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超级奶爸》全集 作者:洛山山 声明:本书由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一章大明版碰瓷 “王爷……王爷,白长吏派人来找您了,这回您又要被白长吏唠叨了。” “……” “王爷,刘长吏说了,您若是再赌的话,他就和白长吏联名上禀官家,让官家把您送到宗人府去,宗人府的大人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厮,唠唠叨叨地跟在前面的公子身后,嘴巴不停地翕动。 这七八天的时间,跟着王爷偷偷溜出了王府,可是把朱一闪给郁闷死了,本来这次出来的时候,他们身上带的银子就不多,可没想到刚到了嘉兴府,自家王爷又迷上了赌,两万两银子,不消两天就赌了个精光。 银子花完了,他们也只能选择回南京了。 走在前头的那名身着淡蓝色绸缎,长得剑眉星目的青年公子哥,正是他们家王爷,朱松。 对于朱一闪的废话,朱松是充耳不闻,他现在比朱一闪还要郁闷,因为他发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穿越到了古代。 经过了数天的适应之后,朱松终于整明白了这具身体的情况,同时也对现在的时代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要论出身的话,这具身体的前身还真是贵不可言,他是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的第二十子,如果他这一辈子只想着拿皇粮,吃老本的话,足以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 可是,让朱松感到惊悚的是,现在竟然是建文三年,也就是公元1401年。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燕王朱棣早就以‘靖难’之名反了建文,而且燕王的靖难大军一路上势如破竹,攻下了大明一多半的国土,再有数个月的时间就直指南京了! 这他娘地也太扯淡了吧? 难不成刚刚来到大明,还没来得及享受这大明朝的灯红酒绿,就又要死在这一场内乱中了吗? 一想到此刻的处境,朱松就满心纠结,就差在脸上写下‘烦躁’俩字了。 “哎,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叹了口气,朱松扭头看了一眼有些话唠的小跟班,刚想要让他闭上嘴,这个时候正往前走的身体却是骤然一顿。 咚! 腿上一痛,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再怎么说朱松上辈子也是个专职保镖,寻常几十条大汉都近不得身的主儿,虽说眼下换了身体,力气也小了很多,但是手上的功夫还有脑子里的经验还在。 朱松下意识地伸手出去,想要托面前的人一把,却不想一下子抓了个空。 “哎呦!”一道稚嫩的痛呼声从朱松身前响了起来。 朱松低头一瞅,就见一个看起来大概四五岁的清秀小男孩,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胖乎乎的左手不断揉着额头。 要不说,这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走个路都能撞到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孩子,朱松的脸当时就囧了起来。 “小家伙,你……”朱松弯腰下去,想要伸手把那小男孩给拉起来,谁知道那小男孩却开始嚎啕大哭。 “哇哇……” “这……就是摔了一下,不至于吧?”朱松尴尬了,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 “小公子,小公子,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看起来六十来岁的老者,像是一阵风似地跑了过来,蹲在那小男孩身边问长问短,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尖细。 “这,这,还有这……都疼,你看,都红了!”小男孩捂着额头,一脸的委屈。 “我,我看看!”老者顿时急了,仔细看了看方才小男孩指的地方,道:“小公子,这里疼不疼?这里呢?不行,我带您去找郎中。” 说着,老者就抱起了小男孩。 朱松终于找到了机会,对那老者拱拱手,道:“这位老丈,方才……” “方才什么方才?”那老者看着朱松,嚷道:“你怎么走路的?没看到我家公子从这边走过来吗?我家公子年纪还这么小,如果被你撞出个好歹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对了,你别走,这件事情,老夫还要与你理论理论!” 特么的,老子就正常走路,是你家熊孩子撞了我老子不好? 听这老头子连珠炮一样的质问,朱松也是心头火起,谁家孩子这么金贵,被轻轻撞一下就要死要活的!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朱松还没说什么,朱一闪就蹦了出来,盯着那老者道:“明明是这小孩儿横冲直撞磕碰了我家公子,怎么到了你嘴里,倒是我家公子的不是了?” “怎么?撞了我家小公子还不承认?”老者的脸色黑了下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们俩还想抵赖不成?” “哇哇……朱管家,好疼啊!”小男孩被老者抱在怀里,一边哭闹着,一边却是拿眼角偷撇着朱松。 “妈蛋,这是……碰瓷?”朱松眼角一跳,脑袋里突然就蹦出这么个词来,“感情这碰瓷行业,也是自古有之,故老相传啊!” 看着还在不停瞥他的小男孩,朱松突然对朱一闪一伸手,道:“一闪,拿一百两银子来!” “公子!”听到朱松的话,朱一闪面有难色,“咱们的银子不足一百两了!” “那……” 朱松刚要说话,这个时候就见方才还一脸愤怒的老者,面色陡然一变,抱着自家小公子,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这什么情况?怎么跑了?” 看到这老头儿的表现,朱松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后面人群中却传来了惊呼声。 “唉,别跑,抓住那贼人!” “我的摊子!” “这个杀千刀的家伙!” 朱松循着声音扭过了头,这个时候却感到身后吹来一阵凉风。 他下意识地转了下身子,冷风刮过,一个身高足有八尺,身上穿着灰色劲装的青年汉子,一脸冷酷地冲将了过来。 可惜啊,朱松转身的速度慢了点,青年汉子一下就撞向了朱松的右肩膀。 “老子今天是真倒霉啊!”这都已经是第二次了,朱松都快疯了,“那小屁孩撞了老子,老子就认了!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撞过来,还能叫老子忍?” 一肚子火的朱松,眼瞅着撞过来的青年汉子,眼中凶光连闪。 电光火石间,朱松那略显纤瘦的身体陡然一动,一个箭步,就像是幻影一般率先冲到了青年汉子身前,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出去。 八极拳,贴山崩! 青年汉子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对他突然出手,朱松这狠狠地一撞,那青年汉子就犹如被老牛撞了一样,朝着那老者还有小男孩方才逃走的方向跌飞了出去。 这贴山崩的力量,简直太凶猛了!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由于这八极拳的威力之大,只要被打实了,就是那些常年练武的拳师都顶不住,更不要提这完全没有防备之人了。 身高八尺的青年汉字,在这记贴山崩的攻击下,不过像是崩起的一块石头罢了! 嘭! 青年汉子重重地摔在了那正抱着小男孩的老者脚下。 这忽然出现这样的变故,让周遭围观的百姓,还有抱着小男孩的老者,全都愣住了。 太凶残了,还是离这远点吧! 围观的百姓们,在呆愣了好一会之后,纷纷向着远处跑去,谁都不知道这公子哥样的青年,会不会突然发狂,把他们全都给撞飞了。 “好,好厉害!”呆呆地看着脚下的青年汉子,老者脸上的表情震撼。 小男孩呢?尽管看向朱松的眼神中带着丝丝的恐惧,但是那下巴微抬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傲娇! 且不管围观的众人如何,看着躺在不远处地上的青年男子,朱松咧嘴道:“那汉子,别装了,这一下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第二章就因为这,哥成乱党了? 嗯? 听到这话,抱着小男孩,还站在那青年汉子身侧的老者,吓得连魂都飞出来,几个错步就蹿到了朱松身后。 啪嗒! 一个前翻站起身来,青年汉子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缕鲜血,充满警惕地看着朱松,嘶哑着道:“交出你身后的那个孩子,我不为难你!” “是冲这孩子来的!”朱松眉头一挑,心道。 “小哥儿,你若是能够将此人斩杀或者擒下的话,老夫愿付你千两白银作为酬劳!”青年汉子话音刚落,老者那带着些许尖细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一千两白银买一条人命,这年头儿,还真是人命比草贱啊! “公子,这两人与咱们非亲非故的,咱们又何必搀和进去呢?还是赶紧走吧!”朱一闪现在在只想带着自家王爷尽快回到南京,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 “是啊,我可不想摊上人命。老丈,这一千两银子,你还是留着给自己做棺材本吧!” 朱松现在心头还有气,再加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刚才这一记贴山崩,可以说是用了他全身六成的气力,实在是朱松现在这具身体太孱弱了,能够完成这一记贴山崩,实属不易。 “一万两,我给你一万两!”老者还没说话,小男孩倒是说话了,傲娇的小脸上写满了急色,“一万两白银,只要你能够保我们平安!” “一万两白银?看来这一对主仆出身不俗啊?” 听到小男孩的话,朱松心头顿时一跳,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万两白银来作为酬谢的主儿,不是出身富贵之家,谁信呐? 而且这四五岁的小子也够聪明的,直接把斩杀或者擒下青年汉子的任务,改成了保护他们自身的安全。 任务的性质改变,单单危险性就降低了很多! 看到朱松不说话了,青年汉子以为谈不拢了,身子一动就蹿了过去,手掌成爪,直指朱松的心口。 黑虎掏心! “好快的速度!”朱松脸色连变,身子侧转的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向了那青年汉子的腰间。 青年汉子的速度很快,黑虎掏心瞬间变招,往下压向了朱松的右手。 朱松的手一偏,搭在了青年汉子的胯处,突然他神色一变,右手抓住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好像是刀柄。 唰! 猛然往后一抽手,一柄闪亮的刀,出现在朱松的手中。 这刀比单刀要长,较一般的长剑略短,厚背薄刃,有如剃刀,整截刀身具有弧度,刀柄颇长。 “绣春刀!” 朱松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有关于这种刀的印象,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绣春刀是锦衣卫的制式武器,但是锦衣卫早在洪武二十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朱元璋裁撤,直到明成祖朱棣的时候才又被重新启用。 眼下不过是建文三年,怎么就出现锦衣卫了呢? 朱松扭头看向了那青年汉子,皱眉问道:“你是何人,身上为何会有绣春刀?” 听到朱松的话,甭管是青年汉字,还是躲在朱松身后的老者以及小男孩,三人全部色变。 他们没想到在这嘉兴县内,除了朝廷的人之外,竟然还有人认识绣春刀。 “死!” 青年汉子眸中凶光一闪,右手往胸口一抹,出现了一柄闪烁着幽光的短匕,猛然刺出。 朱松前世可是神枪李书文的隔代传人,八极拳的宗师级人物,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他娘地,还淬了毒,这是想要老子亲命啊!” 低骂了一声,朱松急急地往后退了两步,同时手中的绣春刀自下往上地撩了过去。 噌! 寒芒乍现,锋利的刀刃直奔那汉子的胸口而去。 那汉子的身体晃了一晃,刀刃几乎是擦着那汉子的衣服而过,带起了几缕衣衫上的布条,隐约露出了里层的蓝色飞鱼服。 等到朱松招式变老,反手持刀横削向那汉子脖颈的时候,那汉子已经冲到了朱松的左侧。 朱松刚要回刀格挡,这个时候不远处再次响起了杂乱的叫喊声。 “快快,乱党在那边!” “追过去,别让乱党给跑了!” 那是二十来名身穿皂服的衙役,他们从人群中匆匆而来,方向恰好是朱松他们所在的方位。 正与朱松争斗的青年汉子,匆匆往后面瞥了一眼,脸上的神色立变,也不攻击诸松了,急匆匆地往后一跳,钻进了人群,消失不见。 直到此刻,朱一闪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看到提着刀的朱松,这小厮连忙跑过去,上下看着自家王爷,心有余悸地问道:“王……公子,您没事吧?” 朱松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紧张无比的小厮,道:“你看我像是有……嗯?” 右手提着刀,朱松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系在腰间左侧的一枚代表身份的玉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冷冰冰的腰牌。 朱松低头一看,但见那腰牌铜制黑字,正面只有两个铁划银钩的大字:‘锦衣’。 “真是锦衣卫!”朱松吓了一跳。 “老夫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就在朱松惊吓间,那老者走了出来,向他恭身道谢。 “别整那些虚的,方才说好的,一万两银子的酬劳!”朱松回过神来,斜眼撇着那老者,伸手讨要,一点都不客气。 原本还感激无比的小男孩主仆俩,听到这话,脸上的感激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小男孩的傲娇属性又出现了,看向朱松的时候,那是一脸的嫌弃。 “公子,咱们是不是先跑?那帮人怎么像是冲着咱们来的?”这个时候,朱一闪弱弱地插嘴。 呼啦啦! 没等朱松回话呢,那些叫嚷着的衙役们就冲将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将朱松四人给围住了。 “大人,绣春刀,锦衣令,就是他们没错!” 有衙役指着朱松手上的东西,低声向一个圆脸肥腮,大腹便便的胖子衙役低声禀报。 胖子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喜色,大手一挥,道:“抓起来,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 唰! 随着胖子一声令下,衙役们一拥而上。 “该死的,这帮家伙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抓人?” 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朱松的脸色终于变了,毕竟他现在这具身体太过孱弱,对付这二十来个衙役,有些困难。 “你们,你们怎可不问清事情的缘由就动手?”老者的脸上充斥着怒气。 “缘由?等到了衙门,你再细说缘由吧!” 衙役们根本不给老者解释的机会,一个二个地冲将了过来,对老者挥以老拳。 “该死的!” 原以为得救了,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相比起怒急的老者,傲娇小男孩有些吓着了,那张小嘴一扁一扁的,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小孩子嘛,又有几个天生就胆子大的?有这样的表现很正常。 再看另一边。 “砰砰啪啪!” 朱松脚踩八卦步,在二十名衙役中左突右支,像泥鳅一样滑溜,任由那些衙役挥拳出脚,却是一直都攻击不到他。 其实吧,朱松之前的判断有误,他还是太高看这些衙役们了,仅凭这二十个与青皮混子一般身手的衙役,很难从朱松身上讨得好去。 至于朱一闪,这唠唠叨叨的小伴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根粗大的木头棒子,有落单的衙役冲出来的时候,他就冲上去狠狠地抡上这么一棒子。 这不,盏茶的时间都没过去,就已经有五六个衙役中招了。 第三章喜当爹 他娘地,二十条大汉,围捕四个老弱病残,竟然还久攻不下? 躲在一边,一直看着这一切的胖子衙役,心里头这个气啊。 他一双小眼睛冒着火,在群殴的人群中四下逡巡着。 突然,胖子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眼珠子一转,偷摸地向着混战的人群里面潜了过去。 “嘿,里面的贼人听着,如果不想让这小崽子死的话,就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的话,老子现在就叫这小崽子脑袋搬家!” 就在朱松他们干翻第六个衙役的时候,胖子的声音从战圈外响了起来。 三人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就见那胖子一脸的狰狞之色,手中握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钢刀就架在了小男孩的脖颈上。 小男孩的身体被吓得一抽一抽地,一脸的苦相,委屈地掉着眼泪。 “真他娘地卑鄙!”朱松心中啐了一口,低骂道。 “小公子!”那老者急了,撂杆子就要往前冲。 “你他娘地找死啊!”朱松死死地拉住了他,就算他冲上去,也是送人头的料。 “公子,现在怎么办?”左手拉着老者,右手提着根大棒子的朱一闪,低声问道。 朱松没有回话,而是瞥了那胖子还有小男孩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死胖子,那孩子我又不认识,你愿意杀了就杀了,跟我又有何关系?” “嗯?“听到这个答案,那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对啊,如果那青年不认识这小崽子,那方才他们怎么配合地那么好,打地如此起劲? 似乎看出了胖子的犹豫,朱松甚至开始教唆胖子赶紧把小男孩抹了脖子: “我说,胖子,你倒是快点动手啊?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也与我有一面之缘,等你把他杀了,我再把你给宰了,就当是给那小家伙报仇了!” 朱松的话,倒是让胖子衙役有些手足无措了,说好的一伙,说好的一起装比一起飞呢? 难道他们四个真不是一伙的? “快呀,快呀,不要给我面子,像这样给他一划……干脆利落,一了百了!”朱松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手中的绣春刀伸了出来,在自己的脖子下面比划了一下。 “哇!” 得,小男孩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你……” 被揍得脸上出现青紫之色的老者怒急,瞪着他身前的朱松,眼睛都在冒火。 “我,我……” 胖子衙役彻底无语了,不仅放松了警惕,就连手中的钢刀都有些松垮垮地。 “老丈,去接着你家公子!“ 看到这一幕,朱松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身体像是豹子一样蹿了出去,同时比划在脖子下的绣春刀瞬间横了回来,刀尖前指。 当啷! “嗷!” 先后两道声音响起,胖子的右手臂上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刀伤,而他手中的钢刀与小男孩也是应声落地。 老者还在为朱松丢下的那句话发愣,这个时候想要接住小男孩却是不可能了。 “这老头儿还真是个唬.逼啊!” 低骂了一声,朱松前冲的身体一刻不停,在男孩将要落地的瞬间,把他给接到了怀里。 男孩这个时候也不哭了,呆愣地看了朱松好一会之后,憋出了一句话: “爹,你好厉害!” “爹?” 朱松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左手一抖,差点把小男孩给丢地上。 尼玛,老子还是初.男,老子不是你爹! 朱松郁闷地想要吐血,这小子吓傻了吧?怎么连爹都能乱认? 老者和朱一闪也是一脸的呆滞,他们俩作为各自主人的亲随近侍,怎么不知道这俩人是父子?这看长相,也一点都不像啊? 幻听,对,一定是幻听! “啊……” 朱松这边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胖子那边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嚎,他的右手臂上出现了一条足有半尺长的刀伤,殷红色的鲜血泊泊而出。 “该死的,这些贼人竟然敢骗老子,他们是一伙的,是一伙的!”胖子嘶声哀嚎着,肥脸狰狞,“上,全都给老子上!格杀勿论!” 锵锵! 衙役们虽说被朱松欺负地有些怕了,可是凭着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和泼皮打架的经验来看,那个最能打的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只要把最能打的那个干趴下不了,剩下的人,那就是砧板上的肉。 听到那胖子的嘶吼,朱松也反映了过来,感情这小子之所以喊自己爹,是在报复自己方才教唆胖子宰了他啊? 这小兔崽子真是不嫌乱,在作死啊! “熊崽子!”瞥见小男孩眼角闪过的一丝快意,朱松这个怒啊,瞅准小男孩的屁股,狠狠地来上了那么几下。 啪啪啪! 巴掌声震天,小男孩的屁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哇哇哇!” 得嘞,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 看了一眼又一次围上来的衙役们,朱松一把将小男孩给丢在了地上,苍白着脸色,道:“一闪,甭反抗了,咱们可不是这些衙役们的对手!” 朱松认清了形势,方才救小男孩的时候,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就他们四个老弱病残地,逃跑都不可能,更不要想突破这十多个衙役的包围了。 朱松眯缝着眼睛看着胖子,‘当啷’一声,丢掉了手中的绣春刀。 “我们跟你们走!”朱松淡淡地说道。 朱一闪和那老者看了看两手空空的朱松,只能无奈地选择被抓。 “抓起来,全都抓起来!”胖子的声音冷酷,对那几个没受伤的衙役说道。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衙役们又怎么会放弃? 十多名衙役直接冲了上来,甩出镣铐就把朱松他们全都给铐了。 看了一眼锁号加身的朱松,确认朱松没有威胁性了,胖子这才上前两步冷冷地看着朱松,突然扬手。 啪啪! 正反两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朱松的脸上! 胖子手很重,每一巴掌打在朱松的脸上都让他的脸颊多上一个鲜红色印子,两巴掌下来,朱松的双颊已经高高耸起,血红一片。 被衙役们用枷号锁住的朱一闪见到这一幕,不知道从哪里来了气力,挣扎着喝骂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连我家公子都敢打,胖子,我保证,你死定了!” 因为主仆两人是偷溜出来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朱松不让小厮暴露自己的身份,对外就是称呼公子。 “还公子?”胖子狰狞地盯着朱一闪,道:“到了老子这里,你们便是锦衣卫乱党!兄弟们,把他们给老子全部押走!” “是!” 一众衙役们狰狞地笑着,押着朱松四人向着嘉兴县大牢的方向走去。 …… 嘉兴县衙,县太爷张勋的日子很不好过。 朝廷下令,让各州道府县严查治下的燕王乱党,府治将命令压到了各州,各州则是将命令压到了各县。 张勋原以为这是个敷衍的差事,随便抓几个人凑个数,充当乱党交上去也就了事了,可是在得知府尹大人处置了几个敢滥竽充数的同僚之后,张勋就把这个心思给咽到了肚子里。 原本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就在他查到了乱党的驻点,打算将乱党给一网打尽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另外一波锦衣卫,把他所有的部署都给毁了。 怒火中烧的张勋,立马发下了海捕文书,在全县搜捕乱党,但凡与锦衣卫沾一丁点边的人,这下子全都倒了血霉,一个个被抓往县衙讯问。 只是可惜啊,已经过去三日了,张勋还是连个屁都没查到。 就在张勋烦躁不已的时候,一份通报被府中的县丞送到了他的案头上。 看到通报,张勋豁然而起,一脸狂喜地看着县丞,道:“王凯,此事可当真?你若是胆敢诓骗本官的话,本官定不饶你!” 县丞王凯胸脯拍得咚咚响,保证道:“太爷且放心,下官早就已经派人确认过了,绝对错不了!” 张勋笑了起来,大手一挥道:“叫王老六去大牢将那几个乱党提来县衙!” “是!”王凯点头应诺。 第四章爷儿俩双双入大狱 嘉兴县大牢的牢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阴暗潮湿,只是一些稍大一些的屋子,没有窗子,以至于终日不能见到天日。 在这黑漆漆的牢房里面,朱松主仆二人外加那老者还有小男孩,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两个时辰了。 小男孩还有老者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再加上年纪、困乏以及惊吓……等等问题,两人进了牢房,还没来得及抱怨牢房的环境,就一头倒在了牢房里的干草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尽管朱松有很多疑问需要这对主仆来解答,可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作罢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小男孩还有老者相继醒来,直到此刻,他们才开始观察起牢房的环境来。 “这是哪?”老者明显还没回过神来,倒是小男孩在好奇地东摸西看。 过了好一会,当老者回想起之前一切的时候,连忙紧张地跑到小男孩身侧,嘘寒问暖:“小……小公子,小公子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小男孩摇摇头,嫩声嫩气地回道。 老者放下心来,这个时候却是想起了什么,对朱松怒目相向:“你,你,都是你们的错!若不是你与那个家伙发生冲突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已经逃到城外了!” “你这老头儿好不讲道理,明明是我家公子救了你们!”朱一闪跳了起来,怒瞪着老者道:“若非我家公子出手相助,你这老头早就和你家小主子去见阎王了!” “哼,那也是你们自找的!”老者脸上一窒,哼哼唧唧地说道:“若不是你撞了我家公子,何至于发生后面之事?” “好你个……”朱一闪还要说些什么。 “一闪!”朱松打断了他,道:“我们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就算说再多也是无用!我现在只想知道尔等主仆究竟是何人?那锦衣卫又为何要追杀尔等?” 听到朱松的话,老者还有小男孩顿时都变了脸色。 那老者刚要说话,这个时候却有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传了过来。 “开饭啦,开饭啦,你们这帮腌臢泼才,全都给老子滚过来!” 一名穿着淡青色皂肃服,头顶漆布冠的狱卒,左手提着一只木桶,右手拿着把木勺,不断敲打着粗大的木栅栏,发出‘邦邦’的声响。 朱松皱起了眉头,那老者还有小男孩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新来的,这是给你们的。” 狱卒晃晃荡荡地来到了朱松他们所在的牢房外,从栅栏门外递进来四个干冷的馒头,还有一碗稀得只剩下水的米汤。 朱一闪凑上前去,捏了捏硬得跟石头有一比的馒头,又低头看了看米汤,怒道:“你就给我们吃这玩意?还有没有王法了?” “吃不吃?不吃连这个都没有!”狱卒冷冷地说道:“老子看你们有个孩子,特别照顾你们,给你们加了碗米汤,换成他们,老子连馒头都不给!” 一边这样说着,狱卒那油腻腻的爪子还伸了进来,一把将朱一闪手中端着的米汤给打翻在地。 汤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汤汤水水的,全都溅到了朱一闪身上。 朱一闪气急,瞪着狱卒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等我出去了,我要了你的狗命!” “你什么你?”狱卒大骂道:“你们这些生儿子没屁眼的乱党,进了嘉兴大牢,这辈子还想着要出去?做梦吧你!” “你知道你抓的人是谁吗?这是韩王,韩王殿下!”朱一闪眼睛里面都在喷火,终于吐出了朱松的身份:“你竟然敢跟韩王这般说话……” 听到朱一闪的话,老者以及孩子的眼中闪过惊骇之色,显然,他们俩可不认为朱一闪在说谎话。 那小男孩看了老者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老者却是拉了小男孩一把,冲着他摇了摇头。 “他若是韩王,那老子就是皇上!”狱卒不屑地说道:“告诉你们,绣春刀、锦衣令这两样铁证翻出来,你们四个的死罪算是定死了,过了秋后就送你们上路!” “送我们上路?”朱一闪鼻子都气歪了,“你们胆敢这样做,宗人府还有官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宗人府会管你们的死活?真当自己是皇族了?”狱卒一脸阴沉地瞥了朱一闪一眼,嘲笑道:“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否则的话,老子不介意好好‘照顾照顾’你们!” 哗啦啦! 就在朱一闪满脸不愤地想要再骂那狱卒几句的时候,突然有一队衙役进了大牢,为首的正是带队抓他们的那个胖子。 “哎呦,这不是王哥吗?您今儿怎么有空来小弟这啊?”那狱卒看到为首的胖子,脸上立马挂上了谄媚的笑容,一把丢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 “四儿啊,今儿到你轮值吗?”胖子和那名狱卒倒是很熟悉,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牌号,道:“这是太爷的手令,你去将哥哥先前抓进来的那几个乱党提出来,太爷要审讯他们!” “好嘞,王哥!” 接过牌号,狱卒手脚麻利地打开了朱松四人所在的木牢,并给朱松他们戴上枷锁。 当朱松看到狱卒要给那小男孩也要带上沉重枷号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道:“你们还是不是人了?孩子还这么小,用得着戴枷锁吗?” 小男孩没想到朱松会为他说好话,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朱松一眼。 “小子,就你他娘地话多,欠揍是不是?”狱卒上前踹了朱松一脚,道:“这是规矩,懂不懂?” 挨了一脚的朱松,深深看了那狱卒一眼,不再说话。 “行了,四儿,那个小崽子就算了!你们几个,跟老子走一趟!”胖子看着一脸淡然的朱松还有满脸怒色的朱一闪,道:“县太爷要见你们,待会太爷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老实回答,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老者想要说什么,却被朱松给拉了一把,道:“带路吧……” “算你们识趣!”胖子满意地挥挥手,示意手下的差役将人给带走。 …… 就在一群衙役们押着朱松主仆俩往县衙方向走的时候,在嘉兴城最繁华的闹市最西侧,有一家酒楼,名叫醉满香。 在醉满香酒楼后院的一栋客房中,一名颇为雄壮,长得浓眉大眼的青年汉子,赤.裸着上半身,坐在牙床上。 青年汉子那赤.裸的上半身砂锅,有着许多横七竖八的疤痕,甚至还有两条长长的新的刀伤,伤口往外翻着,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筋肉,看起来甚是恐怖。 在青年汉子的身侧,一名身着团花交领员外衫,唇上还蓄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只小瓶,正不断地往青年汉子身上的伤口涂抹着。 这身着员外山的中年人名叫章海,乃是醉满香掌柜的,他看着青年汉子身上的两条新的刀伤,道: “穆肃,你这次受伤不轻,我看你就安安心心地这里养伤,等你伤养好了,一切再从长计议吧。” 赤.裸着上半身的汉子眉头微拧,沙哑着嗓子道:“不可,此次办砸了王爷交代的差事,我等已然没脸回去再见王爷了,若是再在这里苦等命令的话,岂不是有负王爷恩泽?” 章海眉头都快拧成八字了,他一把将手中的瓶子丢到了一边,道:“穆肃,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而且……” 说到这里,章海的手腕一番,出现了一封薄薄的信件,直接丢给了穆肃。 穆肃疑惑地接过信件看了一会,脸上出现了怒色:“赵直这该死的家伙,竟敢背叛王爷!” 第五章过堂 “北平传来消息,赵直为获取建文信任,派人将瞻基公子掳了出来,以作投名状。只是后来出了一点状况,瞻基小公子流落到了嘉兴府。若是再晚一点的话,怕是小公子就要遭他们毒手了!” 章海脸色很凝重,“穆肃,你与纪指挥使是同乡,又同时蒙王爷大恩收入麾下,为了救小公子,我以为你应去向纪指挥使借兵!” “我还没沦落到要他人可怜的地步!”穆肃斜眼瞥了章海一眼,声音有些冷,“不过有一点你却是说对了,赵直的人确实到了嘉兴府,而且就在嘉兴县!” “你是说……”章海瞳孔骤然一缩,“先前出现在据点的那些黑衣人,就是赵直他们那些背叛王爷的锦衣卫?” “不错!”穆肃点点头,突然笑了起来,“而且,另外一位王爷也到了嘉兴县!” “谁?”章海道。 章海没有说话,而是深手入怀,掏出了一枚玉佩。 那是一枚婴儿巴掌大小的猴形玉佩,玉佩温润,上面竟然有七种沁色,它们相互映衬,让整个玉佩显得浑然一体。 “这是……王佩!” 初见这枚玉佩的时候,章海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可是当他看到那玉佩被穆肃翻过来,背面印刻的细小‘朱’字的时候,顿时失声惊呼。 章海一把将玉佩从穆肃手中抢了过来,反复看了半晌,道:“这是……韩王朱松的王佩,据传是洪武爷赏赐给他的,怎么在你手里?嘶,难不成……” “这东西,是我从刚杀的一个锦衣卫叛徒身上得来的!”穆肃冷笑道,只是笑容牵动了伤口,让他的笑容略显狰狞:“杀了我的人,竟然还敢自己跑上门来!哼,看来废物培养的手下,也全都是废物!” “穆肃,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章海将玉佩递还给穆肃,问道。 “我们,去勤王护驾……”穆肃把玩着玉佩,诡异地笑了起来。 …… 从县衙到嘉兴县大牢的距离并不算短,一柱香之后,胖官就带着朱松四人来到了县衙。 县衙正堂,县太爷张勋,县丞王凯,还有其他的几个小县官全都到了,胖子等衙役进来之后也是分班站好。 张勋高坐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的地看着身带枷锁,身子挺得笔直的朱松四人,道:“你四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朱松看了知县一眼,道:“我与此人皆有功名在身。” 甭管是秀才还是进士,都已经是天子门生,可以不必跪拜县官。 当然了,朱松这是在胡咧咧,诓骗县令,如果他堂堂的大明朝王爷,还用得着考取功名的话,那可真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看着两人的穿着打扮,张勋拧起了眉头,心里头虽然感到不太对劲,不过也懒得去计较这些。 他扭头看向了老者还有小男孩,道:“他二人皆有功名,不跪也罢,你二人为何也不跪拜?” “你,不配!”老者没说话,倒是小男孩横了张勋一眼,嫩嫩地说道。 嘿,小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么说本官? 张勋额上横起了两道黑线,道:“大胆,竟然敢藐视本官!来人啊,给本官掌嘴……” 掌嘴? 掌你妹的嘴啊!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掌个四五个大嘴巴子,还有命在吗? “县令大人,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朱松淡淡地看着张勋,道:“这孩子大不过五岁,这些衙役们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这孩子被他们给打死了,这责任你来付吗?” “牙尖嘴利!”张勋瞪了朱松一眼,道:“你若是愿意替那小崽子受几巴掌,本官就免了他的刑罚!” “我等入县衙之后,没有丝毫暨越,你身为本地县官,却要与一个孩子为难,难道不觉得有失朝廷颜面吗?”朱松毫不客气地斥责张勋。 “颜面!”张勋冷哼了一声,道,“朝廷的颜面,不是你说失了就失了的!” 说到这里的,张勋觉得主动权似乎被对方给掌控了,便向那胖子差役确认道:“这几人当真是乱党?” 胖子抱着受伤的膀子站出来,对张勋拱拱手,道:“太爷,在小人抓捕他们之时,此人身上带着绣春刀与锦衣令,必是燕王麾下锦衣卫乱党无疑!” 当啷!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柄闪烁着寒芒的绣春刀,一枚金属令牌被胖差役丢在了地上。 “嗯!” 看到这两样东西,张勋登时心中大定,即便这几人不是乱党,可是有了这两样东西,那这几人的乱党身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就算是你有功名在身又如何?还不是成了乱党?”张勋冷冷地看着朱松说道,“你们几人姓甚名谁?在乱党之中任何职?速速给本官道来!” 朱松耸了耸肩膀,道:“如果我说,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你信吗?” 张勋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哪个百姓见到官家人不是战战兢兢地,这家伙有问题啊:“休要戏耍本官,本官问你,这两样东西可是从你的身上搜出来的。” 朱松点点头,道:“是,不过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胖差役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下证据已经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只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罢了,难道你们官家办案,就不听我们这些百姓们的陈词吗?” 朱松脸上出现了讥讽的神色,道:“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只不过看到我身上有这两样东西,就断定我是乱党,我看你们才是官匪一家,蛇鼠一窝!” “住口!”张勋大喝。 “好啊,恼羞成怒了?”朱松冷笑地看着一脸怒色的张勋,道:“尔等不辩青红皂白地就将我主仆二人抓了起来,而且凭着这可笑的物证,就要判我等乱党之罪!依我看,你这七品知县也是昏庸无能之徒!” “你……”被朱松一阵抢白,张勋的脸色憋地通红无比。 “你这贼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家太爷可是朝廷命官,你就算有功名,也不过是个秀才,竟然敢侮辱上官!”王胖子一脸怒容地指着朱松,“我看你是皮子痒痒,想吃长棍了!” 吃长棍?这是要动私刑啊! 老者看了看小男孩,见自家小主人抿着张小嘴,小脸上写满了担忧的神色。 这还是老者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公子为了外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对朱松吐出那么一句,胖子扭头看向了张勋,拱手道:“太爷,这贼子甚是嘴硬,若是不动刑的话,是不会招供认罪的,您看是不是……” “哼,本官念你是秀才之身,应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理,只要你能够配合本官,一切都好说。”张勋对胖子摆摆手,道:“本官再给尔等一次机会,尔等姓甚名谁?所属可是燕王锦衣卫麾下?” 朱松抿抿嘴,斜眼看了坐在张勋下首,正飞笔疾书的胥吏一眼,道:“我之前就说了,我不是锦衣卫,更不是乱党!” “哼,你这腌臜泼皮,竟然如此不识趣,少不得让你受些皮肉之苦了!”听到朱松的话,张勋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对王胖子使了个眼色,道: “身为秀才,本就是天子门生,却仗着秀才之身蔑视县官,藐视公堂,如此却是罪加一等!左右,将这几个贼子拉出去,重责二十杖!” “是!” 胖子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教训这几个家伙了,毕竟他手臂上的那一刀,到现在还生疼生疼的呢! 命人取来了黑红相见的水火棍,胖子领着四名衙役,一脸恶意地来到了朱松等人身前,道:“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一些,这样老子下手也会轻一些的!” 第六章末将救驾来迟 “你若是敢对我们动手,一定会后悔的!”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光是朱一闪就能够杀胖子上百次了。 这个时候,老者也站了出来,挡在小男孩身前,道:“我家小公子身份高贵,你若是胆敢对他用刑,我保证,你整个家族都会被诛灭!” “哼,你们就嘴硬吧!”胖子早就动了真火,见那老者一脸的倔强以及阴狠之色,心中顿时无名火起,便指着他叫道:“来呀,先拿这老头儿试试水火棍!” “是!” 有衙役搬来一条有些坡度地长凳,把老者给压在了长凳上,两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分列长凳两侧,在胖子话音落地之后,举着水火棍就要抡下。 “你们这是动私刑,与官刑不符,我要将你们告到府治去!”关键时刻,小男孩突然大叫了起来。 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小孩子竟然还知道私刑、官刑,怕是连很多百姓都搞不明白。 朱松更是对这小子另眼相看了,看来除了惹祸之外,这小子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哈哈……”胖子大笑道:“官刑,私刑?你们这俩乱党既然到了我们嘉兴县衙,那一切的刑罚就是我家太爷说了算!慢说你们几个是乱党,就算是那些没落的贵族,到了我们嘉兴县衙,那也连个屁都不是!” “你,你……”小家伙浑身哆嗦,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吓得。 “哼!”胖子笑得更冷了,道:“来呀,上刑!” 啪! 两个衙役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笑容,狠狠地一人一棍子地砸了下去。 “哎呦!” 两棍子砸下去,差点让那老者把昨个儿吃得东西全都给吐出来。 “他娘地,真打啊!”朱松脸皮一抽,怒了,大叫道:“住手,本王乃是韩王朱松!” 朱松这大嗓门,可是一下子就把众人给喊愣了,甭管是胖子还是堂上的一众大小县官,都像是看傻子似地看着他,半晌回不过神来。 “哈哈哈!” 过了好一会,县太爷张勋哈哈笑了起来,“后生,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据本官所知,韩王常年居于南京韩王府,岂会来我们这等小地方?” “我朱氏皇族,谁敢冒充?”朱松冷冷地看着张勋,道:“你倒是揪出一个来让本王好生看看,也不枉本王出京这一遭!” “本官且来问你,你可有何凭证,证明自己便是韩王殿下?”张勋饶有兴趣地看着朱松,问道。 朱松晃了晃手中的枷号,道:“本王身上的身份王佩,被先前的乱党给盗走了,目前暂无物品证明本王身份,不过你们嘉兴府尹……” “太爷,别听他瞎说,”胖子才不相信朱松是王爷,“这家伙若是韩王殿下的话,早在小的抓他们的时候就会吐露身份,又何必等到现在才说出来呢?” 张勋想了想似乎也是那么回事,便道:“好一个贼子,竟然还敢冒充王爷,罪加一等!用刑,给本官用刑!” “冒充王爷,真亏你想得出来!”胖子脸上满满地都是恶意,突然他上前一步,狠狠地一巴掌甩了出去。 啪…… 胖子下手很重,怕是这一巴掌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就见朱松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脸颊上也多了一个巴掌印子。 “王爷!”朱一闪见状,脑子嗡嗡作响,看着王胖子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伯伯!”小男孩也叫了起来,紧紧咬着嘴唇,有些担忧。 呸! 吐出一口淤血,朱松森冷地看着王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很好!本王会记住你这一巴掌的!” 胖子脸上的表情一僵,狠狠地一脚将朱松踹倒在地,这就要拳打脚踢了。 “行了,王老六,快点行刑,让他们认罪!” 张勋看到胖子揍了朱松两下,这心里头的气也多少有些顺了,现在他想要的就是朱松认罪,只要罪被他们认下了,就算是府尹大人插手都没用了! “是,太爷!” 狠狠地瞪了朱松一眼,胖子扭过头见行刑的两名手下停了下来,便喝骂道:“你们他娘地还愣着做甚子?还不快行刑?” “是,是!”两个衙役相互对视了一眼,再次抡棍行刑。 啪…啪… 水火棍重重地落在朱一闪的后背上,朱一闪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大骂两声,但渐渐地声音就低沉了下来,到第六棍之后竟然昏了过去。 “朱管家……”站在朱松身边的小男孩,看着昏迷的老者,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住手!” 正在这时,前堂传出一到粗豪的吼声,随后几个身着王府亲卫服的魁梧汉子,龙行虎步地冲进了公堂。 这一票壮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当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尔等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嘉兴县衙?”短暂的呆楞之后,张勋勃然大怒,到了他自己的地界儿,竟然有人敢跟他叫板,这不是反了天吗? 为首的青年没有搭理张勋,而是径直来到了朱松身前,单膝跪地,同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双手托举而上,道:“末将穆肃见过韩王殿下,末将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责罚!” 听到这青年的话,朱松才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朱松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记得玉佩不是被那个锦衣卫乱党给盗走了吗?怎么又到了面前这汉子的手里? 难道那锦衣卫和面前之人是一伙的? 朱松没有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在看到这队人出现的时候,脸上却是露出了狂喜之色。 没错,这小家伙就是穆肃口中的瞻基公子,也就是燕王朱棣长子,朱高炽的嫡子朱瞻基! 晃了晃脑袋,朱松从穆肃的手中取回来了玉佩,道:“免礼吧!” 听到朱松这话,穆肃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他还以为这位王爷会愣神呢,没想到表现得如此沉稳。 他站起身来,突然抽刀而出,锵锵几声,束缚着朱松他们两人的枷号应声而毁。 做完这一切,穆肃来到了朱松身后,不过身体却有意无意地挡在那小男孩身前。 另外十来名魁梧的护卫,围在朱松三人身后,对公堂上的大小官员和衙役们虎视眈眈,满满的不怀好意。 朱松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扭头看向了胖子,道:“胖子,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是打了本王三记耳光吧?” 眼下公堂上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张勋、胖子等人更是不知所措。 于是,胖子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倒是张勋率先回过神来,哆嗦着对朱松说道:“兀那贼子,冒,冒充皇族,可是诛,诛灭九族的大罪,尔等,尔等……” “本王方才就曾表露身份,可恨你这昏官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这老者下此狠手,到现在了,竟然还在怀疑本王的身份,当真是可恨!” 朱松豁然转头,冷笑地看向了张勋,道:“本王问你,你可知道王佩?” 话音落地,朱松就把手中的玉佩给丢了过去。 坊间盛传,洪武年间,太祖爷为了彰显皇族亲王的地位,曾于江南请能工巧匠,为皇子们亲自设计、雕琢了身份玉佩,这玉佩便是王佩。 王佩代表着皇子们的身份,非亲王本人若是持有的话,一经查明,诛灭满门! 虽说这只不过是民间的传说,但是张勋因为祖上的关系,却是知道这王佩确实存在,更要命的是,他曾经见过王佩的样子。 “真,真的是王佩……” 在朱松丢出玉佩之后,张勋就慌里慌张地接了过来,待他看到玉佩表面上雕琢的团,以及‘朱松’两个字的时候,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第七章报应来地太快 太爷这是怎么了? 偷眼瞄见朱松的表现,王胖子还有王凯那些个大小县官们面面相觑,同时心中也咯噔了一下。 王凯凑上前去,小声道:“太爷……” “啊?”张勋回过神来。 当啷一声脆响,玉佩滑落桌案。 “这,这……”张勋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哼!” 朱松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森寒,道:“穆肃,你们还愣在这里做甚子,统统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将这些昏官都给本王拿下?” “遵命!” 身着侍卫服的青年壮汉们齐齐发出了大吼,一柄柄长刀瞬间被拔了出来。 朱松也从一名护卫的腰间拔出了一把的佩刀,大喝:“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十几个侍卫一起挺刀,一拥而上!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是张勋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这些如狼似虎的侍卫们,竟然真敢挑了县衙,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这么干啊? 毕竟县衙带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代表的是官家,这位爷,想要用亲卫就把县衙中的大小官员们就给包圆儿了,这可能吗? 狠狠地咬了咬牙,脸色几度变幻的张勋终于下了决断,朝堂中呆立的差役们吼道: “王胖子,你们他娘地都傻了吗?这里是嘉兴县衙,可不是他韩王的王府!拿下他们,统统都给本官拿下。” 包括王胖子在内的差役们都愣了,这可是王爷啊,他们怎么敢去对付王爷? “出了事情,由本官顶着!”张勋咬牙切齿地低吼了起来。 有了顶缸的,差役们准备动手了,可是那些侍卫们的动作比他们还要快。 “穆肃,保护好这孩子!” 挨了三个巴掌的朱松,心里头对王胖子恨极,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冲向了王胖子。 王胖子咬了咬牙,仓惶间抽出一把刀来抵挡。 朱松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长刀狠狠地往前一送,直接插入了王胖子的胸膛之中。 “胆敢袭杀王爵,其罪当诛九族,杀!” 从喉中爆发出的怒吼,伴随着朱松那矫健地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气势,骤然朝前撞了过去。 嘭…… 王胖子不断后退,朱松则是冷冷地笑着,狠狠挺着刀柄往前冲撞。 十步之后,长刀已然从前胸肋骨凶蛮地扎进了王胖子的胸膛,而后自后脊中贯穿出来,半截刀身出现在王胖子后背,流淌着火热的赤红色血液。 王胖子早就已经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公堂墙壁,他整个人像是被钉上墙的钉子,面目狰狞,口吐血沫,不断挣扎着。 甭管是堂中的差役,还是那些大小县官们,见到这极其血腥的一幕全都惊呆了。 平日里,这些差役们出差办案的时候,不过是走走过场,欺负欺负小老百姓们罢了,哪里见过这等凶残、血腥的场面? 他娘地,这看起来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汉王殿下,凶残起来的样子,真是吓死人呐! 疯了,疯了,都他娘地疯了! “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见到这一幕的穆肃,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这位韩王下手实在是太狠辣了。 再看那小男孩呢?看向朱松的眼神变了,竟然多了一丝崇拜之色! 恐怕朱松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狠狠地一刀,让这个傲娇的小男孩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当然了,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因为朱松现在很兴奋,他似乎找回了前世保护那些富豪政要的感觉,杀手死在他面前的刺激感! 