缚脚,任凭谁碰到这样的场面,都会无比的蛋疼。 无数的人在死去,血气尽数被虚空上的血河通天阵吸收,而那黑雾笼罩的祭台,此时却失去了吸收血气的源头,这让那些独眼巨人们无比的愤怒。 吼! 十几个独眼巨人疯狂的扑上虚空,势必要将无为禅师与月天尊击杀,一旦让他们在继续下去,祭台恐怕就要枯竭了。 “哈!哈...哈...” “魔崽子们,想过去,先问问你君大爷手中的剑答应不答应!” 君莫笑放声大笑,手中皇者之剑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将扑来的独眼巨人劈得粉碎,那磅礴的剑气依旧不绝的劈向了地上,将那些正在冲锋的独眼巨人尽数劈得粉碎。 鬼域之主眼神阴冷,虚空之上到处都能看到他锁链的影子,只要被锁链击中,瞬间就会被轰成灰烬,连点渣渣都不会留下,这种诡异而又狠毒的杀伐手段,让那些独眼巨人都畏惧的不敢在靠近他。 终于! 血河通天阵上充盈的血气足够了,那血气几乎将虚空都尽数笼罩其中,天上滚滚的雷电都被起遮盖了过去。 咔!咔!咔! 大地突然震颤了起来,只见天空上的血气,突然全数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一条血线,向着远方飞射而去,紧接着虚空中开始一阵阵动荡,一尊古朴的殿宇缓缓的浮现而出。 这是,祖塔! 凌子风仰头望着那空中浮现的虚影,瞬间就认出了它的来历,这血河通天阵,竟然是要将沉寂的古塔召唤出来,用无数人的生死,去牵引祖塔的气机。 可没有天心碑,没有虚空镜的祖塔,能有什么作用,难道想依靠祖塔再次封印虚空,这未免也太不现实了一点啊! 本章完 第282章 为了天下死何惧,若有来生做兄弟 虚空之中, 一尊古老的殿宇若隐若现,即使是这样,凌子风依旧能感受到哪扑面而来的荒古气息。 殿宇高有九层,有些潦倒的朱红大柱上,尽是岁月留下的印痕,那斑驳的院墙上,好几个残破的大洞,墙壁上更有无数的血色痕迹。 特别是门口那两尊貔貅石雕,头颅断裂在地上,身子上布满了豆大的裂缝,似乎随时都会化作碎块。 凌子风紧盯着祖塔,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祖塔的本尊,虽然依旧是虚影,但比在佛陀古墓中所见的更加直接。 太可怕了! 那些殷虹之色,应该鲜血留下的痕迹,难以想象它究竟参与过如何惨烈的征战,又是何等强大的对手,能将祖塔轰碎。 血河通天阵中, 月天尊与无为禅师看着那殿宇虚影,眼中射出了炙热的光芒,付出了那么多生命,终究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祖塔来了... 兄弟们,我们终于赢了。 该死的独眼怪物们,迎接你们的末日吧。 ...... 下方激战的人群中,有人看到了虚空中的影子,不由得兴奋的叫了起来,他们不怕死,但却怕失去希望。 现在, 终于等来了祖塔,那个曾经镇压荒古的希望之源,虽然这祖塔不是那三大祖器,但这可是炎祖的殿宇,其强横程度与那三大祖器只强不弱,既然这些绝世强者都深信,祖塔能扭转乾坤,那就一定能行。 “九州男儿,听我号令,血祭祖塔,将这些该死的怪物,全都葬在这里,让们们知道我九州大地,无人可欺。”月天尊大声怒吼,双手化着玄奥的印迹,磅礴的气劲化作了一条金光耀眼的古路,一直延伸进了那无尽虚空中,牵引着祖塔的归来。 血祭祖塔! 下方人群中,出了惨烈的大笑,那震撼天地的笑声,让那些凶戾的独眼巨人们,都有些惊骇的停顿了一下。 “三百年后,我磐石依旧是一条好汉,祭祖塔!” 一个长得满脸横肉的大汉,舍弃了身边的对手,身子冲天而起,顺着金光所化的古路,向着祖塔飞扑一个而去。 “老子一生没干什么好事,临死能做件好事也不错!哈,哈哈!” 一个贼眉鼠眼的白老头,一掌将身旁的独眼巨人劈成了两半,猖狂的大笑着掠上了长空,一个独眼巨人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脚,瞬间将他拉了。 “混蛋,该死!” 白老头一声怒骂,身子在空中一个倒挂金钩,双手抓着那个独眼巨人,狂笑着向祖塔冲去。 砰! 老头抓着那独眼巨人,向着祖塔砸去,冲在前面的磐石回头一拳砸了过来,将那独眼巨人砸得头破血流。 “哈!哈哈!” “能跟你这个混蛋死在一起,老子也不亏了!” 白老头开怀一笑,手中匕闪着阵阵寒光,将那独眼巨人削成了肉泥,只剩下一堆骨架子,被磐石一脚踢飞了老远。 “该死的,你这老屠夫这手最恶心人。” 磐石口中嫌弃的破口大骂,但脸上却满是浓浓的钦佩之色,两人相视一笑,彼有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 “若有来生,我们做兄弟!” 磐石放声大吼,豆大的泪水滑落脸庞,神情变得决绝,大踏步向着祖塔走去。 “好,” “若有来生,我们是兄弟!” 白老头脸色肃然,满脸的郑重之色,毫无畏惧的踏步而上。 两人那豪迈赴死的身躯,在虚空中显得无比的伟岸,无论他们曾经是手染血腥的凶徒,还是杀人夺命的刺客,在这一刻他们都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身后守护的九州而战。 “聚众生,不灭志,凝吾心,不灭意,魂祭苍穹,血染长空...” 两人放声大喝,身子在金光古路上,突然爆裂开来,化作了一片血雨,飘洒在了祖塔的墙壁上。 “聚众生,不灭志,凝吾心,不灭意......” 激战的人群中,一个个狰狞的仰天长啸,身子化作流光,冲向了古路上,悍不畏死的将自己的鲜血,洒在了祖塔之上。 一个...两个, 百个,千个,一个接一个的用自己的生命,去献祭的那个纹丝不动的祖塔,整个金光古路,此刻都化作了血腥河流,天地尽是一片萧瑟悲呛。 滴嗒... 凌子风站在那里,仰望着苍穹,泪水无声的落下。 我哭了么! 凌子风苦涩一笑,他已不知自己有多久没有哭了,这个天下纵然肮脏不堪,这个天下纵然有无数凶恶该死之辈,但在此时他们都是一个个有血性的男儿。 “正气若不绝,纵死无妄已!” “我一生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次,这次我随自己的心意,为自己活一次。” 凌子风缓缓的将噬魂剑拔了出来握在手中,神色冰冷而淡漠,那冷冽的杀气在他身上浮现,深邃的眼眸中一片腥红。 “不,你不能去!” 古笑天突然出手,抓住了凌子风的肩膀,重重的摇了摇头。 如果他不知道凌子风的身份,那他绝不会阻拦凌子风的想法,甚至他自己死在这里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知道了凌子风是古凌唯一的后嗣,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凌子风死在这里,哪怕是天下皆敌,那怕是凌子风如何反对,都不可能让他改变心意。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何不死得壮烈一些。”凌子风扭头看了古笑天一眼,默默的说道,神色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笑天说得不错,你不能死!” 站在一旁观战的洛天尊,突然开口出声,赞同古笑天的意见,雷音寺座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凌子风不解看着他们,神情变得有些冰冷:“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后手,最好现在说出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些巅峰强者,一个个自作聪明,你玩一手,我玩一手,只有他蒙在鼓中,有时候自以为接触到了真相,最后却被事实击得粉碎。 没有谁愿意被人当做牵线木偶扯来扯去,而他这一生,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牵线木偶,被这些老不死的巅峰强者们,玩弄了一生,虽然他们出点是好的,但这不代表着自己愿意被人当做木偶扯弄。 “等,我们现在必须等。” “哪怕下面的人死绝了,死光了,我们几个人都得等,至少现在你还不能死!”洛天尊默然摇头,但却没有将其中的关键说出来。 凌子风看了看洛天尊,从他那有些暗淡的神情中,看出了他似乎对于心中的期待,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也许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本章完 第283章 血雨腥风祭祖塔,一招夺命剑宗陨 等待, 对人来说,在某种时候比死都更加煎熬。 比如现在,凌子风只能紧握噬魂,咬牙看着那满天的鲜血飘洒,无数的生命在这里陨落,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血色弥漫了天空,尸骨填满了山谷,这个世间除了腥红的血色汪洋之外,似乎已经失去了其他的色彩。 呕! 凌子风弯腰低头,这种比炼狱还要更加惨烈的修罗杀场,让他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将胆汁都给吐了出来,就是洛天尊这些活了无尽岁月的老怪物,都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对于江湖人来说,杀人也许并不是什么恐惧的事,甚至像凌子风一般,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命,没有两万也有一万,活脱脱的杀人恶魔。 但是, 杀人是一回事,看着别人杀人又是另一回事。 当你身处炼狱,身边的尸骨堆积成山,当你看着鲜血如河流般流淌,白花花的五脏六腑在地上滚荡,人的脑浆像喷泉一样飘洒,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残忍,什么叫做不忍。 只是如何的不忍,凌子风都只能睁着双眼,静静的看着。除了看着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他们去死,认真的看着。因为这些都是仇恨,当他踏足战场,一定会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聚众生,不灭志,凝吾心,不灭意... 那视死如归的壮语依旧不绝,那死不退却的壮志还在上演。 虚空之上, 被鲜血浇灌的祖塔上,有红光浮现,在其四周缭绕,那些残破的墙壁,斑驳的门庭,碎裂的瓦片正在快的隐去。 嗡!嗡嗡! 凌子风手中的噬魂剑,震颤着出清脆的嘶鸣声,腥红的剑刃上有黑色的雾气在萦绕。 “奇怪,这剑中邪气不是被天心碑镇封了吗?”凌子风低头看着噬魂剑,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 可噬魂剑此时似乎活了过来一般,居然想要挣脱他的掌控,那黑色的雾气竟然与虚空中的祖塔产生了某种奇异的连接,在召唤着噬魂剑归去。 而在月天尊等人血祭祖塔的同时,独眼巨人一方依旧没有停止他们的勾当,那伏龙坡下的祭台上红光大放,再次冲上了苍穹,彻底将那一个虚空中的漩涡激活了过来。 吼! 那恐怖的漩涡之中,有绝世大凶在怒吼,一只恐怖的黑色火焰大手穿透了虚空,向着正在疯狂杀戮的易剑宗抓了过去。 “不好!” 易剑宗一声暗叫,双脚连环踢出,将边上的独眼巨人全都踢向了漩涡,手中长剑化作了三千六百道剑罡,将全身护得密不透风,闪身飞快的后退,这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那只黑色的火焰大手,似乎没有打算放走易剑宗的意思,那些被易剑宗踢过去的独眼巨人,在碰到它的时候,瞬间就化作了灰烬,根本就无法阻挡他半步,飞快的朝着易剑宗当头抓下。 “欺人太甚,真当本座怕你不成!” 眼看这只大手纠缠不休,易剑宗也是被激起了心中的火气,他纵横九州无尽岁月,何时受过这种逃命的窝囊气。 咻! 易剑宗脸色阴沉,手中剑势一变,所有的剑罡瞬间合而为一,凝聚出了一柄万丈巨大的剑罡,那杀伐锋锐的剑气,几欲将虚空都给洞穿开来。 “万剑随心,我自不灭,天人合一,天剑决。” 只见易剑宗一声怒吼,整个人融入了那万丈庞大的剑罡之中,无尽的雷龙闪电在剑罡之上缭绕,化作风雷之声,射出洞穿天地的锋芒,向着那笼罩而来的黑色火焰大手冲了上去。 轰! 那锋锐的万丈剑罡,与那黑色的火焰大手猛烈的碰撞在一起,只见周围百丈之内,气劲汹涌翻滚,空间都被挤压得碎裂开来。 “好厉害的剑诀,这就是蜀山剑宗的终结剑招吗!” 凌子风看得脸色一变,据他所知这九州之上,论剑招之强,蜀山绝对是名列前茅,易剑宗身为一宗之主,浸淫剑道无尽岁月,这招天剑决,恐怕就是日耀境强者都未必敢硬碰硬。 噗! 就在他仰头感叹的时候,那万丈剑罡却突然被大手碾得粉碎。 天人合一的易剑宗,浑身如同被千万斤巨石击中,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了出去。 而那双大手却不依不饶的抓了出去,将易剑宗给捏在了手中。 “秣兵历马无数岁月,想不到你们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真是令本尊失望。” 漩涡之中传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声,一双巨大的双脚从中踏了出来。 那是一尊老迈的巨人,身高近十丈有余,火红的头披在肩上,那一只灯笼般巨大的眼孔中,射出嗜血的光芒,手中抓着易剑宗,腥红的舌头舔着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 嗬…嗬嗬…… 易剑宗激烈的喘息着,可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只大手的控制。 “真无趣,本尊天龙王,到了幽冥,可千万要记得是谁杀了你。” 独眼巨人阴冷一笑,说完一巴掌就拍碎了易剑宗的脑袋,剩下的尸身被他朝着下方砸了下去。 嘶! 下方激烈的打斗都停止了,全都看着虚空上的战况,刚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一个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强! 太强了! 易剑宗一身皓月巅峰战力,恐怕就是日耀境的至强者,都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击败他,更别说一招击杀。 而这天龙王,只用了一招,准确的说一招都不算,只是出了一掌,一掌就让易剑宗无法反抗。 活着的九州男儿,眼中尽是一片绝望,虚空中站立的那个天龙王,浑身散着凶戾滔天的气息。 这是一尊活着的真魔,当他出手的时候,整个九州将无人可挡,哪怕是祖塔已经降临,恐怕都拦不住他杀戮的步伐。 “这天龙王,比起诸位前辈如何?” 凌子风眼神中的震撼之色还未褪去,喉咙中一阵干涩,这天龙王的实力之强,绝对是他生平觐见。 如此强大的战力,他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万里天荒佛陀墓中,曾经窥见的远古一角。 如今悲剧再次重演,还有谁能挡得住这些妖魔杀戮的步伐。 唉! 身旁的几位老怪物,都艰难的叹了一口气,凌子风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们要是出手,下场恐怕比起易剑宗,也好不到哪儿去。 “哼!” “老夫到要看看,这天龙王究竟有多强,是不是杀我也只用一招。” 站在阴暗处甚少说话的名天尊,踏步走了出来,那幽暗的双眼中,透着森寒的戾气。 身为活化石一样存在的他们,对于死亡早已不惧,但在场的都是相识无数岁月的老兄弟,眼看着易剑宗身死,自己却无能为力,那兔死狐悲的悲凉,让他们都难以忍受。 日耀境巅峰修为被彻底激出来,此时的他就如同从远古时代走出的真神,浑身笼罩着若隐若现的透明虚光。 护体神光! 凌子风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日耀境巅峰强者,才拥有的神光护体,只要神光不灭,他们的本尊就能万法不侵,无物可破。 “少游兄,千万别莽撞,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洛天尊一把抓住的情绪激动的名天尊,朝他重重的摇了摇头。 以名天尊名少游的修为,去了也不过是送死而已,即便他能杀了天龙王,可谁又知道后面钻出来什么王。 九州势力在场的巅峰强者,活着的已经没有几个了,而对方的人手有多少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如此牺牲根本不值得。 本章完 第284章 深山浓雾藏凶物,血巫之法胆心惊 伏龙坡上,一片腥风血雨,尸骨堆积如山,可云州主城外的深山老林中却也陷入某种诡异之中。 有人现,在哪深山十里范围内,尽数被灰色的雾气笼罩,肉眼根本看不到一点点里面的情况。 在哪百丈高山下的古洞中,墙壁的烛火正随风摇曳,守卫之森严几乎是十步一岗,百步一哨,一个个浑身被黑色的乌金钢甲笼罩的守卫,纹丝不动的站立在哪里,手中紧握的擎天巨斧出幽寂的冷光。 洞内深处, 不时有沉闷的怒吼声传出来,似乎有某种远古凶兽正在复苏,那凶戾的荒莽气息,哪怕是个普通人都能感觉得到。 “策主,赤地玄龟苏醒了!” 洞府中,青龙笺主毕墨从哪幽暗的通道中走出,来到天机策主琴东阳身旁俯低语。 “噢!终于成了么!” “等了那么久,终于将赤地玄龟掌控了,九州的舞台上,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天机策的存在,那且不是太单调乏味了么。”琴东阳抬起了头,眼眸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低声喃喃自语,一双大手似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策主,巫法的力量,并不是长久之计,半年一次的反噬期,足以将正常人折磨成疯子,还是小心为上啊!” “行了!” “这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千百遍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毕墨苦心劝阻,正在兴奋头上的琴东阳,脸色攸然一下沉了下来。 唉! 毕墨只得神情暗淡的退了下去。 时至今日,琴东阳已经是听不进去他的半点规劝了,天机策今时的实力,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这样强大的实力,比起那沉重的后果来,几乎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天机策除了以天机谋算称世,最重要的是掌握了远古巫法古籍,那传自远古的巫法,据传是九州古祖们修炼的秘典,以各种奇术夺天地之造化,逆转生死,控尸还魂,呼风唤雨,控风驭水,可谓无所不能。 如今, 琴东阳利用这巫法古籍,将那些远古死去的强者古尸,凶兽遗体复苏,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说,还亲自修炼了血巫之法,将修为强行提升到了日曜境层次,就是天机策下的青龙,玄武,朱雀,白虎四人都修成了血炼之身,半只脚踏足了日曜境。 血巫血炼功法,确实能夺天地造化,得不世之修为,可自古祸福相依,依靠外物之力得来的修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代价就是半年一次的血气反噬,吞噬主人的的浑身精气神魂,以滋养体内巫法血气的充盈,届时神魂受损不说,精气更是萎靡难当。 如果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如果一不小心,神魂就会被血巫戾气吞噬,成为一个活着的行尸走肉。 可无论毕墨如何规劝,琴东阳市铁了心要走此捷径,毕墨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苦心劝告终是一场空谈,只能祈求上苍护佑了。 而在哪幽暗的古洞深处,一个十丈宽大的血池在翻涌着,不时冒出一阵阵血泡,似乎下面有什么活物蛰伏在其中,边上站立着十几个乌金钢甲守卫,不让任何人靠近。 轰...隆....隆... 厚重的石门缓缓的推开,只见琴东阳迈步走了进来,一众守卫赶紧跪下见礼。 琴东阳来到血池边上,双手撑在血池石栏,眼中尽是兴奋的光芒,他等了多少年,终于将这一天等来了,有赤地龙龟在手,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他一统天下的决心。 “赤地龙龟,出来见见你的主人。” 琴东阳低声轻唤,双手涌出一股血气,融入了血池之中。 嘶! 一声沉闷的嘶声传了出来,只见血池中一阵动荡,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躯体,那是一个长满了尖刺的躯壳,接着就是一个长长的头颅从躯壳从钻了出来,那蛇形的头颅恐怕就是一个人双手合围都抱不过来,水桶般粗大的眼球中,除了腥红的血气在闪动,看不出一点生物应有的灵动之色。 这就是远古时代的赤地玄龟本体,乃是活脱脱的远古凶兽,绝非是存活至今的凶兽遗种可比,其恐怖的实力,几乎是远古时代凶兽中至强的存在。 这种凶兽天生有恐怖的防御力,几乎没有任何一种金铁能劈开他的躯壳,而它的厉害之处,并不是它的防御力,而是那恐怖的吞噬力,无论金铁,无论草木,还是骨骼,它都能将其吞噬消化。 所以在远古时候,有赤地玄龟在地方,可以说是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所有的凶兽只要感应到它的气息,马上就会逃命千里,唯恐避之不及,赤地玄龟之名便由此而来。 从哪时候起,赤地玄龟便是没有任何天敌的存在,若不是它们生育之力极其微弱,恐怕这九州之上别说凶兽了,就是人族都早已被他们吃光了。 只是这赤地玄龟生命力极其的长寿,以至今日还有它们的遗种存在,只是没有了赤地玄龟那恐怖的防御力与吞噬力。 不过琴东阳掌控的这一头赤地玄龟,那是绝对的远古赤地玄龟留下的尸体,被它以巫法所控,得以肉身重活。 嘶! 赤地玄龟嘶叫着,长伸着头颅靠近琴东阳,轻轻的在他手臂上摩擦着,仿佛一个幼小的孩子,在亲近自己的亲人。 “好!很好!下去吧!” 琴东阳甚是满意的拍了拍赤地玄龟的脑袋,赤地玄龟听话的又将身子沉入了血池之中。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两道人影飞快的跑了进来,正是玄武墨主与白虎砚主两人,特别是神情阴鸷的玄武墨主,脸上笼罩着厚重的阴云。 “策主,伏龙坡传来消息,战况不利,死伤惨重,昆仑蜀山宗主,不老山主,各大世家掌控人相继死在战场上。”白虎砚主白泉来到琴东阳身后,声音微颤的开口,那苍白无血的脸上,此时看起来更加的惨白,腥红的眼睛中,有种恐惧的情绪在蔓延,玄武墨主跟在他的身后,脸色也是无比的难看。 伏龙坡传来的消息,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那些陨落的,可都是九州巅峰强者,特别是那易剑宗,可是剑之一道的绝世高手,就是日曜境至强者都不敢轻视于他,可却被人一招击杀了。 天机策与他们比起来,又能强横到哪里去,仅凭这些死去不知多少年头,没有灵魂行尸走肉,想要终结这场浩劫,一统天下的想法,恐怕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只是想归想,两人都绝不敢说出来,否则激怒了琴东阳的后果,就是变成眼前那红得黑,红得让人心颤的血池...... 兄弟姐妹,觉得看得喜欢就打赏一下吧,不求多少,让无声看到有你们的支持,多谢了! 本章完 第285章 感谢绯辞两次万赏,第一更 赤地玄龟在手,让琴东阳有些飘飘然的找不着北了! 玄武白虎两大天机策下主座,带来的消息,如同一盆极地冰上上的凉水,浇得琴东阳神情都凝固了。 “连易剑宗都死了,情形似乎比我预料的还要糟糕一些呀!”琴东阳蹙眉暗想,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对手的强横出了他的预料。 “白虎,不灭天宫有什么行动?” “禀策主,地宫不知所踪,有传言地宫反叛人族,天人两宫正在集结,剑指伏龙坡。” “对了,据下面面传回来的消息,掌控天人两宫的,是消沉多年的洛尘,而东荒出来的那几位,正带领着人马加赶往伏龙坡,恐怕大决战就要开始了。” “噢,有意思,这就有意思了!” “玄武白虎,令你们集结人手,潜藏在伏龙坡百里之外,一旦战事平息,就是我们出手争锋天下的时候。” 白虎的话,总算让琴东阳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那些独眼妖魔在厉害,总不可能刀枪不入,面对着整个九州江湖,就算不败,也是惨胜,到时候他在奇兵突袭,将这些残兵残将绝杀于伏龙坡,一举奠定九州局势。 “是,属下领命!” “是,属下领命!” “且慢!” 玄武白虎两人恭声领命,转身离开准备去执行命令,不过一道清冷的喝声让两人停下了脚步,整个洞府中的空气突然诡异的燥热了起来,接着就是一簇诡异的火焰在空中浮现,凝聚成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九幽,朱雀笺主, 整个天机策中最神秘的主座,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至少玄武白虎两人从加入天机策到今时今日,都没有真正的见过朱雀本人。 呵呵! 琴东阳淡淡的笑了笑:“朱雀,你怎么来了。” 哼! 朱雀那虚幻的身影一声冷哼:“我要不来的话,策主恐怕就傻乎乎的去伏龙坡送死了吧,这两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到是有余。” “朱雀,你说什么?” 玄武白虎两人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 你特么一个朱雀笺主,跟我们分属同级,有何资格如此轻视我们,而且整个天机策中,也只有你朱雀没有显露过身手,想凭一手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震慑住我们老兄弟两人,那恐怕你是白日做梦,想得太多了点。 “哼!我说错了吗!” 朱雀笺主九幽话语冰冷的说道:“伏龙坡一战,九州各方损失的只是明面上的那点人手,他们背后的实力可不是就这么点,你们两个蠢货情报不准不说,一旦你们出手,到时候不是你们一统天下,而是给新娘子送嫁。” “怎么可能!” 玄武两人失声惊呼,如果事实真如朱雀所说,那这事儿就大条了,到时候别说是奇兵突袭,恐怕根本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耗尽了天机策全部家当,平白给人做了嫁衣,还是青史不留名,吃力不讨好的那种。 “好了,朱雀,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迈关子。” 琴东阳低头看着血池中,面色阴沉了下来,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此时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朱雀九幽并没有在意琴东阳在想什么,她的目光始终是那副深若幽谷的清寒,话语也是无比的冷淡:“策主,九州五大宗门,合共三十六位日曜境,齐聚天净峰顶,这天净峰山高数百丈,方圆百里内外可以尽收眼底。” “更重要的是,这三十六位老人,全都是那些看尽岁月沧桑,人世更替的老妖怪,哪怕是洛天尊那等人物,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幼小的婴儿,这些人如果不是在图谋什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被人斩尽杀绝。” 朱雀的话,琴东阳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但玄武白虎两人可就脸色大变,日曜境有多强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面前的天机策主可就是活生生的一位。 可琴东阳也不过是刚刚涉足日曜境而已,但那天净峰上,可是有整整三十个啊,那可不是三十六个小孩,而是活生生的三十六个远古活化石,就是洛天尊那等人物,都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 这五大宗门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存在,玄武白虎想不明白,但是他们现在非常的明白,如果真按照琴东阳的命令行事,他们两人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死老虎死乌龟。 “策主!” 两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琴东阳的身上,希望他能收回成命,否则这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根本没一点胜算。 嗯! 琴东阳抬起了头,那眼眸中血红的阴冷气息,紧紧的盯着朱雀笺主九幽:“九幽,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五大宗门潜藏的力量,不全都洒到了伏龙坡战场上吗?” “我!” “更重要的是,这三十六位老人,全都是那些看尽岁月沧桑,人世更替的老妖怪,哪怕是洛天尊那等人物,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幼小的婴儿,这些人如果不是在图谋什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被人斩尽杀绝。” 朱雀的话,琴东阳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但玄武白虎两人可就脸色大变,日曜境有多强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面前的天机策主可就是活生生的一位。 可琴东阳也不过是刚刚涉足日曜境而已,但那天净峰上,可是有整整三十个啊,那可不是三十六个小孩,而是活生生的三十六个远古活化石,就是洛天尊那等人物,都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 这五大宗门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存在,玄武白虎想不明白,但是他们现在非常的明白,如果真按照琴东阳的命令行事,他们两人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死老虎死乌龟。 “策主!” 两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琴东阳的身上,希望他能收回成命,否则这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根本没一点胜算。 嗯! 琴东阳抬起了头,那眼眸中血红的阴冷气息,紧紧的盯着朱雀笺主九幽:“九幽,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五大宗门潜藏的力量,不全都洒到了伏龙坡战场上吗?” 本章完 第286章 感谢绯辞两万赏,第二更 “嗯!” “禀策主,问道盟中三尊之的洛天尊,神庭之主古笑天的身边,都有我的人。” 朱雀笺主脸色一白,琴东阳每每直呼他们名字的时候,往往就是生疑的时候,琴东阳生疑,后果就是化作面前血池里的血水,用来滋养沉在下面的古尸与凶兽。 这么多年来, 在天机策中唯一敢顶撞琴东阳的,就只有青龙笔主毕墨,与天机绝主不悔大师琴不二,其他人没有任何人胆敢顶撞质疑琴东阳的话,那样的下场谁也不想承受。 特别是琴东阳踏足日曜境后,性子越的自傲,做事比以往更加激进,这对天机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这些沉重的后果,哪怕他们最终在这场浩劫中赢了,也难以将天机策最初的夙愿传承下去。 或者说,朱雀现在根本不太相信,琴东阳这样的江湖枭雄,根本就不会实现天机策最初的夙愿,不过是利用天机策达成他称尊天下的野心。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琴东阳大势已成,他们都无力再改变什么了,只奢望琴东阳不要连最后的人性都失去了。 咚!咚!咚! 琴东阳不疾不缓的敲打着石栏,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准备这么多年,居然让五大宗门耍了一把,本以为他们潜藏的力量都拉出来了,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一手。 三十六个日曜境,那是足以改变整个天下大势的存在。 只是这五大宗门这么做,究竟是想干什么,要知道伏龙坡下的战况可是非常的不乐观,各大宗门死伤惨重,高层人马更是逐渐陨落,那三十六个日曜境还不出手,难不成要等到哪座祭台彻底完成,独眼妖魔尽数降临九州大地,他们才会出手么。 “九幽,你认为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琴东阳江目光看向了朱雀笺主,似乎想从她那虚幻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我......” 朱雀笺主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猜测,五宗这一手,一是为了应对情形并不明朗的独眼凶人,毕竟他们数量究竟有多少还是未知数,若是赢了,这三十六位日曜境,将会是九州新秩序的守护者,武道的传承者,倘若输了,他们将会是九州大地上最后的希望。” “还有呢?” 琴东阳挑了挑眉,对于朱雀笺主的回答似乎不是很满意。 朱雀笺主闻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那有些不安的心绪:“还有就是,这三十六位日曜境至强者,是留着对付我们的大杀器,也许五大宗门会佯装失败,让我天机策与不灭天宫去应敌,若我们输了则罢,若我们赢了,他们就会将我们彻底铲除,以绝后患。” 嗯! 琴东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朱雀笺主的看法,这五大宗门此举,恐怕真正的想法还是留着来对付他们的,必定相比起外敌,内患才是重中之重。 “洛天尊,只怕这次你们要失算了,我琴东阳有这么多后手,还会怕你暗中耍手段。” “时至今日我天机策已经不需要生活在暗处指点江山,玩弄心机了,就让我们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对局,看看是你们强大,还是我天机策更加强盛。”琴东阳心中一阵冷笑,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便转身离开了这血池洞府。 呼! 玄武墨主与白虎砚主两人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地了,琴东阳了离开之时既然没有让他们执行命令,说明他还是改变心意了。 “哎,那谁,朱雀,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白虎砚主白泉为人冷傲,但秉性并不坏,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身份神秘的朱雀笺主,但好歹今天的事确实是朱雀笺主帮了他们,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说声谢谢。 “不用客气,我只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你们好自为之吧!” 朱雀笺主语气冷淡的摇了摇头,身影化作一簇火焰,在空中漂浮着,渐渐的化为无形,消失在了这血池古洞中。 “哎!!!” 玄武墨主仰头叹了一口气,神情悲哀的自言自语:“在咱们四人中,毕老头狂傲冷漠,这女人又行踪不定,身份隐秘,只有咱们两人还能说得上话,真不知道咱们四人,最后谁能活着看到浩劫后的太阳呀!” “哼!这话我就当没有听到,你以后也别再说了,这血池里的水,已经够多了啊!” 白虎砚主白泉扫了他一眼,冷声提醒他,祸从口出,如果落到琴东阳的耳朵里,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两人相视苦笑着离开了这里,只有那身后的血池,偶尔传出咕咚咕咚的涌动声,仿佛噬人心魄的丧钟,让两人踏出的脚步,都越的沉重。 三日后, 这被浓雾遮盖的深山幽谷,终于在清风中消散了开去,整个深山中,处处洋溢着深秋的萧瑟,枯萎的树枝上,偶尔传出几声寒鸟的轻鸣。 砰!砰!砰! 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仿佛要将这古老的大地都踏出印迹来,山野丛林中的动物,都惊得逃命般的远离了这里。 远远望去,只见那山崖古洞中,一队队身着白色长衫,白纱蒙面的人影从中走了出来,那衣襟上面有墨染的笔画,有玄武的图腾,也有狰狞的怒虎,更有燃烧的烈焰。 这是天机策下青龙笔、玄武墨、白虎砚、朱雀笺四大策士军团,曾经威震九州的天机策下天策卫,沉寂了无数岁月之后,如今终于在这深山老林中浮出了水面,踏出了他们征伐天地的步伐。 走在最后的,则是琴东阳,与他并排而行的是天机绝主,已易名琴不悔的不悔大师琴不二,而青龙笔主毕墨,玄武墨主陈玄之,白虎砚主白泉,朱雀笺主九幽则跟在两人的身后。 最后走出的一群人,衣衫绣着那漫天虚空,日月星河,他们就是天机策最强盛的力量,天机绝下天机卫,这些人排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阵,将几个黑袍人守护在中间。 在哪圆阵中,有浑身充满嗜血气息的赤地龙龟,一头浑身黑气缭绕的铁背虎,那背上的倒刺都是腥红的血色。 最可怕的还是那一只猴子,那是身上长满了长毛的太古灵猴,一双尖利的爪子简直比金铁还要锋利,力大无穷,性格暴戾凶残,一旦出手就是不死不休,比起赤地龙龟还要更加让人胆寒。 这一次琴东阳为了一举奠定天机策的胜利,已经是将所有的家底全都掏了出来,哪怕五大宗门留有后手他也没有任何畏惧,毕竟天机策如今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强盛,在加上那独到的心计谋略,焉有不胜之理。 本章完 第287章 感谢绯辞两万赏,第三更 天机策如此浩浩荡荡的出动,消息仿若长了翅膀一般,几乎数日间就散遍了天下,人们都在猜测着这个曾经祸乱九州的天机策,此次重出江湖,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就连万里天荒中的那三位都给惊动了。 万荒山,万荒殿, 孙妙青与两位兄长坐在殿中,三人手中都拿着一张信笺,那是从云州传来的信笺,三人看着信笺上的内容,神情异常的凝重。 “天机策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了,什么事都敢做啊...” 孙万衍是三兄妹中的大哥,坐在中间主位上,枯槁的大手握着信笺,看完上面的内容,都不由得有些失色。 “呵呵!” 孙妙青一声淡笑:“太古灵猴,赤地玄龟,铁背虎,这样的绝世大凶他们都敢染指,动那些死去的古尸,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哼!” “他要是敢动我死去兄弟的尸身,老子就灭他上下满门。” 孙万仇瓮声瓮气的开口,一双怒目紧紧的盯着那信笺,一双大手有些抖,显然他也在担心自己死去的那些老兄弟们的尸身,是不是会有人落入了琴东阳的手中。 “二哥,人死万念消,不过一具躯壳罢了,你又何必看得如此之重,灭他上下满门,别忘了其中一个,还是你徒弟未来的嫂子,你敢吗?” 孙妙青笑呵呵的凝视着孙万仇,一边开解他,还不忘顺带着打趣他一下,孙万仇性子鲁莽,要是他真的忍不住抽身去找天机策的麻烦,那这事情就大条了。 他们之所以将天机策留到今天,可是要让他们挥一下余热,毕竟玩弄心机,阵法谋略是天机策的强项,他们这些活了无尽岁月的人,还真未必敢说就能在此道上胜过天机策。 孙万仇一脸郁闷的平息了怒气,过了一会闷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五大宗门已经开拔,计划已经展开,可事情出了我们的预料,易剑宗那个小混蛋,竟然将虚空镜给搞没了,真是该死!” “行了,他已经死了,你又何苦还要埋汰他。” 孙万衍听不下去了,只得出声止住这个有些为老不尊,口无遮拦的弟弟。 哼! 孙万仇冷哼了一声,便不在说话,孙妙青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头剔着手指甲,并不为所动,这思考布局的事,就甩给了他们的大哥孙万衍。 唉! 孙万衍摇头苦笑,开始闭目苦思,按照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谋划,万里天荒不应该出动得这么快的,至少现在的时机还不是时候。 除非伏龙坡那里的人马已经彻底输得一败涂地,否则万里天荒都是留着最后的手段,以扫清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比如天机策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现在这天机策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三大远古凶兽,活着的时候就是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如今虽然是空尸还魂的死物,但其恐怖的实力依旧还在。 在加上那几具古尸,天机策如今已经有了与全胜时期的五大宗门正面叫板的实力,更何况现在伏龙坡下的五大宗门,那可是折兵损将不说,就是高层人手都折损不少,现在是两面受敌,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整个九州,还有什么地方的力量可以借用来扭转这个逆势呢?” 孙万衍低声自言自语,可是想了半天,他都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手势力,可以用来弥补天机策突然出动造成的影响。 咻! 正在这时,一道破空声飞快的掠来,只见一道靓丽的身影闪身落入了万荒殿中站定,正是急促赶来的凌梦然。 “哟!小梦然,什么风把你从云州吹回来了。”孙万仇一脸笑呵呵的看着凌梦然,很是奇怪她怎么会突然赶回来。 “徒儿见过三位师傅。” 凌梦然行礼后,看着孙万仇轻轻一笑:“师傅,徒儿赶回来这不是想念你老人家了吗!” “哟!” “小梦然会想念我这糟老头子了,嗯,真是有孝心啊,为师甚是欣慰!”孙万仇很是开怀的笑了起来,这个徒弟的心性就是很对他的胃口,说话更是无比的乖巧,让他这个老头子经常喜笑颜开。 “好了,好了,” “梦然,少给你二师傅灌汤,你没看见他那嘴都快裂到后脑勺去了。” 孙妙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二哥真是人越老,就越童心未泯,自从收了凌梦然这个徒弟,这小丫头三两句话就能哄得他找不着北了。 嘻嘻! 被孙妙青揭穿了谎言,凌梦然方才收起了玩闹的心情,神情肃然的说道:“三位师傅,不灭天宫少主洛尘求见,因为事突然,梦然不得不亲自与他走一趟。” 哦! 三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亮光。 不灭天宫现在算是元气大伤,因为地宫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天人两宫人马加起来,也不过是二流宗门,更何况这些岁月以来,不灭天宫因为他们的算计,牺牲了太多太多,背负着先人族祸乱天下的污名,付出了偌大的代价。 本来他们还不想动这颗棋子,但现在说不得也只能动上一动了,也许可以以此印证他们心中,对于地宫是否是那中州祸起的根源。 “让他进来吧!” 一念及此,孙万衍做出了决定,让不灭天宫出动,先让他们扯一扯天机策的后腿,让琴东阳不敢毫无顾忌的在伏龙坡胡作非为。 “是!” 凌梦然退了下去。 一会之后,凌梦然就带着身着银色长衫,脸色苍白的洛尘走了进来。 “晚辈洛尘,见过三位老前辈。” 洛尘面对三个老人,郑重的行了一个晚辈礼。 “嗯,很不错,” 孙万衍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很是赞赏的说道:“洛尘,老朽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如果不是因为身受重伤,想必现在的你,早已名震九州大地。” “前辈廖赞了,晚辈今日前来,就是想出动不灭天宫,参与这场天下浩劫,晚辈之前曾与噬魂剑主凌子风有过一次会面,曾与他说定,我不灭天宫将为此倾尽全力,作为回报,九州各大宗门必须为我不灭天宫正名。” 洛尘目光镇定,不卑不亢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这是一场凶险的赌博,但也是不灭天宫恢复清名的契机。 若是这场浩劫,九州大地五大宗门赢了,不灭天宫本身的实力与威名,将会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如何他都要赌这一次。 兄弟姐妹,让打赏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无声已经准备好了,万赏加一更,说到做到! 本章完 第288章 联手共赴生死劫,血月之说谁算计 “前辈廖赞了,晚辈今日前来,就是想出动不灭天宫,参与这场天下浩劫,晚辈之前曾与噬魂剑主凌子风有过一次会面,曾与他说定,我不灭天宫将为此倾尽全力,作为回报,九州各大宗门必须为我不灭天宫正名。” 洛尘目光镇定,不卑不亢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这是一场凶险的赌博,但也是不灭天宫恢复清名的契机。 若是这场浩劫,九州大地五大宗门赢了,不灭天宫本身的实力与威名,将会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如何他都要赌这一次。 孙万衍神情微微一怔,身子缓缓的紧崩了起来,如同一座巍峨孤峰般,俯视着下面的洛尘,森寒的话语响彻万荒殿中:“小家伙,赌博可是很危险的,一旦赌输了,将万劫不复,你真的决定了吗?” 呵呵! 洛尘无畏的轻笑出声:“对晚辈来说,有区别吗,退也是死,进也是死,若各大宗门输了,我不灭天宫就能逃过一劫吗?” 