噗! 一脚踹在犹自拼命挣扎的胖子身上,朱松几乎是使出全身的气力才抽出了刀,他将长刀扬起,环顾四周道:“胆敢反抗,这便是下场!尔等谁还敢反抗?” 吼声在公堂上空来回飘荡,公堂之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竟无人敢挺身而出。 再看那些差役们呢?他们刚刚从腰间抽出来的长刀,‘当啷啷’地全都掉在了地上,一个个的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出。 哒哒哒…… 朱松一步一顿地走到县太爷张勋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勋的表现很不济,他浑身都在颤抖,牙齿咬得咯咯响,这是他当上县令以来头一次见到杀人,浓郁的血腥味,让张勋一辈子都忘不了。 “韩,韩王殿下……纵然,纵然你是王爷,也,也不能当堂杀人……”张勋浑身抖动地像筛子一样,“圣,圣人言,王子,王子犯法,与庶,庶民同罪……” “本王没时间在你这里耗着,是你自缚双手,还是本王安排人帮你?”朱松此刻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地可怕。 “你……”张勋脸色惨白如纸。 朱松厉声呵斥:“穆肃,将这些家伙身上的官袍全都给本王扒了!” “是!” 一群侍卫们冲了上来,毫不客气地当堂扒起了张勋、王凯他们身上的衣服。 看着那些侍卫们做完这一切,朱松将刀丢在了地上,冷漠地看了张勋一眼,道:“留下几个人,将那两个有品级的昏官送上囚车,押解回南京。至于剩下的人,全都拉出城外,砍了喂狗!” 丢下这句生冷的话,朱松不理会不断求饶的嘉兴县大小县官,转身出了县衙。 县衙外头,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似乎从县衙里出来之后,整个天地都已经换了样一般。 可是朱松却是无心观察这些,他低头看着那个小男孩,眉头紧皱。 小男孩还是先前的那副样子,只是迎向朱松眼神的时候,开始躲闪起来。 见朱松和小男孩之间的气氛不对,穆肃神色一变,打岔道:“殿下,您要去哪?” 朱松抬起头来,淡淡地盯着穆肃看了好一会,才道:“你到底是何人?” 穆肃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道:“王爷这是哪里话,末将自然是王爷府上的亲随侍卫了?” “你当本王是张勋那个傻子?”朱松咧咧嘴,道:“本王的王佩明明被街市上的锦衣卫盗走了,而今却到了你的手中,这难道不令人感到奇怪吗?” “王爷睿智!”穆肃眸光闪了闪,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了,“我等乃是燕王座下锦衣卫,只不过您在街市中碰到的锦衣卫与我等非是一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穆肃隐晦地瞥了小男孩一眼睛,却看到小男孩在微微摇头。 心下微怔的穆肃,话到嘴边的时候,却是话锋一转,道:“若是殿下想要知晓我等来此的目的,那就请王爷随我走一趟吧!” “去哪?”朱松眉头一挑,道。 “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末将自然不会害了王爷的性命!”穆肃脸上出现了笑容,态度依旧恭敬。 朱松凝眉,突然蹲下身子,对小男孩道:“小子,虽说本王并不晓得你是何人,不过想来身份应该不简单才对。而今,你若是仍与本王一起的话,怕是会更加危险,现在,你离开吧!” 小男孩盯着朱松,很认真地说道:“我跟你走,我不怕危险!” 朱松微微一怔,道:“你不怕死?” “怕!”小男孩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我相信伯伯,伯伯会保护我的!” “好小子,倒是会拍马屁!”说实话,朱松倒是挺喜欢这傲娇小男孩的,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脑袋瓜,道:“好!本王倒要看看,锦衣卫们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 就在朱松跟着穆肃离开嘉兴县衙不久,又一群官军突然出现在了嘉兴县衙之外。 这伙官兵身上披着甲胄,携带着制式的武器,其装束与之前强闯入县衙的穆肃等人一般无二。 为首的武官骑在马上,在抵达县衙之后就翻身下了马,紧接着大呼了一声,带着身后上百名官兵,齐冲进了嘉兴县衙。 第八章大宅门 此刻,嘉兴县衙里面惨淡一片,那些县衙的大小县官以及差役们,一个个面露悲戚之色,衣衫褴褛地在公堂之上惨叫哀嚎。 原来,那些假扮韩王府亲卫的锦衣卫们,并没有按照朱松的吩咐将这些人关得关,杀得杀,而是统一打折了两条腿,丢在了县衙公堂上。 当这波官兵们如旋风一般冲至县衙后堂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眼前这极其凄惨的一幕。 真是活见鬼了,县衙遭劫了吗? “县官何在?” 所有人都是一副衣衫褴褛的德性,所以冲进来的官兵们也不晓得县官是哪个。 “本,本官便是嘉兴县令张勋!”看着这般杀气腾腾的官兵们,张勋强咬着牙回应道。 “你就是县令?”领头的武官有些诧异地看了张勋一眼,道:“你们这衙门好生奇怪,是遭劫了吗?” 张勋现在是欲哭无泪,他总不能说是得罪了王爷,被王爷的手下亲卫们给挑了吧? “算了,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没等张勋回话,那武官就摆了摆手,上前询问道:“我来问你,尔等之前可是将一名公子与一伴读抓进了大牢?” “确,确有此事!”张勋想了想,今天也就抓了俩人,也就是之前的那位韩王殿下。 “好!”武官拍了一下手掌,道:“这二人现在何处?” 张勋的脸色顿时苦了下来,他哪知道那俩人在哪啊?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差点连小命都给丢了,哪还敢问人家去哪啊? “你这昏官,可是对我家王爷有何不敬之处?” 看出了张勋脸色不对劲,再看看狼藉的嘉兴县衙,武官哪里还不晓得出了意外,脸上顿时出现了杀气。 娘咧,怎么又是我家王爷,这求爷爷告奶奶地,好容易把那波瘟神给送走了,咋又来了一群杀神啊? “这位将军……”实在没办法了,张勋不敢有丝毫隐瞒地,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那名武官。 待听完了张勋的讲述,武官登时大怒,他猛地冲到了张勋身前,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张勋脸上,怒骂道:“你这该死的昏官,竟然敢叫人攻击我家王爷!这次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待本将找到王爷之后,你们就等着被大诰处置吧!” ‘大诰’是太祖皇帝的‘量刑标准’,在太祖时期,贪墨几两银子就要剥皮充草,由此可以想象,如张勋、王胖子等人的这般‘重罪’,不灭他们家满门,那就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大,大诰……”张勋吓得浑身哆嗦,嘴唇都紫了。 至于那些不知道大诰是什么的差役还有小县官们,看到张勋表现得如此不济,哪里还不知道‘大诰’的恐怖之处? “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即刻押往南京,报大理寺和宗人府!”武官大手一挥,就有手下兵士们冲将了上来,将嘉兴县衙的这帮大小县官还有差役们给一锅端了。 “赵百户,咱们现在怎么办?找不到王爷,白长吏那里可不好交代啊!”押着这帮家伙出了县衙,武官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有兵士上前几步,满带忧色地询问。 “能怎么办?先找找看吧,要不然的话,咱们就全都去大理寺领罪吧!”武官揉了揉脸颊,面上很是无奈。 …… 于是,嘉兴县甚至整个嘉兴府都动了起来,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 府治下了命令,在整个嘉兴府寻找韩王,嘉兴府治下各县衙,所有的差役们都派了出去,搜索着任何有可能藏匿的地点。 眨眼之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五日。 韩王朱松还有他的侍读朱一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南京韩王府。 左、右长吏白福还有刘长生,急得头发都快白了,自家王爷已经失踪半月了,之前还能够查到踪迹,现在可倒好,仙踪难觅。 若是再找不到王爷的话,他们俩丢官罢爵都是轻的,搞不好会被抄家灭族。 “白兄,你说那些把王爷带走的人究竟是谁?”右长吏白长生大概四十岁左右,生得丹凤眼,卧蚕眉,看起来颇为儒雅。 “可被怀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左长吏白福足有五十来岁了,一头的花白长发,身材偏瘦,他叹了口气道: “哎,以王爷的性格,这么多年来得罪的人确实不少。当年太祖爷在的时候,有太祖爷庇护,那些王公大臣们自然不敢对咱们王爷不敬,可是自从太祖爷殡天,皇太孙继位之后,为了巩固皇位,对王公大臣们多方拉拢,对皇族却是百般压榨,特别是对诸位亲王尤甚!现在,哎……” “谁说不是呢?”刘长生也摇了摇头,道:“若是太祖爷在时,先不说别人,就是那长兴侯耿炳文,敢推掉王爷的提亲?” “算了,王爷不在,说那些也没有用处!”白福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赵亮回来之后向咱们禀报,说王爷是被卷进了锦衣卫乱党案。长生,你说,王爷会不会是被锦衣卫的人给带走……” “白兄慎言!”刘长生脸色顿变。 虽说在洪武年间就已经裁撤了锦衣卫,但是现在锦衣卫被燕王收拢,谁也不晓得当今皇上有没有效仿燕王。 毕竟这两人全都是太祖爷的子孙,骨子里流着和太祖皇帝一样的血。 “无妨!”白福摆摆手,道:“咱们都是王府的老人了,对府上这些人的底细,你我都清楚!即便是有锦衣卫的人又如何?难道我们堂堂的王府,还怕他们不成?” 刘长生扬起手刚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府前看门的小黄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的喜色:“白大人,刘大人,王爷回府啦,王爷回府啦!” …… 朱松从嘉兴府出来,一路上都由穆肃等锦衣卫‘乱党’在护送,一行人且行且住地行了半日的时间,终于回到了南京应天府。 韩王府的府宅占地着实不小,又是在应天府的繁茂地域,在那厚实的院墙后,透过伸出高高院墙外的树枝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那些高高的阁楼,以及一重又一重的红色屋脊。 下了马,看着面前的府宅,朱松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之色:“不愧是亲王府啊,竟然如此气派!” 朱松的王府大门是开着的,两侧分别有一名身着皮铠的侍卫在看守。 眼瞅着宽敞的街道上行来了四道身形,守门的侍卫刚要呼喝,却发现走在最前面的,是自家那失踪了半月有余的王爷。 左侧的侍卫就像是一阵风似地,转身就往内院跑去,而右侧的侍卫却是一脸惊喜地冲上前去,行礼道:“小的见过殿下!” “嗯,起来吧!”朱松对侍卫摆摆手,迫不及待地进了大宅门。 至于那小男孩还有老者,自然也紧跟着朱松走了进去。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小男孩也就是朱瞻基,并未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知朱松,而是杜撰了一个张宣的名讳,至于身份嘛,只是说自己出身北平一个世家。 朱松也知道这小家伙在瞎编乱造,不过也懒得揭穿他,再加上这小家伙不想回家,所幸就把他给带回了南京。 进了王府,朱松就好比是那刘奶奶进了大观园,看花了眼。 这宅子七进七出,琳琅满目的青灰色砖墙,巨大的木桩,数不清的亭台阁楼,假山流水,数十重的院落,左右屋舍不下两百间,那外宅套内宅的,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皇宫内院啊! 第九章岷王来访 缓步朝着内院走,朱松早就已经看花了眼,同时也在心中默默估算着: “就这样的豪宅,若是搁后世的话,甭说是在喧嚣的闹市区了,就算是在乡下怕是都不好找吧?娘咧,我上辈子做保镖做了七八年,不就是为了以后能有个舒适的生活吗?还是穿越好啊,一下子,梦想成真,齐活了!” “伯伯,您家可真大啊!”朱瞻基眨巴着眼睛,看着层层叠叠的屋舍建筑,大眼睛里面写满了好奇的神色。 “那是!”朱松心里头多少有些得意,“小宣啊,以后你就把伯伯的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不要有任何的拘束,缺什么东西,尽管和伯伯说,伯伯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找到。” 坑爷啊,如果朱松知道这小家伙是他亲侄子朱高炽儿子的话,不晓得会不会崩溃掉。 生生把自己的侄孙给提了一个辈分,也真是没谁了! 朱管家的嘴角咧了咧,明显对‘伯伯’这个称呼感到很无语。 四人信步到了后院的一座花厅前,还没进门呢,就见里面冲出来两道身影,其中一个人的声音中还带着些哽咽:“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 白福和刘长生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来,看着似乎消瘦了一点的朱松,神色激动。 “刘大人,白叔……”朱松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了这两位王府的长吏。 刘长生,跟了自己有十年了,洪武爷的时候曾经在朝中做过御史,秉性耿直,颇有谋略。 再看白福呢,这位老大人,眼角却是略显湿润。 白福可是看着朱松长大的,可以说除了朱元璋之外,也就只有白福和朱松最亲了,而王府里的一切,也都是白福一直在打理,一切都井井有条。 “殿下,下官派赵亮前往嘉兴府寻您,却得知您被歹人劫走,若是再找不到您的话,下官就只能去找官家请罪了!” 听到白福的话,朱松多少有些汗颜。 偷偷携款离开王府,在嘉兴赌坊输得精光,大闹嘉兴县衙……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小孩子在胡搞事情,也怪不得白福会生气了。 朱松稍显犹豫,最终还是向白福低了头,道:“白叔说得是,是本王太任性了!” 白福看着朱松,眼中闪过一丝伤色,叹气道:“殿下,下官知道,那浙江耿家拒绝了您的求亲,您的心中定然烦闷,出去转一转、散散心也好,可是绝不可太过放纵。” “是啊,殿下!”刘长生也劝道:“那耿炳文不过是一个侯爵罢了,他既然拒绝了您,是他的损失,殿下又何必因此而神伤呢?” 朱松闻言一愣,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清冷秀美的身形,感情这小子之所以去嘉兴府,还有这层原因啊? 想想也是,堂堂的亲王向一为侯爵求亲,竟然遭到了拒绝,这搁到谁身上,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行了,殿下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赶紧休息一下吧!嗯,对了,不知这两位是?” 三人聊完了白福和刘长生,才总算是注意到了朱瞻基还有他的老仆人,好奇地询问道。 “瞧本王!”朱松拍了一下额头,道:“白叔,刘大人,本王给你们介绍!这孩子名叫张宣,是本王一位朋友的子侄,这位是张府派来伺候小宣的朱管家。日后他们二人就住在咱们府上了。白叔,一会你给他们安排一栋院子出来!” “小宣,朱管家,这两位分是本王府上的左长吏白福,右长吏刘长生,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介绍完朱瞻基主仆俩,朱松又开始介绍白福还有刘长生。 “小的见过两位大人!”听到朱松的介绍,朱管家连忙向白福两人行礼。 朱瞻基表现得也是中规中矩:“小子张宣,见过刘伯伯,白爷爷!” 小家伙倒是挺会自我定位,小嘴巴甜得很,再配上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嫩嫩的声音,很是讨人喜欢。 白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小家伙,上前扶起他,道:“张公子客气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张公子尽管与我说就是了!” “谢白爷爷!”朱瞻基甜甜地笑了起来。 “白叔,客套话一会再说!”见白福还想要说些什么,朱松打断了他,道:“朱管家身上还有伤,还是先给他们安排一下,然后叫刘先生过来给朱管家看看伤吧!”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朱管家这老身子骨本身就不咋的,再加上在嘉兴县衙的时候,被衙役们押着打了几大板子,险些让他去了半条命。 这不,到现在,朱管家后背上的伤,才不过刚刚结痂而已。 “有伤?” 白福看了朱管家一眼,见他的背有些微驼,顿时明白过来,道:“既然老哥有伤在身,那咱们日后再慢聊!” 白福一边安排人领着朱瞻基主仆俩往中院一个独立跨院的方向走,一边带着朱松往内院走去。 …… “禀报殿下,两位长吏大人,岷王殿下来了!” 先不说朱瞻基主仆俩下去休息,朱松这边才刚刚进了内院没多久,就有一名护卫跑了进来,向朱松禀报。 “楩哥怎么来了?最近这个时间,那沐晟不是正在找楩哥的麻烦吗,他怎么还有心情出来?”朱松放下刚刚端起来的茶盏,疑惑地自语道。 朱楩,乃是明太祖朱元璋与周妃所生的庶十八子,洪武二十四年始封为岷王。 建文帝秘议削藩之策,岷王朱楩就倒了霉,几乎被人天天盯着。 不知道是不是朱楩穿越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原本应该在建文元年就被削藩的朱楩,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南京,与西平侯沐晟闹得正热闹呢。 当然了,这并不是关键一点,关键是王朱松也是周妃所出,他与朱楩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尽管心中疑惑,但是朱松还是立刻起身,带着府上的两位长吏,出外迎接朱楩。 虽说来到明朝已经有半月的时间了,可是这大明朝的生活仍让朱松感到颇不适应。 就比如说现在吧,朱楩和朱松可是亲兄弟,可是亲哥哥来他府上拜访,按照当下的礼节,朱松须得亲自去前院厅堂中迎接,若是不去的话,就是有违礼制。 “楩哥,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来我府里做甚子?” 刚刚踏进了前院厅堂,朱松就看到了一道身材欣长,长得和他有着四五分相像的青年男子,正坐在一张雕花椅上品着茶。 “下官见过岷王殿下!”作为王府的主官,白福和刘长生对朱楩很熟悉。 朱楩对两位王府长吏摆摆手,笑道:“呵,两位免礼!松弟,我这不是听说你回府了吗,左右也是无事,正好过来看看你。” “楩哥,你这样做不是在给沐晟机会吗?你就不怕受我的连累?” 正所谓自家知道自家事,这朱松前身就是一个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打架斗殴的浪荡子,如果不是仗着亲王的身份,怕是谁都瞧不起他。 眼下,沐晟就是咬准了朱楩,摆明了要踩着朱楩这个亲王殿下上位。这个节骨眼儿上,朱楩来找朱松,不正是给了沐晟一个绝佳的弹劾机会吗? 朱楩冷哼了一声,道:“松弟,你以为建文不发话,他沐晟敢这么折腾?哼,他沐晟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建文的一条狗罢了,建文让它咬谁,它敢松口?” 朱楩这话刚说出口,白福还有刘长生就变了颜色:“岷王殿下……” “白叔,你们先出去吧。”两人话还没说完,朱松就把他们俩给打发了出去。 第十章又多了个熊孩子 厅堂中,只剩下了朱楩和朱松两兄弟。 “楩哥,再怎么说建文也是当今的皇上,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吗?”朱松有些无奈地看着朱楩,说道。 “就算是传出去了又如何?当年,若是四哥登上皇……”朱楩有些口不择言了。 “得得得,楩哥,你还是说说为何要来我府上吧!”朱松打断了朱楩,他才不相信朱楩会没事来看他呢! “好了,不说建文了。”朱楩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他揉了揉脸,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朱松,道: “松弟,你也知道为兄现在的处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建文给削官罢爵了,真到那时候,徽焲、徽煣也会跟着为兄一起受苦,与其这样,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朱松眉头一跳,忽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朱楩这次倒是不客气了,道:“倒不如让徽煣跟你住一段时间,为兄先去云南避避风头,等为兄想办法解决了沐晟之后,再回应天府接走徽煣,你看怎么样?” 朱楩在洪武二十四年被封为岷王,当时朱元璋为了安抚刚刚征服的云南,便在洪武二十八年的时候命朱楩就藩于云南。 至于朱楩口中的徽焲还有徽煣,是他的两个儿子,两个小家伙现在一个六岁,一个三岁半, “徽煣?”朱松嘴角抽了抽,奇怪地说道:“那徽焲呢?” “徽焲已经跟着他娘去了漳州。”说到这里,朱楩突然诡异地笑了笑,道:“松弟,只要你答应让徽煣住过来,为兄就再告诉你一则消息!” 听到朱楩的话,朱松仿佛看到了在朱楩的脑袋上出现了两只黑色的恶魔角,正不断挑衅着朱松的神经。 “楩哥,徽煣可是我的亲侄子,别说来我这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就算是住一辈子都可以!” 朱松和这些便宜侄子们可没多大的感情,不过想到府上还有个小张宣,也就同意了下来,毕竟朱徽煣的年纪和小张宣差不多,这样小张宣也算有个玩伴,不至于那么寂寞。 “好,这才是为兄的好弟弟!”朱楩兴奋地一拍手,道:“等明儿,为兄就安排人把徽煣送过来,你放心,为兄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啪啪!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楩对着外面拍了拍手掌。 哒哒哒! 八名朱楩的护卫走了进来,每两个人抬着一只红色的大箱子。 “楩哥,这是什么?”朱松好奇地看着那些大箱子,问道。 朱楩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两步,直接打开了四个箱子中的一个。 唰! 一瞬间,从箱子中夺射出的炫丽光华,差点把朱松的眼睛给闪瞎了。 银子! 那一整箱子,满满地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两辈子了,朱松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真金白银,就算他之前带往嘉兴府的两万两银子,也不过是等价的宝钞罢了。 白花花的银子啊,看着也赏心悦目! “松弟,这里是三万两银子,徽煣住在你这里,可不能让他缺衣少食啊!”朱楩笑看着朱松,带着点调笑说道。 朱松挑了挑眉毛,道:“楩哥,瞧你这话说地,我可是徽煣的亲叔父,怎么会让他缺衣短食呢?这些银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瞄了朱楩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些银子我就先替徽煣收起来,等楩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话音落地,他就指挥起了朱楩那几个亲卫,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几个,也不是第一次来本王府上了,抬着这银子去找白长吏吧!” “是!” 朱楩的几个亲卫常来韩王府,自然和白福等人熟稔,听到朱松的命令,抬起箱子就走出了大厅。 “呃……” 朱楩颇满脸愕然地看着自家弟弟,心说,这还是自己那个从不把金钱放在心上的弟弟吗?怎么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守财奴啊! 朱松哪里去管朱楩怎么想,在他看来,韩王府这么大,甭管是日常的维护,还是府上奴仆的开销,那都是一大笔银子、 眼下,又要养活两个金贵的小孩儿,这白送上门的银子,没有理由不要啊? 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扭过头看到仍旧目瞪口呆的朱楩,朱松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他重新回到雕花椅上坐下来,道:“楩哥,方才你说还有一则消息要告诉我,快说吧。” “啊?哦……”朱楩晃了晃脑袋,脸上仍旧带着怪异的表情,道:“松弟,为兄听说前段时间,你安排人去嘉兴府长兴侯家求亲了,怎么样,结果如何?” “啊?” 听到朱楩特意问这个问题,朱松楞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就感觉这哥们儿是在故意恶心自己。 他韩王朱松求亲长兴侯遭到拒绝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应天府传得沸沸扬扬地了,他朱楩会不知道? 不就是收了他几万两银子吗?至于这么恶心他吗? 猛地翻了个白眼,朱松没好气地说道:“那老东西没同意!” “没同意?”朱楩的眉头先是微微一皱,旋即一脸庆幸地说道:“算他耿炳文实相,屈屈的侯爵庶女,怎么配得上我皇族亲王。” 朱松郁闷了,要知道被拒绝的是他,该生气的也是他才对,怎么到了朱楩的嘴里,这反倒是一件应该值得庆幸的事情? “楩哥,怎么说我也是王爷,这王爷上门求亲被一个侯爵给拒绝了,这难道还不够丢人的吗?” 朱松有些不满地看着朱楩,道:“怎么我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小弟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哼,你小子真是太没出息了!” 朱楩撇撇嘴,一脸不悦地说道:“耿炳文虽说是洪武旧臣,战功卓著,位列侯爵,可是他耿家的四小姐终究是个庶出。这耿家的庶出之女若是做了你的韩王妃,那才真真是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奇怪了,你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说没有明确的律法规定,但是他们大明的亲王们,也就是朱松的那些便宜哥哥们,还真没有谁娶一个庶出之女作为正妻王妃的。 之前,朱楩就有心阻止这件事情,可是那时候的朱松根本就不讲道理,更是强行上门提亲,让事后才知道此事的朱楩,差点冲进韩王府去把朱松给暴打一顿。 “他娘的,这年头,人跟人的观点、看法还有羞耻心真是不一样啊!” 朱松心里头嘀咕着,忽然有些奇怪地看着朱楩,道:“不对啊,楩哥,这事早就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地了,你怎么好像是不知道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的脸色有点黑了:“楩哥,你不会是故意来刺激小弟的吧?” “为兄怎么会刺激你呢?” 朱楩颇有些奇怪地看了朱松一眼,道:“之前为兄一直都在岷州,才刚回应天不过两日的时间,这不刚一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情,赶紧过来看你了吗?” “哦,这样啊,我说你怎么不知道这事呢!”朱松恍然地点点头,道:“不过你问这个做甚子,不会是想要给小弟找个婆娘吧?” 朱楩哈哈笑道:“你还真是猜对了!” “啊?”朱松一脸愕然地着朱楩,道:“楩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做红娘的潜质啊?”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兄长的吗?”朱楩瞪了朱松一眼,道:“为兄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给你找婆娘,是咱们那个侄子,那个爱管闲事的侄子!” “你是说,建文?”朱松指了指天上,问到。 “除了他,还能有谁?”朱楩冷笑了一声,道:“为兄这次过来,只是来提前和你通个气,免得到时候你小子耍浑,来个抗旨不尊!” 第十一章白捡个媳妇 “以建文的性格,对他没利的事,他可是绝对不会做的!” 朱松摸了摸下巴,有些玩味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怕是我这未来的老岳丈,对他朱允文来说,有着很大的作用吧?” “嗯?” 朱楩惊讶地看了朱松一眼,在朱楩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弟弟虽说有些谋略,可是全都用在了吃喝玩乐、斗殴滋事上面,对于朝堂之事,一向都漠不关心。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对于朱允文的性格,朱松倒是把握得很准。 尽管心中感到惊诧,但朱楩还是说到:“松弟,这次你可是猜错了!建文想要拉拢的,可不是你未来的老岳丈,而是你未来的大舅哥!” “大舅哥?”朱松诧异了,“楩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是谁不就得了!” “魏国公之妹徐妙锦!” 朱楩淡笑地看着朱松,道:“这次你小子可是有福了,那徐妙锦出身王公之家,且贤良聪慧,天生丽质,更是满腹诗书,是咱们应天府有名的才貌双全之女。听说上门提亲的王公贵族,把魏国公的门槛都踏破了,没想到最后却是便宜了你小子!真是……” 说到后面的时候,朱楩自己似乎都有些不敢置信。 “魏国公?徐妙锦?” 朱松倒是没在意朱楩脸上的表情,而是在脑子之中极速搜索有关魏国公的资料。 徐晖祖,乃是中山王徐达长子,1385年袭爵魏国公,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而徐妙锦,乃是徐达的第三女,也是他徐晖祖的亲妹妹。 有关于徐妙锦,更是曾经有一野史传说:说是徐皇后早逝,朱棣便打起了妻妹也就是徐妙锦的主意,但徐妙锦生性刚烈,在给朱棣写了一封‘拒婚信’后,就削发为尼,此事也不了了之了。 如果赐婚这件事情是真的话,那朱松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楩哥,此事当真吗?”朱松咂了咂嘴巴,有些干涩地问道。 “为兄还能骗你不成?”朱楩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估计这几日便会有赐婚的圣旨下来,你小子到时候可别高兴过头了。” “哪能啊!”朱松拍了拍胸口,脸上出现了喜色。 朱松前世虽说做了多年的保镖,小有资财,可就是一光棍,说句不嫌丢人的话,他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没想到这重生了一次,不光权财两得,就连婆娘都有了着落,叫朱松这个穷吊丝,怎么能不高兴呢? 看朱松一脸的喜色,朱楩撇了撇嘴,道: “你小子先别高兴地太早,我听说徐三小姐高傲地很,别看是建文赐婚,若是徐家小姐不想嫁的话,纵然是抗旨不尊,建文也不会把人家怎么样的!到时候,你可就出大丑了!” 朱楩说得这倒是实话,再怎么说徐晖祖也是功勋之后,而且现在人家在朝中不光担任要职,手中亦有兵权。 朱允文不可能为了一个浪荡子,得罪一个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 听到朱楩的话,朱松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算了,不提这些了,你自己做好准备就是了!” 朱楩不便再继续打击朱松,继续说道:“好了,松弟,你给我说说,这半个月的时间都去哪了啊?” 提起了朱松的兴致,又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压,朱松一脸幽怨地瞅着便宜哥哥那张清秀的脸,怎么瞅怎么觉得欠揍。 …… 正如朱楩所预料得那样,朱松回府之后的第三日清晨,朱允文赐婚的圣旨就到了王府。 “殿下,殿下,宫里传旨的太监到了,您快点梳洗一下,出去迎旨吧!”白福站在朱松的屋子外头,一脸焦急地叫着。 “别闹,让我再睡一会,什么迎旨不迎旨的……”朱松一把推开小侍女扒拉自己的嫩手,迷糊道:“这才几点,一会再说!” 什么几点? 小侍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朱松。 这三日以来,自家王爷的嘴里总是蹦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词来,甭管是伺候朱松的人还是新到府地朱瞻基小家伙,全都感到莫名奇妙。 “王爷,白长吏说,宫里来圣旨了,叫您去接旨呢!” 正在叫朱松起床的小侍女,名叫莹香,今年十五岁,长的明眸皓齿,十分地秀丽。 此刻,莹香小脸憋得通红,几乎是趴在朱松的耳朵边在叫他。 “啊,圣旨?对了,这里是大明朝!”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朱松,听到小莹香的话后,噌地一下坐了起来,道:“莹香,眼下什么时辰了?” 莹香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朱松,很认真地说道:“殿下,已经是辰时了!” “糟了,糟了,今儿还要去楩哥府上接徽煣那个小家伙呢,完了,完了!”朱松拍了拍脑袋,道:“对了,你方才说什么?宫里来圣旨了?” “是,殿下!”莹香点点头,道:“田公公已经在外堂等了一炷香了。” “快,伺候本王更衣……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朱松可不习惯让人伺候着穿衣服,还是自己穿起来麻利。 等到朱松收拾完毕感到前院厅堂的时候,已经是半炷香之后了。 此刻,前院厅堂之中,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老太监,耷拉着眼皮站在那里,手中还拖举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这老太监名叫田尽忠,跟在建文帝身边已经十多年了,可以说是看着朱允文长大的。 而朱允文对田尽忠也很是依赖和宠溺,所以这次能够派田尽忠过来传旨,也算对这件事颇为重视了。 见到朱松领着府中的大小官员,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田尽忠也不气恼,反倒是向朱松恭敬地行礼:“奴婢田尽忠,见过韩王殿下!” 朱松实在是不待见这些个阳奉阴违的娘娘腔,摆摆手道:“田公公免礼吧,这次还真是辛苦你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王府!” 田尽忠笑了笑,道:“殿下客气了,奴婢为主子办事,没有辛苦不辛苦的!” “他娘地,这老家伙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啊!”朱松暗自观察着田尽忠,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田公公,宣读圣旨吧!” 田尽忠也不啰嗦,点点头就打开了手中托举的卷轴,开始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韩王朱松,乃太祖第二十子,其聪慧机敏,博览群书,至今已及双十之龄,当可成婚! 今有中山王徐达三女,即魏国公徐晖祖之三妹徐妙锦,贤良聪慧,天生丽质,满腹诗书,且徐妙锦双十芳龄,待字闺中。 为成人之美,朕现将徐妙锦赐婚于韩王朱松,将婚期定于建文三年九月初八!届时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钦此!” “下臣接旨!” 朱松脸上多少有些惊讶之色,虽说朱楩已经提前和他通过气了,可没说连婚期都一块定下了啊? 而且这日子也订得忒草率了吧?算算时间,今日就已经进了八月,再有二十来天就到了正日子了,要不要这么紧张啊?是嫌咱爷们成亲太晚了吗? 二十岁了才结婚,这放在大明朝也是晚婚晚育了,妥妥地响应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社会主义号召。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田尽忠笑得很灿烂,不似作假。 “田公公,你可知道这婚期为何定地这般急?”朱松接过圣旨,对田尽忠说道。 田尽忠有些诧异地看了朱松一眼,道: “殿下,难道婚期近些还不好吗?您可知道,这婚期可是官家与魏国公亲自商议之后方才定下的!对了……官家已经交代礼部与钦天监,这次殿下大婚,一定会办得热热闹闹的!” 第十二章卖抄家货儿 “啊?” 这下朱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就是成个亲吗,至于搞得这么麻烦吗?而且时间还整得这么急,这不是要人命吗? 想不通的朱松,干脆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想不通还想它做甚?不是自找没趣吗? 送上一百两白银的赏钱,打发走了田尽忠,朱松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明日朱楩就要走了,他们家的小儿子还没接过来呢。 这回轮到朱松发楞了,特么的,这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匆匆用过早膳,朱松就带着几个护卫赶往了朱楩的岷王府。 还没进岷王府大门呢,远远地就瞧见岷王府所在的那条街的街口两侧,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得近了,朱松这才算是看清楚了:什么八仙桌、太师椅、博古架……嘿,头前竟然还有俩泡澡用的大木桶子。 怎么着,这是谁家嫁闺女,陪送嫁妆吗?可是这整条街里,有数的就那么几家,也没听说谁家的闺女要出阁啊? 扭头看着跟在身边的朱一闪,朱松问道:“一闪,这什么情况?莫不是岷王搬家了?岷王不住这条街了?” 这朱一闪也纳闷啊,来了岷王府不晓得多少回了,也没听说过这位爷搬家了啊? 见朱一闪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朱松心下更疑惑了,还是往里走走看吧。 主仆一行人继续往里走,这街道两旁摆放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尽是一些个木制家具,还有家用的铜铁制器,长长地,一直绵延到岷王府大门前。 “见过韩王殿下!” 王府守门的侍卫,远远地看到带着护卫走过来的朱松,连忙上前行礼,同时也有人进府去禀报。 朱松看到这些守门侍卫的时候吓了一跳,平时不过两个人看门,今儿怎么足足有十五六个?这朱楩是要搞事情啊! “你们王府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外搬?这是要干什么啊?”朱松对那侍卫问道。 “这个……”一名侍卫的脸色有些难看,明显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得,算本王白问了!”朱松晃了晃脑袋,跨过岷王府大门,直接往里面走。 没走多远呢,迎面走来了一个四十来岁,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离着老远,这中年人就开始行礼问安:“下官胡章学,见过韩王殿下!” “甭行礼了!”朱松摆摆手,道:“胡长吏,你们在街上摆着这些个东西,是要做甚子?难不成全都搬去云南吗?” 胡章学温雅地笑了笑,道:“我家王爷吩咐了,摆出去卖钱。” “卖钱?”朱松猛然提高了语调。 “对,卖钱。”胡章学点点头,道:“卖盘缠钱,凑路费!” 尼玛,这还真是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的现眼呐! 堂堂的亲王,当今皇上的亲叔父,卖抄家伙儿,凑盘缠钱呢?这大明朝‘为王、为爵、为官’的,让你们爷们儿,现眼现尽了呐! 再者说了,前儿你朱楩不是还掏出几万两银子给朱松,做朱徽煣的寄养费吗?怎么才转天不见,咱爷们儿就穷得叮当响了? 朱松一脑门子的黑线,道:“行了,别现这个眼了,还不快叫人把那些个破烂儿全都搬回来,还不够嫌丢人的吗?” 胡章学摊摊手,道:“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王爷的脾气,下官前脚把东西搬进来,王爷后脚就会给搬出去。与其这样,您还不如去和我家王爷好好谈谈呢。” 朱楩的性子虽说没有朱松这么魂淡,但是有的时候,还是倔得跟驴一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朱松一听也是这么回事,这边抬脚就往前院走。 前院厅堂里,朱楩正抱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逗弄着,看那样子,丝毫没有卖抄家伙的苦.逼样子。 朱松脸一黑,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道: “楩哥,你行啊,人家出京就藩,那都是大包小包的金银奇珍往藩地拉,你可倒好,不拉这些东西,却整出卖抄家伙儿,凑盘缠这么一出,父皇若是泉下有灵的话,定会从皇陵里面蹦出来,把你给带走的!” “噗!” 正端起茶杯喝水的朱楩,没料到朱松会来这么一手,一口茶水还没咽下去,直接就喷出来了。 小男孩这个倒霉劲儿啊,那一口茶水喷了他个满头满水。 小男孩也是神经大条,被来上了这么一口也不生气,反倒是指着朱楩,‘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说,你朱松也是的,哪有拿自己亲生父亲开涮的,更何况,他父亲还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 “松弟,你小子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朱楩苦笑着看了朱松一眼,掏出袖中的锦帕给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男孩擦着满头满脸的茶水。 “你快行了吧,若论说话,小弟可比不上你!”朱松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瞅着那个小男孩,道:“臭小子,不认识你皇叔了吗?怎么不知道叫人?” 小男孩,也就是朱楩的次子朱徽煣,脸上的茶水也被擦了个干净,听到朱松的话,便扭过了头,冲着他憨憨地笑道: “松叔父,父王方才和我说,您让您家婆娘给休了,有……” 朱徽煣这边刚一张嘴,朱楩就知道要坏事,连忙伸手去捂小家伙的嘴。 “朱楩!”朱松脸上的表情一僵,直接扑向了朱楩,道:“我特娘地和你拼了……” 整个应天府,甚至是整个南京都在拿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尽管这件事发生在朱松穿越之前,可仍旧让现在的朱松,心里头羞愤。 “松,松弟且慢,为兄,为兄可以解释!”朱楩从椅子上跳起来,闪躲向一边,同时慌张地对朱松说道。 “解释个毛,先吃我两拳再说!”朱松哪里肯放过朱楩,直接冲上前挥以老拳,狠狠地打在自己这亲哥哥的右眼眶上。 “唉……松弟,莫要打脸,莫要打脸啊!” 朱楩这身子骨也就是比朱松强上那么一星半点,往日里都是叫手下仆从欺负人,打架的水准自然不如朱松这个八极拳大宗师了。 “打,父王,父王打松叔父的右脸……唉,松叔父小心,小心父王的脚!” 正所谓‘耍猴儿的不怕人多,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朱楩这个神经大条的小儿子,眼瞅着自家爹爹和皇叔打起来了,不上前拦着也就罢了,竟然还拍手起哄。 看到这一幕,朱楩连鼻子都气歪了,这倒霉孩子,还是自己亲儿子吗? “哈哈哈,楩哥,连徽煣这小家伙都看你不顺眼了,瞧你这爹当的!”朱松气喘吁吁地松开抓着朱楩衣服的手,抓起茶碗来就狠狠喝了一口。 被揍得脸上红彤彤的朱楩,揉了揉伤处,道:“你小子下手也太黑了,说好了不打脸的……唉,不对呀,你这都跟谁学的啊?” “松叔父,我要和您学打架!把那些曾经欺负我的家伙们,全都欺负回来!”朱徽煣这小家伙,瞅着朱松,那是满眼放光啊。 “你小子就这么点出息吗?”朱松没好气地给了朱徽煣一个暴栗,道:“楩哥,我这都是和府上侍卫学的,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小弟现在好奇的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命下人去取些跌打损伤的药来,朱楩突然笑了起来:“松弟,那****不是表现得挺聪明地吗,难道还猜不出我的意图吗?” 朱松揉了揉脑袋,道:“我才懒得去想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对付朱楩,朱松一向都是以退为进,而且百试不爽。 “好,既然你不想知道,那为兄就不说了!”朱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末了还补了一句:“对了,这次你带了几个人?徽煣还有很多东西要搬走,你待会回府的时候别忘了。” 第十三章骚年,去垂钓吧! 擦,这事儿不对啊,朱楩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看到朱松一脸的讶然之色,朱楩乐了。 “哈哈哈,为兄可是很怀念你这个表情啊!”朱楩哈哈笑道:“好了,还是告诉你吧!松弟,你也知道,那沐晟像是疯狗一样追着为兄在咬,最近竟然调查起为兄的财政,昨日还向建文求下来一道督察我岷王府财政的旨意。” 说到这里,朱楩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松,道:“就连前两日送进你府里的三万两白银,还是为兄挂得五哥的名。要不然的话,你以为那几万两银子能顺利到你府上吗?” 朱楩口中的五哥,是朱元璋的第五子朱橚,平日里他们兄弟俩走得比较近的,朱橚算一个。 “这沐晟手伸得也太长了吧?”朱松皱了皱眉,道:“看来建文快被四哥给逼疯了!” 朱楩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自语:“哼,四哥的燕军……” 朱松一想起朝堂的局势来就头疼,还是算了吧,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管那么多作甚子。 “行了,说那么多也没用,楩哥你自己小心就是了!”晃了晃脑袋,朱松站起身来了个懒腰,道:“徽煣,你父王不要你了,跟叔走吧,今天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哒?”一听说吃,朱徽煣顿时两眼放光。 这熊孩子神经还真是够大条的,有了吃的,就把他爹给彻底抛弃了。 “叔什么时候骗过你?”朱松一把抱起了朱徽煣,道:“楩哥,那我就先走了啊!你一路走好,等到了云南,一定要派人来告诉小弟!” 朱楩没好气地挥了挥手,道:“快滚吧,别把我们家徽煣给饿瘦了就行,否则的话,我绝饶不了你!” 朱松摆摆手,抱着朱徽煣大踏步地走出了厅堂。 …… 等朱松带着朱徽煣回到王府的时候,另外一个小家伙朱瞻基,早就已经在院子中遛起弯了。 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看来这小家伙挺会享受的。 “松伯伯!”眼瞅着朱松牵着一个比他还小一号的小男孩进了他的跨院,朱瞻基顿时飞奔了过来。 “老奴见过韩王殿下!”朱管家紧跟在朱瞻基身后过来,颇有些意外地看了朱松牵着的小男孩一眼。 “呦,小宣啊!”朱松笑了起来,对朱管家摆摆手,道:“小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岷王次子朱徽煣,今后就住在咱们王府了,伯伯把这小家伙安排在你隔壁的院落里,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话音落地,朱松又扭头看着朱徽煣,道:“徽煣,这是张宣,比你要大上一岁,快,叫哥哥!” 哥,哥哥? 原本脸上带着微笑的朱管家面色微微一变,古怪地咧了咧嘴角,心说:这都什么辈分啊? 按辈分来算,朱楩是朱瞻基的叔爷,而他的儿子朱徽煣,理应是朱瞻基的堂叔才对。这位韩王殿下可倒好,又生生把朱瞻基抬升了一个辈分。 “徽煣见过宣哥哥!”朱徽煣倒是听话,憨憨地对朱瞻基笑了起来。 尽管心中也有些怪异,但是张宣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便心安理得地点点头,道:“徽煣弟弟,你好!” “那行,你们先一起去玩吧,一会本王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朱松摆摆手,打发两个小家伙一起去玩,自己则是慢悠悠地向着自己的院子走了过去。 两个小家伙刚认识,再加上年纪也差不多,所以对于朱松的离去也没感到什么,反正他们俩也能玩到一起。 …… 时间匆匆过,朱松可能是没什么时间意识,他口中的‘一会’,竟然足足耗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两个小家伙的关系相处得跟亲兄弟一样的时候,朱松这家伙竟然还躲在屋子里睡觉。 “我去,天怎么黑了?”晃了晃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朱松就从牙床上爬了起来,“莹香,什么时辰了?” 小丫头从外面跑了进来,低眉顺眼地对朱松道:“殿下,已经过了巳时了,后厨已经在准备午膳了。”“午膳就不用准备了,一会本王出去吃!”朱松揉了揉脑袋,道:“对了,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已经准备好了,奴婢现在就去为您拿!”小莹香乖巧地点点头,轻扭腰肢去了厢房外厅。 过了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小丫头就拿着一大两小三个斗笠,以及三个只有半尺来长的小杆子,走了进来。 朱松接过小杆子,轻轻往外一拽……唰,竟然从半尺来长的小杆子里面又抽出来一大截,这竟然是一根抽拉式钓竿,看材质好好像是木质的。 捏了捏手中的钓竿。朱松点点头,道:“嗯,能够做到这种质量,老苗头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莹香,待会你去找白长吏,让他赏给老苗头十两银子,就说是本王说的。” 说完这句话,朱松就将那个大的斗笠往头上一罩,抓起三只抽拉式鱼竿就出了厢房。 谁知道刚走到外面,一推开院门,就瞧见两道小小的身形蹿了过来,吓得朱松往后一跳,道:“谁呀?” “松伯伯(松叔父),是我们,张宣、徽煣!” 张宣,朱徽煣? 朱松定眼一看,还真是这俩臭小子:“你们俩臭小子,不在你们自己的院子玩,来我这里做甚子。” 朱徽煣眨巴着俩大眼睛,道:“松叔父,您刚刚不是说要带我们去一个好地方吗?眼下都晌午了,咱们还去不去了?” “去啊,谁说不去了?我说你们俩小子着什么急啊?”朱松把眼睛一瞪,道:“你们俩,一个快五岁了,一个也有三岁半了,怎么这般毛毛躁躁地?不知道耐心一点吗?” 尼玛,正所谓三岁四岁讨人嫌,小孩子哪有不闹腾的? 听到朱松无缘无故地训斥,朱徽煣和朱瞻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上了委屈之色。 朱松可见不得小孩子哭,再说方才他不是被吓了一跳,泄泄火吗? 火泄出去了,没必要再和孩子计较,朱松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别摆出那么一副委屈的样子,给,拿好了这两样东西!” 接过朱松递过来的抽拉式鱼竿以及小斗笠,两个小家伙这才看到朱松的装扮。 但见这位王爷,此刻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上还带着一个大斗笠,模样甚是古怪。 朱徽煣便问道:“松叔父,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 “之前不是告诉你们,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吗?”朱松道。 “那您这身打扮……”朱瞻基好奇道。 “带你们一起去打打牙祭!”朱松咧嘴笑了起来,“对了,你们俩也去换身衣服,那地方不适合穿得这么华丽。” “哦!”两个小家伙拉拢着脑袋应了一声,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 等两个小家伙换好了衣服,朱松吩咐几个王府的侍卫远远地保护他们就好,自己则是带着两个小家伙,拿着钓竿还有一个小箱子,径直出了王府。 一行人一路向西走,过夫子庙,从西水关出城,而后沿着秦淮河一路走,最后来到一处山清水秀,人烟稀少的地方。 清澈的河水静静地流淌,偶有炽热的夏风轻轻拂过,碧翠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蝉鸣高亢,疏影清浅,倒真是一方好去处! 朱松带着两个小家伙站在河边的草地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一口气:“呼……到底是大明朝的空气好啊,就后世那雾霾天,人均得少活三十年!” 这个地方是朱松前两日逛南京城的时候发现的,这几天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朱松今日就是想纯放松一下,免得精神过度紧绷,引起身体的连锁反应。 第十四章凹凸曼打小怪兽 “松叔父,您说什么?” 朱瞻基和朱徽煣就像是两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朱松身侧,听到他在那呐呐低语,还以为在和他们说话呢。 “哦,没什么!”朱松摆摆手,道:“小宣,徽煣,这地方是我前两日偶然发现的,清静,鲜少人来,而且树荫成片,空气清新,最适合垂钓了。” “垂钓?”朱徽煣挠了挠后脑,嫩声道:“松叔父,您之前不是告诉我,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这钓鱼算怎么回事啊,而且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说到这里,朱徽煣苦着张小脸,揉了揉小肚子。 “臭小子,没听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 朱松赏了朱徽煣一记小暴栗,嘴巴里面又蹦出来几个新鲜词来:“你先忍一会,等钓到鱼,咱们就有东西吃了,而且还是纯野生,无公害,无污染,多好!” “哦!” 