孙万衍没有说话,只是那粗大两道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显然此刻他的心中也在权衡利弊,毕竟他们所在的,将会是九州大地最后的力量,一旦失败,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对于曾经亲眼目睹过上一次世间浩劫的他们来说,心中非常的明白那些穿越虚空而来的独眼巨人究竟有多么的可怕,这些妖魔一样的怪物,它们之中的强者一旦出手,哪怕是单打独斗,孙万衍都没有把握能在那等存在手中走出十招。 “大哥,别忘了,那三十六个老家伙,可还没有出手,只要凌子风不死,那么撑到那一刻的时候,就是九州大地重现光明之日。”孙妙青轻声提醒自己的大哥,它们的计谋未灭就会失败,哪怕有天机策搅局,也依然还有很大的胜算。 砰! 孙万衍重重的在座椅扶手上一拍,站起身说道:“好,梦然,传令东荒人马,与不灭天宫人手集结,全赶往伏龙坡。” “是,师傅。” “多谢老前辈!” 凌梦然与洛言起身领命而去,两人马不停蹄的回往运城边关,带领着两方人马连夜兼程的向着伏龙坡急赶。 庞大的两方人马,足足数万人,腥红的天空之上,那恐怖的云层,压得每一个人心中都沉甸甸的。没人知道这一战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也没人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胜是败,是生是死。 但是他们心中都非常明白,身为江湖人,必须要为自己所守护的这个江湖,去拼死杀伐,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能让那些远渡虚空而来的恶魔,摧毁了身后的家园。 而伏龙坡上的战况,也并不容孙万衍猜想的那么乐观,自从那个天龙王出现之后,整个战局呈一边倒的局势,几乎没人能阻挡住他前进的步伐,如果不是他只想守护在祭台周围,恐怕整个九州联盟人马,已经尽数死绝了也说不定。 “洛天尊,本座知道你们留有后手,若还不摆出来,恐怕局势就真的要完蛋了。” 燕南皇主君莫笑,浑身是血的坐在山腰上,手中的皇者之剑都已经残破了好几处缺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战场之上,神情是无比的沮丧。 他们三人联手出击,可天龙王方才出现,易剑宗就身死异处,他与鬼蜮域主鬼千愁逃过一击,鬼千愁为了断后,生生的挨了天龙王一掌,丢掉了半条命。 那祭台上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腥红的血气之柱已经与那虚空漩涡连接了起来,只要那个凝化下来,就会有无数的独眼妖魔凶人从中走出,那时候就是真正的回天无力了。 君莫笑知道,自从劫难开始,燕南皇朝那些活着的老祖宗,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恐怕其他宗门也是如此,这些老家伙肯定聚在一起谋划着什么,其中内情洛天尊等人想必也是知道的,只是洛天尊始终没有说出口,君莫笑也不好追问罢了。 “在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传令各宗人手,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洛天尊神情阴冷的盯着虚空,身上那磅礴的杀气在升腾而起,可却被他死死的压制着。 眼看着九州人手死伤惨重,他看着也很不好受,可是他却不能出手,至少在时机到来之前,绝对不能出手,哪怕面前的人都死光了,只要凌子风还活着,他就不能出手。 “等,等,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站在一旁的凌子风,闻声气得一颤,看五大宗门子弟们在拼死冲杀,而他只能在一旁观战,哪怕他们本身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都难以接受这样的行为。 “等到血月出来的时候,血月不出,我们必败无疑!” 洛天尊始终不为所动,只是还是稍稍的透露了一点其中的关键,血月一出,胜利的天平将会倒向他们,在这之前,他们只能忍耐着。 “血月......” 凌子风与君莫笑,鬼千愁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显然这个血月才是这场大战中的关键,所以这之前的战斗都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拖到血月出来之时。 既然是要拖延时间,为何月天尊与无为禅师却要布下那血河通天阵,将那沉寂无数岁月的祖塔召唤而来。 为了召唤祖塔,可是付出了数千条人命,现在祖塔已经降临在阵法之中,月天尊与无为禅师正凌空盘膝而坐,两人正在吸收这下方大地的血气,来修补已经残损的祖塔。 而那天龙王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不停的杀戮,产生更多的鲜血,融入那祭台之中,三人都在做着相同的事,可月天尊与无为禅师所做的,且不是无用功,除非这祖塔与血月本身有某种关联,否则根本就是在浪费精力。 “可明知是浪费精力,他们还是如此做了,这其中就值得人思量了啊!” 凌子风低头自言自语,看向洛天尊的眼神中,就多了些意味深长,这些人如果不可信的话,那么战场之上的五宗人马,可就是真的白死了。 “古老,你觉得他们,可信吗?” 凌子风悄悄的靠近了站在边上的古笑天,在他身旁轻声开口。 古笑天扭头看了一眼凌子风,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想了一想说道:“现在这里,就我们几位,谁也无法相信,但也必须得信,除非在必要的时候,否则我们就只能慢慢的等着,耐心的等着。” 古笑天说完便闭上了双眼,凝神养气,凌子风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半响后便有些明悟了。 也许这些人中,恐怕唯一能信的,就只有洛天尊了,因为是他抛出了诱饵,透露出了他们在等待血月出现的关键,想必某些人,一定会按耐不住要有所行动的。 不亏是老狐狸,这一玩得真的够深的啊,因为这个诱饵抛得恰是时候,抛早了没人会相信,抛晚了又没什么作用,而正是这种人心涣散,败局大显的时候,在气急败坏的君莫笑追问下,才稍稍透露了这么一点出来。 自古以来,人心才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啊! 凌子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背心一阵凉,处于这样的乱局之中,还要处处小心防范着自己人的算计,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兄弟们,打赏在哪里,月票在哪里,马上月中了,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吧,数据不怎么样啊! 本章完 第289章 血色苍茫心神乱,唯我剑道逆众生 血色的天边,稍稍透出了一抹鱼肚白,与那腥红昏暗的天空,很是违和的连接在一起,那天上的漩涡依旧在跌宕不安,那血色的祖塔依旧在泛着诡异的流光。 停战了! 整整数个日夜的激烈厮杀,无论是九州联盟,还是那渡虚空而来的凶人,都在这场厮杀中死伤惨重,人心疲惫,终于在今夜很是默契的选择了停战。 千万里战场,终于回归了难得的安宁,除了那沉重的鼻鼾声,鲜血流淌的窸窣声,整个天地一片肃静,静得人心寒。 老树下, 凌子风双手抱着噬魂剑,任凭那剑刃之上的邪气侵入自己的体内,木然深邃的目光,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尸骨,血色飘荡的河流,还有那些歪歪扭扭各自沉睡的宗门弟子,游荡天地的江湖人。 他们即使已经沉沉睡去,一双手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那不时紧皱的眉头,似乎是这连日以来的杀戮,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江湖中人, 流血杀戮自是正常,可是这样绵延千万里的杀戮,哪怕人的神经如何的粗大,这样的人间炼狱,哪怕是他们这样的江湖人,都难以承受得起。 “尸山血海杀气浓,血漫长空天地动,来年花开香遍野,青山白骨伤心冢。” “若有苍天,请你睁眼看看,这个天地多少骨肉离散,这个山涧多少血色弥漫,倘若你还有一丝悲悯之心,何故这天下举目凄凉,遍地沧桑......” 凌子风仰头望着那血色虚空,那漩涡依旧在不停的旋转,那古老的祖塔下,血河通天阵依旧在不停的颤动。 月天尊与无为禅师似乎已经融入了法阵中,两人的身子如今只能看到一点点的虚影,他内心期盼的苍天,却始终不为所动,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苍天,不过是人心那点可怜的奢望。 就在凌子风仰头愣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丝毛骨悚然,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靠近了他,正在他头顶上蠕动着。 铮! 噬魂轻鸣,杀意弥漫而起,凌子风嘴角泛起森然的冷意,好大的胆子啊,这里可是九州五大宗门的大本营,数位日曜境至强者守护在此,竟然敢孤身行动,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 “是不是感到很绝望,绝望得想要放弃。” 就在凌子风刚想有所行动的时候,头上倾泻下一缕缕白色的丝,如同有生命一般正在他的脸上轻抚着,那清冷淡漠的话语异常的熟悉。 “月乐,你还好吗?” 凌子风放下了手中的噬魂剑,身子放松了下去,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身后说话的是谁,在他认识的人中,拥有一头白的,除了月乐,也没有别人了。 “哼!” “仇人未死绝,我怎么好得了!” 月乐在凌子风身边坐了下来,任凭那一袭白色的衣纱被地上的血水浸染,白色的丝在风中微微的飘动着,神色间说不出的冰冷。 凌子风脸色一颤,心中已然明白月乐此行的来意,沧澜雪域叶家,还有十几位皓月境高手在此征战,这些人不死,月乐心中的仇怨,又如何放得下。 在这江湖中,有些仇怨一旦结下,哪怕苍天尽灭,众生死尽,都不可能让其放下心中的怨念。 而月乐就是这样的人, 蝴蝶谷中,亲眼看爱人为自己而死,魂飞魄散,月乐一头青丝,化作那永恒的怨念,自裂神魂,从此白相伴,在这江湖中孤独游荡,只为亲手将叶氏一脉,屠杀殆尽,为云弦报仇雪恨。 云弦! 想到这个名字,凌子风心中一动,也许云弦能让月乐放下那未散的怨念,毕竟如今浩劫当前,叶家人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云弦,你还好吗?” 凌子风扭头凝视着月乐,期待着能将他从月乐的内心深处唤醒。 在这死寂的天空下,月乐那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挣扎,犹怒犹喜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忽隐忽现,似乎正在尽力的压制着那属于云弦的另一半神魂。 “小家伙,你变了!” 许久之后,月乐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恢复自然,只是那浑身香汗淋漓的身躯,有些轻微的颤抖着,显然为了压制内心深处的另一半神魂,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月乐看着凌子风的目光,变得有些阴冷,似乎两人曾经相识的那一份信任,正在如流水般消弭于无形。 在月乐看来,凌子风今日为了叶家,居然企图唤醒沉睡中的另一半神魂,无异于彻底的背叛,背叛了她对他信任,月乐一直都相信凌子风会与她站到同一条战线,想不到最后凌子风却让她失望了。 “月乐,叶家该灭,但是浩劫当前,他们应该死于战场。” 凌子风满脸歉然,现在的月乐,何不是曾经的自己,为了心中仇怨,搅得东荒一片腥风血雨,造下的杀戮,他就是一生都弥补不了。 “小家伙,看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只要你不掺和这件事,我们依然会是江湖挚友,我相信云弦也会认同我的想法的。” 月乐神情淡漠的站了起来,踏步走到山腰处的一处悬崖上,看着这下方满目苍夷的战场,轻抚眉间的丝,眼中尽是冷笑:“凌子风,这就是江湖,江湖中处处是杀戮,无论是这些虚空来客,还是我们九州大地,何时又少了杀戮,心存善念,只会让你畏缩不前。身为江湖人,必须要磨炼自身,于杀戮中凝练自身锐气,方能于成就你自己的无上剑道,于天地间自我逍遥。” “这数年来,我看着你从东荒一步步崛起,于云州之上风云独舞,哪怕是在鱼龙混杂的江湖,诡谋深算的宗门势力间,你都能全身而退,将所有的劣势,轻而易举的化去,怎的到了最后的关头,却要被那良善所左右,这不是你应该有的念头,至少在你踏上巅峰,俯视天下之时,那可怜的善良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你明白吗?” 月乐的话,凌子风何尝听不明白,可他只能苦涩的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 唯我剑道, 月乐所说的,便是这天下间,剑道中最让人胆寒的其中之一,所谓唯我剑道,就是斩尽七情六欲,心中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剑道,哪怕天地皆灭,苍生泣血都不为所动。 这样的剑道,修到极致,可一剑裂天,锋芒无物可阻。剑气一出,乾坤为之倾倒,天地为之失色。乃是世间最恐怖,也最可怕的剑道,因为过于狠毒,古往今来几乎无人敢炼,也从未听说有人练成过。 本章完 第290章 放下屠刀心方明,号角声声决战临 唯我剑道! 凌子风低声叹息,这个词语在江湖中也许很多人都很陌生,但放到九州疆域,特别是昆仑蜀山这样的剑道大派,这个词语可是如雷贯耳,闻之色变。 “月乐,我一生在江湖中沉沦,所犯下的无边杀戮,就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水都洗不清,虽然他们中有些人该死,但这也不是我们肆意屠杀的理由,如果不是师傅如今依然不知所踪,我早已归剑还鞘,归隐山林。” “月乐,就算你心有余怨,但如今你仇人已死,就算为这天下苍生,放手吧,他们活着,这九州黎民方有一线希望。” 凌子风语气委婉的的劝说,换来的只是月乐那阴冷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回想二十年前,在伤心谷外的那个雨夜,月乐身中剧毒,依旧是心怀慈悲之心,可如今青丝白,芳心已冷,真可叹世道无常,世事难测。 “为天下,为苍生...” “不报仇,我又还能做什么!” 月乐神情稍显挣扎的默念着凌子风的话,也许曾经的她,确实不想看到这个天下生灵涂炭,奈何心爱之人已去,只剩下她孤独无依的在江湖中游荡。 凌子风抬头大声打断了她的话:“月乐,还有月神世家,你曾经是月家的大小姐,你还有亲人活着,在这劫难之前,巅峰强者皆有可能殒命黄泉,你就不想去看看他们最后一眼吗,也许今日过后,恐怕就天人永隔了。” 月家... 月乐眼中浮现一抹暖意:“也罢,无论他们曾经如何对我,始终都是我的亲人,我是应该去看看他们,” “凌子风,谢谢你今天的话,我会离开这里,也许我还是放不下,但我不想看到这天下举目沧桑,满世凄凉。” 月乐眼中泛起了温婉的笑意,放下怨恨的她,浑身一片轻松,如同一抹清风向着山涧下飘去。 临走之时回头看了一眼凌子风,轻柔的话语缓缓的飘落在凌子风的耳中:“如果你不介意,叫我一声月姨吧,你师傅已经走了,他去了伤心谷内终老残生,临走之时他对我说,希望你不要去找他,就让他安宁的在哪里度过最后的余生。” 啊! 凌子风张大了嘴,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师傅走了,临走之时都不愿意见自己一面。 “师傅,为什么啊!” “我在江湖中挣扎求存,在阴谋诡计中辗转求生,就为了能将你救出,为了能伺候你白头到老,为何要在最后的时候,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风越来越急,呼啸着席卷千百里山谷,将凌子风的话吹散在了空中,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内心那无尽的呐喊。 呜...呜... 那沉闷压抑的号角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如万重大山崩塌般沉重。 “怎么回事!” “那里来的号角声,如此惨烈...” “这声音中好强烈的战意,我竟然感到一丝心悸。” 沉睡中的人们,被这压抑的号角声惊醒过来,全都睡眼朦胧的抬眼四望,不明白在这千百里战场上,怎么会突然响起这种消失于远古岁月的号角声。 可是没人能回答他们的疑问,因为身旁的每一个人都在迷茫的盯着那传出号角声的地方,那时而凄婉,时而厚重,时而低沉,时而昂扬的号角声,仿佛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让他们的内心,深深的沉了下去。 决战来临了! 此时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冒出了这一个念头,这号角声的源头,正是出自哪黑沉沉的祭台四周,那些独眼妖魔恐怕要起最惨烈的决死战了。 “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就看今天了...” 洛天尊站在山崖上,脸色阴沉的盯着远处的祭台,身后跟着古笑天等人,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都萦绕着磅礴的战意,显然今日一战,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诸位,我九州生死存亡,就在今日,老朽将与在场各位一起,为守护我九州大地而战,无论生死,绝不后退。” 洛天尊眼看九州一方的人们,被他惨烈的号角声,压得有些战意低落,希望用自己的怒吼声,让他们能振作起来。 “无论生死,绝不后退!” “无论生死,绝不后退!” “……” 不甘,愤怒,屈辱,充实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在洛天尊的怒吼声中,找回了有些迷失的信念,那就是守护身后的九州浩土,不胜不退。 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的仰天呼啸,将这伏龙坡都震得嗡嗡回响,一往无前的战意几乎将苍穹之上的血气都冲淡了许多,让这阴沉的天地间,多了一抹诡异的明亮。 群情激愤的怒吼声,让凌子风心中也是一阵阵血气上涌,紧握噬魂剑的右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身上的气势在无尽的攀升,仿若一柄蒙尘多年的钝剑,在这一刻脱鞘而出,将属于他的锋芒展现了出来。 “噬魂,今日就让你我尽情杀戮吧,哪怕堕入修罗地狱,也不负你天下第一神剑的威名。” 凌子风缓缓的踏步而出,既然要战,那就来吧,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这些独眼妖魔,究竟如何的强大,他真的想好好感受一下。 “吼!” “儿郎们,杀戮吧,将祭台彻底完成,今日我们要屠尽九州,我们天魔族,最伟大的王,将降临在这个世界,带领我们征伐这片星空大地,杀……” 那是天龙王的呼喝声,他在为这场决死战,在不停地鼓舞士气。 此一战,他要亲自披挂上阵,将九州联盟的所有高层尽数诛杀,结束这场拖沓的战事。 他已经察觉了九州联盟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一旦让洛天尊等人成功了,恐怕他们这一方就要悔恨终生。 决战, 必须得起决战,哪怕他们的祭台还没有彻底完成,哪怕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完成,都绝不能在给九州任何喘息之机。 “儿郎们,随我一起,杀!” 天龙王身先士卒,领头冲在了最前面。 “杀!杀……”所有的独眼巨人,仿佛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凶狠的叫嚣着冲向了战场之上。 “九州男儿,拿起你们手中的剑,请随老朽一起,为了九州,战吧!” 洛天尊闪身冲下的山腰,如同一头滚滚长龙,砸进了那密密麻麻的敌群之中,一双恐怕得大手,将前面挡路的三个独眼巨人撕得粉碎,鲜血洒了他一身,看起来无比的恐怕凶狠。 “为九州,杀!” 九州联盟一方,见洛天尊率先行动了,一个个也毫不犹豫的向着敌群冲去,手中的兵刃寒光大放,与那席卷而来的敌群战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291章 战场遇险妇人心,举目无亲化血恨 这是一场堪称惨烈的决战, 残肢断腕四处乱飞,喊杀声震天回响,漫天都是腥红的血气在飘洒,有敌人的,有自己的。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无论是敌我双方都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将面前的敌人灭杀屠尽,直至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淌干流尽,方才不甘的倒下。 凌子风手执噬魂剑,一身杀招尽数施展,身旁四周堆满了十几个独眼巨人的尸体,仿若一个小山坡。 嗡! 一柄巨大的斧头临空袭来,凌子风一个低头转身,让过了那当头劈下的斧头,腥红的双眼冷视着那三个将他合围的独眼巨人。 “单打独斗不行,就准备群功了么!” 凌子风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的勾了勾手指,脸上血水流淌的表情,此刻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杀!” 回应他的,是那三个独眼巨人凶残的怒吼,凌子风的轻视,激了他们心中的狂暴杀意,不将凌子风斩杀,难平他们的心头之恨。 “来得好!” 凌子风一声大喝,手中噬魂剑舞得呼呼直响,那血红的剑光,将三人的巨斧全都挡了回去,可那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他虎口一阵生疼。 “好强大的力量,这些家伙恐怕随手都有千斤之力,就算人族天极境武者,将气劲催到极致也不过如此。” 凌子风眼神紧紧的盯着这三个家伙,三人的手臂上都刻画着一种奇怪的图案,这与寻常的独眼巨人身上的图案有所不同。 “看来这三个家伙,在独眼巨人中还是有点身份的,能引得三人联手杀我,难不成我刚才杀的,都是他们的手下,让他们起了报复之心。” 凌子风心念电转,恐怕也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了,看看这三个家伙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还真是杀了他们的手下,让他们肉疼了。 “哼!” “想杀我,那也得看看你们够不够这个分量,缥缈剑,剑如风,一剑千山尽无踪。” 凌子风一声冷哼,长剑化作血色剑气,数百道剑光分作三路攻向了前方的敌人,每一道剑光都仿若实体,难分真假。 不过三个独眼巨人并不慌乱,扬起手中的巨斧,将袭来的剑气劈得粉碎,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完成任何伤势。 “太弱了!” 其中一个独眼巨人,裂开了血红的大口,吐出了来的字无比的讽刺,似乎对于凌子风的实力感到很失望。 “是吗!” 凌子风低头淡然一笑,身影突然化作一阵清风消散。 “怎么回事?” 三个独眼巨人眼睛睁得老大,想不清楚凌子风怎么好好的就风化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他们攻击,可是根本就没有击中凌子风呀。 咻! 三人正闷头想不清楚,后方却传来了一道森寒的破空声,三人眼神大惊,想也不想的甩起手中巨斧,向着他们的身后砸去。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哪怕就是自己人,他们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否则死的恐怕就是他们自己。 嗤…… 那是长剑切断喉咙骨骼的碎裂声,三个独眼巨人睁着一双铜铃大眼,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他们终究是慢了,吃了身体庞大,过于笨重的亏,而且也没想到凌子风的度竟然会这么快,快到了肉眼都难分真假的地步。 “不甘心啊!” 三个水桶大的脑袋地上滚来滚去,至死都没张明白,凌子风究竟是怎么做到,人已消失可残影居然在原地如同真人,那逼真的神态话语,根本就看不出一点漏洞。 “哼!死在这一招分光掠影之下,你们也算死得不冤。” 凌子风冷声一笑,将面前的头颅远远的踢了出去,可刚刚抬起脚,就感到了后脑勺处传来一股森寒的冷风。 “不好!” 凌子风一声暗喝,飞快的在原地闪身,后退,翻滚,一连串的动作做得眼花缭乱。 砰! 巨大的斧头劈空了,那宽厚的斧刃,将大地给切出了一个完完整整的裂痕,吓得凌子风冷汗直冒。 可他还没回过神来,头顶上就笼罩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那是一只脚,一只独眼巨人的大脚,似乎打算一脚将他踩成肉泥。 “走开!” 一声清喝声响起,只见一道满身是血的身影突然出现,将凌子风给推了出去,而她自己则被那独眼巨人给踩在了脚下。 这是一个中年女子,他的胸口还有巨大的伤痕,体内的肝脏都露了出来,应该是被巨斧划伤的。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凌子风半倒在地上,眼孔睁得老大,就那么看着那个被踩在地上,只露出一个脑袋的中年女子,神情空洞而狰狞。 在这修罗杀场,人们自保都没有把握,干嘛要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哪怕他们站在同一条道上,但没有谁想死,越是在这样的人间炼狱中挣扎,人们越是不想死,也怕死,所以只能让别人去死,这就是战场的残酷。 “嗬!嗬!” “月恨死了,允儿也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孩子,好好活下去,不要放弃……”女子喘着粗气,艰难的说出了原因,只是一句话未说完,脸上神情扭曲了一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月恨…… 在这片星空下,以月为姓氏的,便只有沧澜雪域的月神世家。 只是此时的凌子风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空洞的眼神中,记忆回到了若干年前。 那一天雨夜, 天上雷云滚滚,雨水几乎淹没了大地,即使站在地上,依旧能听到伤心谷下那深渊中的洪流奔腾的怒吼声。凌子风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也是这世上唯一疼爱他的母亲凌飘萍病逝了。 “孩子,好好活下去,娘会想你的,不要恨他……” 啊…… 恍若隔世的一幕,此时如此形象的重叠在一起,勾起了凌子风心中那隐藏已久怨念。 世间的仇恨,不是不恨,只是不愿去想起!而此时凌子风,那平息已久的伤痕,再次被血淋淋的撕裂开来。 噬魂剑上缠绕着诡异的血气,仿若一道微小的河流,一直蔓延到凌子风的身上。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凌子风眼神冰冷的站了起来,手中噬魂指向长空,冲霄而起的杀意,血红的眼神中,有着血芒在浮现,惊得周围的独眼巨人都惊骇的退了老远。 太可怕了! 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神,是恶魔,来自地狱的恶魔才应该有的眼神。 “桀桀……” “真是一群可怜的爬虫,我已经闻到了你们身上的腥臭味。”沧桑干瘪的怪笑声,从凌子风的口中蔓延而出,那腥红的眼神在周围一阵扫视,提着噬魂剑就那么随意的向着前方走去。 本章完 第292章 再次入魔剑招出,葬天出手惊众人 “桀桀……” “真是一群可怜的爬虫,我已经闻到了你们身上的腥臭味。”沧桑干瘪的怪笑声,从凌子风的口中蔓延而出,那腥红的眼神在周围一阵扫视,提着噬魂剑就那么随意的向着前方走去。 邪恶的笑声,扭曲的面孔,那如匹练一般缠绕而起的血丝气流,整个人看起来既邪恶而又诡异,别说独眼巨人心生畏惧,就是九州联盟之人见了,都不由得脸色一变。 这家伙就是噬魂剑主吗,好像入魔了...这家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入魔,没有本身意识,如何扭转乾坤? 难道上苍都不给我九州大地一点胜利的希望吗! ...... 战斗之中的九州联盟一方,很多人虽然没有见过凌子风,但是噬魂剑主的大名他们却如雷贯耳,凌子风手中那诡异的长剑,放眼天下除了噬魂剑之外,恐怕也没有别的。 失望,绝望...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感到,一颗心深深的沉了下去,九州联盟能撑到今天,无不期待着这应劫而生的噬魂剑主,能在最后一刻扭转乾坤。 可如果他们知道最重要的三大祖器天心碑,虚空镜都没有了,不知道会不会更加绝望,幸好这个消息,除了那些巅峰强者,并没有被传出去,否则恐怕早就人心离散,败局已定了。 “该死,这小家伙怎么会突然入魔.....”洛天尊看着凌子风,神色有些沉重,这样突兀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噬魂剑上的封印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作用。 “怎么办,血月马上就要出了,这个时候凌子风却出了问题。” 一直以来心静如水的洛天尊,此时终于有些慌乱了,他们谋划这么多岁月,设想了很多突状况,然后谋划了一个个应对之策。 哪怕天心碑不在,虚空镜被易剑宗与清微道长融入了欺天大阵中,他们都留了一个个的后手加以应对。 可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噬魂剑上的封印居然会突然被解开,要知道上面可有古凌,天心碑所化的封印,噬魂剑不可能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能自主突破封印。 “砰!” 一个偌大的黑影,遮挡了洛天尊的视线,在他的瞳孔中不停地放大。那是个拳头,一个大得很是离谱的拳头,几乎比人的脑袋还要大得多。 “哼!” “跟本尊战斗,居然还敢走神,我看你是找死。”天龙王不满的怒骂着,一拳轰在了洛天尊的脸上,不过他并没有用全力,否则这一圈足以将洛天尊砸成肉泥。 “噗!” 洛天尊被砸了个满堂彩,一口考血喷洒了出来,人如一片残叶般甩出去老远,整张脸都被轰得有些变形。 混蛋…… 洛天尊气得五脏六腑都扭曲了,身为九州无上巅峰强者,活了那么多岁月以来,还没有任何人敢打他的脸,而且还是当作这么多人。 “冷静,必须得冷静,为了大局,这点耻辱算什么...” 尽管心中气得冒火,一张脸都因为暴怒而扭曲得变形,洛天尊还是极力的压制着内心即将爆而出的火山,凌子风现在的状态极其的不好,一旦错失良机,整个九州都将毁于一旦,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天穹变,天欲倾,弑魂灭魄镇九幽。” 苍老干涩的声音,充满了冷冽的杀意,那如血的剑气,搅得虚空风云动荡,化作万千剑罡,将这周围千万里战场尽数笼罩,那无形的剑罡之上,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即使是昆仑蜀山两大宗门弟子,看着那天空中无尽的剑罡,脸色都变得一片惨白,这样的剑道之威,连天地都为之变色,哪怕是在他们的宗门之内,都没有人能施展出这么恐怖的剑罡。 “不好!在让这个小家伙胡闹下去,这场战斗不用打都要输了。” 洛天尊一脸苦笑,挣扎起身,向着那驭使着万道剑罡,如同一个血魔一般漂浮在虚空中,目中满是杀戮的凌子风。 可是在靠近凌子风十丈之内的时候,那漫天的剑罡之威,让洛天尊感到一丝心悸,仿佛那无匹的剑罡,就是他自己都难以能抵挡得住。 怎么可能! 这个小家伙不过是天极境巅峰修为,虽然一身无上功法,足以让凌子风越级而战,也不过是能在皓月境手下保住一命而已,可是凌子风现在这一招,几乎可以将日曜境巅峰强者的他打成重伤。 肯定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现在洛天尊没有时间去顾及那么多了,如果让凌子风这一招出手,别说这些独眼巨人会死伤惨重,九州联盟之人也绝对讨不了好,死的人可能还会比独眼巨人还要更多。 “住手,凌子风,别让心中的恶念蒙蔽了你的心智。” 洛天尊身上的气劲全数爆了出来,将这周围百丈之内都全数笼罩其中,一旦凌子风出手,他将会不顾一切的阻拦下来,不过与天龙王争斗半天,他的气劲损耗也极其的巨大,百丈距离已经是他的极限。 “呵呵,” “你是说这个脆弱的小家伙吗,这么翠然的心智,还真是不堪一击啊!” 凌子风盯着洛天尊,眼中布满了笑意,哪怕操控着这万千剑罡,依然心有闲暇的弹着手指上的血污。 嘶! 洛天尊看着他的动作,只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担心凌子风万一一个掌握不住,这毁天灭地的剑罡就会从天而降了,不过他也从凌子风的话中,听出来了一些东西,那就是眼前操控着这手噬魂剑法的,并不是凌子风本人,似乎被什么东西占据了他的身体。 “你是谁?”洛天尊眼神阴沉。 “本尊是谁,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葬天吧!”凌子风体内,那苍老干涩的声音,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名字回想起来。 只不过他说出来的名字,洛天尊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出来,这九州大地上万年间,何时有过这么一尊恐怖的强大人物,而且对噬魂剑法理解得这么通透,恐怕就是凌子风自己,都无法出这么完美的剑招形态。 本章完 第293章 葬天怒战天龙王,神庭暴怒帝啸出 葬天...... 这是一个异常嚣张的名字,在这悠悠岁月中,洛天尊从未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可一个能操控人体的家伙,就是他自己也做不到,恐怕也只有九州古老记载中,那个拯救九州的无上强者炎祖方能做到。 “等等,炎祖...莫非这个家伙,是跟炎祖一样无比强横的存在。” 洛天尊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如果他猜测的是真的,那今天这场占局恐怕就麻烦了,一看这葬天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根本不会在乎这天下众生的死活。 “葬天,是你....” 天龙王一声暴吼,整个人俯冲而上,与凌子风对视着,那脸上的萦绕的仇恨,仿佛凌子风杀了他全家一般。 咔!咔咔! 天龙王那巨大的双手,捏得咯咯直响,脸上的青筋不停的暴跳,洛天尊不知道葬天是谁,但是他知道,整个独眼巨人一族,对于葬天的仇恨,几乎可以用刻骨铭心来形容,任何一个人都恨不得将葬天剥皮抽筋,撕得稀巴烂在嚼碎了吞下去。 “嘿!” 凌子风阴笑低语:“难得你们妖魔族还记得本尊啊,当年如果不是你们让本尊受了伤,炎祖那个混蛋乘虚而入,将本尊封印在这噬魂剑中,熬炼了我千万载岁月,幸好本尊大难不死,今日就拿你们祭奠我的新生。” 残忍寡毒的目光,让洛天尊都感到一丝寒意,这个葬天的来历果然不简单,竟然是跟炎祖同样的存在,而且还是炎祖逞他受伤,方才将其制服封印,可炎祖干嘛要将其封印到噬魂剑里,以至今日留下了祸患。 “葬天,当年你屠杀我独眼妖魔族千万之众,今日无论如何,本尊都要将你彻底灭杀,以血我独眼妖魔族千万年之耻。”天龙王同样怒不可歇与葬天怒骂。 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洛天尊有些感叹,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他没有想明白,不过现在这种形势,容不得他去多想,无论是葬天还是天龙王,今日这场仇杀,注定是免不了了。 咻! 洛天尊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这战场中闯出了一条通道,九州一方的人马也是快反应过来,跟随连洛天尊的身后,闯出了一条血路,飞快的逃离了这风暴的中心。 这样的战斗,哪怕是日曜境至强者,一旦放开手脚不管周围人的死活,拼死决斗之下,这千百里疆域都将化为灰烬,更何况无论是天龙王,还是葬天都只比日曜境只强不弱。 “姓洛的,子风怎么办?” 古笑天很生气,方才凌子风遇险,他本来想施救的,可却被一个独眼巨人给缠住了,等他脱开身的时候,凌子风就变成现在这模样。 现在凌子风被葬天占了身体,与那天龙王决战,要是赢了还好。 万一输了,那凌子风且不是也要跟着他一起陨落,可现在洛天尊却将他丢在了战场之上,这让古笑天心中冒起了滔天怒火:“你特么的,你们坑了我古家多少年了,我弟弟为此而死,他的后人还要被你们算计,最后还被你们丢在战场上,不管他的死活。” “笑天,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撤离在做打算。”洛天尊也很无奈,面对古笑天气急败坏的指责,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今天这事,确实是他们失算了,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噬魂剑中居然隐匿着这么一尊恐怖的存在。 “撤离,在做打算......” 古笑天闻声,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你特么说得好听,在做打算,这样的形势你能打算出什么来,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你哄鬼呢。 这么多年,老子一直相信你们机关算尽,纵然有所失误,也能及时弥补。 可却没想到,你们特么都算计的什么,全特么算计自己人了,噬魂剑中的秘密竟然一无所知,老子却拿着神庭这么大个家底在跟你们玩儿。 “洛天祥,本座对你很失望,从现在起,神庭退出问道盟,不在参与这世间浩劫,你自求多福吧!”已然气急的古笑天,看着占据了凌子风身体的葬天在哪虚空中与天龙王展开殊死搏杀,深深的无力感就涌上心头。 葬天,那是镇压世间的绝世强者,除非炎祖复生,否则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将凌子风从他手上就出来,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着寻找古凌后人,却不想最后却眼睁睁的看着凌子风落入了虎口。 绝望...... 在古笑天的心里蔓延,既然是破罐子,那就摔了得了,反正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就让他灭了得了。 “笑天,我们还有机会的,只要稍作等待,胜利终将倾向我们。” 名天尊抢在了洛天尊的前面,企图说服古笑天,毕竟神庭的力量几乎保持完整,更重要的是神庭还有一支强大的生力军隐而未出,如果在这个时候神庭退出,对于九州联盟无异于是个当头重击。 “去特么的天下...” 古笑天怒目一睁,毫不给面子的破口大骂:“我练我古家的后人都保护不了,这天下苍生关我屁事,我告诉你们,老子不陪你们玩儿了,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我神庭可不想傻比比的给你们当炮灰。” 呃..... 名天尊被噎得脸色红胀不已,古笑天如此毫不留情的跟他们撕破脸,是真正的要跟他们决裂,凌子风出事,确实让心怀仇怨的古笑天,彻底爆出来了。 哼! 古笑天冷声一哼,转身怒吼:“古印,聂峰。” “启禀神主,属下在。” 古印与聂峰身为古笑天的随身护卫,闻声走了过来,阴沉的脸上此时也是一片冷漠。 他们两人向来对九州其他宗门没什么好印象,如果不是要听令行事,他们才不会来淌这趟浑水,如今古笑天要跟问道盟统领的九州联盟决裂,那正好不过了。 “传令神龙卫,给我布下屠神阵,放出信号,让微澜放出帝啸马上支援。” 古笑天神色冰冷的盯着凌子风与天龙王的战斗,一边狠狠的下达了命令,既然你们要玩,那我神庭就陪你们好好的玩玩,胆敢招惹我古家后人,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恐怖。 “是,神主!” 古印与聂锋低头领命,只是在两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眼中都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恐惧,神主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不顾一切的放出帝啸,那样的后果他们不敢想。 “古笑天,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洛天尊闻声,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他想不到古笑天居然疯狂到如此地步,神庭护山神兽帝啸,那可是洪荒远古凶兽之王。 这等凶兽,天生独角,虎狮身,一脚可踏碎大地,一爪可撕裂苍穹,一怒能让山崩地裂,一吼能让江湖呼啸,海水倒流。 这么强横恐怖的力量,偏偏还有一副强悍的防御力,就是无数日曜境巅峰强者,全部一起出手都难以在它的身上留下一点伤痕,如此恐怖的存在,就是神鬼见了都要颤抖。 万古以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帝啸被哪位无上存在囚于浮空山上,最后神庭第一代神主在浮空山建立神庭,方才现帝啸的存在,不过却没人敢招惹这个被困于山体之内的恐怖凶兽。 本章完 第294章 疯狂之人天亦怕,屠神阵出风云动 “古笑天,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听到古笑天要放出神庭护山神兽,洛天尊就吓得冷汗直冒,这帝啸的恐怖,绝对非常人可以想象的。 神庭之所以屹立至今而不倒,就是因为浮空山上的有帝啸这个存在。 虽然帝啸不能离开浮空山,但其强悍的战力摆在那里,绝对没有任何人有胆子敢打上浮空山,那无异于找死。 可如今古笑天居然说要放出帝啸,洛天尊不知道古笑天有什么办法破开那个囚牢,但他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做得到。 一旦帝啸放出来,这样没有丝毫人性的凶兽,别说攻打敌人,恐怕第一个要对付他们的,就是帝啸自身,这也是他们从未有人想过,用帝啸来制止这场浩劫的原因,因为没有人能将其放出来,也没有人有把握保证,帝啸放出来后会不会翻脸无情。 “找死,对,你没说错,我就是要找死!” 古笑天冷冷一笑,话语丝毫不留情面,反正左右是死,他连自家兄弟的后人都保不住,那就将所有人都拖着一起下地狱,这就是神庭的作风,也是他古笑天的作风。 “你.....” 洛天尊伸着手指,气得说不出话来。 神庭处事一直以刚愎著称,古笑天更是一个强势凶狠的家伙,可洛天尊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起狠来,会极端到如此地步。面对着这么一个疯子,你跟他讲道理,谈人心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屁用,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半点道理。 屠神阵, 号称连神都可杀的诡异阵法,几乎已经有近千年都没有展现世间,如今人们终于在这场浩劫中,再次看到了它恐怖的身影。 合同八千一百位天极境以上高手,以九百人为一队,镇守八方,再由十六位皓月境分站一队,一位日曜境至强者立于阵中,掌控屠神大神。 九百位天极境以上高手,将浑身汇聚杀意气劲催动到极致之后,全数灌入了本队两位皓月境高手的体内。两位皓月境高手,则将吸纳到自己身上的杀意气劲精练融合后,灌入阵中心的日曜境至强者体内。 而这掌控阵法的日曜境至强者,在吸收了八方八千一百位高手,八方十六位皓月境强者的浑身修为之后,本身修为将会瞬间提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样的实力几乎可以轻松碾压九州大地任何一位日曜境至强者,即使是像天龙王那样的存在,估计也能毫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松完败。 但用此阵法换来的修为,其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异常惨烈的,八千一百位高手将成为毫无修为的废人,十六位皓月境强者的全身修为,将跌落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哪怕是跌落到人极境都有可能。 而掌控阵法的日曜境至强者,很可能因为将全身精气神催动到极致,最后导致油尽灯枯,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不入轮回。 起疯来的古笑天,没有任何让你挡得住,即便是洛天尊等人,都绝不敢强制阻拦,那样付出的代价,恐怕会更让他们难以接受,毕竟现在至少他们与神庭之间只是一拍两散。如果逼急了古笑天,那立马翻脸也不是什么太过奇怪的事,这些年来古笑天翻脸不认人的事,至今洛天尊都依然还记忆犹新。 八千多为天极境以上高手,很快就集结完毕,在百里外的八座高山上,在十六位皓月境高手的带领下,结起了屠神阵。 古笑天大踏步走上虚空,无视了那天诡异的漩涡,那血气萦绕的祖塔,就那么站立于高天之上,俯视着下方的战斗。 无论是那些退了老远,正仰头观战的独眼巨人,还是正在激战的葬天与天龙王,都现了古笑天的行动,只是谁也没有去在意,也许日曜境存在,还不值得他们去注意。 