朱徽煣苦着脸应了一声,不过却是将手中的钓竿给丢到了一边,他一个小孩子钓什么鱼? 朱松也不管他,拿起鱼竿在鱼钩上挂了点饵食,便直接甩入了河中,然后将鱼竿的另一头插入泥土里,等确定固定好后,便开始教朱瞻基怎么使用钓竿。 朱瞻基可比朱徽煣懂事多了,在朱松的教导下,在小孩子使来应该很困难的钓竿,竟然成功地将钓线甩到了秦淮河里。 小家伙见状,小脸上立马挂起了灿烂的笑容。 剩下的时间就比较煎熬了,朱松还好说,毕竟上辈子八极拳里面不仅仅有外功练体,还有内功静坐。 多年的内位兼修,早就磨出了朱松的耐性。 可是两个小家伙可忍不了啊,单是饿着肚子不说,还不能到别的地方去玩,只要离开朱松的视线范围内,就会有身穿便装的王府亲卫把他们给抓回来,弄得两个小家伙很是郁闷。 瞅着两个小家伙那无比委屈的脸色,朱松在心下好笑的同时,也感觉很是头疼。 大明朝的娱乐手段实在是太少了,甭说手机、平板这些个高科技电子产品了,就连个自行车、魔方什么的都没有,俩小家伙才不过三四岁,正是不好哄的时候。 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朱松突然眼睛一亮,对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道:“小宣、徽煣你们俩过来,想不想听故事?” 两个小家伙磨磨蹭蹭地来到朱松身边,听朱松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紧接着却是来了精神,一个二个狂点头。 朱松点点头,嘴边咧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道:“好,那我就给你们俩讲个凹凸曼打小怪兽的故事!” “奥涂慢?”朱徽煣很天真地问道:“松叔父,这奥涂慢是人名吗,名字好奇怪啊?还有肖怪受,这天下间还有起这么古怪名字的吗?” 朱松眉头一跳,忽悠道:“你们俩应该知道,在咱们大明朝自古便有仙神一流的传说,这凹凸曼便是仙神一般的人物,而小怪兽则是野兽一样的动物,只不过体积要大上十倍,甚至百倍……” 朱松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被朱瞻基给打断了,就听他说道: “松伯伯,我记得夫子曾经给我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天下间本就没有仙神妖兽,也就是说,凹凸曼还有小怪兽都不存在啊!” 朱松眉头一耸,心说这孩子都是学地些什么啊,就算不是唯物主义者,对一个神话故事也不至于这么较真吧? 回头一定要把教这孩子读书识字的夫子给辞了,这不把孩子教成只会点头摇头,‘之乎者也’的稻草人了吗? 在心里头抱怨了一通,朱松揉了蹂躏脸,对两个小家伙说道: “‘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书本里面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对的,所以说夫子说得也不能全信。再说了,这些都不过是鬼怪异志,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博得一笑也就罢了,不必那么锱铢必较。” 朱徽煣和朱瞻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坐在朱松身前的草地上,瞪着两双大眼,听着朱松讲凹凸曼和小怪兽不得不说的秘密。 大明朝的时候,没有几个人和后世的段子手一样脑洞大开,所以那些神鬼异志的故事,都还停留在很初级的阶段。 像什么排山倒海、拿月摘星都是异想天开了,更不要说什么能量值、动感光波了…… 两个小家伙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似懂非懂,偏生还表现得极其专注,甚至还跟着一起手舞足蹈,带感很强烈。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朱松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地正起劲的时候,原本听故事听地入神的朱徽煣,耳朵突然动了动,扭头指着河面大叫道:“松叔父,鱼,有鱼儿上钩了,快拉鱼竿啊!” “啊?” 朱松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了河面,就见那只漂亮的鱼漂正快速地在河面上滑动着,鱼线甭得笔直,细长,充满韧性的鱼竿开始不断地往下压。 看来,这还是一条大鱼! “上钩了!” 朱松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从地上拔出了鱼竿,开始顺着鱼漂滑动的方向拖动钓竿。 钓鱼嘛,也是讲究手段的,不能你看见鱼漂往下沉就马上往回拉钓线,这样会让鱼剧烈挣扎,更容易逃跑。 心急往上拉钓线的,十有八九钓不上鱼来。 “松叔父你快拉啊,在那遛什么啊,一会那鱼就全跑啦!” 朱徽煣一脸焦急地催促着朱松,生怕那鱼儿从鱼钩上逃走。 “我说你小子急什么啊,这钓鱼就是在熬性子,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若是都想像这样毛毛躁躁的,别说鱼了,就连片鱼鳞,你都钓不到!” 朱松一边左右滑动着鱼竿,‘遛’着猎物,一边训斥着朱徽煣,“你瞧瞧小宣,人家可比你……” 朱松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了张宣,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叫他把鼻子都气歪了。 朱瞻基这小子,此刻正卷着裤腿儿,试探着往秦淮河边走呢,就那小身板,只要再往前走上几步,一准儿会掉进水里,到时候,就算不叫水溺死也得去半条命。 “哎,小宣,你做甚子?还不快回……卧槽!” 朱松大叫了一声,手中的鱼竿猛地往后面一丢,撒丫子就往朱瞻基站着的地方跑了过去。 感情是朱瞻基听到朱松的大吼,吓了一跳,就是这么一溜号,脚下打滑,小身子向着河水里就跌了下去。 朱松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即将到手的大鱼货了,心里一急,往后猛地一丢杆子就往河里跳。 远处负责护卫三人安全的那些王府护卫们,因为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就算是想要营救的话,也是鞭长莫及。 噗通! 谁知道朱松刚刚来到河边,还没来得及进水呢,就听到了噗通一道入水声的声音。 朱松抬头看去,却见在河岸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过来一艘雅致的篷船,篷船的船头上还有几道人影在晃动。 哗哗! 朱松正愣神间,忽然听到了拍水的声音,在平静的河面上露出了两颗脑袋,一大,一小,大的是个中年男子,浓眉大眼,面相憨厚,小的则是落水的朱瞻基。 “这位公子,帮我一把!” 中年男人一手搂着朱瞻基,一手拍打着河面,游到了岸边,对朱松招呼了一句。 朱瞻基会意,连忙上前两步伸手出去,拉住了那名中年男子。 上了岸,中年人把朱瞻基面朝下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手敲打着他的后背,一口口的河水,从朱瞻基的嘴巴里咳了出来。 第十五章素手仙医 “咳咳!” 朱瞻基面容扭曲地咳嗽着,眼睛都睁不开了。 “松叔父,宣哥哥不会有事吧?”朱徽煣站在朱松身侧,小脸上写满了担忧的神色。 朱松紧紧地盯着吐完河水,还在一直干呕的朱瞻基,道:“只是这么五六个呼吸的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你就放心吧!” “哦!” 朱徽煣应了一声,但是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没有消减多少,不难看出小家伙脸上的担忧之色,不含丝毫的做作。 这个时候,那艘篷船也从从不远处驶了过来。 “罗叔,让我来给这孩子看看吧!” 听到这道空灵若百灵鸟一般的声音,朱松转头看去,便见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正一脸柔色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朱瞻基。 这是一位看起来双十芳华的姑娘,她有着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身着一袭雪白色罗裙,气质显得娴静优雅,清丽绝俗。 “是,小姐!” 中年男子点点头,伸手将朱瞻基平放到了草地上,而那名白衣女子,也从蓬船上走了下来。 与她同行的,还有两个青年男子,以及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子。 两名青年男子眸光凌厉,身形壮硕,应该是白衣女子的护卫,而那名清秀女子则紧跟在白衣女子身后,貌似是她的侍女。 白衣女子袅袅娜娜地来到朱瞻基身侧,伸出芊芊玉手搭在了小家伙的左手腕上。 过了有盏茶的时间,白衣女子站起身来,朱唇轻启道“这孩子只是落入河中受了些惊吓罢了,无甚大碍,回去喝副安神的药就可以了!” “小姐所言当真?”朱松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你这呆子好生无礼,我家小姐说喝副安神药就好,那便好!”白衣女子还没来得急说话,倒是跟在她身边的清秀侍女娇声道:“我家小姐可是师从南京华神医,整个应天府,谁不晓得‘素手仙医’徐……” “香香!”白衣女子打断了小侍女,绝美的面容上带着些歉意地看向了朱松,道:“这位公子,香香出言无礼,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小姐不必如此!”朱松摆摆手,很郑重地向白衣女子拱手道:“是在下应该谢小姐还有这位仁兄搭救在下侄儿之恩!” “公子切莫如此!” 白衣女子身形晃动,躲过朱松的行礼,道:“纵是他人,见这孩子落水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们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咳咳!” 朱松还想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朱瞻基却是醒了过来,有些迷茫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众人,半晌回不过神儿来。 “小宣,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朱松歉意地对白衣女子笑了笑,关切地对朱瞻基道:“伯伯现在就送你回去!” “宣哥哥,你,你没事吧?”朱徽煣上前两步,拽着朱瞻基已经湿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嫩声问道。 “松伯伯,徽煣,我没事!” 朱瞻基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周围四五个人陌生人在看着自己,再想起之前落水的行为,不由得尴尬地小脸通红。 “不行,咱们还是回去吧,就算是没什么事,这衣服总要换一换吧?”朱松还是放心不下朱瞻基。 尽管现在是夏天,可是小家伙的年纪还小,身体没有那么强的抵抗力,再加上这岸边凉风习习的,再过一会的话,一准给他吹得发烧了。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就要抱起朱瞻基来。 这个时候,那白衣女子突然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船舱里尚有几件孩子的衣服,不如就先让这孩子将就一下吧!香香,去把舱里的衣服还有云靴拿出两件来。” “小姐!”名叫香香的侍女有些不乐意了,“那几件衣服可都是您精挑细选出来,特意买给钦公子的,这几个人与我们素不相识,您何必……” “香香!”白衣女子扭过头看了香香一眼,道:“你若不去拿,我自己去!” “小姐,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香香一见自家小姐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些生气了,哪里还敢怠慢,连忙答应了一声。 不过朱松却跟着倒了霉,因为这事,小侍女怎么瞅他们怎么不顺眼,临进蓬船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朱松一眼。 朱松颇有一种躺枪的感觉。 过了没盏茶的时间,小侍女香香就走了过来,手上还托着一件绸制的圆领衣服,以及一双云靴。 “呐!”很是不情愿地将衣服递给朱松,香香道:“我家小姐给这孩子的,穿起来吧!” 末了,香香还小声地嘀咕道:“真是的,这一套可是绸缎锦衣,花了不少银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呢!” 这年头,大明朝虽说是建文帝当家作主,可是上下尊卑的界限,是洪武爷坐龙庭的时候就定下来的,若非士,非农,只不过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是断断没资格穿绸缎锦衣的。 从这考究的衣服做工来看,这位被称为‘素手仙医’的白衣女子,应是出身士族或者富农的殷实之家。 “这位小姐,这……这位仁兄能够将小宣救上来,在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若是再收下你的衣服,实在是说不过去,还请你收回去吧!” 朱松看着侍女香香手中的衣物,下意识地推搪了起来。 堂堂的亲王,连身衣服都要人施舍,这若是传出去的话,指不定让旁人怎么笑话呢、 不过朱松脸皮厚,他之所以推搪,只不过是客气客气,没瞧见这家伙已经伸出手去接了吗? “小姐,既然他们不愿要,就算了吧!”香香巴不得把衣服收回去呢,听到朱松的话,立马扭头看向了白衣女子。 “香香,你是不是想要去后院住两天?”白衣女子如秋水一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香香,说道。 小侍女像是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把手中的衣服一把丢给了朱松,道:“拿去吧!” 朱松惊愕地看着手中的衣服,瞧着白衣女子充满了好奇,看来这位表面上看上去很是安静、随和的女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啊! “这位小姐,失陪一下!”晃了晃脑袋,朱松对白衣女子拱拱手,便带着朱瞻基来到了几株树木掩映的地界儿,给小家伙换起了衣服。 潮湿的衣服粘在皮肤上,把朱瞻基难受得要死,现在有新衣服穿了,小家伙明显变得兴奋了起来。 衣服穿上了,嘿,还挺合身:盘云锦缎长衫,雪白的云靴上绣着几只小兽,映衬地朱瞻基的小脸都红润了几分。 关键是什么?方才小家伙穿着粗布衣衫,显得土里土气的,这一换装,身上的贵气自然就显现出来了,让人看过就很难忘记。 “小宣,还不快谢过伯伯救命之恩,谢过小姐赠衣之情?”领着换完装的小家伙回到了方才站立的草地,朱松催促朱瞻基向那憨厚中年人行礼。 “张宣谢伯伯救命之恩,谢小姐赠衣之情!”朱瞻基虽说出身贵胄,可是他老爹朱高煦并没有惯着他,除了有点傲娇之外,别的没得挑。 “这位小公子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小公子如此大礼!” 那中年人不是傻子,从朱瞻基换装之后的整体气质,已经猜出了眼前之人身份定然不简单,是以也不肯受朱瞻基这一礼,而是侧身闪了过去。 “小公子不必如此!”白衣女子素手虚扶,扭头看着朱松,淡淡道:“这位公子,此间事了,我亦要回南京城了,就此别过!” “这位小姐……” 朱松一愣,没想到这白衣女子来得干脆,走得也爽利。 他刚想要说什么,这个时候朱徽煣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手中还拖着一条肥硕无比的草鱼,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大叫到: “松叔父,鱼儿,好大的一条鱼儿啊!” 第十六章救命之恩,用菜偿 “徽煣,你……你这是跟哪弄地?”朱松有些吃惊地看着正拖着鱼走过来的朱徽煣,问道。 白衣女子以及她的侍从们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好奇之色,就这么点儿个小男孩,也会钓鱼? “松叔父,这鱼是您钓上来的!”朱徽煣指着方才朱松钓鱼的地方,道:“这鱼就挂在鱼钩下面,扑腾地还厉害呢!” “哦!”朱松点点头,心里头却是有些忍俊不禁:“我去,这特么也可以?随便一丢鱼竿都能把这货给拉上来,这大明朝的鱼是有多蠢啊?” 低头瞅着那条看起来足有四斤多,还在不停上下扑腾着的草鱼,朱松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就见朱松扭头看着还没离开的白衣女子,道:“这位小姐,我们叔侄三人先受你救命之恩,后受赠衣之情……我看,不如这样吧,眼下已经临近晌午,也到了用膳的时间,就让在下为小姐炒几道小菜,作为答谢,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你还会做菜?”白衣女子还没说话,倒是小侍女香香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瞪着朱松问道。 朱松懒得搭理这跳脱的小侍女,只是等着白衣女子的回答。 白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道:“公子,不论是救人还是赠衣,对我而言都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公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至于答谢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衣女子四下扫了扫,摇头道:“答谢就算了!” 这地方虽说秀美,可也是城外,没有什么人家,就算是最近的民户都在三里之外,哪里有炒菜做饭的地儿啊? 尽管她的蓬船上有锅灶以及一些简单的炊具和蔬菜,但是她可不认为面前这人会抄饭做菜。 “相见即是有缘,更何况小姐还有恩于我们!”朱松很坚持,“请小姐一定给在下答谢的机会!” “小姐,小姐!” 香香见朱松不搭理她,心里头正生气呢,听到朱松的话后却是大眼睛一转,凑到白衣女子身前,低声道: “小姐您平日里时常教导我要知恩图报,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执着之人,我看咱们不如遂了他的愿,给他个机会,您说呢?” “咕噜噜……” 香香话音刚落,一阵古怪的声音就从香香的身上传来。 白衣女子红润的嘴角弯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道:“是你这小丫头饿了吧?” 香香俏脸一红,道:“小姐,咱们一大早就从嘉兴府开始往回走,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地,也没吃些东西,香香,香香自然是饿了!” 小侍女倒是不客气,对于自家小姐的调笑,没感到啥不好意思的。 朱松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便趁热打铁地说道:“小姐,您意下如何?” 白衣女子转头看着朱松,道:“公子当真会做菜?” “在下曾经在酒楼后厨待过,弄几道小菜还是没问题的。”朱松很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白衣女子凝视了朱松片刻,这才福了一福,道:“如此,那就劳烦公子了。” “小姐客气了!”朱松拱了拱手,然后朝着身后的朱瞻基还有朱徽煣招招手,道:“小宣、徽煣,你们俩去把咱们带来的那个小箱子搬过来!” “好的,松伯伯!” 过了初期的惊吓,朱瞻基重新恢复了活泼的性子,拉着朱徽煣就跑走了。 这个时候,白衣女子发话了:“罗叔,咱们船舱里有些米面以及锅子等简单的厨具,你们都搬出来吧!” “是!” 白衣女子的侍从们,全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另外一边,朱松也没有闲着,他捡了几块大一些的鹅卵石,以及一些干燥的柴木,随后挖了一个小坑,搭上鹅卵石,做了一个简单的小灶。 朱徽煣和朱瞻基,两个小家伙很尽责地把小箱子搬到了朱松身边,别看那小箱子不大,可是沉得很哩! 朱瞻基可是听说过自己这位叔爷,吃喝玩乐、坑蒙拐骗的,啥都干过,就这么一个主儿,前几日那股子狠辣劲头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了,怎么还学会做菜了呢?不可能吧? 现在四下无人,刚刚就想询问朱松的朱瞻基,终于忍不住了,道:“松伯伯,您,您真地会做菜?” 朱松把箱子接过来,道:“怎么,我就不能会做菜吗?” “哦!”朱徽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朱松也不解释,而是直接把手中的箱子给打了开来。 呵,小箱子里面的东西还挺多,必备的菜刀和小铲子就不说了,里面还着一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密封性器皿,看样子应该是用来装调味料的。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几瓶拳头大小的小罐子,小罐子一晃还传出哗啦的声音,看来应该是装的某种液体。 “公子,这些都是我们船舱里面的东西,您看看能不能用上?” 这个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带着另外两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他们手中或是抱着铁锅,或是端着装油的小盆……反正东西杂七杂八地,尽是一些厨具还有几样简单的蔬菜。 不过看厨具的磨损程度,应该是不常用才对。 “用得上,可是帮了大忙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朱松正准备再去捞两条鱼呢,现在有了厨具和蔬菜倒是省事了。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就是生火做饭了。 “松叔父,我来给您生火吧!”朱徽煣自告奋勇,从小箱子里头拽出火折子就要点火。 朱松吓了一跳,心说:我的小祖宗哎,刚一个张宣失足落水已经够麻烦的了,你这再生火烧了自己个儿,那可就乐子大了。 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水火齐全了! “行了,你小子和小宣一边玩去吧!” 一把从朱徽煣手里头抢过火折子,打发两个小家伙去一边玩,朱松自己蹲下身子,开始给这个简易的小灶点火。 不得不说,朱松前世当保镖训练的野外生存技能还是不错的,生火对他而言很简单,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炉灶给烧地旺旺地了。 好嘞,正式开始! 朱松很满意地点点头,撸起袖子,甩开膀子,嘁哧咔嚓地大.干了起来。 …… 就在朱松在小灶前头挥汗如雨的时候,另一边,白衣女子的侍女小香香,已经开始套两个小家伙的话了。 看来,小侍女对偶遇朱松他们,还是充满了怨念,这是要刨根问底,打算伺机报复哇! 不过朱徽煣虽说神经大条,可是绝对不傻,再加上有个猴精猴精的朱瞻基在,小丫头是一点话都没套出来,还叫朱瞻基差点套出了白衣女子的身份。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了半个时辰,当两个小家伙快被饿晕的时候,忽然从小灶的方向传来一阵阵的香味。 两个小家伙鼻头耸动,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哇!好香啊!” 小香香也是眼睛闪亮,甩动琼鼻,使劲地嗅了嗅,道:“什么东西,这么香,莫非……” 就在一大、两小,被这香气勾.引得饥肠辘辘地时候,就见朱松用小箱子的盖儿,托着三大盘菜走了过来。 众人上前几步,一个个瞪着两大眼往那三只大盘里面瞅。 当他们看到那三盘菜的时候,顿时诧异起来,因为这三盘菜的菜式,他们竟然全都没见过! “哇!松伯伯,您,您竟然真地会做菜啊!” 众人之中,反应最大的应该就是朱瞻基,这小家伙凑到朱松跟前,望着那三盘香味扑鼻的菜肴,声音中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意味。 这话说得,我养着你们这些小拖油瓶,没准就碰到野外生存的时候,不会做饭,岂不得饿死你们俩? 朱松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去搭理朱徽煣,看着白衣女子,道:“小姐,招待不周!” 第十七章都是吃货 三盘菜肴,一盘褐红色的肉丝,上面铺着一些青白的葱丝;一盘连一滴汤汁油气都没有的鱼,上面同样铺着菜丝;还有一盘成人巴掌大小,圆圆地像炊饼一样的面饼。 “咦?这些菜的样式好生奇怪?”白衣女子看着这三道菜肴,有些诧异。 以她的家世,府上的厨子可是一点都不比皇宫的御厨差,就连她都感到惊诧的菜式,足见这几道菜的罕见了。 朱松笑了笑,抽出了一双筷子,道:“怪是怪了点,不过味道应该还不错才对,小姐请尝尝看吧!” 白衣女子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听到朱松的话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略带好奇地看着朱松,道:“公子,能否将这几道菜的名字告诉我吗?” “这有何不可?”朱松点点头,先是指着那盘鱼道:“这是香煎草鱼。” 然后又指着那盘诱人食欲的肉丝,道:“这是酱爆肉丝。” 最后指着那盘炊饼一样的面食,道“这最后一道,名叫葱油饼!” “香煎草鱼,酱爆肉丝,葱油饼。”白衣女子小声复读了一遍,俏脸上突然露出了令百花都为之黯然的笑容,道:“公子这几道菜名不仅贴切而且着实有趣呢!” 朱松先是惊于白衣女子的笑颜,听到她的话后,心下多少有些尴尬。 这些菜可都是他剽窃后世的做法,而且做保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对自己做的菜的口味也没有多少自信,反正能吃下去就是了。 白衣女子没有在意朱松的表现,而是伸出玉手拿起了竹筷,夹了一根褐红色的肉丝放入口中。 轻轻咀嚼后,白衣女子明眸闪亮,赞叹道:“这道菜甜而不腻,酱香浓郁,不错,很不错。” 这年月,虽说大明朝早已经没了唐宋那般嫌弃猪肉,可是这盘子酱爆肉丝,朱松还是选用的牛肉。 一旁的小香香听到白衣女子的赞叹,兴奋的那双眼睛都在透着精光,脸上的渴望之色那是相当浓郁啊。 连香香这个小丫头都这幅模样了,更不要提朱瞻基还有朱徽煣这对小家伙了,那馋的流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白衣女子看着好笑,对一大两小,道:“你们三个别干看着了,公子做了三道好菜,若只是我一人独享,岂不是太过无味了?香香,两位小公子,这边还有筷子,你们也尝尝看!” “松,松叔父,我们也能吃吗?”朱徽煣艰难地吞了一口哈喇子,大眼睛都望眼欲穿了。 朱瞻基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唇干干地,不断伸舌头舔着,充满期待地看着朱松的眼睛。 朱松有些好笑地点点头,道:“行了,既然小姐同意,你们俩就吃吧!” “太好喽!” “快饿死我了!” 两个小家伙兴奋地一蹦三尺高,抄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就去夹盘子里的菜肴。 别看两个小家伙年纪不大,但是因为美食的勾.引,牙口好得不像话,直接从盘子里夹起菜肴放入嘴中,咀嚼一番后,还来不及咽下,便又是伸出了筷子。 因为香香是女子,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矜持,可是待后来见朱瞻基和朱徽煣筷子和嘴巴配合太默契了,索性就抛弃了矜持,甩开香肩,鼓动腮帮子不停地吃。 别看只不过是三道菜,可单单是那条香煎草鱼就够仨人吃了,所以到后来的时候,朱松以及那几名白衣女子的仆从也全都加入了战团。 一顿简单的午膳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后是盆干碗净,连点渣儿都没剩下来。 用过了午膳,白衣女子朝着朱松福了一福,赞道:“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地,竟然就拥有如此精湛的厨艺,就算跟宫里的御厨比起来,怕也是不遑多让了。” 御厨?难不成这位也是皇族,和他是亲戚不成? 朱松心头一奇,脸上却是面不改色,笑道:“小姐客气了,在下不过是随便鼓捣一下,若是自家食用也就罢了,怎么能跟宫里的御厨相比呢?再者说,此番能够为小姐做菜答谢之前之恩,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朱松心里头其实还是很得意的,毕竟保镖又不是厨子,能够做出这样的菜品来,也算是保镖行业里面做饭做得最好的了。 白衣女子倒是没觉得朱松得意,反倒是大加赞赏朱松的谦虚: “方才公子说,相逢便是有缘,今日能够结识公子,当真是不虚此行,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朱……韩松!” 朱松脱口就要把自己的名字给报出去,不过想到自己这名号在应天府可是臭了大街了,索性就把自己的封号用作了姓。 “原来是韩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白衣女子再次向朱松福了一福,似乎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朱松。 朱松也不以为意,这女子美则美矣,但是朱松自家知道自家事,建文给他找了个素未谋面的管家婆,家里这个管家婆还没搞定呢,哪里还有心思到外面去拈花惹草? 所以,朱松也没有在意,而是开始收拾起碗筷还有锅灶来。 眼下已经到了未时,白衣女子好像是真得有事,便再次向朱松告辞了,临走前,还说有缘会再次相见。 朱松一直送白衣女子一行人上了船,方才折了回来,当他开始收拾起钓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那根钓竿不见了。 沿着河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朱松就去询问两个小家伙。 倒不是说朱松心疼那根钓竿,实在是重新做钓竿比较麻烦。 “松伯伯,我知道那钓竿去哪了!”朱瞻基给了朱松正确答案,“就是那个一直跟在白衣姐姐身边的香香,我亲眼看见她把钓竿拿走了!” “……” 朱松顿时有些无语。 尼玛,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娇纵不讲理也就罢了,竟然还偷东西,有没有点教养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朱松道:“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等哪天有空闲了,咱们再出来玩,好不好?” “好!”朱徽煣双眼放光,“不过,松叔父,回去您还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朱松犯了个白眼,心说,这可真是包.养了俩吃货啊! …… 就在朱松抱怨两个小家伙的吃货本性的时候,另外一边已经远去的蓬船上。 香香手中拿着缩短了的钓竿,来到了白衣女子身前,献宝似得说道:“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白衣女子黛眉微挑,道:“什么?” 香香很得意地说道:“小姐,这是根钓竿,方才那个叫韩松的男人,就是用这个东西钓起了那条大草鱼。对了,小姐您看,这样的钓竿还可以伸长,您看……” 可怜的小香香,没有见到自家小姐的脸色越来越黑,到后来已经面沉似水了。 “香香,你怎么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就在小时侍女心情愉悦地甩动着钓竿的时候,白衣女子轻灵的声音响起,尽管平静,却隐藏着狂暴的风雨。 啪嗒! 听到自家小姐的质问,香香打了个哆嗦,手里的钓竿也自然掉到了地上。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家小姐,香香低垂着脑袋,嘟囔道: “小姐,这样的钓竿他们有三支呢,而且咱们还送给他们一套价值几十两的绸缎锦衣,这钓竿看着新奇,其实并不值几个钱儿,拿他们一根又没有什么……” “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白衣女子很严厉,“现在,把钓竿给人家送回去!” “啊?”香香捂住了小嘴,道:“小姐……” “行了!”白衣女子俏脸一寒,道:“必须去!” 第十八章不靠谱的松伯伯 当白衣女子调转船头,将船驶回到方才众人野炊的地方的时候,哪里还有朱松他们的人影,甚至就连野炊的痕迹,都被朱松指挥着韩王府的护卫们给填平了,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按照朱松的说法,这后世的雾霾天,以及全球气候变暖,就是因为不注意环境保护,既然现在老子有幸回到大明了,那一切就都以环境保护为基准。 至于做完这一切的朱松一行人,早就已经乘马车回了南京城。 也就是自那日回到王府之后,朱松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规。 毕竟离他的大婚之日不远了,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忙,再加上两个孩子也不好带,所以那一日秦淮河边的邂逅,朱松也只不过将其当做了回忆。 说起来也怪了,这大婚之日离得越近,南京城的天气也就越热,晒得人都快秃噜皮了。 这一日,刚刚吃过午膳的朱松,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凉亭里乘凉。 朱松上身穿着一件领口、袖口绣花的单薄短衣,下半身则是丝绸短裤,整体感觉看起来很是骚.气。 再看两个小家伙呢?头发全都往上揪起,扎成了丸子头,上半身穿上了丝绸小肚兜,下半身同样是丝绸短裤,光着对小脚丫,跟骚.气的朱松比,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则很是可爱。 “这该死的天气,简直能晒死个人喽!” 坐在凉亭里面,朱松抬头看着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再看看浑身没力气,懒洋洋的两个小家伙,低声咒骂了起来。 直到此刻,朱松才开始怀念前世的生活,怀念前世的空调,怀念前世冰箱里冻的冰疙瘩…… “妈蛋,这么呆下去,就算不热死也闷死了!” 试图将身上的灼热感去除的朱松,实在是忍不住了,“莹香,莹香!” 朱松大叫了一声,两个正躺在凉亭下牙床上昏昏欲睡的小家伙,全都被这一嗓子给吼醒了。 “殿下,奴婢在!” 小丫头急匆匆地从另外一座凉亭里跑过来,额头上还有几滴晶莹的汗滴。 “莹香啊,咱们府里有没有冰块啊,再这么下去,本王非得中暑了不可!” 朱松有些烦躁地指着朱徽煣和朱瞻基,道:“本王都这样了,就更不要提这两个小家伙了!” 莹香低头一看,俏脸有些红,尽管两个小家伙年纪还小,可毕竟是男子,看到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小男子汉,莹香还是蛮不好意思的。 “松叔父,我们也快热死啦!”朱徽煣摸了摸肚皮,道:“对了,莹香姐姐,咱们府上难道没有冰窖吗?” 朱徽煣的话,把朱松给弄傻了! 古代冰块是有的,可是冰窖……这他娘地也太扯了吧?大夏天的,冰窖是怎么存在的,还不都得化成水了啊? 不得不说朱松有些孤陋寡闻了,谁说大明朝没有冰窖的?我华夏古人的智慧可是无穷无尽的! 古代虽说没有制冷设备,但是有冰窖用来储藏冰。 通常情况下,挖一个冰窖得挖到地下三丈左右,冬天冰冻三尺之时,到河里把冰采上来,裁成一块一块如同方砖似的,然后把冰全部运到冰窖里,整整齐齐地放好,盖上麦草,再铺上土,压严实,起到保存密封的作用,直到夏天,再把冰从里面取出来。 其实在大明朝,工部都水司所辖的数座冰窖,都是“官窖”,特供宫廷和官府用冰。 而王府里面则是“府窖”,是特许一些王府的自办冰窖,以供王府用冰。 朱松身为洪武爷亲子,自然拥有“府窖”。 莹香听到朱徽煣的话,俏脸上有些无奈,道:“冰窖是有的,可是因为天气的骤变,所以近段时间,咱们府上冰块消耗的太快了,冰窖里面也没有多少了!” “没多少,那就是还有一些喽?”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的朱松,抓住了莹香的语病,便说道: “这样,莹香你去让人拿些冰来吧,这眼瞅着就到正午了,凉亭里面可也不凉爽了。” “可是……”莹香轻咬下唇,道:“殿下,白长吏说,眼下您已经临近婚期,有很多东西需要冷藏,冰块要省着用,而且您大婚当日,冰块更是要大量供应的,您看……” 倒不是莹香不舍得给朱松用冰块,实在她怕了。 她们家这位王爷,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朱松也是说想要冰块,结果这货命人把整个冰窖里的冰块都搬了出来,丢进了后院的人工湖里,他自己则是带着六七个狐朋狗友,在小湖里头畅快地游起泳来。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建文帝的耳朵里,虽说朱松是建文帝的亲叔叔,可是建文帝还是毫不客气地申叱了朱松,最后还给他禁足一月,不准他出王府。 谁知道捅了这么大篓子的朱松,不仅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 你建文不是不叫他出府吗?他竟然每天都叫侍卫去邀请他的那些狐朋狗们来府上,至于理由嘛,说什么是为了要吃掉之前贮存在冰窖里面的食物。 废话,冰窖里都没冰了,不全都解决掉,那还等着发霉啊? 这两件关于朱松的糗事,在当时的南京城中流传了好久,好久…… 所以一想起这两件事来,莹香就一阵阵惊惧,这才使她为了打消朱松的念头,将白福都给搬了出来。 毕竟朱松可是白福看着长大的,对于白福,朱松还是比较信服的。 得,这亲王当地也真是够窝囊地,不过是想用几块冰罢了,竟然还被管制了。 朱松心里很郁闷啊,特别是看到两个小家伙的脸上开始出现‘鄙视’神色的时候,嗯,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神色,顿时让他闷得想要吐血。 不行,得做点什么,找回点威信来! 拧着眉头想了想,朱松天眼睛一亮,因为他想到了在保镖培训课上,一位爆破教官做得一个小实验。 “徽煣,瞻基,你们是不是热得浑身冒汗,想不想现在就有一大堆冰块出现在眼前,好好解解暑气?” 朱松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一个正拿着棒棒糖引.诱小萝莉的怪蜀黍。 “松伯伯,莹香姐姐不是说不给您冰块了吗?难不成您还有别的法子弄到冰块?” 朱瞻基的小脸上写着不信,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位叔爷,在王府真心没啥地位可言。 “那是!”朱松神秘地一笑,然道:“既然府上冰窖里的冰不多,那咱们就用别的法子变几块冰出来!” “松伯伯,据我所知,这夏天的冰都是冬天储存下来的,您想凭空变出冰来,是在欺负我和徽煣读书少吗?” 朱瞻基又表现出了傲娇属性,就差在脸上刻上大写的‘不信’了。 “呦呵,小子,还知道使激将法了?”朱松横了朱瞻基一眼,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告诉你,伯伯前几日就寝之后做得一梦,梦中得神人点拨,教了伯伯一个‘点水化冰’的术法,今儿,伯伯就让你们俩臭小子好好开开眼界!” “好啊,好啊,马上就要变凉快了!” 听到朱松的话,一向神经大条的朱徽煣拍着手大叫了起来,他可没有朱瞻基的傲娇脸,相反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 一直站在朱松身侧的侍女莹香,听到朱松的话,心里头也开始吐槽了: “哎呦,我说爷,您都多大的人了,至于这么简单地就被一小家伙给刺激到了吗?再说了,您若是真想要冰块,莹香去帮您求求白长吏,拿两块也就成了,何必用这么个法子哄骗两个小家伙呢?” 摇了摇头,莹香把脑子里的吐槽抛到了一边,两只亮莹莹的眼睛带着点儿无奈。 第十九章老.子有盆大冰块 “呦呦呦,瞧你们的样子,都不相信是吧?好,你们给本王好好等着!” 朱松瞅着这一个二个的小模样,好像都不相信的样子,顿时气乐了,狠狠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直接走出了凉亭。 “宣哥哥,松叔父去哪了?”朱徽煣皱着小眉头,一脸的不解。 “去哪?”朱瞻基一脸不屑地说道,“叫你给气跑了呗!” “哦,我?”朱徽煣指着自己的小鼻子,道:“我气松叔父了吗?没有吧……” “王爷不会真跑了吧!” 听到两个小家伙的对话,莹香轻声嘀咕了起来,她比朱瞻基更加怀疑朱松是不是负气偷跑了,毕竟这样的先例又不是没有过。 他们家这位王爷啊,那脾气性格简直就和小孩子一样。 朱松可不知道凉亭中的小家伙们在想什么,除了凉亭,他找来了管杂物的仆从白五。 白五是白福的本家侄子,从小就跟着叔叔在王府里头吃住,后来大小成了个仆从头头。 “殿下,您怎么到杂务堂来了?这里脏,您身体金贵,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小的就是了。”白五看起来二十郎当岁,长得颇为精悍,看起来挺机灵的。 “小五,本王问你,咱们府上有硝石吗?”朱松懒得和他们废话,直奔主题。 硝石,又称硭硝或者焰硝,这东西可以用来当五彩、粉彩的颜料,也可以治疗头痛、喉痹、伏暑泻痢等病症,所以在当下的时代乃至是唐宋时期,应用都十分广泛。 “硝,硝石?”白五愣了愣,道:“殿下,您要硝石作甚子?” “你就说有没有吧!”朱松没告诉白五为什么,要不然的话,以白五的性子铁定会去告诉白福的。 白五道:“这个……有倒是有……” “那就甭这个那个的了,去给王找些硝石来!”朱松打断了白五,道:“对了,给本王一点就够了,用不着那么多!” “是!” 白五点点头,转身进了庞大的杂务堂。 过了没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拿着一小包东西走了出来,交给了朱松。 朱松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对白五点点头,道:“行了,东西本王拿走了,对了,别告诉白叔啊!” “是!”白五哭笑不得地应承了下来,这么点小事,值得他去向他伯伯打小报告吗? …… “怎么样,都等急了吧?”将硝石藏在了袖子里,朱松一步三摇地进了凉亭,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松叔父,您回来了,怎么样,现在可以变给我们看吗?”朱徽煣瞅见朱松,光这俩小脚丫就跑了过去,满汉期待地看着朱松。 “莹香啊,去打盆水来!”朱松摸了摸朱徽煣的小脑袋瓜,道:“小宣啊,你也过来看!” 没一会的功夫儿,莹香就端着一只小铜盆走了回来,直接搁在了凉亭正中的石桌上。 两个小家伙趴在桌子边上,眼巴巴地盯着石桌上的铜盆看。 朱松对两个小家伙笑了笑,直接伸手出去,挺在了铜盆的上空,嘴里胡乱嘟哝了两句,几个呼吸之后,他忽然伸出左手一指天空…… 两小一女,精神都在跟着朱松的两只大手在晃,看到朱松指向了天空,三人全都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也就在三人抬头望天空的时候,朱松这个时候却是抖动右手袖口,将硝石全都给洒进了盆里。 等三人还在天空上好奇地左瞧右看的时候,这边铜盆里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结冰了。 这个时候,朱松嘴角露出了笑容,左手在收回来的瞬间,口中大叫道:“老.子有盆大冰块!” 随着朱松的一声断喝,三人豁然转头,却见石桌上的那一铜盆的清水,此刻竟然变成了一盆还在冒着寒气的冰。 “哇!” 三人同时大叫了一声,特别是朱瞻基以及莹香,那一脸的怀疑之色,立马变成了惊讶。 打死这俩人都想不明白,这才盏茶的时间,一盆清水,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寒冰! 伸出胖胖的小手,在盆里的冰块上摁了摁,尽管冰块冻地还不算结实,可是那种冰凉的触感,森寒的冷气,告诉朱瞻基,这确实是冰块无疑! “松……松伯伯,难不成您梦中真得了神人传法?” 朱瞻基毕竟是朱高炽的亲儿子,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尽管他心里头仍旧充满了震惊,可还是率先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向朱松询问。 甭说其他的了,就算是先前朱瞻基还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可是眼前这一幕,那是赤果果地打脸啊,还是啪啪地! “肯定地!我松叔父是什么人呐?听我父王说,那可是打遍整个南京纨绔子弟无敌手的人物,不就是跟着神人学那么两手术法吗,那有什么啊……” 朱徽煣伸手小手摸着铜盆里的冰块,小嘴巴不断地翕动着。 听到朱徽煣小嘴巴不停地‘嘚吧嘚’,朱松嘴角抽了抽,杀了朱楩的心都有了: “这便宜哥哥嘴巴还真是没个把门的,怎么啥话都给他儿子说啊?这不成心糟践老.子吗?不行,等朱楩回来了,老.子非得想个法子,好好整治整治他不可!” 且不管朱松怎么琢磨着报复朱楩,那个小侍女莹香呢? 这小妮子被吓傻了,看看桌子上的冰,复又转头看看朱松,漂亮的大眼睛半晌没有合上过。 朱松对三人的反应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要知道,现在的时代可没有化学的概念,那些江湖上的骗子,充其量也就是用个‘磷粉点火’的把戏,由水变冰,对这些江湖术士们来说,还是难度太高了。 过了有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三人陆续清醒了回来。 朱徽煣一边抱着铜盆解暑,一边含混不清地对朱松说道:“松叔父,我听父王说过,当年皇爷爷打江山的时候,武当山的张三丰张真人,曾带着弟子门人协助皇爷爷征战天下,这张真人乃是修仙了道之人,在梦中传您‘点水化兵’之法的,莫不是张真人吧?” 这小家伙还真能扯! 朱松在心中暗自腹诽了两句,道:“是不是张三丰,叔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一神人!” “嗯嗯!”朱徽煣点着小脑袋,看样子是一万个相信朱松。 甚至就连朱瞻基还有莹香都很笃定这个世上有神人了! “哈哈哈!” 朱松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就是一副找揍的模样。 就在朱松哈哈大笑的时候,一道清瘦的身影,大踏步地进了朱松所在的花园,同时还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哈哈哈,我还说今天怎么没有见松弟出来迎我,原来是躲在院子里头纳凉呢!” “嗯,五哥?”看到来人,朱松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过去迎接:“这大热天的,你怎么来我府上了?” 朱橚,明太祖朱元璋第五子,洪武十一年时封为周王,洪武二十二年冬,因擅自离开封地到凤阳而获罪,被太祖下令迁往云南,直到洪武二十四年底,才获准回到开封。 也正是因为这段云南的经历,让朱橚与封地就在云南的朱楩关系相当亲密,连带着朱松自然也是一样。 这朱橚今年也有四十岁了,虽说长得普通了些,但是天生修长的身影,以及始终带着笑容的面容,让他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光彩,整体气质温文儒雅,给人一种和煦如风的感觉。 “怎么,我这做哥哥的,就不能过来看看弟弟吗?”朱橚故意瞪了朱松一眼,脑袋一扭,却是看向了正穿着小肚兜,一脸幸福地抱着铜盆的朱徽煣,“小徽徽,看到伯伯怎么不知道行礼?难不成忘了伯伯了?” 第二十章朱橚 “啊?” 听到声音,如梦初醒的朱徽煣,放下铜盆抬头看了一眼,待看到朱橚的时候,顿时丢下铜盆,伸出胳膊向朱橚扑了过去:“橚伯伯,我好想您啊,橚伯伯!” “你小子,说什么想伯伯,我看你是惦记伯伯府上好吃的吧?”朱橚伸手抱住扑过来的朱徽煣,调笑道:“呦,又重了一点,看来松弟这段时间没给你缺吃少穿啊!” “那是,松叔父对侄儿可好了!”朱徽煣挣扎着从朱橚怀中跳下来,跑到石桌旁使劲推着那个小铜盆,道:“橚伯伯您看,松叔父还特意为了我们变出冰块来了呢!” 变?应该说拿才对吧? 摇了摇头,朱橚摸了摸冷冰冰的铜盆,道:“松弟,你们倒是会享受啊!” 朱松摇摇头,道:“这么热的天,两个小家伙再中暑了,到时候不就麻烦了吗?” “两个?”朱橚点点头,看着另外一个小家伙,道:“方才我就想问了,这孩子是谁家的?难不成又是你小子欠下的风流债?” “呃……”朱松脑门上青筋暴起,心说:“这哥们瞧着挺儒雅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没辙没拦的?简直跟朱楩一个德性!还有,妈蛋的,他为毛要说个‘又’字?” “张宣见过周王殿下!”朱松这边还没介绍呢,朱瞻基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 “橚伯伯,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宣哥哥!”朱徽煣生怕朱橚给朱瞻基摆王爷架子,连忙开始拉关系,“平时我和宣哥哥玩得最好了,他什么事情都让着我呢!” 朱瞻基闻言看了朱徽煣一眼,见自己这位小叔父一脸的认真之色,心中不由得深受感动。 看到朱徽煣的表现,朱松心中也是暗自点头,看来自己的眼光不错,朱徽煣虽说性子憨了一些,可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这一点,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 再看‘张宣’呢,小家伙虽说傲娇了一点,可是对于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是很好的,就像前几天的时候: 两个小家伙撇下护卫,偷偷溜出去玩,被一个比他们大一两岁的孩子给欺负了,‘张宣’见朱徽煣被对方给推了一下,顿时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去揍那个敢欺负朱徽煣的小家伙。 至于后来嘛,好家伙,‘张宣’竟然把那个欺负朱徽煣的小家伙给打折了右腿,足见‘张宣’的凶悍、狠辣以及护短! 而且朱松没感觉‘张宣’做错了,本来嘛,谁敢欺负我的兄弟,欺负我的孩子,欺负我的亲人,欺负我的朋友,就算不要了你的命,也要把你给弄残,弄怕了,叫你长个记性! “哦,是小徽徽的好朋友吗?”朱橚点点头,道:“免礼吧,你就和小徽徽一样,叫我橚伯伯就行了!哦,对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橚开始掏自己的袖口,半晌之后,掏出来一枚玉石把件,递给了朱瞻基,道:“你叫小宣是吧?呐,初次见面,伯伯这里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枚玉石葫芦就送给你吧!” 朱橚手上的这枚玉石葫芦,看材质应该是和田籽玉,其体积只有半个婴儿巴掌大小,通体莹白温润,造型精美,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 “这……周,不是,橚伯伯,这枚玉石葫芦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朱瞻基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出这枚玉石葫芦价值不菲,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能平白拿人家的东西。 “小宣,白送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朱松可没跟朱橚客气,一把就从朱橚手里抢过了玉石葫芦,塞到了朱瞻基的手里,道:“再说了,长者赐不敢辞,你这声伯伯也不能白叫不是?” “臭小子!”朱橚看着空荡荡的右手,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小宣,你松伯伯说得对,橚伯伯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就拿着吧!” “如此,小宣谢过橚伯伯了!”朱瞻基紧捏着手中的玉石葫芦,恭敬地向朱橚行礼感谢。 “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先去那边的亭子里去玩,橚伯伯和松弟有事商量!” 朱橚来到朱松府上,就像是来到自己家一样,送完见面礼,就开始打发起两个小家伙来。 “好的,橚伯伯!”朱徽煣和朱瞻基倒是听话,两个小家伙一起抬着那个小铜盆,向着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凉亭走了过去。 “莹香,这里也用不着你伺候了,去看着点那两个小家伙!”朱松对莹香摆摆手,让两个小家伙自己去玩,朱松还是有些不放心,“对了,那盆冰别让两个小家伙吃啊!” “是,殿下!”对于朱松下的命令,莹香虽然感到很奇怪,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 此刻,凉亭里只剩下了朱橚还有朱松两兄弟。 “五哥,你这性子什么时候向楩哥靠拢了?”朱松递给朱橚一杯冰镇的豆汤,道:“特意把两个小家伙给支开,是不是有事要说?” “嘿,还真像楩弟说得那样,你小子怎么突然之间变精明了?”朱橚喝了一口冰镇豆汤,笑了笑,继续说道:“怎么样,婚期将近,再有几日礼部还有钦天监的人就要来了吧?府上准备得如何了?” “能准备得如何了?”朱松翻了个白眼,道:“自从皇帝赐婚以来,我哪里还有什么清闲日子过?不仅每天有很多的应酬,还要准备很多事情!你看咱们这宅子,入眼望去,尽是一片大红之色,这哪里是成亲,分明是除夕守岁嘛!” 听到朱松的抱怨,朱橚笑得更欢了:“你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次你大婚,府上的各项开支费用,全部都是由户部拨银,你府库的银子可是一两都没有动,我们成亲的时候,可没这待遇啊?” “即便不动我府库的银子,不得我自己出人、出力吗?”一说起这个,朱松就立马怒了,“这他娘的是成亲还是受罪?每天还有户部的人过来清查财政,我偌大的明朝,难不成还缺这么点银子吗?” “这也怨不得户部的官员,有咱们大明的律法管制,他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让你随意花银子!” 一边这样说着,朱橚像是想起了什么,没好气地说道:“而且,你小子也不想想你前几年做得荒唐事,换了哥哥我,也不敢把让你敞开了花银子!” “呃……”朱松一愣,想起自己的坏名声,讪讪地不再说话了。 “好了,这事我和小楩说了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都不稀地说你了。” 朱橚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其实都是他和朱楩给娇惯出来的,他端起冰镇豆汤一口喝干,似是有意无意地说道: “松弟,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曾经去了一趟嘉兴府,不知道在嘉兴府有何趣事发生啊?” “哦?”朱松心中一动,表面上却是面不改色地说道:“没什么趣事,就是碰到了个昏官,惹了点小麻烦罢了!” “那个昏官叫张勋是吗?”朱橚道:“我记得是在你刚刚回到应天府后不久,有个叫张勋的知县,被皇上给直接下令诛灭九族,而且还牵连出了老七,现在老七还被软禁在宅子里呢!” “这事还能牵扯出朱榑来?”朱松心中眉头微皱,琢磨着这个张勋,八成是朱榑派系的人提拔上来的。 朱榑,明太祖朱元璋第七子,曾在洪武年间参与北征,因此常以军功自傲,所以他的手底下也有些个羌人,在朝中当官做将。 “哦,软禁就软禁了,也算他倒霉了!”朱松耸了耸肩,反正这些事情和他一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爱咋样咋样! 第二十一章用硝石撬动历史 “你小子,我的意思是叫你小心点!” 朱橚哭笑不得地说道,“尽管老七被关起来了,可是他的人可一点损失都没有。特别是应天府中,他的势力可比哥哥我要强得多,你最近就安安心心地呆在府上等着成亲,别给我出去招惹是非,让老七的人抓到把柄!” “哦哦,我知道了!” 朱松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老子巴不得别人来招惹招惹老子呢,这段时间恢复了八极拳的内功以及外功训练,他闲地浑身都快长毛了。 “算了,反正哥哥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看到朱松的表现,朱橚就知道自己白费劲了。 “嘿嘿,还是五哥了解我啊!”朱松摸了摸下巴,看似无意地笑问道:“对了,五哥,你知不知道北面的形势如何了?” 朱橚愣了下,似乎没料到自己这个一向不关心国家之事的弟弟,会问这个问题。 低头想了想,朱橚方才说道:“我听说燕军已经到了松江府外,燕王在江水北岸建了江北大营,若是松江府被破,到时候咱们应天府就岌岌可危了!” “这么快?”朱松喃喃低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看来我这边也要加快速度了!” “松弟,你说什么?”朱橚没有听清朱松说什么,下意识地问道。 “哦,呵呵,没什么!”朱松反应过来,摇头道:“我只是在想,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我大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朱橚摇摇头,道:“不过就现在而言,对朝廷大军也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北面的天气一向比咱们南面的天气要冷一些,所以燕军多是耐寒的体质,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燕军处于绝对的劣势。我听说很多燕军士兵都中暑了,若是他们不能尽快拿下松江府的话,怕是想要冲破应天府,又遥遥无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朱松从朱橚的话里面,竟然听出了可惜的意味,似乎燕军不能冲破松江府,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 按理说,这大明朝当官为将的,对于燕王朱棣的‘清君侧’,应该感到很恐惧才对,毕竟现在建文帝对这些大臣将军们都还不错,若是换了一个皇帝,指不定是另外一个光景呢! 这朱橚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了,这些都是朱松心里头想的,他可不会蠢得将这些话给说出来,只是随意应付了两句。 两兄弟唠家常,唠了足足一个时辰,中途朱松还留朱橚下来一起用了午膳。 当然了,韩王府的菜式都是按照朱松新创的菜谱做得,吃得朱橚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晌午过后,送走了朱橚,哄着两个小孩子睡下之后,朱松就在凉亭里面呆呆地想方才朱橚说地事情。 忽然,他瞥见‘化水为冰’的那只铜盆,不由得眼睛一亮,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 距离松江府外的数里江边,湍急的江水自东向西地滚滚而去。 一座座白色的帐篷立于这一片江北之侧,于北方胆敢厮杀虎狼的燕军,此刻异常地沉寂。 一路从北平征伐至今,燕军兵士们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再加上酷暑难挨,兵士们甚至都没有多少士气可言。 此时,在中军大营主帐,一名雄姿英发的中年人坐于大帐之内,眼睛看着桌上的沙盘,眉头紧锁。 此人生得蜂腰猿背,五官如刀劈斧凿一般,看起来极有威严。 “哎!” 也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紧锁的眉头却是锁得更紧了。 “殿下,南京来消息了!” 就在中年男子唉声叹气的时候,大帐之外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嗓音。 殿下,江北大军! 原来这名中年男子,便是此番靖难大军的统帅,燕王朱棣! “传进来吧。”朱棣轻轻吁了口气,沉声说道。 哒哒哒! 扣人心弦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身高足有八尺,长得虎背熊腰,像极了猛张飞的虬髯大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手中还紧紧捏着一支小竹筒。 “嗯,士弘,怎么是你?”朱棣抬头看了一眼,愣道:“负责传令的锦衣卫呢?” 士弘?朱能,朱士弘! “殿下,此事太过重大,那名锦衣卫已经被末将命人看管起来,是以这封密件只能由末将送进来了!” 朱能很郑重地从小竹筒里面抽出了一封写在锦帛上的信件,双手奉给了朱棣。 要知道,朱能乃是都指挥佥事,随朱棣征漠北,骁勇善战,更是数次护朱棣脱离危险之地。 由这位大将亲自送过来的密信,并且把送信的锦衣卫都给看管了起来,足见事情的严重性! 打开密信,朱棣双眸低头看了起来,忽然,他面色大变,粗着嗓子吼道:“士弘,速去取硝石来,快!” 朱能没有挪窝,而是直接从竹筒里面倒出来一个密封性很好的小牛皮袋,道:“殿下,那位大人已经全都备妥了!” 朱棣一把从朱能手中夺过小牛皮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登登地一小袋子硝石。 他四下看了看,见桌子上的茶盅里面还有一多半的水,拿过来茶盅,直接一抖袋子,就撒下了三分之一的硝石。 做完这一切之后,朱棣和朱能主仆俩,全都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小茶盅看。 没过多长的时间,就见那小茶盅的水面上开始‘呲呲’地冒寒气,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了冰渣、冰片……紧随其后的便是冰块! “这,这……” 朱棣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停地用手揉眼睛。 可是当他伸手拿起茶盅之后,那种厚实刺骨的冰寒感传到他手上之后,他才相信面前这似乎极不可思议的一幕。 再看朱能呢?眼下,这汉子正一脸的呆滞之色,而且还在停地掐着自己的胳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主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朱棣更是仰天狂笑:“哈哈哈,我燕军有救矣,靖难可成,松弟当居首功也!” …… 日子仍旧一天天的挨过,南京城百姓们的生活仍旧如故,似乎并没有受到靖难大军的影响。 不过南京城中,却有一个消息越传越广,愈演愈烈。 那就是魏国公****祖的三妹徐妙锦,在半月之前被皇上赐婚于韩王朱松。 原本这则消息,南京城的百姓们早就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怪就怪在官家竟然出了告示,特意向朝堂上下宣传此事。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这则消息一出,立时轰动应天府,甚至是半个大明朝。 要知道,徐妙锦不仅仅人长得极美,且满腹经纶,是南京有名的才女;而且其本身又出身贵胄,地位尊崇,寻常士子若是能够把她娶进门的话,绝对能够少奋斗二十年。 用句后世有名的话来说,徐妙锦可是典型的白富美! 再看看朱松呢,虽说这个月以来,在自己府上休养生息,深居浅出的,可是这小子之前的落下的名声,让人们对这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可以说是坏事做尽的坏坯子,充满了厌恶。 就这样一个货,竟然能够娶徐妙锦,这不仅仅让大明朝的一众权贵们大跌眼镜,更是让那些年轻的勋贵子弟们痛心疾首,悲愤不已。 倒是那些勋贵之家的女眷们,心情和那些人恰恰相反,一个个面露喜色,同时心中暗自庆幸: 这个祸害总算是娶妻了,她们这些女子们摆脱了嫁给这祸害的厄运! 第二十二章这几个家伙太坏了 甭管大明朝的勋贵们如何震惊,如何痛心疾首,如何编排朱松,这些都与朱松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 在这十来天的时间中,朱松依旧像往常一样,带着俩熊孩子这逛游,那游荡地……说是深居浅出,其实就是早晨出南京城,过了晌午就回府上纳凉。 在外人看来,这位韩王虽说收敛了很多,却依旧与之前一般,并无二致,还是那个纨绔浪荡子。 也只有与朱松特别亲近的人才清楚,这位当初纨绔、张狂的韩王殿下已经变了一个样,至于具体的,却是说不上来。 此刻,韩王府上早就已经张灯结彩,哪里像是成亲,那热闹的场面分明是过年的气象。 “哎,我说那俩灯笼挂高点啊!”朱松穿着一身紧身服,像极了管闲事的富二代,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殿下,就这几对灯笼您都换了几十个位置了,您不嫌烦啊?” 朱一闪满脸怨念地跟在朱松屁股后面,朱瞻基还有朱徽煣,则是一脸兴奋地在两人身侧跑前跑后。 “就你小子牢骚多!”朱松瞪了朱一闪一眼,道:“本王可是特意找人算过了,这灯笼就得放这儿,一点儿都不能差!” 朱松这纯粹是在胡咧咧,屁地找人算过,他就是纯粹心里头憋屈,凭什么大明是皇帝老子的一言堂,他说什么是什么,还不许有小脾气了? 老子拿你皇帝没法子,还不许折腾折腾别人了? “是小的多嘴!”朱一闪愁眉丧气地说道:“可是殿下,后天便是大婚的正日子了,礼部的几位大人在前院已经等了您小半个时辰了,您看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朱松气哼哼地说道:“又不是老.子非得求着他们礼部的人过来演礼,本王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忙,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你去,就说本王正在忙,叫他们等着吧!” “这……好吧!” 朱一闪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在心里头琢磨着怎么去应付那几位礼部的主管。 …… 韩王府前院正堂,三名穿着官袍的礼部官员,正坐在这里喝茶。 “都说韩王殿下性子顽劣,只知享乐,起先的时候,老朽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却是所言非虚啊!” 一名看起来已年逾古稀的老者,那一脸褶子都皱到了一起,抓着椅子拂手的枯瘦大手有些颤抖:“唉,来这么一趟韩王府,连杯解暑茶都喝不到,这说出去谁信呐?” “李尚书,您有所不知啊!”另外一个看起来足有两百斤的胖子,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若是我们到您府上去拜望,您能睡个晌午觉再来见我们吗?” “那不能!”李尚书摆摆手,道:“我府上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这位就能!”最后一个五短身材的礼部官员一撇嘴,道:“听说当年洪武爷在位时,有一次突然心血来潮,下旨让众位亲王殿下入宫觐见,这位韩王殿下可倒好,人家几位殿下都从皇宫里觐见完出来了,他才去,把洪武爷气地,叫大殿里的侍卫们,当殿就把他给乱棍打了出来!” “孙侍郎,这事是真的?”李尚书脸上的长眉抖动,不可思议地说道。 “那还能有假?”胖胖的官员接口道:“哼,这位韩王殿下啊,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皇上还指望着这么个废物改变局面,我看啊,悬!” “朱侍郎,慎言!此话出你口,入我二人耳,切不可再对外人谈及!” 李尚书吓了一跳,他有些惊惧地看了看了窗外,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去了一样。 可怜的李尚书啊,没有注意到在大堂外临窗的下面,两团黑影静静地缩在那里,却是朱一闪和非要跟过来一起瞧瞧的朱徽煣。 “这几个家伙实在是太坏了,竟然在背后说松叔父的坏话!”朱徽煣小银牙紧咬,低声道:“不行,我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几个家伙!” 跟在朱徽煣身边的朱一闪吓了一跳,道:“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乱来啊!这几位大人都是礼部的主官,若是在咱们府上出个什么意外的话,那我家殿下还有您的父王,定会被皇上削藩罢爵的!” 朱一闪这话倒是说对了,建文帝对朱松此次大婚很在意,派过来的赫然是礼部尚书李济,两位礼部侍郎,五短身材的是孙毅,而胖胖的则是朱晨。 朱一闪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不过也算是事实,毕竟现在朱允炆正在进行削藩,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啪,突然有一个礼部的高官死在韩王府了,得,建文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削韩王的藩! 那到时候,哭都没地哭去! “一闪哥哥,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蠢笨,我要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朱徽煣的小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小手对着朱一闪摆了摆,待朱一闪附耳过来之后,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 “这……有些不太好吧?”对于朱徽煣的吩咐,朱一闪有些为难了。 “哼,有什么不太好的?”朱徽煣一摆头,道:“你就说做不做吧!” 说完,小家伙一脸恶意地看向了朱一闪,大有你不帮我做事,我就灭了你的架势! “好,我这就下去安排!”在小家伙的逼视下,朱一闪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应承了下来。 不过他可不敢随意施为,他打定主意要去告诉朱松,免得朱徽煣玩得太过火了。 …… 把朱徽煣留在了前院大堂外,监听这三个礼部的主官是如何编排朱松的。 领命而去的朱一闪,却并没有按照朱徽煣的算计去安排,而是跑到了朱松这里。 “唉,一闪,不是让你去应付礼部来的那几个官儿吗?”正指挥着下人搬动家具的朱松,一眼瞥见朱一闪,奇怪地问道:“那几个老顽固这么好应付吗?” “哪呀,殿下!” 朱一闪脸上有些焦急,“那几位大人在厅堂之中谈论您,说得……嗯,说得难听了一些。结果被偷偷躲在外面的徽煣小公子给听到了,小公子非要教训教训他们不可。小的这不是是在没办法了吗,才来找您吗!” “哦?小家伙怎么说得?”这下子朱松倒是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殿下,您……”朱一闪还以为朱松会说朱徽煣不懂事,没曾想,自家王爷却露出了这么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叫朱一闪顿时无语了。 “什么殿下不殿下的?”朱松不耐烦地说道:“你就把徽煣怎么交代你的,给我复述一遍就可以了!” 唉,自家爷也是个小孩子心性,这事应该去找白、刘两位长吏大人才对! 没办法,只能如实招来了。 恨不得抽自己俩巴掌的朱一闪,苦着一张脸把朱徽煣给卖了: 说起来,朱徽煣这臭小子也真够损的,韩王府中院的左侧,有那么几间厢房,虽说这几间房子都顶这个厢房的名字,里面也都挺干净的,可实际上一直都没怎么用过。 朱徽煣吩咐朱一闪,让他去找几个下人,把那几间厢房中的一间,照着书房的样子收拾出来,而且是怎么脏怎么收拾。 “怎么脏,怎么收拾?”朱松眼睛一瞪,捂着肚子哈哈笑道:“哈哈哈,你别告诉本王,他还叫你把屋子里的那些精工桌椅板凳什么的,全都给换成膳房里的破旧板凳,最好再往屋子里面攘点土……” “这,这……”朱一闪瞪直了眼睛,道:“殿下,您怎么都知道?难不成是您教徽煣小公子的?” “哈哈哈……还真是,这混小子,把老.子讲的段子用在这里了!”朱松都快笑岔了气了,没想到自己给他讲了一段‘刘宝瑞’大师的相声,这小子就把坏主意憋在这帮礼部主管的身上了。 瞧这几个家伙的倒霉劲儿! 第二十三章朱徽煣憋的坏主意 “一闪,怎么本王瞧你的样子,好像有些不高兴啊?”朱松瞧着愁眉苦脸的朱一闪,道:“怎么着?有人背地里说你家主子的坏话,按你的意思,咱爷们儿就得忍着了?” 对于朱松还有朱徽煣的法子,朱一闪本心是拒绝的,可是在听到朱松的质问之后,朱一闪很果断地……叛变了! “这三个该死的混淡,敢在背后说殿下的坏话,咱们这样做确实不为过!”朱一闪狠狠地咬了咬牙,道:“殿下,我这就去安排下去?” “嗯,去吧,事情办得漂亮点!”朱松点点头,眼瞅着朱一闪开始往外跑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吼了一声:“一闪,别忘了把本王侧房里的夜壶放到桌底下!” 啪嗒! 已经快要跑出前院的朱一闪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屎。 …… 前院大堂,三人已经等不下去了。 “不成,难道韩王不来,我们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吗?”胖胖的朱晨朱侍郎站起身来,道:“皇上那边还等着咱们去复命呢,这样下去,咱们今儿一天都回不去了!” “那能怎么样?”五短身材的孙毅,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这王府可不是咱们能随意闯的地儿!” “不能乱闯,难道还不允许咱们走了?”朱晨拍案而起,指了指空荡荡的桌子,继续说道:“看到没有,连杯茶都不给咱们上,这摆明了是不想见咱们!” “那照朱大人的意思?”李济老大人发话了。 朱晨脸上出现了一丝冷厉的表情,道:“进宫面见皇上,参他韩王无视旨意,怠慢钦差!” 这也就是在建文年间了,若是搁在洪武爷在位的时候,连亲王抗旨不尊都能赦免,‘无视旨意,怠慢钦差’,这撂在亲王身上,算个鬼呦! “三位大人,当真是怠慢了,怠慢了!” 也就在朱晨话音刚刚落地的时候,朱一闪就一脸歉意地走了进来,口中亦是不停: “想必三位大人也知道,我家王爷大婚将近,众多事务繁忙,故此才没有顾得上几位大人,还请几位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得,看来朱一闪也不是省油的灯,两句话,把李济他们方才‘无视旨意,怠慢钦差’的鬼谏言给冲了个粉碎。 人家大婚将近,还不许人家忙了? 朱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就像是被妻子抓住的出.柜丈夫,好尴尬呦。 到底是礼部尚书,面对一个小小的伴读,李济也是给足了面子,他站起身来道:“朱大人说笑了,咱们都是给官家办差的,没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不晓得王爷眼下还在忙吗?”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王府呢?别看朱一闪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伴读,能量也大得很呐。 “几位大人,我家王爷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相信过一会就会过来向几位大人赔罪的!” 朱一闪脸上陪着笑,道:“对了,几位大人,咱们换个屋子吧,眼下已经临近晌午了,王爷还特意为几位大人准备了午膳呢!” “哦?那倒真是麻烦王爷了,我们现在就去吗?”李济眉头一挑,心说:“这位韩王也挺会办事的嘛!” 倒霉孩子,到现在才想起朱松的好,不晓得一会还会不会是这种心态。 “嗯,走吧,小的在前面带路!”朱一闪点点头,直接向着拾掇儿好的那间书房带了过去。 …… 在路上,三位礼部的大人是心思各异,李济倒是没有什么,那朱晨还有孙毅一直都在一起小声地嘀嘀咕咕,还对王府的景致指指点点地,一看就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一行人笔直地向着中院左侧的厢房走了过去。 三人还没到那厢房门口呢,远远地就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却是韩王朱松带着两个小家伙,正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三位大人,别来无恙否?”朱松上前几步,笑着说道。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见过徽煣小公子!”李济、孙毅以及朱晨全都上前见礼。 “哈哈哈,三位大人快快免礼!”朱松上前扶起李济,道:“今日事务繁多,本王实在是抽不开身来,这不,刚忙完后面的事情,本王就赶过来了!” “殿下临近大婚,自然是忙的,下官等,多等一会也没有什么!”五短身材的孙毅,简直就是一十足的小人,方才还在背后编排朱松,现在却是摆出了这么一副谄媚的嘴脸。 “坏人!”朱徽煣躲在朱松身后,小声地嘀咕。 “哈哈,里面请,快里面请!”朱松笑容满面,没搭理小家伙。 “殿下,您请,您请……”孙毅低眉顺眼地谄笑着,抢着上前去掀帘子。 孙毅这一举动,正好随了朱松的愿。 一掀帘子,哎呦,一股子干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朱松、两个小家伙还有朱一闪捣得鬼,自然晓得是怎么回事,两大两小全都下意识地往一边闪了一下。 这一股子干泥土的气息,全都喷到了孙毅、朱晨以及李济的脸上。 李济还好一点,毕竟站在最后面,最倒霉的就是孙毅跟朱晨,不仅土气扑面,还带着点子骚.气。 没办法,朱松房里的尿壶,还在屋里桌子底下搁着呢,能不骚.气吗? “阿嚏!” “咳咳!” 猝不及防下,孙毅和朱晨鼻涕还有咳嗽,接连不断地响起,看得朱徽煣还有朱瞻基这俩坏小子,捂着嘴巴嘿嘿直乐。 正掀着帘子的孙毅扭头看着朱松,憋出一句话来:“殿下,您这书房……还真是别致呐!” 朱松伸头进去看了一眼屋子,转身对朱一闪说道:“朱一闪,你个臭小子偷闲做懒,让你找几个下人好好收拾收拾书房,你怎么不收拾啊?屋子这般脏,这叫人怎么喝茶用膳呢?” 朱徽煣原本还在偷笑,听到朱松这话不由得脸上神情一愣,继而向朱一闪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朱一闪心里头委屈啊,心说:“要不是爷您让我这么收拾,能收拾成这鬼模样吗?” 不过朱一闪也明白,朱松这是给自己打掩护呢,作为朱松身边的亲近人,这口气得忍啊,为的就是看那个朱晨还有孙毅出丑。 见朱一闪不说话,朱松说话更上劲儿了:“看见没有,几位大人都不愿意了,这一屋子的土……嘿,桌子底下还放着个夜壶,你小子这是要上天呐?” “殿下,小的现在就收拾!”一边这样说着,这小子不小得从哪里拽出来一个鸡毛掸子,直接在桌子上掸了起来。 噗噗噗! 呵,好嘛! 这不掸还好,一掸,那是满屋子尘土飞扬啊,搞得礼部的几位主官,那是灰头土脸,待都没法待了。 “得嘞,看来这位爷是铁了心不想让咱爷们留下来了!”李济算是看明白了,这是韩王在存心恶心他们呢。 想通了这一点,李济方才在心中对朱松的丁点儿赞赏,瞬间土崩瓦解。 “王爷,您这……您这也太过分了吧?”最终还是朱晨绷不住脸了,质问道:“下官三人可是陛下钦点,前来您府上教您演礼的,且不说方才您晾了我们半个时辰,这一次又算怎么回事?” 朱松脸上仍旧是笑容满面,并没有因为朱晨的质问而有丝毫的气性。 孙毅看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当起了和事佬:“朱侍郎,怎么能与殿下如此说话呢?不过是下人不走心,没有收拾屋子罢了,有什么呢?难得殿下命人准备了午膳,留咱们用膳,咱们将就将就也就是了!” 一边这样说着朱晨,孙毅另外一边开始向朱松赔罪:“殿下,方才朱侍郎糊涂,说了些浑话,不过咱们都是给皇上办差的,这皇上交代的差事没办好,朱侍郎心中难免会焦急,还请殿下莫要怪罪才是!” 第二十四章两口茶水,去了半条命 “本王有那么小心眼吗?”朱松淡淡地笑了笑,道:“说起来,朱侍郎到底是七哥府上出来的人,七哥府上的人就是自家人,咱们自家人又怎么会为难自家人呢?你说是不是,朱侍郎。” 嘿,感情朱晨还有这么一层身份,竟然是朱榑的人。 怪不得了,自家主子因为朱松被软禁在府中,朱晨这个当奴才的,对朱松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了。 “是,殿下说得对!” 朱松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茬,朱晨简直都有些咬牙切齿了,不过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从牙缝里面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来,那就请进吧!”朱松倒是不客气,直接带着众人走了进去,“一闪啊,三位大人来了,还不赶紧地上茶?你去本王屋里拿那一套最好的茶具,还有前几年宫里赏赐的御茶!记住,这次别给本王出岔子了!” “是!”朱一闪眼珠子一转,转身就往外跑。 其实吧,刚才朱松就已经交代好了,他如果说要拿最好的茶具,那就是去拿破茶壶,破茶碗,至于宫里赏赐的御茶,根本就是府里最次的茶叶,最好是茶叶渣子。 不过,王府很大,里面的人也很多,朱松对官员、下人以及侍卫们都不错,福利以及赏赐又相当丰厚,所以韩王府里面还真是很难找到破茶壶、茶碗以及茶叶渣子。 带着几名下人,在府里找了大概有盏茶的时间,朱一闪都快急死了,可就是找不到这三样东西。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后花园,这后花园里有一花农,眼瞅着朱一闪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由得有些奇怪。 喝了口茶,花农对走到身前的朱一闪。道:“闪哥儿,您这转了一圈又一圈的,在做甚子?” “黑伯!” 朱一闪停住了脚步,刚要和这花农说话,却一眼瞥见花农搁在花坛边上的一只大瓦壶,还有几只糙制的黄沙碗,得有成人拳头那么大个儿。 朱一闪眼睛一亮,道:“黑伯,您这茶壶还有茶碗能不能借我使使?” “唉?”黑伯诧异地看了自己的茶壶、茶杯一眼,道:“闪哥儿,您要这东西做甚子?这玩意儿,可没有您那紫砂壶好用啊!” “我知道,不过咱王爷要用!”朱一闪摆手说道:“对了,您那茶叶再借给我点!” 黑伯刚把茶壶里的茶叶还有水给倒掉,听到朱一闪的话便说道:“闪哥儿,我这茶叶可是忒不好啊,净是土沫儿,你们肯定喝不惯的!” “没事没事,越不好就越好,咱用得就是土沫儿!”朱一闪心里头高兴啊,伸手就从茶叶罐子里头抓了把茶叶沫子丟进了大瓦壶里。 甭管是在后世还是在当下的大明朝,那茶叶末子可是一点都不好喝,人家沏土沫儿,放一点倒是没什么,可是这一大巴丢下去,估计喝一口都得呛着。 得,今来的这三位主儿,可算是倒霉透了。 …… 招呼着俩手下,提着壶拿着碗回了厢房,朱一闪直接把这几样东西蹲在了几位大人的面前,大瓦壶里面也已经沏好了水。 看到这一套茶具,始终站在屋里不肯坐下的朱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憋笑给憋晕过去。 这朱一闪真是太他娘地有才了,这大瓦壶、黄沙碗的,都是跟哪找的? 不同于朱一闪,几位大人还有两个小家伙可都是富贵人家出身,哪里见过穷苦人家的大瓦壶。 所以在看到那大瓦壶的时候,朱徽煣和朱瞻基,甚至还在心里嘀咕着:“这个闪哥哥,太不会做事了,说好了破茶壶、破茶碗的,怎么拿了这么一个好东西来呀!” 朱晨也糊涂啊,恶意已经表现出来了,怎么这位王爷反倒是更客气了? “来来来,别客气!”朱松瞟了憋笑的朱徽煣一眼,道:“唉,三位大人来本王的府上,本王有所怠慢,这三碗茶就当是本王给三位大人赔罪的,可一定要喝干净了啊!” 这家伙真是太损了,直接把三位大人的后路给堵住了。 这样说着,朱松提起茶壶就往几只黄沙碗里倒。 很快,三碗棕莹莹,都他娘得跟绿豆汤一个色的茶水倒出来,直接端给了三位大人。 “几位,之前真是对不住了!”朱松亲手将茶碗递了过去,不过这第一个递给的却是朱晨。 说实话,朱晨方才确实是怒火冲天,不过方才朱松的又是道歉又是奉茶的,搞得朱晨都有些飘飘然了,还以为朱松是看在朱榑的面子上,给他台阶下。 这傻.吊,真把自己个儿给当棵葱了,忘了他们家王爷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软禁的、人家堂堂的韩王殿下,用得着给他朱晨面子? “来来来,喝吧!”朱晨也是有些渴了,晾了他们小半个时辰,能不渴吗?拿起来就喝了一口! 就这一口,还真是又苦又涩,茶水到了喉间又涌了上来,在朱晨的嘴巴里含着,实在是没法一口咽不下去。 不过他也不敢吐出来,毕竟是王爷给倒地赔罪茶,他哪有那胆子给吐出来?这为主儿是个什么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得,自己喝地茶,就算是含着泪也要咽下去! 于是乎,朱晨就苦着一张脸,胖胖的脸色黑地像是煤球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送服。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孙毅还有李济也步了朱晨的后尘,只是有所不同的是,朱松对李济这位老大人手下留情了,只给他倒了一个碗底儿。 瞅着三个礼部的主官,全都跟那里含茶在嘴里,一点一点地往下咽,朱瞻基眼珠子一转,突然趴在朱徽煣耳朵边,悄悄念叨了两句。 朱徽煣的眼睛一亮,站出来对李济等人拱拱手,道:“三位大人,往日里,父王在朝堂之上,多有三位大人照料,父王也未曾谢过,眼下父王已回返云南藩地,徽煣这做人子的,理当代父谢三位大人情谊!” 说到这里,朱徽煣根本不待朱晨等人反应过来,蹭蹭地爬上了一把椅子,双手抱起茶壶就给诸宸三人又给倒上了。 “三位大人,请喝茶!” 得,第一碗茶,是韩王倒的赔罪茶,他们不能不喝;第二碗茶,是岷王府小公子到地代父谢情茶,他们更不能不喝了。 毕竟礼部的官员又被称为老顽固,一向标榜的都是遵循诗书礼仪,怎可在韩王府失了礼数? 喝完第二碗…… 李济的脸色还好,但是朱晨以及孙毅的脸都绿了,那惨绿惨绿的颜色,看着都渗人! 被这一对叔侄给整了的三位礼部主管,李济且不说,那朱晨以及孙毅,简直恨得朱松牙痒痒,这表面看起来温柔、和善的韩王殿下,感情是一肚子的坏水啊! “三位大人啊,这茶可是前几年父皇在位的时候,赏赐给本王的!”朱松憋着笑,继续说道:“平日里,本王都不舍得喝哩!本王见几位大人这一碗接一碗喝地倒是很痛快,今日一定要再多喝几碗才行!” 噗! 这回包括李济在内,都不能忍了。 屁地御茶,这他娘地就是‘土沫子’,要不是你们叔侄俩变着法子地给咱爷们儿倒,谁愿意喝那玩意儿啊? “殿下,我看这继续喝茶就不必了吧?”李济道:“下官今日过来是教您演礼的,演礼的程序很复杂,而且下官还要回宫去复命,您看咱们是不是此刻就开始?” “嗯,这么快?”朱松赶紧劝道:“本王已经让后厨准备好了午膳,咱们是不是用过午膳再开始?” 进个屋子、喝个茶水,你都快把我们给整掉了半条命,若是再用个午膳的话,他们今日岂不是没命走出韩王府了? 第二十五章将报复进行到底 对于李济、孙毅以及朱晨来说,这一天的经历,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脏乱无比、放着夜壶的书房,破旧的大瓦壶、黄沙碗,以及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午膳,足够他们用一辈子来回味的。 整治完这几位礼部主管的朱松以及两个小家伙,才不在意这三人如何想,他们几个此刻正坐在中院的凉亭里赏月,吃宵夜。 “哈哈哈!”朱徽煣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松叔父,您是没有看到那个朱晨的样子,一听说那些菜选用的是猪肉的时候,肥脸都绿了,笑死我了!” “哼,谁比谁都不高贵,为何平民百姓吃得,你当官做爵的就吃不得?”朱松混不在意地说道:“说到底,这人嘛,还是贱,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甭说猪肉了,怕是树根草皮都能吃出鸡肉味来,嚼地嘎嘣脆!” “松伯伯说得对,这年头谁又比谁高贵?”朱瞻基很自然地点点头,“这几个家伙,除了那位李济李尚书还有个当官的样子之外,那个死胖子还有死矬子,真是白瞎了那俩侍郎的官位!” “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还不快去睡觉,赖在这里作甚子?”朱松不会和两个小家伙讲些人生大道理,有些事情是需要他们自己去领悟的。 “松叔父,再有两日,婶婶就要过府了,到时候您还不整天和婶婶腻在一起,还有功夫搭理我们?” 朱徽煣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不趁着现在和您好好待一待,怕是到时候您就把我们俩给踹到一边去了吧?” “嘿,混小子,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听到朱徽煣这番话,朱松张大了嘴巴。 谁这么嘴欠啊,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呢,怎么和他说这么污的东西? “这……嘿嘿……”朱徽煣摸着后脑,一个劲地嘿嘿,也不说话。 这小子的心眼最近越来越多了,有的时候竟然开始耍起无赖,朱松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便把眸光转向了朱瞻基:“小宣!” “松伯伯您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教给徽煣的啊!”朱瞻基往后躲了躲,眼珠子一转,却是接口道:“不过,不过闪哥哥应该知道是谁和徽煣说地,昨儿我还瞧见他们俩,满脸贱笑地在一起咬耳朵呢!” “这个朱一闪,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啊?”朱松一脸的怒气,道:“赶明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不成!” 得嘞,朱徽煣倒是没有出卖朱一闪,朱瞻基倒手把这货给卖了! 给倒霉的朱一闪默哀一刻钟! ……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徐妙锦与朱松大婚的正日子。 建文元年九月初八,南京应天府的韩王府宅张灯结彩,鞭炮之声不绝于耳。 蹲在王府前的两头石狮子两侧,早就已经停满了马车,数不清的各府奴仆站在马车的旁边,等候此番赴宴的主人。 今日是韩王殿下大婚的日子,能够进入韩王府中恭贺的人,那都是应天府中的权贵,品级在五品以下的,怕是连韩王府的台阶都上不去。 毕竟,今日成亲的两人,一个是才貌俱佳的国公之女,一个是太祖爷的亲子,当今圣上的亲皇叔,先是门槛就已经摆得很高了。 此刻,韩王府前院的大殿还有侧殿之中,一场极其奢华的婚宴正在举行。 应天府中,有名的勋贵以及官员们都带着家眷齐聚于此,即便是大明朝的那些封疆大吏们,就算是人没到,贺礼也被千里迢迢地送了上来。 两座殿中,那些勋贵以及官员们一个个都在开怀畅饮。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通过这些人扎堆的情况,不难看出他们彼此之间的利益纠葛,以及关系的好恶。 朱松倒是没有喝多少酒,尽管今天他是主角,可是这小子在敬酒的时候耍了个心眼儿,酒瓶里面的全都是白眼下,水。 朱松穿着一袭大红色喜袍,领着两个同样喜袍加身,作为朱松迎婚童子的小家伙,游走在宾客之间。 当他看到礼部侍郎朱晨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上前举杯道:“呦,这不是礼部的朱晨朱大人吗?前两日在本王府上吃得可还顺心?” 其实在方才的时候,隔着老远,朱晨就看到朱松三人了,原本还在心里头祈祷这三人不要过来,没想到天不遂人愿,这三个‘恶鬼’还是过来了。 尽管心里头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朱晨还是站起身来,强笑着对朱松敬酒:“那日蒙殿下抬爱,留在府中用膳,下官自是心念感激,今日殿下大婚,却是件大喜之事,下官祝您与王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违心说出这句话来,朱晨差点都吐了。 不过朱松可不在乎,反倒是说道:“借朱大人吉言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就在朱松想要抿一小口就转移阵地的时候,朱徽煣却叫了起来,那声音之大,让喧闹的宴会厅都短暂地停了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朱徽煣手中举着一个硕大的杯子,杯子里面空荡荡的,而朱能却是一脸的懵.逼,胸口以及头上满是淅淅沥沥的黄色汁液,看起来就像是淋了雨一样。 朱松下意识地瞥了朱瞻基一眼,发现这小子嘴角带笑,再看看一脸无辜的朱徽煣,不由得眉头一挑,心道:这傻小子八成又当了‘张宣’的出头鸟了。 看着一脸尴尬之色,双眼冒火地盯着朱徽煣的朱晨,朱松上前两步,压着小家伙的脑袋,道:“臭小子,净给我惹事,还不快向朱侍郎赔礼道歉?” “松叔父,方才我也道歉了!”朱徽煣很倔,“您看,我这不是不小心吗?那个……朱侍郎,对不住啊,方才真是手滑了!” 他娘地,这样子哪里是赔礼道歉啊,分明是心不甘情不愿。 你们家手滑能滑到老子的脑袋上?这手也太准了点吧? 当着如此多的同僚,出了这么大的丑,朱晨心中自然是怒火难当,实在忍无可忍的朱晨直接对朱松甩了脸色: “殿下,您大婚下官也来过了,喜酒也喝了,今日就到这里,告辞了!” “殿下,祝您‘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下官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殿下……” 朱晨是朱榑一系的抗顶人物,自家一系的领头人走了,那些朱榑的党羽自然没脸继续留在这里了,纷纷起身告辞。 稀稀拉拉地,走了大概有十来个从四品以上的官员,另外还有十来个五品的官员。 这些人虽说人不多,但是他们所购建起来的朱榑一党,却是彼此相互,实力惊人。 宴会厅中的众人,冷眼看着这些离开的人,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反倒是几位身居高位的王爵大臣,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这只是婚宴的一个小插曲,婚宴并没有因为这么几只‘小虾米’的离开而早早地结束。 一直持续到了亥时三刻,当白福和刘长生送走最后几名前来赴宴的宾客,折返回大殿的时候,却发现自家殿下,竟然还拉着两个小家伙坐在一张摆满佳肴的桌子前,正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殿下,宾客们都走了,您怎么还在这里?”白福上前两步,问道。 “不在这在哪?”朱松头都没抬,咕哝道:“喝了一肚子白水,总不能让我空着肚子去洞房吧?” 白福和刘长生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人家成亲,都是喝得个烂醉,这洞房也就水到渠成了。这位爷倒好,头脑清醒不说,竟然还想着吃饱喝足了。 这心态,也真是没谁了! 第二十六章诗文集会 朱松这边带着俩小孩子,没心没肺地在大殿之中胡吃海喝的时候,今日大婚的另外一位主角,此刻的心情却是糟透了。 婚房,红纱帐暖,烛影轻抹。 新晋的韩王妃徐妙锦,身上穿着一袭由宫里匠人精心制作的大红色喜服,红色盖头下的精致面容上写满了愤怒和委屈。 要说这徐妙锦,那可是南京女子中最顶尖的才女,再加上其相貌出众,出身王侯世家,想要将之娶进门的士子名流,那是多不胜数。 徐妙锦一直都很羡慕自己的姐姐,能够嫁给燕王朱棣,这位雄才伟略、胸怀大志的伟丈夫。 当然,羡慕归羡慕,徐妙锦心中自有一套她的择偶标准,她说心中决定,将来要嫁给一个大丈夫,不求他能够征战天下,笑傲战场,只求他在大事临头之时,能够爱护她、指引她,这就够了! 相比起徐妙锦心目中的夫君,她现在要嫁的这位韩王殿下,名声实在是太差了,不仅成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饮酒滋事,听说月旬之前还沾染了赌博,更是因此而失踪了数天的时间。 就这样一个可以说是恶名昭著,坏到骨子里的纨绔子,竟然要她徐妙锦嫁给他? 每每念及此处,徐妙锦就委屈地想要去死。 可是想到家里如慈父一般的兄长,想到他们徐家那庞大的家族,徐妙锦就强忍住了寻死的冲动。 毕竟徐家不比大明刚刚建立的时候了,她的父亲中山王徐达,已经故去,而徐达的门生故吏,也大多被朱元璋还有朱允文这两任大明帝王,或是调往了偏远的边关,或是罢官削爵。 尽管这些人的手中仍有大部分握有实权,但是在庙堂之上的力量却极其有限。 若是徐妙锦选择自杀的话,那就是打了他们老朱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到时候皇家颜面大损,尽管建文帝现在还用得到徐晖祖,可是他们徐氏家族定会受到牵连。 现在的徐氏,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就算死,我也不会让这个纨绔子轻易得手的,我就不信了,若是我以死要挟,他还能真欺负我不成?” 坐在红色牙床上的徐妙锦银牙紧咬,暗自下了决定。 “啪嗒!” 随着一道轻响,洞房的大门被人推开,徐妙锦身体微微一颤,不过须臾之后却是听了出来,这轻灵的脚步声不像是个男子。 “小姐,小姐,刚刚有下人过来禀报,说姑爷方才在婚宴上吃多了酒,说什么也不肯来洞房,下人们已经把他送到了东厢房,您看……” 一个小侍女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中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嗯?” 原本心中还有些紧张的徐妙锦,听到这里的时候,娥眉稍松,心下却是更加瞧不上这个声名狼藉的郎君。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今日不必为了保护自己的身子,和那个家伙闹僵。 “不过来就算了,香香,你也下去休息吧!”轻轻拉下了红盖头,露出了下面的姿容。 若是朱松或或者朱瞻基、朱徽煣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位徐家四小姐,便是前段时间他们在秦淮河边巧遇的那位白衣女子。 “是,小姐!”那小侍女呢,不是那个野蛮的香香,还有谁? 世间之事,还真是奇妙! …… 那么,本应该洞房花烛夜的朱松,在吃饱喝足之后,又在做什么呢? 此刻,朱松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在几名同样是夜行人的保护下,借着夜色,悄悄潜向了城内一处不起眼的酒肆。 酒肆就建在皇城根脚下的一条小胡同里,这里很僻静,一般鲜少人来。 吱吖! 酒肆内屋,脆弱的房门晃晃悠悠,一行人直接推门而入。 “末将见过殿下!” 朱松带着几名忠诚的亲侍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下,屋子中的另外几道身形就单膝跪地,向朱松行礼。 朱松特意板着一张脸,一边观察着面前之人,一边摆手道:“起来吧!” 昏暗的油灯下,几张熟悉的面容,隐隐约约地显露了出来。 “殿下,好久不见了!”穆肃脸上带笑,右眼下多了一条寸许长的刀痕。 “穆肃,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眼下建文正在满世界地抓你们,你的人头更是被开到了一万两黄金,你竟然还有胆子来应天府?”朱松坐在一张小椅子上,一脸戏谑地看着穆肃说道。 “殿下,职责所在,就算是死在应天府,王爷的命令末将也必须要传到!”穆肃丝毫不以为意。 “行了,有事快说,本王今日大婚,好事都让你们给搅合了!”朱松抓了抓脑袋,说道。 “殿下,前几日的时候,建文派使者前往江北大营谈判,提议划江而治,并且愿意同意不再削藩……” 穆肃用简短的话语,将前几日发生的事给朱松说了一通。 “四哥怎么说地?”朱松道。 “王爷以为,这是建文的拖延之策,毕竟若是不进南京的话,这靖难便师出无名!”穆肃解释道:“天下的人心皆在南京,殿下若是同意划江而治的话,败亡当在旦夕之间。” 朱松点点头,道:“不错,事到如今,渡江便是定鼎天下,不渡江,靖难就成了笑话,现在最紧要的便是渡江!” “殿下所言极是!” 对于朱松说出这种话来,穆肃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早就知道这位殿下的与众不同,之前的恶劣名声,八成是他保护自己的手段。 “那……说说看吧,四哥想要本王做什么?”朱松倒是不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今夜,就在殿下婚宴之时,建文秘邀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近臣入宫,要他们秘密前往各地募兵,进京勤王!”穆肃神色很严肃,“王爷要殿下……” “你先等会!”朱松打断了穆肃,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是说,建文让黄子澄他们去往各地募兵?” 穆肃点点头:“是啊!” “是你个大头鬼啊!”朱松跳着脚说道:“就黄子澄那些个腐儒,能募到什么兵?一帮子穷酸书生吗,要那些家伙有何用,拿笔杆子来戳死你们这些燕王大军吗?看来,建文这次真是被逼疯了!” 穆肃一时间无语,没想到这位爷反应竟然这般激烈,不过他也不在意,而是接口道: “殿下,王爷想要您以成亲大谢诸公的名义,广发帖子,遍邀王公大臣、士子名流,举办一场诗文集会!” “诗文集会?”朱松一脑门子的黑线,“本王自幼便不喜读书,你们家王爷让本王召开诗文集会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想要本王恶名满天下?再说了,这诗文集会,和燕军渡江攻打镇江、南京,有一两银子的关系吗?” “这个……末将也不清楚,不过届时会有我们的人来应天府,到时候殿下只需要把我们的人安排进诗文集会就可以了!” 穆肃明显也不明白朱棣的打算,不过上面安排什么,他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 “这个朱棣,还真是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朱松摸了摸下巴,心道:“不过这样也好,老子上辈子受够了打打杀杀,这诗文集会倒是挺符合我这辈子心性的,管他有什么鬼阴谋,能不让老子打生打死地就好!” “好,本王应下了!”朱松一拍桌子,道:“不过本王丑话说在前头,帖子本王照发,来不来地,就看那些王公大臣、士子名流们自己的了!” “那是自然!”穆肃心中舒了口气,暗道: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第二十七章是你! 翌日,天刚蒙蒙亮,清晨的初雨如约而至,丝丝的雨水落下,并未将这座寂静的韩王府激起半分的波澜。 半夜回到府中的朱松,还窝在牙床上打着轻鼾,朱瞻基还有朱徽煣这两个小家伙,却是已经早早地起了床,悄悄来到了朱松的房门外。 “宣哥,咱们这样做会不会被松叔父打?”朱徽煣小手里捏着一根细长的鹅毛,小脸有些纠结。 “怕啥?”朱瞻基道:“最多骂咱们一顿,再说了,洞房花烛夜,松伯伯可是晾了新婶婶一宿,咱们叫松伯伯起.床,这是调和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朱徽煣看了朱瞻基一眼,不解地问道:“宣哥,什么叫调和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啊?” “这个……”朱瞻基脸一红,想起之前朱一闪的猥琐样子,便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对松伯伯好就是了!” 吱吖! 轻轻推开房门,朱徽煣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子,来到了朱松躺下的牙床前。 小家伙轻手轻脚地站上了牙床前的一个小高台子,手中紧紧捏着的细鹅毛,慢慢扫向了朱松的鼻子。 正打着鼾的朱松,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直愣愣的瞪着朱徽煣看。 这让朱徽煣吓了一跳,身子骤然往后一躺,这就要摔在地上。 “小兔崽子,胆儿越来越肥了啊!”朱松伸出右手,一把将小家伙给拉住了,“说,这又是谁的鬼主意?” 朱松上辈子在保镖行业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就算是在睡梦中,警惕性也高着呢。 朱徽煣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却哪里还有朱瞻基的身影,感情这小家伙见势不妙,提前一步,溜了! 小家伙小脸红通通地,嗖地一下就把鹅毛藏到了身后,摇着小脑袋道:“松叔父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嘿,小家伙还耍无赖,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朱松都给气乐了,从小家伙背在后面的手上拽过了鹅毛,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被逮了个正着,朱徽煣没办法了,只能把联合朱瞻基,要把朱松给叫醒的计划给和盘托出。 当听到小家伙口里说出‘调和夫妻之间的关系’的时候,朱松顿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新过门的媳妇没有搞定呢。 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成亲,朱松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想到自己连那个媳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朱松心里头这个别扭啊,不过当他看向朱徽煣的时候,眼睛却是骤然一亮,道:“徽煣啊!” “嗯?” 看着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的朱松,朱徽煣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子冷意袭来,小身子不由得打起个寒战。 “徽煣,你想不想每天都有好吃的?”朱松现在就是一个拿着棒棒糖的怪蜀黍,要把朱徽煣拉近坑儿里。 朱徽煣看了朱松好一会,然后很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宣哥给我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松叔父,您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 晕了,这还是朱徽煣吗,这熊孩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心眼了? 揉了揉脸,朱松道:“徽煣,一会你去叔父的婚房找你那个新婶婶,就说膳房已经安排好了早膳,让她们去用膳。” “松叔父,您为何不自己去?”朱徽煣咬着手指,很不解。 “这个……叔父刚刚起床,还没有收拾好呢,等叔父收拾好了,指不定就到什么时候了!”朱松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 “哦,好的!”小家伙答应地很干脆,直接从朱松的牙床上蹦了下来,撒丫子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小家伙好像想起了什么,扭头对朱松说道:“松叔父,别忘了您之前答应我的,每天都要给我好吃的!” 你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吗,怎么现在又开口要了? 朱松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以后谁再说这小子性子直,老子就跟谁急!” …… 就在朱徽煣刚刚离开这间屋子后不久,朱松把伺候的侍女打发出去,正背对着门口换衣服的时候,门口的方向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听那轻灵的声音,明显是女子。 朱松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子,看都没看来人地说道:“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本……” “啊!” 突然,尖叫声打破了屋子的限制,压过了窗外‘沙沙’的雨声,把朱松的耳朵震得生疼。 一名黑发闪亮、面容清秀,身穿粉红色襦裙的侍女,站在朱松卧室的入口处,正一脸惊惧地指着朱松,尖叫着。 “是你!” 朱松脸上也带着明显的惊讶之色,他搞不明白,这丫头怎么会出现在他韩王府,而且还是在他的卧室里? 这侍女是谁?没错,正是徐妙锦的贴身侍女,香香。 既然嫁入了韩王府,纵然心底是如何地厌恶朱松,徐妙锦也只有认命的份。 