两人现在都是一门心思要击杀对方,葬天只想击杀天龙王,那剩下的两方人马将任他屠杀。而天龙王也是如此想着,只要杀了葬天,那么九州联盟一方,将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可以轻松的宰杀干净,或者拖到援军到来,都不是问题。 咻! 狂风乍起,血气翻飞,极为遥远的虚空之上,血色弥漫,浓得让人心颤欲呕的血腥味,在狂风的吹拂下,四处散了开来,熏得人莫名的难受。 古笑天立于高天之上,手腕一番,神庭之宝焚天锏就出现在了手中,日曜境至强者的气势,在这一刻被催动到了极致,一举一动间都有风雷相伴,焚天锏上哪森白的气焰,烧得虚空都噼里啪啦的炸响。 而在遥远的四面八方,八道滚滚洪流席卷而来,如同凝位实质璀璨星河,将古笑天缓缓的包裹了起来,那充沛到极端恐怖的力量,就是古笑天都感到浑身有种不安的颤粟,筋脉在那些外力的灌涌之下,如同蚯蚓一般鼓了起来,在身上不停的蔓延,有的地方更是爆裂开来,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老子还就不信,融合不了你们!” 古笑天一声暴戾的怒吼,盘膝坐在这气劲暴涌的中央,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那汇聚了整整八千多位天极境之上高手的力量,不断的融入他的体内,在他极尽全力的压制之下,那些力量最终还是被他的身体吸收,与本身的力量融合,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那八方狂涌的气劲,开始逐渐缓慢,既没有停止,但也没有如之前那般摧枯拉朽的狂涌,只是如同一条安静的河流,在静静的流淌着,与古笑天身上保持着一种奇异的连接。 哼! 古笑天缓缓的睁开眼,那双眼之中,仿佛有星河涌动,有那虚空黑洞忽起忽灭,让得人不寒而栗,哪怕他只是往下方看了一眼, 仅仅是看了一眼,那些紧盯着他的人,在哪一眼之下,脑海中轰的一声响,仿佛正片天空都倾塌了一般,压得他们气都喘不出来,吓得冷汗直冒,浑身无力的瘫了下去。 好可怕的眼神, 幸好古笑天并没有对他们生出杀意,否则哪样满含杀意的眼神,足以在瞬间摧毁他们那脆弱的神魂。 本章完 第295章 联手对敌心不诡,杀招连出险象生 好可怕的眼神。 幸好古笑天并没有对他们生出杀意,否则哪样满含杀意的眼神,足以在瞬间摧毁他们那脆弱的神魂。 特别是那些修为在星罗境下的人们,那恐怖的威势,让他们心神慌乱,浑身冰冷凉,差一点就忍不住跪了下去。 “这就是越日曜境存在的力量吗......” 古笑天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恐怖的力量,这苍天大道在他眼里看来,都已经触手可及。 之前那让他都感到的心悸的天龙王与葬天,此刻的古笑天终于有了与两人拼死一搏的底气,虽然他还是没有把握将凌子风救出来,但想要制伏葬天,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无论是葬天,还是天龙王,亦或是自己,都是生死不绝的大敌,任何一方都没有罢手的可能。 但是天龙王与九州大地之间的仇怨,还没有葬天与天龙王之间的仇恨来得深,看看天龙王那不死不休的架势就知道,葬天曾经干下的事,恐怕差点让天龙王的族群灭绝,否则绝对不会事隔千万年后的今天,这仇恨依旧能让天龙王如此的刻骨铭心。 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奇谋诡术,算计之道重在人心,无论是邪恶之人还是善良之辈,仇恨都是人心中最大的忌讳,也是最可利用的地方。 “天龙王,你要杀葬天,我要救我古家后人,咱们之间的事稍后再算,现在你我联手如何?”古笑天手持焚天锏,语气平淡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过那焚天锏上闪烁的气焰,却没有一点与之商量的意思。 哼! 天龙王闻声怒哼了一声,一掌将葬天逼退,冷眼扫了古笑天一眼,沉着脸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一阵气闷。 古笑天手中的焚天锏,让天龙王有些忌惮,如果不同意古笑天的意见,等他与葬天打得两败俱伤,那且不是让古笑天捡了个渔人之利。 “哼!倘若有机会,本尊也不介意先宰了你。”天龙王心中满是冷笑,合作那也是要看形势的,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也还是敌人,搂草打兔子,先打那一只都是打。 不仅天龙王这样想,古笑天心中也是如此的想法,如果有机会,他同样不介意先干掉天龙王,当然前提是要将葬天给干个半死先,否则两人这脆弱的同盟还是勉强很稳固的。 “嘿!” “就让本尊看看,你们两个蝼蚁合力,能让老夫稍微费点劲吗!” 葬天丝毫不介意这两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明目张胆的谈论如何合作,反正现在凌子风在他的掌控之下,古笑天必然会束手束脚,不敢拼尽全力。这样的话,哪怕自己实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依旧不惧这两人联手之力,甚至古笑天这种蹩脚的状态,有可能还会让他占到便宜。 “葬剑,灭世决。” 不待古笑天两人出手,葬天抢先一步夺了个先机,顺手一剑划出一道滔天剑气,向着天龙王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卑鄙! 天龙王吓了一跳,幸好他闪身得快,要不这一剑足以让他吃个大苦头,葬天的成名剑道葬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本来天龙王以为葬天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手中握的又是那炎祖的随身佩剑噬魂,葬天不是天命之人,哪怕就是被封印在噬魂中,千万年与噬魂同在,但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掌控噬魂剑。 所以之前葬天一直都在施展噬魂剑法,万幸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就怕葬天给他玩阴的,也幸好他多留了个心眼,否则一旦受了重伤,古笑天与葬天绝对会不介意先联手干掉他。 轰! 天龙王躲过了一劫,那下山脉上的人们可就遭了殃,那尽百丈高的山脉连着那山脉下数千人,直接被葬天一剑给生生的重这世间抹杀掉,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一下,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见到葬天这等凶残恐怖的手段,所有人脸色都变得一片惨白,这样的绝世强者,试问九州大地,还有谁人可敌。 “日曜境以上,究竟是何等存在,这九州之外的地方,又是怎样的一片光景,如葬天与天龙王这样的强者,又有多少,我九州大地恐怕真的危矣!” 远处山腰上的洛天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虚空中的古笑天三人,眼神中尽是一片落寞,他在日曜境巅峰已经无数岁月,却始终迈不出那突破的一步,对于葬天这等人物来说,日曜境至强者,也不过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而已。 在强壮的蝼蚁,也还是蝼蚁! 洛天尊心中满是不甘,可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这九州大地之上,比他资历更老的人,还有好几个,那些人依旧是停留在日曜境巅峰状态止步不前。 能走到这一步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天赋会是差的,甚至他们的天资,就算在年轻时候,放眼九州那都是千万人中难寻一个的存在。 “神光烈焰锏。” 半空中,古笑天一声怒喝,焚天锏上滔天气焰挥舞得漫天都是,整整数百道气焰将葬天笼罩入其中,既然不敢下死手,那他就用这能焚烧虚空,吞噬神魂的气焰将葬天逼出来。 反正葬天已经占据了凌子风的身体,哪怕是受伤,影响最大的也是葬天自身,他绝对不敢轻易的拿凌子风的身体做挡箭牌,毕竟一旦身体受伤,神魂也会暴露在焚天锏的气焰焚烧之下。 “混蛋!” 葬天看出了古笑天的打算,不由得气得破口大骂,这焚天锏还真不好对付,要毁掉这东西,他还得废一番手脚,可天龙王却死缠着他追打,那狂暴的拳头毫不留情的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只要他露出一个破绽,天龙王必定会将所有的杀招,毫不留情的用在他的身上。 “葬天剑,镇世决。” 险像还生之下,葬天被逼得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全部实力,体内汹涌澎湃的气劲,随着他的怒喝,凝聚出了万千罡风,将所有的气焰尽数挥挡了回去,然后左手凝绝出了一只巨大的血色阴森的掌影,向着身后的天龙王凶狠的抓去。 嘭! 焚天锏所化的气焰与那万千罡风碰撞,出了震天巨响,虚空都一阵剧烈的晃动,古笑天被逼得翻身倒退了数百丈方才站定。 而葬天巨大的血色掌影,中途招式一变,改抓为拍,快若闪电般向着天龙王的脑袋盖了下去,哪怕天龙王双手成拳狠狠的朝上轰击而出,都没能让这一掌停留片刻,不依不饶的镇压而下。 本章完 第296章 梦魇之牙骗葬天,梦魇之月迷人心 半空之上, 葬天浑身血气弥漫,那一只血色的巨掌,仿佛一座从天而降的巨山,天龙王双手举过头顶,催动毕生功力,抵在那巨掌之上。 可任他如何抵抗,那一只巨掌上的力量,他根本就撼动不半分,身体被从空中逼得向地上落去。 怎么办! 天龙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身在半空他还有退路,这一旦落到地上,他也就退无可退,到时还不被葬天一掌给拍成肉泥。 嘶! 古笑天被击退数百丈,刚刚稳住身形,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这葬天这不愧是与炎祖齐名的人物,天龙王可不是他自己,人家那是实打实的日耀境之上的修为,居然被葬天这一掌逼到了死地。 “古笑天,还不出手,葬天一旦得手,凭你对付得了他吗?” 眼看着那一只手掌就要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天龙王只得朝古笑天求救,葬天的强大出了他们预料,一旦被各个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相信古笑天是个明白人,不会坐山观虎斗。 唉! 这么好的机会,偏偏只能先天龙王保住了一条狗命,这让古笑天很是可惜的叹了口气。 “罢了!先解决葬天再说!” 说着浑身气劲尽数灌入焚天锏中,将其恐怖的威能催动到了极致,澎湃的森白气焰陡然暴涌而出,那恐怖的高温,空间都为之颤粟不已。 “焚天锏,裂魂斩。” 怒吼声中,焚天锏拖着那森白的气焰,如同一颗天外流星,炙热的气浪在空中留下一个长长的痕迹,朝着天龙王的后背,狠狠的轰击而下。 “混蛋!” 死死压制着天龙王的葬天,感受到了后方上空砸落的炙热气浪,气得肝火直冒。 如果他不闪身避让,或者扭头抵挡,必然会被这焚天锏上的气焰所伤。葬天虽然占据了凌子风的身体,但也只是压制了凌子风的灵魂,暂时性的掌控他的身体而已,最怕的就是焚天锏这种对灵魂威胁极大的神兵利器。 “特么的!到嘴的肥肉,只能吐出去了!” 葬天低声怒骂一句,狠狠一掌拍下,在天龙王的双手之上借力,临空一个翻滚,一脚踢在天龙王那硕大的脸上,身子也飞快的退出去了数百丈远。 噗! 悲惨的天龙王,一张老脸被葬天这一脚踢得有些扭曲,两颗大门牙都被崩碎了,那满口的鲜血,看得人牙关直打颤。 吼! 天龙王怒了,他是真的生气了,身为独眼妖魔王族的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还是当着这么多族人的脸,被人打得牙齿都碎了。 嗤!嗤! 满是屈辱的天龙王,一张脸阴沉得如同天上的乌云,身上的气势在不停的攀升,本来就巨大的身躯再次胀大了一倍,衣服都被撑爆裂开来,一双巨大的翅膀陡然伸展而出,上面萦绕着幽暗的流光,那巨大的手掌上,尖利的指甲缓缓的冒了出来,犹如钢刀般闪动着彻骨的深寒。 “葬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龙王咬牙切齿的盯着葬天,一双血红的眼中弥漫着深深的怨毒,今天所受的屈辱已经让他失去了冷静,展现出了独眼妖魔族王者形态,葬天不死,他的愤怒就无处宣泄。 “哟,以为插上了翅膀,你就不是鸟人了!” 葬天脸上满是戏谑之色,眼神中尽是浓浓的嘲弄:“来来来,让本尊看看,你的勇气究竟有多大。” “梦魇之牙。” 天龙王嘶声怒吼,背上的翅膀猛烈的挥动,带起一阵阵狂暴的飓风,吹得地上那些残肢乱飞,血气飘洒,人已凶猛的向着葬天冲去,只见那手掌之上,穿透出了两根森白的骨骼,差不多有数丈之长,化作了两柄骨骼弯刃,两边刃口上有着尖利的锯齿,刃口中间的沟槽内,还有未散的腥红。 这是独眼妖魔族天赋形态,用自己的精血,催动骨骼化成的本体兵器,其威能几乎与神兵利器无二,两柄弯刃化作阵阵的旋风,临空斩出了数百刀,整个天空中全都是他那诡异的刀芒在闪烁,几乎将他自己的身影都遮蔽了起来。 而天龙王在这一瞬间,右手在挥过脸庞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下,只是这一个小动作,却没有被任何人现。 叮,叮,叮! 葬天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噬魂剑在手中接连挥舞,一副轻而易举的姿态,将天龙王的所有攻击,全数挡了回去。 古笑天远远的看着,脸上带着深深的震撼,天龙王如此这般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几乎没对葬天造成一点点的威胁,反而加剧了自身力量的挥霍,而反观葬天自己,完全就是以逸待劳的打法,采取了完全的守势,哪怕天龙王空门大开,他都没有一点乘势出击的打算。 “这是要乘着天龙王暴怒,失去冷静的机会,消耗他的精气神啊,不愧是无上强者,对敌经验,算计对手的深远,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古笑天脸上满是深深的惊叹,心底不由得有些为天龙王默哀在,做人还是要长脑子啊,否则遇上葬天这样活了不知多久岁月的老妖怪,真的会死得很惨的。 “嘿!葬天,你上当了!” 天龙王突然放声大笑,眼中满是得意,他这一番狂风暴雨的攻击,看似在剧烈的消耗自己的精气神,但却成功的迷惑住了葬天,让他以为自己被暴怒所蒙蔽,心神失去了冷静。 其实他刚才悄悄的吞噬了一颗独眼妖魔族恢复力量的晶石,一直等待着晶石挥出最大的功效,然后出独眼妖魔族最强大的攻击。 “梦魇之月。” 天龙王声音如同梦吟,而那独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光芒,化作了一片诡异的星空,将葬天笼罩入其中,在哪天空中,有着岁月的涟漪在流淌,有时光的碎片在回放,在哪星空深处,弥漫着氤氲嫌气,绚烂无垠,圣洁无暇,其中隐隐神音缭绕,仙女显化。 而葬天似乎在这眼神所化的星空中,迷失了自身,只见他的身体在哪星空中飘来荡去,就连护体神光都被之收敛,整个人陷入其中,一片迷茫享受享受的姿态,天龙王手中挥出一道道血色的雾气,如同锁链一般,在葬天的脖子上缠绕,可葬天却没有一点点反应,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嘶!” “天龙王这是什么功法,居然能让葬天瞬间失去反抗,任其宰割而不自知。” 古笑天看得心神震颤,哪怕他隔了百丈之远,只是看了那星空一眼,都差点陷入那幻境一般的星空中,幸好他反应得快,赶紧收回了眼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连远方地上观战的人们,此时都看得目瞪口呆,那眼神所化的星空,让他们看得如痴如醉,脸上甚至还带着迷茫的微笑,似乎在他们的脑海中,正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在生。 “不好,给我醒来!” 洛天尊见此脸色大变,这些家伙居然心神戒备这么差,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战场上,看高手对决,却不小心防备,如果那些独眼巨人此时起进攻,那还不砍瓜切菜一般轻松,浑身气劲全力灌入右手中,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砰! 大地一生沉闷的痛吟,剧烈的震颤了起来,那些陷入迷茫的九州联盟之人,方才被惊醒了过来,每个人此时脸上都是一阵深深的后怕,幸好天龙王要对付的不是他们,否则这样的状态足以让他们死上几百次了。 本章完 第297章 葬天苏醒梦魇灭,各自心有灭敌计 砰! 大地一声沉闷的痛吟,剧烈的震颤了起来,那些陷入迷茫的九州联盟之人,方才被惊醒了过来,每个人此时脸上都是一阵深深的后怕,幸好天龙王要对付的不是他们,否则这样的状态足以让他们死上几百次了。 那眼神所化的星河,根本就是一个陷井,能蒙蔽人的心智,能让人沉沦在其中无法自拔。 无论你是邪恶还是良善之辈,这片星河中都会浮现一切能迷惑你心智的东西,一切你期盼的梦想,在这里都能得到成就。 这简直就是人心最大的诱惑,无论是谁都避免不了,难怪如葬天那般强者,都会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因为没有人愿意在那样的沉沦中清醒。 那缠绕在葬天脖子上的血色雾气,仿若锁链般勒得越来越紧,葬天的呼吸也越来越短暂,可他却还是没有能醒过来。 “混蛋,你给我住手。” 古笑天愣神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这葬天占据的可是凌子风的身体,尼玛葬天要是死了,那凌子风且不也跟着完蛋,这一下古笑天心中对天龙王的行为怒气可以说是呈几何值的倍增。 故意的, 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既杀了葬天平息心中的仇怨与屈辱,又干掉凌子风让他们征伐九州的路途更加平坦,可谓一箭双雕,一举多得。 嘿! 天龙王扭头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阴森,心中无比得意:你终于现了啊,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葬天必死,凌子风也必死。 “我说,你得意啥呢!” 一声干涩嘶哑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天龙王那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颗硕大的脑袋艰难的扭转回来,神情变得比哭还要难看。只见那被黑色缠绕着脖子,在哪梦魇之月中昏昏沉沉的葬天,不知何时已经醒转过来,正好整似暇的看着自己,神情中满是奚落。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清醒过来?”天龙王惊骇欲绝的后腿了几十步,满脸警惕的盯着葬天,那连着筋骨的两柄弯刃,此时紧紧的护在胸前。 “哼!” “梦魇之月,难道你们独眼妖魔族的老祖宗,没有告诉过你们,他们当年也曾经用这招对付过我,但却被我轻而易举的破掉了,本尊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捅破你,就是想体会一下,曾经那美好的记忆。”葬天冷哼了一声,心情颇为不错,显然天龙王现在的样子让他的心里非常的享受。 哼! 天龙王没有说话,只是无比戒备的盯着葬天,提防着葬天会不会突然袭击他,虽然葬天这混蛋强得可怕,但独眼妖魔族的族典中,对这个混蛋的记载却非常的明白。 这混蛋曾经做过的事,哪怕用无耻卑鄙,阴险狡诈来形容都不为过,身为站在巅峰的强者,如此不要脸,阴谋诡计,机关算尽的对付修为比他更弱的族群,纵观玄域无数纪元,葬天这混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葬天曾经就是玄域的无上王者,虽然被炎祖封印无数岁月,不仅没有变弱,甚至还变得更强了,自己今天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都难以伤他分毫,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将葬天留在这里,否则一旦让他返回玄域,对于独眼妖魔族来说,将是一场浩大的灾难。 只是仅凭自己单打独斗,根本不是葬天的对手,哪怕集合所有的族人,都不可能伤其分毫,想击杀他更是难上加难,除非借助外力。 对了,借助外力,我真是笨,怎么没有想起来。 天龙王眼中闪过精光,再次戒备的退了近百丈,方才扭头对古笑天招呼道:“古笑天,你我联手灭杀这个恶魔,我天龙王誓,自今日后,停止征伐九州,永生永世不在踏足你九州大地半步,如何。” 呵呵! 古笑天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葬天的恐怖他算是看到了,也许两人联手可能都不一定压制得住葬天,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干嘛要出手帮天龙王。 咻! 一朵五光十色的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那是一种奇异的焰火,如仙女轻歌曼舞王,如王冠神光闪耀。 神光焰! 神庭至高无上的传信焰火,除了神庭之主古笑天,唯一拥有此焰火,够资格出此等焰火的,就只有神庭上代圣女古微澜。 虽然放出焰火的地方,还有很远,但是这焰火古笑天却无比熟悉,古微澜来了,那么神庭那一尊护山神兽也来了。 有帝啸在,与天龙王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先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在与帝啸联手收拾残局,虽然代价有点高,但与其便宜了天龙王,古笑天宁愿为此付出一点代价。 “古笑天,你啥意思,本尊刚才与你合作,现在却作壁上观?” 天龙王见古笑天不答话,心里就有点急了,虽然自己心里打着秋后算账的小算盘,但现在如果古笑天真的不打算援手的话,那自己独力对付葬天,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天龙王,你好自为之,本尊借助外力,也不过撑到了现在,此时已经力竭心疲,帮不了你什么了。” 天龙王的质问,古笑天浑不在意,更是将焚天锏收了起来,背负着双手踏空而去,留下一句风轻云淡的话,气得天龙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龙王,你现在还有什么手段,还是快点施展吧,否则待会就变成一条死龙了。”葬天弹着手指甲,眼神中一片阴冷,古笑天突然撤手退去,这让他闻到了一种不安的味道,似乎古笑天正在算计着什么。 但是无论古笑天留有什么后手,他都必须得先解决掉天龙王,彻底打乱他们的计划,阻挠独眼妖魔族那虚空祭台的运转,否则一旦独眼妖魔族高手云集,现在的他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凌子风的灵魂正在不停的挣扎,稍不留神就会夺去身体的控制权,这些都让葬天心里更加有些急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彻底解决一切后患为上策。 本章完 第298章 化魔为魔狩魔刃,神光锁链灭天龙 哼! 天龙王一声冷哼,也不在说话,事已至此,他如何不明白古笑天与葬天的想法,这两个人都决定先解决自己,在解决他们之前的恩怨。 不过,如果你们以为我就会这样束手就擒,那你们也太小看我天龙王了,本尊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保命的手段手。 “嗤!” 天龙王将两柄梦魇之月一合,只见两柄与他骨骼相连的弯刃,竟然合二为一,成为了一柄森寒透亮的月牙弯刀。 “以身化魔,狩魔刃。” 天龙王一声怒吼,手中弯刀挥出万千刀芒,身上透着无尽的诡异魔光,一刹那间激荡得整个空间的都呼啦直响。 “咔嚓!” 空间片片碎裂,仿佛那透明的玻璃,被击得支离破碎。 天龙王身上的血肉的鼓胀了起来,骨骼咔咔直响,浑身血气在这一刻尽数在体内狂奔,化作了那无边的魔气。 这是独眼妖魔族失传已久的无上神通,化身为远古巨魔,只是这样的状态天龙王也持续不了多久,所以必须战决。 获得远古巨魔的力量之后,让天龙王的实力再次攀升了一个档次,特别是哪诡异的度,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很是怀疑这么庞大的身躯,他是如何在虚空中坐到行动自如的。 “哧!” 陡然出现的刀光,闪烁着森然的杀气,在葬天脑后浮现,如此恐怖的刀气,几乎欲劈碎虚空,斩尽星河。 太诡异了,这样的杀招防不胜防! 虽说高手对决,偷袭刺杀几乎难以得手,因为大家都在同一个层次上,而且又是正面对敌的情况之下,隐匿身形,企图偷袭刺杀的招数并不好使。但如果度快到某一种层次上的时候,哪怕是神也会有陨落的危险,这就是人们时常所言的江湖至理名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而此时的情况就是如此,化身远古巨魔后,天龙王的度简直可以用流光来形容,哪怕就是洛天尊这样的修为,都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在空中残留的痕迹,根本分不清楚天龙王的真身究竟在那里。 “叮。” 天龙王快,葬天更快,他甚至连转身回头都没有,直接了当的一剑向后上撩,将劈来的狩魔刃挡了回去。 火花四溅间,天龙王那阴森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震撼,狩魔刃再次出手,三十几道刀光将葬天的上中下三路尽数封死,左手更是一拳向着葬天的脑袋轰击过去。 “轰。” 葬天没有避让,手中噬魂剑同样挥舞得犹如跳跃的星光,脚踏虚空逼近了天龙王,左手却诡异的向着身后梦然挥出。 观战的人们根本看不懂,葬天这一拳是什么意思,因为天龙就在他正面,可他一拳却砸向了身后,那里除了一片虚空之外,根本连根毛都没有,这不是打空气吗! “噗!” 事实却出乎大家的预料,葬天的拳头轰击而至的时候,天龙王的身影无巧不巧的出现在了那里,他之前挥出的硕大拳头变了方向,刚好与葬天轰击而至的拳头相互撞击,那恐怖的气劲相撞之下,两个人都感到了骨骼中传来的剧痛,闪身退走了几十米方才站定。 “有意思,远古巨魔之身,果然有些门道。” 葬天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拳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战意,被封印这无尽岁月,他心中流淌着的杀戮之血,都已经淡漠了,如今终于再次恢复了生机。 现在又有天龙王这么一个非常强悍的对手,简直是太对他的口味了,如果不是时机紧迫,他还真不想将天龙王给杀了,这样的对手一旦死了,就真的有些太过可惜了。 “哼,葬天,今日本尊一定要斩下你的头颅,祭祀我独眼妖魔族的远祖。”天龙王满脸寒意,葬天的夸赞之声,并没有让他感觉到骄傲,反而有种憋屈的羞辱,似乎自己真的不如葬天。 “呵呵,以罢,那样我就送你去见你独眼妖魔族的老祖吧!”葬天低着头,声音很是平淡,话音落下,那阴沉的眸光缓缓的扬起。 那是一双红得黑的眸子,眸光内有神光闪耀,雷海奔腾,演化天地乾坤,万物生灭,星河在颤动,虚空在崩塌。 “这是什么眼神!” 天龙王看得心中一惊,这一刻的他仿佛一个被猫盯上了的老鼠,浑身寒毛倒竖。 退,必须退! 天龙王深深的明白,在这世间最可怕的功法中,眼瞳类功法绝对名列前茅,如同他自己的梦魇之月,哪怕就是玄凝境修者,一个不小心都会陷入其中,死得不能在死。 但是梦魇之月在可怕,也只是迷惑对手的心智,只要心中缺陷,就必定会陷入其中,但却不藏杀招。 可葬天现在的这种眼神,仿佛有什么大恐怖在其中蛰伏,那是一种死亡的预感,似乎只要自己逃不过就必死无疑的预感,到了他们这种境界,预感往往就是最真实的评判,因为一切事物都有迹可循,而他们就是在这种痕迹中,预知自己的宿命。 “结束了!” 葬天低声一叹,浑身爆出恐怖的气息,眼眸中神光大放,化作了一条条金色的锁链,在空中交织演化,葬天脚踏虚空,如古佛降世,显化真身,那神光化作的锁链,将整片虚空封锁。 无论天龙王如何的逃遁,那些锁链似乎认准了他,在他的身后四周浮现,将他整个人束缚了起来。 “咔!咔咔!” 天龙王剧烈的挣扎着,可那些锁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炼,崩得咔咔直响,可就是崩不断,要知道天龙王现在可是远古巨魔身躯,那天就是玄天奇金在他手里,都会被崩得支离破碎。 “以吾之名,赐你永恒的死亡!” 葬天声音很淡,神情一片祥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满含杀机,话音方才落下,那些锁链“咔”的一声就束紧了起来。 “啊......” 虚空之上,天龙王那惨烈的叫声声震九霄,身子被锁链轰击成了飞灰,瞬间魂飞魄散,连一点点残渣都没能剩下,至死他都不明白,葬填这一手究竟是什么功法,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本章完 第299章 谢许姑娘两次万赏,第一更 整片天地,死寂无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人们仿佛能听到心脏的跳动,除了地上窸窣滴答的血河在流淌,天地间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无论是独眼妖魔一族,亦或是九州人族,此时无不仰头凝望着天空那尊如古佛显世的葬天。 “一招,” “仅仅只用了一招。” 两个势均力敌的强大人物,突然在一招内决出了胜负,这样的结果简直让他们眼球掉了一地,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就连洛天尊这样的人物,都觉得自己有种被人一样的恶心,这一场战斗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一开始天龙王与古笑天联手对付葬天,他认为天龙王赢定了,毕竟同境界二对一。 可最后还是天龙王惨败,古笑天退走,这个时候洛天尊又以为天龙王死定了,毕竟葬天确实很强,可谁知道天龙王一个奇招突出,让葬天心神迷失,洛天尊又以为天龙王要赢了。 结果呢! 结果还是无比蛋疼的输了,天龙王有后手,可人家葬天却只是想体验一下昔年的快感故意中招的,遭遇了连连打击的天龙王,拿出了最后的看家本领,化为远古巨魔,实力那是相当的强悍。 然而,一切并没有卵用,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情,被葬天一招灭杀,连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下。 “九州之外的巅峰强者,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洛天尊低声喃喃自语,可这句话没人能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看不穿葬天的修为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其他人又怎么知道, 不过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葬天目前的修为,比起九州大地传说中的武道起源,那位封号炎祖的强者,恐怕也相差不了多少。 “现在轮到你了,不知你又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葬天扫了一眼下方祭台,方才扭过头看了看古笑天,眼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只有杀了古笑天,他方能安心的退走,否则古笑天一定会死缠难打不让他离开。 “你怕了!” 古笑天冷笑出声,他刚才可是将葬天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似乎斩杀了天龙的葬天,心情并没有一点高兴,相反在眼神扫过下方独眼妖魔族祭台的时候,神情间还有一抹凝重闪过。 对于这独眼妖魔族,葬天似乎并没有他表现的那般毫不在意,相反似乎还有些担忧,古笑天很奇怪,以葬天如此强横的实力,并且曾经大肆屠戮独眼妖魔族,为何现在却对他们生出了畏惧之心。 “怕,笑话。”葬天闻声大笑。 他起身迈步,脚踏虚空,只见每迈出一步,那虚空中都会涌现一条黑里透红的虚无大道,径直向前延伸,一直伸向古笑天的身前。 在这大道之上,只见一朵朵黑莲在浮现,紧接着又消弭于无形,融入了那虚无大道中,而葬天踏出的脚步,都出惨烈的轰鸣声。 踏虚而行,大道和鸣,如履平地,仿若仙神。 古笑天死死的看着葬天的脚下,心中给出了这么一个评判,如果这世上真有仙神,那么葬天必定是其中的一位。 “我不是他的对手,出手必死.....” 此刻的古笑天,心中尽是浓浓的无奈,心中根本就升不起丝毫战意,葬天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只得将焚天锏护在身前,目光警惕的看着葬天的脚步。 “笑天,快逃啊!” 下方有九州强者在呼唤,连天龙王都死在了葬天的手中,古笑天更加不可能是葬天的对手,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可古笑天却对他们的呼声置若罔闻,就那么站在那里戒备似的盯着葬天,根本就没有一点要逃走的打算,这让他们更加着急,毕竟九州大地的巅峰强者,活着的可没有多少了,死一个就少一份希望。 “悔悟吧,好好享受本尊赐予你的死亡盛宴。” 葬天来到古笑天的身前,低头俯视着他,伸手向着古笑天的头顶拍去,那云淡风轻,一派随意的动作,仿佛是在抚摸一个顽皮的孩童,稍显责备的话语,却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吼! 一道嘹亮的兽吼声,突然滚滚席卷而来,只见一道庞大的凶兽身影,从哪遥远的天边,向着这边狂奔而来。 一头凶兽,恐怖到无以复加的凶兽,身躯庞大,狮身虎,头顶独角,脚踏火云,巨大的尾巴甩动间,抽得空间都一阵阵碎裂开来。 “呼!帝啸总算赶来了,在来迟一步,只怕我今日就真的是要命走黄泉了。”满脸无奈的古笑天,闻声艰难的扭头看去,不由得有些苦涩的自嘲起来,亲自感受了一次死亡味道的他,现在有些明悟活着究竟是多么美好的事了。 “操,控制精神意志,身为我的坐骑,你却还是那么的不长进。” 帝啸踏空而行,身影快若闪电,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古笑天的身旁,只见他怒吼间身影一阵扭曲,幻化为一个风度翩翩的邪意少年,站在葬天的身前,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葬天,对于他拍下的那只大手,根本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嘶!” “兽化为人,口吐人言,我特么是见鬼了么?” “我看到了什么,我一定是疯了。” “凶兽也有坐骑,这是什么鬼,我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整个天地间充满了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这一刻都狠狠的擦了擦眼睛,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可事实就是那么的不如人意,那活生生的人影在提醒他们,刚才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且这兽化为人不说,还特么直接如此傲娇的看着葬天,一副大人教训小孩的口吻,极尽所能的奚落着葬天,似乎根本就不将葬天放在眼里。 就在大家以为,葬天肯定会先一巴掌拍死这个兽化为人,出言羞辱他的凶兽时,葬天那只即将落下的大手,却停留在了空中,神情一片僵硬。 “帝啸,你居然没死? 葬天如遭雷击,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喉咙中仿佛吞下了几只死苍蝇一般难受的鼓动了几下。 “嘿!看到本圣活着,你是不是很激动,我就说嘛,身为本圣坐骑的你,虽然略有瑕疵,但这颗忠心,还是值得肯定的。” 化为人形的帝啸,仿佛一个浊世独立的佳公子,不知何时手中还多了把羽扇,径直在身前扇着。说出来的话更气得葬天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色一片铁青,那恨入骨髓一般的凶戾眼神,充满了浓浓的血丝,似乎恨不得将帝啸扒皮抽筋,在丢到油锅里炸成油渣,嘎嘣着吞下去。 本章完 第300章 谢许姑娘两次万赏,第二更 “嘿!看到本圣活着,你是不是很激动,我就说嘛,身为本圣坐骑的你,虽然略有瑕疵,但这颗忠心,还是值得肯定的。” 化为人形的帝啸,仿佛一个浊世独立的佳公子,不知何时手中还多了把羽扇,径直在身前扇着。说出来的话更气得葬天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色一片铁青,那恨入骨髓一般的凶戾眼神,充满了浓浓的血丝,似乎恨不得将帝啸扒皮抽筋,在丢到油锅里炸成油渣,嘎嘣着吞下去。 我的老天! 帝啸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眼眶都差点挤出来,张大着嘴半天都合不拢,因为这话中的意思,实在太劲爆了,而且看葬天的神情,这事十之恐怕还是真有其事。 而且无论帝啸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句话都已经说出来了,真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刻起,葬天一定会与帝啸不死不休,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成为他屠杀的对象。 因为这关乎着葬天的脸面,放眼世间那些无上的巅峰强者,他们的脸面都是用无数的鲜血凝练出来的。 对于这些巅峰强者来说,脸面有时候比他们的性命更重要,往往因为伤及脸面结下的仇恨,十之都是生死大仇,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帝啸,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还恢复了巅峰状态!” 葬天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帝啸,身子剧烈的颤动,神情满是怨毒,对于帝啸的切齿痛恨,几乎让他疯。 他这一生,只败给了一个人,那就是炎无尽。 他这一生,只恨一个人,确切的说不是人,而是一只远古凶兽,那就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帝啸。 昔年, 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头顶神幽族少主,玄域绝世天骄之名,纵横玄域,受万千景仰,世人无不崇拜,他只需一个眼神,就有无数花容月貌的女子为之倾倒,他就是天之骄子,大道宠儿。 可是他,却偏偏喜欢上了炎无尽的女人,玄域圣武仙宗弟子顾怜惜,为此动用了很多下作的手段,搞得成为整个玄域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顾怜惜信以为真后愤然离去,炎无尽也从此在玄域中销声匿迹,从此有情人变为路人。 数年后,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打动了顾怜惜的芳心,在圣武仙宗举行了一场浩大的婚礼,邀请了玄域诸方雄主,万世至尊前来赴宴。 可没想到消失许久的炎无尽也出现了,当时跟随在炎无尽身旁的少年,就是现在他眼前的帝啸,这个满身邪气的远古凶兽之王。 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葬天还心中有鬼。 眼看着炎无尽出现在自己的婚宴上,为了不让自己曾经干下的丑事暴露于人前,葬天自然要对炎无尽痛下杀手。 可是他输了,仅仅只是一招,就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屈辱,痛恨,让葬天失去了理智,忘记了那时正是自己的婚宴,下毒誓要与炎无尽生死对决。 “挑战我主人的威严,你还没有资格,不如我陪你玩玩吧,你输了做我的坐骑,我输了主人任你宰杀。” 当时帝啸站在炎无尽的身旁,说出来的话让人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干嘛非得搞这样的幺蛾子,要人家做他的坐骑。 如此想的人中,自然也包括葬天自己,所以他自然是答应了,而且他还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答应的。 因为帝啸的修为比他弱了一个境界不说,他还是大宗门之后,身负天骄之名,从小就是在无数神异功法,绝世宝丹的陪伴中长大的,如此强大的底气他且有不答应之理。 “你说的话,是你的意思,还是炎无尽的意思。”为了怕帝啸反悔,所以他连忙急声追问,就怕炎无尽横加阻拦。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炎无尽淡淡的开口。 于是, 赌约成立了,他与帝啸展开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公平对决,自然也毫无悬念的赢了,只是赢的不是他,而是帝啸。 因为帝啸在决斗台上显露出了他的真身,远古凶兽之王的本体,那浑身修为呈几何倍值的攀升,只是抬了抬爪子,就将他给镇压了。 葬天目瞪口呆,满脸懵逼的躺在决斗台上,根本搞不清楚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头仿佛吃了春药一样强悍的凶兽,还特么是王级凶兽。 不过更让他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帝啸居然缩小了身体,仿佛一头小狗一般,在他的头顶上撒了滩尿,得意洋洋的口吐人言:“这滩尿是本圣的标记,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圣的坐骑了。” “哈!哈哈哈!本圣从此也是有坐骑的凶兽了,古往今来最拉风的凶兽,非本圣莫属。” “葬天,你要记住了,你是本圣的坐骑,本圣是炎无尽的坐骑,所以以后见了炎无尽,要懂礼貌。” 整个圣武仙宗,响彻着帝啸那阴谋得逞的狂笑声。 来参加婚宴的人们,瞬间全都石化,一个个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生的事,都感觉这个天下要疯了。 一头凶兽化为人形,以一个古怪的赌约,将玄域名声最隆的天之骄子给坑了,坑得如此之惨。 帝啸是凶兽,凶兽在凶,它也是畜生,畜生的坐骑,当然也是畜生,不过是下等的畜生。 葬天想以一个赌约,坑害自己的老情敌,却没想到被自己老情敌的坐骑,给坑得声名尽毁。 大家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葬天以后的人生,将会如何的灰暗。 畜生之名将永生永世的笼罩在他的头上,就算跳进玄河水里都洗不干净了。 更重要的是,帝啸将当年他坑害炎无尽的事全给抖搂了出来,而且还挖出了许多人证,这事更加让所有人对葬天那点可怜的同情心,转眼就烟消云散。 炎无尽走了,帝啸也走了, 因为整个圣武仙宗没人去拦得他们,而生了这样的事,整个婚宴也不欢而散,圣武仙宗虽然没有因此事与神幽族反目成仇,但从此也是彼此不相往来。 佳人离去,声名尽毁, 葬天几度疯魔,更是差点自杀,最后他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神幽族受此大辱,自然与炎无尽不死不休,为了追杀炎无尽,神幽族勾结了独眼妖魔族,暗中擒获了顾怜惜,以此威胁炎无尽现身。 炎无尽出现了, 可顾怜惜却死了,因为顾怜惜觉得,她欠炎无尽太多,不想成为他的负累,不想害了他,所以自绝筋脉而死。 本章完 第301章 谢许姑娘两次万赏,第三更 炎无尽出现了, 可顾怜惜却死了,因为顾怜惜觉得,她欠炎无尽太多,不想成为他的负累,不想害了他,所以自绝筋脉而死。 可顾怜惜的死,让炎无尽也心灰意冷,最终也只是杀了始作俑者后,便离开了。 听闻此事后的葬天,心中仅存的那点意志坍塌了,虽然他喜欢顾怜惜的手段有些下作,但对于顾怜惜的心思却是真的。 他要报仇,要灭了整个独眼妖魔族。 不过神幽族却不同意,葬天只得花重金收买了一群亡命高手,带领着他们闯进了独眼妖魔族,在他们的族群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如果不是神幽族族长及时出现,差一点就引起了妖魔族与人族的举世大战。 但是葬天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将仇恨又算到了炎无尽的头上,满玄域的追杀炎无尽,可他却连炎无尽的影子都找不到。 直到许多年后,已经娶妻生子的葬天,突然听闻了炎无尽的消息,于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去寻找炎无尽,誓言要杀了他平息心中的仇怨。 可他将所有相关之人都宰了,都没能找到炎无尽的踪迹,直到他屠杀了一个村庄的时候,炎无尽终于出现了。 只是,事情还是没有如他所愿,他还是败在了炎无尽的手里,只不过他满手血腥,炎无尽将他肉身毁去,封印在了随身佩剑中。 直到炎无尽现独眼妖魔族竟然在吞噬其他虚空世界,这九州大地便是独眼妖魔族的目标之一。 为了阻拦他们,炎无尽分出了一缕分身,与他的坐骑帝啸一起,持着他的佩剑与随身至宝闯入了这片星空下。 只是最终分身崩毁,帝啸战死,也没能将来到这里的独眼妖魔族尽数屠尽,为了让这里的人们得以生存下去,炎无尽将所有的神兵利器,随身至宝留在了这里,以此护佑这一方世界得以安稳的传承下去。 为了感谢炎无尽,九州大地共封炎无尽为九州武道起源之祖,封号炎祖,此名从此在九州大地传唱,至今不绝。 