所以今日一大早,徐妙锦就让香香过来叫人了,毕竟两人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彼此之间还是需要熟悉一下的。 这要是放在大街上,一对夫妻,郎君不认识娘子,娘子不认识郎君的,那到时候不是闹了笑话吗?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香香一脸惊惧地看着朱松,道:“这里不是韩王殿下就寝的厢房吗?你在这里做甚子?” “我……”朱松张张嘴,刚要说话。 谁知道那小丫头却笔直地冲了过来,直接把朱松手里的东西拍掉,一把拉着他就往外走,同时嘴里还说道: “说起来咱们也是相识一场,这里是韩王府内宅,不是你能进来的,还是快走吧,一会韩王府的侍卫发现了你,你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朱松一脸的懵.逼,心说,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深吸了一口气,朱松一把挣开了小侍女的右手,道:“我记得你叫香香对吧,你拉着我做甚子,发什么疯啊?” “你说什么?我发疯?”香香扭头看着朱松,道:“你看看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贼,做贼也就罢了,竟然还偷到韩王府来了,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笨呢?” “啊?” 听到香香的话,朱松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昨夜从酒肆中回来之后,因为之前喝的酒,酒意上涌,所以朱松也就懒得脱掉身上的夜行服,直接合衣睡在了牙床上。 这不早晨起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夜行服,就被香香逮着了。 身上穿着夜行衣,手中拿着一些华丽的绸缎锦袍……就这样的行为动作,想不被人当成窃贼都很难! 不过,说起来这丫头还真是急公好义,只因为那日的巧遇,竟然就愿意在这个满布着侍卫的韩王府,帮自己这个‘贼’。 还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啊! “行了,这里很安全,先甭说我了,你怎么到韩王府来了?”朱松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什么安全不安全的,这韩王府里到处都是侍卫,你还是赶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香香明眸一瞪,说道。 “躲?” 朱松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自己的府上为什么要躲。 不过,当朱松再次看向香香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为了验证这个可能,也为了报偷鱼竿之仇,朱松打算逗逗这野蛮的小侍女。 “你方才都说了,整个韩王府都是侍卫,你想让我往哪里躲?”朱松眼珠子一转,说道。 香香小脸纠结了半晌,最终银牙轻咬道:“这样吧,你先跟我来个地方,等找机会,我再带你出韩王府!” 第二十八章娶妻赠妾 或许是下着小雨的原因,今日王府里面的侍卫似乎格外地少。 香香带着朱松走走停停地,一路上直奔着韩王与自家小姐的婚房行去。 “香香,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来到婚房,朱松还没进屋子呢,就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地是她!”朱松心中微微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道秀丽的身形。 “小姐,不是的……”香香一手拉着朱松,直接进了屋子。 屋子之中,徐妙锦一袭素色褶裙,一头乌亮的长发已经挽成了妇人的式样。 “嗯?韩公子?”徐妙锦对那一日的午膳记忆犹新,此刻见到一袭夜行装扮的朱松,不由得感到很奇怪,同时心中也开始责怪起香香来。 要知道,这婚房乃是王爷与王妃的屋子,除了这两位主子之外,就连寻常的下人都不能随意踏进,这香香怎么能带外人来呢? 徐妙锦愣愣地看了朱松好一会,这才转动螓首,对香香道:“香香,这是怎么回事?” 香香看到自家小姐的神色,就知道小姐生气了,便细细地解释道:“小姐,方才我……” “所以,你就想先把韩公子藏在我这里?”徐妙锦明眸闪烁,“香香,你想过没有,若是被外人知道我在大婚的次日,在婚房之中藏了别的男子,那后果……” 在大明朝,私通可是重罪,一经发现,她徐妙锦不仅仅会背上不洁的骂名,锒铛入狱,就连他们徐氏家族都会遭受牵连。 为了这么一个不过是有一面之缘之人,冒这样的风险,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香香明显没想到这一点,一听自家小姐这么一说,顿时懵了,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朱徽煣那小小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婚房中,一进门,就看到了朱松他们三人在彼此相视无言。 “啊,原来是你便是我的新婶婶啊!”朱徽煣昂着脑袋,对朱松道:“松叔父,您不是让我过来叫新婶婶去用早膳吗,怎么您自己也过来了?” 末了,小家伙还一脸呆萌地说道:“对了,松叔父,说好的好吃的,可不能少了啊……” 不理一脸懵样的徐妙锦主仆,朱松俯身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道:“你小子还真是不肯吃亏的主儿!行,好吃的都给你!” “你,你们……”这个时候,徐妙锦终于反映了过来,瞪着朱松与朱徽煣,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结合这段时间以来对韩王府的了解,加上方才朱徽煣所说的话,若是徐妙锦再猜不出朱松的身份来,那她南京第一才女的身份,也要拱手送人了。 “徐小姐,别来无恙啊!”朱松站起身来,对徐妙锦拱了拱手。 眼下的白衣女子,早已不是当日长发披肩的模样,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已经做了妇人发式,精致的面容上略施粉脂,更显风情。 徐妙锦眸光复杂地看着朱松,道:“没想到当日的韩公子,竟然就是韩王殿下,殿下隐藏地好深啊!” 听到这话,朱松顿时眉头一皱,看来这位才女又误会自己了,八成把那一日的偶遇,也当成别有用心了。 果然,就听那徐妙锦开口说道:“殿下当真是好计谋,为了见妙锦一面,竟然将稚童的性命弃之不顾,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尼玛,天地良心啊,张宣失足落水,那是一次意外,意外啊! 谁晓得那徐四小姐刚好乘船路过,要不是你们家仆人多管闲事,你以为老子救不下小宣儿? 翻了个白眼,朱松道:“早就听闻徐四小姐言辞犀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当日之事,本王不欲辩解,徐四小姐愿意如何想是你的事。不过你徐四小姐既然嫁进了我朱家,进了我韩王府,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是本王的王妃!” 眼瞅着徐妙锦要张口说话,朱松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有些事情本王要提前给你说好了,之前王府内的各项事务,一直都是白长史载处理,既然现在有了女主人,你愿意接手就接手,不过本王的事情,你最好别管。” 眼瞅着自己这个娘子的脸色越来越黑,朱松又加了一把猛料:“日后你我还是分房睡,至于这屋子,就留给你吧!” 这最后一句最气人啊,什么叫“这屋子,就留给你吧”,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施舍! 原本还想怎么能够保证不让这家伙来骚扰自己,没想到自己却先被嫌弃了,这让一向被万人追捧的徐妙锦,怎么忍受得了? “殿下,既然这屋子现在是属于我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请您出去?” 徐妙锦冷着一张脸,丝毫放过朱松的意思都没有:“还有一点,妙锦也要和殿下说清楚了。我徐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也是应天府数得上名的,昨日你我大礼乃是滕礼……” “滕礼,什么鬼?”朱松心里头奇怪,不过面上却是并未表露出分毫。 “我那陪嫁过来的堂妹与我住同院,若是我不同意的话,你不能与她同房!”徐妙锦继续说道:“你可以……” “你先等会!你那堂妹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是滕礼?” 朱松被徐妙锦的话整糊涂了,怎么就突然多出来个妹纸,看样子,好像也是自己的媳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徐妙锦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就是我族中的一个堂妹与我一同嫁了过来,我那堂妹便是你的滕妾!” “这么好?” 朱松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听说这古代娶媳妇还带附送妾侍的,这跟买手机卡送话费不是一个性质吗? 见朱松大张着嘴巴,一副要流哈喇子的表情,徐妙锦就知道这家伙又想龌.龊事。 心下更是厌恶的徐妙锦,继续说道:“过一会,我会带堂妹去膳堂用早膳,到时候再让堂妹拜见殿下吧!” 说到这里,徐妙锦对已经回过神来的香香道:“香香,送王爷出去!” 得,又下逐客令了。 朱松懒得再去核徐妙锦计较,而是直接拉着朱徽煣走出了屋子。 …… 膳堂,早就已经摆好了两桌的早膳。 一桌上摆着豆浆、油条、酥饼、小笼包,甚至还有一小盆的老豆腐,朱松、朱瞻基以及朱徽煣坐在这边。 另外一桌,上面摆着包子、青菜、香葱豆腐,再有就是一小盆小米粥,这一桌还空着。 “松叔父,什么时候开膳啊?”朱徽煣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炸得金黄的油条,道:“我肚子都快饿扁啦!” “徽煣,再等一等!”坐在朱徽煣身边的朱瞻基,低声说道:“新婶婶还没来,咱们若是先开膳的话,一定会惹得那位新婶婶不高兴的。” “那怎么了,还不叫吃饭了?”朱徽煣不满地说道:“再说了,宣哥你也见过新婶婶,很好说话的!” “我也见过?”朱瞻基一脸的懵样。 朱徽煣也没解释,而是瞟了那边桌子上的东西一眼,嘟囔道:“咱们吃的东西还不一样呢。” “徽煣,你这家伙别说话说一半啊,快说说我从哪见过咱们这位新婶婶?”朱瞻基哪里肯放过朱徽煣,一把拉住他的袖口,那家伙可劲摇啊。 “行了,你们这俩臭小子别闹了!”朱松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道:“一会你们俩该吃吃该喝喝,一句话也别说,听到了吗?” “是!”两个小家伙齐齐应了一声,乖巧地不再说话。 第二十九章教小家伙们识字 嗒嗒嗒! 又过了大概盏茶的时间,膳堂门口传来了轻灵的脚步声,便见徐妙锦带着一名与她长得有四分相似的少女盈盈而来。 “松伯伯,她,她,她……” 正一脸好奇之色地盯着门口方向看的朱瞻基,在看到徐妙锦的时候,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徐妙锦,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我就说宣哥你见过吧?”朱徽煣一脸贱.笑地凑了过来,嘿嘿笑不停。 “她怎么会是徐妙……呃,新婶婶?这也太巧了吧?”朱瞻基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明显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是有点巧!”朱徽煣咧开嘴笑了起来,很傻,很天真。 “殿下!” 徐妙锦没在意两个小家伙的谈论,而是直接带着那妙龄少女来到了朱松身前,先是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便介绍道:“殿下,这位便是我的堂妹徐婉君。” “哦?”朱松其实早就在注意这位女子了,至少这姑娘要比徐妙锦符合朱松对古代女子的认知。 “婉君见过殿下!”徐婉君看起来要比徐妙锦要温柔多了。 “婉君不必多礼!”朱松可没有给徐婉君甩冷脸,毕竟这姑娘是无辜的,日后指不定还要为自己生娃娃呢,还是不要和徐妙锦之间的关系一样,闹得那般僵:“婉君,日后你便是王府的人了,有何要求,尽管和我提!” “婉君晓得!”徐婉君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和朱松说话都不敢抬头。 “好了,人都到齐了!”朱松对徐婉君点点头,拍手道:“落座,开膳吧!” 五个人围在两张桌子旁,各自开始用膳。 对于两张桌子上的不同膳食,徐妙锦两姐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之色,看来这俩丫头是认命了。 只是一直伺候在徐妙锦身后的小香香却有些闷闷不乐,噘着张小嘴,都能挂上香油瓶了。 一顿早膳,众人在沉默中用完,出了膳堂已经是巳时了。 原本按照皇家规制,这亲王大婚之后的翌日,亲王理应带着王妃行走宫内,去拜见官人以及族内长辈。 不过,按照朱松的性子来看,想要他规规矩矩地行事,怕是有些困难。 出了膳堂,看着屋外的小雨还在稀沥沥地下,朱松没管徐妙锦姐妹,直接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书房。 今日索性也是无事,再加上天气颇为凉爽,朱松突然想起昨夜在酒肆中商谈之事,这诗词集会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召开得,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 所以,朱松就琢磨着,趁着天气凉爽,将这件事情笼统地规划规划。 再加上,朱徽煣和朱瞻基这两个小家伙,来韩王府的时间也不短了。 这段时间以来,朱松一直都在安排成亲的事情,虽说偶尔有空闲的时间,但是眼下这么热的天气,朱松也只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在亭子里头乘凉,没有心思做别的。 这两个小家伙也到了该学些东西的时候了,说好了照顾这两个小家伙,不能光是在口头上吧? “徽煣,小宣,你们俩在府上的时候,有没有夫子教你们读书认字啊?”书房里面,朱松在一张太师椅上正襟危坐,摆着张严肃脸。 “读书识字?”朱徽煣一脸茫然地说道:“父王倒是教过侄儿几首诗,不过有好多字我已经都不认识了!” 朱瞻基瞅着朱松,道:“松伯伯,父亲倒是给我请了位教书先生,不过他每日尽是教我一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我听着心里烦,所以也没学多少东西。” 朱松想了想,这年头稚童开智,无非就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之类的东西,想要非常直观地识字、辨字却是有些困难。 还有就是这三种开智之书,对于已经满七岁的孩童们来说还算合适,毕竟他们已经懂得学而实习。 可是两个小家伙才三四岁,正处于贪玩的年纪,一周之前所学的东西,如果没有人敦促的话,一周之后就可能忘记了,《三字经》可不太适合他们。 低着脑袋想了半晌,朱松还是决定把拼音给搬出来,什么声母韵母、什么声调啊……只要记住了拼音,即便不会写字也能完整地用文字表达出来。 想到就做,一向都是朱松的风格,他从桌上抓起了一支毛笔,沾了点墨,就开始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奇怪啊,这松叔父(松伯伯)是怎么了,问了个问题就低着脑袋一阵猛划,做什么呢? “松伯伯,这是什么东西啊,这奇奇怪怪地像蝌蚪一样,您莫不是想画一副山水画?” 最后两个小家伙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扒着桌子檐儿,瞅着宣纸上那一个个古怪的符号,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这些叫字母拼音,你们看,这个念‘啊’,这个是‘喔’,还有这个‘俄’……”朱松放下手中的毛笔,指着那一个个鬼画符一样的拼音字母,给两个小家伙读。 “松伯伯,这些什么字母拼音有什么用吗?”朱徽煣很单纯地问道。 “有用,用处大了!”朱松吹了吹宣纸上的墨,道:“你们俩可别小看这些字母拼音,有了这些字母拼音,就算是再难的字,你们俩也都能认识。” 两个小家伙有些懵,看着朱松的脸,傻了。 是啊,就这些鬼画符能够让他们俩变‘生字百事通’,怎么可能? “呦,不相信是吧?”朱松被两个小家伙的表情给逗乐了,道:“要不这样,我现在写一首诗,一会你们俩拿着诗去找白长史,让你们白爷爷教你们这首诗如何念,等你们学好了回来,咱们再验证一下,如何?” “松伯伯,您不会故意拿一首不好念的诗出来吧?”朱瞻基一脸怀疑地看着朱松,道:“我和徽煣学东西很慢的,别到时候我们俩回来了,您已经走了。” “瞧你们说得,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朱松一拍桌子,铺好了宣纸,道:“等着!” “写什么呢?”朱松手中捏着毛笔,在宣纸上空停了停,忽然咧嘴一笑,挥毫: “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总不见。” 这首诗是郑板桥所做的《咏雪》,之所以选择这首诗是因为上面有好多字重复,而且朗朗上口,比较容易记住。 将墨渍吹干,朱松宣纸折叠起来递给了朱徽煣,道:“徽煣,你们俩去找你们白爷爷吧,叔父就在这里等你们!” “好嘞,我们这就去,松叔父您可别跑啊!”朱徽煣一把抢过宣纸,拽着朱瞻基就往书房外头跑。 “这俩臭小子!”看着毛毛躁躁的两个小家伙,朱松摇了摇头。 …… 跟没心没肺的朱松一比,徐妙锦这边就有些忧心忡忡了。 “小姐,刚才在膳堂的时候,您怎么就忍了呢?”香香小脸上一脸的愤慨,“明明都是王府的主人,姑爷也太欺负人了,给小姐吃这些猪食……” 这丫头口无遮拦的,说早晨的膳食是猪食,不就是说他们家小姐还有堂小姐是猪吗? 徐妙锦狠狠地瞪了香香一眼,道:“小妮子,你是想住柴房了吗?这早膳若是猪食的话,你不也吃得津津有味吗?” “小姐,我……” 香香没想到自家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自己吃的时候也吃得也挺香的。 “妙妙姐,您就别怪香香了,香香不是那个意思。”徐婉君开始打圆场,“再说此事确实是殿下有过错,昨日你与殿下乃是洞房花烛夜,身子刚破,理应吃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第三十章这也叫诗? 徐婉君可不知道自家堂姐之前曾在城外秦淮河畔偶遇之事,要不然的话,她就不会这么说了。 “婉君!” 尽管昨夜并没有和朱松同房,但是徐妙锦听到自家堂妹说出‘身子刚破’的时候,俏脸还是羞地通红。 “妙妙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看起来温婉的徐婉君,说起女人的私密话题来,倒是没有啥不好意思地,“再说了,出府的时候奶娘把那些东西都……” “堂小姐,昨夜姑爷并未与小姐同房!”香香见堂小姐越说越离谱,不由得插了句嘴,“而且,日后小姐也不会和姑爷同住一房,堂小姐您也小心点吧!” “啊?”听到香香的话,徐婉君那红润的小嘴登时撑圆了,惊道:“妙妙姐,这却是为何?” “堂小姐,还是婢子来说吧!”香香开口,直接打开了话匣子:“那是半月之前吧,那时候……” 香香很有说评书的天赋,不过是最单纯的一次偶遇,到了香香嘴里,却成了一场别有用心的阴谋。 连带着,俩熊孩子都成了不知情的大众演员,主角就是徐妙锦和主导整个阴谋的朱松。 “不会吧,我看殿下很好说话啊,好像和城中所风传的韩王殿下大有不同啊!” 听完香香讲述的徐婉君,大脑当时就有些当机,想想之前见到的彬彬有礼的朱松,再想想有关朱松的各种恶评,总感觉这两个人划不上等号。 “那都是表象!”徐妙锦俏脸含煞,“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是什么人,若是仅仅能够从表面上就看出来,那他就不是韩王了!” “那妙妙姐,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吧?”徐婉君犹豫了一下,道:“说到底,妙妙姐也是王府的王妃,若是堂兄知道你在王府待遇的话,怕是……” “婉君,你放心!”徐妙锦知道徐婉君的意思,“我既然已经嫁给朱松为妻,那自然便是韩王府的人,纵然韩王不争气,我也要担起韩王府的责任来,毕竟,我们现在不仅仅只是徐家人了!” 哒哒哒!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谁呀?”香香揉了揉脸颊,问道。 “婢子奉白长史之命,前来请王妃去中院的‘长庆殿’交接一些王府的内务!”房外,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香香扭头看了徐妙锦一眼。 “你且先去吧,我随后就到!”徐妙锦应了一声,直接站起身来,“婉君,随我一起去看看吧,这偌大的王府,姐姐一个人可管不过来,到时候还需要你多多帮衬才是!” “是!”徐婉君不过是徐妙锦的陪嫁,自家堂姐这般信任自己,徐婉君心里也很高兴。 …… 中院长庆殿,这里是王府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平日里府上的那些管事,都会在这里向白福禀报各自负责的府上内务。 大婚之前,朱松就已经放下话去,日后王府的一切内务,包括田地、屋舍……等等这些,全部移交到王妃手中。 今日是大婚之后的第二日,白福整理好了这些东西,叫上了几个府里的大管事,准备向王妃交割内务。 “白大人,点下成亲不过两日,这般交接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殿中,一个白胡子老者拧着眉头,“府上还有许多的产业没有清理,到时候王妃追问,咱们也没法子回答啊?” “唉,殿下这些年来的胡闹,败了许多的家业,王妃若是追问的话,咱们如实相告也就是了!” 白福摇了摇头,好像还要说点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朱徽煣的声音从大殿外传了进来:“白爷爷,白爷爷,您在这里吗?” “两位小公子?他们怎么过来了?”白福眉头一挑,对一名侍卫点点头,道:“去接两位公子进来。” “是!”一名侍卫点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两个小家伙就来到了内殿。 白福眼瞅着朱瞻基还有朱徽煣被领了进来,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太好了,白爷爷您真在这里!”看到白福,朱徽煣很高兴,他也没说其他的东西,而是直接打开了那张宣纸,道:“白爷爷,您能不能把这首诗教给我们读?” “诗?”白福愣了一下,接过宣纸扫了一眼,心说:“这字好生难看!” 先不说诗的内容如何,单单是这手字就让人眉头大皱了,白福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这么丑的字。 没办法,朱松前辈子虽说在保镖行业达到了巅峰,可是他醉心于武学,能够写出这些繁体字来已经实属不易了,还指望他能把字写得多好看? 在心中腹诽了半晌的白福,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读:“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就前两句,这哪里叫诗啊,听着完全就像是小孩子在数花瓣。 “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总不见。” 后面两句却是点睛之笔,盘活了前面两句,让整首诗都有了意境。 没想到诗词竟然还可以这样做! “小公子,这诗是谁做的?”捏着这张薄薄的宣纸,白福看向了朱徽煣。 “松叔父做得!”朱徽煣很老实,“白爷爷,你还是快教我们俩吧,一会我们还要去找松叔父呢!” “殿下?”白福心中苦笑,他早就该想到的,也只有他们家那位殿下,能够把字写得这样丑。 看到白福脸上的表情不对劲,朱瞻基小脸一抽,有些紧张地问道:“白爷爷,是不是这首诗很难学?” “不不不,很好学!”白福回过神来,连连摆手,道:“来,我念一句,你们念一句,一片二片三四片……” 两个小家伙捏着那张纸,摇头晃脑地学着诗,这个时候有侍卫前来禀报:“白大人,王妃来了!” “哦,快请进来……不,还是我去迎一迎吧!” 这首诗很好学,两个小家伙已经会个差不多了,白福索性不再管这两个小家伙,直接迈步出了大殿。 “下官白福,见过王妃!” 一眼看到一袭素白褶裙的徐妙锦,白福连忙跪地行礼。 “白叔免礼!”徐妙锦素手虚抬,很认真地看着白福,道:“白叔,您是咱们王府的老人了,府中还有好多事务需要仰仗您,日后您见到我不必行如此大礼!” “如此,下官谢过王妃了!”白福倒是不客气,“王妃,所有的东西都在内殿,下官都已经准备好了,请您随我去内殿吧!” 徐妙锦点点头,领着徐婉君跟在白福身后向着内殿走去。 还没进内殿,刚到内殿门前,徐妙锦就听到里面传来两道稚嫩的童声: “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白叔,这两个孩子怎么在这里?”听着熟悉的童声,徐妙锦有些奇怪地问道。 “是殿下让他们过来的!”白福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道:“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把两位小公子送过来,竟然只是为了让下官叫教他们俩一首诗!” “哦,什么诗?”徐妙锦道:“是不是现在他们俩念得这首诗?” 白福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什么诗?” 作为南京有名的才女,她可以肯定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诗,前两句,简直像是顽童做得,偏偏后面听来颇有点睛神来之笔,让人心中感叹。 白福笑着看了看还在摇晃着脑袋记着每一个字的朱瞻基和朱徽煣,道:“两位小公子说是殿下所做,回头定要去问问殿下,这首诗叫什么!” “他作得?”徐妙锦明眸中闪过惊诧之色,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些才情。 第三十一章好神奇 且不说这边小家伙们在努力地记着每一个字,另外一边,朱松还在一笔一划地写着声母、韵母、声调…… 等到两个小家伙一脸兴奋地赶回来的时候,朱松已经把记忆中的拼音整理好了。 “松叔父,松叔父,我们回来了!”两个小家伙兴奋地小脸通红,也顾不得头上淋了雨水,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朱松,道:“我们已经学会这首诗了!” “好,你们俩先把那首诗放到一边,我先教你们这首诗的声韵母……”朱松对两个小家伙招招手,拿起先前准备好的宣纸,想要教两个小家伙学拼音。 “松叔父,学这个作甚子?说好了要验证一下的!”朱瞻基可不愿意学。 “不行,必须学!”朱松摆出了一副严肃脸,道:“这首诗也没有多少字,等教会了你们这点拼音,咱们的验证也就完成了!” “您没骗我们?”朱瞻基也跟着说道。 “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朱松摊摊手,道:“你们两个到底还学不学了?” “学学!”两个小家伙见朱松见主送好像要生气的样子,连忙点头。 …… 不得不说,两个小家伙的学习能力,比正常的六七岁孩童还要高。 时间到了晌午的时候,零零散散的一大堆拼音,两个小家伙竟然已经学会了一部分,至少这首诗的拼音,他们已经全部学会了。 当莹香过来叫朱松他们去用午膳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传出了屋子。 “啊,哦,呃……泼一案,片……” 这一阵阵的童音,听起来十分怪异,开始的时候听起来像是在唱歌,但是仔细那么一听,倒有些像是老学究在摇头晃脑地读古言。 “吱呀!” 轻轻地推门进去,书房里面没有朱松,只有两个小家伙手中各自拿着一张宣纸在念,小嘴里还不断发出方才那种奇怪的声音。 莹香瞅着有些奇怪,便上前问道:“两位小公子,你们这是在干嘛?听着唱歌不像唱歌,念书不像念书的不?我能不能看看你们手里的东西……” 话音还没落地,莹香就来到了朱瞻基身侧。 朱瞻基抬头看了莹香一眼,抬起小手就把宣纸给了莹香。 莹香好奇地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宣纸,却发现这宣纸上写着四行字,看起来像诗一样,只是这手毛笔字好丑,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稚童写的一样。 除此之外,在每一行诗每一个字的上面,都画着许多像是小蝌蚪一样的鬼画符,看着特别地怪异。 “小公子,这是什么东西?”莹香问道。 “莹香姐姐,别说你不懂,就连我和徽煣都是一头雾水!松伯伯只是告诉我们,这东西叫做拼音,这个,这个叫做音节,我们俩正在熟悉呢!” 朱瞻基听到莹香的问话,拧着小眉头诉了一通苦。 尽管两个小家伙也不明白那不靠谱的松伯伯,为什么要他们学这些东西,可是他们俩可对那首诗充满了怨念,不学不成啊! “拼音,音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莹香其实是识字的,毕竟是朱松的贴身侍女,没文化,谁会用他给堂堂的亲王当侍女? “瞻基小公子,你们学这个用来作甚子啊?”看着这些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其实都不用朱瞻基说,小丫头也知道这些都是自己那个殿下琢磨出来的。 自从殿下从嘉兴府回来之后,就经常会说一些新鲜词,弄出一些新鲜事来,莹香已经见怪不怪了。 “恩,莹香姐姐!”朱徽煣昂着脑袋说道:“早膳用过之后,松叔父就把我们两个给叫到了书房,说要教我们读书认字,并且写了这些拼音给我们,让我们学……” 朱徽煣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莹香,把个小莹香给说得一愣一愣地。 “那两位小公子,殿下去哪了?”对于小家伙们奇怪的举止,莹香想不通就不想了。 “松叔父……我们也不晓得!”朱徽煣摇了摇头,道:“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他还说要验证这首诗呢!” “呦,都在呐?”也在这个档口,朱松领着一道儒雅的身影走了进来。 “橚伯伯!” 正低着头还在记诗的朱徽煣,抬眼看见那道儒雅身影,顿时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张宣见过橚伯伯!” “婢子见过周王殿下!” 朱瞻基和莹香也连忙站起来行礼。 “哈哈哈,你们这两个小鬼精灵!”朱橚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瓜,同时也对莹香摆了摆手。 “小徽徽,这段时间在你松叔父这里,有没有不听话啊?”朱橚看着朱徽煣,问道。 “侄儿很听话的!”朱徽煣很认真地说道:“不信您问松叔父还有宣哥哥!” “好,橚伯伯相信你!”朱橚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了,橚伯伯,我还识字了呢!您看这首诗,我读给您听,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片,qi,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无,shu,数片,飞入……入,lu,芦花总不见!橚伯伯,怎么样,怎么样,侄儿是不是很厉害呀” 小家伙看到朱橚很兴奋呐,立马像是献宝一样地,罩着宣纸上的诗朗读了起来。 这期间那些重复的字还好说,毕竟读了那么多遍了,可是难免有几个字忘记怎么读,于是小家伙就下意识地照着字上面的拼音拼了出来。 “哦?”朱橚很惊讶,他看了小家伙手中的宣纸一眼,道:“小徽徽,你很棒啊,这些字你竟然全都认识!不会是你在府上的时候,就曾经有夫子教过你这些吧?” 虽说朱徽煣把宣纸上的诗词,念得挺有模有样的。 可正因为这样,朱橚才不相信,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家伙,念一首诗竟然念得这么溜。 “橚伯伯,我在府上的时候,父王可没给我请夫子,教我读书识字呢!”看到朱橚一脸的不信,朱徽煣顿时急了,“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宣哥!这首诗,还是我和宣哥,上午才学会的呢!” “什么?”这回朱橚倒是惊讶了。 老天,两个孩子,这个年龄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学东西一般都是凭兴趣,不过记住了也是一小会的事,怕是扭头就给忘了。 这俩小家伙上午才学的东西,都晌午了,竟然还念得这么溜,能不让他感到奇怪吗? 而莹香也同样如此,她还以为这两位小公子早就已经学过这首诗呢,感情是现学现卖! “恩,刚刚他们俩所念的诗,确实是上午才学的!”朱松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在向他求证,反正也是实话实说,这有啥? “嘿嘿,看吧,看吧,橚伯伯!侄儿是不是很厉害?”朱徽煣一听有人给作证,立马就示威似地看向了朱橚。 “这……松弟,这俩小家伙是怎么回事?”朱橚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松,道:“不对,方才这小家伙念得还不利索……嗯,这是什么?” 抢过小家伙手中的那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朱橚指着那些奇丑无比的字上的拼音,道:“这几个字方才小徽徽好像并不会念,方才还是念了出来!” 朱橚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记得朱徽煣有几个字念得很不利索。 朱松没有接朱橚的话头,而是看着两个小家伙,道:“徽煣,小宣,现在还用得着我来验证吗?方才这臭小子可是没认出这几个字来?” “啊?”朱徽煣和朱瞻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好像就是那什么拼音的作用。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第三十二章有拼音,字就是好认! “唉,我说你们说什么呢?”朱橚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朱松还有两个小家伙。 朱松哈哈一笑,道:“五哥,你还不知道吧?来,咱们坐下说……” 一边说着,朱松安排莹香端茶送水。 花了一会功夫,将今日上午的事情和朱橚说了一同,朱橚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小小的宣纸,道:“松弟,照你的意思,这些蝌蚪一样的东西,就是你说得拼音?” “然也!”朱松点点头,道:“只要两个小家伙先学会了这个拼音,我就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让他们俩学会读书写字。” “你这说得也太离谱了!”朱橚仔细地看了看那些形状怪怪的,所谓的拼音之后,摇了摇头。 在很短的时间内,让朱徽煣他们俩能读书认字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真当哥哥我没读过书,好欺负吗? “其实呢,徽煣还有小宣,到现在还是不认识这些字的!”朱松爆了一句猛料。 不过这话说得有些前后矛盾,方才还洋洋得意地说小家伙可以通读这首诗了,怎么突然话锋一转,就说两个小家伙不认识这些字呢? 这一回,甭说莹香了,就连朱橚都被完全整蒙了。 “松叔父,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明明就认识了的,而且整首诗我刚才也都念对了,不信我再给您念一遍……”朱徽煣急了,耿直的熊孩子啊。 “得了,我说你们两个就是三分钟热度,到现在指不定已经忘记了多少字呢!”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徽煣一眼,道:“这样,先把你手中的宣纸给我!来,告诉松叔父,这是个什么字?” 看到朱徽煣这臭小子撅起了嘴巴,一副你不相信我就试试看的样子,朱松也懒得去和他废话,一边伸手把小家伙手中的宣纸给收了回来,一边顺手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一个‘芦’字,让朱徽煣念。 朱橚也好奇地看向了朱徽煣。 “嗯?”一脸不服气的朱徽煣,瞪着俩大眼看着面前的字,过了好一会,憋出了一句话:“这,这个字,侄儿看得眼熟,应该,应该是认得的,可是……应该怎么念来着……” 一边犹豫着,朱徽煣下意识的把脑袋扭向了朱瞻基,那小眼神,直勾勾地想要看朱瞻基手中的宣纸。 朱瞻基这小子也坑啊,死死地拽着宣纸,还故意地遮住了那几行字与拼音。 “你个臭小子,还非要和我顶嘴,现在知道读不出来了吧?”朱松伸手弹了朱徽煣一记脑瓜蹦,道:“来,对着这张纸仔细看看,认不认得那个字!” 看着朱徽煣一副难过的样子,朱松不由得心中感到好笑,又把那张标有拼音的宣纸丢给了朱徽煣。 “乐无……卢,哈哈哈,我知道了,这个字念lu!”有了这张宣纸来对照,想要难住小家伙就有些难了,这小子只是轻轻嘀咕了一声就把这个字给拼了出来。 “小徽徽,你这臭小子怎么现在又认识这个字了呢,刚才怎么就不行?”朱橚看着宣纸,更懵了,他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个啥情况? “那个,橚伯伯啊!这宣纸上面是有拼音的,侄儿认识拼音啊,所以我就读出来了!不过您要相信我啊,只要我多看几遍这个字,就可以把这个字记下来的!” 朱橚是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是朱徽煣却是心知肚明啊,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搓着衣角,小脸满是纠结。 “哈哈,这样看来,全都是松弟的功劳啊!”朱橚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很好。 朱松现在的心情也不错,看来那个个小家伙现在的样子,至少认可了拼音的作用。 “殿下,膳堂已经准备好了午膳,您看是不是……”见两个人之间的话谈完了,莹香终于插上嘴了。 “啊?”朱松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香炉,原来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他看了看两个小家伙,道:“这样吧!莹香,你先带着两个小家伙去用膳,本王这边和五哥还有些事情要商谈!” “是!”莹香可不会打搅了自家殿下的好事。 “你们两个跟着莹香先去用膳,记得要听话!”朱松转头对两个小家伙叮嘱道:“对你们婶婶客气点,别让她逮到机会,把你们的屁股给打开了花!” “松弟,别教坏了孩子!”朱橚眼睛都瞪直了,怎么这么教孩子。 “五哥,你就甭管了!”朱松摆摆手,“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 “好吧,为兄也懒得管你,不过你可别把小宣还有小徽徽给教坏了!”朱橚主要是担心朱松耽误了两个小家伙,哪里管得了他啊。 …… “好了,这次找我来,想要我做什么?”等到莹香领着两个小家伙去用膳了,书房中只剩下了朱橚和朱松两兄弟。 “有事呗,而且还是要事!”朱松道:“五哥,此次我大婚,咱们应天府有点地位的人都来了,达官贵人、士子名流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为了感谢他们前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想召开一个诗会,邀请他们前来参加!” “诗会?”朱橚满脸诧异地看了朱松一眼,道:“你搞什么?这些人可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来参加你的婚宴的,皇上下了圣旨,他们是承受不了抗旨的后果!”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朱松点点头,道:“不过,甭管是谁的意思吧,他们来了就是给我面子,我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那也用不着召开诗会啊?”朱橚道:“选一个地方,大开宴席,摆上那么五六十桌也就是了,何必召开诗会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橚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小子不会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吧?” “我能搞什么幺蛾子?”听到朱橚的话,朱松顿时有些无语,“我只是看近来应天府太过平静了,再加上长江对岸的燕军威胁,应天府的气氛有些太紧张了!我不过是想要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让百姓们知道知道,咱们朝廷并不怕燕军!” “……” 朱橚直愣愣地盯着朱松,心说:自己这弟弟一向都是没心没肺的主儿,怎么突然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不对,有古怪! 看朱橚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朱松提前开口道:“五哥,我把你叫来就想是要问问你,这事需不需要向官家禀报,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应天府的百姓们,若是到时候引起了不必要的骚乱,我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你真是这么想的?”朱橚道:“你要知道,举办诗会可不比寻常的开宴,不仅仅费财、费力,到时候还会落个‘沽名钓誉’的坏名声,你真要这么做?” “五哥,你以为我还怕多个‘沽名钓誉’的坏名声吗?”朱松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橚,道:“现如今,我的名声早就已经在应天府臭大街了,多个人骂我罢了,又有什么?” “你倒是想得开!”朱橚摇了摇头,道:“这事你和弟妹提过了吗?” “和她说做甚子?”朱松摆摆手,道:“她才刚刚嫁过来,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你小子怎么对弟妹这么大意见?”朱橚从朱松的话中听出了火药味,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道:“弟妹再怎么说也是应天府中有名的才女,他们徐家也是高门大户,有些事情还是和她说一声比较好!” 朱松稍稍沉默了一下,道:“五哥,或许你说得有些道理,等这件事情有了定论之后,我再知会她一声吧!” 第三十三章变红的王府财政 入夜,大明皇宫之内,此时的大明皇帝朱允文,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 总体来说,这位大明的皇帝还是很勤政的。 烛光下,年轻的朱允文,正在一本本地看着奏本,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先放于一旁,这些需要内阁以及六部再行讨论,他只是拿个大体的方向。 吱呀! 这时候,一道略有些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道身影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监,他叫王钺,原是王府的总管太监,朱允文登基为帝之后,他自然就进宫当了差,成了朱允文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当然了,他和之前去韩王府宣旨的田尽忠一样,都是只忠心于朱允文一人。 朱允文没有抬头,可眼睛的余光也注意到了王钺走了进来,待其近身之后,便问道:“老钺,何事?” “万岁爷,周王殿下夤夜求见,您看是不是要召见周王殿下?”王钺为朱允文送上一杯热茶,恭敬地说道:“若是万岁爷乏了,老奴现在就去回了周王殿下。” “算了,橚皇叔此刻入宫,想必是有何要事,还是宣进来吧!”朱允文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秀气的黑眉拧在了一起。 “是!”王钺转身出了御书房。 没过盏茶的时间,王钺就领着朱橚走了回来。 “臣朱橚叩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尽管朱橚是朱允文的亲叔父,可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亲王,面见皇帝,哪里有不跪拜行礼的道理。 “橚皇叔快免礼!”朱允文从御案后站了起来,笑着上前几步,扶起了朱橚,把他拉到了一把椅子上,道:“橚皇叔夤夜入宫,可是有何要事?” “臣今夜入宫是有要事禀报!”朱橚道:“万岁,韩王朱松蒙万岁天恩赐婚,昨日大婚之后,韩王为感谢前来参加婚宴的诸公,想在府上召开一个诗会,因此事涉及到朝中的王公大臣以及士子名流,是以需要万岁恩准!” “开诗会?” 朱允文对自己这个‘松皇叔’可没啥好印象,若不是他要把徐晖祖给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的话,也不会便宜了朱松这个纨绔子。 “橚皇叔,松皇叔不过才刚刚成婚,怎么选在这个时候感谢诸公?”朱允文很不解,“再者,松皇叔想要感谢诸公的话,大可以在府中开宴,邀请诸公前来赴宴,为何非要开诗会呢?” 朱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接口道:“其实这是臣的意思,眼下应天府已经平静太久了,再加上燕军乱党驻扎在江北大营,让应天府的气氛太过紧张,百姓们也变得人心惶惶。既然韩王有心感谢诸公赴婚宴之情,那索性就召开一次诗会,一者可以缓解应天府的紧张氛围,这二者嘛,也让天下的百姓们知道,咱们朝廷并不怕这些燕军乱党!” 朱橚说得很有道理,眼下让朱允文头疼的,正是天下的百姓们渐渐地对朝廷失去了信心,若是此刻朝廷摆出一副闲庭信步,根本不把燕军乱党当回事的态度来,想必能够大大地挽回人心。 “好!”朱允文这样想着,伸手拍了桌案一下,赞道:“橚皇叔不愧是我大明的根基砥柱!如此法子,既提了我朝廷大军的气势,更让百姓们对咱们朝廷重新建立了信心!此事,朕准了!” “那臣代韩王,谢万岁恩准!”朱橚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又一次跪地叩拜。 …… 当朱橚按照朱松的谋划,将这件事情禀报给朱允文之后,朱允文当即拍板应了下来,并且安排亲信死士,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前往寻找已经去往各地征兵的方孝孺、齐泰、黄子澄等亲近大臣。 朱松并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现在他正和他那个婆娘,大眼瞪小眼地隔桌对峙着。 “殿下,你是不是疯了?”徐妙锦愤怒地瞪着朱松,道:“开诗会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咱们府上的能力,开这么一次,就要入不敷出了!” 说起来徐妙锦心中也很是无奈,原本以为韩王身为亲王,每月的俸禄都很可观,就更不要说王府名下的产业,应该小有结余才对。 可是真正从白福手中接手了王府的内务之后,徐妙锦才发现她完全想错了。 这位韩王殿下简直就是个败家子,除了王府名下的几处固定房产,还有几个相对来说保守一些的产业之外,王府几乎都没有什么余粮了。 若不是在半月之前,朱楩支援了韩王府三万两银子,怕是此刻的王府财政都要变赤字了。 “本王好歹也是亲王,纵然府上没有其他的产业,可是领的俸禄应该也够府上的日常开销,怎会入不敷出?”朱松也怒了,不愿意出人出力出财就直说,何必整这些弯弯绕呢? 在朱松了解的情况来看,这大明朝的俸禄可是相当优厚的。 以他这个亲王为例,初定岁禄的时候是五万石,尽管后来慢慢消减了,可仍旧维持在万石。 这若是换算成银子的话,等于每月可领到银子八千两,另外还有大量的布匹、蔬菜粮食等,加在一起也值个一两千两银子。 光靠这些俸禄,就足够整个亲王府的开销了。 “啪!” 朱松的话音刚落,却见坐在他对面的徐妙锦,从旁边的一个小匣子里抽出一叠单子,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绝美的面容上满是怒火:“殿下若是不信妙锦的话,就请看看这些吧!” 朱松没想到这个一向冷傲的媳妇会发怒,看着被甩在桌子上的单子,他开始一张一张地翻了起来: “建文元年七月初一,韩王朱松砸毁‘福庆斋’二楼,以封地良田地三十亩作为质押赔偿,特次立据;建文元年十月十五,韩王朱松因醉酒纵火烧毁‘灵泉宝阁’,毁金银饰器数百件,价值五万两白银,以应天府‘昌和别院’赔偿,特立此据……” 这薄薄地一小叠文书,大概有七八张,全都是这几年来,朱松胡作非为之后赔偿的清单。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的话,足足价值三十万两白银,这哪里是败家子,分明就是牲口,败家的牲口! “殿下欣赏完了吧?” 徐妙锦俏脸寒霜地看着朱松,道:“殿下,尽管这些都已经是还清了的债务纠葛,可是这之中还有几个都是质押的田地、房产!现在,你竟然还想要开诗会来感谢诸公,府上刚刚存下的一点银子,也要被你给花光了!” 徐妙锦恨不能现在就掐死朱松,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嫁给这么一个牲口败家子,是她几辈子造的孽啊? “既然这些都已经还清了,还想着质押不质押地作甚子?” 虽说朱松在心中怒骂‘前身’这牲口作事太混淡了,但是他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来,而是说道: “眼下兵荒马乱的,没准燕军就会打过长江来!咱们那些质押的地界,还说不准是谁的呢!还不如趁着手里头还有点银子,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 当然了,朱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自己好歹多活了那么几十年,后世比大明朝发达地多,随便拿出一个小发明来就够他赚钱的了,还用得找为银子来发愁吗? 再者说了,开诗会的事情已经让朱橚报给朱允文了,这倒霉皇帝,不可能就这么干看着,连点表示都没有吧? “你,你,你无.耻!” 徐妙锦显然误会了朱松的意思,以她对朱松那糟糕透顶的印象,她还以为朱松是想要借着诗会的召开,将应天府有名的舞女歌姬们都给请过来,供他享乐呢。 第三十四章送银子来啦! “无耻?”朱松心里头也有些怒,不过他忽然眼珠子一转,故意露出了一口小白牙,还恶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道:“无齿?本王怎么不晓得?没办法,齿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你……”徐妙锦秀目圆瞪,差点被朱松给气得吐血三升。 谁说王爷不会耍无赖了?这眼目前不就摆着一个吗? “行了,别你你你的了!”朱松可没那闲工夫在这里陪着小丫头拌嘴,他瞪了徐妙锦一眼,道:“府上还有多少钱,你先给本王算出来,看看还差多少!相信过一会就会有人给咱们送银子来了!” 徐妙锦刚想嘲讽朱松两句,这个时候香香还有莹香一起冲了进来: “殿下(小姐)!” 两个小侍女呼唤着各自的主人,听到对方开口,彼此之间还相互瞪视了一眼。 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莹香,何事?”朱松先徐妙锦一步,问道。 “殿下,之前来咱们王府宣读赐婚旨意的田公公又来了,而且还带着一堆的侍卫!”莹香很紧张地说道:“看那些侍卫的样子,好像是宫里的禁卫!” “田金忠又来了?”朱松楞了一一下,自语道:“说曹操,曹操到!” “走吧,银子来了,跟本王一起出去迎接圣旨吧!”朱松摆摆手,也不管徐妙锦愿不愿意,一把拉起她的小手就往前院冲去。 …… 王府前院‘千回殿’,田尽忠正坐在大殿中陪着刘长生品茶。 “田公公,近来你可是时常跑我们韩王府啊!”刘长生道:“看来是万岁又有旨意下来了!” “都是给官家办事,官家交代下来的事情,咱们这做奴才的,只有尽心尽力去办不是?” 田尽忠没有正面回答刘长生,而是笑着说道:“前两日韩王殿下刚刚大婚,陛下听说韩王殿下为了感谢诸公前来参加婚宴,想要办一个诗会,这不,让老奴给韩王殿下送银子来了!” “哦?”刘长生一愣,道:“诗,诗会?” 因为这件事情,朱松和朱橚商谈完之后,朱橚就夤夜入宫觐见朱允文禀报此事。 朱松这边都还没来得及和府上的两位长史说呢,所以此刻刘长生不知道也算正常。 “哦,看刘大人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田尽忠这一辈子都在察言观色,刘长生脸上的表情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自然分辨得出来。 “哈哈哈……田公公,少见,少见呐!” 就在这个档口,一道大笑声传进了大殿,就见朱松领着韩王妃,满面春粉红地迈步走了进来。 “老奴拜见韩王殿下,王妃!” 见到正主来了,田尽忠立马恭身行礼,倒不是说他不懂跪拜礼数,今日他代表的乃是朱允文,他是天使,容不得他向别人跪拜。 “田公公免礼吧!”朱松对田尽忠摆摆手,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田公公今日是来给本王送银子的吧?” “殿下慧眼!”田尽忠掏出了圣旨,这回也没有当殿宣读,而是说道:“万岁爷说韩王殿下举行诗会之举,实乃为国为民,断不能让如此贤臣寒心。故此,特派老奴送来白银五万两,作为此番举办诗会的备用资金!” 啪啪! 说到这里,田尽忠拍了拍手掌。 有二十来个皇宫禁卫,抬着八口大箱子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 “殿下,这里是五万两白银,您点点?”田尽忠指着八口大箱子,说道。 “不必,既然是万岁钦赐的银子,应该错不了!”朱松摆手,道:“官家还有何吩咐?” 田尽忠看了看左右,上前几步凑到朱松跟前,低声道:“万岁爷说,这次殿下做得很好,他会记住殿下的好处的!” 朱松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夸张,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就想让人狠狠地踹上几脚。 偏偏田尽忠并没有感到意外,仿佛朱松就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样。 奉上几十两银子送走了田尽忠,朱松脸上小人得志的表情,陡然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之前的不是他一样。 …… 翌日,就有消息开始传向了应天府,以及整个长江南岸仍旧归于朝廷治下的土地: 韩王殿下为了感谢参与他婚宴地王公大臣以及士子名流,将于十日之后举办一个为期三日的诗会。 这个诗会,不仅仅只是局限于曾经参与韩王婚宴地那些人,几乎囊括了大明朝王化之下的所有王公大臣、士子名缓,只要你自负才学,都可以前来参加。 单单这么一个条件,几乎在顷刻间就点爆了那些出身寒门,但是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菁菁学子们。 因为这是他们出名的机会,也是结实达官贵人,以及志同道合朋友们的好地方,更有甚者,若是在诗会上找到一个美艳娇妻或者如意郎君的话,那岂不是人生完满? 韩王府中院,长庆殿。 朱松与一妃一妾坐于殿中,莹香还有香香在端茶倒水、递送点心瓜果,朱瞻基和朱徽煣倒是一个劲儿地低头猛吃。 空荡的大殿中,只是不断响起两个小家伙噗噜噗噜,咔吱咔吱吃东西的声音。 朱松夫妻三人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徐妙锦朱唇轻启,道:“殿下,这诗会既然没有条件,那是不是说,那边的士子名流们,也可以渡江过来参加诗会?” 尽管心中还是不理解朱松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费力不讨好地召开诗会,但是召开诗会的地点在韩王府,有许多事情需要她来操持,这就不得不让她问个明白了。 “那本王就管不到了!”朱松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若是燕王肯放人渡江的话,本王这边自然是来者不拒,可若是诗会结束,那些北面的人被官家给扣了,那就与本王无关了!” “难不成他还与皇上达成了什么协议?”看朱松一脸轻松的样子,徐妙锦更糊涂了。 不过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徐妙锦一脸戏谑地看着朱松,道: “殿下,我听说你自幼便性情顽劣,鲜少读书,就连四书五经都是十窍通了九窍,若是到时候有士子要你做诗的话,殿下要如何应付?” “诗会,就一定要做诗吗?”朱松不以为意地说道。 “当然!” 徐妙锦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殿下可是我大明的亲王,甭管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大明朝廷!若是诗会召开期间,有人提出想要见识见识殿下的才华,殿下若是展示的话,便是彰显我皇家底蕴,殿下若是拒绝的话,那就是看不起天下的士子!所以说,这作诗,殿下是逃不掉的!” 朱松这回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诗会就是个坑啊,做出来也就罢了,若是做不出来的话,不学无术、沽名钓誉的坏名声都是轻的,怕是到时候连朝廷的声誉都得受损。 因为这次毕竟是以朝廷和他韩王的双重名义召开的诗会,到时候这顶黑锅是不背也得背,朱允文简直是太他娘地坏了!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他,作为难得地穿越人才,这个黑锅想让朱松背起来,根本就不可能! 小时候的《唐诗三百首》,中学时期的明清诗词能够流传数百年的也不在少数……再加上朱松前世没任务的时候,最喜欢看一个宣扬华夏传统文化的节目,叫啥《中.华好诗词》的,区区诗会根本就难不住他。 “就那些凡夫俗子,还想要本王做诗?”朱松一脸不屑地说道:“先赢过我们家小宣还有徽煣再说吧!” 第三十五章纪佥事 “松叔父,怎么啦?” 正低着脑袋狂吃的朱徽煣,听到朱松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抬头看了朱松一眼,嘴角还挂着两颗黑色的西瓜子。 朱松拿起桌上的锦帕,为朱徽煣擦了擦嘴,道:“徽煣,想不想让那些比你大不少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都来陪你一起玩?” “大哥哥,大姐姐们?”朱徽煣歪着小脑袋瓜瞅着朱松,突然拍着手道:“好啊,好啊!平日里在府上,那些下人仆从们都不敢和我玩,大哥也经常嫌弃我,能有人陪我玩最好了!” “好!”朱松笑了笑,对在一旁看着他的朱瞻基说道:“小宣,到时候你可得护着徽煣啊!” 朱瞻基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殿下!” 见朱松只是和两个小家伙说话,也不搭理她,徐妙锦心中竟然莫名地有些生气。 不过这种心理来的快去得也快,重新平静下来的徐妙锦看着朱松,冷冷地说道: “眼下可不是胡闹的时候,殿下若是有意逃避的话,便是决定丢掉皇家的颜面?”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朱松最看不得徐妙锦这故作平淡的样子,“诗会本王定然会作诗,否则天下的士子们就会看轻我皇族,对我皇族失去信心!至于什么时候作诗,就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了。” “殿下这怕是又在说大话吧?”对于朱松的话,徐妙锦嗤之以鼻,“那些士子多是清流,除了他们各自的夫子,就连面对朝廷的上官都表现得颇为清高,以殿下的能力……” “本王的能力怎么了?”朱松鼻子都气歪了,“本王乃是洪武爷亲子,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七岁作诗,八岁出口成章,九岁……” “你……好生无耻!”徐妙锦一肚子的话,被朱松的一阵自吹自擂给憋在了嘴里,气得俏脸通红。 “噗嗤!” 就在这时候,一直静坐不语的徐婉君突然笑了起来。 “婉君,为何发笑?”朱松和徐妙锦扭头看着徐婉君,绕有趣味地问道。 徐婉君面对最亲近人的时候,倒是可以做到肆无忌惮,但是面对朱松,还是充满了羞涩: “婉君只是看殿下与姐姐斗嘴,感觉颇为有趣!” 被徐婉君这么一说,徐妙锦猛然反应了过来,方才自己的表现,似乎颠覆了自己往日里的形象,变得有些……泼辣! “都怪这个浑淡!”想到这里,徐妙锦秀目圆睁,狠狠地瞪了朱松一眼。 “婉君,你又淘气了!”朱松没在乎徐妙锦的含怒一瞪,只是笑看着徐婉君,道:“婉君,尽管你住没在南京,但是本王听说你素有‘锦州才女’之称,这次诗会,你一定会扬名应天府的!” 徐婉君俏脸通红,娇羞地螓首都快垂到胸前了。 “好了,好了!”朱松摆摆手,道:“不过是个诗会罢了,还能翻了天去?到时候让你们好好看看本王的本事!” …… 五日之后,在南京城外的秦淮河岸,一条普通的客船在缓缓前行。 船头,一名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青年负手而立,看身上的衣着,青衣束冠,腰间配有玉佩,竟然还是位士子。 “大人,再有五里就进南京了!” 这个时候,一个仆从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恭身向那青年禀报。 “纪昌,入城之后记得叫我公子!”青年淡淡地瞥了中年仆从一眼,道:“去叫船上的其他人准备一下,等近城之时,咱们分批入城,去韩王府!” “是,公子!”中年仆从应了一声,转身向船舱内走了过去。 此刻,船舱里面大概还有二十来人,这些人中有一半俱是士子装扮,另外十人则是仆从或者伴读。 中间仆从看着客舱中的众人,道:“诸公,再有五里就将进入南京,纪佥事让我来通知诸位一声,待近得城门处时,咱们分批次入城,入城之后不必去暗桩,直接去韩王府!” “尊令!” 舱中众人对中年仆从拱手应承。 客船顺水而上,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应天府。 看看时间,不过才刚到午时,按朱松前世的时间算,就是下午一点左右。 按照之前吩咐好的,那站在船头的青年联通另外一名白衣士子,以及两名仆从率先入了南京城。 “大……纪兄,我们这是去往何处?”白衣士子看起来年纪要小一些,长得眉清目秀的。 “去酒肆看看!”青衣士子的气质有些冷肃,给人的感觉这人很不好接触。 在城中七拐八拐地绕了很久,一行人最终来到了皇城根脚下某条小胡同最里面的酒肆。 酒肆后院的一处密室中,那破旧的木门依旧在吱吖吱吖地晃悠。 哐当! 突然,木门直接被人暴力拍了下来,青衣士子一脸冷色地冲了进来。 原本就在密室中的众人还以为据点被破了,可是当他们看到这闯进来的四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呦,我倒是谁呢!竟然是咱们的纪纲纪佥事!怎么,您不怕死了,也肯来应天府?”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穆肃,看着那青衣士子,冷笑了起来。 纪纲? 这青衣士子打扮,看起来气质冷肃的青年,竟然是燕王朱棣身边新晋的头号爪牙,纪纲! “穆肃,你还是老样子!”纪纲冷冷地看了穆肃一眼,道:“这次我一共带来了二十三人,联同咱们原本就在应天府的密探,你要全力配合完成我的任务!” “你疯了!”穆肃不可思议地看着穆肃,道:“按照王爷的命令,咱们必须在一个目标的府上安插两名密探,你不过带了二十来人,就算加上应天府原有的四十多锦衣卫密探,也不过七十上下!就这么点人,你还想完成王爷交代下的任务?” “王爷既然命我为此番任务的执行者,那一切就都必须听我的!” 纪纲好不给穆肃面子,“另外,我会在申时的时候去韩王府面见韩王,有些事情也需要交代韩王一声!” 听到纪纲对朱松的称呼,穆肃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是皱起了眉头: “韩王殿下那里还不知道具体的计划,你若是去找韩王殿下的话,还是想想怎么与他说吧!” “嗤!” 纪纲撇撇嘴,道:“韩王就是王爷插在应天府的其中一根刺,既然韩王想做王爷的刺,就得有做刺的觉悟!” 在纪纲看来,这韩王不过是一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打架滋事的草包,指望他能成事,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纪纲看来,和一个不学无术的亲王比,他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明显要重要地多,这件事的总指挥是他,自然要主导所有人! 倒霉孩子,他可不知道朱松以‘硝石成冰’的法子,解了整个江北大营的困暑之危,否则的话,他怕是再不敢有丝毫这样的心思。 “成了!”穆肃心中一喜,嘴上道:“那我就祝纪佥事马到功成了!” …… 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白痴的朱松,现在可忙坏了。 自那日韩王府要开诗会的消息传开之后不久,就有名流士子纷纷来登门拜访,为的就是求得韩王府诗会的入场资格。 面对这些名流士子,朱松倒是没有摆大明亲王的架子,而是大手一挥,让白福和刘长生为他们准备好了请帖,以便到时候他们能够凭此请帖入韩王府参加诗会。 时间很快就到了申时末刻,这忙碌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就在朱松准备洗漱用晚膳的时候,有侍卫拿着一枚玉佩入殿而来。 第三十六章锦衣卫的任务 “殿下!”侍卫手中拿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道:“门外有名松江府的士子,叫纪忠,自称是您的故交。他说只要将这枚玉佩拿给您看,您就一定会见他的!” 朱松从侍卫的手中接过玉佩,发现这枚玉佩竟然只是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嘛…… 朱松从袖筒中掏弄了一会,掏出了另外一半玉佩,直接跟之前的那一半给拼凑在了一起,严丝合缝,分明就是一块。 “人呢?”朱松眼睛一亮,问道。 侍卫道:“尚在府门外等候!” “你去把那人请到中院来!”朱松吩咐了一句,末了好像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应该不止一个,只要他们是一起的,都给本王请到中院来!” 这半枚玉佩,其实是朱棣要穆肃给朱松带过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配合任务,以免让朱松认错了前来接头的人。 一刻钟之后,侍卫就带着一名青衣士子、一名白衣士子以及两名中年仆从走了进来。 赫然是纪纲和他手下的三名锦衣卫。 “你们都下去吧!”看到这好似两对主仆一般的人,朱松对殿中的侍卫、女仆们摆摆手,把他们都给打发了下去。 回过神来打量了四人几眼,朱松突然展颜一笑,对仍旧一袭青衣的纪纲问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不叫纪忠吧?” “王爷见过下官?”纪纲没有正面回答朱松,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敬畏之色,只是略有些诧异地问道。 尽管知道锦衣卫们都是胆大包天、心狠手辣的家伙,但说到底还是服务于朝廷的。 纵然洪武爷裁撤了锦衣卫,可是那种极其严格的上下等级制度,已经深深地烙进了锦衣卫的骨子里。 敢跟自己堂堂一位亲王如此说话,而且看样子还没有丝毫敬畏之色的锦衣卫,这年头儿还真是少见,所以朱松倒是对纪纲有些好奇起来了。 “见过?”朱松摇头,道:“若是本王见过你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和本王说话?” 朱松这话里的意思很清楚,现如今可不是洪武爷当家作主了,整个大明,除了朱棣敢收下锦衣卫这帮子鹰犬之外,谁还有那个胆子?怕是锦衣卫刚刚出现在应天府,就会被刑部的人给送到诏狱去。 别人或许听不出朱松话里头的哑谜,可他纪纲是什么人呐,最懂得察言观色,揣摩燕王心理,哪里会不知道朱松是个什么意思? “看来我倒是低估了这位韩王殿下了!”纪纲心中陡然一跳,他没想到这位王爷言辞竟然如此犀利,以至于让他都出现了几个呼吸的呆愣。 “王爷说笑了,下官可未曾来过应天府!”纪纲笑了笑,道:“倒是王爷,与外界相传的形象,却是大有不同!” “哈哈哈!”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过是名声罢了,被人骂几句又不会掉块肉,这有什么?” 吃喝嫖赌、打架滋事了十多年的纨绔子,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心态。 若非韩王性情是真得如此,现在只不过是在说大话;不然的话,韩王那前十多年一直都是在装,那……这心智实在是太可怕了! 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估了朱松秉性以及能力的纪纲,态度多少变得恭敬了几分。“下官,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纪纲,见过韩王殿下!” “纪纲,嗯?纪……你说你叫啥?”朱松嘀咕了两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猛然提高了语调。 要知道,这纪纲可不是什么路人甲乙兵丁,他在永乐年间可是朱棣手底下的红人,不仅官至锦衣卫指挥使,还掌管着天子亲军以及诏狱。 并且纪纲为人桀骜不训,诡计多端,善于迎合圣意,为了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多用严刑苛法,诬陷诽谤,许多当世的名臣、贤将,全都是死在纪纲的手里头。 如果要论这大明朝第一鹰爪的话,那绝对要数他纪纲,纪指挥使了! “殿下,下官纪纲!”纪纲不知道面前这位爷在琢磨什么啊,只能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原来你就是纪纲啊!”朱松围着纪纲赚了几圈,突然一拍手,道:“还别说,就你这身行头,若是你自己不表露身份的话,怕是没人会知道你是心狠手辣的锦衣卫!” “殿下谬赞了!”纪纲脸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好了,既然认识了,那咱们就长话短说。”朱松现在可是肚子饿了,还是先把任务了解清楚了吧,“四皇兄让本王开诗会,本王开了,让本王安排你们这些锦衣卫混进会场,这个也好办。现在,本王就想知道你们此来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啊?” 纪纲被朱松的话给搞蒙了,这也太直接了吧,他锦衣卫在燕王麾下,往日里净干些威逼利诱、严刑逼供的事了,什么时候被人反问过? 不过这次是亲王询问,再加上之前朱松说地那些话,他可不敢小看了这位主儿,便老老实实地说道: “殿下,根据燕王殿下给我们下的命令,此次前来应天府,我们锦衣卫的主要任务,就是安排密探进入方孝孺、黄子澄等建文死忠派大臣的府邸,除了监控这些大臣们的日常之外,必要的时候……” 说到这里,纪纲脸上带起了一丝冷酷的笑容,同时右手在脖颈下比了一个横划的动作。 “这个任务,本王可没本事帮上你!”听完纪纲的讲述,朱松就皱起了眉头,“你们若要说认识这些大儒,此番诗会就可达成,可若是想要打进他们的府宅,本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下官知道殿下的难处!”对于朱松的回答,纪纲倒是没感到意外,“诗会之时,您只管将方孝孺等人府上的仆从护卫指给下官等人认识就是了,其他的用不着殿下操心,下官会办好一切的!” 嘿,这倒是新鲜事唉! 人家想要进各王公大臣们的府宅,率先想要认识的就是各王公大臣,这位主儿可倒好,怎么偏偏黑上人家府上的仆从、侍卫了? 这什么套路? “纪纲,你是清楚这次任务重要性的!”朱松脸上变得严肃起来,“这次若是失败的话,四皇兄那里你可是不好交代,搞不好连命都要丢了!” “殿下请放心,我纪纲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纪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若是此次完不成燕王殿下交代的任务,纪纲绝不会活着离开应天府!” 朱松不给纪纲反悔的机会,道:“好,军中无戏言!” …… 转眼间,时间就又过了五日,眼瞅着就到了韩王府召开诗会的日子。 这几天的时间以来,仍旧归于王化之下的各州道郡县的名流士子、王公贵族、寒门士子,齐齐赶到了应天府。 这些人都是来应天府参加诗会的,这么好的扬名机会,对于那些清流大儒、寒门士子们而言,是断断不能错过的好机会。 就这光景,足能够赶上除夕守岁了! 从应天府到嘉兴府,返京的可以走官道,亦可走水路。 自清晨出发,若是纯马车的话,一日最多可行一百五十里,而嘉兴府距离南京城,也不过七八十里,若是急行船的话,大概有半日的时间也就到了。 今日,这前往南京城的秦淮河上,迎来了一对特殊的兄弟。 一位是大明朝翰林待诏解缙的次子解祯应。 解祯应年仅十七,别看年纪小,却已经考中了举人,这样的年龄考上举人的,在大明朝是极少见的。 不过他本就出身书香门第,再加上其父解缙乃是大明朝有名的文学家、书法家、诗人……在如此熏陶下,解祯应以及他的哥哥解祯亮,从小就颇为争气,可以说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第三十七章解氏兄弟 以解祯应的能力,就算是现在下放到地方去做县令,都能够胜任。 只是这小子自小便心高气傲,以自己的父亲为基准,所以就算朱允文曾经给解祯应许过官,可是这家伙就是走个过场,去了十天半个月地就以能力不足为借口,辞官不干了。 为这事,解祯应倒是落了个有‘乃父之风’的好名声,在清流以及寒门士子之中颇有名望。 可以说,解祯应若是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的话,就算日后不在朝廷当官,在民间也是一位文学大儒! 至于另一位,名叫解祯期,两人虽说是堂兄弟,但是那一位比解祯应更有才华,别看今年只有七岁,可是在江南之地,那是久负盛名的‘诗文小才子’。 这小家伙三岁做诗,五岁就能出口成章,到了七岁竟然还关心起政事来了,就连策论都能够写出个一两篇来。 这解氏兄弟俩,是大明朝清流寒士的代表人物,有了这两人,即便此番诗会去得人再少,这两人也能够让诗会增色不少。 两人一路沿秦淮河而来,在赶到南京城的时候,时间才刚过了卯时不久,诗会到了巳时才会召开,所以两兄弟就在城外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会。 等到辰时三刻,也就是上午八点左右,两兄弟就要进城的时候,作为兄长的解祯应却在此刻拉住了解祯期。 “二堂兄,你拉我作甚子?”解祯期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解祯应。 解祯应长得眉清目秀的,若非是喉处的喉结,怕是会被人当成是女子。 他有些无奈的地指了指城门的方向,道:“依我看,咱们还是晚点进城吧!” “啊?”解祯期顺着解祯应的手指看了过去,却发现一驾驾华丽的马车,正匆匆地自远处行来。 解祯期奇道:“他们是?” “应该是方家的车子,还有跟在那驾马车后面的几驾,从表面上看好像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可驾车的人我却是见过,那是黄家的人。”解祯应努力辨认着马车上的标识,“方孝孺、黄子澄这两位儒道大家的族里,竟然都派人来了,这次可真是有意思了。” “怕是咱们长江南岸,数得上号的世家大族都派人来了,这次韩王殿下的面子可真够大的!”解祯期那张嫩嫩的小脸上,带着孩童罕见的严肃,“二堂兄,不过是一个诗会罢了,至于如此吗?” “咱们大明朝有多长时间没有如此热闹过了?怕是就算除夕守岁,都不一定有这般热闹。” 解祯应解释道:“而且现在这个形势,朝廷已经太被动了,整个长江南岸的百姓甚至是官员们,都感到人心惶惶。韩王殿下此时举办诗会,为兄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得了万岁的旨意!韩王殿下此举,说地轻些,是知礼重义;说地重些,就是大仁大义,为国为民了。” 听杜解祯应的一番话,解祯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毕竟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子,想叫他听懂这么多大道理,还是有些困难的。 解祯应继续说道:“当然了,这些都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咱们此行的目的,主要就是长长见识,另外看看能不能在诗会上给你找个夫子!” “我不要夫子,那些老先生一个个就只知道之乎者也的,除了伯伯,没人能教我!”解祯期性子很傲,不过他有资格傲,谁能够在七岁的时候,就敢跟翰林学士比诗词歌赋的? “这可由不得你了!”解祯应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道:“父亲可是早就给寻摸好了一位夫子,只是不知道此次诗会,他会不会参加!” “那是谁呢?”解祯期,道:“咱们整个大明朝,除了那些已经作古的老夫子之外,还有谁的才华能够超过伯伯?谁,我不要!” “行,你小子有志气!”解祯应被小家伙的话给逗乐了。 …… 等到这二十来驾马车陆陆续续地入了城之后,解氏兄弟也驾车入了城,往诗会的召开地点而去。 很快,兄弟俩就到了韩王府门口,韩王府一切都准备好了,负责接待的人是一些也能够识文断字的仆从下人,至于那些侍卫们,早就已经被朱松安排进了会场,穿上了便衣,暗中护卫。 按照朱松的话来说,此次诗会来了太多的士子名流、王公大臣们,一旦这些人在韩王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就算朱松是亲王,就算朱允文肯保他,怕身上这官爵也得被撸掉。 解氏兄弟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递出请帖呢,原本正蜂拥一般向着王府大门前凑的士子人群,突然从中分出了一条道,随后两道小小的身形,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这俩人谁啊?”解祯期好奇地询问解祯应。 解祯应哪里知道这俩小孩子是谁,他又没来过应天府。 两兄弟身旁有一名年轻的蓝衫士子,他看了解氏兄弟一眼,道:“连亲王府两位小公子都不认识,想必两位的请帖,都是族中长辈帮着弄来的吧?” “嗯?”解祯期从蓝衫士子的口中听出了不屑,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这请帖不是来了就能给吗?” “来了就能给!”蓝衫士子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诗会的请帖是大白菜呢?想找就能找到!若是本身才华不够的话,就只能倚靠族中长辈的能力了!” “行了,行了,甭跟他们解释这些了!”跟那蓝衫士子似乎是一起的另外一名士子,拍了拍蓝衫士子的肩膀,道:“韩王殿下出来了!” 随着这名士子话音落地,穿着一席士子长衫的朱松从府内走了出来,此刻正不断地向围在王府大门前的众人抱以笑容。 “诸位!” 朱松站在朱红色大门前,朗声道:“感谢诸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来应天府参加诗会,奈何本王府中已近人满,诸位若是想入府的话,请将人数限定在两人。今日没有入府的也不要紧,此次诗会将会召开三日,待明后两日再入府亦不迟!” 说到这里,朱松转身让出了大门,一摆手道:“请吧!” “韩王殿下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是啊,此次诗会人确实很多,韩王殿下这般安排,确实合理。” “我怎么瞧着韩王殿下与外界风传的情况不一样啊!” 朱松还真是够聪明的,出来表现了一把,竟然就赢得了一众士子名流的好感,虽说无法改变之前众人对他的恶评,至少也能添些好感。 “这就是韩王殿下?”看着朱松的背影,解祯期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好奇之色,“我怎么看韩王殿下的样子,与外界相传的不一样啊?” “小孩子,你懂什么?走了,进去了!” 解祯应拍了拍解祯期的小脑袋瓜,将请帖递给守门的仆从,抓着解祯应就进了王府。 …… “下官方唐镜,见过韩王殿下!”朱松带着两小才刚刚出现在中院,就有人过来行礼。 朱松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原来是方大人,眼下离巳时还有些时间,方大人来得倒是挺早啊!” 这个方唐镜,可不是清朝那个‘广东四大状师’之一的方唐镜,他是大明国子监博士厅的五经博士,正儿八经的从八品官职。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方唐镜是方孝孺的远房侄子,典型的儒家保守派,别看官职不高,在儒家保守派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哈哈哈,殿下召开如此盛会,下官若是来晚了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说完这句话,方唐镜就拉着朱松要往台上走。 第三十八章马屁精 “唉,方大人,你拉本王做甚子?”朱松瞅着有些奇怪,问道。 “殿下,这诗会眼瞅着就要开始了,您还不入座吗?”方唐镜有些奇怪地问道。 朱松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本王的座位可并没有在前面!” “唉?”方唐镜道:“殿下,不论是朝中的王公大臣们,还是那些士子名流可都安排在前面了,您作为主人,难道不与我等坐在一起吗?” “本王……”这边朱松刚要说话,突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 低头一看,是朱徽煣正伸着小手不断拽着朱松的衣衫下摆,小家伙身手至胡子和前面,道:“松叔父,松叔父您看呐,在对面的亭子里还有一个小孩子呢!” 朱松往前一瞅,还真是,前面亭子里,一个看起来如同女子一般的清秀男子,正拉着一个小孩子,坐在一张椅子上。 “殿下和小公子是在说那两位公子吗?”方唐镜注意到两人的谈话,不由得插话道。 “哦?”朱松道:“方大人知道他们吗?” “这两位……”方唐镜道:“殿下可知道翰林待诏解缙?” 谁不知道解缙啊! 解缙,字大绅,一字缙绅,号春雨、喜易,明朝时吉水人,洪武二十一年中进士,目前官至翰林待诏。 解缙自幼便颖悟绝人,他写的文章雅劲奇古,诗豪宕丰赡,书法小楷精绝,行、草皆佳,尤其擅长狂草,与徐渭、杨慎一起被称为明朝三大才子。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两位与解大人有何关系?”朱松问道。 “那位年纪大一些的,看起来十七八岁的青年,名叫解祯应,乃是解大人的次子,至于那个小孩子吗,乃是解大人的亲侄解祯期,其父解伦亦在朝中为官,官至翰林院侍讲学士!” 尽管方唐镜脸上带着淡淡的鄙夷之色,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妒忌之色,“不得不佩服这位解大人,这两位公子自小便饱读诗书,不仅全部考中了举人,更是隐隐成了清流寒士的领袖!” “嗯,若是解缙的话,却有这种能力!不过……”朱松一指那个坐在凳子上,还摆着一副严肃脸的解祯期,不可思议地说道:“这孩子看着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他也是举人?” “当然!”方唐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听说解祯应三岁可做诗,五岁就能出口成章,六岁写得一手精绝小楷,到了七岁的时候竟然就可以写策论了。这孩子,足以称之为神童了!” “世上还真有天才!”朱松心中惊讶无比,“看来还真是不可小觑了天下人呐!” “松叔父,我们坐过去吧!”朱徽煣听着方唐镜说得这么神奇,心中不由得有些痒痒的。 “松伯伯,我们只是上去看看,小宣都想认识认识这位小哥哥了!”朱瞻基也好奇啊,这世间怎么还有如此天才?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 朱松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坐上去,大不了做一回华夏诗词文抄公也就是了。 …… 这王府中院所设的诗会会场,其实都在一起,只不过最上席分为了两个部分,并且是有数量限制的,最中央,一个是男宾所在湖边的小山凉亭,另一个则是女宾在花园的花棚之中。 湖边的小山凉亭,拢共才三十个座位,其他的都是一些小长桌子,长桌上摆放着瓜果鲜蔬、果汁美酒以及笔墨纸砚,许多的士子名流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彼此攀谈。 此刻,三十个座位已经坐了二十个,还有十个空着。 按照朱松对诗会座位的设定,前面二十个都是有名有号的,除了王公大臣、名流士子以及寒门清流士子之外,只剩下了十个位子。 这十个位子,需要园中的男宾们进行斗诗,唯有三轮斗诗之后,得前三名者方可坐到这里。 当然,现在多了朱松、朱瞻基以及朱徽煣,只需要再进行两轮斗诗就可以了。 至于女宾那边的花棚,则是王妃徐妙锦以及王爷妾侍徐婉君在主持。徐氏姐妹在应天府名媛才女之中颇有名望,有她们俩镇场子,朱松也不担心。 眼瞅着朱松走了过来,亭子中的众人赶忙起身相迎。 朱松也没在意,只是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而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上。 坐下之后,其中几位看起来大概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在再次站起身来,对朱松恭敬叩拜:“下官杜燕松,黄龄,黄开复……见过韩王殿下!” 喝,亭子中一共才坐了二十人,除了解氏兄弟之外,其他的十八个人里面,竟然有十一个乃是来自当代儒学大家的亲族。 比如方孝孺的方家、黄子澄的黄家、杜景贤的杜家……这些人全部都是大明朝坚定的儒学保守派,更是朱允文的死忠派。 这十一人,是纪纲他们那些锦衣卫的必选目标! “诸公不必如此多礼!”朱松对一众跪拜的官员摆摆手,道:“今日只是单纯的诗会,诸公今日能够前来,已经给足了本王面子,这些礼节都免了吧!” “谢殿下!”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缓缓起身。 “殿下,咱们应天府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般热闹了,这可都是拜您所赐啊!”年龄最长,亦是黄子澄亲族的中年男子黄开复,一脸笑容地对朱松说道。 “是啊!” 黄开复的堂弟黄龄跟着一起恭维道:“眼下燕军占据长江北岸,应天府中人心惶惶,殿下举办诗会之举,不仅解除了紧张氛围,更是让百姓们看到了我朝廷士子们的强大,可谓是一举两得!我大明朝有殿下,真乃朝廷之幸,百姓之幸啊!” “是啊……” 紧接着,就是一片赞扬之声起。 这些家伙还真会说话,尽管朱松不喜欢他们,可是被恭维地还是有些飘飘然。 “哼,马屁精!” 这个时候,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尽管声音稚嫩,但是语调透着股子轻蔑。 朱松的嘴角一咧,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心说:这什么路数啊,敢当面挑衅朝中的儒学大家们? 正在恭维朱松的众人,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僵在了那里,就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众人阴着张脸,循着声音望去,却发现正是解缙家的小士子,解祯期。 此刻的解祯期,小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同时屁.股下的椅子好像也往边上挪了挪,好像不想与这些人为伍一般。 “小祖宗哎,你倒是在心里嘀咕啊,别给我说出来啊!”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解祯应的脸色很尴尬,拉着堂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哈哈哈,无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就在众人琢磨着如何整治解祯期的时候,朱松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小孩子罢了,诸公不会生一个孩童的气吧?” “殿下说得在理!” 拉着朱松来凉亭的方唐镜打起了圆场,“方才诸位大人净谈及国事,诗会诗会,自然是来作诗的!这亭中都是我大明有名的文学大家,眼下距离诗会正式开始尚有两刻钟的时间,不如我等来个抛砖引玉?” “方大人好提议!”黄开复第一个响应,“不过咱们亭中这么多人,是不是应该定下一个题目?” “殿下在这里,让殿下定题就是了!”方唐镜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 “好,既然诸公有如此雅致,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朱松也开始有意识地转移话题,他扭头看了看天空,道:“眼下正值夏季,不如我们便以‘夏’为题,诸公以为如何?” 第三十九章斗诗 以‘夏’为题,不得不说朱松这个题目提地相当应景。 古往今来,以四季为题的诗不在少数,朱松之所以提出这个题目,其实也是在给自己琢磨后路,免得到时候让他作诗的时候,作不出来,那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殿下这个题目出地好!”方唐镜拍了拍手,道:“只是这诗作出来了,总要分个高下吧?总不能就这般作出来就算了吧?” “对对,所谓斗诗讲究的就是一个斗字,若只是寻常作诗的话,岂不是亏待了‘斗’之一字?” 黄开复又在憋坏主意了,他瞥了眼亭子中的众人,道: “我看咱们不如这样,诸位俱是儒学大家,既然还要品评诗词,不如就选出几位评委来,以评判咱们所作的诗词好坏,这样可好?” “干嘛用得着几位,题目既然是我叔父提出来的,那评委还让我叔父来做不就是了!” 朱徽煣不满地嘟囔道:“再说了,你们虽说一个个看起来一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样子,可实际上哪里有我松叔父懂得多!” 这小家伙,小嘴还真是怼死人不偿命啊! 谁不知道他韩王朱松就是一打架斗殴、混吃等死的纨绔子,还在坐的诸位都没他懂得多,这是在讽刺他们吗? 方唐镜等人的脸有些黑了,不过这次说话的可是朱徽煣,不是像解祯期那样的寒门士子,他们背地里敢编排亲王皇族,当面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所以,尽管众人的脸色发黑,可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的怨念却是多少留下了。 “呵呵,小家伙胡言乱语,诸公切莫在意!”朱松摆出了一副大度的样子,拍了拍朱徽煣的小脑袋瓜,脸上欣喜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说到底,殿下也算是男宾,让殿下来作评委确实有失公允,而且我们早就听闻殿下腹载五车,通儒硕学,今日若是拜读不到殿下的诗词,实乃我等的遗憾!” 方唐镜也不想诗会变得尴尬起来,不过方才朱徽煣的话确实很容易招人恨,所以方唐镜先是捧了朱松两句,随后就琢磨了个折中的法子: “依下官看来,不如叫王妃他们品鉴一下吧!” “好,就这样定下来了!而且本王再加个彩头,若是谁赢了,可以向本王提一个合理的要求,本王会尽量满足他!” 朱松最后拍板,“来,诸公面前各自放了笔墨,就不要再拘谨了,开始吧!” 朱松的话就是定了基调,为公平起见,厅中众人所作的诗词,交由花棚之中的那些才女们来品评。 …… “哎,看到没有,亭中的那几位要斗诗了!” “那三个小孩子也作诗吗?” “谁知道呢,据说是那几位代表朝廷儒家的官员们,斗诗于解氏兄弟为首的寒门士子……” 也不晓得是谁嘴巴贱,把亭子中众人以‘夏’为题,斗诗的事情给宣扬了出去。 园中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几乎所有的士子以及名媛们,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谈论个不停。 甭管园中的人如何谈论,这些都与亭中众人没啥关系,他们或是思考,或是书写,就连朱徽煣和朱瞻基两个小家伙都眉头紧皱。 当然了,也有人像没事人一样地坐在那里,这人就是朱松,他不断喝着茶,而且还时不时地往旁边瞟上一眼,面前依然还是一张白纸。 过了不一会,亭中众人就作完了诗,都被收了起来,除却朱松、朱瞻基以及朱徽煣之外,二十篇诗词被送进了花园之中的花棚之中。 能够坐在花棚之中的女子,可不是普通的女子,纵然不是极为内慧的才女,亦是非富则贵的名媛。 这么说吧,这些女子有朝中的尚书、侍郎、学士之女,也有各名流世家的大家闺秀,大大小小地都颇有才名。 这些能坐在花棚之中的女子,若是任何一位肯垂青寒门士子的话,都足以让在朝堂之上平步青云,最差也能混个士绅。 与男宾湖边小山凉亭不同,女宾花棚之中安排了二十一个座位,同样只做了一半,只剩下了十个。 不能厚此薄彼,男宾那边座位空着几个,靠斗诗排座,女宾这边也同样如此。 最上首的位子,于公于私都应该由徐妙锦来坐,这之间除了她的才名之外,王妃的身份也起了很大作用。 很快,经过一番讨论之后,花棚之中就选出了前三的诗文,却没有立即拿到男宾那边,反倒是递到了徐妙锦手中。 意思很明显了,请王妃坐最后排名! 徐妙锦倒是不客气,她看了看那几首诗,而后飞快地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评语,直接送到了亭子中。 手中捏着白纸看了一眼,朱松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有结果了!” “松叔父,我看,我要看!”朱徽煣着急了,直接去抢朱松手里的宣纸。 “哎,我说你个小猴子,怎么这般不稳重?”朱松没好气地拍掉朱徽煣伸过来的小手,道:“你瞧瞧人家小宣还有这位解祯期解士子,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可比你稳重多了!” 朱徽煣扁着张小嘴,道:“我能跟他们比吗,我可没他们聪明呐!对了,这位小哥哥进了前三甲吗?” 一边说着,朱徽煣还伸手指了指解祯期。 “行了,此番诸公斗诗,本王先不宣布结果,先让诸公品评品评头名之诗!” 朱松没搭理他,而是展开宣纸念道:“八月荷花香满湖,红衫绿叶映清波。木兰舟上花如女,采得莲房爱子多。” “好一个‘八月荷花香满湖,红杉绿叶映清波’!” “整首诗虽说未提夏字,可是这‘八月荷花’不正好对应着夏吗?” “虽说此诗略显女性化,但不失为一首好诗啊!” 朱松话音落地,亭中先是沉寂了半晌,而后陡然间如同炸了锅一般,变得喧嚣、热闹了起来。 朱松抖了抖宣纸,看着上面的娟秀小楷,不由得笑了起来。 “松伯伯,这首诗是何人所作?”朱瞻基问出了关键。 朱松看了众人一眼,道:“解公子,不知此诗可有名字?” 解祯期站起身来,有模有样地向朱松拱拱手,嫩声道:“殿下,此诗名为《观荷》!” 嗯?竟然是他所作! 看到解祯期站起身来回话,亭中众人全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活了三四十年的人,竟然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给打败了,这几十年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嗯,《观荷》,倒是应景!”朱松点点头,道:“不愧是解学士的侄儿,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够做出如此诗词,不错,不错!此次斗诗,你赢了!不晓得你有何要求,只要本王能够做到的,但说无妨!” “殿下!在下若是没记错的话,方才您与两位小公子都没有诗词写下来,按理说这亭子之中的众人,全都包括在斗诗之内,两位小公子年龄尚小,也就罢了,殿下难道也不肯作诗一首吗?” 朱松倒是出于好意,哪知道解祯期根本就不领情,“殿下不作诗,那这场斗诗就有失公允,在下不认这个斗诗头甲的结果!” “放肆!” 黄开复他们本身就对解祯期有意见,听到这小兔崽子对朱松说出如此无礼的话,赶紧来落井下石: “你这黄口小儿,怎敢对韩王殿下如此无礼?殿下作为此间主人,作不作诗自然在殿下,岂容你个黄口小儿说三道四?” 尼玛,这是帮着老子说话吗?怎么听着这俩货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啊? 第四十章坑了叔爷 黄开复的初衷或许是好的,可是最终却弄出了反效果,亭子中的众人可不是傻子,都纷纷暗骂黄开复蠢蛋。 “黄大人,刚才不是你们说今日不能拜读殿下诗词,将会遗憾终生吗?” 解祯期抬起头,很无辜地看着黄开复,道:“在下不过是在弥补诸位大人此生的遗憾,难道诸位大人不应该感谢我吗?” 解祯期抬起的小脸上,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啊眨地,顿时让义愤填膺的黄开复,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故意的,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这小兔崽子也太能装了吧?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怎么就拔高到了他们人生遗憾的台阶上? “我觉得这位小哥哥说得很有道理!”一直没说话的张宣,突然开口,“诸位大人可万万不能抱憾终生啊!” 神补刀! 这高冷的小家伙,平时不冷不热地不说什么话,可到了关键时刻,一句话能活活噎死个人! 且不管他人,此刻的解祯应也是心情复杂。 自己挖的坑,就算含着泪都要填上。 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解祯期的解祯应,看到众人这般围攻自己的兄弟,自然得站在兄弟这头儿了。 于是,解祯应站起身来,先是对众人拱了拱手,随后一咬牙,道: “诸位大人,既然是斗诗,那便有输有赢,我等虽年幼,但也懂得公允。韩王殿下定下诗题,我等均已作诗一首,可韩王殿下也是这亭中之人,怎可例外?难不成殿下是看轻我等不成?” 这都哪找的人啊,一个二个的都跟吃了枪药一样,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朱松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回避了。眼下别说这南京城了,怕是应天府乃至整个大明朝,对自己不满的士子名流也不在少数。 毕竟他朱松娶了才貌之名满天下的徐妙锦,而且还是在顶着‘浪荡纨绔子’的名头下成功迎娶。 那些对徐妙锦曾经抱有幻想的士子们,早就恨得朱松要死了。 现在,这个解祯应的语气中就带着这股子意思。 想了想,朱松站了起来,道:“本王绝无看不起诸位的意思,只是本王先是大婚又是举办诗会的,精神有些用不过来了,所以……” “殿下这个理由似乎有些过于牵强了吧?在方才入府之前,我曾听府中的下人们念了一首诗,下人们皆言,那首诗乃是韩王殿下所作,在下听着颇有妙处,殿下又何必藏拙呢?” 好啊,解祯应是早有准备,在这里等着堵朱松呢。 “是啊,刚入府的时候,就听到有下人们在念什么一片二片三四片的。”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府中下人玩笑之作,只是后面的点睛之句,让我料定此诗绝非下人能作出来的!” “我就说嘛,想殿下乃是堂堂亲王,岂会作出玩物之诗?” 解祯应这一句话出口,倒是让围在亭子周围的那些士子们,都跟着一起议论了起来。 朱松倒是没在乎这些人怎么想,可就是这么多人挤兑他,让他有些恼火。 再怎么说,咱爷们儿也是堂堂的亲王,就算是他那个大侄子不怎么待见他,可是亲王的爵位终究没有被削掉啊! 这帮没官没爵的清流士子这么挤兑他,让开始的时候还琢磨着作上一两首诗的朱松,打定主意不给他们面子。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太坏了,这么多人挤兑我松叔父,不就是一首诗吗?你们至于这样吗?” 这么多人在说他叔父,朱徽煣忍不了了,直接甩开嗓子,对着这帮士子们怒目相视。 朱瞻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好像把叔爷给坑了,小脸不由得变得红红得,都能跟西瓜瓤比一比了。 “姑爷,这是小姐让婢子送过来的!”就在这时候,徐妙锦的侍女香香,轻移莲步跑了过来。 “什么东西?” 正打算摆出强硬态度,回绝了这些士子的朱松,有些疑惑地看了香香一眼,发现在她手中有一只粉色的荷包。 “小姐说,如果殿下不想皇族难堪的话,最好打开荷包!”香香直接把荷包塞进了朱松的手里,随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除了朱松之外,众人全都好奇地看着朱松,毕竟男、女分开,女宾跑到男宾这边来,还是比较显眼的。 朱松打开荷包,荷包里面放着一张宣纸,打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了足足三首诗,读之,全部都是以夏为题。 嘿,感情这丫头想要给朱松作弊啊! 可是这作弊的手段也太拙劣了吧?丢出荷包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哪里是作弊,分明是想要朱松出丑啊! “这丫头的报复心还真强啊!” 朱松恨得牙痒痒,娶了徐妙锦已经快半个月了,处处和他作对也就罢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想着让他出丑,真是亲媳妇啊! 手中捏着荷包,朱松瞥了周围的人一眼,发现这些方才还在恭维他的家伙们,眼睛里面已经出现了鄙夷之色,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咳咳……” 朱松掩饰地轻咳了两声,故作深沉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三首诗作得极有意境,只是在转换之处略微有些生涩……啊,诸公,你们看看……” 说着,朱松就把宣纸递给了在坐的诸人。 与此同时,园中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平静了下来,周围的士子们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总不见。如此有趣的诗,若是今日还能再听上一首,妍华亦不枉此行了!” 就在朱松回过神来,感到有些奇怪的时候,一道清亮中带着丝媚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妍华? 什么鬼,啥地方蹦哒出来的? 朱松不记得妍华是谁,可应天府乃至整个长江南岸的士子名流、名媛才女们,可没谁不晓得妍华的。 在长江南岸,甭管是松江府、嘉兴府还是应天府等这些主要的行政区域,有着三大名楼的说法。 三大名楼,分别是嘉兴府的天仙楼,应天府的飞雪阁以及同处于应天府的下海城。 这三大名楼并非是因为别的出名,而是这三座楼的主人乃是三大才女: 天仙楼的妍华,飞雪阁的雪影,下海城的迷情。 这三女不仅才情无双,更是貌若天仙,与徐妙锦并称‘四大才女’。 若是那个倒霉蛋,也就是朱松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没挂掉的话,怕是早就冲到妍华身前跪舔了。 此时的朱松呢?没啥反应,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什么表示。 可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原本在女宾花棚之中坐镇的王妃徐妙锦,不知何时来到了亭中,道: “我家殿下诗词无双,一字难求,你有何资格求得我家王爷的诗词?” 这女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火气了? 不过朱松转念一想,这女人不会是在吃醋吧? 旋即朱松就晃了晃脑袋,自嘲道:“不对,我可没这么大的魅力!” 妍华倒是不惧徐妙锦的挑衅,自上而下都以薄纱遮衣的她,轻移莲步来到亭子之中,欠身一礼: “若是殿下一首诗词能够响彻天下,流传千古,纵然是叫妍华将天仙楼送予殿下,留在殿下身边做一侍女又如何?” “好,妍华姑娘既然有此意,那妙锦亦不能拂了妍华姑娘的意愿!” 徐妙锦的俏脸上出现了绚丽的笑容,扭转螓首对朱松道:“殿下,看您地了!” 末了的时候,徐妙锦还对朱松使了个眼色,有些复杂。 第四十一章想伺候本王,你没资格! 听到徐妙锦的话,朱松脑门上凸起了一条条的黑线。 你说得倒是轻松,看我的?看我的,那就尴尬了! “哎,听说了吗?这三大名楼可不是简单吃饭的地界儿。” “这话怎么说?三大名楼不是酒楼吗?酒楼不吃饭,还能做甚子?难不成是花楼?” “你小子瞎说什么,这三大名楼可使各有千秋,天仙楼的诗词,飞雪阁的药膳,下海城的乐艺歌赋……能让达官贵人、士子名流们都流连忘返的地方,你小子也能瞎诋毁?” 就在朱松琢磨着怎么啪啪啪打脸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众士子们在谈论三大楼,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 三大名楼既然是士子名流经常集会的地方,那三大楼的主人,除了妍华之外,另外两个应该也到场了。 想到这,朱松突然长身起而起,看向了花棚的方向,道: “方才妍华姑娘所念,不过是本王随口所作!本王既然召开诗会,若只是作诗一首的话,怕是显得本王太过无能了。这样吧,既然妍华姑娘来了,那想必下海城的迷情姑娘也到了吧?” 话音落地,朱松四下看了看,道:“本王听闻下海城乐艺歌赋无双,本王这里有一段曲子,不知道迷情姑娘愿不愿意演奏呢?” 嘿,朱松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别人嫌他脸大,妍华想要请他出山,竟然还不够格,还要搭上一个下海城的迷情。 女宾花棚。 “你妍华再有才华又怎么样?在那个魂淡的眼里还不是跟个戏子一样,瞧不上眼?”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徐妙锦,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欣喜。 “妙姐姐!”花棚之中,一名身穿粉色长裙的美艳少女,挽着徐妙锦的素手,道:“你这位夫君还真是有意思,一位妍华还不够,还想要我伺候他!” “迷情妹妹,你就委屈一下吧!”徐妙锦拍了拍美艳少女的纤纤玉手,道:“我可是知道,你这丫头和妍华一向不和,你总不能看着妍华如愿以偿吧?再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妙锦对迷情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难道你不期待妍华成为王府的侍女,等你来王府做客的时候,为你沏茶送水,递送点心吗?” “妙姐姐,你对你家夫君这般有信心?”迷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妙锦,俏脸上带着浓浓的讶然。 “没有信心又如何?”徐妙锦道:“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总不能就这般没脾气地放任不管吧?” “嗯,妙姐姐说得有道理。”迷情憋笑点点头,道:“好吧,就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妹妹就帮你家夫君这一次!” …… “不知迷情姑娘可在?” 就在迷情下定决新帮助徐妙锦的时候,朱松的询问再次响了起来。 “迷情愿意帮殿下!”迷情从花棚中走了出来,俏脸上带着娇俏的笑容,“不过殿下的曲子却是要先给迷情一观,若是曲子不行的话,不要怪迷情拒绝啊!” 朱松上下打量着这位迷情姑娘,狭长水灵的凤眼,秀气挺拔的鼻子,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苍白透明的仕女瓜子脸,浑身透着一种本真的美丽,纯真而动人。 “迷情姑娘?”朱松试探地问了一句。 “迷情见过韩王殿下!”迷情姑娘对朱松行了一礼,道:“殿下,不知道您可同意方才迷情的条件?” “这是自然的!迷情姑娘若是不愿,本王总不能强求吧?那好,就请姑娘随本王来吧!” 朱松站起身来,扭头就往院子外头走,就在一众士子还在奇怪,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位当家做主地怎么走了的时候,他豁然转身,对众人说道: “诸位,一会诗会开始之后,斗诗继续!一个时辰……不,最多一个半时辰,本王就将为诸位献上一礼。对了,妍华姑娘不要忘了开始的承诺!” 