千万年后的今天,当九州封印破去,独眼妖魔族再次卷土重来,被封印在噬魂剑中的葬天,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可无论如何,葬天都没有想到,已经战死在千万年前,让他痛恨得刻骨铭心,毁了他一辈子的帝啸,如今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因此才有了现在生的这一幕。 “帝啸,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还恢复了巅峰状态!” 葬天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帝啸,身子剧烈的颤动,神情满是怨毒,对于帝啸的切齿痛恨,几乎让他疯。 “身为本圣的坐骑,你都没死,本圣怎么可能会死。”帝啸依旧是那个三分邪气七分痞气的腻歪模样。 “咳咳...” “帝啸不死,吾道心不稳。” 心神大乱的葬天,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不过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明悟,此刻的他深深的明白,处于巅峰状态的帝啸,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是帝啸的对手,隐忍退让是当前没有办法的选择。 “混蛋,帝啸,总有一天,本尊要将你敲骨吸髓,抽筋扒皮。” 葬天极尽怨毒的咒骂,突然化作一缕幽寂的烟雾,在空中逐渐飘散,融入了那昏暗的虚空中,转眼消失不见踪影。 “草,有本事你别走啊,咱们在好好聊聊当年你的伟大壮举。”帝啸挥舞着羽扇叫嚣着, 只是已经走远的葬天,那里还能听得见他的话,而葬天的灵魂抽身离去,凌子风的灵魂因为葬天压制得太久,一时间难以醒转过来,身体失去了掌控,向着那虚空之下砸落下去。 “该死的帝啸,子风要是出事,我就将你抽筋扒皮点天灯。” 远处,古微澜正展开身形疾驰而来,却看到凌子风从虚空掉落,急得脸色大变,朝着帝啸就是一阵怒骂。 得意忘形的帝啸,吓得脑袋一缩,赶紧闪身俯冲而下,追下去将凌子风给抓了回来。 “特么的,幸好本圣眼尖手快!” “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小子就砸成肉泥了,被小丫头片子威胁,本圣心里非常的不爽,你小子醒来要是敢不做我的坐骑,本圣就将你踩成肉酱。” 满头冷汗的帝啸,抓着凌子风死鸭子嘴硬的念叨着,显然对于古微澜,他心中还是非常的畏惧,只得将所有的怨念,全都泄在了凌子风的头上,真不知道凌子风醒来之后,面对着葬天曾经掉过的坑,心里会作何感想。 “哼!你试试。” 古微澜那曼妙纤细的身姿,出现在了帝啸的身后,弯弯的眉毛下,勾魂摄魄的眸子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嘿嘿!” 帝啸尴尬的低笑不已:“开玩笑,开玩笑。” “你最好是开玩笑。” 古微澜一脸的冰冷,帝啸被困在浮空山这么多岁月中,古微澜可是听他说起过无数遍关于他如何坑害葬天的事。 她可不想凌子风步葬天那种傻瓜的后尘,否则的凌子风自己丢脸不说,她古微澜的名声也要跟着臭大街,那样的事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连想都不能想,如果帝啸敢触她的霉头,哪怕炎祖降临,她都一定敢当着炎祖的面,将这头远古凶兽之王给抽筋扒皮煮着吃。 “对了,葬天呢,本姑娘还没有见过这个被一头野兽给坑害得如此无以复加的蠢货呢。”古微澜轻抚秀,满脸疑惑的问。 “小丫头片子,本圣警告你,本圣乃远古凶兽之王,不是野兽。”帝啸脸色黑得无比难看。 堂堂一个远古凶兽之王,被一个小丫头给压得没有脾气不说,还天天被叫成野兽,帝啸心中是千万头羊驼过草地,万马奔腾度江湖,忍不住低声狠狠的咒骂:“你才是野兽,你全家都是野兽。” “你说什么?”古微澜语气非常的不善,一双玉手不停搓着,似乎随时都会动手。 “没,没,” “我说葬天那个傻了吧唧的蠢货,已经逃走了。”帝啸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辩解,要是这小姑奶奶动起手来,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自从古微澜记事以来,这丫头就变得无比的腹黑,曾经两人那美好的友谊就一去不复返。在帝啸那悲惨的记忆中,有关于古微澜的事情,都是一曲曲催人泪下的噩梦。 本章完 第302章 生死以祭逆天命,漫天血雨憾苍穹 一场激战, 以天龙王身死,葬天惊退草草收场,独眼妖魔族一方,只得急剧收拢战场,退守祭台四周百丈范围内,以防范九州联盟强者强势出手突袭。 虚空之上,古微澜与他并肩而站,无论是古笑天还是洛天尊这些九州巅峰强者,都只能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两人,并不知道这一人一流些什么。 帝啸要走了! 他不会参与九州大地与独眼妖魔族的战斗,这是洛天尊等人知道的唯一信息,他们不明白帝啸既然选择了支持神庭,为何最后却不出手相助。 不过这样的想法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敢真过问出来,毕竟这个家伙除了古微澜,谁的面子的都不卖。之前古笑天追问凌子风的状态,就被脾气极度暴躁的帝啸,吼得灰头土脸的,如果不是古微澜出声帮腔,没准古笑天都要被气死了。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好好准备吧!”帝啸仰望着虚空低语。 古微澜站在他的身边,默然的点点头,看着帝啸眼眸中那深深的期待,还有那一丝淡淡的陌生,似乎对于归去,让他心底有些不安。 “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 古微澜心中如此想着,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木耳泛黑,葡萄渐紫,曾经的人和事却已经面目全非,更何况是时隔千万年后,帝啸将要返回炎祖的身边,回到自己的族群内。 许久之后,帝啸转过头看着古微澜,歉然的笑了笑:“对不起,小丫头,我不能参与这一战,否则只能带给你们灭顶之灾。” “嗯!我知道,” 古微澜对此并不介意,从小就与帝啸相熟的她,明白每个世界都有其潜移默化的生存法则,哪怕是强如帝啸,都不能随意的藐视规则的存在,一旦他出手,那么引来的必然是更强大的人物。 而在玄域那个地方,生死倾轧绝对比九州大地还要惨烈得多,有些东西虽然没有说破,但也能想得到,帝啸不出手,那么必然是他身后的势力,或者说与他站在一边的势力还没有准备好,或者是时隔千万年后,他也不敢保证曾经的人依然初心不改。 虚空深处,一抹金色的光芒从哪血色昏暗之中穿透而出,逐渐在空中放大蔓延,变成一条金色的虚空大道,其中有仙音缭绕,有祥云弥漫,这是来迎接帝啸回归的虚空大道。 九州大地上的人们,全都好奇羡慕的仰望着上空,心中幻想着如果这条大道是来接自己的该有多好,但却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只有独眼妖魔族一方,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甚至连一点异动都没有出来,那如灯笼一样的独眼,死死的盯着那虚空深处,就怕其中有某个大能走出,干涉独眼妖魔族图谋已久的大事,毕竟他们族中现在的大能,可都还没有能赶过来。 “我该走了,你要小心!” 帝啸留下一句关怀的话,深深的回望了一眼他曾经沉睡的大地,变回原形冲上了金光大道,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虚空深处之中,消失了踪影。 “唉!” 古微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走下虚空,来到凌子风的身旁,凝眸望着他,眼中泛起一抹疼痛闪过:“小家伙,但愿你不会怪我们,这个世界没有像你想的那么容易,活着真的很难。” “开始吧!” 古笑天走过来,一双眼中透满了腥红的血丝,那未散的怒意还在起伏,洛天尊等人跟在他身后,脸上有着深深的苦涩之意,显然几人刚刚争吵过,以古笑天的性子,没有动手恐怕已经算他极度忍耐了。 “洛天祥,你最好保证子风没有事,否则哪怕让这天下毁灭,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古微澜轻抚凌子风的额头,转头看了一眼洛天尊,森寒的杀意涌上眉梢,只是却被她死死的压制着。 洛天尊干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磅礴的气劲喷涌而出,将昏迷中的凌子风包裹了起来,缓缓的送入了那血河通天阵中。 被血色包裹的血河通天阵,突然显出了祖塔真身,只见月天尊与无为大师的身影也显露了出来,朝着众人笑了笑,最后两人化成了两道血色气劲,缓缓的融入凌子风的体内。 呜...呜呜... 天地间,冷风乍起,风云狂涌,整片天地充满了莫名的悲伤,人们两眼含泪,双手紧握,浑身颤抖着,目送着这一个巅峰强者,一个佛陀高僧,今日却在此,为了拯救身后的天下,用自己的生命与修为,要与天争命。 “祭天命,逆天心,万道不朽,天命同存.....” 这是虚空上不朽存在出的声音,整整三十六个人,九州大地中,隐匿了万世沧桑的绝世强者,终于显露出了他们的身形。 这是三十六周天大阵,对应三十六天罡,每一个人所立之处皆与那不朽的周天星辰,岁月枯朽演变相辉映。 “吾等生于天地,与岁月同在,与天命长存,然天心无道,九州沉浮,今日我等便以此残躯,血祭天命,要为这茫茫众人,拼出一条生路,若九天有感,请护我族人,万代盛昌。” 三十六个老人,微微的笑着看着下方的九州人族,眼中浮现出的,是哪仁慈的悲悯,是哪心甘情愿的疼爱。 他们活得太久了,久得他们自己都忘记自己有多老了。 生死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不是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大事了,然而作为九州大地中的巅峰存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族,都是他们的儿孙,为了他们能好好的活下去,其实死又有何妨。 “星辰动,天机隐,逆天命,镇苍穹......” 周天大阵飞转动,三十六个老人化为那周天星辰,成为周天大阵中的一颗繁星,一生修为勾勒出了那阵法的纹路,在虚空中流淌,最后汇聚为一道星河,如匹练般灌入了下方的血河通天阵中。 “人祖子孙,送老祖归天...” “恭送老祖归天。” “恭送老祖归天。” ...... 洛天尊紧闭双眸,老泪纵横而下,仰天悲啸。 伏龙坡千百里内,所有人族强者,还是宗门子弟,全都缓缓的跪了下去,尸骨上,血流中,山崖上,无论身处何地,无论脚下是什么,没有一个人皱一下眉头,就那么重重的跪在地上。 悲呛的呼声,震得九霄之上轰轰直响,那奔腾的云海都被震散开来,红色的雨水漫天飘洒,似乎也在为这三十六个老人的壮举而感动。 泪水, 顺着古微澜的脸颊流下,不忍的扭过头去。 这三十六个老人,为了天下苍生,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了凌子风的大道。 可这也是一场赌博,没有人敢保证会成功,凌子风是古凌第十三代后人,也是古凌留下的最后一道血脉,虽然这久远的血脉传承中,亲疏关系已经很淡了,更何况他们这种活了千百年岁月的强者,生死早已不蕴于怀。 只是对于古笑天与古微澜来说,古凌是个例外,哪怕是千百代后人,在他们兄妹心中,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为曾经的古凌,是他们最亲的兄弟,也是整个神庭的希望,却生生的毁在了这场劫难中。 凌子风的生死他们看得比什么都重,只是当这三十六个老人,悍然无畏的死去时,古微澜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愿来生,你们不在是江湖人...”古微澜低头抽泣,轻声为这三十六位人族最伟大的智者们祈祷。 本章完 第303章 逆乱禁忌当斩杀,神邸复苏惊天下 腥风萧瑟,如帘卷悲空。 天是红的,地是红的,就连风都似红的,如一帘布幕,笼罩了整个世间,笼罩了世间那渐冷的人心。 江湖中, 向来人心如铁,但在坚硬的镔铁也有融化的时候。 当三十六位站在九州武道巅峰的老人,无怨无悔的献出自己生命的时候,九州江湖再次如千万年前那般天下一心。 这一刻, 心是热的,血是热的,沉寂于心底的愤怒之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嗤…嗤…” 一道清微的空间撕裂声响起,只见九州联盟大后方的虚空之上,万里天荒三大日耀境巅峰强者从中踏步而出。 孙万仇,孙万衍,孙妙青三人临空而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 在他们后方数里之外,正有大批人潮涌来,正是东荒与云州两大疆域的联军,终于在最后关头赶来了。 “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 孙万衍看着那已经缓缓消失的周天大阵,神情一阵落寞,那三十六位老人,与他们兄妹三人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曾经与其中一些人江湖争雄,与有些人醉酒高歌,更与几个是生死与共过的老友。 “哼!” 孙妙青眼神冷如冰霜,岁月在她脸上刻画的痕迹紧紧的皱了起来:“还不算晚,至少我们还能为这片星空,洒下属于我们自己的血与泪,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没有死绝,轮不到这些畜生在这片土地上撒野。” 三人目光定定的盯着血河通天阵内,浑身精气神尽数提到了极致,随时准备出手施救,显然他们也担忧,这耗尽了九州大地三十六位老一辈强者,两位日曜境巅峰强者生命的融灵之法,在最后的关头出现意外。 毕竟当初祖辈曾有言,此法一旦使用,必定会招来天谴,有诡异大祸降临,哪怕是融灵成功,最后也难躲过那一场诡异的大祸,而且此法古往今来从未有人用过,结局究竟如何没人知道。 “轰!” 血河通天阵突然滚滚翻涌起来,仿佛大海奔腾,江河乱涌,全都冲天而上,阵中心一股诡异的漩涡突显,一缕缕奇异的流光从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道古朴的大道气劲,在哪阵中相互交织,如那闪烁的灿烂星河般令人炫目。 一股可怕的气势从中蔓延而出,四方天地都为之震颤,如此可怕的气息,令这伏龙坡下的诸多妖魔,还是九州人族,都感到了灵魂深处的不安,似乎这阵中正有什么大恐怖在蛰伏,在复苏。 “成了!阵法成了。” 有强者激动的惊叫出声,这股可怕的气势,正是从血河通天阵中蔓延出来的,那不正代表着,吸纳了三十六位老一辈至强者,两位日曜境至强者,众多九州人族高手修为后的凌子风,终于突破了九州大地之上曾经的修为极限,达到了如同上古时期炎祖那般的地步。 只待凌子风突破成功,那么这场劫难就有胜利的希望,有了凌子风的存在,九州大地将重新焕生机,未来的武道江湖,也有了指引的方向。 数个时辰后, 这股气势方才缓缓的消散,血河通天阵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化为虚空碎片,融入了这方天地中,只有祖塔在空中滴溜溜旋转着,一个满脸风霜,棱角刚毅的男子站在祖塔之上。 当他睁开那紧闭的双眸的时候,众人都感觉到一阵头昏目眩,这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哪怕只是盯上了一眼,都感觉到一片无尽的黑暗,在将自己包裹,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这......” 无论是洛天尊,古笑天,还是万里天荒的三位老牌至强者,此时都为之震撼不已,不得不感叹这个融灵阵法的玄妙,只是施展这融灵之法的代价却大得让人望而生畏。 “轰!” 天上一声炸响,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哪九天之上弥漫,仿若那沉睡于虚空中的古老神邸在苏醒。 这般强大的气息就是万里天荒三大至强者,亦或是洛天尊,古笑天,雷音寺座玄重大师这等纵横今世的日曜境巅峰高手,都为之色变。 那可怕的气息哪怕只是在九霄之上萦绕,就让他们这等九州大地上的巅峰高手,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颤粟,仿佛置身于这片天地间,他们就是那渺小的蝼蚁,而九霄之上那神秘的气息,却是来自遥远的神邸。 迷茫,震惊,畏惧,悚然。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人们脸上蔓延,甚至就是那独眼妖魔族群中,也是突然异动了起来,防卫圈如潮水一般再次收拢了数百米,小心翼翼的盯着这边九州联盟中的动静。 “融灵之法,果然会招来天谴,现在终于有诡异的大祸出现,恐怕要强制出手,将凌子风斩杀于此。” 有人惊恐的低声惊叫,这样的话语越传越远,恐慌在人族之中蔓延,所有人刚刚看到的希望,再次跌落进了谷底。 在哪苍穹之上,滚滚雷云之中,突然有一道金光在蔓延,一道古老的意志在其中复苏,那庞大的压力,将整个虚空都震颤得嗤嗤直响。 “违反禁忌,逆天而行,斩。” 那响彻天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他话音落下,那虚空深处神光缠绕如匹练般洒落而下,化作那一条条虚空锁链,向着凌子风缠绕而去,一柄金色的刀芒带着恐怖的威势当头斩杀。 “出口成法,这是神的意志。” 孙万衍苦涩的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这一刻的他真正的感到了绝望,哪怕集合在场所有的日曜境至强者毕生功力,都抵挡不住那劈下的金色刀芒,更别提四周那无数的虚空锁链。 这是神的力量,也只有神方能出如此可怕的杀招。 神之一说太过遥远,那怕强如他都不曾见过,甚至在这九州大地,根本就没有人相信有神的存在,哪怕号称九州武道起源的炎祖,可能都做不到这般,一语化成规,一言定生死。 本章完 第304章 蝼蚁伐天志不灭,惟我剑道屠苍天 “违反禁忌,逆天而行,斩。” 虚空锁链发出“嗖嗖”的撕裂的声,呼啸着向凌子风缠绕而去,金色的刀芒划过虚空,誓要将这个逆天行事,违反禁忌的家伙斩于刀下。 这是上苍的惩罚,这是神的意志。 愤怒在人们心中蔓延,九州大地面临着生死劫难,这可笑的上苍却都没睁一睁他那老迈的双眼,当我们用无数的生命,成就了一代无上强者,这该死的上苍此时却出来彰显他的存在。 这是何等的荒缪,这是不给我们留一条活路,这样的上苍要来干嘛,还不如一刀斩之,让这世间从此再无苍天。 “苍天无道,九州罹难,我等江湖武者,当心怀天下,为民争命,逆天征伐,哪怕魂飞魄散,我以刀起誓,以我生命,以我之血,号召天下正义之士,在此伐天。” 这是一道压抑而愤怒的吼叫声,一道胖胖的身影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狰狞的脸着带着赴死的狂笑,冲向了那虚空之上的金色刀芒。 地极境,他只有区区地极境修为,这样的修为在这伏龙坡下只是一个弱小得不能在弱小的蝼蚁,却敢逆天而行,悍然赴死,他不甘心看到九州从此覆灭,要为凌子风挡一挡这苍天所降的大祸。 人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人不动容,他们很多人都比这个胖胖的家伙还要强大,但就是这么一个弱小到极致,弱小到可以无视的人物,在此时却发出了誓死不屈的呐喊声。 “苍天无道,誓死伐天。” “苍天无道,誓死伐天。” ...... 在这胖男子的挺身而出之下,人们心中那沸腾的血液,不屈的意志被彻底的激发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冲向了虚空,无怨无悔的挡在了那金色的刀芒下。 “轰!轰!轰!” 虚空之中爆发出了恐怖的炸裂声,鲜血如同烟花一样在天空交织出了一幅凄厉的画面,那道刀芒实在太可怕了,哪怕数百近千人发出了自己毕生最强一击,都没能将其撼动分毫,反而被那恐怖的气势,碾成了飞灰。 如此惨烈的画面,没有吓到这些誓死保卫九州大地的英雄男儿,反而更加的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愤怒,再次有无数的身影一涌而上,其中还有无数皓月境高手,他们都知道不可能挡住这恐怖的刀芒,但只要挡一挡就好,只要削弱一点刀芒本身的力量,就能为凌子风争取一点存活的希望。 而凌子风依旧站在祖塔之上,噬魂剑在他的手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那深邃的眼眸中,一片冷漠的盯着那无上虚空,嘴角有冷冽的笑容在蔓延。 “哪怕苍天枷锁,大道阻拦,又如何。” 冰冷的话语冷得如同来自幽冥,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道道精光,噬魂剑缓缓的抬了起来,向上指着苍天,指着那金色的刀芒。 这一刻的凌子风,以身化剑,独立苍穹,浑身弥漫着恐怖的气息,那凌厉的剑意在他周身缠绕,撕裂了周围的虚空,洞穿了那永寂的黑暗。 他如一尊醒来的神邸,独自屹立在虚空中,俯瞰这九州大地,静观这天下兴衰荣辱,却无喜无悲,因为他的眼神中,始终只有他手中的剑。 “唯我剑道,这是唯我剑道...” 洛天尊神色惊颤,一双大手都因为惊惧而感到颤抖,凌子风现在的状态,就是那传说中无人敢碰的世间绝强剑意,强到让人胆寒,让神都恐惧的剑道。 “该死的,月乐,今日我古微澜若不死,必定让你神魂尽灭,挫骨扬灰。”古微澜身子颤抖,眼中布满了寒霜,脸上尽是那浓浓的绝望。 她想起来了,必定是月乐,这个该死的女人,让凌子风胆大包天的去碰这禁忌剑道,才招来了现在的杀身之祸。 唯我剑道, 并不是没有练过,关键的是想掌握其中的精髓,并没有那么容易,那需要坚韧的意志,不屈的心智,执着的锐气,极强的杀念,不灭的剑意。 当拥有了最基本的条件,还要有斩尽心中亲情,友情,乃至爱情的绝强勇气,从此心中只有自己,只有手中的剑,剑在我手,斩苍天,断乾坤,独尊万古,傲视天地,这就是无上的唯我剑道。 说得直白一点,这唯我剑道,简直就是为了屠灭苍天,斩杀诸神而生的,只要修习者还有一口气在,就是神都要畏惧胆寒。 所以, 凌子风不死,苍天不安,唯我剑道,是这苍天诸神的禁忌。即是禁忌,凌子风就该死。 那劈碎天地的金色刀芒,带着那恐怖的气势,摧古拉朽的将所有的阻拦化作了灰烬,终于降临在了凌子风的头上。 “哼!” “唯我剑意,永随吾心,洞彻虚妄,斩苍穹,断寰宇。” 凌子风一声冷哼,浑身弥漫着无敌的剑气,就是一缕一角,一根发丝都有那锐利的剑意在其中弥漫,如同一尊万千剑气所化的绝世剑芒,毫无畏惧的立在虚空上,迎接那上苍所降的惩罚。 “嘭!” 金色的刀芒劈在了那绝世剑芒之上,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嘶鸣的声,凌子风如同一道断了线的风筝,从虚空中砸落在了地上,而那刀芒也只是稍微暗淡了一些,在虚空之中不停的颤动。 “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了吗!” 冷冽的声音充满了恐怖的杀意,凌子风从哪山脚下的尸骨堆中爬了起来,仰望着那虚空苍穹,咧嘴而小,只是这样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凶戾。 “咚!咚!咚!” 凌子风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踏上了虚空,每一脚都仿佛踩在实处,发出沉重的脚步的声,而随着他迈出的脚步,身上的气势也在无尽的攀升。 日曜境,日曜境巅峰...超越...在攀升... 没人知道凌子风现在的修为强大到了何种地步,因为没有人能说出来日曜境之后的境界,究竟是什么。 他们只知道那是无比的强大,强大到了可以逆天而行,强大到了即使是神来,都能与之一战的地步,就如同现在的凌子风,那恐怖的神之惩罚的刀芒,都没能将他一刀斩杀。 凌子风再次回到了虚空之上,站在那里冷视着那虚空深处,直接无视了眼前那恐怖颤动的刀芒,冷冷一笑说道:“藏头露尾,以为靠着这么一柄以气化形的刀意,就能将我斩杀,真是可笑。” 本章完 第305章 杀招连出欲诛敌,可笑苍天小人计 “藏头露尾,以为靠着以气化形的刀意,就能将我斩杀,真是可笑。” 凌子风再次回到了虚空之上,站在那里冷视着那虚空深处,直接无视了眼前那恐怖颤动的刀芒。 那永寂的虚空,并没有因此而暴怒,甚至连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那金色弥漫的深处,依旧在那里滴溜溜的打转。 “斩,斩,斩。” 三个低沉的斩字,是上苍对凌子风挑衅的回应,而三道比之前那道刀芒还要更加恐怖的金色刀芒出现在了虚空之上,闪电般向着凌子风劈了过来。 “武道心不死,苍天亦可逆。” 凌子风一声大吼,极度冷漠的话语响彻虚空,丝毫不将这所谓的苍天神邸放在眼中,浑身上下弥漫着锐利的剑气,滔天的杀气在这云霄之上回荡,如此一往无回的气势,让人望之荡气回肠。 此时的他,就是一尊盖世剑神,身心贯通无上剑道,随着剑气流动间,风雷之声大作,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在天穹之上翻飞,如那三千彩霞,焕发着溢彩流光,照亮了整个天宇。 “咻...” 虚空深处的天宇,突然沸腾了起来,一道接着一道的刀芒迸射而出,每一道刀芒之上,都有闪电在上面缠绕,每一道刀芒划过虚空,那里的虚空都随之崩塌开来,虚空碎片,时间乱流在哪恐怖的黑洞中若隐若现。 九州大地上的人们,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数之不尽的刀芒,如此强悍,全无招数的大面积攻击,这是要用修为彻底碾压凌子风,哪怕他的剑道修为如何的精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空谈。 “杀。” 凌子风一声怒喝,脸上毫无畏惧,临空一跃而上,手中挽起了万千剑花,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周身一道又一道的剑意在升腾,化作无尽剑罡之辉护在全身,如同一尊沉睡的绝世剑仙,在此刻终于醒来,怒战苍天。 “轰!轰!轰” 天上开满了盛世烟花,那是气劲相撞发生的裂变,炫彩夺目中处处隐匿着恐怖杀机,将虚空都扭曲得嘶嘶哀鸣。 那无数的刀芒被剑气搅得粉碎,分毫都没有劈在凌子风的身上,只见他如在大海中前行的孤舟,迎着那翻涌的波涛而上,万千剑影合而唯一,身随剑动,冲进了虚空深处。 “阻我武道之心,杀。” 凌子风眼角冰冷,他已成就唯我剑道,不敬天地,不拜鬼神,任何阻拦他大道脚步的人,都将斩于剑下,神阻,那就屠神。 “轰!” 回应他的,是一只金色的巨大拳头,那拳头如一座小山,沉重而恐怖,带着无尽的怒火,向着凌子风砸了过来。 凌子风眼角一缩,身入弓弦之箭,瞬间倒射而出,噬魂剑划出千百道剑气,将那来势汹汹的拳头给拖慢了一小步,让他极其凶险的躲了过去。 “不得不说,你是这囚笼之地中,千万年来最璀璨的一朵武道之花,如果给予你足够的时间,你一定会是一尊镇压千古的盖世天骄,但可惜今日你终将陨落此地,你若不死,吾心不安。” 一道雄壮的身影出现在了虚空深处,那是一个威武雄壮的男子,周身有雷霆相伴,身上有金光弥漫,如果一个盖世真神,在此刻显露了真身,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金色的战刀,刀长丈有余,上面有暗淡的血光萦绕,显然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杀戮。 男子脸上尽是郁结的怒气,显然久久不能斩杀凌子风,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羞辱,此刻显露真身,怕是要亲自出手,不在藏头露尾了。 “哼,不在藏头缩尾了,我还以为这九州大地之外的人,都是缩头乌龟呢”凌子风一脸淡然,对于他的夸赞,丝毫不给面子的嘲讽回去。 “在这一方天地,本座就是主宰你们命运的神,渎神者,天地杀之。”男子眼中泛着阵阵冷意,凌子风如此不给面子的嘲讽,让他感觉到自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般,在这无数的蝼蚁面前,如同一个笑话。 “哼!” 凌子风冷笑着看着他:“不过是九州之外的武者而已,竟然想要将这一方天地掌控于手中,妄想为神,可笑。”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男子怒了,如同一尊战神,在虚空踏步而行,手中长刀化作一阵狂风,向着凌子风席卷过来。 他要立威,用最强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凌子风击杀,震慑这囚笼之地,让这些蝼蚁们知道,他就是他们心中的神,他们只是蝼蚁而已,妄想挑战神的权威,凌子风就是他们的下场。 刀出如游龙,只是一点点散射出来的刀芒,就将下方的大地都削出了深深的裂痕。那挥击而出的拳头,一座雄壮的高山瞬间被轰成了粉末。 可怕! 太可怕了! 观战的人们,此刻才深深的明白了这个男子的厉害,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凌子风只能在其中堪堪自保,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样下去不行。” 凌子风一剑荡开了头顶落下的一剑,脚踩缥缈步,闪身退出了数百丈,脸上尽是一片寒霜,这个家伙实在太强了,那强大的修为比他高出了整整一倍,如果不是靠着精湛的剑招,他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在死了。 可是凌子风也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招数套路都是笑话,能自保就不错了,想杀了对方简直是天方奇谭。 如此强大的人物,哪怕集齐九州大地所有江湖武者,都不可能能杀了他,就如他说的一样,在这九州大地上,他就是神,主宰他们命运的神,至少现在是这样。 “嘿,怕了,” “如果你跪下来求我,也许我会饶你一死。” 男子看凌子风落荒而逃,不有得心情大好,长刀扛在肩上,很是满意的戏耍凌子风。 凌子风眉毛一挑,眼神轻蔑的斜视着他:“自我感觉良好吧,其实你不过就是个小人物而已,否则葬天,帝啸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嘚瑟,怕是没那个胆子出来吧。” “你......” 男子气得脸色铁青,凌子风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处,倒不是他怕葬天,毕竟葬天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全部恢复。 但帝啸这个混蛋可不一样,这家伙不过是沉睡了许多岁月而已,一身实力不退反增,即便是帝啸动动爪子他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帝啸还是炎无尽的坐骑,即便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杀了帝啸,而且他也杀不了,但要是他死在帝啸的手里,那可就真是白死了。 本章完 第306章 裂天枪出欲镇杀,噬魂剑碎杀机现 这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这是凌子风对这名男子的评价,强悍无匹的力量,神秘莫测的修为,难以突破的防御力,凶狠的杀招,这对于现在的凌子风来说,几乎是个完美到没有一点缺陷的对手。 凌子风皱着眉头,思虑着该如何解决面前的这个麻烦,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制衡的办法。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想做什么都是多余的,就像我手里拿着枪,而你的枪却没上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条命。 “不过...” 凌子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再强的人都会有破绽,就如面前的男子,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完美到无懈可击,但正因为如此,如果身上没有任何破绽,那么这本身也是一种破绽。 而使刀的人,往往都是心气刚毅之辈,攻伐如刀般凶猛,防守更是严密,擅长以攻代守,最是难以突破,在战场之上,这样的人就是冲锋大将,只要他不倒下,就如同一柄长矛,能将敌群从正面凿个对穿。 不过他们身上往往有一个很大的缺陷,也是他们最致命破绽,心气刚毅,容易被激怒,而一旦怒气上冲,就很容易犯错,一旦犯错往往就是致命的,动轧生死立判。 “杀!” 已然想清楚的凌子风,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手中长剑宛如一条长虹,于数百丈之外,向着男子飞射而去。 “找死。” 男子一声冷哼,攸然腾空而起,手中长刀划过苍穹,向着凌子风头顶狠狠的劈下,要是劈中了,凌子风立马就会被一刀分尸。 “叮...” 两人全然放开了气势,一阵阵猛打猛攻,刀剑相撞时,擦出炙热的火花,炸得虚空粉碎,声震百里而不绝。 两人完全拼红了一眼,誓死都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攻击如暴风雨般丝毫都不停息,只不过最吃亏的还是凌子风,他的胸口有一处凹陷,那是被男子一拳轰出来的,肩膀上更是被刀芒一掠而过,顿时血肉翻飞。 只是拼了百招都不到,凌子风已然处于劣势,男子却越攻越猛,大开大合间出手全都是必死的杀招。 “噗!” 凌子风再挨了一拳,被轰得退后了数十丈,一口老血喷薄而出,脸上一片惨白,不过也正好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狠狠的擦掉嘴角的血液,冷冷的笑了笑说道:“号称神邸的你,也不过如此嘛。” “小子,口舌之利,并保不住你的小命。”男子脸上一片漠然,其实心中已经是怒火滔天,缕缕拿不下凌子风,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讽刺。 男子名左渡,出自玄域玄武宗门下,封为囚笼之地镇守使,镇守这方天地已有近百年,向来高高在上,何时吃过这等憋屈。 这虚空万界,玄域为主,在玄域中,武者即玄修者,有玄脉,玄武,玄魂,玄凝,玄宗,玄尊,玄神,玄圣,玄帝之分,而九州大地上的日曜境巅峰强者,在玄域之上,不过就是玄武境修为而已,乃是最垃圾的大路货。 只不过九州大地的武修,在武道上的造诣堪称绝世无双,虽然不像玄域那般修炼玄气,却有沟通大道之威,剑可逆天,拳可碎山河,脚可踢日月,这样的手段在玄域中,也只有玄凝境以上的玄修真方可做到。 而凌子风现在的修为,明显只在玄魂境,可却让他这个玄凝境高手,都感到了无比的棘手,这让左渡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斩杀之心,凌子风不死,他的心就难以安宁。 “今日,你必死。” 左渡冷声狂吼,左手翻飞间,凭空出现一杆长枪,约有丈许长的长枪,上面神光闪耀,玄气升腾,枪尖上萦绕着恐怖杀机,仅仅是看着都感觉十分恐怖。 这是左渡宗门内的强者赐下的裂天枪,上有玄尊强者的一缕意念,内蕴大杀机,仅此一枪,可斩杀玄宗境界的强者,今日为了杀凌子风,他是下了血本了,毕竟这裂天枪,乃是为了镇守这囚笼之地的至宝,不是能轻易动用的。 “铮!” 裂天枪就那么静静的浮在虚空中,出清脆的嘶鸣,万千道枪影瞬间浮现出现,铺天盖地的向着凌子风笼罩而去。 左渡要一枪将凌子风生机尽灭,神魂洞穿,将他钉死在这九州大地上,警示这方天地的众生,他们只是这囚笼之中的蝼蚁,别妄想染指域外苍天。 凌子风看着那万千枪影,神色无比的凝重,这枪之上的杀气实在太浓了,更有无上神威,可裂神魂,化作万千攻伐之道,就是虚空都会被之洞穿,天地都为之震颤,乃是真正的无上神兵。 没法抵抗,也不能抵抗,不是凌子风太弱,也不是对手太强,而是这柄神兵,让他兴不起抵抗的念头,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凌子风能感知得到,这柄长枪之上有一抹恐怖的意念缠绕,只要他不死,这柄枪便不会回归,诸天万界,不死无归,这是无比可怕的杀伐手段。 “受死吧,小子,这是我玄武宗玄尊强者赐下的手段,任你手段通天,今日你也必死无疑。”左渡放声狂笑,在其周身,有无尽枪影守护,一步一步的向着凌子风走来,他要亲眼看着凌子风死在裂天枪下。 “想杀我,那你也要有被反噬的准备。” 凌子风眼神冷到了极点,双眼之中有金色的气劲在弥漫,混沌不灭经被施展到了极致,噬魂剑出了震天轰鸣,化作一幕流光,与那裂天枪撞击在一起。 “嘭!” 低沉的爆裂声,让人看得心神一抖,只见两把兵器就那么撞击在一起,漂浮在虚空之中,一动不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顿了。 观战的人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死死的盯着那一枪一剑,这两把神兵似乎在对持,又似乎在角力。 “咔!” 一道轻微的碎裂声响起,仿佛敲打在众人的心坎上,眼尖的人们现,那如血般腥红的噬魂剑上,居然出现了裂痕。 凌子风也看见了,剑刃之上开始浮现裂纹,然后向着周边蔓延,噬魂剑开始轻轻的颤抖着,似乎在挣扎,但却难以撼动裂天枪分毫。 “咔!咔咔!” 噬魂剑终于抵挡不住裂天枪的力量,被崩成了碎片,尽数掉落在这尸山血海中,而裂天枪没有了噬魂剑的阻挡,带着无尽锋芒,向着凌子风当头斩去。 “不好,凌子风要输了!” 大地上有人惊惧的捂住了双眼,不敢去看接下来将要生的一幕,这是九州大地最后的希望,却终将要陨落在这无情的世间。 本章完 第307章 5.20盛大公告 看见这章节名称,是不是被骗进来了! 恭喜你,你中奖了! 所有单身汪们,今日是你们发挥那沉寂万年的潜力之时了,去找你心仪的他她它,赶紧表白吧,万一去晚了,人家身边坐着别人了,你只能抱着剑王侯这本书流泪了。 至于那些已经成家立业的老少爷们,大姐大嫂们,还是好好的与另一半撒撒狗粮,虐虐我们这些苦逼的家伙吧,千万别惦记着别人家锅里那点肉,万一自己家的锅翻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过, 单身汪菜鸟们,你们确定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是不是打算手捧玫瑰花,发发微信,约妹子出去,找家西餐厅,咖啡屋表白,或者出去公园啊踩蚂蚁什么的。 我告诉你,如果你准备这么干,那你就真的秀逗了,这招都已经老得过时了。 我敢用凌子风的脑袋担保,如此表白,不失败都没天理了! 想知道为什么吗? 那好好睁大你的钛合金狗眼,让无声告诉你,你失败在那里。 西餐厅,咖啡厅这种只合适在电视里出现,人在吃东西的时候,基本是非常排斥其他情感成分在内的,如果你表白,很容易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纯粹白费功夫。 而公园漫步这一类,女生脑子太灵活,所以很容易犯错,稍不留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佳人的心就不在你身上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多人这样干,万一你运气不好,碰到一个比你更懂浪漫的家伙也在跟他的女神表白,而你只捧着一束尴尬的玫瑰花,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容易引起你自己女神的逆反心理。 你看, 人家才是浪漫的白马王子,而你顶多算是唐僧的前九世,你要不死在流沙河,那还有谁死。 所以, 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在下午,约上三两朋友,拉上你的女神,去唱唱歌,让兄弟们多夸夸你,然后懂得保持自己的形象,别只知道灌酒,女神喝酒没事,别整醉了,醉了就没你啥事了。 喝完酒,当然应该去吃夜宵,吃完夜宵,喝得也差不多了,这时候你的女神就算是海量,基本也差不多处于半醉状态了了,这个时候就应该两人去公园啊草坪走一走,坐一坐在表白,她才会放下戒心,吐露真心话,在加上你一天的行为加分,成功率杠杠的,不信你试试看! 好了! 扯远了! 咱们在说回我自己吧! 剑王侯这本书,历时许久,直至今日方才有点小成绩,对于大神们来说,我的成绩连点水花都算不上,其实心里也挺憋屈,无奈文笔有限,实在发挥不出震天动地的才华。只是作为一个作者,谁都希望自己能得到广大书友的认同,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安慰,余愿足矣! 如今, 剑王侯步入了70万字的关口,无声计划将以百万字以上为目标,所以剧情方面会有很大的变化,也就是所谓的开新地图,因为对一个作者来说,百万字是一个重要的关口,关乎着下本书会走多远,关乎自己的实力会否更上一层楼,也关乎着编辑老爷子是否会认同我文笔之外,对于剧情字数的一个看法。 所以今日发单章,除了祝福广大书友节日快乐,梦想成真之外,也想为自己打打广告,为自己拉拉票。 如果兄弟们手头还方便,请打赏一下,一块两块,八块十块,无论多少,你都随意,无声心里都非常开心。 对于能有空闲看书的兄弟们来说,一两块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八块十块的估计连包烟钱都算不上,甚至一两块掉在地上,估计兄弟们都没有弯腰下去捡一捡的想法。但是对于无声来说,十块钱我要码一天的字,才有可能挣回来,因为成绩实在差得一塌糊涂。 这是无声有史以来,第二次发单章,看在我这么辛苦祝福的份上,兄弟姐妹们,能打赏的打赏点吧,让无声也好好的过一个不是节日的节日。 看我作者不要脸的三连招:“求月票,求打赏,求订阅!” :书友群很早就上线了, 群号:,欢迎各路诸侯大神加入! 本章完 第308章 誓死顽抗为了那般,低声下气知秘辛 308章“不好,凌子风要输了!” 大地上有人惊惧的捂住了双眼,不敢去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幕,这是九州大地最后的希望,却终将要陨落在这无情的世间。 在很多人看来,以剑道为根本的凌子风,更多的力量来自于噬魂剑本身所蕴含的剑意,毕竟这是炎祖曾经所用的佩剑,而且还封印过如葬天这般恐怖的强者,虽然葬天利用噬魂剑的杀戮,让噬魂剑变成了一把能吞噬人气精血魂魄的邪恶之剑,可也同时滋养的噬魂剑,让它更加的坚不可摧,锋不可挡。 即使如今凌子风参悟透了唯我剑道,但也只是刚刚领悟而已,没有经过千锤百炼的剑道,又失去了最重要的依赖噬魂剑,在面对着左渡这样的恐怖人物,结局已经可以预料。 更何况左渡还有那一杆裂天枪相助,那可是比左渡还要强大的强者所用的东西。 凌子风目光凛然,脚踩飘渺步,身子如同幻影一般飞快的倒退,可他快,裂天枪速度更快,逼得凌子风不得不停地变换方向躲避。 “嘿嘿!” 左渡很是得意的看着凌子风逃命,大声说道:“凌子风,认命吧,挣扎是没有用的,这可是蕴含玄尊强者意念的裂天枪,无论你躲在那里,它都会尾随而至,目标不死,誓不回头。” “一件强者神兵,就能让你如此得意忘形。” 凌子风身形快速的暴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的残影,不让裂天枪找到一点点击杀他的机会,看起来虽然慌乱,还脚步依然井然有序,抽空了还讽刺了左渡一句。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亦如左渡说的一样,这杆裂天枪上有那强者的意念,不击杀他绝对不会回头,除非能将其损毁,不过这个想法也只能想一想罢了,这杆神兵上的力量,比起左渡来都只强不弱。 而且裂天枪上的力量越来越狂暴,似乎凌子风的逃脱将它给激怒了,说话间就再次靠近了凌子风许多,眼看着枪尖立凌子风的面门就只有数米远的距离,随时可能将凌子风钉死在虚空中。 “轰...” 凌子风身上涌起了滔天气势,身影变得越来越虚幻,仿佛站在遥远的虚空中一般,手中气劲所化的长剑,宛如一柄古朴无暇的神剑,绽放着神异的华光,淹没了身前的虚空,让人看不清那究竟置身于何处。 这是混沌不灭经发挥到极境所造成的异像。 凌子风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这已经是他手中所剩下的王牌之一,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将裂天枪摧毁,只要挡那么一挡,给他争取一点时间。 无暇的剑气从哪虚空中洞穿而出,将裂天枪震得倒退了数丈远,不过在逼退裂天枪之后,那气劲所化的剑刃也瞬间消散一空,不过这也给凌子风争取了数个呼吸的时间。 “这点时间,足够了” 凌子风凝神吸了一口气,眼神化作一阵冰凉,锋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下方的祖塔,那祖塔之上血光萦绕,依旧悬浮在空中,散发着神秘的流光,此时却没有人注意到,那塔尖之上,正有一滴血缓缓的浸入其中。 “左渡,左右我今天都是要死的,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吗?” 凌子风一手勾勒着诡异的印迹,一道道无形的气劲与那悬浮于空中的祖塔,产生了某种神异的气机,在互相牵引着,为了不让左渡发现他手中的小动作,只好出声让左渡分心,希望能以此降低他的警觉心。 “哦....” 左渡闻声停下了脚步,很奇怪一直誓死顽抗的凌子风,居然也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这似乎不像他的脾气啊。 不过想来也对,在这裂天枪面前,别说是凌子风,就是他自己,也逃不过这杆神兵的追杀,最多最多也就是逃命的时间比凌子风要久一点罢了,此等神兵完全就是个无解的噩梦,除非以绝对的修为将其压制。 “嘿嘿!告诉你也无妨,你且挺好咯,省得去了幽冥,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死的。” “话说,在这若干岁月以前,三千疆域,浩荡无边,玄域应运而生,超脱其他疆域,成为这天地间修炼者的圣地.....” 左渡想清楚之后,心情很是舒畅的在虚空中坐了下来,还很有闲情逸致的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壶酒,自得其乐的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缓慢的道出其中秘辛往事。 左渡的话低沉而富有感染力,让凌子风觉得他不去说书都有些可惜了,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这九州大地上的人们,再次刷新了一次自己的脑海里的世界观。 让他们知道了,像九州大地这样的疆域多得不计其数,更有那无上强者所在的玄域,那里才是修炼者的乐土,三千疆域中最繁华的地方。 不过,让所有人吃惊的是,曾经的炎祖,居然也是从这个地方他出去的存在,只不过他终究是超越了世人,不声不响的在玄域打拼出了自己的一片势力,可惜时运不济,顾怜惜的事让炎祖一蹶不振,从此不知所踪,他亲手所创的炎神殿最终也是被玄武宗打压得成为了玄域中的一个弱小势力,连九州大地这块炎神殿的祖地都保不住了。 而玄武宗向来与炎祖有着世仇,如今炎祖不知所踪,他们自然是为所欲为,不过炎祖生死不知,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是将炎神殿的祖地夺入了自己的手中,以此来羞辱炎神殿的无能。 直到后来听说独眼妖魔族对这块祖地视若至宝,似乎在九州大地上有他们极其需要的东西,玄武宗知道之后,那是正中下怀啊,这块疆域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屁用,只不过借此羞辱一下炎神殿而已。 倘若能从其中搞到一些好处,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最后这个罪名,还是由独眼妖魔族来承担,哪怕是炎祖再次现身,那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来。 本章完 第309章 道出秘辛知往事,虚与委蛇求生机 在玄域那样的地方,向来都充满了各种势力倾轧,也许今天还威震天下的庞大宗门,明天就被人覆灭,也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震惊一方的绝世门庭。 这些都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越是兴盛繁华的地方,就越是充满了各种危机,这是命运之轮前进必经的过程。 就像人们经常说的一句话,一山若有二虎,两虎必然相斗,这是他们生存下去的根本,倘若它们吃了睡,睡了吃,有一天吃草的牛羊就会反过来踢死它们,这是自然丛林法则,无从改变。 玄域, 同样如此,甚至将丛林法则发挥到了极致,无论是大小宗门,家族势力等等,相互之间都充满了争权夺利,杀伐不休,所以即使经历了无尽岁月的磨炼,依旧是三千疆域中最强大的疆域。 但在如何的这争斗,禁忌同样是不能触犯的,比如宗门高手,祖地与禁地,宗门世家传人,这些是绝对不能轻易触碰的,除非你做好了与之生死对决的准备,否则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玄武宗打压炎神殿,甚至为将他们的祖地都给封锁了起来,这些都没什么,毕竟是正常的争斗,只要玄武宗没有明面上的霸占,别人就不能说他们什么,要说也是说炎神殿无能,连自己宗门祖地都保不住,愧对炎祖。 这就是一场交易,一本万利的交易,叫凌子风都不得不佩服玄武宗,他们这一招与虎谋皮走得既险又稳,在炎祖的生死定论之前,玄武宗每走一步都显得很是小心翼翼,不留给炎神殿一点点可以充当借口的把柄,同时对独眼妖魔族更加处处小心防范,就怕这群妖魔鬼怪吃干抹净之后,还把黑锅丢给他们。 世间万族,人妖魔三族横行天下,唯有一族不在三族之内,那便是这样独眼妖魔族,他们是妖与魔相结合的畸形产物,但也继承了妖魔两族的天生优势,强大的体魄刀枪难穿,修炼天资更是独步天下,在这一族中,什么一日之间登顶巅峰这类的神话,并不少见,由此可以想象他们的修炼天赋强到何种地步。 不过, 上苍总是公平的,他赋予你一扇窗,必定会先关上一扇大门。 独眼妖魔族获得了如此出众的优势,却也有一个天大的缺陷,那就是他们必须得依靠玄气石修炼,天生不能吸纳天地之精,日月之华,万物之灵,唯有玄气石,是他们修炼之道上最强大的助力。 所以,为了获得玄气石,独眼妖魔族千万年来征伐不休,自身越来越强大,同时因为这无数岁月的征伐,族人也是损伤惨重,在他们的鼎盛时期,独眼妖魔族几乎占据了玄域一半的疆域,族人更是高达数百亿,只不过到如今,还不足当初人数的一半。 听完左渡说完这一切,这在场的众多九州之人算是明白了,这一场劫难由何而来,心中既震惊又憋屈,因为他们的弱小,所以独眼妖魔族才敢如此横行无忌,倘若他们也如玄域之上那些宗门势力般强大,独眼妖魔族怎敢如此相欺。 只是凌子风却不如此想,当今天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丛林法则中永恒的定律。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身为此事当中最关键人物的炎祖,究竟去了何方,置他自己麾下势力不管不顾,更是对这九州大地之事漠不关心。 不管不顾,漠不关心也就算了,为何千万年前还要留下那劫难将再次来临的预言,并且还留下了无数的手段,让这片天地众生得以扭转乾坤,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疑问在心中始终挥之不去,不过凌子风并没有问出来,即便他问出来,左渡肯定也回答不了他,恐怕整个玄域都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连炎神殿这般与炎祖如此亲近的势力,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别人又如何得知。 “好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必现在你可以死得瞑目了。” 左渡神色轻松的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成功在望的喜悦,毕竟这种给将死之人讲故事的事儿,并不是谁都能碰到的,而他最大的喜好,就是让人在无尽的绝望当中死去。 这方天地间,所有暗中留存的手段都已经使出来了,葬天退走,帝啸抽身而退,再也没有人能阻挡独眼妖魔族进攻的步伐,而只要它们攻打下这方天地,独眼妖魔族就必须将最后的那一半天材地宝交付与玄武宗,作为镇守这方天地的他,也能从中获取到不少好处。 “呵呵!” 凌子风诡异的笑了起来:“事到如今,你真的以为凌某必死无疑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凌某又哪来的闲情逸致听你讲故事,这种毫无墨水的故事,我虽然不知其中真相,但猜也能猜出来个**不离十,何用你来说。” 什么! 左渡闻声噔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涌起了无边的寒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凌子风,看着他脸上那镇定而诡异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冰凉。 不用说,他被耍了! 从头到尾,都被凌子风这个小混蛋给耍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凌子风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但也凌子风的手段,如此低声下气的拖延时间,原来只是因为他还有保命的后手,只是这个后手可能施展起来极其的不容易,甚至非常的繁杂,因此才让凌子风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 既然是保命的后手,那么他就不能不重视了,要知道即使是刚才之前,凌子风在他手中都差点翻了天,这等保命的手段必然也无比的强横,否则凌子风怎么敢在裂天枪面前,如此的大言不惭。 “哼!” “那就让我看看,你所留的后手,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让你如此的自信。” 左渡一声冷哼,身上涌起如海般沉重的波涛,裂天枪在他的头顶上方漂浮着,随着他的催动,裂天枪化出了万千锋芒,尽数指向了凌子风。 本章完 第310章 奇珠神异蕴奇力,连篇故事有玄机 “嗤...嗤...” 一道极其清脆的低沉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咬噬骨头,牙齿崩碎骨骼发出的那种嘶鸣,让人听了浑身不由自主的难受。 开始大家都没有注意,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响,所有人都不有得开始寻找发出声响的地方,最终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悬浮虚空中的祖塔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大家伙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一个个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盯着那诡异的祖塔。 “这是怎么了,祖塔显灵了么!”有人神情震惊的低语,而其他人也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显然内心也是同样的震撼。 祖塔之上萦绕的血色流光已经隐去,显露出了祖塔本体的样子,通体幽暗的祖塔,纹路缝隙间有血光萦绕,塔下四方有四条巨龙石雕在守护,那硕大的龙头似乎在仰天长啸,口中喷薄出神秘的气流,缓缓的灌入塔尖上的那一颗透明的神秘珠子中。 珠子被这气流灌入,仿佛置身于烈火中一般,化作了一颗通红的火珠,人们甚至能看到那森腾而起的烈焰,正在其体内萦绕。 嘶! 这是火焰燃烧到极致所爆发出的嘶鸣声,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颗神秘的珠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左渡在观察了一下祖塔之上的变化之后,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因为他从哪颗珠子上,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异动,似乎这颗珠子中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苏醒,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是凌子风, 这个不对劲的感觉就是来自于凌子风。 左渡终于搞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猛的扭头看向凌子风,只见凌子风脸上浮现着冰冷的诡笑,一双手在虚空中不停的打出一道道诡异的掌印,似乎正在操控着什么。 “是你,你做了什么?” 左渡心中一片疑惑,冷声质问凌子风,他必须得搞明白凌子风究竟玩了什么花招,那珠子当中蕴含的力量,竟然能引动他的灵魂异动。 要知道修炼之道,能与你的灵魂生出感应的,除非是与你修为相当的力量,才会生出这等气机感应,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三言两语是难以言说清楚的,不过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你刚刚讲了一个故事,现在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凌子风神秘的笑了起来,左手向下一抓,化作了一道巨大的掌印,将下方大地笼罩,磅礴的气劲翻涌而出,掌心中仿佛有磁铁在吸引一般,将那地上的血气吸入了掌心中,汇聚成了一颗诡异的血球,缓缓的融入了祖塔顶上那颗火焰珠子中,让珠子内的火焰燃烧更加旺盛,甚至那森白的火焰都溢了出来,将空间都焚烧得嘶嘶作响。 “九州大地,在三千疆域中,只是一个落后的疆域,曾经有一个放牛娃,在山涧放牛为生,有一在一处森林出发现了一只小鸟,那是一只火红的小鸟,羽毛如鲜血一样殷虹,眼珠如同珍珠一般明亮。” “放牛娃一见,心中就无比喜欢,他是孤儿,除了一头老母牛之外,身边没有任何人,所以他想将这只小鸟抓住,圈养起来与他作伴,因为他实在太孤独了,孤独得只要是个可爱的小动物,他都想将他们抓回家。” “这样的想法行为既偏执,又贪婪,但也有些可怜,你说是不是?” 凌子风低沉缓慢的嗓音,仿佛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让所有人都听得很是出神,闻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虽然放牛娃的初衷只是因为他的孤独,但这些飞鸟虫兽,只有森林才是它们的归属,就这样抓起来圈养,确实有些过于不人道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左渡却不这么想,凌子风说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故事,他很想立马将凌子风击杀,可又想知道凌子风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毕竟他来自玄武宗,这九州大地如今牵扯的人和事都超出了他的掌控,葬天,帝啸竟然都牵涉其中,他们虽然没有插手,但却让他不得不担忧还会不会有什么恐怖人物牵涉其中。 而且现在竟然出现了一股玄凝境修为的神秘之力,让他更加疑惑这股力量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这方天地被玄武宗困守千万年,连只苍蝇飞进来都逃脱不了他们的监控,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出现在这里,除非是以前就进入这方天地蛰伏起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凌子风很是不喜的横了左渡一眼,似乎对于他打断自己讲故事的行为感到不高兴。 “哼!” 左渡心中怒火升腾,但还是极力的压制住了一枪将凌子风扎个透心凉的冲动,心中想着:“我就听听他的故事,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在杀他也不迟。” “嘿!” 凌子风一声低笑,继续说道:“放牛娃一心想抓住小红鸟,可这小红鸟却精怪得很,每次放牛娃都险险得手,但最后都让它成功逃脱了。” “不过孩子的心性向来执着,一个逃,一个追,漫山遍野的拉开了一场持久的拉锯战,似乎不将对方挫败,就绝不罢休。” “直到红霞漫天,月上山腰,放牛娃追着小红鸟来到了一坐宽阔平坦的荒野地上,除了那低矮的野草,连根小树苗都见不到,放牛娃心想现在你终于逃不了了,没有了树枝做掩护的小红鸟,逃脱不了他的五指山。” “这小红鸟似乎也有些慌乱,毕竟没有树枝躲藏,它不可能是这个从小就在山野丛林中长大的孩子的对手。” “逃,死命的逃,小红鸟向着山野尽头飞扑而去,放牛娃一见,闪身就追了出去,追着追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可惜已经晚了,左渡,你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凌子风再次在关键时刻,将疑问抛给了左渡,将左渡气得一阵血气上翻,气急败坏的低吼:“如此幼稚的问题,本座懒得回答。” “是吗?” “那就让本座来告诉你答案吧!” 左渡话音落下,一道狂放的声音远远传来,只见一群人马从左边山崖暗处一涌而出,六道人影如同离弦之箭,向着虚空中爆射而来,那句话正是出自为首的中年人之口。 本章完 第311章 天机来临夺先机,炎祖生死欲揭秘 “是吗?” “那就让本座来告诉你答案吧!” 左渡话音落下,一道狂放的声音远远传来,只见一群人马从左边山崖暗处一涌而出,六道人影如同离弦之箭,向着虚空中爆射而来,那句话正是出自为首的中年人之口。 来人除了凌子风与东荒之人以外,几乎没有人认识,但他们的来历都让很多人神色大变。 手掌风云,笔写春秋。 一言断生死,一策定乾坤。 天机策下天机绝,笔墨笺砚逆天机。 … 天机策, 这些人是天机策的人马,看他们的着装,笔锋森寒,墨染衣襟,烈焰升腾,玄武怒目,这些都是传说中天机策下属部众的着装。 蛰伏千万年的天机策,今日终于出世了,而且还是倾巢而出,来到了这即将落幕的战场之上,让人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凌子风,好久不见!” 琴东阳淡淡的扫了凌子风一眼,神情不怒不喜,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天机策主,近来可好!” 凌子风同样淡淡的回了一句,对于天机策突然到来似乎并没有感到很意外的样子。 左渡目光皱了一下,最终没有说什么,虽然这几个家伙实力都很强大,那也只是对于九州大地这一方来说。 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除了凌子风其他人根本引不起他的重视,更何况这一行人似乎与凌子风不和,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事,自然不可能帮着凌子风对付他们。 只不过下方的九州联盟一方,脸色就不是太好看了,他们与天机策那么多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哪怕如今明知是人族先祖设下的局,但血淋淋的恩怨却是事实,今日过后,败也就罢了,倘若侥幸赢了,他们与天机策,同样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生死决战,一战恩怨两清。 如今天机策此时方才匆忙而来,虽然增强了己方的战斗力,但明显的黄雀在后,这是打算半路杀出来摘桃子呀,他们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不过琴东阳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如今的九州联盟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只在乎的是,如何将面前的危难解除,在收拾这场残局。 “这故事接下来由我来说吧!” 琴东阳淡然一笑,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来就喧宾夺主,是不是有些过分,而凌子风也并没有出声反对,算是默认了。 左渡漠然而笑:“本座洗耳恭听。” “方才说到放牛娃发现了不对劲,可惜为时已晚,因为他脚下踩空了,哪儿根本不是什么平坦荒野,而是一个悬崖,悬崖下是一个深入万丈的深渊。” “而这深渊中,竟是通红的岩浆在流淌,那只小红鸟一头砸入了岩浆中,化作了一只火焰巨鸟,放牛娃吓得心慌神乱,可此时的他,也只能认命的掉入岩浆中。” “要知道,这种流淌千万年的岩浆,就是镔铁掉入其中,都会瞬间被融化,更别说区区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孩。” “所以放牛娃在如何的无知,都知道今日自己必死不疑了,甚至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想,毕竟天地之力才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很多年后,那深渊岩浆中,走出来一个绝世强者,他有一身神一般的修为,翻江倒海,无所不能,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可以操控火焰,那恐怖的烈焰几乎能将天都给烧出来一个大窟窿。” “这个人就是那个死在深渊内的放牛娃,而那只小红鸟,乃是地火之源所化,这个放牛娃想必阁下也认识,他就是我九州大地武道的起源,一代绝世强者:炎祖。” 什么! 左渡闻声脸色大变,身子紧紧的崩了起来,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就连那些听故事的人妖魔两族,脸上的表情都异常的精彩。 这个故事,别说左渡没听说过,放眼这九州大地,都根本没有人知道,就连古笑天,洛天尊,亦或是像万里天荒那三位古老的存在,都不曾听说过这个故事。 凌子风知道这么一个离奇的故事,他们都还以为凌子风是编造的,却不想琴东阳也知道。 想不到这九州大地武道传奇,炎祖炎无尽,竟然有如此离奇的经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一个深渊岩浆居然就打造出了一个绝世强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们不知道,其中真假恐怕只有凌子风与琴东阳心里明白,不过他们已经可以看得到,过了今日之后,不知会有多少人去跳深渊,跃山崖,入大河去寻找那渺茫的奇遇,以期能成就炎祖那般的无上强者。 左渡危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凌子风,裂天枪化作万千枪芒,悬浮在他的脑后,锋芒对准了凌子风,他有些明白了这个故事中的意思,只要凌子风敢动一下,那么他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犹豫,立马一枪将凌子风就地绝杀。 这个关于炎祖起源之地的故事,还有那个散发着诡异火焰气息的珠子,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左渡心中浮现,虽然这个念头有些不切实际,可冒出来之后他是想压也压不下去了。 如果, 如果炎祖真的蛰伏于这方天地间,那这事就搞大了,无数岁月以前的他,还未踏上巅峰,就将整个玄域搞得鸡飞狗跳,如今强大到何种地步,他更是不敢想象。 只是如果炎祖真的蛰伏于此,那就更奇怪了,究竟是什么人能将炎祖逼到此等地步,需要这么多岁月的沉眠修养。 不过万年之前,九州浩劫之始,炎祖只是分出了一缕神识,并未亲自前来,可也从那之后,炎祖就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身。 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炎祖就遭受了劫难,所以才使了这么一出瞒天过海计,蛰伏于这方天地中,等待着今日之劫来临,借凌子风之手,再次重获新生。 “凌子风,你究竟玩什么花样,现在可以说了吧!”左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开口。 本章完 第312章 计谋失败龙虎斗,险象环生气攻心 “凌子风,你究竟玩什么花样,现在可以说了吧!” 左渡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开口询问,就连琴东阳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文章。 凌子风冷眼扫了一下这两人,淡然一笑:“呵呵,琴大策主莫非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琴东阳脸色一黑,神情有些难看,他知道这个典故,那是因为天机策中,古老秘典无数,对于此事同样有着详细的记载。 可知道炎祖的典故,并不代表他也知道凌子风所留的后手,毕竟无所不知的天机策,那只是在过去,而不是现在。 见琴东阳吃瘪,凌子风的心情莫名的变得有些舒爽了一些,为了修成唯我剑道的意境,他可是斩尽了七情六欲,虽然有着祖塔的护持,但所造成的影响也是极其的大,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是难以恢复过来了。 “凌子风,虚张声势可是会吃大亏的。”琴东阳神色不善的提醒凌子风。 在他看来,左渡虽然很强大,但也还没有强大到不可对付的程度。 但是凌子风却始终是他心头的一块心病,不早点解决这个麻烦,总是感到有些不安,此时正好利用一下凌子风与左渡,先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再说。 不过琴东阳聪明,凌子风自然也蠢,左渡能成为如此强者,当然也不会是傻的,如此算计随便动动脑子,都能猜到琴东阳的打算。 “琴大策主,此时就想坐山观虎斗,是不是太早了一点,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着你手中的赤地龙龟,铁背虎,太古灵猴,就能将左渡这等强者收拾了吧,这个想法可有些冒进了啊!” 凌子风阴损的笑了起来,直接就将琴东阳的老底给抛了出去,玩儿别的,他恐怕还真不一定是琴东阳的对手,毕竟天机策蛰伏多年,鬼知道除了那些死尸,琴东阳还有没有别的后手。 但要玩儿心计,凌子风还真不虚琴东阳一点半点,在这江湖中打滚这么多年,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算计,如今还能好好的活着,仅凭这点凌子风就足以与琴东阳这等枭雄心计一争长短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左渡这个危险性难测的棋子在此可以利用。 “两位,我说,要不你们先解决下个人恩怨。”左渡则站在一旁,眼珠子飞快的转动着,凌子风与琴东阳的恩怨,似乎已经快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这个时候他应该点一把火,让两人彻底的斗起来,这样至少他也能省一点力气,还能探测一下两人心里的底气,于是后退了好几步,示意自己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自作聪明!” 凌子风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低声悄悄的暗骂了一声。 “蠢货...” 这是琴东阳给予左渡的评价,在琴东阳看来,左渡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一个聪明而又强大,保留手段都难以预测的对手,比起一个聪明而修为并不太强,并且底牌基本都清楚的对手,无论是他还是凌子风,都该知道怎么选择,毕竟能活着笑到最后的,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意气用事的人,往往都是只能在坟墓中安享晚年的傻瓜。 两人扭头相互看了一眼,瞬间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来了各自的心思,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默契。 左渡眼皮一跳,心里凉了半截,自己这是犯二了啊,本想算计一下他们,没想到却将自己给卖了,让两人瞬间达成了合作。 “特么的,我这干的什么蠢事啊!”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子把示敌以弱的古训给忘了,这下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是够的蠢的。”左渡气得一张脸都绿了,心里更是狠狠的不停咒骂。 其实这也不怨他,身为玄域之人,向来是修为实力为最,心机计谋并没有太多用处,因为玄凝境之上的强者,一旦出手那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在厉害的心机谋算都没有任何屁用,所以对于算计之道,特别擅长的还真没有几个。 但是在九州大地这样的弱小疆域,武力并非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无论是大小宗门,还是门阀世家,对于心机谋略都是着重涉足的。 更何况千万年前的天机策,让整个九州大地都吃了不小的大亏,天机策三个字更是成为各大宗门心中的禁忌,玩起阴谋诡计来,那是谁也不怕谁的,左渡在两人手中吃到这样的闷亏,也并不算太丢脸。 “动手!” 左渡在那里后悔得心火直冒,凌子风与琴东阳可不想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想清楚自己犯下的错误,两人打了一个颜色,瞬间左右夹击,一拥而上。 凌子风手中凝聚出一把气剑,化作万千剑影,将左渡头顶的虚空尽数笼罩,琴东阳手执长剑,大开大合间,从正面袭向左渡的面门。 琴不悔,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五大高手从四面八方对左渡展开了包抄,整个虚空中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将左渡所有的退路尽数封死。 特别是神出鬼没的朱雀,攻击最是诡异,那火焰所化作的火链,犹如一条灵蛇一般,缠向了左渡的下盘,让他不得不顾忌自己的脚下站位。 而玄武一双手仿若石化了一般,拳风呼呼直响,朝着左渡的后背狠狠的招呼,青龙手中的青龙笔,仿若一代书生在挥毫泼墨。 笔尖所点之处,尽是左渡的死穴,招式之狠辣,手段之老练,就是凌子风这种杀了无数人的剑道高手都有所不如。 “混蛋!欺人太甚!” 左渡险险的让过了脚下的火链,反手一枪荡开了琴东阳的长剑,可背后传来的拳风,由下而上的青龙笔,让他差点就吃了个大亏,还好他见机得快,瞬间扭腰转身,青龙手中的笔与玄武的拳头撞在了一起。 不过头顶上方的凌子风,那气劲所化的剑尖,一直都在指着他的百汇大穴,如果不是有裂天枪在,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三更送上,求打赏,求订阅,求月票,拜托拜托,月底了,冲刺一下成绩! 本章完 第313章 玄武身死白虎怒,荒古兽化可屠神 “龙入浅海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句话说的就是左渡现在的心情,凌子风与天机策众人,简直就像一群不通人性的疯子,杀招如狂蜂浪蝶一般,不要命似的全往他身上招呼,让左渡就是有心反击,一时间都难以腾出手去, “特么的,一群疯子!” 左渡好不容易逃脱了凌子风几人的钳制,远远的站着喘了一口粗气,那僵硬的脸上青筋暴跳,心中简直就是一万头在飞奔,这是他出道江湖以来,经历的千百次战斗中最憋屈的一次,被一群小角色连番压着打。 “蚁多咬死象!” 左渡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只要没有达到那刀枪不破的肉身圣境,哪怕这些小角色在如何的弱小,只要齐心协力,不畏生死,依旧是能杀死他的。 “呼!” 左渡将怒气压了下去,冷静的分析面前的战局,凌子风几人一开始就选择了贴身肉搏,就是明白不能让自己腾出手来以绝对的修为碾压,只能与他们硬拼招式,很明显的这几个家伙都是擅长刺杀之道,让自己吃了个暗亏。 “哼!” “真是好算计,本座终日大雁,今日差点被雁给啄了!” 左渡阴冷的眼中闪着冰冷的杀气,今日我就让你们知道,玄凝境修者的强大,不是你们这样的人间蝼蚁可以仰望的。 “杀!” 左渡凌空怒吼,右手之上金光弥漫,化作了一只无边大手凌空抓向了欺身而上的玄武墨主,玄武墨主闪身不急,被左渡抓在了掌心中,而愤怒冲霄的左渡,也根本不给玄武一点反抗的机会。 “砰!” 指间轻轻用力,玄武就如同烟花一般爆碎开来,那腥红的鲜血洒满了天际,左渡如同一尊凶恶的魔神,正散发着嗜血的笑意。 “玄之...” 白虎砚主白泉怒声长啸,看着玄武墨主陈玄之血洒虚空,虎目中蕴含血泪,缓缓的在脸颊上流淌,看着左渡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身为天机策中人,感情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多余的羁绊,包括白泉自己,也是同样的看法,但唯独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陈玄之。 他们两人,不仅是生死兄弟,陈玄之一家曾经为救他自己,全族尽灭,除陈玄之外无一幸存,那么此事已经过了无数年,白泉也救了陈玄之无数次,但他还是觉得,他欠陈玄之的。 “狗...杂碎,我要宰了你。” 白泉两眼泪光,低垂着头的嘶声怒吼,浑身冒起一阵阵红光,那狂暴的气劲如同潮水一般至体内爆发出来,身子暴涨至数丈之高,双手之上凝化出了一双尖利的虎爪,那恐怖的身躯之上,坚韧的皮肤泛着诡异的流光,如同一头远古凶兽一般。 “白泉,不要!” 琴东阳一声大喝,可却已经阻止不了了。 撤! 琴东阳踌躇了一下,立马下达了命令,其他几人眼神一缩,护卫着琴东阳赶紧飞快退了开去,似乎很畏惧此时如同凶兽一般的白虎砚主白泉。 凌子风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不明白琴东阳等人竟然在此时舍弃战友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谨慎的退开了数丈远,先静观其变。 “青龙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凌子风皱了皱眉,低声询问青龙笔主毕墨,对于天机策中人,凌子风向来没什么好感,也许是因为毕晓生的原因,让他对青龙笔主毕墨,态度稍稍要到了许多。 毕墨扫了凌子风一眼,神情冷淡的说道:“兽化,白虎曾经得到的一本远古绝学,那是武道还未盛昌的时代,由那些先古蛮荒人族所著,传言说修炼到极致,可以逆天屠神,但却有一个最大的弊病,那就是一旦兽化,将六亲不认。” “嘶!” 凌子风闻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世间,号称可屠神的功法何其多,大多都是极尽夸张,真正有此威能的没有多少,想不到这白虎砚主竟然拥有,从琴东阳等人那戒备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来毕墨说的话并没有夸大,甚至恐怕还有些减弱了。 一尊迷失了心智的人形凶兽,一个可屠神的绝强存在,这样的组合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想必玄武墨主的死,让白虎砚主白泉心伤到了极致,否则不到生死关头,他绝对不会施展出这等功法的,因为这简直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一旦开了弓,除了战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吼!” 白泉仰天长啸,狰狞的脸上满是残忍的杀意,一双巨拳如同一座小山峰,狠狠的朝着左渡轰砸而下。 “靠!” 左渡只感觉头皮发麻,闪身退出了数百丈,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尊伟岸得有些过分的身躯:“我特么这是激怒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这简直就是一尊人形凶兽,比起帝啸那个混球,这个家伙似乎还要更加可怕得多。” “杀,杀,杀。” 白泉口中低声怪叫着,朝着左渡再次冲了过去,双手闪电挥出数十道锋刃,逼得左渡不得不祭出了裂天枪来抵挡,白泉朝着他一巴掌就拍了下去。 “轰!” 虚空一阵乱颤,左渡只感觉到头顶一片黑暗,那如山般沉重的手掌就劈头盖脸的压了下来,浑身骨骼仿佛被敲碎了一般,朝着地上坠落而去。 可白泉似乎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凌空一脚就踏了下去,一座小山坡被瞬间踩得崩塌成渣,左渡更是被踏进了地底深处,那一杆裂天枪摔在了地上,泛着冰寒的冷光。 整片天地一片肃静,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崩碎的山谷,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剧情反转得实在太快了,一个个强大的存在不是死就是伤,就连帝啸都怕惹出大祸要暂避锋芒。 可就是这九州之上弱小得很是可怜的小人物,一个接着一个的爆发出了那惊天动地的神威,将这些强大如神邸的存在给屠杀了。 特别鸣谢:“绯辞”打赏60000书币,荣升本书盟主,“任轻尘”打赏1万书币,荣升舵主。 本书唯一书友群:454419455,欢迎各位书友加入! 本章完 第314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需要恶人磨 本来凸起的小山坡,被白泉一脚踩得粉碎,地上更是陷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深坑之内的左渡,此时已然生死不知。 凌子风与琴东阳等人置身于虚空之上,刚好将那深坑内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左渡整个人被白泉踩在脚下,就露出了一个脑袋在外面,那呲牙咧嘴的表情异常的凄惨。 以他的修为,保住一条命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这状况恐怕就好不到那里去了,毕竟这是一尊号称可屠神的人形凶兽,虽然心智不存的白泉,要屠神恐怕有些艰难,但左渡也不是一个神,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吼!” 白泉站在那深坑中仰望苍穹,发出一道道凄厉的嘶吼声,额头上青筋直冒,似乎心中有万千怒火在燃烧,却又发泄不出来一般。 随着他不停的摇晃身形,双脚不安的晃动着,这下可就苦了被他踩在脚下的左渡了,一张老脸都抽搐得有些变形了,那通红的目光中,恨不得将白泉生撕活剥了一般。 “嗡!” 那掉在地上的裂天枪突然嘶鸣了起来,不停地在地上震颤着,枪尖上吞吐着锐利的锋芒。 “怎么回事?” 凌子风与琴东阳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迷茫。 左渡被白泉所制,没有一点反抗之力,根本不可能还能分心操控裂天枪,这裂天枪难不成还能通灵,像祖塔一般,有着自我掌控的意识不成。 “策…策主,恐怖我们有麻烦了!” 凌子风与琴东阳盯着裂天枪沉思,身后却传来朱雀那颤栗的叫声。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向来喜欢融于虚空中,不显露真面目的朱雀,正仰头望着那虚空深处,那火辣的身躯轻轻的颤抖着。 虚空深处, 那缓然流淌的漩涡,化作了一条诡异的 .门户,无数的独眼妖魔大军,从中踏步而出。 那为首的十三尊独眼巨人,简直就像一座座移动的人形碉堡,他们的身上,萦绕着神异光芒,将他们的身子包裹在其中。 身上透出一股恐怖的威势,手中有宝光缠绕,独眼中射出恐怖的杀伐凶光,其中伴有玄奥的诡异力量,只要看一眼都觉得神魂欲裂。 他们就是独眼妖魔族此行诛灭九州大地的首领,十三尊玄宗高手,任何一个人竭尽全力出手,都可以将整个九州大地翻过来捏成一堆渣滓。 “这就是所谓的玄气吗。” 凌子风感受到了此种气息的可怕,比起武者体内的气劲,玄气则更加纯粹,更加强势得多,同样的招式若以玄气施展出来,造成的伤害将会是气劲的数倍。 “奇怪,我竟然感受到荒古的气息。” 十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独眼朝着虚空下扫视,他感觉到了来自荒古的气息,那种天地间最古老的力量。 “呵呵,发现你了,原来是一头小老虎,此等远古功法竟然会出现在这等弱小疆域,真是好运气。”他盯着那神坑中的白泉沉思了一下,不由得裂开大嘴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只见他抬起了手,轻描淡写的在虚空中一抓,那磅礴的玄气就化作了一条怒龙向着那神坑中的白泉席卷而去。 心智已失的白泉,根本就没有了本身的意识,但趋吉避凶的本能,还是让他感应到了来自苍穹之上的威胁。 “吼!” 白泉一声怒吼,双脚在地上狠狠的一蹬,凶狠的向着虚空扑了上去,那血红的虎目中尽是残忍的凶光。 现在的白泉就是一头真正的人形凶兽,他要将这个这个敢于挑衅他威严的家伙,用爪子一点一点的将其撕成肉末。 “哟,还想反抗。” 那巨人首领一声轻笑,手腕一抖,玄气怒龙就将白泉给缠绕了起来,任凭白泉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将这个功法交给我吧,你掌控不了。”巨人首领淡淡的开口,那缠绕着白泉的怒龙,分出了一缕玄气,钻进了白泉的脑袋。 “呜!” 白泉吃痛,发出低沉的哀鸣声,可却无法挣扎,无法反抗,只能死死的盯着那巨人首领,眼中尽是仇恨。 巨人首领独眼禁闭着,他在操控着那一缕玄气,在白泉的脑海中夺取那兽化功法的记忆。 “好功法啊,不愧是号称万物之灵的荒古人族所创,有此功法在手,问鼎玄尊,指日可待。”巨人首领很是兴奋的感叹着,那兽化功法的记忆已经被他所掌控了。 “你已经没什么用了,既然那么痛苦,看在你送我一场造化的份上,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吧!” 说完玄气怒龙翻涌而起,尽数轰击在白泉的脑袋上,将他的脑袋轰成了一堆碎块,尸体砸入了深坑之中。 “是那个混蛋,本座要宰了你。” 刚刚挣扎起身的左渡,刚好五巧不巧的被白泉的尸体砸在了身上,被砸得晕头转向的,好半天才翻起来,满胸怒气化作了一阵风似的溜出了嘴巴。 “玄武宗的小子,你是在说我吗?” 巨人首领阴沉着脸,刚刚得到功法的好心情,被左渡一声骂,搞得一下子全都没有了。 “呃!魂宗大人…”左渡吓得脸都白了,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中。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左渡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只是发泄了一下愤怒,就特么发泄到了魂宗的头上。 这个家伙是独眼妖魔族中最残忍的混蛋,身居大天王之位,手下统领着百万强者,为人更是阴损毒辣,玄武宗之前为了跟独眼妖魔族合作,可没少跟魂宗接触,左渡也曾参与其中,所以对这魂宗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呼!” 左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阴沉着脸俯视着他的魂宗,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说道:“魂宗大人,原来是你老来了,你肯定听错了,小子怎么敢骂你老人家,就是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呐!” “是吗,我看你就敢啊!” 魂宗冷声反呛了回去,丝毫都不给左渡一点面子,而以左渡在宗门中的身份,确实也还没有资格让魂宗这等人物给他面子。 一个玄凝境高手,在玄宗境强者面前,那就是渣渣一般的存在,给他面子,那跟打自己的耳光一个样。 “我…” 左渡吓得双腿直抖,这个狗曰的魂宗,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啊,哪怕他们是合作关系,他都不给一点面子。 可现在的他,又没有宗门强者可以依赖,魂宗如果要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 “怎么办,怎么办,老子不想死啊!” 左渡委屈得要死,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本章完 第315章 妖魔大军倾巢至,心谋诡算被拆穿 “怎么办,怎么办,老子不想死啊!” 左渡委屈得要死,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可他绞尽脑汁,始终想不出一个能说服魂宗的好办法。 “对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左渡心中灵光闪过,兴奋得差点叫出来,只要将那件事说出来,那么必然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魂宗也绝对在没有心情在跟他计较他出言不逊的事。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魂宗,左渡再次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赶紧高声叫道:“魂宗大人,小的有要事禀报。” “如果你敢诓我,后果你是知道的。” 魂宗抬起来的手,缓缓的放了下去,神色很是不耐烦,但还是压着性子想听一听左渡究竟有什么事要说。 “小的不敢!” 左渡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哼,” 魂宗一声冷哼:“谅你也不敢,说。” “是!” 左渡神色很是恭敬,一脸谦逊的样子:“大人,小的怀疑炎神殿那位,就在这里。” “什么...” 魂宗眼神一缩,眉间布满了冷意,盯着左渡的目光,仿若一头要吃人的凶兽一般。 左渡浑身颤抖得如同打摆子一样,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恐惧,重重的点了点头。 必须得让魂宗相信他的话,哪怕就算他的猜测是错的,但只要让魂宗对炎祖炎无尽的还活着的消息,稍微起了那么一点相信的念头,他的小命就算保住了,毕竟独眼妖魔族,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依赖玄武宗,在大事上魂宗还是分得出轻重的,不至于为了之前那点小事就跟他斤斤计较。 魂宗沉默了半响,方才开口问道:“此事,你可有什么证据?” “有!” 左渡斩钉铁截的回答,心中不由得高兴不已,既然魂宗开了口,那么此事就算成了,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如果不出意外,他还能借刀杀人,将凌子风等人解决掉,报之前在这几个混蛋手中的吃瘪之恨。 “那个就是炎无尽的随身至宝混沌塔,这些蝼蚁正在用某种诡异的手段,试图在复活一个什么人,方才小的与之交战的时候,其中所隐藏的力量竟然让我的灵魂产生异动,所以此力量必定是来自于炎无尽无疑。” “小子,你是在逗我吗?混沌塔是炎无尽的没错,可里面所藏的宝物,随便弄一样出来,都能让你生出感应的气机。” 