话音落地,朱松就带着迷情姑娘,以及迷情的两个贴身侍女走出了召开诗会的园子,向着前院而去。 …… 朱松离开后不久,今日的诗会就准时开始了。 当家作主的走了,这出题作诗以及品鉴诗词的责任,男宾这边就落到了亭中众人的肩上,女宾这边则由花棚中众女负责。 经过男女两边的商讨之后,第一轮斗诗以‘仲夏烈日’为题,园中的名流士子、寒门学士们,自由选择是作诗,还是作词。 至于最终的评选嘛,分别交由凉亭以及花棚中的众人。 园中,几乎所有人都在或是思考,或是书写着。 亭子中只有朱瞻基以及朱徽煣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一会这边转转,一会那边瞅瞅地,说他们是小孩子吧,偏生摆着一副严肃脸,边转还边点头。 说他们俩是大人吧,可是身高差确实有些萌! 凉亭以及花棚之中,经过一番讨论之后,选出了前三的诗文,却没有立即发表,反倒是拿到花棚,徐妙锦所在的这张桌前。 很明显,是要徐妙锦来点评! 毕竟韩王朱松走了,作为王妃的徐妙锦,当然成了最后拿总主意的人。 第一轮斗诗,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男方的三位寒门士子汪成权、古诺言、方佳,当选为头甲前三名,随后入凉亭落座。 …… 随着第一轮斗诗结束,朱松等人已经离开一个时辰左右了。 凉亭之中,除开几名寒门士子依旧一脸淡然地聊天、吃茶之外,那些但凡在朝拥有官职的所谓儒学大家,脸上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 “诸位,方才殿下不是说离开一个时辰吗?我看这斗诗不如停一停,等一等韩王殿下!”黄开复第一个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 “停?”解祯应有些迟疑地说道:“咱们现在停下来,是不是对诸位士子有些不公?” “无妨!”方唐镜摆摆手,道:“今日这天气如此炎热,诸位公子都躲在阴凉之处纳凉,我看咱们也应该适时地放松一下,以免让诸公公子生出烦躁之心!” “是极,是极!”黄龄是个大胖子,托着个肚子坐了足足两个时辰,可让他累得要命。 “那……好吧!”解祯应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 于是,凉亭中的众人唤来两个小厮,将这件事情吩咐了下去之后,亭中的儒学大家以及寒门名士们,亦纷纷出了亭子,寻找适合自己的地界儿。 要不说这黄开复、黄龄以及方唐镜都是同道中人呢,三个加在一起都一百零几岁的人了,竟然跑到了女宾那边去找天仙楼的妍华。 还好妍华知道徐妙锦不待见这几个人,带着这三位大人去到了园中湖畔的树荫下。 四人相对而作,黄开复、黄龄两人黑着一张脸,与脸色带着些煞白的妍华彼此看了一眼,眸中尽是无奈。 倒是那方唐镜爽朗地一笑,对黄开复说道:“外界风传韩王殿下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赌钱逛花楼的纨绔子,如今看来却是不尽然,汉王殿下倒是一位有趣之人啊!” “怕是方兄一会就不只是说韩王殿下有趣了,还要再给他加上一个称呼,草包!”肥胖的黄龄抹了把额头上豆粒大小的汗滴,道:“哼,什么送园中士子、名媛们一份大礼,我看这位韩王殿下是偷偷溜了!” “溜了?”黄开复故作愕然地说道,“龄弟此言差矣,这本就是韩王的府宅,干嘛用得着溜?最多,他不再出现也就是了,再怎么说韩王也是个男人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开复还故意对众人眨了眨眼睛,在场的众人都是久经风月的人了,他们哪里还听不明白黄开复话中的意思? 第四十二章阴险的黄开复 在没有朱松的园子里,甭管是男宾还是女宾那边,似乎参与诗会的情绪都变得平淡了几分。 用现代的话说,咱们韩王殿下那可是金子,走到哪都是闪闪发光,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在休息了一刻钟之后,诗会重新召开,只不过这第二轮斗诗,众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至于园子中的主要焦点,竟然落入了那些出身寒门的士子身上。 寒门士子! 其实想想也是,整个大明朝的寒门士子的数量,终究是要远远超出世家豪绅、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哥们。 寒门士子们,寒窗苦读多年,还不就是为了能够博个功名? 所以这在用功方面,要远远超过那些世家豪绅、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哥们。 于是,不出意外的,第二轮的斗诗又是三名寒门士子出位,坐上了凉亭中仅剩的座位。 从一开始就被朱松一直压着的黄开复等人,现在的脸色并不好看了。 本来嘛,黄开复他们这些人代表的就是王公大臣、士族豪绅一脉,不管他们承认不承认,始终都认为自己高高在上,高人一头。 就这么一群高高在上的人,竟然被他们一直瞧不起的寒门士子们给集体撂倒了,他们能不窝火吗? 看着坐在亭子中,另外十来张椅子上的寒门士子们,黄开复的脸上突然闪现过一丝阴毒之色。 借口如厕,黄开复来到了一处偏僻角落,悄悄招来了自己的随从,小声地在其耳畔吩咐了几句之后,重重地拍了拍随从的肩膀。 那名随从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犹豫之色,可在黄开复的手拍到他的身上之后,随从只能浑身一抖,领命退下。 黄开复自以为所做的这一切是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就黄开复刚刚下达任务的那个随从,前脚从他这里接了任务,后脚就跑到了园子外一件不起眼的厢房前。 “咚咚……咚咚咚……”随从有节奏地敲着房门。 “谁?”厢房里面传来一道压抑的声音。 “大人,是我,蒋四!”黄开复的随从很恭敬。 吱呀! 留着寸许短须的纪昌打开了房门,伸手把蒋四给拽了进来。 “四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厢房中,穆肃与纪纲正谈着事情,骤然见到这张脸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你这张人皮面具,做得倒是精致呢!” “大人谬攒了!”蒋四哪里敢居功,连忙摆手。 “行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蒋四是纪纲从长江北大营打过来的,所以穆肃才懒得给他们好气,“说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就不怕被有心人给看到!” 蒋四连忙回道:“穆大人,小的过来的时候,在府中绕了好几圈,没有尾巴!” “四儿,什么事让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锦衣卫中纪律严明,之前纪纲早有吩咐,如无大事不得亲自联系上官,若是蒋四的情报不够重要的话,这顿重罚算是挨上了。 “两位大人,方才黄开复给小的下达了一个任务。”蒋四很恭敬地说道:“他想要小的去联系应天府尹,给那些夺得斗诗前三甲的寒门士子们罗织几项罪名,将他们下了大狱!” “通知应天府尹?”穆肃愣了一下,旋即嗤笑道:“他黄开复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一个从五品的小官,竟然妄想指挥正三品的顺天府尹?” “话可不能这么说!”纪纲见怪不怪地说道:“黄开复背后站着的是黄子澄,站着的是方孝孺,这些家伙都是建文的心腹,再加上现在的应天府尹是黄子澄的人,他敢不听黄开复的话?” “不错!”蒋四点头道:“黄开复让小的去禀报应天府尹,就说这些人中有人私.通燕王乱党,务必不能让他们出了南京城!” “哼我估计他们也没有别的理由,这些所谓的儒学大家,还真是无耻之尤啊!”纪纲冷哼了一声,说道。 “怎么办?要不要禀报韩王殿下?”穆肃扭头看向了纪纲,问道。 纪纲想了想,道:“咱们这位韩王殿下可不是简单人,我看咱们还是谨慎一点好……” 就在锦衣卫那两位还在商量着是否要上禀韩王的时候,诗会之中再次发生了变化。 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人工湖中,不知从何处划来了三条彩色的篷船。 朱松身着一袭淡蓝色士子服,长身而立,站在最前面那条篷船的船头之上,正不断对着岸边的士子名媛们报以微笑。 三条小船渐行渐近,终于来到了湖中凉亭以及花园花棚,而后有一条小船送朱松到了凉亭处。 召开诗会的整个园子,在朱松踏上岸边的时候,刹那间变得落针可闻,唯有夏蝉在树上不断鸣叫。 唰! 优雅地打开一把折扇,朱松朗声道:“今日,本王原本打算为诸公作诗一首,奈何天仙楼妍华大家提出了如此让人心动的承诺,若只是作诗一首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妍华大家的抬爱?如此,本王左思右想之后,决定送诸公一份大礼,让诸公能够不虚之行!” “好,殿下,我们等着您的大礼!” 朱松话音落地之后,园中就有人大声叫好起来。 其实让众人更加在意的是,韩王消失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而下海城本就擅长乐艺歌赋,她们之前既然没有立即返回,那就表明这位韩王所作的曲子,赢得了下海城大家迷情的认可。 一个半时辰,这些下海城的乐艺大家们,究竟能够创造出什么奇迹来。 “如此,就请诸公侧耳倾听吧!”朱松咧嘴笑了笑,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一坐下,朱瞻基和朱徽煣就凑了过来,让朱松感到惊讶的是,那个谢晋家的侄子解祯期竟然也跟了过来。 小家伙小脸虽说依旧严肃,可是脸颊上的陀红,还是能够看出来他的害羞。 “松伯伯,您让那些下海城的人准备了什么?”朱瞻基好奇地问道。 “你猜!”朱松轻轻扇动着折扇,笑容神秘。 “我才不猜呢!”朱徽煣嘀咕了两句,道:“反正马上就要开始了,问了还不如不问呢!” “你这小子,就不能稍微坚持下?”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徽煣一眼,扭头看着解祯期,道:“本王记得,你叫解祯期是吧?” “啊,是,殿下……”解祯期有些慌张地说道:“祯期在家行三,殿下直接唤我小三便可!方才,方才小三并非是有意为难殿下,还请殿下莫要怪罪小三!” “本王有那么小气?”朱松反问了一句,旋即摸了摸鼻子道:“本王可是对谢晋、解伦两位大人的才学钦佩不已呢!” 解祯期这回不知道怎么接茬了,楞楞地不说话。 也就在这时,方才朱松所乘的那条船上,粉色的帘帐骤然打开,迷情大家端坐在篷中,两名俏丽的侍女坐于迷情两侧。 迷情朱唇轻启,声若百灵:“韩王殿下传迷情一曲,一歌,一情!这曲、歌需要迷情两名侍女共同演绎,迷情有幸,为各位公子、小姐献上一情!” 话音落地,迷情起身来到了船头。 一情,啥叫一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王妃徐妙锦都有些懵懵然。 “在献上这一情之前,迷情先为诸位讲一故事,这故事的名字叫做《石头记》: 传说,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练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 不管园中众人是否感兴趣的,在徐妙锦开口之后,园中众人全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实在是想弄明白,这一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三章一曲,一歌,一情! 尽管大明朝的文人分为数个流派,但至少大部分都很有风度,不至于如同明末时候那般,官宦儒家泛滥。 “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讲到这里的时候,诗会之中许多士子名媛们都已经在幻想这位女子的长相了。 到这里,众人已然明白过来,感情这一情说得就是一个故事,而且看样子这故事还挺长,韩王传给迷情姑娘的只不过是一段罢了。 不过说到这里了,众人的兴趣也已经提了起来,故事断断不能就此停下来: “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极好,却难知其底细。 后人有《西江月》二词,批宝玉极恰,其词曰: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说到这里,场中众人的心情就有些变化了。 有些人说,此人定然与先前‘女娲氏’补天之石有关,也有一些人说,这‘宝玉’却是托生了一个好人家。 更多的人,却是在暗自揣测林黛玉同贾宝玉之情,注定了痴痴缠缠,纠葛一生! 倒是徐妙锦轻声说了一句:“这两人,却是前世相识吧!” 船上的迷情姑娘继续她这‘一情’:“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之前迷情一直未曾介绍林黛玉面容仪态如何,现在这两句诗词出来,园中士子名媛们狂呼。 “好一句‘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好,好啊!” 凉亭中的解祯应突然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看来他们也在心中勾勒出了徐妙锦的形象。 就连那几个朝中有官职的儒学大家,眼前都浮现出了一名娇喘微微,貌若天仙的少女。 却是徐妙锦笑骂了一句:“殿下还真是本‘色’不改,讲个故事都带着色彩!” “妙姐姐,我看咱们小迷情说的不错啊,你家夫君还真是有趣呢!” 不知何时坐到徐妙锦身边的一名女子,掩嘴轻笑。 那女子披着一袭素色淡蓝色衣裙,长长的披肩发,眉似远山,面若芙蓉,与修长的手臂配合得十分巧妙,为这天仙之美多加了几分点缀。 “雪影,你这妮子是在调笑姐姐吗?”徐妙锦狠狠地瞪了这女子一眼,道:“当初不知道是谁给我出主意逃婚呢!” 雪影! 原来这位绝色美女便是飞雪阁的雪影! 这下子,大明朝四大才女算是凑齐了。 “咯咯,可不是我让你逃婚的,最后你还不是嫁给了韩王殿下?” 雪影咯咯笑了起来,那一刹那的芳华,即便是花棚中的众多名媛才女们都有些把持不住。 可不管花棚中风情如何动人,园子中的众多士子、名媛们也不会在意,因为故事的剧情仍在往前推进。 当迷情缩略、跳过很多章节,讲到黛玉葬花之时,园中众人早已迷醉其中,为宝黛爱情通过共读西厢变得明朗而默默无言,甚至有很多女宾悄悄垂泪。 看到此情此景,朱松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这个气氛很好。 《红楼梦》诞生于18世纪华.夏封建社会末期,当时清政府实行闭关锁国,举国上下沉醉在康乾盛世、****上国的迷梦中。这时期从表面看来,好像太平无事,但骨子里各种社会矛盾正在加剧发展,整个王朝已到了盛极而衰的转折点。 《红楼梦》中讲的,似乎正是眼下大明应天府的情况,已然是大厦将倾的建文王朝,竟然还有着如此多的人生活在纸醉金迷地梦境中,当真是嫌京城被燕王破地慢了些。 也就在讲到黛玉葬花之时,迷情突然停了下来。 只是此刻没有人去催促迷情,无论是凉亭之中,还是花棚中,或者是湖边,所有人都沉醉葬花之境,不能自拔! 叮咚! 铮铮然,筝笛声骤起! 紧跟在迷情所在篷船之后的两条小船动了,同时篷船幕帘高高挑起,一船之上的女子弹筝吹笛,而另一船上的女子则是高声唱道: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葬花吟! 醉了,一曲葬花吟,唱醉了园中的无数人! 花棚之中,这些才女们已经完全惊呆了,这样的演唱形式她们完全没听过,而且这葬花吟…… 甭管是妍华、雪影、徐婉君甚至是徐妙锦,都没有想到,这位韩王殿下竟然能作作出如此惊世之作! 葬花吟,言语如泣如诉,声声悲音,字字血泪,满篇无一字不是发自肺腑、无一字不是血泪凝成。 满园女宾,甚至一些怀有少女心的士子们,默默垂泪的同时,心中亦在哀叹黛玉的痴情,宝玉的多情。 不完美的结局,跟儒学之道背道而驰,但是偏偏让人感觉到怪异的和谐。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朱松收起折扇,突然站起身来,‘啪啪啪’拍了拍手。 刷刷刷! 一连串仆从下人,手中端着冰镇的葡萄酒走了过来,他们为每一位士子斟酒,为每一位名媛续杯。 “诸位,请满饮此杯,只为这一情!”朱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紫红色液体顺着喉管,透彻心扉。 满满的一杯冰镇葡萄酒饮尽,朱松冲着迷情所在的方向高高举起了空杯。 叮! “一个是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一曲《枉凝眉》起,这次是由迷情先自弹自唱,那凄美的乐曲,带着伤感的声音,让许多人再次落泪! 一曲终了,迷情出现在船头。 她遥望着朱松,脸上突然出现了迷醉,只因为这一曲,一歌,一情! 原本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在迷情姑娘的心中豁然变得风流倜傥,学富五车起来。 “敢问殿下,此《石头记》可是残缺之版?” 凉亭中,在沉寂了良久之后,解祯应站起身来,有些激动地向朱松拱手询问。 朱松点点头,道:“时间仓促,本王只做了如此《石头记》!” “殿下真是大才!在下此刻还真想品阅完整的《石头记》!”解祯应感叹地说道。 “解公子所言甚是,能做出如此佳作,纵然是方、黄两位儒学大家,怕也会自愧不如!” 说话的这位,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但见他身着淡紫色士子服,面容虽说普通了一些,但是眼睛却是特别有神。 这位士子名叫古诺言,正是先前获得第一轮斗诗第二名的寒门士子。 古诺言一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亭子中方、黄、齐三家的人可以说占了一半,三十个座位,有十来个属于他们,对于古诺言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他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黄口小儿!”黄龄眸光阴沉地瞥了古诺言一眼,道:“黄大人与方大人在朝中官居要职,乃是万岁爷的肱骨之臣,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以随意评论的?” “黄大人此言差矣!”解祯期小家伙蹦了出来,道:“之前殿下就曾有言,进了这诗会园子,所有的士子们就都是平等的,没有朝臣不朝臣的,难道黄大人以为黄子澄黄大人就比韩王殿下尊贵不成?” 第四十四章一情足以倾城 “你……”小家伙的话差点把黄开复给噎死。 是啊,方才是你们这班家伙逼着人家韩王殿下当众作诗的,连带着还利用了解祯期一把,唱了个红白脸,小家伙到现在还记恨着呢。 “好了,此间事情作罢,不过是一故事罢了,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从纪纲那里得到黄开复他们要对付解祯期等人消息的朱松,早就开始琢磨着怎么不让他们得逞了,这个时候,两方的冲突却是给了朱松借口: “对了,你们几位不是想要看完整的《石头记》吗?正好本王近来无事,这六七日的时间里,就会把《石头记》整理出来,你们几位便留在本王的府上吧,这样也方便不是?” 朱松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只是各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那几位寒门士子们自然是惊喜混杂着讶然。 再看那几位在朝为官的儒学大家呢?惊诧、疑惑……更多的却是阴翳。 特别是黄开复、黄龄兄弟俩,脸上那是阴云密布,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 “殿下,这……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解祯应犹豫着说到。 古诺言也拱手道:“殿下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此来南京已经过了七日,家中老母托付于勋阳卫叔父家,在下甚不安心,是以待后日诗会结束之后,在下便要返乡伺候老母了!” “倒是个孝子!” 朱松见古诺言表情诚恳,言语真挚,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点头,同时口中说道:“这不是问题,本王即刻便派人前往勋阳卫,将你的母亲接来南京,也免得你再为老母担心!” 见古诺言又要推辞,朱松练练摆手道:“以你的才华,日后必会在朝中为官,如此青年才俊,本王岂会错过结善缘的机会?” “是啊,古年兄!殿下如此盛情,若是再推辞的话,岂不显得你我太过矫情了?”解祯期昂着脑袋看着古诺言,道:“叔父常常教导我,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你再报答殿下不就是了?” 要不说是小孩子呢,说话就是实诚,都想到多少年之后了。 “如此,学生就叨扰殿下了!” 古诺言最终还是向朱松行了一礼,应承了下来,而且行的乃是学生之礼。 原本还在庆幸古诺言不会留在韩王府的黄开复,在看到古诺言听了解祯期一番劝说之后,竟然同意留下来,险些气地鼻子都歪了,同时对解祯期也是恨到了骨子里。 “哈哈哈,说叨扰就太客气了!”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怕我诺大的武王府管不起你们这七八个人的吃住行吗?” “呵呵……” 几名寒门士子,全都被朱松的幽默风趣给逗乐了,亭子中也变得欢乐了起来。 …… 花棚中,在《枉凝眉》唱罢之后,众女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徐妙锦、雪影以及回到棚中的迷情,三大才女饮茶交谈,偶尔还会娇笑两声。 其余众女却是矜持得多了,没有三大才女那般‘放肆’。 “小姐,妍华来了!” 就在三女谈性正浓的时候,小香香凑到徐妙锦身边,轻声说道。 “哦!”徐妙锦扭头一看,就见妍华惨白着一张俏脸,走进了花棚。 “呦,这不是妍华姐姐吗?”一向和妍华不对付的迷情,红润的小嘴噼里啪啦地动了起来,“怎么这么一副惨兮兮的样子,不是被人给抛弃了吧?” 妍华根本就不搭理迷情,而是黛眉微蹙,一脸委屈愁苦地对妍华行了一礼,道:“妙姐姐……” “别妙姐姐,妙姐姐地叫!”迷情讥讽道:“当初妙姐姐嫁给韩王殿下的圣旨下来的时候,不晓得是谁在天仙楼大摆宴席,弹冠相庆?” “迷情!”雪影没好气地瞪了小丫头一眼,淡淡地对妍华说道:“妍华,迷情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可不要生她的气啊!” “是啊,妍华,可不要生迷情的气!。”徐妙锦也在帮着迷情,“对了,不知道妍华妹妹此来所为何事啊?” 三大才女态度统一,同仇敌忾,花棚中的众女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妍华贝齿轻咬下唇,道:“妙……王妃,之前小妹承诺韩王殿下,只要韩王殿下能够做出惊世之诗,就将天仙楼拱手送上,小妹亦可侍奉左右,为奴为婢……” “怎么,你想反悔了?”妍华话音刚落,迷情就说道:“也是,你与韩王殿下定下约定,不过是口头协议,既没有书面证明也没有保人,自然是做不得数了!” 妍华被迷情说得很是尴尬,煞白的脸色由白转红:“王妃,想必您也知道,这天仙楼并非是小妹个人所有,朝中的几位大人都有参与,所以这天仙楼,小妹怕是不能完整地交给韩王殿下了!” “你做出承诺之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迷情就像是一只急了眼的小鸡,扑闪着翅膀,“是不是开始的时候就不相信殿下能够做出千古流传的诗句来?” 这小丫头真是逮着理就不放了。 “我妍华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妍华抬起了脑袋,道:“虽说我只是占有天仙楼的一部分,但是我愿意将我所有的天仙楼送给殿下!而且……而且我的身子还是干净的,我自愿伺候在韩王殿下左右,为奴为婢,任凭殿下差遣!” “哼,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指不定是怎么想的呢!”迷情还是不肯放过妍华。 “好了,迷情!”徐妙锦拉了下迷情的小手,对妍华说道:“妍华妹妹,你的来意姐姐明白,只是这是你与殿下之间的事情,我没办法为殿下做主,所以你还是去与殿下商议此事吧!” “妙姐姐……” 原本妍华想走徐妙锦这边的关系,在她看来,两人毕竟是旧识,尽管关系没有迷情和雪影同她那般亲近,但是一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徐妙锦竟然拒绝了她,而且还如此地斩钉截铁。 “王妃……哦,这不是妍华姑娘吗?”就在妍华还想再努力一把的时候,朱松突然出现在花棚之中,他歪着脑袋看着妍华,笑道:“不知道妍华姑娘对本王送上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妍华被突然出现的朱松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勉强笑道:“殿下送上的这‘一曲,一歌,一情’足以倾城,妍华自愧不如!” “哦,那就好,本王还以为入不了你的法眼呢!” 朱松耸耸肩,转头看着花棚中的其他才女们,道:“诸位小姐,今日的诗会,本王从清晨一直忙到现在,也没时间顾得上诸位小姐,还请诸位小姐不要生本王的气啊!” “不会!”迷情那双大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有殿下送上的这‘一情’,纵然只开一日的诗会,这一次南京之行也不算白来了!” 迷情小丫头,话语中流露出的那种深深地崇拜,傻子才听不出来。 徐妙锦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涩,她伸出玉手,趁着迷情不注意,狠狠地掐在了小丫头的藕臂上。 “哎呀!”迷情手臂吃痛,下意识地扭头看着柔似丝绦的小臂,却小臂处红彤彤地,差点变青了。 “谁,谁啊?”迷情愤怒地看向了左右,可是甭管她怎么看,都找不到‘凶手’。 谁让徐妙锦方才那一下很突然,再加上她脸上强装的表情,能看出来才怪呢! “迷情姑娘,怎么了?”朱松被小丫头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迷情委屈地嘟着红润的小嘴,指着已经变得红肿的伤处,向朱松告状:“殿下您看,不知道是谁,突然掐了我一下,您看都肿了!” 朱松一瞅,呦呵,可不是嘛! 迷情那原本白嫩的小臂上,有一处已经变得红肿了起来。 朱松瞥眼扫了众女一眼,却见徐妙锦眸中满蕴着笑意,心说:“肯定是这败家娘们!” 第四十五章调皮的迷情姑娘 徐妙锦到底是徐妙锦,眼瞅着朱松的眼神瞟了过来,故意装作淡然地说道:“迷情妹妹,这没准是被虫子叮了呢!” 噗! 徐妙锦还真是够可以的,姐妹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多聪明一人啊,一说这话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都说‘一孕傻三年’,这都还没怀孕呢,咋就变傻了呐? “虫子叮的?”迷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妙姐姐,你家虫子能叮得都肿了吗?肯定是你掐了我一把!” “谁……谁说得?”徐妙锦冷着一张俏脸,道:“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罢了,你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 “哼哼,我看就是你!” 迷情就是一小孩子脾气,哪里肯听徐妙锦的辩解,当下就对着徐妙锦伸出了素手,这是要以牙还牙了。 朱松有些无语了,这什么情况?是不是把他这个大老爷们给无视了?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朱松瞪了两女一眼,上前分开了两人,道:“没见花棚中还有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吗?” 徐妙锦和迷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时美眸扫了下花棚中的其余众女。 除了雪影脸带戏谑之色,妍华脸色依旧煞白之外,花棚中的其他女人全都瞪着眼睛看着徐妙锦他们俩,一个二个地,脸上尽是怪异之色。 谁家女子在外人面前,不是表现得端庄大方,得礼得体地?她们俩可倒好,身为大明朝有名的才女,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打闹。 被一群人这么盯着看,迷情倒是没什么,毕竟纯真顽皮,小孩子心性。 倒是徐妙锦,虽说才华过人,但是脸皮子薄啊,被这么多人看着,俏脸登时就红了。 “都怪你!”徐妙锦狠狠地剜了朱松一眼,扭头就跑出了花园。 “妙姐姐,你别跑!”迷情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嘿,这事怎么就撩到我身上了,挨着我什么事啊?”朱松心里头这个莫名其妙啊,“唉,我这找她还有事呢,怎么就走了!” 朱松原本打算把留寒门士子们在府上住些日子的事情告诉徐妙锦的,毕竟徐妙锦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府上的事情甭管大小,还是要通知她一声的。 “殿下,能否听小女子一言?” 就在朱松琢磨着等安顿好解祯应他们之后,再将这事告诉徐妙锦的时候,那边一直被忽略的妍华开口了。 “哦,何事?”朱松道。 妍华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诉说道:“殿下,之前小女子曾给殿下承诺,若是殿下能够做出响彻天下,流传千古的诗词,小女子便将天仙楼拱手相送,并且甘愿留在殿下身边为奴为婢!” “啊,对,你若是不提醒本王的话,本王还真忘了呢!”朱松一拍脑袋,道:“怎么,你现在就想要兑现承诺吗?” “这……”朱松的反问,倒是让妍华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看出了妍华的为难,朱松眉头微皱,道:“怎么,有困难吗?” 妍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将方才说予徐妙锦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唔!”朱松沉吟了半晌,道:“你的意思是说,原本许诺给本王的天仙楼没了?” 按照朱松的性子,那就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巴.蛋,他都已经打算将天仙楼接手下来,这样也刚好能够解了王府的财政危机。 而且,即便朱松只是拿出上辈子的一点经营理念,也足够天仙楼变得火爆起来,这样,即便府上再多上十来个熊孩子,也能够活得很滋润。 现在可倒好,这个美好愿望被无情地打破了。 妍华贝齿轻咬下唇,道:“殿下……” “行了,你的这些解释本王都不想听!”朱松伸手打断了她,道:“这样吧,本王也不要你做本王的婢女,只要你能够说服天仙楼的另外几位当家的来见本王,那此事就算了了!” “殿下此话当真?”妍华惊讶地张着红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正所谓‘言出行,行必果’!”朱松正色地说道:“本王虽说不是正人君子,可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主儿,断不会反悔!不过,之前的承诺完不成毕竟是你的过错,你手中的那部分天仙楼,就送给本王吧!” 朱松可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更何况‘三大名楼’那么大的名头,就算是一成的股份,都够维持韩王府上下的花销了。 至于什么为官的不能从商,‘商人’是最低贱的行业……让它们见鬼去吧,这年头权利和真金白银才是王道。 “殿下请放心,妍华定能完成殿下所托!” 妍华微微颔首,尽管很不舍得放弃天仙楼,但是能够保住自己的人身自由,一切都是值得的。 …… 时至申时,诗会已经进行了三个时辰,尽管时不时地有王府的下人送上瓜果鲜蔬以及冰镇果酒,可是这些东西毕竟不能果腹。 朱松看了看时间,迈步向着后院膳堂走了过去。 出了园子,刚进后院,朱松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里,徐妙锦正拉着一个小姑娘低声浅笑着。 走得近了,这才发现那个小姑娘,不正是方才与徐妙锦吵闹的迷情吗? “殿下,今日的诗会已经结束了吗?”徐妙锦和迷情见到朱松出了园子,不由得问道。 “没有!”朱松摇摇头,道:“不过也快了!这不天也快黑了,本王去膳堂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总不能让客人们饿着肚子吧?” “殿下,那妍华呢?”迷情很嘴碎地问了一句,“说好了要收她做能洗脚,会暖床的丫头,您不会把她给放了吧?” 朱松瞥眼看了迷情一眼,道:“怎么,你真想本王收他做洗脚的丫头?那到时候本王还不得被妍华的那些爱慕者们,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朱松才不想去收了妍华,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地,可实际上很有心计,留这样一个侍女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侍女给害了。 “哦!” 迷情颇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不过紧接着却是想起了什么,促狭地瞟了一眼徐妙锦,道: “殿下,您传给我的那个故事,可是让园中的那些才女们泪沾满襟啊,花棚中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吵着要看《石头记》,甚至还有几个姐妹要住在您府上,您是不是给他们先安排出几间厢房出来?” 听到这话,徐妙锦俏脸骤然一绷,旋即看向了朱松,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甭看两人没啥感情,也没有同房,但至少她现在是韩王妃,若是朱松单方面地将那些各地才女们留宿在府上的话,徐妙锦面子上也不好看。 “啊?” 朱松没想到现在的娇小姐们这么把持不住,为了一个故事竟然想要留宿韩王府,这跟后世的那些‘明星’的铁杆粉丝们有啥区别? “算了吧,本王府上不养闲人!”朱松连连摆手,“你以为《石头记》是谁想看就能看地?还想要留在本王的府上……” “殿下的意思,是不会留下她们喽?”迷情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地数着手指头:“我算算啊,这些人里面有飞雪阁的雪影姐姐,太子太师苏大人家的青筠姐姐,还有……” 看着小丫头在那数手指头,朱松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管了。 你说你数就数吧,干嘛还非得说出她们的来历?这不是在给他添堵吗? 朱松懒得再和这小妮子说话了,这妮子太调皮了,再加上人长得漂亮,朱松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开启撩妹模式: “迷情姑娘,你若是无事的话,等用过晚膳就回下海城吧,本王会安排下人送你回去的!” 第四十六章一段《石头记》 第一日的诗会在戌时就已经散了,与会的才子才女们,除却朱松特意留下来的那几位寒门士子之外,徐妙锦的闺中好友,飞雪阁雪影、下海城迷情小丫头都留了下来。 当然并非是住在客房,而是和徐妙锦住在同一间屋子,用她们的话说,三女挺长时间不见了,这次要秉烛夜谈。 朱松倒是没所谓,因为朱瞻基还有朱徽煣,连带着新加入进来的解祯期,纠缠在朱松身边,朝着叫着要听《石头记》,让他哪里还有功夫去想其他的事情? 也真是奇了怪了,三个小家伙,加在一起不过才十来岁,怎么对男女情情爱爱地,如此感兴趣? 好不容易把三个小家伙哄着去睡了,朱松这边才刚腾出空来,纪纲还有穆肃就联袂而来了。 “这么晚了,你们来找本王作甚?”把这两大锦衣卫特务头子让进自己的屋子,朱松有些疑惑地问道。 “殿下,我听说,您想要邀天仙楼的几位当家的见面?”纪纲开口道。 “哦,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嘛!”朱松抬头看了纪纲一眼,说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当时朱松在和妍华说这件事的时候,花棚中有那么多的人,谁都有可能泄露出去。 “殿下,经过我们锦衣卫的密探传来的消息来看,天仙楼除了妍华之外,另外几位当家的,分别是嘉兴知府韩泽清,吏部左侍郎刘洪涛,以及兵部右侍郎司徒浩同!” “呦,管官的,统兵的,还有地方的最高长官,看来这天仙楼的利润很高啊!”朱松挑了挑眉毛,“这倒是有些棘手了!” 原本朱松还以为天仙楼另外几个当家的,不过是四五品的官员,没想到还牵扯到了户、兵两部的高官。 “殿下,下官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纪纲瞅着朱松道,“殿下想要约见韩泽清他们,无非是为了天仙楼,我们若是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是说……”朱松豁然抬头看着纪纲,道:“你疯了!” 朱松陡然抬高了语调:“现在整个南京城都知道本王要约见这几人,若是他们在约见之日身死的话,傻子都知道是本王杀了他们!再说了,只不过是为了一个身外之物,就要本王杀无辜之人,本王可没有你们锦衣卫那么冷血!” “无辜?”穆肃插话道:“殿下,这三个家伙可没一个好东西!不说别人,单单那个刘洪涛买官卖官的事情就没少干,他所贪墨的银子,残害的百姓,就算是把他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吏部相当于后世的人事部,掌管的乃是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能够做到清如流水的户部官员,简直是凤毛麟角。 “你可有确凿的证据?这空口白话的,你以为本王会信你?”朱松心头狂跳,“纵然他们确实有罪,也自有朝廷的法度来惩处,若是让他们死在韩王府……你们还嫌本王死得慢吗?” “殿下且息怒!”纪纲见朱松脸上满带着怒火,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何意?”朱松稍稍压下怒火,道:“把他们杀了,难不成你还能再变出他们几个不成?” “不错!”朱松不过是一句气话,没想到纪纲竟然淡笑着应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 朱松嗤笑了一声,道:“本王知道你们的打算,无非就是想要再次凭借易容之术,让你们锦衣卫的人冒充他们。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些大官可不是那些下人们,不论是接触的人还是平日的各种习惯,都是固定的……一旦你们露出破绽的话,那到时候不单单会牵扯出本王,就连四皇兄下达的命令,你们都完成不了,现在,你们还这么想吗?” “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既然下官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定然有十足的把握!”纪纲倒是很自信。 “哦?”朱松来了兴趣,道:“把详细的给本王说说看!” …… 第一日的王府诗会,其实在刚刚结束的时候,诗会所发生的一切就开始满天飞了。 包括第一日参与诗会的名流士子、名媛才女都是谁,第一日诗会斗诗几次,几次斗诗所选出来的前三甲是谁,此次诗会的各篇诗词…… 当然了,其中最出彩的自然就是《石头记》,还有那曲《葬花吟》,那一曲《枉凝眉》。 到此刻,南京城、应天府,甚至是整个尚处于王化之下的长江南岸区域,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早前被疯传吃喝嫖.赌、只知享乐的纨绔子韩王殿下,竟然有如此惊世之才,当可谓是令人叹为观止! 入夜,皇宫大院。 之前曾与迷情一同向朱松学'一曲,一歌,一情'的两名下海城女子,一女持箫,一女身前摆筝,此刻正声若百灵鸟般地如泣如诉。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蚤,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 “三角眼,吊梢眉……”朱允文嘴角含笑,“倒是一副天生刻薄的样子,这女子八成是《石头记》中的反派。” 伺候在朱允文身边的老太监王钺和田尽忠,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露出了一缕无奈之色。 朱允文这个当主子的,虽说一直都在努力做好皇上的样子,可有的时候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哈哈哈,这贾宝玉倒是一个色坯,浪荡子,在这一点上倒是与朕的那个松皇叔颇为相近啊!”朱允文哈哈笑着。 一句‘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不光是躲在帘后的皇后与太后,在脑海之中勾勒林黛玉的形象,就连朱允文都在感慨地长呼短叹,大呼绝句啊,绝句! 当此刻那一曲《葬花吟》唱起,朱允文直接蒙了。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 一曲葬花吟,真真是把'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这句话给诠释地淋漓尽致。 珠帘之后,太后吕氏和皇后马氏哭得是稀里哗啦,她们俩很不得现在就把《石头记》拿过来,细细翻阅,想要看看这宝黛最后有没有走到一起! “赏!” 在久久的沉默之后,朱允文突然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龙案上,道:“老钺,赏这两名女子锦缎两匹,珍珠两壶,白银千两!” “小女子谢万岁爷赏赐,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个下海城的小丫头,刚刚出了韩王府就被一队身披铠甲,手持刀枪的兵士们给带进了宫。 原本心中还满怀忐忑的两个小丫头,在听到当今圣上要他们演奏“一曲,一歌,一情”的时候,她们还以为听错了。 战战兢兢地演奏完这一切,竟然还得到了赏赐,真是,真是太意外了。 待两名下海城的侍女被王钺引领着下去领赏,朱允文却是径自来到了大殿珠帘之后。 珠帘后,太后吕氏与皇后马氏,正靠在一起,彼此泪洒若珠帘。 “母后,您怎么了?”朱允文见到吕氏的样子,心中顿时一突。 “皇上!”吕氏擦了擦眼泪,道:“是这《石头记》太感人了,一首《葬花吟》唱禁了黛玉的心酸,哀家恨不能去抓着宝玉,告诉他黛玉对宝玉的情!” “万岁,这《石头记》可有原版?”马氏泪眼婆娑地对朱允文说道:“单单只是这一个片段,就让人哭得肝肠寸断,若是原版,最终怕又是苦情!” 第四十七章建文近臣 “怎么,母后与皇后都想看完整版的《石头记》吗?”朱允文奇道。 “若是有的话,纵然是哭得死去活来,哀家也愿意细品!”吕太后很郑重地点头。 “哈哈哈,这还不好办?”朱允文哈哈笑道:“待朕下一道圣旨,让松皇叔尽快将《石头记》整理出来,而后再送到宫里来,这样母后就可以一次性看个痛快了!” 朱允文不一定是位皇帝,但是绝对是一位孝子。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难为韩王了?”马皇后没说什么,倒是吕太后的脸上有些犹豫之色。 “这有什么?”朱允文无所谓地说道:“母后,您可知道,那两名女子学这一段《石头记》,才用了不过一个半时辰,可见这《石头记》松皇叔早就已经创作出来了。” “如此,皇上不可亏待了韩王!”吕太后微微点头。 “母后您就放心吧!”朱允文笑道:“若是松皇叔能够尽快将《石头记》送上来,朕定会重赏!” ……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石头记》已经传进皇宫,而且还把太后、皇后给惹得湿泪沾满襟的朱松,在与纪纲和穆肃谋划完之后,就直接合衣睡了下来。 这一睡可不要紧,竟然一口气睡到了次日晌午。 “松叔父,松叔父快醒醒!” 隐约间感觉有人在叫自己朱松,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朱徽煣。 “臭小子,你手里捏着个小水壶,想做甚子?”朱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瞧见朱徽煣已经提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水壶,爬到了牙床上。 看样子,若是朱松再不醒的话,怕是这一壶的水就要浇到他脸上了。 “啪!” 把小水壶给蹲在床沿边,朱徽煣鼓着小嘴道:“松叔父,您可真能睡,现在都快到午时了,您若是再不醒的话,婶娘就亲自过来叫人了。” “啊?是王妃让你过来的?”朱松晃了晃脑袋,醒了醒神儿,嘴里头嘀咕道:“这个徐妙锦,今日也不用斗诗,她去主持一下不就得了,还非得叫我起来,败家娘儿们!” “呐,松叔父,这是婶娘叫我等您醒了之后,交给您的。” 小家伙也没在意朱松在嘀咕什么,而是从不远处的桌子上提过来一个点心盒子。 “还算徐妙锦有点良心,知道我起来之后肯定饿了,我看看。”朱松擦了把脸,随后拿起柳条沾了点盐蹭了蹭牙齿,这才把那只点心盒子取了过来。 啪! 打开盒子,朱松往里面一瞅,却发现盒子里面哪里有什么点心,而是一叠叠的或红或白的帖子。 “嘿,这是什么玩意儿?”朱松丢掉了盖子,抬头看着朱徽煣,道:“臭小子,这都是些什么?点心呢,是不是都叫你小子吃了?” 朱徽煣其实早就眼巴巴地瞅着点心盒子里头了,当看到里面尽是一些帖子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松叔父,我可没吃,这盒子到了我手上,还没打开过呢!”朱徽煣连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小家伙识字不过是近段时间的事情,所以这些帖子就算拿给他看,他也看不明白。 “殿下,这些是王妃亲自挑选出来的拜帖,光是想要来拜访殿下的三四品的官员就有几十份,这几张都是王妃认为不好推辞的!” 端着午膳走进来的莹香,倒是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殿下,我还听说,那些前来递送拜帖的,光是偷偷赏给婢子的银子,就有上百两了呢!” 朱松端起一碗面来拿筷子戳了戳,哈哈一笑,道:“那你日后若是嫁人的话,岂不是用不着本王为你准备嫁妆了?” “殿下,您就会拿婢子开玩笑!”小丫头脸红了,脑袋都快垂到胸前了。 “行了行了,还是给本王说说今日诗会的情况吧!”朱松知道小丫头脸皮薄,便放过了他。 “殿下,你起来了没有?” 就在朱松话音落地之后,徐妙锦便从屋外走了进来,在她看到朱松正低着脑袋吃面的时候,便说道: “殿下,今日来的名流士子、名媛才女们,可比昨日多得多了!一个个吵着喊着要见您,您若是再不起来的话,怕是那些才子、才女们,都要把王府给翻个底朝天了!” “嗯,有这么疯狂?”朱松不以为意地一挑眉角,说道。 “殿下,你还真别不相信!”徐妙锦坐在椅子上,道:“昨日你那‘一曲,一歌,一情'已经引爆南京城了,不光是来自各地的名流士子、名媛才女们,就连万岁身边的那几位儒学大家都来了!” “万岁近臣?”朱松拿起手绢擦了擦嘴,抬头看着徐妙锦,道:“方孝孺、黄子澄他们来了?” 方孝孺的官职虽说仅为文学博士、黄子澄为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兼五品翰林学士,最高不过是齐泰这个兵部尚书。 可是他们乃是向朱允文建议削藩的主要策划者之一,所以建文就把这些人当作了近臣,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会让黄子澄他们这些‘狗腿子’们去做。 “不错,凌晨还没开府的时候,这三位大人就已经等在了府门之外,他们可以说是第一批进府的人。”徐妙锦不紧不慢地说道,“原本他们还想要来拜见你,不过被我给挡回去了。” 听到徐妙锦的话,朱松的心里头有些冒火: 看来锦衣卫的情报工作,做得还是不行啊,这些当日出京搬救兵的建文近臣们都已经回来了,锦衣卫那边竟然还没有收到消息,这帮锦衣卫们,都他娘地是吃干饭的不成? “哦,这些可都是咱们大明的股肱之臣,此番参与诗会的名流士子们,至少有八成出自他们门下!”朱松伸了个懒腰,道:“这些大人们,可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儿呢!” “这次你还真猜对了!听我那两位妹妹说,这几位大人都是有备而来,摆明是奔着你来的!”徐妙锦轻笑了起来,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哈哈哈!”朱松不屑地放声大笑:“不过是几个固执的腐儒罢了,本王既然能以一段《石头记》技压群雄,又岂会怕了几个酸儒?” 徐妙锦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位韩王殿下还是如此地讨厌,竟然如此张狂,完全不把黄子澄、方孝孺他们放在眼里。 要知道,这些人中除了饱读诗书的儒学大家之外,还有一位时任兵部尚书的齐泰,这位可不仅仅是酸腐秀才,而且还饱读诗书,六艺皆精。 徐妙锦原本出于同情,还想劝朱松两句,不过随即想到这张狂的家伙,是该受受教训了,索性就不再言语。 “不好了,不好了,松伯伯,打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朱瞻基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朱松的房间,大声呼叫着。 “你小子瞎叫唤什么?”朱松拧眉看着朱瞻基,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小家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道:“松伯伯您还是快去亭子中看看吧,解祯应大哥哥和一个胖胖的伯伯嚷起来了!” “哈?”朱松站起身来,道:“解祯应为人有礼有节,昨日参与诗会的士子、才女们,有很多都是解祯应的朋友,这样的人缘,怎么会有人和他吵嚷起来呢?” “那个胖伯伯说松伯伯所做《石头记》,里面尽是情情爱爱,是靡靡之音,还说要上奏万岁,请旨降罪于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瞻基特意顿了顿: “解祯应大哥哥认为胖伯伯是在无理取闹,于是两个人就争了起来,眼下园中的人都争论起来了,您若是再不去看看的话,怕是两方人真会打起来的!” 第四十八章解围 听了朱瞻基的话,朱松就带着众人去了园子,倒不是担心两边打起来出现伤亡,主要是怕解祯应吃亏。 在朱松心里,这帮子寒门士子,可比那些文武大臣、士族豪绅家的士子们,要宝贝得多。 一进园子,还没来得及看周围的情况呢,朱瞻基就拉住了朱松。 “唉,小宣,你拉伯伯做甚子?”朱松奇怪地问道。 朱瞻基一指不远处的小亭子,道:“松伯伯,您看在凉亭之中那些人,那个矮胖的伯伯就是之前在和解祯应大哥哥叫嚷的,站在他旁边的那两位伯伯,和那胖伯伯是一伙的!” “嗯,这几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朱松定睛一看,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徐妙锦就跟在朱松身边,听到他轻声嘀咕,便说道:“那个矮胖的人便是方孝孺,站在他左侧的中年人是黄子澄,右侧的中年人是齐泰。” “还真是他们!”尽管心里头已经有所猜测了,可是听到徐妙锦的介绍之后,朱松还是心头一跳。 “呵呵……” 看到朱松眉头皱起,徐妙锦不由得笑道:“现在知道麻烦了,怎么昨日传迷情《石头记》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点?昨日你大出风头,今日自会有人来寻你晦气。有这三位儒家宿老在场,这次看你怎么收场!” 妈蛋,这还是亲媳妇吗? 朱松瞪了徐妙锦一眼,这摆明了是在拆他的台。 “有什么,本王自幼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是几个酸儒罢了,本王会怕?” 咱输人不输阵,朱松抖了抖肩膀,甩给徐妙锦一个背影,轻挥着折扇走向了凉亭。 凉亭之中,此刻两人的争吵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咱们读书人,学的是诗书礼仪,不过是一断****之事,有何可取之处,竟然让尔如此追捧?” 方孝孺胖胖的脸上写着怒色,“我大明朝廷目前内忧外患,你这士子不思救国也就罢了,竟然还追求这些****,当真是岂有此理!” “《孟子·告子上》中有云:孟子与告子辩论,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解祯应似乎有些怒了,脸红脖子粗地说道: “若非只为了国家大事,而把情长抛诸脑后,那么在下斗胆问方大人一句,若是江北的燕军,将方大人的妻子、儿女、亲族、朋友全都抓了起来,以他们的命来威胁方大人投入江北大营,方大人可会舍小家顾大家,抛妻弃子,眼睁地睁看着他们被燕军乱党千刀万剐了?” 嘶! 亭子中,以及离着比较近的那些士子、才女们,听到这话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解祯应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种跟乱党有关联的话都敢说出口,他也不怕被上头扣下一顶意图勾结乱党,诬陷朝廷命官的大帽子来,连带着他的父亲、叔父等人都跟着一起遭殃。 “你,你,你……放肆!” 方孝孺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在那儿,“你这黄口小儿,竟然将本官与那等背信弃主之徒相提并论,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解家小子,说话最好注意点,你以为乱党是能够随意说出口的吗?”兵部尚书齐泰,生得人高马大的,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别因为你这一句话,连累了你解氏一族!” 黄子澄倒是没说话,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对解祯应很不满。 “哈哈哈……” 这个时候,朱松那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三位如此严肃是做甚子?不要吓唬孩子嘛!”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见朱松领着一帮人从亭子外走来,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学生见过殿下!” “下官齐泰、黄子澄、方孝孺,见过韩王殿下!” 