魂宗话语阴冷,他感觉到自己被左渡这小子给耍了。 炎无尽是什么人,那可是曾经登顶巅峰的家伙,而且生性喜好收集至宝的他,手中各种各样的宝物多不胜数。 别说让玄凝境生出气机感应的宝物了,就算是让玄圣境生出气机感应的宝物,炎无尽估计也拿得出来。 左渡居然想用这么粗鄙的借口,保住他的一条狗命,还试图诓骗本宗,还真是猪油蒙了心,想多了。 要是自己蠢到相信了他的话,那族中大计将会大受影响,为了拿下这一方疆域,独眼妖魔族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各种天材至宝全都甩手送了出去,虽然这些他们不需要,但想得到也是要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的。 如果因为此事,最终导致空手而归,这些跟随他无数时光的兄弟,必将受到惩罚,他们的家人也将为此受到牵连,他自己也要接受审判,成为独眼妖魔族的千古罪人。 “不,不是的!” 左渡摇晃着双手,试图为自己辩解。 “其实他说得没错,炎祖可能还真在此地哦,尊驾何不听他辩解一番呢,也许心机超群的左大先生,还真能找出一点证据来自证清白呢。” 凌子风站在远处大声替左渡求情,那脸上和询的笑意让人看起来他还真是出于好心的模样。 “混蛋!” 左渡气得差点破口大骂,满脸怨毒瞪着凌子风。 这个混蛋那里是在帮他求情,分明就是在落井下石坑害他,说他心计超群,却是在提醒魂宗,自己居心不良,故意以各种牵强的理由坑害独眼妖魔族,坑害他魂宗。 琴东阳几人则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是眼神扫过左渡的时候,那鄙视唾弃的目光,丝毫不加以掩饰。 到了他们这种修为,即使是数百米之外的对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左渡竟然为了活命,对别人卑躬屈膝,如此小人心态,让他们极其的不耻。 江湖中人,惧怕强者,敬畏强者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为了活命,将自己的宗门脸面,个人尊严都自己丢到地上狠狠的踩踏,与这种人人同活在一个世界都是种耻辱。 不过凌子风在此等局面之下,还敢给自己的对手落井下石,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魂宗与左渡才是一条战线上的队友,就算左渡资格不够,但始终还是与独眼妖魔族有着相同的目的的。 这让琴东阳对凌子风的戒备之心,又一次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这种对手,一旦让他活下去,那么他想一统天下的梦想,就会有太多太多的不稳定性,毕竟凌子风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让他都感到很棘手了,甚至比对付这独眼妖魔族,还要更加棘手得多。 而凌子风话音落下,魂宗那冷冽的目光中,杀气更加浓厚了许多,不过此时他身后的一个身材瘦削的独眼妖魔族统领却走了出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魂宗眼中的杀气方才淡了下去。 “好一个少年天骄,人族中像你这般天资胆色皆出众的,如今已经找不出几个了,本座乃魔龙王炬啸,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身材与其他十二位王级统领比起来,要廋弱得多的魔龙王炬啸,神情和蔼的看着凌子风,只是那脸上狰狞一道的刀疤,让他这和蔼的表情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理难受,实在是太不协调了。 魔龙王! 凌子风上下打量了一下炬啸,眼神中多了一丝慎重的味道,此人似乎也擅于心计之道,轻易的就将自己的手段给看穿了,确实很不简单,看样子自己还是小看了玄域之人了。 本章完 第316章 背叛天下遭唾弃,此中真相谁人知 “本座乃魔龙王炬啸,少年,你叫什么名字。”魔龙王炬啸,和蔼而礼貌的出声询问。 “凌子风。” 凌子风淡然一笑,魔龙王这是打算先探听虚实,先礼后兵呐。 不过江湖中向来讲究礼尚往来,人家自报家门,他也不能倨傲不理,那样倒显得他心虚了。 “凌子风,好名字。” “可惜生不逢时,被人算计,你注定也活不了太久了。”魔龙王很是惋惜的感叹着,话里话外似乎都意有所指。 “是吗?” 凌子风冷笑反问。 “不错。” 炬啸淡然一笑:“老夫也不怕告诉你,小子,你真以为你在复活炎无尽吗,当他再次出世之际,就是你命亡之时。” 凌子风沉默不语,只是脚下却悄无声息的退了几步,与祖塔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但是这个小动作同样被炬啸给看在了眼里,让他更加坚定了炎无尽未死,甚至有可能就蛰伏在此方疆域之中。 而凌子风始终关注着祖塔的变化,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那些九州联盟之人,更是倾巢而出,将祖塔四周团团围困了起来,无论是地极境修为的宗门子弟,江湖散修,还有剩余不多的日曜境巅峰强者,全数镇守在了祖塔周围。 这里面要是没什么猫腻,就是打死炬啸,他都不会相信这些人真的没在图谋什么,炎无尽虽强,但是他所留下的宝物,还抵挡不住玄域任何一个宗门的力量,就算是玄武宗,都能将这方天地轻易的攻下。 “凌子风,只要你说出炎无尽的藏身之处,老夫保证不动你分毫,让你有机会进入玄域,修成无上大道,你既已参悟透唯我剑道,就该明白,为了踏上巅峰,七情六欲皆是羁绊,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炬啸苦口婆心的劝说凌子风,在没搞清楚炎无尽究竟是涅槃重生,还是受了重伤蛰伏之前,他不想轻举妄动。 若是炎无尽涅槃重生,那么他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怕就怕炎无尽只是受了重伤蛰伏,这么多岁月的苦修,鬼知道炎无尽又强到了何种地步,这才是他最担忧的,也不得不防。 “炎祖的藏身之处,告诉你又有何妨,炎祖早就陨落,他的残魂游荡在这天地间,只有祖塔方能让他的魂魄重聚,得以涅槃重生。”凌子风语气平淡的道出了真相,丝毫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 “果然如此,炎无尽当年与白路云于荒神域决战,从此不知所踪,想不到他真的已经陨落了。” “炎无尽啊炎无尽,只是你耗尽了手段,谋划了这无数岁月,想要聚集魂魄重生,却没想到这其中最关键的人物会出卖你吧。” 得知真相的炬啸,神情充满了喜意,心里的一颗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一时间心里是无比的轻松愉快,甚至得意的开始嘲讽起炎祖来,而此时此刻的九州联盟一方人马,却一个个脸色大变。 “凌子风,你怎敢。” “叛徒,你这个无耻叛徒。” “出卖人族,简直可耻可恨,可笑我等还用人命堆积你的无上大道,希望你能拯救天下,这简直就是个悲哀的笑话。” 大地上的九州人马,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脸色铁青,愤怒的咒骂着凌子风,他们拼尽全力,倾尽所有,本以为看到了希望,谁知道却变成了绝望。 就连古笑天,孙妙青那等强者,都神情僵硬的看着虚空之上的凌子风,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凌子风竟然在最后关头叛变了九州人族。 “唉!” 洛天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是有些百感交集。 虽然当初他们并不知道这祖塔究竟有何作用,只是凭借着先祖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依靠这血祭祖塔的方法,让应运而生的天命之人,能吸纳所有绝世强者的力量突破到武道巅峰。 因为只有这样,方才有足够的力量催动祖塔,在血月高悬之时,沟通天地间最玄奥的神秘力量,造就一尊无上强者,结束这场劫难。 所以自始至终他们都认为这个无上强者就是凌子风无疑,因为只有凌子风可以催动祖塔,而吸收了三十六位日曜境巅峰强者力量的凌子风,在哪天地间神秘的玄奥之力的洗礼下,修为将再次上升到一个恐怖的高度。 可却没有人想过,也不敢去想,这个所谓的无上强者,竟然是九州大地的武道起源,炎祖炎无尽本人,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奇谈。 可现在这事成真了,凌子风竟然要出卖炎祖,那就等于是自绝后路,让九州大地彻底颠覆啊。 虽然洛天尊有些不愿意相信凌子风会这样干,但他却又不得不信,毕竟修炼唯我剑道之人,早就斩尽了七情六欲,那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策主,我们怎么办!” 朱雀低声询问琴东阳,凌子风此刻的背叛,已让九州一方人心涣散,根本不可能在齐心协力的抵抗独眼妖魔族的入侵。 而且那虚空之上,还有另一道门户正在缓缓的浮现,那里可是之前左渡的出现的地方,想必他身后的势力也打算要参与这场战斗了。 此时此刻的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两方强得一塌糊涂的敌人,而他们这一方,却起了内讧,光凭天机策的力量,根本扛不住这么强大的对手。 “等。” 琴东阳寒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他绝对不相信凌子风会如此轻易的出卖九州大地,更何况炎祖若真能起死回生,那炎祖就会是凌子风最大的依靠与保命手段。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凌子风就算如何的卑鄙无耻,如何的绝情,琴东阳都不会相信凌子风会傻到出卖他自己。 可琴东阳也搞不清楚凌子风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说出了最大的秘密,那么独眼妖魔族就绝对不可能给炎祖重生的机会,难道凌子风就没有想过这些情况吗。 “凌子风,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琴东阳看着凌子风低声自言自语,他始终想不明白,凌子风将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本章完 第317章 千古骂名一肩担,高压之下出政权 九州联盟一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绝望色彩。 名震天下的噬魂剑主,血衣侯凌子风,在这最后一刻背叛了他们。 叛徒,人渣,败类… 所有恶毒的罪名,全部都盖到了凌子风的头上,哪怕是杀了凌子风,都不足以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不会的,子风哥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任雨衣大声替凌子风辩驳。 “凌子风临阵背叛,背信弃义,罪该万死。” “不错,你既为他辩解,一定是凌子风的同党。” “杀了她,杀了她....” 任雨衣不说话还好,方一开口,立马就招来了周围人的痛骂声,一个个盯着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那些宗门势力之人,全都戒备似的盯着东荒这一方的人马,那杀气凛然的眼神丝毫不加以掩饰,显然此时的他们,已经不再相信这些东荒之人,毕竟这整个东荒江湖,早已经落入了凌子风的手中。 任雨衣脸色煞白的退后了几步,紧握着手中的短剑,明眸中含满了伤痛的泪花,她不相信凌子风会真的背叛,可她却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 “雨衣,我相信子风不会是这样的人。” 琴心伸手握住了任雨衣有些颤抖的手,走上前与她并排而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她自己都有些慌乱了,可是却不得不装作镇定的样子,毕竟整个神剑山庄,整个东荒的力量都在此,如果她们自己先乱了,那么这些人将何去何从。 更重要的是,她们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九州联盟的势力对抗,如果九州联盟拼死都要先对付他们,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些人都是她与任雨衣带着走出东荒的,如果全都死在了这里,让她如何去面对他们的妻子儿女,如何去面对他们的父母亲人。 “哼!” “不过是一堆残兵败将,我族之王,是你们有资格问罪的吗?” 龙葵站在一旁,脸上一阵轻笑,丝毫不在意那些向着他们围拢而来的九州联盟之人,琴心与任雨衣惧怕他们,可不代表苍龙一族会惧怕他们。 “不灭天宫将会站在任姑娘这一边。” 洛瑾溪淡淡的开口哦,她与洛尘站在一起,目光中不惊不喜,只是不灭天宫一方的人马,正在与东荒人马合拢,她已经表明了不灭体宫的态度,哪怕是开战也在所不惜。 “呵呵,还真是热闹哈!” “苍龙凤凰一族在此,你们在踏出一步,则死。” 低沉的冷笑,冷如冰霜的轻喝声同时响起,只见长空静与龙渊分开了人群走了过来。 长空静一身火红轻纱,背负着那柄凤形巨弓,踏着轻灵的步子,挡在了任雨衣的身前。 龙渊依旧是那副轻狂的模样,吊儿郎当的看着前方的各方势力弟子,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只是他那一身龙鳞甲之上,却有红如焰火的光芒在弥漫升腾而起。 “哼,尔等公然挑衅九州联盟,当诛。” “果然是一群叛徒,各位随我诛杀叛徒。” 长空静等人的声援,并没有让这些人适可而止,反而形成了一边倒的局势,彻底点燃了五大宗门,名门世家的怒火,一个个摩拳擦掌喝叫着要诛杀他们,甚至好多人都亮出了刀剑,互相对持着,随时都可能演变成真刀真枪的战斗。 “都给我住手,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古笑天一声怒吼,焚天锏临空砸下,将两方人马隔离开来,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们,眼中写满了失望。 就这样的心态,他们还居然想要抵抗独眼妖魔族的入侵,这根本不用人家来攻打,他们就已经自我毁灭了。 “长空长弓,王者峥嵘。” “这是我九州大地上最古老的隐世家族,以守护噬魂剑主为祖命,护佑天下苍生为己任。” “他们两族的鲜血,曾经洒满了我九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曾经参与过远古之战,甚至差点灭族,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们。” “你,你,还是你,你们有资格吗?有吗,啊!” 古笑天愤怒的指着各大宗门之人,口水横飞的大骂着,被他所指的每一个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长空长弓两族,他们很多人没听说过。 但是神庭之主他们可是知道的,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最不讲理的滚刀肉,就是神庭之主古笑天。 这个老家伙可是敢一个不爽就与任何人开战的性子,他们这样的小角色,那还不是随便捏死的蝼蚁,要真逼急了古笑天,他绝对会先来个杀鸡儆猴,以杀止杀来震慑住他们。 “神庭之主又如何,你仗着自己是前辈高人,就欺压后辈,我们不服。” 不怕死的人还是有的,一个满脸阴冷的青年,冷冷的瞪着古笑天,丝毫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滚刀肉。 “不老山的小子,你说什么。”古笑天眼神沉了下去。 “我说,你仗势欺人,庇护人族叛逆,我们不服。” 这名不老山的弟子,丝毫不畏惧的再次开口,而且还将罪名盖到了古笑天的头上,他心中想着,你不包庇他们吗,这些人现在都是叛逆之人,你要真敢包庇他们,你也是叛逆之人, 既是叛逆,就当群起而攻,你在厉害,也敌不过这天下人,你在威逼,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我看你是找死!” 古笑天大怒,一巴掌就将这个不懂事的家伙拍了个狗啃泥,犹不解气的又踢了一脚,将这家伙踢得滚出去老远。 不得不说,他的想法是挺好的,只是他的想法用错了人,哪怕是换任何一个人,结局都不是这样。 如果是别人,包括是洛天尊那样的人,此刻都不想掺和这已经分崩离析的局面,如果一个不对,就有可能引发人族分离大战,只要还没有动手,他就绝对不会轻易出手阻止。 毕竟凌子风的行为,确实让这些不顾生死拼杀的人们,感到了心寒,感到了愤怒,他们的情绪也需要宣泄,只能先委屈委屈东荒之人了。 但是洛天尊是洛天尊,他古笑天是古笑天。 哪怕他身为神庭之主,那个火爆脾气一旦点燃,才不管你心里想什么,直接先干趴下再说,这就是他统领神庭无数岁月以来,没有任何人胆敢质疑他命令的原因所在。 因为质疑古笑天的命令,那就根本是在找揍,而且还是往死里揍的那种,这根本就是个崇尚高压之下出政权的家伙,信奉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主。 本章完 第318章 离乱人心多自扰,谁人之计能成局 古笑天这以杀止杀的手段,说不上高明,但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这一招无疑是非常管用的,在这江湖中,向来崇尚强者为尊,拳头大的就是道理,更何况古笑天还占了公理道义的一边。 虽然龙凤两族隐世尽千年,但这古老的隐世家族曾经为九州大地抛头颅,洒热血的故事至今依旧流传不朽。 他们可以相信凌子风背叛了人族,也可以认为东荒江湖皆是叛逆,但绝不敢将这古老的两大世家也定为人族叛逆,那无异于是在掘他们自家的祖坟。 就算他们对于古笑天的手段有些抵触,但在这等大是大非之上,还是不敢轻易触犯的,毕竟这天下谁都有可能会背叛这九州的大地,唯独龙凤两族不可能,因为这两大世家,是经过了数百年的鲜血与生死的考验过的。 “一群无知的废物,如果我王都会背叛人族,你们这些人早就死光光了,此时还能在我们面前蹦跶,真是无知得可以。”长弓静扫了一眼众人,眼神冷漠而讽刺。 这些人气得面红耳赤的,可心中细想还真像长弓静说的那般,如果凌子风真的要背叛,早就背叛了,又何必拼死熬到现在。 之前的他们没有想过这些事,现在经长弓静一说,心里一想便瞬间明了了,这件事中如此大的破绽,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清楚的事,只怨他们当局者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来得急仔细的细想其中的利害。 “对不起。” “很抱歉,是我们犯浑了。” “倘若还有命活着,必定负荆请罪。” 有人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一句话,虽然说得很是艰难,说得有些干涩而苦闷,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有错敢认,有罪敢当,江湖中人只要稍有良知之心,都会明白这个道理,而能来这个人间炼狱的战场,谁又不是心怀正气,谁又不是胸怀坦荡之人。 长弓静本想继续出声讽刺一下的,因为她心中实在太气了,龙渊打了个眼色止住了她,长弓静冷哼了一声就没有在开口,只是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爽,战场之上人心离散,互相诋毁是大忌,可他们还偏偏轻易的就自乱了阵脚。 这跟独眼妖魔族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完全都没有动一下口舌,只是因为凌子风的一句话,就开始自己人打自己人,连想都没想过这是不是凌子风迷惑对方的计策。 这一场内讧之争,只有独眼妖魔族获得了最大的利益。 凌子风吐出来的真相,让那些独眼妖魔族个个眉开眼笑,显然心中很是兴奋,只不过身为独眼妖魔的他们,这眉开眼笑跟平时也基本没什么两样,那狰狞的样子依旧是如此的恶心。 而魔龙王炬啸却将那兴奋的心情压在了心里,脸上看不出一点惊喜的表情,只是却悄悄的向大天王魂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随时准备好手, “凌子风,想必炎无尽的魂魄,差不多都进入了这个混沌塔中了吧。”炬啸淡然的看着凌子风,一副必然如此的神情。 凌子风眼色一冷,眉目阴森的冷笑:“炬啸,我没有得到我想知道的,你以为我会将所有的底牌都合盘托出?你当我是猪,还是你是猪?” “混蛋!” “放肆!” 无数的独眼妖魔族怒声狂吼,炬啸可是王级统领,居然被一个小小人类出声谩骂,真是该死。 如果不是诸位天王没有发话,他们绝对一拥而上,将凌子风乱刀分尸,剁成肉沫吞下去。 凌子风闻声,不怒反笑,站在虚空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面色之上张狂而蔑视:“怎么,你们的头领都没有生气,你们这些该死的小杂碎却蹦跶起来了,是想造反,还是认为你们的什么魔龙王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猪。” 如此嚣张的语气,如此极尽羞辱的词语,让那些气得跳脚的独眼巨人们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这是诛心啊! 凌子风这个混蛋该死啊! 他们就是在傻在蠢,都能听得出来凌子风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在说他们根本就不将魔龙王放在眼里。 按照独眼妖魔族的族规,目无统领该杀,未得号令聚众喧哗该杀,违逆统领的意志,该杀..... 如果真要按照族规办下来,他们就是有几十个脑袋,此刻都不够刑罚者们砍的。 “小友好心思,好手段,好计谋!” 魔龙王炬啸脸色有些阴沉,不过最终还是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满脸赞赏的看着凌子风,一连说出了三个好字。 他不得不佩服凌子风的心思,能在瞬间就找到理由反击他,小小的施展了一个离间计。 只不过这个计策对于独眼妖魔族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用,这一点凌子风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为了恶心一下炬啸而已。 “魔龙王,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说了我被人算计,想必这个算计我的,应该就是炎无尽本人了吧,告诉我真相,并且保住我一命,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否则一拍两散,我讨不了好,我也敢保住你们今天来的所有力量,皆会在这里全军覆没,信与不信都随你变。” 凌子风很不耐烦的抱着双手,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随时都可能因为心中的担忧而与炬啸决裂,这让炬啸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他不怕凌子风生气,不怕凌子风出言无状的折辱他,甚至出手击杀他的下属来威胁他。 他就怕凌子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那样他心里就一点底都没有,凌子风此刻如此的耐不住性子,说明他的计划凑效了,也说明凌子风是真的还有底牌,只不过凌子风此刻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决定还是先保住他自己的命。 所以凌子风那威胁的话声刚落下,炬啸就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友莫急,你放心,我魔龙王一言九鼎,决不食言,既然说了保住你一命,哪怕倾尽我所有的力量,都绝对不会让你有损分毫。” “如此就好!” 凌子风冷然的颔首,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只不过眼底闪过的那一抹讥讽之龙王炬啸却是没有看到,否则他一定会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的。 本章完 第319章 好奇向来害死猫,一掌杀敌惊天地 “如此就好!” 凌子风冷然的颔首,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只不过眼底闪过的那一抹讥讽之色,不过魔龙王炬啸却是没有看到,否则他一定会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的。 “嗯,本座自然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魔龙王神情无比坚定,似乎是为了让凌子风相信他的话一般,只是话音还没落下,他就一拳凶狠的朝着凌子风的脑袋轰了过去。 “哼,就知道你这老狗不可信,还好我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 一直小心防范着炬啸的凌子风,在炬啸身上的气势涌动的瞬间,闪电倒退了数百丈,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这刹那间的巨变,让所有观望着的人们都有些傻眼了,这炬啸为了拉拢凌子风可谓有些不顾身份面子,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互为勾当,怎么突然间炬啸又要 对凌子风下死手了。 哪怕是凌子风只是假装背叛玩弄炬啸,他都不可能不会留一手保命,甚至在炎无尽这事上肯定有所保留。 亦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他保留的手段绝对能让独眼妖魔族全军覆没,就算有些水分,但也绝非危言耸听,给独眼妖魔族造成一定的损失是绝对有可能的。 所以大家都有些不明就里,炬啸如此大费周章的搞了半天,眼看都已经成功了干嘛又要翻脸。 别说这些人想不明白,就是身为独眼妖魔族的那些独眼巨人们,很多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首领,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炬啸,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投机不成蚀把米!”凌子风站在数百丈开外的虚空上,脸上泛起森冷的笑意。 这样的笑容落在炬啸的眼里,让他感觉到浑身一阵毛骨悚然,他感觉自己似乎被凌子风给算计了。 “是吗?” 炬啸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轻笑着说道:“凌子风,你还有什么手段。”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有个时候最不应该听的,就是真话,因为听完真话的人,最后差不多都死完了。” 凌子风淡漠的话语中,蕴含着冰冷的杀机,炬啸自以为是的认为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殊不知他抛出这些真相,不过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而已,而现在的时间刚刚好。 “哼,装神弄鬼!” 炬啸冷哼了一声,心中有些不安的他,还是悄悄的打了个手势,示意独眼要抹足全军戒备,他相信凌子风绝对没有说谎,炎祖必定已经死了,而凌子风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复活炎祖。 但他始终没有在祖塔内感应到一点灵魂波动,虽然之前左渡在其中感应到了玄气的波动,但这是炎祖的宝物,有玄气波动是很正常的,哪怕是炎祖陨落了,这个宝物内依旧会有炎祖残留的意念,玄气波动并不奇怪。 既然炎祖的魂魄还未聚齐,所以只要将凌子风这个操控者解决掉,哪怕炎祖在强,都只能成为残魂在世间游荡,可是到现在他终于发现,凌子风似乎隐藏了很多比较关键点的东西。 “呵呵!” “被你发现了啊!” 凌子风看着炬啸的神情,就知道这个老家伙已经发现了他之前的打算,不过现在才发现,也未免太晚了。 如果炬啸一开始就毫不留情的将他给杀掉,甚至是发动全部进攻,蛮不讲理的展开决死战,那么他的所有算计都将没有任何作用,坏就坏在炬啸实在想得太多了。 江湖中,有两大忌讳,是绝对不能触犯的,一旦犯了这样的忌讳,几乎离死也就不远了。 一是在你有绝对的实力让对手斩杀的时候,千万不要听他唧唧歪歪的诉苦忏悔什么的,直接一刀杀了了事。 二是无论你要杀的人是什么样的混蛋,都绝对不要开口去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先杀了就是了。 因为有个时候,等你听完问完,你就发现不是被敌军包围,就是被对手偷袭致死了,这样的事情在江湖中并不少见,甚至很多人屡试不爽,因为聪明人往往在这个时候会便得及其愚蠢,炬啸现在也是其中一个。 “咻!” 炬啸疯狂的向着凌子风猛扑而去,他的身后还跟着独眼妖魔族其他五位王级统领,无论凌子风有没有耍手段,他都要先将凌子风斩杀掉以绝后患。 “呵!” 凌子风轻笑一声,漆黑的眉心中,涌出无尽的混沌虚光,在他的身前凝聚,化作一尊巨大的虚影,耸立他的身前。 “轰!” 面对着猛冲而来的炬啸六人,巨人缓缓的抬起了大手,就那么缓缓的拍了下去。 “不好!” 炬啸等人一见,心都沉到了谷底,闪身快速的向后爆退,因为这个人影他们实在太熟了,虽然看不清真面目,可他们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火红的眼睛。 火焰之眼, 这是属于炎祖的独家标志,这个虚影肯定是炎祖无疑,在搞不清真相之前,貌似与炎祖对抗,那无异于找死。 “砰!” 那巨大的手掌将下方大地轰出了一个数百丈大的巴掌印,炬啸等人虽然反应得快,可依旧有两人躲闪不及,被一巴掌轰进了下方的大地中,估计就算不死,恐怕也喘不了几口气了。 “嘶!” 炬啸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虚影也太变态了一点,他们以为陨落之后的炎祖,就算在强也强不到哪儿去,甚至就算单打独斗不是对手,集十三个王级统领之力,还是能将炎祖彻底斩杀的。 可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炎祖只是出了一巴掌,就将两个人给拍死了,要不是他们躲得快,估计六个人都要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这么强,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 其中一个统领惊魂未定的看着凌子风,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绝对不相信这是炎祖的力量,炎祖在强,他都已经没有了身体,哪怕经过了万年的时光,炎祖的修为也不可能强到这般地步。 只是他的疑问,没有人能回答他,别说独眼妖魔族,就是下方的九州联盟之人,都没有人知道凌子风这一手究竟是怎么玩的,甚至很多人都在想着,凌子风是不是借了天地之力,才发挥出了如此惊人的力量。 “真是可惜啊,让你们逃掉了!” 凌子风拍了拍手,一脸的失望,不过手上却毫不停息,那磅礴的混沌之力铺天盖地的涌了出去,几乎将整片虚空都笼罩了起来。 本章完 第320章 计中是计计藏计,连环算计迷人心 炎祖化身, 这是凌子风催动了属于炎祖的力量,力量的源泉正是他眉心中的那一缕腥红,那是属于炎祖的血液。 将混沌天书上的功法催动到极致,凝化出了炎祖的化身,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非常的勉强,对于气劲的消耗非常的严重,甚至在施展之后,会处于一个很严重的虚弱期,那时候的他就是个三岁小孩子,都能轻易的将他杀死而没有任何抵抗力。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炬啸等人实在太强了,纵观九州联盟,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得住他们的疯狂攻击。 “分阴阳,逆生死,混沌不灭经。” 凌子风一声冷喝,体内所有的力量尽数催动开来,一道道混沌之力在他的四周缠绕,此刻的他仿佛一个伟岸的巨人,正于虚空之上俯瞰大地一般。 “嗤!” 天穹之上突然炸裂开来,一道殷虹如血的弯钩悬浮在凌子风的头上上空,那诡异的弯月上,正升腾着阴冷幽寂的毁灭之力。 “血月...” “血月,好诡异的月亮,如血一般腥红。” 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抬头凝望着天空之上那一抹缓缓闪耀的月华,瞳孔之中倒映出了那妖异的腥红。 “血月现,也不知是福是祸。” 玄天尊仰头望着天空,口中莫名的叹息,身上的气劲尽数催动了起来,与万里孙万衍,古笑天等人越众而出,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也防止独眼妖魔族突然进攻,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凌子风究竟在做什么。 “真可笑,你们算计无数岁月,最后却不知道,自己算计的是什么,是不是有些可悲。”古微澜站在一旁,仰头望着凌子风,眼神中闪动着一抹担忧,冷冷的话语让众人只能摇头苦笑。 血月悬空,诡异而又神秘,所有人都在静静观望着这一切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独眼妖魔族更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虚空中的凌子风,只要情况不对,他们绝对会立刻进攻,哪怕用人命堆,也要将凌子风给堆死。 “轰!” 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些,只见祖塔化作了一缕流光,向着虚空中猛冲而去,与那天上的血月相融在一起,那升腾而起的火焰,将虚空都烧得嗤嗤作响,天地间充满了炙热的高温,人们仿佛正置身于火炉中一般。 “快阻止他!” 炬啸一身怒吼,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到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了,凌子风究竟玩的什么把戏。 “杀!” 炬啸不顾一切的向着凌子风凶狠的杀去,手中战锏呼啸着划过虚空,向着凌子风狠狠的砸去。 然而凌子风依旧站立在虚空中,不闪不避的凝望着他,眼中充实着讥讽的冷笑:“看起来你还不是很笨,终于发现了我真正的打算,可惜还是晚了。” 凌子风的讥笑,在炬啸看来是那么的刺眼,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恨一个人,如果再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凌子风。 “轰!” 那恐怖的火焰中,突然伸出了一直火焰大手,将凌空扑来的炬啸一巴掌扇得飞了出去。 “噗!” 炬啸口吐鲜血,心神中一片震荡,好不容易方才站定了身子,那只手掌只不过是阻拦他,倘若是要杀他的话,他恐怕已经死得不能在死了。 “凌子风,你好阴毒啊,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以假乱真,以真乱假,这一手奸计,你玩得是头头是道啊...” 炬啸仰天悲愤的怒吼,那火焰中渐渐凝化的身影,他就是用脚想,都知道是谁,放眼天地间,唯一一个玩弄火焰的家伙,除了炎神殿的哪位之外,又还能有谁能有这般恐怖的操控力量。 “悔不当初啊!” 炬啸心中悔恨得肠子都青了,这根本不是一场武力的对抗,而是一场心计谋算的争斗,在这场争斗中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凌子风一开始吐露出来的消息根本就是真的,真得没有添加一点点水分,炎祖的灵魂根本就是藏匿在祖塔之中,可他偏偏却认为凌子风在弄虚作假。 接着他自以为掌控了真相,只要将凌子风击杀,那么凌子风所有的手段都将毫无作用。 而他的翻脸,让凌子风再次算计了他一把,吐露出来一堆根本没有一点真实成分的假消息,而他偏偏却因为这道消息选择了观望,想要看看凌子风所有的手段之下,究竟藏匿了什么,然后在重要的时刻以雷霆手段将之击杀。 殊不知凌子风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说的这一切都不过是要让人感到他还有很强大的手段没有施展,所以独眼妖魔族绝对不敢轻易的进攻。等到现在他才看透了这所有的真相,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哈!哈!哈!” “独眼妖魔族的小杂碎,吃瘪的味道不怎么好吧,本尊纵横天下无数年月,今天算是真正的开了一回眼界,你究竟是愚蠢到何等地步,居然接二连三的被人连环算计,啧啧,我真佩服你们这一族的智商啊...” 那放肆的笑声中,震得天空隆隆直响,无尽的火焰化成了一道苍老的人影,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着睿智的光芒,一双浓眉大眼中,闪动着狂傲无忌的精光,似乎整个天地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缕浮云一般,根本不屑于顾。 “炎无尽...” 魂宗盯着虚空中那道狂傲的身影,眼中闪着浓烈的恨意。 “呵,魂家的小子,你家老祖难道没有教导过你,对老人应该保持尊敬吗?看样子老夫得替你家大人,好好的教一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啊” 炎无尽满脸云淡风轻的将魂宗当作小孩子给训了一顿,而且他说的话也还真没错,按照辈分算起来的话,魂宗都只能算是他孙子辈的孙子辈了。 但魂宗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被人当做孙子一般的给训了,他要不做点什么,那还真对不起他独眼妖魔族大天王的身份。 更让人好奇的是,炎祖炎无尽似乎与魂宗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怎么会瞬间都就点出了魂宗的身份来历,不过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蠢到去问,那无疑是在拉仇恨,魂宗能不能杀了炎无尽他们不知道,但要杀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本章完 第321章 收获第二位盟主,无声致万千谢意 “众将听令,布灭魂阵。” 魂宗直接了当的下了命令,跟炎无尽斗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要知道一个无上强者,从来都不屑于与人斗嘴,因为他们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煎熬,早已经习惯了顾忌淡漠的生活,说话向来的简扼明要,能不多说就不多说,更别说跟人打嘴仗了。 如果一个无上强者跟你打嘴仗,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立马撒腿就跑,二是立马扛刀就上。 因为这等强者能不顾身份的跟你墨迹,如果不是想算计你,就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经只是虚有其表了。 所以撒腿就跑与扛刀就上,显然后者更容易接受一点。 毕竟在这等强者面前,如果他真的如昔日那般强大,逃跑只是种多余而无用的想法。 魂宗不傻,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逃跑,这也不是他的个性。 他在赌,赌炎无尽不过是虚张声势,赌炎无尽的修为依旧跌落到了非常低的地步。 毕竟现在的炎无尽知道一道魂魄意识,就算他本尊如何的强大,这道魂魄也绝对强不到哪儿去。 不过,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的他,还是决定先布下灭魂阵。 万一情况有变,阵法至少还可以将情况往后拖一拖,为他争取足够的时间。 随着魂宗一声令下,其他十二位统领瞬间行动起来,每个人都站占据了一个方位。 而下方那无数的独眼妖魔族也如波涛一般开始涌动了起来,那独眼中爆射而出的夺目神光,全数射向了天空。 这些神光在虚空中扭曲穿梭,凝聚成了一个光线囚笼,将炎无尽周边百米范围尽数封锁。 而在囚笼内,还有十二名王级统领,眼中同样爆发出了毁灭般光芒,再次形成了一个囚笼,将魂宗,炎无尽与凌子风都围困了起来。 这是独眼妖魔族独有的本命技能,也是他们最强大的保命杀招,一旦出手,越级杀人不是难事。 这一招恐怖的功法,有一个梦幻般的名字。 双生瞳。 一半至邪,一半至恶。 邪之瞳心性不正,天性喜欢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永远都不会感到厌倦。 恶之瞳蕴含杀戮,毁灭是它的唯一爱好,鲜血才能让它颤动的心停息下来。 传言千万年前,混沌初开,大地苍茫。 北方有灵,化名为妖。 妖之强大难以揣度,一爪可裂天地,一脚可碎山河。 妖统御北方万兽。 虎狮猴象,豹鹤熊蛇等强大凶兽皆臣服于他的脚下。 妖与万兽结合,繁衍出了更加强大的怪兽,它们不同于万兽之躯,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力可捍山。 南方有魔, 魔通万法,实力高深莫测。 他控制了一直游荡在南方土地上唯一的人形族类:精灵族。 妖与魔终于不安于现状,开始举世征伐。 天空都被打烂了,大地都为之沉陷,整个世间满目苍夷,入眼尽是苍凉。 无论是万千兽族,还是堕落精灵,都为这一场举世屠杀付出了偌大的代价。 可是妖与魔都不满足,他们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慈悲早已被他们遗忘,杀戮才能安抚他们的灵魂。 亦如他们活着的价值,就是将另一个强大的自己彻底的灭杀。 当神灵降临这片大地,看着这破落的世间心生厌恶。 于是他抬起了手,将妖魔合二为一,镇压于无尽之荒。 将他们的后代,囚禁于无尽之荒,看守镇压妖魔的囚笼。 “生就一双智慧眼,却无一点慈悲心,这双眼睛留作何用?” “赐尔等双生之瞳,至邪至恶,万世沉沦,永不解封。” 神灵惩罚了妖魔与他们的后代,依旧怒不可歇,冷酷的剥夺了他们的眼睛,赐下了这一只独眼,一半至邪,一半至恶。 神灵自知这些土著族类,乃是由这方天地孕育而生,随着天地的禆补缺漏,终有一日他们也会得到解脱。 所以, 神灵耗尽无数岁月,创造了身子弱小,但潜力无限,智慧奇高的人族。 以此让人族在缓慢的繁衍中,不停地杀戮妖魔后裔,让他们永远都没有摆脱封印的力量。 传说终究只是传说,这则故事的真假,恐怕连独眼妖魔族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但他们拥有妖族的体魄,魔族的力量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无论是妖还是魔,都不承认独眼妖魔族的地位,他们是这个世间的弃儿,只能固守在万里之荒,永生永世的承受饥饿与困苦。 如今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人族内乱不休,妖魔两族隔山观虎斗,正是他们独眼妖魔族趁势而起的好时机。 而且人族为了各自的利益,不停地利用他们。 千百年岁月后,他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而不用担心人族的猎杀。 人类喜欢与虎谋皮,却不知虎只想吃面前的人来填饱它的肚子。 独眼妖魔族也是如此,他们趁这个机会,大肆开疆扩土,疆域几乎是以往的数倍。 杀戮, 能为邪恶之瞳不在折磨他们的心灵,而且还有无数的好处可以捞,这样送到嘴边上的狐狸肉,怎么可以不吃。 反正杀谁都是杀, 如果能杀了炎无尽这种恐怖的存在,那更加能彰显独眼妖魔族的强大,让世人知道他们才是这个世间唯一的主宰。 “杀!” 魂宗没有任何犹豫,箭已在弦,不是炎无尽死,那就是……他当然不想死,所以炎无尽必须死。 神光弥漫,包罗万千杀伐之道,内蕴无尽邪恶两生光,端是诡异又可怕。 特别是凌子风,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又恐怖的杀伐之阵,即使是他曾经经历过的的危险,与此时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小家伙,小心一点,这些光,只要沾到一点点,就足以让你永世堕落,万劫不复。”炎无尽目光冷峻的提醒凌子风。 如果是他强盛时期,多来几个这样的阵法他都不会怂。 但现在的他,连强盛时期一半的力量都没有,如果不小心一点,他这道残魂同样会死得很难看。 谋划了千万年的诡谲,也将会付之一炬,整个九州大地都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炎老,似乎他们恨你,比恨我要多一点。” 凌子风小心翼翼的让过了一道杀伐之光,冷汗从他的额头落下,难得的开起了炎无尽的玩笑。 感谢友站打赏,以下排名不分先后。 感谢“任轻尘:十万打赏”。 感谢“忽然好想念:五万打赏”。 感谢“一眸擦肩:一万打赏”。 感谢创世书友“xr01:1888打赏”。 断更许久,无声万分抱歉,在此致以最诚挚的歉意,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本章完 第322章 生死面前无身份,天地尽头谁下棋 “炎老,似乎他们恨你,比恨我要多一点!” 凌子风开起了玩笑,以此来舒缓内心的震惊,这个世界的神异超出了他的理解。 在他的世界,日耀境就已经是最强的存在,一步千里,崩天碎地已经是最强大的修为。 他以为是九州势力埋下了这场天地棋局,谁知最后却是炎无尽在算计。 但现在他也不敢保证,炎无尽就是这场诡局中的最后一环。 也许这场举世杀伐的背后,还站着一尊让人恐惧的神灵。 以众生为子,以天地为盘,在下一场穿梭时空,超越岁月的棋局。 但在这场棋局中,炎无尽似乎与独眼妖魔族结下了莫大的仇怨,连生死都洗不干净的仇怨。 传言千万年前炎无尽阻挡了独眼妖魔族攻打九州大地的步伐。也是独眼妖魔族造成了炎无尽真身的陨落。 但现在看起来,一切都不那么简单。 独眼妖魔族必杀炎无尽的决心是那么的浓烈。 他们之间看起来并没有太深的恩怨,但从一开始就对炎无尽抱着敌意。 连拉拢,讨好,求和这些都过程都没有,直接就是生死相见,不死不休的局面。 “小家伙,想套我的话?” 炎无尽如同一个火神,那磅礴的火焰化作虚空神链,将所有袭来得神光尽数拘禁击散。 虽然说话笑声听起来依旧中气十足,但凌子风却感觉到他越来越虚弱,这一缕灵魂终将在灭魂阵下化作虚无。 “炎老,晚辈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但如果你固守秘密,恐怕我们今天都得埋葬在这里。” 凌子风皱了皱眉,下方的战斗已经打响,九州各方势力终于全数投入了战场,再也没有任何保留。 有了天机策与不灭天宫,东荒大地的支援,这场战斗终于没有一开始就呈现小边倒的局势。 每个人都发挥出了超越自身修为的力量。 血! 满天都是血,满地都是血,整个世界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 “天机策,随我一起,杀。” 琴东阳大声狂吼,如同一头怒龙,直接扎入了战场的中心。 没有荡气回肠的话语,没有震天动地的豪迈,杀戮是唯一的颂歌。 隐忍千年,算计天下, 天机策虽然偏离了最初的梦想,欲称霸天下。 但现在这个天下,早已经支离破碎,他们都被天下给算计了。 “杀!” 天机座下五主一声坑喝,带领各自麾下人马,随着琴东阳一起,如同一台绞肉机,直插入敌人的心脏。 断腕翻飞,肉浆遍地! 没有人怒吼,没有人嚎叫,每个人的都是一脸狰狞,奋尽全力的将身边的敌人砍杀。 这些巨人皮肉刀剑难破,而且一刀砍上去对他们来说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砍不死你! 没关系,一刀不行,那我砍你两刀。 两刀砍不死你,也没关系,我就算拼命也要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然后其他人自然会替我杀了你。 我们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这样的战场别说我们,就是日耀境至强者都没有把握活着回去。 我们怕死! 但绝不会退缩! 这是每一个人心中的执念,无论我们过去是什么样的人,此刻的我们都必须为了天下而战。 因为我们的身后都有妻儿老小,我们死了无所谓,因为我们本就是江湖人。 但他们不能死,他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幸福的未来。 为了他们! 我们奋死一战,百死无悔! 既无生,何惧死! 杀! 一道道血线如同喷泉,在天空中交织出不同的弧线! 有人的飞到了半空中,却看到了自己脖子,方才已知自己已经死了。 不过临死,他们却笑了! 因为身前的敌人已经倒下,他们死得已经够本了。 而且不用再看着这让人绝望的天下,还能在心中保留一份美好的幻想。 也许最终我们胜了! 江湖的丰碑都刻上了我们的名字,成为江湖中的神话,名留青史。 我们是江湖中的小人物,但我们却干了大事! 金林此刻就是这么想的,手中的匕首挽出道道刀花。 人却如同一条毒蛇,在身旁的独眼巨人身上缠绕而上,然后无情的匕首狠狠地插到了独眼中。 “啊!” 巨人痛苦的吼叫着,大手向着头抓去。 机警的金林闪身一跃而下,在地上不停地闪躲打滚,躲过那些纷乱踩踏的脚步。 “砰!” 巨人的身子轰然倒下,溅得金林满身是血。 几个浑浊的身影朝着他举了一下大拇指,然后扭头继续战斗。 “嘿!” 金林露出了残忍的微笑,那几个人影,可是某个宗门中的弟子,实力比他要强得多。 他只是一个偷儿,在江湖中算是小有名气,因为他只偷富人,钱财几乎都救济了穷人。 偷儿的名声并不好听,因为正道人士看不起他们,邪道人士也瞧不起他们。 可金林义无反顾的跟着来到了战场,因为他也有家人,有儿女,有娇妻。 身为江湖中的底层人士,他们没有那么多算计,看问题也只看最后的结果。 他如果怕死,身后的家人,妻儿老小都要死! 不过很幸运的是,他到现在都还活着,每个想杀他的独眼巨人都死了! 因为他一直都用这个办法把这些该死而又丑陋的东西搞成残废,然后那几个宗门子弟轻松的就将这些残废乱刀分尸。 几人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轻易罢手! 于是金林在如同一条鱼一样寻找机会下手,那几个宗门子弟就尽力的护卫着他,给他制造机会。 只要金林一得手,他们就会拼命的冲上去。 先砍断独眼巨人的脚,在砍断双手,在砸碎脑袋,绝对不给他们一点活命的机会。 这个轻松获胜的战斗方式,无疑给了其他江湖人一个启示! 所有看到的人几乎都眼睛一亮,不得不佩服这几个家伙太特么聪明了! 独眼巨人要是没了眼睛,那特么就是任人宰杀的羔羊! 老子真是蠢得可以,这些年的江湖算是白混了! 每个人几乎都是自嘲的破口大骂,然后快速的与身边的人集结,组成一个小队,用这个办法开始杀敌! 本章完 第323章 天地为炉铸剑炉,众生赴死无悔志 金林的办法,虽然很土,但却很有效,特别是这种千军万马混战的战场。 曾经有人说过, 江湖人之所以被称为草莽英雄,就是因为他们是个人武力强大的武夫。 而一旦他们踏足这种千军万马踩踏的战场,往往比普通人死得更快。 因为他们不懂配合,也从不信任任何人。 战场,是需要默契的配合,给予战友无限的信任,可以用自己的头颅去替战友抵挡袭击的长刀。 所以, 九州大地这一方,从一开始的群情激奋,一鼓作气推进战场二十里,将独眼巨人压得不停地后退。 到现在却被逼得缓缓后退,死亡人数不停地攀升,而独眼巨人一方,因为身子的优势,抵挡住了九州大地第一波疯狂猛攻,到现在开始了返攻。 “我们要败了!” 凌子风抽空望了一下战场,神情很是暗淡。 江湖是江湖, 战争是战争, 九州江湖做了千万年的准备,各种各样的准备可以说是无比的充足,他们唯独没有准备好战争。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九州大地一方现在正是求胜无望,精气神衰弱,心生畏惧的时候。 而独眼巨人们此时却疯狂反攻,九州一方阵脚已乱,即使有着高端战力在前方抵挡,依旧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魂宗,想灭我九州大地,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凌子风怒声狂吼,他绝不会看着九州大地就此沦陷,无论这场天地诡局究竟是谁摆下的。 无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棋子,他都绝不会向命运低头。 “无知小儿,口吐狂言,老夫看看你有何能耐!”魂宗一边操控着着毁灭瞳光纠缠着炎无尽,一边冷声嘲讽。 他现在只想杀了炎无尽,至于凌子风他还不放在眼里,只要炎无尽一死,凌子风这样的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凌子风,你还等什么?” “这些妖魔欺辱我九州千万年,必须要付出代价。” 孙妙青仰天怒吼,眼看九州一方的人马不停的倒下,随时都会被独眼妖魔族蚕食殆尽。 “孙婆婆,我做不到。” “剑炉一旦出手,至少有数万人,会死于这一招之下。”凌子风立于虚空,神色挣扎。 以天地为炉,炼化万千生灵,凝练无上剑意,上可斩天,下可屠神,这是唯我剑道的终结剑招。 即使是他现在的境界,施展起来都很勉强,而且还有这么多的人陪葬。 即使唯我剑道在如何的无情,他也做不到无情,更做不到手染天下血腥。 “哼!” 孙妙青一声冷哼,冷眸看着这血腥的战场,大声狂吼:“我九州大地的同胞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 所有人嘶声回应。 对他们来说,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反正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希望。 “看见了吗?” “身为我九州大地的应劫之人,你必须有所担负,我们愿为你,为天下,牺牲自己的生命。” “凌子风,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孙妙青一巴掌拍死身边的敌人,看着虚空中的凌子风,沉声大喝。 “好!” “今日我就以九州之血,染红这天地,即使堕入地狱也无悔。” “天地为炉,众生为引,剑…炉…”凌子风神色坚定,衣袂如在风中吹得蜡蜡直响,森冷的话语仿佛来自幽冥。 “小家伙,不可。” 炎无尽脸色一白,这是唯我剑道中的终结杀招,超越一切的杀伐之道。 这九州大地简直是疯了,这一招一旦出手,恐怕能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而且这千里疆域,将永世化作人间炼狱,再也孕育不出任何生命。 魂宗也满脸骇然,还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唯我剑道有多强,他不是不清楚。 在玄域的古典记载中,玄域第一剑尊玄天机,曾经一人一剑,打得整个玄域都差点碎成两半。 修炼唯我剑道的人,修为也许不是最强的,甚至很多人都可以碾压他们一头。 但要真的奋力杀戮,一个疯狂的唯我剑道高手,足以让整个天下都要畏惧。 因为剑炉这一招一旦出手,没有人有把握能抵挡得住,也没有人成功抵挡住过。 就是炎无尽那样的存在,在这一招之下,也只有被融为剑意一条路,绝对不会有例外。 “凌子风,还不收手,你这样做将会成为万世罪人。” 魂宗一边大狗,一边飞身后退,其他人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至于炎无尽,没有人还能顾得上去杀他了。 “我九州大地逃不了灭亡的结局,既然如此,何不如拉整个天地一起陪葬。” “天地不公,人世无道,无论谁在下这盘棋,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凌子风神情冷漠的话语响彻天地,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要毁灭众生的决心。 反正这场征战九州必败,因为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独眼妖魔族进攻的步伐。 玄域中那些豪门大派他们也指望不上,既然这样还不如拉着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好过。 空气变得炙热起来,凌子风的身子缓缓的融入了虚空中,那虚幻的玄气正在天空中勾勒出一个熔炉的虚影。 大地震颤了起来! 独眼妖魔族再也无心战斗,飞快的撤退,每个人都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能跑多远是多远。 “砰!” 一声冲天巨响,猩红的岩浆从地底冲天而起,如同一条从深渊攀爬而起的魔龙,若过之处尽数被其吞噬。 “哈哈哈!” “凌子风,杀尽这些魔崽子,我们就算死,也够本了。” “不错,杀光他们,我等死亦冥目了。” 九州一方,一个个放声狂笑,没有人谈跑,没有人恐惧,数万人马挡在了前方,阻挡着那奔腾而来的洪流。 “其他人,撤退!” 孙妙青立身于天空,一掌将身后的大地劈出了一条鸿沟。 鸿沟前的人,以生命阻挡这岩浆洪流,成就凌子风的杀戮。 鸿沟后的人,则飞快的向着高处撤退,没有人质疑,也没有人迟疑。 “轰!” 数万人马瞬间被淹没,只余下那疯狂的长笑声,孙妙青自己也没有逃跑,与那数万人马葬身岩浆。 我的天! 无数的抽冷气声响起,所有的人仿佛丢了魂似的,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岩浆在天空下奔腾。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招如此的恐怖,超出了他们所有的想象。 “跑,快跑。” 魂宗满脸惊恐的大吼,催促独眼妖魔族的人马赶紧撤退。 这样的天地之力,根本不是人能抗衡的,就算是神来了恐怕都要陨落。 凌子风这样的杀敌方式,纯粹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他们阻止不了,只能救一个是一个了。 “天地洪荒,铸我剑炉,万灵众生,为我剑引,杀!” 凌子风身与天地熔炉相合,岩浆将下方大片大片的山河淹没,一道道红色的剑影在岩浆中凝行。 通红的剑柄,火红的剑刃。 虚空都被撕裂了,那些剑影全数飘浮在空中,围绕着凌子风旋转着。 独眼妖魔族一方,有半数以上的人马被岩浆吞噬,九州一方损失的人马也差不多。 唯我剑道,强至如斯! 不愧是天地间最强大、最歹毒、最无情的剑道。 也是古往今来最难练的剑道,连神都要畏惧的剑道。 “尔等欺我九州无人,今日我就让你们知道,我九州男儿,视死如归的决心。” 凌子风神色阴冷的盯着魂宗,眼中满是杀意。 为了施展这一招,九州大地付出了千万条生命的代价,他势必要屠尽独眼妖魔族,否则逝去的亡灵如何安息。 本章完 第324章 局中有局方是局,人心谁能真看透 鲜血枯竭,岩浆满地,炙热的风扫过山巅。 冷! 彻骨的寒冷。 即使这满地的岩浆散发着迫人的热浪,所有人依旧感觉到从脚心冲到头顶的冰凉。 剑炉! 以天地为熔炉,炼世间最强的剑。 剑刃通红,可断山河, 剑有成百上千道,带着摧枯拉朽的剑气,在空中盘旋肆虐。 凌子风立于中心,神色狰狞而冷漠,数万条人命,是定鼎这一战的天平。 没有谁输,也没有谁赢。 血液从唇角溢出,划过下巴,顺着衣襟滴落但了下方滚烫的岩浆中,连点火花都没能溅起来。 乌黑的尘烟铺天盖地,岩浆流淌千万里,入眼尽是通红,飞快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整个西南,将会在这场**中彻底泯灭,无论草木山丘,还是生灵,都会葬身于火海。 “疯子,这是个疯子。” 魂宗立身虚空,额前沁出了冷汗,气急败坏的咒骂着凌子风。 这一招剑炉,将整个九州西南疆域尽毁。 独眼妖魔族谋划千万余年,好不容易等来了玄域各大宗门自顾不暇的机会,举族之力征伐九州大地,如今却被凌子风毁得一干二净。 “魂王,怎么办?” “没有了黑魔金,如何才能平息族老们的怒火。”天龙王双眼无神的盯着凌子风,再无之前的意气风发。 身为独眼妖魔族的王级统领,他非常的明白攻打九州大地的原因是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该死的黑魔金,该死的凌子风,该死……” “都是一群废物,我要你们有何用……” 魂宗正郁闷着呢,天龙王这一出声就让他找到了发泄口,将身边的一群人连捎带打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整个九州大地,目前已知的就是西南疆域地下有丰富的黑魔金衍生。 凌子风这一招剑炉,彻底毁了这西南疆域的山谷河流不说,地脉也彻底被毁坏完了。 那些黑魔金此刻恐怕都变成灰烬了,就算他们攻下九州大地又有何用,还不是白费功夫。 任务失败了不说,黑魔金也给搞没了,其他族人也许回去没有什么事,但是他们这十几个统领,回去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族长的怒火,必须是他们这种在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才有资格承受,只是结果他们却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该死的凌子风,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家伙。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将他们的计划彻底搞废了。 “老夫是真后悔啊!” “一开始就应该宰了这个小混蛋的,让他活了下来,终于酿成大祸,如今悔之晚矣……”魂宗仰天长叹,满目悲呛,心中纠结得肠子都青了。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魂宗有些不悦的扭头向后看去,只见这群家伙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哼!” 魂宗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去不再说话。 其他十几位王座眼中尽是冷笑,刚才天龙王出声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说,连他们也被捎带着骂了一顿。 彼此份属同级,不过魂宗身居大统领之位,此行由他主事,所以他们被骂了也只能忍着。 但他们又不傻。 前车之鉴还没忘记,现在要是再出声,那不是傻戳戳的送上门给魂宗这个混蛋当靶子发泄一通。 再说了。 这一次要是回去,他们这些人死不死还不知道,但魂宗是死定了。 葬送独眼妖魔族千万儿郎,毁了族中的万年谋划,黑魔金葬身火海,毁灭殆尽。 这个罪名,足以让魂宗死一万次都嫌不够了。 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何况他们跟魂宗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还是互相竞争打压的同僚。说难听点,他们之间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在这种敏感时期,他们还听命行事,没有落井下石,趁机坑害魂宗,就已经算是很讲义气了。 这一点, 炎无尽同样非常清楚的明白,这一战必须有人去背这个失败的黑锅,而他这个领军将领,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族中那些族老与族长,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们的谋算失误,更不可能承认这场征伐是个错误,所以他不背黑锅,还有谁能背。 黑魔金是独眼妖魔族的命脉,玄域之上蕴含有黑魔金的地方,都被他们的大军踩在了脚下,而黑魔金蕴藏丰富的疆域,却在人族各大超级宗门的统领之下,他们一族的力量,目前还不敢与摆明车马的与玄域超级宗门征伐。 而且他们在下一盘大棋,如果这局棋能成功,那么整个玄域安灵了千年的局面将会被打破,各大超级宗门将互相杀伐,到时候就是他们独眼妖魔族坐收渔利的时候。 而这场征伐九州大地之举,就是需要用这里的黑魔金,来为这场棋,增加足够重的筹码。 可现在, 这一切都毁了,只要回到玄域,愤怒的族老们,恐怕就是将他撕成稀巴烂都犹不解恨。 “不行!” “我不能死,这样的结局,绝对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 魂宗心里阴狠的想着,我绝对不能死,一旦我死去,我的孩子,我的家人,我的族人都将被族中那些愤怒的人们蹂躏,成为他们的家奴,任人宰杀,任人欺辱。 我该怎么办? 魂宗打量着这凄凉的天空,思绪如闪电般飞快的转动着,他必须要想办法摆脱这个危局。 而这里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 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扭转乾坤,身后的十二位统领此刻绝对是置身事外。 而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的九州大地一方,数十万人的死亡,活下来的人绝对不会被他利用,凌子风也不可能给他利用的机会。 “对了!” “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魂宗眼中划过一道精光,意味深长的眼神缓缓的落在了炎无尽的身上,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仿佛一头狼在盯着他的猎物一般。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魂宗的眼神,不过他们有些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魂宗这是啥意思! 将炎无尽当成猎物,这说出去恐怕要被人笑掉大牙,这特么是猎物吗,这根本就是一头狮子,一头杀人如麻的狮子,死在他的利爪之下的人,几乎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别说是魂宗,就是魂宗的老祖宗来了,都不敢把炎无尽当成猎物。 而这里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 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扭转乾坤,身后的十二位统领此刻绝对是置身事外。 而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的九州大地一方,数十万人的死亡,活下来的人绝对不会被他利用,凌子风也不可能给他利用的机会。 “对了!” “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魂宗眼中划过一道精光,意味深长的眼神缓缓的落在了炎无尽的身上,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仿佛一头狼在盯着他的猎物一般。 本章完 第325章 局破人心皆险恶,妖魔退走天下殇 猎物, 一个凶猛的猎物,一个陷入险境的猎物,一个一息尚存的猎物。 身为猎人,将这样猎物当成目标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更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猛虎将死,犹有一搏,一击必致命。 然而炎无尽可不是猛虎,而是一头力大无穷,牙尖嘴利的雄狮,一头精气尚存的雄狮。 虽然他只是一道魂念,一道坚持不了多久的魂念,但只要魂念不灭,他的威胁就依然还在。 魂宗这个时候还想着对付炎无尽,不能说他不智,应该说他傻逼。 当然这个想法大家只是想想,没有人会说出来。 魂宗要犯傻那就让他去犯好了,他们这些人可不会傻到陪他疯狂。 只等通道一开,他们就会全军退回玄域,管他魂宗是天昏还是地暗,都与他们无关了。 魂宗眼中弥漫着森冷的笑意,这些人心中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但他可不是傻子,只不过现在不是跟他们计较的时候。 “凌子风,你以为炎无尽这万年的谋划是为了什么。” “你以为他真的是要拯救这片疆域吗?” “炎神殿麾下千军万马,更有无数隐藏力量,就算一些超级宗门,都没有他们藏得深。” “即便是我族都没有把握能跟他们正面交锋,如今为什么他们没有出现?” 凌子风面无表情的看着魂宗,没有反问,也没有追问。 魂宗眼中闪过一抹怒色,随即消失不见,自顾自的开始给自己的问题抛出答案。 “因为他,大限已至,因为他想要轮回重生。” “炎无尽一生,修炼炎凝决,但一生也就止步于巅峰,再也无法存进。” “他走遍千山万水,踏遍无尽疆域,终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部噬魂功法。” “这部功法能让人吞噬无数魂魄,凝体重生,但此法太过邪恶,并且有被邪念吞噬的危险。” “而炎无尽就是因为修炼了这部功法,才是导致他陨落的主要原因。” “嘿嘿!” 魂宗停阴险的笑了一下,缓缓说道:“这些你还不知道吧,那部功法就是你修炼的血神经。” 整片天地一片沉默,只有那地上滚烫的岩浆在炸响。 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如果魂宗说的都是真的,那整个九州还真的被他算计了千万年。 历经万年的御敌之策,无数辈人的前仆后继,数十万人更是战死在这里,这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虚妄。 真正的大敌此刻正在他们的身前,这个被他们奉为神灵一样的武道之祖,才是这历时千万年杀戮的罪恶之手。 “炎祖,你有什么解释?” 凌子风看向炎无尽的眼神如之前一般,根本没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但凌子风心中并不平静。 魂宗的话,让他心中太多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独眼妖魔族之所以要侵占这方天地,肯定是有所图。 但这千万年的时间,他们一直都没有做出太大的举动,不仅仅是因为整片天地都被封印这么简单。 以他们的能力,强行打破封印应该不是难事,之所以要等待肯定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血神经, 集上古先秦无数名家方才创造出来,只为了掌控噬魂剑而存在。 而噬魂剑心法与血神经有很多相似之处,这点凌子风一直都不明白。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血神经就是噬魂心法,噬魂心法就是血神经,炎无尽抛出来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试验品。 甚至这个什么创造血神经的过程,他肯定也参与了,并且还是主导者。 只有这样,这一切方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唉!” 炎无尽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还要问我。” “无耻之徒,怎么会有这种疯子。” “枉我九州奉你为祖,你却如此伤心病狂,荼毒我九州千万年。” “你才是妖魔,你才是我九州最大的浩劫……” “混蛋,杀了他……” 各种各样的咒骂声此起彼伏,有人悲伤的流泪,有人绝望的瘫软在地上,有人愤怒得恨不能食其肉。 凌子风没有说话,就那么漠然的站在那里,看着这铺天盖地的唾骂声将炎无尽彻底淹没。 这就是江湖, 弱肉强食,强者称尊,残酷而又无情。 江湖枭雄,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能让天下人负我。 江湖枭雄,宁可杀尽天下人,也不能让自己损伤一丝一毫。 炎无尽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宁可坑害整个天下也在所不惜。 在他的心中,只有他自己,众生皆蝼蚁,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能成就他,那就行了。 “魂宗,你走吧!” 凌子风扭头凝视着魂宗,眼中浮现着如冰般的寒冷。 “呵呵,你这么放心让我走?”魂宗装作一脸讶异的笑了笑。 “哼!” 凌子风一声冷哼,眉间杀意凛然:“倘若我九州不灭,他日必定倾巢而出,玄域之上,你我两族在清算今日的仇怨。” “哈哈!” 魂宗放声狂笑,转身扬长而去。 那狂暴而又豪迈的啸声远远传来,响彻天地:“凌子风,为了你这句话,我魂宗一定会活着等待那一天的来临。” “但愿你能活到那一天。” 凌子风低声叹了一句,魂宗最后玩这一手,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否则他们绝不会掺和此事。 毕竟得罪了炎无尽,就等于得罪了炎神殿,他今天可是将炎无尽给得罪死了。 所以, 魂宗是在赌,赌凌子风与这九州群雄能将炎无尽留在这里。 同样的, 凌子风也在赌,赌独眼妖魔族能将炎神殿的力量牵制在玄域之上。 否则一旦任何一方事败,等待他们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无论是九州一方,还是独眼妖魔族一方,都绝对不想接受炎深殿的报复。 “这一切,该结束了!” 凌子风轻轻的低叹了一句。 一身萧瑟,背影有些佝偻,神情落寞的立身于虚空之上。 “是啊,该结束了!” 炎无尽低声一叹,缓缓的将身子伸直,厚重威严的气势飞快的攀升着,杀戮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326章 决死一战为本心,生死殊途安天命 天地一片肃杀。 除了如潮水般退去的独眼妖魔族,整个天空只有凌子风与炎无尽在对峙。 无数双眼睛在凝望着这杀气腾腾的两人,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凌子风的实力现在虽然难以猜度,但炎无尽的修为同样深不可测,九州武道之祖这个称号不是白叫的。 甚至凌子风一身功法,几乎都是出自炎无尽之手,噬魂功法,混沌天书,每一个功法都乃炎无尽传下。 虽然炎无尽现在只是一个残魂,但依旧强横得有些离谱。 而凌子风唯一的优势,就是他刚刚领悟的唯我剑道。 不过这些剑道招式都在炎无尽面前施展过,能不能制胜现在还是两说。 “凌子风,你算是我众多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只要你选择站到我这一边,将来玄域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炎无尽注视着凌子风,如果能说服凌子风看,那么所有的谋划都将得以成功。 “呵呵!” “弟子,亏你说得出口。” “炎无尽,你欠这片天地一个公道。” 凌子风冷笑不已,如果炎无尽真的有当他是弟子,又怎么会算计于他,九州尊他为祖,他却坑害了九州千万年。 此时此地,面对这万千后辈,炎无尽怎么说得出口,说得这么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一点愧疚之心,羞愧之意。 “公道...” “这天下何处有公道。” “我的妻子死了,谁给我公道。” “我最疼爱的三个弟子,魂飞魄散,死无全尸,谁又给我公道。” “既然没有公道,那么我就是公道,我要给天下人一个该死的公道。” 炎无尽状若疯魔,怒声狂吼着,这是郁结了千万年的仇恨,一直深埋心中的怨毒,他恨这个天下,恨玄域之上的所有人,更恨这该死的命运。 自从独眼妖魔族一战之后,玄域之上就再也没有了他的行踪,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有人猜测他踏破虚空,离地化仙了,更有人猜测他厌倦江湖,已经归隐山林。 谁又知道,他被人追杀千万里,在三个弟子的护送下,一路逃亡,为了救他,三个他最看重的弟子,惨死在他的眼前,而他却无能为力,看着他们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身为玄域之上的顶尖高手,纵横天下无数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身为人师,却看着自己的弟子为救自己而死,此等仇恨,怎能不报。 可他却连杀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天下间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武道高手,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此等人物,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想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报。 而且, 以他的功力,又是身受重伤的状态,别说报仇了,自保都有些勉强。所以他才隐姓埋名,远走各大疆域,寻求无上武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得到了噬魂功法,只要不停的吞噬魂魄,他就能无限的突破,超脱于天地之间,行走于星空银河,独尊万古,无人可敌。 于是,他将自己的魂魄强行打散,将一份灵魂藏于噬魂剑中,流落尘世中,造成无边杀戮,不停的吞噬亡魂来强大自身。 一份藏于祖塔之中,等待着噬魂剑主的到来。而另一份则藏于虚空镜中,等待着三魂齐聚之日。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 一等就是千万年,可终究还是没有让他失望,凌子风这一代噬魂剑主,终于走出了一个不一样的天地,噬魂功法在他手中大放异彩。 然世事无常,任他机关算尽,也有失手之时。 炎无尽怎么也没有想到,虚空镜竟然被蜀山昆仑两派给封印了起来。而噬魂剑中的魂魄,经过天长日久的滋养,已经强大到了连他都忌惮的地步。 为了安全,他也只能看着那一份魂魄自生自灭,反正目的已经达到,虽然噬魂剑中的魂魄消亡,对他会造成很大的损伤。 不过只要杀了凌子风等人,吞噬所有人的魂魄,也可以弥补他的损失了。 在将虚空镜中的魂魄释放融合,那时的他,与过去的巅峰时期相比,也要强横无数倍。 现在,正是破局的时候,他亲手埋下的惊天诡局,自然要由他来破,什么公道,什么人心,哪怕天人共弃又有何妨。 “为了私愤,屠杀天下,真的值得吗。” 凌子风满面悲凉,他能理解炎无尽的心情,却不认同他的做法,曾经的他也造下无边杀戮。 而现在,这些杀戮却成了他的心魔,虽然未曾影响到他,但心魔已生,终有一日,要为此付出代价。 “天地有缺,众生皆蝼蚁,只有强大自身,才能主宰命运。” “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你有你心中守护,我有我万年执念,今日,就让我们决死一战。”炎无尽淡然一笑。 “杀!” 事已至此,无需再说,凌子风一声冷喝,浑身气息暴涨,化作一柄数丈庞大的剑罡,带着狂风扫落叶之势,向着炎无尽绝杀而去。 “铮!” 剑罡轻鸣,撕裂虚空,带着森寒的杀意,势必一击必杀。 “好剑法!” 看着瞳孔中无限放大的剑罡,炎无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不过他却没有药闪躲的意思。 这到不是托大,而是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攻击都是徒劳的! 只见他伸出了枯槁的右手,中指弯曲与拇指相扣,磅礴的玄气萦绕而起,朝着袭来的剑罡轻轻的弹了一下。 “嗤!” 剑罡受阻,反弹之力将凌子风冲击得倒飞而去,在空中连续翻腾数次,方才稳定身形。 “可惜了,也该结束了!” 炎无尽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森然,他已经没有耐心在跟凌子风玩下去了,森白的火焰手心中凝聚,最后化作一道巨大的手掌,向着凌子风凌空抓去。 “来得好,等的就是你。” 凌子风心中冷笑,剑罡倒转,化作万千剑影,当空朝着炎无尽劈落而下! 本章完 第327章 身陷险境凶兽出,恐怖由来欲退走 剑影, 成败上千道,由那数丈庞大的剑罡所化,在空中交织成了一道剑网,朝着炎无尽当头劈下。 “哼!” “雕虫小技!” 炎无尽一声冷哼,那磅礴的火焰巨手在空中一招一握,所有的剑影全都被捏成了无形的碎片。 凌子风远远的望着,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皮发麻,炎无尽实在太强了,他拼尽全力的一招,被炎无尽如此轻描淡写的就给化解了。 不愧是玄圣之尊,确实不是他这种玄魂境的修为可以抵挡得了的,如果不动用唯我剑道,别说击杀炎无尽,自己根本连一层自保之力都没有。 “小家伙,认输吧,你是杀不了我的。” 炎无尽阴沉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凌子风越是垂死挣扎,让他越是感到很不舒服,这样的烂好人多了去了,可最后都没有一个得以善终,凌子风自然也不该例外,那样他会很不舒服。 “认输,笑话!” 凌子风冷笑回应,到了如今这步境地,只有生与死,没有输与赢。 虽然依他现在的状态,施展唯我剑道有些凶险,但是至少还有一搏之力,炎无尽现在只不过是一道魂魄,只要撑到炎无尽到了虚弱期,那么炎无尽就必死无疑。 “哼,垂死挣扎,那你就去死吧!” 炎无尽一声断喝,浑身腾起熊熊火焰,化作一道火红的长河,向着凌子风奔腾而去,誓要将凌子风淹没,将其烧成灰烬。 炎无尽的火焰,别说是凌子风,就是一个玄圣境面对他,都不敢轻易的沾染炎无尽的火焰,一不小心就会被烧成一堆白骨。 “唯我剑心,万古独尊。” 凌子风神色凝重,手指之间有凌厉的神光闪耀,剑气纵横,他动用了唯我剑道的至强剑意,剑心不灭,便坚不可摧,锐不可挡。 虚空中,两者间的力量互相碰撞,那狂暴的气势将不停的炸裂开来,火焰如同一条怒龙,翻涌着,扑腾着要将凌子风吞没。 可凌子风指尖的剑气,将身子护得水泄不通,所有的火焰全数被剑气的搅得粉碎,一丝一毫都无法接近凌子风。 “噗!” 凌子风一个措手不及,一道火焰掌印突然穿过了他的防护,一掌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口吐鲜血,横飞了数十丈远。 “唯我剑道,也不过如此!” 炎无尽缓缓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难以动弹的凌子风,眉心中的杀意凝而不散。 “你...” 凌子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喉咙中的淤血就涌了出来,将到嘴边的话又堵了回去。 近乎绝望的他,仰头看着那山巅之上,那里正是人族武道仅存的力量,其中有无数熟悉的面孔,正在紧张的凝望着他,更有一道让他曾经感到厌恶的身影,朝着他抬了抬手,递给他一个神秘的眼神。 “再见了,小家伙!” “我会将整个九州都屠杀殆尽,以此感谢你成就我无上大道的功劳。”炎无尽抬起了火焰交织的手,准备送凌子风最后一程。 凌子风斜眼看着他,露出一抹冷笑,用尽浑身力量朝着一边滚了过去,似乎想要躲过炎无尽的致命一击。 “呵!” 炎无尽一声轻笑,踏步跟了上去,他突然有些不急于杀凌子风了,而是打算像猫戏老鼠一般,耍弄一下凌子风,将这个羁傲不逊的家伙心中那脆弱的自傲彻底的粉碎,那样才更加痛快。 “轰!” 炎无尽刚刚迈步,脚底下突然轰然炸裂开来,一道蛮横的力量将他顶了起来,疑惑的低头一看,只见一头巨大的乌龟正扭头看着他,那铜铃的眼神,似乎已经将他当成了可口的食物,准备要将他吃下去填饱肚子。 “赤地玄龟!” 炎无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脚下这个大家伙。 他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凌子风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偌大的战场之中,什么时候藏匿了这么一头恐怖的远古凶兽。 这可是堪比他驯服的坐骑帝啸一样的存在,甚至这家伙比起帝啸来说,还要更加的难缠。 帝啸虽然号称万兽之王,那是因为他的战力确实非常的恐怖,在同等修为之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可这赤地玄龟可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恐怖的防御力根本难以击伤它,更别提杀它了,要是帝啸与赤地玄龟两两对决,最后恐怕也是帝啸累死,而赤地玄龟重伤的结果。 “咻!” 炎无尽正在出神,突然感觉到后脑勺处掠来一道冷风,赶紧低头闪身躲了过去,然后便看到了一个浑身血红毛发的猴子正站在他刚才所站的地方,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扫来扫去,发出嘶哑的闷响声。 “吼!” 一声嘹亮的吼叫声响彻云霄,一头毛发如尖刺,神情狰狞的怒虎正从远处俯冲而来,所过之处,地动山摇,血水四溅。 “咕噜!” 炎无尽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赤地玄龟,太古灵猴,铁背虎... 这特么怎么回事,远古再现吗,三头远古凶兽,居然同一时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是和睦相处的远古凶兽。 这简直就是大热天下了场暴风雪,冻得人连脑袋都不够用了。 远古凶兽,向来都是与族群为伍,或者单打独斗,对于其他族类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好感,一旦碰面,那就非要打个不死不休,最起码也要打得一方生活不能自理方才会罢手。 即便是帝啸那样的存在,只要被其他远古凶兽碰到,依旧敢挑战它的王者权威,直到被帝啸打成一滩烂泥俯首称臣方才停手。 而现在, 这里却出现了三头远古凶兽,而且还是相安无事的样子,简直就是见鬼了,难不成这些凶兽是要来对付他的不成。 “见鬼了!”炎无尽闷声咒骂。 他到不怕这三个大家伙,它们根本就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但是一旦被它们给缠上,除非他将其全部击杀,否则想要脱身恐怕就有些难了。 “怎么回事!” 炎无尽正打量着太古灵猴,发现这太古灵猴双眼无神,空洞而血红,又看了看其他两头凶兽,发现也是如此,不有得大感奇怪。 心中正想着,突然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方天地间,曾经最古老的土著曾修炼过一种名叫巫法的功法,此功法能起死回生,但却没有灵魂,形同行尸走肉,正是眼前这种状态。 “混蛋!该死!”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要将你剥皮抽筋。” 炎无尽一声怒骂,闪电向着远处急掠而去,这三种凶兽凑在一起本来就很难缠了,要是连疼痛生死都不惧,那打起来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最糟糕的是,这三头大家伙还是巅峰状态,他现在只是一道魂念,充其量也就是玄尊境的修为,要是被它们缠住,也会有陨落的危险。 本章完 第328章 烈焰焚城灭三凶,此剑之后无剑者 最糟糕的是,这三头大家伙还是巅峰状态,他现在只是一道魂念,充其量也就是玄尊境的修为,要是被它们缠住,也会有陨落的危险。 毕竟这里是战场,除了一个凌子风,九州大地一方可还有数万人存活下来,到时候就是用人堆,都能将他埋葬在这里,除非他能与虚空镜中的那一道魂念合体,但现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吱吱!” 炎无尽刚掠动身形,然后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就缠到了他的喉咙之上,那雷公一样的大嘴巴子,正凑在他的脸孔前方凝望着他,尖利的爪子抓在他的天灵盖上。 这一下,吓得炎无尽大惊失色,这东西要是顺势一掌拍下来,他必定会身受重伤。 虽然他只是魂念,本身就是以虚化实的存在,但现在的他可是实体,一旦受伤,魂魄同样会受到波及,如果意识被驱散了,那么他最终只能成为一道游魂,从此游荡于天地之间,直到消散方能得到解脱。 “轰!” 炎无尽催动浑身玄气,熊熊火焰将周身尽数包裹而起,太古灵猴方才一跃而下,蹲在一旁蓄势待发的注视着他。 “该死的畜生!” “真以为老夫怕你们不成。” 炎无尽破口大骂,这东西虽然是死物,并不惧怕疼痛,更没有生死之说,但他战斗的本能还在,让它懂得如何趋吉避凶。 而赤地玄龟与铁背虎,各自靠拢了上来,形成了一个犄角的形势,将他给包围了起来,现在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迎战了。 “烈焰焚城。” 炎无尽怒声狂吼,浑身玄气化作火焰,铺天盖地的涌了出去,周围百丈,尽是森白的火焰在张牙舞爪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地上的血水,残肢方一接触,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连一点渣渣都没能留下来。 嘶! 此等场景,让观战的人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庞大杀招,简直就是大杀器,恐怕就是日曜境修为之人,落进去也不见得能活个两刻钟。 琴东阳脸色同样很难看,赤地玄龟,还是太古灵猴,都有绝强的战力,虽然以他的认知,也只是日曜境这个层次,但他相信就是超越日曜境的存在,这三头远古凶兽,依旧能与其一战。 但死物始终是死物,虽然战斗本能仍在,但却不会逃命,他们唯一的缺点就是怕火。 面对烈焰焚烧,就是再强的战斗力,都只能是空架子,而且炎无尽所施展的火焰,那可是地心火源所化,玄气凝聚而出的东西。 炽热的气焰焚烧着大地,刺目的白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而身在其中的三头远古凶兽,此刻也是不停的嘶吼着,身上的骨骼正在渐渐的化作灰烬。 “嘶!” 赤地玄龟突然从地下钻出,仰着脖子发出嘶哑的叫声。 本来已经潜伏到了地下,大地被烧得通红,生存的本能驱它不得不从地下钻了出来,号称防御几尽无敌的它,身上的龟壳此刻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太古灵猴在气焰中蹦跳着,血红的眼光中充满了暴戾的杀机,身上的毛发已经被烧光,如同一块黑色的火炭。 “吱吱!” 太古灵猴发出狂暴的吼叫声,黑如焦炭的巨尾疯狂的缠向了炎无尽的脖子,那铁钳一般的爪子,抓在了炎无尽的双腿上,身子弯曲着,不停的收缩绷紧,似乎打算将炎无尽整个人给折成两段。 “吼!” 铁背虎一跃而起,身子蹦起数丈高,从空中直扑而下,血盆大口朝着炎无尽的脑袋,狠狠的咬了下去,那刚劲有力的巨爪,瞄准了炎无尽的双肩,欲要将其双肩给撕扯下来。 赤地玄龟此时也赶到了,张口就咬向了炎无尽的下盘,它的目标正是炎无尽的双腿,只要咬中,那么炎无尽就别想在摆脱它。 “哼!” 炎无尽双眼中泛着森冷的寒冰,这三头凶兽虽然勉强懂得了合击之道,但野兽就是野兽,想要用此种办法来夹击他,那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畜生就是畜生,去死吧!” 熊熊烈火包裹着的拳头,如同小山一般砸在了赤地玄龟的头上,然后身子一个倒翻,躲过了太古灵猴扫来的尾巴,左退弓起在弹开,不偏不倚的踢在了铁背虎的额头上。 赤地玄龟被庞大的力量被砸在了地上,铁背虎与太古灵猴则凄惨的滚出了数十米,这一着凶险的夹击,最终还是没能给炎无尽造成半点的伤势。 “炎爆!” 炎无尽冰冷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轰!” 冲天而起的爆炸声,如同一场盛世绚烂的漫天焰火,那庞大的冲击力,将百丈之内都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焰火散去! 无论是赤地玄龟,铁背虎,还是太古灵猴,都未能在这一招之下存活下来,只有赤地玄龟,还剩下了一个稍微完整的尸体。 炎无尽站在深坑中,眼眸之中布满了寒霜,这一招让他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最起码已经耗去了他三分之二的力量,他最多还能在坚持一个时辰,如果那时还不能与虚空镜中的魂念合体,那么就是他的陨落之时,再无复生之望。 “铮!” 一道剑鸣声,在天空中缓缓的响起,空灵,清脆,能让人宁神静心,却又有无边杀机潜伏。 炎无尽缓缓的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那虚空之上,一道剑影若隐若现,正从天际中直击而下。 外人看来,这是一道极其平凡的剑招,最多就是看起来比较炫而已,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炎无尽可不敢这么想,甚至他的瞳孔中,都浮现了一抹恐惧之色,这一招之中,包涵了太多意境。 如山般沉重,如梦般虚幻,如雾般缥缈,如利刃锋芒刺骨,如水势随形而变,此乃避无可避,守无可守,玄之又玄,却又平凡无奇之剑势。 “好剑法,此剑之后,再无剑者!” 炎无尽死死的凝望着那道剑光,满脸尽是震惊,最后又归于平静,默默的发出一声感叹。 虽然彼此分属敌对,但凌子风确实当得起他这样的称赞,这已经是超越了唯我剑道范畴的剑招,凌子风能在如此年纪便领悟到,足以号称剑道中的绝世天骄,放眼古往今来浩荡江湖,也可称举世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本章完 第329章 剑终人散皆同路,江湖末路问江湖 多好的剑,多强的剑,其实都只是杀人的剑。 剑, 无关强弱,无关好坏,能杀得了人的剑就是好剑。 同样的,能杀得了人的剑招,就是最强的剑招,这个道理,知道的人有很多,真正领悟的人没有几个。 其实, 杀人很简单,只需要手中握着剑,然后笔直的朝着敌人的胸口一刺就可以达到杀人的目的。 你刺我胸口一剑,我便砍掉你的脑袋,这叫以命搏命。 我砍不掉你的脑袋,那么以剑击剑,化解的你攻势,顺势还踢你一脚。 于是,剑招与武学便诞生了,搏命,阻拦,反打等等…… 最初的本心,不过都是为了杀掉敌人,保住性命的招式,经过无数岁月的演变,人们用各种玄之又玄的手法,将功法招式搞得很是玄乎,但其实毫无用处。 本来一剑刺出就可以杀人,偏偏要在中间划一个圈,本来一拳就可以杀人,他偏偏要一掌打出去,最后在化掌为拳。 这种招式对付大多数人,可以说是百发百中,次次出手都能马到成功。 但对于那些真正领悟了武学精髓的大师来说,这就是天大的破绽。 你那个圈还没划完,人家已经一剑刺穿了你的脖子,你的拳还没握紧,别人已经一拳砸断了你的鼻梁。 这就是为什么说,武之一道,唯快不破。 最强的招式,便是以繁化简,直击要害,无招胜有招。 剑光, 越来越快,似乎随时都能洞穿炎无尽的喉咙。 可那剑光仿佛隔了好几个星空,始终未曾落下。 这就像一个人在奋力的奔跑,可大地却在飞速的倒退,所以他跑得越快,大地倒退得就越快,但始终在原地踏步,可在外人看来,他确实在飞速的狂奔。 炎无尽的眼神越发的凝重,因为他明白,大地不会倒退,星空也不会倒退。 这一切都只是残影! 以及快的身法,刺出了这超越了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才造成了此种视觉影响。 这样的剑招,几乎是避无可避,守无可守。 你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方向攻来,自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防守。 即使你将周身尽数防御,但若敌人始终不进攻,那么也只能是徒劳无功,就算双方如此对峙消耗,他自身也是消耗不起的一方。 炎无尽察觉到了危机,也是他活了无尽岁月以来最大的危机,因为修为的跌落,他甚至不敢动用自己的意识去感应凌子风的位置。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身边十丈范围尽数掌控在他自己的手里,只要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瞬间做出应对。 但有时候真的如同那句老话一样,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无奈! 炎无尽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一道锐利的剑刃就如同鬼魅一般在他身边闪现,瞬间洞穿了他的喉咙,从左往右,穿透而过。 剑刃之上附着的玄气,犹如风暴一般,在他的体内炸裂开来,本就虚弱的意念,在这风暴之中被彻底的撕裂成了碎片。 “呃!” 炎无尽艰难的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到死他都不明白凌子风这一剑究竟是怎么施展出来的,连一点气息,一点波动都没有,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与理解。 但恐怕他永远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了,毕竟死人是没有办法在去想人的问题的! “咻!” 烈风吹来,炎无尽神魂凝聚的躯体,如一缕轻烟,在这血腥而又闷热的虚空中飘散。 “结束了,炎无尽!” “若有来生,还请记得,不要被迷失了本心。” 凌子风站在炎无尽倒下的地方,看着炎无尽魂魄消散的房向,默默地出声叹息。 这一战,是极其惨烈的! 不过他们还是赢得了最终的胜利,但代价不谓不大。 五大宗门,几乎尽毁,就是后来加入战场的天机策,不灭天宫与东荒江湖的人马,也几乎死光殆尽。 整个九州大地九层以上的武者,尽数埋葬在了这伏龙坡千里山脉,即使在这边荒苦寒之地,仿佛都能听到那无数老弱孤寡的哭泣声,欲要将整个九州都给淹没。 “谁能想到,这万里雪域,有朝一日会化作人间炼狱,火红的岩浆仿佛那妖异的彼岸之花,可是谁又知道,是否真的有彼岸!” “你若信,则有。” “你若不信,则没有,但有与没有,又如何呢?” 凌子风默然无语,就像古微澜说的,无论是否有彼岸,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百万伏尸,全数被岩浆吞噬,曾经纵横天下的人杰,还是独霸一方的雄主,身死之后,连一杯黄土都未曾拥有,永远的沉眠在了这伏龙山下的岩浆中。 只有区区数万人马活着离开,不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落寞,没有人因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开心,对于他们来说,走过人间炼狱,活着也许是一种折磨。 毕竟从今以后,他们不再有亲朋好友,也不再有生死仇敌,有的只是那一双双悲伤的眼睛,在凝望着他们,有的只是那凄凉的哭泣声,昼夜陪伴着他们。 身为江湖人,每个人都非常的明白江湖的残酷,但从未有人想过,江湖竟然残酷如斯! 此生,恨为江湖人! 此生,幸为江湖人! 这是古笑天死时留下的话,然后纵身跃进了那滚烫的岩浆中,微笑着沉了下去! 对他来说,活了无尽岁月,无论是曾经的挚友爱人,还是仇家对手,一个个都已经离他而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死亡也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凌子风,九州的未来,就靠你了!” 洛天尊默默的看着远方,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悲凉,他执掌问道盟一生,谁曾想他们只是被人谋算了一生,无尽光阴到头不过是一场空! 就连想要改变江湖的琴东阳,最后都解散了天机策,独自一人萧瑟的离去,而他也累了,只想终老山林,了此残生,但这个江湖,必须要有人来担负,而凌子风无疑是合适的人选。 “洛老。” “我的路,不在这里!” 凌子风摇了摇头,他一生,注定要在杀伐中前行,而这无尽的仇恨,唯有用血才能洗清,也许他最终会倒在半路上,但也不能不去走! 因为他,是一个剑者! 剑者, 不出则已,出则锋芒毕露,一往无前,再无归路! 本章完 第330章 最冷冷不过人心,最难难不过人情 万年江湖路,孤身向前行! 历尽生与死,最后却发现,只能独自一人走在这没有尽头的路上,这就是江湖人的悲哀! “哥,真的要去吗?” 任雨衣站在凌子风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自从伏龙坡一战归来,凌子风越发的沉默寡言,身上那种冰冷的气息越发的浓厚,即使是身边亲近的人,都有些不敢与他靠近。 唯我剑道, 斩尽七情六欲,最是冷漠无情! 现在的凌子风,修为高深莫测,横阻东荒与云州的十万里大山,只是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剑,就削成了平地,可谓一剑而鬼神皆惊。 “嗯!” 凌子风神色平淡的点了点头,眼神望着远方,眼中有淡漠的杀意在萦绕,而那里,正是玄域的方向。 “哦!” 任雨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事,轻轻的哦了一声,便独自退了下去。 高楼上,琴心看着凌子风的背影,看着任雨衣落寞的离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谁也不曾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九州一战,死伤惨重, 而凌子风更是身陷罪恶的折磨之中难以自拔,于是独自一人远走蜀山,要与炎无尽的另外一道魂念同归于尽! 虚空镜毁,炎无尽死,而凌子风也付出了的代价,就是现在这般,冷漠如霜,对于任何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杀伐之气更是越来越重。 十万大山仅仅是阻挡了他前行的路,就被一剑削成了平地,龙族的小公主,那个总是爱捉弄人的刁蛮丫头龙葵,因为捉弄凌子风,就差点惹火烧身,如果不是长弓静与任雨衣拦着,恐怕她真的会在凌子风手上吃点苦头。 就连凌家大小姐凌梦然,曾经是凌子风最在乎的人,可现在在凌子风面前,说话都已经不太管用了,唯一庆幸的就是,至少凌子风还不会胡乱杀人,否则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 只是从那以后,琴心就知道,无论是她,还是任何人,与凌子风都在没有半点亲情缘分,这就是唯我剑道的代价。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凌子风自己亲手将仅剩的那一丝情感彻底的斩去,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嗒!” 一滴泪水从脸上滑落,琴心伸手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低声自语:“也许我也该走了!” “走吧!” “我也要走了!” 琴心闻声扭头看去,只见凌梦然与长弓静正站在她的身后。 “你也要走吗?”琴心不解的看着凌梦然,毕竟真要说起来,最不会离开的应该是凌梦然才是。 凌梦然苦涩的笑了笑:“他要走了,我也想家了,想回去看看,守着那个地方,也许有一天,他会回来看看。” “也好!”琴心点点头。 凌梦然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东临的山水虽然比不过江南,但至少还算清净。” “真的吗?” “嗯...” 两人互相对视着,许久之后,凝眸一笑。 “愿我们还有再见之日,主人要走了,我也该走了!”长弓静默默的说着,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琴心看着长弓静的背影:“静姑娘,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也许吧!” 长弓静停顿了一下,迈步踏下楼去,边走边说道:“这就是命运,长弓长空一族,永远都要跟随在主人身边。” 而在山庄的右边花园中。 龙葵此时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拾着东西,脸上更是一副愤恨的表情。 “只要一想到那个冰山。” “本小姐就感觉后半辈子的人生一片灰暗啊!” 龙葵唉声叹气的埋怨,她现在是真的后悔跟凌子风一起走下云岚山了,要是不出来,这个任务就不会落在她的肩膀上了。 “你知足吧你!” “以那家伙现在的修为,当他踏上巅峰之时,就是你名满天下之日。” “想想吧,到时候玄域那个地方,整个天下任你来去,到时候你想捉弄谁就捉弄谁,谁也不敢跟你阻止你,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龙渊坐在一旁好心的劝慰着自己的妹妹,将所有的利弊都仔细的分说与她听,这小姑奶奶已经抱怨半天了,不好好的安慰一下还真不行。 万一临了她要撂挑子不干,那这个任务可就落在他的头上了。 他可不想跟着凌子风这个大冰块整天小心翼翼的过活,怎么着他也是一族的少族长,受气可不是他的强项。但龙葵就不一样了,至少她是个女孩子,就是有些胡闹,但怎么着凌子风也不会杀了这丫头的。 “哼!” “鬼才信你的话!”龙葵抬头甩给龙渊一个大白眼,继续收拾着她那一包裹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也许偶尔也会吃点苦头,就当成长路上的磨炼算了!”龙渊那脆弱的良心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低声自我安慰着。 “你说什么?”龙葵扭头看着他。 “没,” 龙渊吓了一跳,赶紧推脱:“没有啊!我是说赶紧收拾,要走了!” “咻咻!” 清冷的天气,寒风吹来,略微有些寒冷。 凌子风站在楼阁上,俯首望着这偌大的中州城,眼神中闪过一抹怀念。 他还记得,他与凌梦然第一次踏足中州之时,也是一个这样的早晨,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候季节正好,并没有这么冷。 人生就是这样,冷着冷着也就习惯了! 一路走过的这些岁月,江湖的寒冷,比这样的季节可怕多了,那样的冷,穿心刺骨,冻入骨髓,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 只是到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寒冷,如同他的灵魂一般,彼此依附着,存在着,成为了某种生存的本能。 也因为这种本能的存在,才能压制得住他心中那股日渐强盛的杀念,甚至连他都有些快要压制不住了。 修为越深,杀念越强, 这是他将心中的那一缕执念斩去,一身修为突飞猛进,这种杀念便开始伴随着他,试图驱使他毁灭掉周遭所有的一切,来成就他的无上巅峰大道。 虽然他勉强还能压制得住,但有的时候也会超脱他的掌控,就像上次归来的途中,如果不是他极尽所为,那一剑削平的,就不是十万里大山,而是整个云州万里疆域。 求一下月票,打赏,收藏! 拜谢了! 即将大结局,望各位多多支持,谢谢! 本章完 第331章 玄域之门出东临,九州齐聚山河动 杀念, 对于江湖人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一点。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并非是简单的说说,如果你不杀人,就注定了要被人杀,而杀人的念头一旦滋生,想要扼制住就不那么容易了。 修为弱的人,有着坚强的意志,影响并不那么大。 但修为高的人,有着武道高手的尊严与傲气,那种掌控生死的念头已经成了心魔,终日萦绕在他们的心间,稍不留神就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而那些陨落在他们手中的生命,就成了杀戮的执念,只要他们心神失守之日,就会将他们彻底吞噬,这也就是江湖中所谓的走火入魔,只不过这种说法比较形象而已。 真正的走火入魔之人,他们偏执,疯狂,杀戮成性,在他们的心中除了自己,就只有自己,任何人在他们看来,都是邪恶的,任何辩解在他们看来都是苍白的,无力的。 杀戮只是他们的本能,以此来压制心中那喷涌而出的恶念,但这种行为并不可用,杀戮虽然能压制下去,但又会更加恐怖的爆发出来。 周而复始,越演越烈,直到无法压制之时,要么得以超脱,成就那无上的巅峰大道,举目沧桑,无亲无故。 要么被杀戮吞噬,身死道消,成为别人踏上巅峰的踏脚石。 凌子风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从他踏足江湖一路走来,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数不胜数,伏龙坡下更葬下了无数人命。 虽然有时候都不是他的本意,但杀戮就是杀戮,无论你有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心魔已经滋生,要么破茧成蝶,要么从此堕落。 而这个九州,已经破败不堪,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而且所有的武道高手死的死,残的残,归隐的归隐,以他现在的修为可以说是举世无敌,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对手,离开是他最好的选择。 玄域, 武道盛昌,那里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也只有在面对无数敌人,终日都为了生存而拼搏,在逆境中挣扎求生,才有一线希望斩去心魔,破茧重生。 希望, 就像那冬日中的阳光,清冷而又温暖,让人暖洋洋的不想动弹一下,又让人心无比清醒的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当光辉洒满大地,影子几乎与人重叠的时候,一直紧闭的神剑山庄大门在低沉的嘶鸣声中缓缓的打开,三道人影缓缓的从中走出。 在凌子风的身后,长弓静与龙葵两人紧跟在他的身后,在后边跟着的有任逍遥夫妇,任雨衣与琴心,凌梦然等一众亲朋故友,还有无数的山庄弟子,江湖友人。 城中各处,此刻都有人走出来,站在城中大道上,默默的观望着,因为今天是凌子风离开中州,去往玄域之日。 千百年来,除了让人痛恨的武道之祖炎无尽之外,凌子风是第二个踏足玄域的人,他将是整个九州大地的引路者。 九州江湖,千百年来征伐不休,除了受所谓宿命劫难的影响之外,无外乎是地域眼界的限制。 修炼到日曜境之后便再无去路,除了争权夺利之外,又还能干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 玄域已经暴露在人们的眼前,无上的武道之姿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期盼,驱使他们向着更高层次冲击。 凌子风如果真的能找到玄域之门,那么九州武道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待他日巅峰聚首,便是复仇的怒火再次燃烧的时候。 马蹄声汇聚,犹如一条汪洋,奔涌而过,狂暴的尘烟几乎将整个中州城全数淹没。 凌子风三人三骑,向着东临的方向,一路绝尘而去,在他们的身后,无数的快马飞奔着紧跟而至。 同一时间,整个九州江湖之人,几乎都在朝着东临的方向快马加鞭,星夜连程的急赶。 这样的浩荡景象,如同当日的九州浩劫之日一般,形成了一股恐怖的洪流,就连某些普通的百姓,都在赶往东临。 这一切只是因为,神秘的玄域之门就在那里。 凌子风将会在东临登临玄域,也将会告知世人,九州大地的由来,也会告知世人,九州大地的武道之路,究竟在哪里。 东临城, 这个与江南,北漠一水之隔的古城,向来偏安一隅,盛少有大事发生,更很少会有江湖中人齐聚于此的时候。 数年之前,凌子风在东临搅起了无边风雨,几乎整个东荒江湖都闻风而动,数千人殒命黄泉,鲜血几乎染红了东临城。 如今, 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来得恐怖,此次聚集在东临的人马,可不紧紧只有东荒江湖之人,整个九州之上,无论是有头有脸之人,还是普通的江湖弟子,独行修者,能来的可是全都来了。 整个东临的江湖世家,还是名门商贾,无不严厉的告诫家族子弟,行事绝不可鲁莽,更不许得罪人,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最严厉的家法,有的更是直接就上升到了逐出家族的程度。 而这些世家子弟们,就算他们如何的无知,但数年前的那一场杀戮,东临两大世家的因何陨落,这些他们可都没有忘记。 因此一个个都一改往日的嚣张行径,行事无不小心翼翼,就怕万一惹到了那个不开眼的大爷。 毕竟他们有自知之名,可不代表九州大地上的各位大爷们,就没有几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在,他们了开了眼,别人要不开眼,那也是有可能的不是。 “这城中酒楼,几乎都已经住满了!” 萧夜澜站在城楼顶上,望着那远处的天际,那不停驶来的大船,不由得有些苦涩而又无奈。 “没办法,只能尽力而为了!” 柳如站在萧夜澜身旁,秀眉也是紧紧的皱在一起,想了想说道:“通知城中各大家族,把所有的客房全都腾出来,招待那些九州之上的江湖名宿,武林前辈,这一层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啊!” 萧夜澜闻声,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不太好吧!” “哼!” “没什么不好,我看这样就挺好!” 御天旭一声冷哼,直接就定下了结论,他可是受到任雨衣的亲自指派,来东临主持大局,如果要是在他的手底下出了纰漏,不用想他都知道未来的日子是多么的精彩。 本章完 第332章 东临主事多烦忧,潇湘楼中纷乱起 “哼!” “没什么不好,我看这样就挺好!” 御天旭一声冷哼,直接就定下了结论,他可是受到任雨衣的亲自指派,来东临主持大局,如果要是在他的手底下出了纰漏,不用想他都知道未来的日子是多么的精彩。 虽然他与大师兄木伦都同在师傅门下,但凌子风这个师傅只是个甩手掌柜,一直都是任雨衣这个小师叔在管他们,虽然任雨衣教不了他们什么,但有什么好事好处向来都是向着他们的。 不过, 有了好处,自然也会有惩罚。 此次东临之行,是小师叔千叮呤万嘱咐的大事,要是他把事办砸了,丢了师傅的面子,那他的舒爽日子就算过到头了。 御天旭如此坚定,萧夜澜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吩咐下人按照柳如的意见去办了,虽然各大世界对此恐怕会颇有微词,但柳萧两家的面子,还是能镇得住场子的。 “御兄,这个玄域之门究竟在那?不知道详细地方,我们也没法准备啊!”萧夜澜满脸期许的看着御天旭。 要是他们能提前知道地方,至少能避免一些让人不愉快的意外发生。 不说别的,光这个九州人马,就是一个难以预防的意外,毕竟人多眼扎,要是地方小了,那么到时候难免会磕磕碰碰的发生点摩擦,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局面。 这次来的人,有小人物,那也有大高手。 小人物还好,那些大高手们万一要是闹起来,这个东临可经不起他们折腾,虽然说凌子风的面子现在确实很大,但有时候也未必好使。 “我也不知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但愿不会出纰漏,否则要是惹得师傅大开杀戒,恐怕这些人还不够他一个人杀的。”御天旭满脸担忧的叹息。 柳如与萧夜澜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恐惧。 自从御天旭来到东临,事无巨细的亲自把关,可以毫不严重的说,神剑山庄与凌子风的面子,已经一次性被他给用光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内情,但从御天旭的话语中,还是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那就是凌子风现在恐怕出了某些意外,否则任雨衣也不会把处事狠辣,心智超群的御天旭给派出来。 御天旭的到来,柳如与萧夜澜这些天就没合上眼过,就怕数年前的那一幕如今再次上演。 那一次, 数千人死在凌子风剑下,两大世家毁于一旦,整个东临一片哀嚎。 这一次, 要是杀戮再次上演,恐怕整个九州都要毁在凌子风的手里。 现在的凌子风可不是当初的凌子风,一剑削平十万里大山的壮举,要是在东临来一次,那样的场景想想都让他们胆寒。 御天旭离开后。 柳如与萧夜澜两人,又一次将各大家族中的主事者们召集了起来,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了他们的担忧。 最后各大家族不得不妥协,按照两人的想法,将所有的家族精英全都派了出去,散在城中各处,严防死守,绝不准出任何意外。 甚至他们还将神剑山庄与凌子风的大旗打了出去,所有想要闹事的人,必须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够不够分量。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整个东临可以说是风声鹤唳,街头上除了各大世家子弟之外,别说人影了,连只猫都看不见。 数天之后, 九州之上的人马渐渐的出现在了东临城中,整个东临又恢复了以往般热闹,只是气氛稍显低沉,因为出现在这里的,那都是江湖人。 江湖人, 平时自然也就少不了磕磕碰碰的。 虽然经历过九州一战,江湖重已经很少有恩怨仇杀的事情发生,但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恩怨,拥挤的地方就少不了拌嘴,这一点历经千万年从未变过。 “噗!” 酒水如同一道喷泉,喷得地上到处都是,青年一边抹着嘴角的水渍,一边愤声吼道:“小二,你这酒是给人喝的吗?” 这话声刚落下, 整个潇湘楼上正在端着酒杯的人,脸色全都黑了下去,一个个满脸阴冷的扭头盯着他。 这混蛋实在太不会说话了。 酒不好喝你就说酒不好喝,毕竟这江湖中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什么高雅之士,就当我们穷得买不起好酒也就罢了! 你特么开口就来句这酒不是给人喝的,合着我们这喝了半天酒的,都特么不是人呀! 这货简直就是个白痴! 进城的时候难道那些守卫们没有提醒他么,在城中闹事者,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而且这潇湘楼,可是萧柳两家的地盘,人家这个时候可是打着凌子风的招牌在做事。 别说人家卖的不是好酒,就算拿白水充当酒水,你也只能干瞪着眼喝下去,你也可以不喝,反正没人会逼你,但你不能闹呀。 “公子,这酒可是不合你的意?” 小二脸上陪着笑,一副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啪!” 青年一巴掌就甩了过去,狠狠的盯着他:“我让你将最好的招牌酒菜送上来,你就给我喝这个。” 小二被这一巴掌扇得有些找不着北,半响才委屈的说道:“公子,这已经是我们酒楼中最好的酒了,各位客官今日所喝的酒,都是上好的月寒清,掌柜的有交待过,所有酒质一般的酒,都不准拿出来招待客人。” “你还上好,还月寒,” 青年人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踢了出去,狠狠的吼道:“滚!” 可怜店小二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一脚踢得他满眼金星,嘴角更是涌出了些许鲜血,如果不是一桌客人伸手抓住了他,恐怕这一脚就将他从二楼给踢飞了出去。 青年人犹不解气的坐了下来,一边吃着菜,一边骂骂咧咧的,看样子这东临一行,让他的心情是糟糕透了。 其他桌上的客人,一个个看着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白痴。 江湖中人有点脾气很正常,在酒楼中打骂小二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但你特么不能下重手啊,打完你不该给点银子的吗! 再说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个时候也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呀! 这下好了! 你特么刚刚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不说,这特么现在是连船家都一起给打死了,就算神剑山庄与凌子风不找你的麻烦,这萧柳两家也会找你的麻烦。 这可是杀鸡儆猴的好事,这两家恐怕已经摩拳擦掌等了好半天,终于有一个这么上道的猪猡给他们宰,人家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店小二一瘸一拐的下楼以后,没过多久,三道人影就走上了二楼,正是东临的主事之人御天旭,柳如与萧夜澜,特别是走在前边的御天旭,一张脸阴沉得几乎能扭出水来。 虽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认识他们的,但从三人脸上的表情来看,这个撒泼闹事的家伙,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尊驾进程之时,守卫可有提醒你,在东临城中绝不许闹事!” 御天旭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锦衣青年,心中尽量的忍着那狂涌而上的怒火。 本章完 第333章 装逼不成反被制,剑侍之身压众人 “尊驾进城之时,守卫可有提醒你,在东临城中绝不许闹事!” 御天旭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锦衣青年,心中尽量的忍着那狂涌而上的怒火。 这混蛋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而且还是当着天下人,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我要打你的脸,你特么可别躲,否则我打了左脸一定还会打你右脸。 御天旭都记不清上一次打他脸的是那个不开眼的混蛋了,不过也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反正那个家伙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你谁呀?” 叶强被家族派到这鸡不生蛋了不拉屎的地方,管这与他没有半个铜板关系的破事,让他失去了与老大继续争夺继承人资格的机会,心情可谓糟糕透顶了。 打一个店小二出出气而已,这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偏偏这几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让他更加烦躁了,抬起头很是不善的看着面前这三个没事找事的家伙。 “神剑山庄,御天旭。” “原来是御兄!” “在下叶强,乃叶家嫡子,家中排行老二。” 叶强拱了拱手很是客气的说道,但神情中那轻佻的眉毛,无不说明了他内心中的不以为然。 他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名字他还是是知道的,这可是叶家能商行九州的看家本事。 只是他却很看不起这些人,江湖草莽匹夫而已,怎么能跟他们这种超然世间千万年的门阀世家相比。 但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无论如何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商人唯利是图,能不惹麻烦最好。 话音落下,整个楼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御天旭与叶强的身上。 叶强姿态倨傲,眼中掩饰不住的鄙视之色,不用想他都知道接下来的场面是怎样的了。 他已经报出了家门,御天旭接下来肯定要摆出一副喜笑颜开的低贱模样来讨好他。 甚至为了讨好他,恐怕还会将掌柜的打骂训斥一顿。 下人在必要的时候就是用来背锅的,这种事本身就不是什么稀奇的。 “哼!” “夜澜,将这位叶家少爷请出城去,”御天旭一声冷哼,重重的看了李强一眼,浑身杀气的甩手而去。 “好的!没问题!” 萧夜澜没感到任何意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对了!” 御天旭走到楼梯口,又停下身来说道:“记得让他赔偿下人的汤药费,一共纯银一千两。” “嘶!” 周围的人闻声,不由得都感到后背发凉,这姓御的手段实在太阴了。 这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逐出城,还被罚银千两,传承千年的世家脸面那可就真的丢尽了。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叶强呢! 否则这个家伙要是活着回去,估计这辈子的好日子算是与他无缘了。 叶强也呆住了, 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在想是不是他听错了,他可是堂堂叶家的嫡系传人之一,这天下敢给叶家脸色看的人掰着指头都数得清楚,更别说要打叶家的脸了。 可这个混蛋居然要将他赶出去,还要赔一千两纯银,他在乎的到不是这点银子,重要的是要将他赶出城,这要传了出去,别说是与老大争夺继承人了,他能不能保住叶家族人的身份都还是未知数。 “你要赶我出城?你知道我是谁吗?”叶强近乎怒吼的冲着御天旭大喊。 御天旭斜眼看着叶强,冷冷的说道:“九州叶家,商行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是我们这偏僻之地,都有叶家商号的影子。” 叶强有点懵逼,搞不清楚这家伙是什么意思:“知道我叶家,你还敢如此对我?” “叶家,那又如何?” 御天旭眼中布满了寒霜,森冷的说道:“别忘了,这里是东荒,血衣候凌子风号召天下英雄齐聚东临,任何人胆敢闹事,皆严惩不贷,别说你叶大少爷,就算你是叶家家主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你.....” 叶强脸色铁青的指着御天旭,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算是明白了,这混蛋就是要拿他开刀,叶家的面子根本就不好使,在闹下去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真动起手来,他也根本就不是御天旭的对手,这混蛋可是有着星罗境修为,就算是十个他一起出手,也只是给人练练手而已。 “咚!咚!咚!” 叶强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背上背负着两柄长剑的神剑山庄弟子匆匆飞奔上楼。 此人方踏上楼,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这个人脸上带着一个镔铁打造的面具,根本看不出来他长什么样子,但身上那冰冷的气息,却给人庞大的压力。 “剑侍...” 御天旭有些惊讶的叫出声来,这来得也太快了,他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剑侍。 凌子风身边的亲卫,自从凌子风从九州归来,这个人就一直跟随在凌子风身边,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 只知道他是凌子风的剑侍,他背上所背的两柄剑中,其中一柄便是凌子风的佩剑,而凌子风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他的身影。 “御师兄,主人到了!” 剑侍看着御天旭,淡淡的丢出一句话。 “好,我知道了!” 御天旭点了点头,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傅他,还好吗?” “主人很好。” 剑侍抬头看了御天旭一眼,转身向楼下走去,丝毫没有停留,连看也没有看其他人一眼。 “靠,这家伙好大的架子啊!” 站在一旁的萧夜澜,有些不满的嚷嚷出声,谁不知道御天旭是凌子风的入门弟子,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如今这江湖中,谁见了他不得给他三分薄面,这个带着面具见不得人的家伙,态度居然如此的嚣张,这是借了谁的胆子,御天旭还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御天旭朝萧夜澜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他是师傅的剑侍,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师傅的意志,没人敢质疑他,质疑他的人现在都已经死光了。” “嘶!” 周围全都是抽冷气的声音,就是哪个自视甚高的叶强,脸色都变得有些灰暗起来。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可以视东荒如无物,对神剑山庄毫不在乎,但对于凌子风可没人胆敢小看。 甚至整个九州之上,所有超然物外的宗门世家,对于凌子风那都是惊惧七分敬三分,没有人愿意招惹上凌子风,那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如今这个不能招惹的人物中,又要得加上一个人了,这让很多人都高兴不起来,毕竟谁也不喜欢这种为人所制的感觉。 本章完 第334章 终章 伤心断肠路,幽谷葬王侯... 山野之间,站满了从九州各处赶来的江湖人。 拥挤的人潮将这宽阔的绝天崖数十里范围挤满了,那嘈杂的耳交头接耳声,无不彰显着他们心中得激动。 伤心谷, 这个曾经隐匿在东临的神秘之地,终于在江湖之中显现尘寰,这偏僻而诡异的绝天崖下,那薄雾遮盖的山水,如同海市唇楼一样,在空中若隐若现。 “这个神奇的地方,难怪人们找不到。” “就是,这要是不熟悉地形,跳下去的话,估计连骨头都剩不下几块吧!” “切...” “骨头,能剩下点残渣,就算你是万幸了!” 这些好奇的话语,换来的那些熟悉地形之人的冷笑。 他们深深的明白,这绝天崖之下,那三千怒水击深渊的恐怖,远古巨鳄蛰伏深渊之下,更有黑水玄蛇在其中翻涌,正在贪婪的仰望着上方掉下去的猎物。 这就是伤心谷, 既是埋葬王侯的地方,也是埋葬亡魂的地方,星罗境之下,一旦掉下去,几乎可以说是十死无生的大凶之地。 “凌子风。” “我等远道而来,何不现在就打开玄域之门,让我等一睹玄域风采。” 狂放的叫声,惹得众人全都看向了那个站在边上十丈悬崖之上的年轻人,此人身着华丽袭袍,佩剑之上镶嵌着金丝宝石,好不耀眼。 “这个白痴是谁?” 有人怜悯的看着这个家伙,胆敢直呼凌子风的名字,真的是胆大包天啊! 放眼天下,整个九州地域,除了那些老一辈的人物,谁敢在凌子风面前如此放肆,这家伙真的是奇葩呢,找死都没有这么找的啊! “无礼后生,端的可恨。” “厉家都没有人了吗?派出这么一个没有修养的后生来?”那些老人凝望着这个愚蠢的年轻人,眼中的怒意一闪而没,如果不是他们自持身份,早就将这个蠢货给丢出千里远了,省得看着实在碍眼。 “哼!” 冷哼声响起,只见一道诡异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哪年轻人身旁,然后挥起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 年轻人被砸得满眼金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人影吼道:“厉轻候,你特么敢打我!” “这是我代长辈赏你的!” “愚昧自大,狂妄无知,再有下次,你就找块地把自己埋了吧。” 厉轻候冷着脸说完,才扭头看着远处的身影,大声说道:“凌兄,家中管教不严,舍弟冒犯了!” “无妨!” 凌子风转过身,看着厉轻候淡然一笑:“天荒一别,厉兄近来可好?” “与你这样的人同在江湖,如何能好得了啊!”厉轻候满脸苦涩。 “不错!” “跟凌兄同处一世,是我们此生最大的悲哀!” 说话间两道身影凌空落下,女子风姿卓韵,一袭青纱将那丰满的身子包裹,脸上一块小巧的梅花胎记,将她衬托得更加的美艳迷人。 而她身旁跟着的男子,似乎非常的怕冷,厚厚的衣袍紧紧的裹在身上,脸上一片病态的苍白,似乎身体真的很不好。 这两人很多人都认识,正是曾经风靡天下的绝世天骄:鬼姬,洛尘。 厉轻候虽然是在说笑,但他们这样的天纵英才,与凌子风这样的人物同处江湖,确实是一种悲哀! 他们本是天之宠儿,江湖骄子,修为镇压同辈人物,就是一些老辈高手,都被他们压得没有半点脾气。 可凌子风的出现,让他们这些人黯然无光。 那所谓的天骄之名,听起来是那么的讽刺,如同那些曾经被他们给压得喘不过气的同辈人物一般,他们在凌子风的面前,终于尝到了苦涩无奈的滋味。 这就是江湖, 天骄纵横,朝夕更替。 既是江湖人的悲哀,也是江湖中最大的魅力所在。 “如此到是我的不是了!” 凌子风看着他们笑了笑:“鬼姬姑娘,洛兄,好久不见,金蝉泉下有知,也应当可安心的走了!” 洛尘尴尬的笑了笑,鬼姬脸上却露出一抹嘲讽:“那死秃驴要是泉下有知,恐怕才真正的后悔埋下了这场惊天大计吧!”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 凌子风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从我等踏足江湖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要在这权谋迭起,名利痴狂的江湖世间前行,要么斩尽一切,要么为之疯魔,无所谓正邪,无所谓对错。” 凌子风的话,让众多人默默的点了点头,无论是江湖,还是普通人的世界,皆是如此,哪怕你如何的不在乎名利,终究还是离不开名利场。 哪怕你归隐山林,同样的离不开这个纷乱的尘世,始终还是要被这尘世所扰,哪怕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佛陀,依旧三餐不可断,依旧与世人同行。 “九州风云,江湖罹难。” “我等江湖人,身在江湖,生死难以避免,这也没有什么可怨恨的,经此一劫,虽然损失惨重,但也可说是历劫重生,寻到了更高的武道之路。” “今日,我便将这玄域之门告知世人,他日若有人能踏足武道巅峰,便可身入玄域,扬我九州之名。” 凌子风说完,抛出了一块乌黑的东西,朝着那雾气笼罩的虚空射了进去! “虚空镜!” 见识广博的老人自然自是认识此物的来历,龙凤镶嵌,如青铜镜面,此物天下除了虚空镜之外,又还能是什么呢! “轰!” 虚空在空中旋转震颤着,卷起一道道狂风,其周身更是有电闪雷鸣。一时间风雷之声大作,那狂暴的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直到虚空镜炸裂开来,狂暴骤停,薄雾散去之后,虚空之中方才恢复明朗,入眼而来的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苍茫萧瑟。 这是一片汪洋,波涛汹涌,庞大无边。 偌大的伤心谷,原来只是一片耸立在大海中的山峦,如同一座孤岛般,与这绝天崖遥首相望。 那一片浩渺的海水,从那遥远的天际蔓延而来,汹涌澎湃的击打在绝天崖下,跌落在伤心谷前。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一幕,无不满脸惊奇,果然是一片神奇的地方,只是这样波澜壮阔的海洋,为何要隐匿得如此之深,他们始终想不明白。 “呜!” 一道怪异沉闷的吼叫声响起,吸引了人们的眼光,只见按海洋之中,突然翻涌一片波涛,冲天而起的水柱,抛起几十丈高的浪花。 一道漆黑的身影,如同怒龙一般在空中扑腾缠绕着,而被它缠住的,是一条庞大得不像话的大鱼。 等到浪花散去,人们才看清楚那是一条蛇,身有数丈粗大,那幽光闪烁的鳞片看起来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而被它缠住的鱼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被它一口吞了下去。 “那是什么怪物....” 人们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惊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毕竟从未有人见识过这么大的蛇。 而且也没人听说过,蛇这种东西还会吃鱼的,这么大的鱼,也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此物乃黑水玄蛇,坐拥千万里河流,乃此间霸主一般的凶物,而其中还有远古巨鳄,血鲨一般的存在,即便是修为达到皓月境的高手,一旦被它们缠上,几乎没有一点点生还的机会。” “诸位。” “天地乾坤,阴阳两分,天地之精,万物之始,气象万千,是之为玄。” “玄者,有玄脉,玄武,玄魂,玄凝,玄宗,玄尊,玄神,玄圣,玄帝之分。” “通经脉,铸武体,炼玄魂,凝精魄,融道境,尊者踏破虚空,神者堪破生死,圣者万古长存,帝者万古独尊。” 凌子风说完,向着海面踏步而去。 龙葵与长弓静越出人群,紧紧跟随在他身边,恐怖的玄气在凌子风的身上蔓延,将两人包裹,如履平地一般在海面上前行,转眼消失在天际之间。 “今日一别,有缘者他日玄域相见。” 低沉缥缈的声音,缓缓的自远方传来,人们看着那遥远的海面久久不语,许久之后才各自散去,这一场东临之会,留给九州大地的,是一场遥远而艰难的希望之光。 不过有了凌子风的指引,九州武道之路将从现新的辉煌。 当所有人散去之后,在虚空之中浮现出一道身影,在他的周身,有剑气肆虐,每踏出一步,虚空皆震慑碎裂开来。 “就这样走了吗?” “这可不是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他日玄域相见,我在领教你当日赐下的一剑,看看谁才是这天地间的唯一的主角,到时候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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