面对朱松,就算这三人真得是一品的朝廷大员,也得乖乖地向朱松行礼,没办法,谁让朱松是王爷呢? 前段时间,朱松曾经很恶意地琢磨着: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积极地为朱允文谋划削藩,八成就是对这种见亲王行礼的规矩看不惯。 “免礼吧!” 朱松先是对众人摆摆手,这才扭头看向了黄子澄三人,“不过是一句比喻罢了,竟然惹得三位大人如此生气,真是吓了本王一跳呢!” “殿下,这个比喻可一点都不好!”方孝孺根本就不给朱松面子,而是说道:“想下官为我大明朝国事操劳,虽说不至于有贪天之功,但至少自认问心无愧!而今,竟然被一黄口士子如此逼问,殿下以为下官能咽下这口气去?” 听到方孝孺那毫不客气的话,朱松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依旧笑容满面:“方大人言重了,本王以为方才解士子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面临这样的抉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方孝孺脸上露出了顽固之色,“若当真遇到这种情况,下官定会舍小家,取大义!” “好!”朱松鼓掌道:“方大人不愧是万岁的股肱之臣,当为我大明文武百官的楷模!” 此话说罢,朱松突然扭头看向了解祯应,一边对他打颜色,一边说道:“解祯应,还不快向方大人道歉,似这等忠臣,难道不值得我等敬服吗?” 解祯应心里原本还很是不服,可是这个时候他那小堂弟解祯期,却是不断拉扯着解祯应,再加上朱松的挤眉弄眼,解祯应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于服了软: “方大人,在下方才过于冲动,冲撞了大人,还请方大人大人大量,原谅在下!” “解士子都如此诚恳地道歉了,方大人岂会再与一黄口小儿一般见识?”朱松帮腔道:“方大人,你看?” “哼,看在韩王殿下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样吧!”方孝孺倒是还想要找解祯应的晦气,可是现在有朱松出来挡驾,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 “哈哈哈,好了,好了!”朱松道:“今日三位大人前来,让本王府上蓬荜生辉!今日三位大人可定要留下墨宝,让我大明士子、才女们好好瞻仰一番!” 从出现在园子到此刻,朱松的表现一直都是刻意迎合这三位大人,所以不论是黄子澄、齐泰还是方孝孺,似乎都有了一种错觉,对这位韩王殿下没了一开始的厌恶。 所以本想要为难一下韩王的想法,在三人的心中也淡了好多,不过为了朝中大臣、豪绅大族的子女们,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殿下谬攒了!”黄子澄道:“下官听闻昨日殿下曾作‘一曲,一歌,一情’,名动整个应天府!今日下官等前来,只是想问问殿下,为何要在燕军乱党扎营江畔的节骨眼上,作如此****,靡靡之作?” “方大人以为本王所做《石头记》乃是靡靡之音?”朱松眉头微微一挑,道:“敢问黄大人,难道本王这《石头记》中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殿下自己都曾言,这《石头记》乃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既然是荒唐之言,岂不是靡靡之音?”黄子澄倒是会断章取义。 “黄大人此言差矣!”朱松摇摇头,道:“大人如此说,在本王想来,是因为方大人昨日未曾前来参加诗会,若是在诗会……” “殿下,田公公来了!” 就在此刻,白福悄悄然走了过来,说道。 第四十九章圣旨下得真及时 “田公公?哪个田公公?”朱松愣了一下,问道。 “田尽忠,田公公!”白福重复道。 “他怎么又来了?”朱松抓了抓头发,“难不成又是来传旨的?” “请三位大人稍等片刻,本王需到前院看看!”想不通的朱松晃了晃脑袋,对方孝孺几人拱拱手,转身就要往园子外走。 这个时候,田尽忠的声音却是传了进来:“韩王殿下不必移驾,老奴自己来了!” 话音尚未落地,身板挺直,脸上带笑的田尽忠就出现在了园子中,并且一路直奔凉亭而来。 田尽忠入了凉亭,看到方孝孺等人的时候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用士子的礼节对众人一抱拳,道: “咱家惊扰了各位大人的雅兴,这里咱家给诸位大人、才子们赔罪了!” 亭子中的一众士子口中均称不敢,连忙一起回礼。 方孝孺、黄子澄以及齐泰均是建文身边的近臣,对田尽忠以及王钺自然都熟悉得很,尽管他们都不怎么喜欢和太监打交道,可这田尽忠与王钺却是例外,所以他们三人也对田尽忠拱了拱手,算是回应。 “田公公,你不在宫里伺候万岁爷,来本王府上作甚?难不成也是来参加诗会,与众位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的吗?” 朱松对田尽忠算是熟悉的了,他可是知道这位建文身边的近人,别看现在是一副面慈笑暖的老好人,可是当初在建文刚刚登基称帝的时候,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单单姓朱的皇族,十双手都数不过来。 所以,朱松特不待见他,话虽说听起来客气,可实际上却是绵里藏针。 本来嘛,你一个伺候人的阉.货,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如此多的才子佳人们吟诗作对,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对于朱松的暗讽,田尽忠或许听出来了,也或许没听出来,他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突然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卷黄色的布帛,高声说道:“万岁下旨,韩王朱松接旨!” 还真是来传旨的,仅仅月旬的时间,皇帝对一个亲王足足下了三道旨意,这是要干啥啊? 朱松倒不是恨建文下圣旨,他恨得是纵然他顶着亲王的名头,可是这接圣旨的时候也得跪着接,虽说不必磕头拜谢,但还是让他恨得牙痒痒。 甭看只是传旨给韩王朱松,可谁叫园子里有这么多人呢,一个二个地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朱松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顿时乐了,不管是名流士子还是名媛才女们,全都跪了下来,那一溜黑不溜秋地全都是脑袋瓜子。 “臣朱松迎旨!”心里头突然感觉舒服了不少的朱松,大声喝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韩王朱松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昨日作《石头记》惊天下才子佳人!朕闻《石头记》乃残版,仅残版闻之便惊为天作,全版岂不可流传千古?为弥补天下才子佳人之憾,朕特赐下极品狼毫笔七支,碧石原磨两方……下旨于韩王,命你于七日之内补全《石头记》,而后送于皇宫,收录于翰林院中珍藏!钦此!” “臣朱松接旨!” 朱松有些意外,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识货的人,不像方孝孺、黄子澄那般迂腐。 方孝孺、黄子澄、齐泰以及站在他们那一方的士子、才女们,全都懵圈了。 什么情况? 他们在这里噼里啪啦,口若悬河地说《石头记》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可《石头记》在皇帝那里却是被捧上了天,惊为天作! 这,这不是在和皇帝作对,‘啪啪啪’地打皇帝的脸吗? 黄子澄、方孝孺等人脸上一抽,一脸的难看之色,就差在脑门上刻上仨字‘尴尬了’。 “糊涂!”方孝孺心中这个怒啊,“万岁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儿女情长岂非万岁所关心之事?” “待今日诗会散去,定要去找几位御史详谈!”与方孝孺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黄子澄,他可是出了名的能憋坏主意。 与这些人心境不同的,园子里头却是占绝大多数,特别是那些才女名媛们,恨不得朱松现在就把《石头记》做出来,让她们细细品阅。 朱松可不管这些,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丢给黄子澄他们一个嘲讽脸,方才就你们特么地叫得最欢实,现在你们倒是再给老子蹦哒一个看看啊? 朱瞻基、朱徽煣再加上新晋的小打手解祯期,这个时候笑道是相当欢乐啊。 要知道,刚开始解祯应与矮胖的方孝孺争吵的时候,朱瞻基和解祯期可是解祯应的忠实拥护者。 要不然的话,朱瞻基也不会跑到朱松那里去搬救兵了。 “嗯?” 原本就对这件事情窝火的齐泰,瞅见朱松的嘲讽脸,这小暴脾气腾地就升起来了。 今日本就是来找朱松晦气的,既然《石头记》这边走不通,那就来别的。 想到这,齐泰在黄子澄以及方孝孺耳畔轻语了几句,随后悄悄地退出了园子。 诗会并未因缺少了齐泰而有所逊色,反倒是多了更多的谈资。 …… 就像之前朱松所预料的那样,因为有第一日诗会的比较,第二日诗会虽说才子佳人多了不少,但是论精彩程度,远比不上前一日。 不过有了黄、方两位大人,倒是给诗会增色许多。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就在朱松安排晚膳的时候,齐泰领着一个朱松料想不到的人再次回到了韩王府。 “殿下!”一袭白色褶裙,心情似乎回复了不少的妍华,向朱松躬身行礼。 “哦,这不是妍华姑娘吗?”朱松看到妍华笑了笑,道:“怎么,本王托姑娘办的事,成了?” “殿下所托,妍华自不敢怠慢,除了在京中的两位大人已经同意殿下的约见之外,就只剩下了嘉兴府中的那位大人了!” 妍华微点螓首,道:“以殿下此刻的声望,我想那位大人也不会拒绝的!” 这话说的,嘉兴知府韩泽清不过是个五品的地方官员,他敢得罪朱松? “呵呵,如此,却是要谢过妍华姑娘了!”朱松呵呵笑着,向妍华拱了拱手。 “殿下说这话客气了,本就是妍华亏欠殿下在先,岂敢言谢?” 妍华又再次强调了一次后,语气一转,道:“不过,妍华昨日因殿下倾城一曲而败,虽然败得心服口服,但是归去之后,总觉得殿下大才,不应就此埋没!于是痛定思痛,想与殿下比上一比,以见殿下惊世之才!” 眼下已经临近散场了,在王府用过膳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了。 所以参与诗会的人,甭管是名流士子还是名媛才女们,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妍华的话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场的,似乎早就预见了这一幕的齐泰、黄子澄等人扎堆在角落,表情淡然,眸光中透着股子看戏的意味。 “比一比?” 朱松笑了起来,他忽然想起来,是齐泰带着妍华来的,也就是说,妍华便是方孝孺等人用来对付自己的杀手锏。 不过,这三个家伙是怎么想的? 让一个顶着‘大明四大才女’名头,可实际上却是一无所有的女子,来对付如彗星般崛起的‘文学才子’,是不是太蠢笨了? 朱松还没说什么,一根筋,很傻很单纯的朱徽煣就蹦了出来,跳着脚用嫩嫩的声音大骂道: “你这女人好不要脸,我松叔父以《石头记》赢得你倾家荡产,自己都差点成了我松叔父的婢子,竟然还有脸蹦出来和我松叔父比试,当初真应该劝松叔父收了你,狠狠地柔.躏你!” 第五十章本王很悲悯 噗! 朱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去,哪个杀千刀的家伙教给单纯、耿直的小徽徽说这话的? 还柔.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刚会满地跑的小屁孩,知道个屁的柔.躏啊? 不光是朱松一脸气差点没喘上来的可怜相,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愕然之色。 岷王家的小公子朱徽煣是个色坯子,而且还是韩王殿下调.教出来的! 在诗会结束之后,这则消息不胫而走,朱松、朱徽煣叔侄俩的风头一时无两! “你,你……徽煣公子此言,当真是有辱斯文!”一名妍华的爱慕者蹦了出来,看着朱徽煣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辱你哪了?”朱瞻基冷笑了一声,道:“你敢说我家徽煣说得不对吗?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碍着你这位士子什么事了?” 敢欺负我‘兄弟’,我拿话怼死你,反正童言无忌,你总不能和我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吧? “你……”那名年轻的士子鼻子都快气歪了,不过他还真没办法反驳,毕竟朱徽煣说得也是事实。 “韩王殿下,昨日诗会下官等人未曾参加,所以没有见到殿下的风采,一直引为憾事。今日,既然妍华姑娘提出来要与您比一比,您总要拿出个样子来吧?” 方孝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下官等人,可是一直都等着殿下能够技压群雄呢!” 老家伙,怎么哪都有你? 翻了个白眼,朱松拍了拍还想要继续怼人的两小,道:“不是本王自夸,实在是本王的才学如滔滔江水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用来与人比试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王却是想问一句,妍华姑娘,你有多少银子?” 原本听着朱松的前半句,众人的心中只有‘狂’这个字,有些人甚至以为朱松是在开玩笑。 可是当朱松后面这句堪称神转折的话出现的时候,更多的人差点背过气儿去。 堂堂的大明亲王,竟然以金钱论才华,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家! “殿下,您这是何意?”妍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何意?”朱松脸色微微变得张狂起来,“本王之才,方才众位已经看到,万岁更是亲下圣旨,给予本王所做《石头记》‘惊天之作’的评价!既然是惊天,那么便是贵不可言!妍华姑娘若想要与本王比试的话,先不说比试结果如何,单单是请本王出山就需要付出黄金万两!” 得,没有圣旨的时候这位还算是低调,圣旨一下,那身价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啊。 不论结果,仅仅是出山就要价黄金万两,还有没有天理了? “殿下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黄子澄看不下去了,冷着脸说道:“万岁看重您的《石头记》,并非是看中您的才华!只不过是与人比试,殿下却以金钱为条件,难不成是怕输给妍华姑娘不成?” 竟然用激将法,还真是把朱松给看轻了,人家根本都不带鸟他的。 “本王这可不是贪财!” 朱松见众人脸上或多或少地出现了鄙夷之色,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哀愁起来: “自燕王朱棣假以‘靖难’之名,行叛逆之事至今,已有两载!两载之中,我大明百姓因战争之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流离失所……每年死在乱党刀下,或是饿死,或是冻死的百姓数不胜数!” 说到这里当然时候,朱松悄悄地掐了自己的肋部一下,极其艰难地挤出了两滴晶莹的泪花: “本王身为太祖亲子,堂堂的大明亲王,当以百姓疾苦为己之苦,以百姓欢乐为己之欢乐!请本王出山的这万两黄金,本王会用于我大明的黎民百姓,绝对不会用这些黄白之物,为自己乃至韩王府上办任何一件事!” 哎呀,朱松这一通‘演讲’还真是声泪俱下,感情深入啊! 不仅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与平民百姓相当的位置,更是痛诉燕王乱党叛逆之举,显得他很爱国,心向百姓,心向朝廷。 “殿下真是大慈悲!” “我大明有殿下,当真是我大明之幸啊!” “殿下心系家国天下,小女子愿为殿下婢女,伺候在殿下左右!” …… 好嘛,朱松这一番表现收获了如此多的赞美,连带着还有大部分的才女名媛们,成了朱松的迷妹。 不得不说,大明朝的名流士子、名媛才女们,真是太特么地单纯、可耐了! 朱瞻基、朱徽煣以及解祯期瞬间两眼成了红心,看着朱松,只感觉是在看一轮金光闪闪的太阳! 站在不远处注意着这边情况的徐妙锦、徐婉君、雪影以及迷情,在听到朱松的话后表情各异。 徐妙锦、徐婉君姐妹俩美眸闪烁,隐隐有一丝迷茫闪现。 雪影就像是第一次认识朱松一样,脸上带着浓浓地讶然,似乎被浙江耿侯爷拒婚之后,这位韩王殿下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整个人都变了。 难不成是因为拒婚事件,受了强烈的刺激,浪子回头,迷途知返? “殿下真地好有风度啊!”瞬间化身迷妹的迷情,双手托着红润的脸颊,一脸的迷醉之色。 “嗯?”徐妙锦扭头看了发花痴的迷情一眼,道:“小情情,你方才说什么?” “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嫁给韩王殿下!”迷情还没从花痴状态中回过神来自然也没有回答徐妙锦。 红润的小嘴,却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 迷情一句话,让在场的四人全都愣住了。 徐妙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失去了矜持:“小情情,纵然我与殿下尚未同房,可我也是他名义上的王妃,他韩王朱松,可是我的夫君!” “啊,是哦!” 迷情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嘴巴没管住,不过既然说出来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可是,可是殿下他不喜欢你!” 徐妙锦怒道:“小情情,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昨夜你向我旁敲侧击地打听韩王的事情,还不是想接机贴近他……” “你说得,你也不是殿下,怎么知道殿下喜欢你呢?”小丫头还很执着,“而且你自己也说了,你到现在都还看不上殿下,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给我呢!” “你这死妮子!”徐妙锦气急反笑,“不管怎么说,我们俩是钦赐的夫妻!而且,臭丫头,我实话告诉你,尽管你我情同姐妹,但有些东西我也是不会分给你的。韩王殿下,我死也不分给你一半!” “那……那我就去勾.引殿下!” 迷情接下来的一句话,几乎把徐妙锦给气到吐血了。 围观的徐婉君和雪影已经看傻了,怎么就画风突变,成了‘夫君’之争了呢? “阿嚏,阿嚏……” 真是帅不过五秒,正面容深沉,装哀愁王子的朱松,莫名其妙地打了两个喷嚏。 掏出丝绢,优雅地擦了擦鼻子,朱松很天真地说道:“妍华姑娘,你可拿得出万两黄金吗?” “我……”妍华哑口无言。 “看吧,不是本王不想与妍华姑娘比试,实在是妍华姑娘不肯给本王机会,哎,如之奈何!” 看到妍华的表现,朱松就知道这丫头掏不出一万两黄金来。 其实这也用不着细想,妍华手里的部分天仙楼已经归朱松所有了,就算妍华存了些私房钱,难不成全都得搭进来? 要知道,今天过来本就非她的意愿而是齐泰出得主意,就算这一万两黄金要拿,也得齐泰他们拿。 “这万两黄金,我拿了!” 就在园子中陷入沉寂之时,一道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乱点鸳鸯谱 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生得瓜子脸,斜剑眉的华服青年,一脸傲然之色地走了过来。 “是他!”站在朱松身侧的解祯应讶然道。 “你认识他?”朱松撇了解祯应一眼,道:“你朋友?” 解祯应一脸怪异地看着朱松,道:“他叫耿璇,是尚懿文太子的长女,江都公主的夫君,官至前军都督府佥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解祯应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继续说道:“他的父亲是长兴侯耿炳文!” 朱松还奇怪解祯应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呢,经过解祯应这一番解释之后,他倒是明白了,感情这耿璇是差点成他大舅兄的人啊! 而且听解祯应的介绍,这耿璇的媳妇是朱允文的亲姐姐,真算起来的话,还是朱松的侄女婿,也是有亲戚关系的。 不过……妈蛋,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下官耿璇,见过韩王殿下!” 来到众人身前的耿璇,倒是没摆他二品大员的谱儿,先是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站起身来,向在场的众人行了士子礼:“诸位兄台请了!” “耿大人,好久不见了!”朱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算起来的话,你还要叫本王一声皇叔呢,你这一声韩王殿下,倒是生生把你我之间的关系拉远了!” “殿下身份太高,下官可高攀不起!”耿璇一点面子都不给朱松,毕竟以他的身份也没啥好怕的。 朱松脸上闪过一丝阴沉之色,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说道: “耿大人客气了,这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就算是万岁见到本王都要称呼一声松皇叔,耿大人又何必客气呢?” 嘿嘿,朱松到底是朱松,你他娘地不是不叫老子皇叔吗?那老子就用皇帝老子压你! 听到朱松的话,耿璇果然色变,僵着脸道:“皇叔!” “哈哈哈,这才对吗!”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小璇,你说你要替妍华姑娘拿出万两黄金来?” 噗! 小,小璇? 这朱松实在是太坑了,人家耿璇明明比朱松大不少,他可倒好,直接管人家叫小璇,真把他当晚辈看了。 得,第一次气势上的碰撞,以耿璇的惨败而告终。 朱松把耿璇吃得死死地,看来因为拒婚的事情,朱松把耿家人全都给恨上了。 说到正事上,耿璇倒是收回了精神,傲然道:“皇叔,既然诸位大人们都如此热情,耿璇怎敢搅了诸位的兴质,这一万两黄金我出了!” 说实话,尽管昨日震撼于朱松的惊天之作《石头记》,可是打死他都不相信,这《石头记》是韩王所做。 当初,朱松大包小包地前往嘉兴府长兴侯府提亲,被长兴侯给赶了出来,耿炳文一家一直在为做出了如此明智决定而感到欣喜。 可是后来建文帝的赐婚,却是狠狠地扇了他们耿家一记耳光。 你耿家再风光,能风光过徐家? 自此之后,耿家人好像走到哪里都能够听到人们议论纷纷,这让包括耿璇在内的所有耿氏族人都感到面上无光。 为了证明他们耿家人的选择没有错,也为了证实《石头记》并非是韩王所做,他韩王依旧是之前的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滋事打架的纨绔、废物,耿璇站了出来,决定为妍华出头。 “好!”朱松点点头,对妍华说道:“妍华姑娘,既然有人愿意替你出这一万两黄金,那咱们就得细说了!” “殿下还想如何?”不光是齐泰他们,就连妍华都有些烦了。 “本王加一个彩头如何?”朱松依旧是信心十足。 “殿下若想加彩头的话,下官奉陪!” 朱松话音刚落,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他们就跟着站了出来,看他们连这一点都算到了,也可以说是早有预谋。 朱松哈哈一笑,到:“这敢情好,本王若是输了,那一万两黄金本王就输给你们!你们愿意如何分就如何分,可若是本王赢了……” “我们自行拼凑万两黄金,输了,这黄金便是殿下的!”黄子澄抢先一步,回答道。 “皇叔若是赢了,耿璇也愿拿出万两黄金!”这种场合,怎么会少了耿璇? “殿下要何彩头?” 妍华也来了兴趣,这次齐泰他们可是准备充分,她可不认为合众人之力,会再次输给朱松。 “本王知道你将天仙楼承诺给本王之后,可以说是身无长物了!”朱松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本王也知道这次你来找本王比试非你所愿……”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瞟了齐泰他们三人一眼,方才继续说道: “那些事情本王也不追究了,本王听闻你一向欣赏有才之人,本王这边刚好有一士子,虽出身寒门,但是却一身才气逼人,小小年纪便考取了举人!” “殿下您究竟想说什么?”妍华越听越迷糊了。 “本王若是赢了你,也不要其他的彩头,只要你能够嫁给本王方才所说士子即可!”朱松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 朱松的话让众人脑子都转不过弯儿了,怎么说着说着就谈婚论嫁了? “怎么,你不愿意吗?”见妍华一脸的惊讶,朱松眉头微微皱起。 “皇叔,你这彩头是不是有些过了?”妍华还没说话,耿璇就率先说道:“婚姻嫁娶乃是终身大事,需要双方自愿,您若是为他人做了决定……” “是啊,妍华大家才艺无双,寻常男子可配不上她!”一个看起来也颇为倜傥的青年士子,也跟着叫嚷了起来。 “殿下,耿大人与黄公子说得对啊!” “妍华姑娘,你万不可同意啊!” …… 有了带头的,其他的士子们也疯了。 “殿下,学生也以为此举不妥!”一直站在朱松身边没有说话的解祯应,犹豫了一下之后,也轻声在朱松耳畔说道。 朱松一咧嘴,笑道:“你真如此以为?” 解祯应脸色微红地偷瞄了妍华一眼,微微点头。 “那好吧!”朱松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道:“哎,原以为你还会同意这门亲事,没想到你不愿意,好吧,好吧……” “哎?殿下,殿下您方才说得那名士子便是,便是学生吗?”解祯应一脸的惊喜,语无伦次地说道:“殿,殿下,学生,学生……” “改变主意了?”朱松好笑地说道:“怎么样?就是不知道令尊对这个儿媳妇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 解祯应握了握拳,轻声道:“父亲时常夸赞大明四大才女,不仅貌若天仙,更是才艺无双。特别是妍华姑娘,她本是一发配为奴的罪女,后来幸得贵人解救,方才脱得奴籍。后来更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跻身大明四大才女之列。最难能可贵的是,如此逆境竟然还能守身如玉,冰清玉洁……” “哦,你对她挺了解地嘛!”朱松有些意外地说道:“也罢,不管令尊同不同意,只要这妍华同意,日后她便是你的人了,为妻为妾,都与本王无关!” “殿下,学生,学生先行谢过了!”解祯应点点头,很激动啊。 回过神来,朱松笑看着妍华,道:“妍华姑娘,考虑得如何了?” “殿下,妍华同意!”妍华银牙紧咬,道:“妍华相信殿下的眼光,断不会让妍华的年华蹉跎!” “哈哈哈,看来本王这个媒人是做定了!”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妍华姑娘,你一定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 “但愿吧!”妍华正色点头,话锋急转道:“殿下,妍华要与您比六艺!只是这六艺,妍华想了一个法子,相信以殿下的才华,定然不会拒绝的!” 第五十二章未比先认输 “哦?你且说说看!”朱松奇道。 “殿下!”妍华朱唇翘起,眼角含笑,“妍华找到了五名士子、才女,再加上妍华,合共六人,与您一人比拼君子六艺,殿下以为可否?” “你们,你们太无耻了,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就连解祯期都为这女人的无理条件感到气愤了。 “六人?”朱松眉头一挑,看了黄子澄他们一眼,但见他们露出了紧张之色,就知道这无耻的法子,也只有他们才想得出来。 “殿下,从方才起您就标榜自己才华如何如何,眼下妍华姑娘提出了比试方法,殿下不会不同意吧?” 黄子澄这搔货又出来撩拨朱松了。 “好!”朱松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具体地比法却需要本王来定,而且此次比试六局四胜!” “一言为定!”妍华美眸闪亮,“今日诗会太晚了,再说六艺比试也需要准备,今日殿下就当妍华来下战书了,明日再行比试!” “妍华姑娘倒是想得周到!” 朱松点点头,心里头却开始暗笑黄子澄等人还是不够狠,如果是他的话,今天就趁热打铁,直接开.干了。 一夜无话,不过韩王朱松要与妍华姑娘比试君子六艺的事情,已经在当晚传得满天飞了,就连长江北大营都收到了消息。 翌日,因为今日要与妍华等人比试,是以今日的诗会门禁变得颇为严格。 韩王府昨夜就已经准备好了,原本的诗会园子分成了内园与外园两道。 原本花园与临近湖水的园子,是分别用来接待名流士子以及名媛才女们的,可是改成内、外两园之后,男女宾客们就混在了一起。 唯一的门槛就是限制进入王府的人数,想要进入外园,除去本身才华过人之外,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至于内园,那就必须是名流士子、名媛才女之中的拔尖人物,在整个大明朝都数得上号了。 当然了也有特例,比方说当朝的一二品大官,或者像朱瞻基以及朱徽煣这样,是朱松的亲近之人。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韩王府的人呢,就是任性! 朱松走到外园门前的时候,黄子澄等人早就已经到了。 这一晚,园内的布置也已经改变。 内园,顺着湖边、贴近花园的地方,已经搭起了遮阳用的凉棚。 凉棚下一溜排开有五十张矮几,放在整洁清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几上有香炉、水果鲜蔬、点心坚果、冰镇果酒,在几案一侧,也就是面对湖水的方向,各自放着一只坐垫。 这些席位都是安排给名流士子以及名媛才女们的,正主、一二品大员们以及黄子澄等人的席位,变成了花棚之下。 待朱松入席之后,今日负责主持的白福高喊了一声:“奏乐!” 乐起,崩溃了,竟然是古典乐器版的《欢迎进行曲》,只是经过改编之后变得柔和了无数倍。 这恶趣味,也真是没谁了! 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与在做的主人客气一下,妍华就领着三男两女站了起来,向朱松行礼道:“殿下,这几位便是妍华所选的士子、才女。” 朱松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五人还真有亮点,两位女子就不提了,生得秀美,且极有气质。 那三名男子,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不论是身上的衣着还是气质,都极为不凡。 特别是为首的那名士子,白面短须,身材颀长,身上得体的青色儒服也彰显着华贵。 跟面前这家伙比,后世那些所谓的高富帅简直是弱爆了! “在下王语文、郭学儒、张宇、黄灵儿、宋紫萱……见过殿下!” 五名才子佳人,对朱松躬身行士子礼,一个二个的态度多少有些高傲,不过想想也是,年轻轻地就敢来和近两日火得一塌糊涂的朱松比拼六艺,没自信也不敢比啊。 “几位都免礼吧!”朱松对五人摆摆手,道:“妍华,你确定就是这些人了?” “是!”妍华点点头,道:道:“君子六艺,先比哪一项,殿下您来定吧!” 君子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礼、乐、书、数为文,射御为武。 “你先等会吧!”朱松摆摆手,道:“君子六艺合共六项,如何评定你我的输赢?难不成只凭你我双方的各执己见吗?” “这一点请殿下放心,为了今日的六艺之比,下官特意将翰林院侍讲以上的官员全都请来了。” 朱松话音方落,方孝孺就站了起来说道。 方孝孺毕竟是翰林院的学士,掌管着整个翰林院,不过是邀请几位同僚出来当评判,这个面子他还是有的。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十来个身着官袍的人站了起来。 “今日却是要麻烦诸位大人了!”朱松彬彬有礼地对翰林院的几位当官的行了一礼,道:“那么,开始吧!” “好,既然此事已定,那便让这园中的列位做个见证,君子六艺若是胜四艺者,便为胜者!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中,以方孝孺的地位以及名望最高,故此方孝孺站了出来,对众人问道。 “无异议!” 朱松以及妍华等人等人同时摇头。 方孝孺与翰林院的一众大人们商量了半晌,慢悠悠地说道: “《周礼·保氏》中有云:'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咱们所幸便按照'通五经贯六艺'的顺序来吧!” “第一比,礼艺!”方孝孺道。 妈蛋,礼艺! 方孝孺话音刚落,朱松就淡疼地说不出话来。 六艺虽说是六艺,可也分为小艺与大艺,大艺指的是礼、乐、射、御,小艺便是书、数。 若说乐、射、御、数的还好说,但是礼和书,真心是难为死朱松了。 所谓礼,说得是礼节,类似后世的德育教育,分为五礼:吉、凶、宾、军、嘉也。 朱松上辈子根本就没咋上过学,要跟他说说保镖的职业道德还可以,什么德育教育,打死他都不会。 再说说书,书其实说得是书法,比如:书写,识字,作文什么的,细分的话又分为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朱松也就能够辨认繁体字,让他写的话??咱爷们还是甭丢人了! “不行,得想个法子躲过这两艺!”朱松脑子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殿下,您对第一艺比礼艺,有何异议吗?”见朱松久久不说话,方孝孺不由得追问道。 “啊?” 朱松故作惊醒,道:“本王方才是在想,你们既然敢过来和本王比试六艺,想必已经知道本王前日所做《石头记》了!” 说到这里,朱松故意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道: “这样吧,本王也不占你们的便宜,六艺之中的'礼艺'与'书艺',本王自动放弃,这样你们就先胜了两局,若是你们能够在其他四艺中胜过本王任意两艺,就算你们赢,你们看如何?” “殿下可是瞧不起我等?”朱松一句话,把除妍华之外的其余五人的怒火给点燃了。 “没有瞧不起,只是本王不想占你们的便宜!”朱松撇撇嘴,道:“方大人,你以为如何?” 方孝孺巴不得朱松输呢,现在这自大张狂的韩王,两艺自动认输,还不赶紧定下来? “殿下大义,竟然愿意放弃两艺的比试!”方孝孺笑了,笑得很开心:“既如此,那就从后面的'乐艺'开始比试吧!” 第五十三章这不是昆曲吗? 第一比‘乐艺’! 所谓‘乐艺’,指地就是音乐,它包含六乐,分别为: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等古乐。 说是六乐,可在当下的大明,却是很少用到这些,毕竟那些古乐,普通百姓们甚至都接触不到,所以即便是比试,也不过是单纯的乐、曲比试罢了。 “那么……咱们谁先来?”朱松抬头看着面前的六人,道:“算了,比试六艺反正是你们提出来的,就由你们先开始好了!” “既然殿下如此盛情,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为首的王语文傲然地点点头,道:“昨日殿下一曲《葬花吟》、一曲《枉凝眉》足以惊世!然在下以为,这天下间的乐曲,最多不过情.爱之说,是以我等六人商议,由黄灵儿小姐为殿下献上《梁山伯与祝英台》!” 《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华夏古代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自西晋始,在民间流传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可谓家喻户晓,流传深远,被誉为爱情的千古绝唱。 对于妍华等人选择《梁祝》,朱松并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是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 毕竟他来大明这么长时间了,朱松还没见过谁以任何曲、艺的形式表演过《梁祝》,或者《孟姜女》以及《牛郎织女》。 今日有这样的好机会,朱松又岂会放过? 黄灵儿盈盈站了出来,对朱松说道:“殿下,此曲由小女子来演奏,只是这《梁祝》乐曲所用乐器太过驳杂,小女子会有几名乐师辅助,您看……” “无妨!”朱松摆摆手,道:“有多少人尽管让他们上来就是了,既然是比试,本王又岂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谢殿下!”黄灵儿向朱松行了一礼,转过身子抱起了一把似是三弦一般的乐器,素手轻轻一拨弄, 棱棱! 三弦声起,紧接着就见人工湖上漂来了一条彩色的小船,没过盏茶的时间,小船上就接连响起了鼓、板、笛、笙、三弦、琵琶等古乐器的声音。 “这时候的乐曲都这么混合了吗?”朱松心里头纳闷,“可是这器乐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唱戏啊!” 就在朱松心里头不断嘀咕的时候,黄灵儿朱唇轻启,软糯的声音自其喉间而出:“如愿,喜胜飞仙。作雄装游学,古今谁见……蛱蝶穿林,隐低高现。含烟,暧暧远人村……” 噗! 原本静下心来打算听曲儿的朱松,一口冰镇果酒直接喷了出来。 “坑啊,这特么不是昆剧吗?”朱松瞪大了眼睛,暗道:“谁说大明朝的时候没有戏曲的,老子和他拼了!” 昆曲又称昆腔、昆山腔,是华.夏最古老的剧种之一,也是华.夏传统文化艺术中的珍品。 其实朱松是孤陋寡闻了,昆曲早在元朝末期的时候就出现了,它产生于苏州昆山一带,其流布区域,开始还只是只限于苏.州一带,到了万历年间,便以苏.州为中心扩展到长江以南和钱塘江以北各地。 看到朱松此刻的样子,紧挨着徐妙锦坐下来的迷情丫头,大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直接就站了起来。 “迷情,你做什么?”徐妙锦有些奇怪地问道。 “啊……没事,我只是坐得累了,起来走动走动!”迷情忽闪着大眼睛,有些紧张地对徐妙锦说道。 “诗会这才开始多长时间,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就坐累了,骗鬼呢!”徐妙锦丢给迷情一记卫生眼,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儿。 “嘻嘻,我去那边了,妙姐姐!”迷情趁着徐妙锦愣神的档口,脚下轻滑,直接走向了朱松那边。 “嗯?”徐妙锦瞥见了朱松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迷情的打算,不由得气道:“这死丫头,还真是……真是不要面皮啊!” 这边朱松正愣神呢,突然一块粉色的丝帕出现在他面前。 朱松扭头一看,见迷情正伸着小手,巧笑嫣然地看着朱松。 “殿下,擦擦吧!”迷情说道。 “啊?”朱松抬头一看,愣愣地伸手接了过来,道:“哦,谢谢!” 毫不避讳地接过迷情手中的丝帕,擦了擦下巴上沾着的冰镇果酒,朱松低头看了看已经沾上酒水的丝帕,皱眉道:“迷情姑娘,谢谢你的丝帕,不过,这个不能用了……” “没关系的!”迷情脸色一红,伸手就要去抓朱松手中的丝帕。 谁知道这个时候横向冲出来一只白嫩的素手,一把就将丝帕抢了过去。 两人抬起头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徐妙锦。 只见此刻的徐妙锦,俏脸上稍带愠怒之色;“殿下,像这种丝帕,一看就是女子的随身用品,这种东西迷情丫头多了,就扔了吧!” 徐妙锦也真够可以的,说到后面的时候‘丫头’两个字时着重提高了音调,就好像迷情真得有多小一样,可实际上这丫头也有十七岁了,在当下这个社会形态,十七岁不成亲也是大龄剩女了。 “妙姐姐,你做什么?快还给我!”迷情脸色一急,伸手就去抢。 “你个小丫头,别人用过的东西,你也要?”徐妙锦哪里肯给她,直接丢给了后面的小侍女香香。 “妙姐姐,你,你就知道欺负我!”大庭广众之下,小丫头也不敢大声喊,只能闷闷地看着徐妙锦,一副我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朱松一脑门黑线地瞅着两女,搞不清楚状况。 “没什么!” 打死徐妙锦都不会承认自己在为了朱松争风吃醋,捉住迷情的小手就往方才的位子走了过去。 “什么鬼?”朱松摸了摸脑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就在这个时候,黄灵儿团队所做《梁祝》一个片段结束了。 “没想到黄姑娘,不仅琴艺高卓,歌喉竟然如此也如此韵雅,妙,妙,妙啊!”一段《梁祝》唱罢,方孝孺率先把黄灵儿捧了起来。 “人常说‘馀音绕梁,三日不绝。’,我看黄姑娘此曲亦是丝毫不差!”黄子澄脸上也满是笑意,没有什么比看着惹自己恼火的人被踩下去要爽快得多。 “两位大人谬赞了!”放下三弦,黄灵儿不骄不躁地向赞口不绝的方、黄两位大人微微躬身。 “确实不错!”朱松拍了拍手掌,道:“那么,是不是该本王了?” “殿下请吧!”方孝孺可不相信朱松还能够做出像前日那般的惊世之曲。 “本王若是今日亲自演奏乐曲的话,难免有欺负你们的嫌疑,是以本王依旧如同前日那般,假他人之手!” 朱松站起身来,啪啪拍了拍手,道:“来人,去叫他们过来吧!” “是!”有小厮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名小厮带着十几名清秀的年少女子走了过来,这些女子手中抱着或是琵琶、古琴、或是手持长箫、埙……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些清秀女子实在是太年轻了,最大的有十二岁,最年轻的才不过八岁。 这算什么? 你韩王是不是瞧不起人啊? 仅凭这些平均年龄不过十岁的小女子们能够有什么作为?难不成只是这些小女子们,就能够打败这名精通‘乐艺’的名媛才女吗? 这一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看好朱松了,这不主自动认输了吗? 朱松根本不在乎众人的反应,而是对那些小女子们微微点了点头。 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名女子,颇为肃穆地向花棚中的众人行了一礼,随后道:“小女子名叫魏瑶,蒙殿下赏识,传一曲《千年等一回》!” 第五十四章白蛇,白蛇! 啊…… 动人心魄的旋律响了起来,十名小女孩齐声高呼。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 在乐曲响起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脑袋一响,彻底懵了! 这,这是什么乐曲?天下间岂会有这样撼人心神的乐曲? 懵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懵掉了,并非是因为面前的冰镇果酒,而是因为这首《千年等一回》。 花棚之下,甭管是男宾还是女宾,都已经完全惊呆了。 就是翰林院的那些大人们,都断断没有想到,这位韩王殿下在做出了前日那般的惊天佳作之后,两日之后竟然又有如此惊世之曲现世。 《千年等一回》乃是朱松前世《白蛇传》的主题曲,《白蛇传》的传说源远流长,家喻户晓,与《梁祝》相同,是华.夏四大汉族民间爱情传说之一。 而《白蛇传》的具体故事,是出现在明末冯梦龙纂辑的《警世通言》之中,民间虽说早有传说,但是在《警世通言》之后,方广为流传。 “南宋绍兴年间,有一千年修炼的蛇妖,化作美丽女子,名叫白素贞,携青蛇所化侍女青青……” 与前日极其相似的一幕出现了,小女子们的《千年等一回》唱罢之后,最前面的那名十二岁的小丫头开始讲述《白蛇传》的故事。 小丫头的声音虽说不大,可是这园子中极其安静,再加上朱松巧妙地设计了回音壁并且应用在园子中,让小丫头的声音变得更加清脆、鸣亮起来。 “这,这不是一则民间传说吗?”有士子听出了这则故事,分明是流传自民间的一则爱情故事。 只是民间流传的故事,远没有小丫头口中讲述的这则要来得完整,人物形象也更加地丰.满,性格更加的鲜明。 “我也听过这个故事!” 朱瞻基手中抓着一枚冰块,瞪大了眼睛看着朱松道:“松伯伯,我记得有一次晚上睡不着,府上照顾我的侍女就曾经为我讲过类似的故事,只是,只是没有这位姐姐讲得好听。” 小家伙知道个啥,不过好听不好听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殿下真是太厉害了!”迷情小丫头眼睛又一次变成了心形,拍着手到:“那个臭法海,竟然阻止白娘子和许仙在一起,真是可恶啊!” 徐妙锦此刻没工夫搭理迷妹小迷情,因为就连她自己都陷进去了,不能自拔。 白娘子和许仙究竟在一起没有,可恶的法海有没有圆寂? 这一切都是谜,因为讲故事的小丫头停住了,又只是一段《白蛇传》,完整版的被朱松给藏了起来,弄得在场的众人心中痒痒地。 尽管心痒难耐,但是众人依旧深沉其中,呆愣愣出神。 朱松根本就无视了众人的呆乜状态,直接对方孝孺朗声说道:“哈哈哈,方大人,不知道本王这一曲如何啊?” “啊?” 方孝孺以及翰林院的一众大臣们猛然清醒过来。 “方大人,本王这一曲《千年等一回》可还入耳?”朱松再一次询问。 “如此乐曲,若是不能胜过《梁祝》的话,岂不有失公允?”解祯期小家伙跳下了椅子,有模有样地说道:“诸位年兄,我以为殿下此曲当为‘乐艺’胜者!” 噗! 方孝孺、黄子澄以及齐泰,听到小家伙的话差点喷出口血来: 这熊孩子好不知礼,纵然他还是个孩子,可也是考取了举人的士子,于情于礼,都应该由翰林院的大人们先开口才对。 这小破孩儿可倒好,先下手为强了。 “咳咳……”翰林院从五品的侍讲学士汪海荣老夫子,轻咳了两声,打破了平静,“老朽以为殿下这一曲《千年等一回》要稍胜黄灵儿姑娘的《梁祝》,诸位大人,你们以为如何?” “下官同意汪老的意思!” “《千年等一回》,确实要强过《梁祝》!” 一个跟一个的翰林院官员,开始的时候还是默默点头,后来就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好吧,经过我等共同商议,此‘乐艺’第一比,韩王殿下胜了!” 尽管心中很是不乐意,但是方孝孺身为翰林院的发言人,他又不得不宣布这个结果。 “又是一曲惊世之作!” “是啊,殿下真乃大才也!” “日后谁再说汉王殿下是个纨绔子,我就和谁拼了!” 听到这个结果,在场的士子、才女们全都沸腾了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当然了,有欢乐的,就肯定有心里不舒服的,比方说朱松的那个便宜侄婿耿璇,这货心情很不好,表现在脸上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哼,不过是赢了一场,反正妍华姑娘都已经赢了两场了,我就不信你还能连赢不成?”耿璇一脸的愤恨,不断在心里头发狠。 …… “那么第二场是‘射艺’,妍华姑娘,你们谁来与韩王殿下比?”方孝孺很无奈,不过比试还是要继续的。 所谓射,其实就是说的射箭技术,拢共分为五种射技: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是指箭穿过鹄的,要恰中目标,刚刚露出白色箭头;‘参连’即先发一箭,后三箭连续而去,箭箭中的,看上去像是一根箭一样; ‘剡注’即箭射出,箭尾高箭头低,徐徐行进的样子;‘襄尺’的襄读让,臣与君射,不与君并立,应退让一尺;‘井仪’即连中四箭,射在鹄的上的位置,要上下左右排列像个井字。 “学生来与殿下比试‘射艺’!”一袭藏青色士子服加身,看起来颇为精瘦的郭学儒站了出来。 “殿下,您看?”方孝孺转头看想了朱松。 “无所谓,跟谁比都一样!”朱松摸了摸手,说道。 “那好,请王爷将‘射艺’比试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好!”方孝孺点点头。 “来人,去将昨日本王让你们准备好的东西搬过来!”朱松唤来一名小厮,吩咐道。 在王府的人工湖畔有一片空地,原本这里是放置着低矮的假山什么的,不过昨夜的时候,朱松就让人将那些低矮的假山给丢到了人工湖的正中央,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大的假山,看起来倒是颇有意境。 很快,王府的下人们就在这一片空地上布置好了比试‘射艺’的场地,一排箭靶,兵器架上一张张形态各异的弓,以及一壶壶的箭矢。 “你叫郭学儒是吧,去选弓吧!”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朱松对郭学儒说道。 “是!” 郭学儒倒是不客气,直接来到了兵器架旁选了一把常见的一石弓以及一壶箭矢。 “你先来,还是本王先来?”对于射艺,朱松自认不比任何人差,甚至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因为前世的保镖生涯,朱松不仅仅热武器玩得很溜,就连一些冷兵器都极其地精通,特别是射箭,甚至在很多的国际大奖赛上取得过冠军。 朱松也跟在郭学儒身后来到了比试场地,不紧不慢地选了一张弓。 只是与郭学儒所选的常见一石弓不同,朱松选择的乃是竞技反曲弓。 这把竞技反曲弓,是朱松前段时间出去打猎的时候研究出来,从而命人打造出来的。 它是由一个弓把、弓面及一对顶端带环扣的弹性弓翼组成。弓上可安装可调箭台、各种可扭动的按纽、扣点、剪床和可使用一个发出声音的或看得见的张弓指示器。 尽管竞技反曲弓不能做到和前世相同的程度,但是也要远远胜过当下大明朝所有的强弓了。 第五十五章箭 “郭士子,咱们俩谁先开始?”李元霸道。 “若是殿下不介意的话,就让在下先来吧!”郭学儒拉了拉手中的一石弓,看向朱松手中紧握的竞技反曲弓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好奇之色。 “好,那本王就让你先来!”朱松挥了挥手中的弓,笑道:“你可要出全力啊,不要因为本王是亲王就让着本王!” 嘿,今日说好了是比试,既然是比试就绝对没有放水的可能。 “殿下请放心,在下绝对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殿下期望的!” 郭学儒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了一个相当自信的微笑,搭弓上箭,对准大概十七八丈,也就是五十米开外的箭靶就是一箭射了出去。 “笃!” 一声轻响,纤长的箭矢正中靶心,尾部的白色箭羽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 朱松看到郭学儒的射艺,眼睛下意识地眯缝了起来,暗道: “这小子真是好箭法啊!特么地,谁说明初的时候那些士子尽是一些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腐儒?就这水准,就算是搁到奥运会上,都能拿前三名了!” 其实是朱松想岔了,既然这次是来找朱松晦气的,人家方孝孺他们能找些个滥竽充数的人吗? 那绝对都是在各自领域中拥有绝对顶尖能力的人,说白了,就是像郭学儒这样的,也是专业射箭运动员了。 还没等朱松第一波感慨完毕,那边的郭学儒再一次连续发出了三箭,不愧是专业运动员,竟然箭箭都正中红色靶心。 只见那四支长箭,排列地整整齐齐,就如同一个横向排列的‘一’字一般,至少强迫症患者看着很是舒心。 “哈哈哈,不愧是长白侯的公子,颇有乃父之风啊!” 看到郭学儒的表现,齐泰第一个蹦出来叫好。 “是啊,长白侯爷有子如此,也当欣慰了!”方孝孺微微颔首,脸上也带着笑容。 “这个郭学儒真是太厉害了,松叔父,松叔父不会输了这一局吧?” 看到郭学儒那娴熟无比的动作,朱徽煣的脸上不由得带上了担忧的神色。 “瞎说!”朱瞻基瞪了朱徽煣一眼,道:“以松伯伯的能力,就算那家伙再厉害也不是松伯伯的对手!” “尽管我没见过殿下其他六艺,但是单单只乐艺一项就让人叹为观止了,又何谈其他?” 解祯期似乎是三个小家伙中最冷静的那一个,“我相信殿下能够赢他!” 且不说众人对郭学儒的‘射艺’如何看,朱松却是早就调整好了心态,暗道: “据说参连就是让箭矢在靶上一字排开,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到您了,殿下!” 郭学儒对于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扭头看着朱松吐出了这么一句。 “如你所愿!”朱松笑看了郭学儒一眼,信手拈上一只长箭,拉动竞技反曲弓的弓弦,抖手一松。 “咻!” 箭若闪电,追星赶月! “笃!” 轻响声起,正中靶心! “嗯?” 自认为很了解朱松的方孝孺、齐泰等人,一双双牛眼瞪得老大,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这真是韩王殿下吗?” 如果说之前的《石头记》、《白蛇传》都是出自他人之手,真正作者并非韩王的话,那么这‘射艺’之比,就是韩王的真实实力了,是做不得假的。 这简直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这么多年以来,韩王表现在外的就是一吃喝嫖.赌,打架滋事的纨绔子,不仅学业不过关,武艺更不要说了。 尽管‘射艺’被归结到君子六艺之中,可终究与行伍有关。 一个早就已经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亲王,随手搭箭竟然就能够将箭矢射在靶心正中。 这在方孝孺等人看来,就像是之前会怀疑他不能做出惊世之曲一样,充满了不可思议! 翰林院其他的官员,以及生活在应天府的其他才子、才女们,也明显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惊讶。 因为君子六艺,射艺中的‘参连’,讲究的是一个‘齐’字,而并非是射不射得中靶心,唯有四支箭矢能够整齐地排成一排,才算是射艺小有成就。 当然了,不得不承认,就方才朱松那信手拈箭而起,弯弓拉弦的潇洒劲头,以及轻松随意的态度,就着实让一众围观的人眼前一亮,与之前的郭学儒一比,高下立判! “哼,还有余下的三箭,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呢,谁晓得韩王方才不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说出这话的,是与朱松有仇地耿家耿璇,此刻他冷着一张面容,尽管也在花棚下占有一席之地,可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表情,也只有方孝孺他们敢和他坐在一起了。 “呵呵,我与耿大人看法相同,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韩王,能够在乐艺上有所成就,本就已经是惊世骇俗了,若是在射艺上还能胜过郭士子,那我只能说这天下间有天才存在了!” 方孝孺呵呵笑着,脸上写满了讥讽。 “哼,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等一会松叔父赢了,看你们还这么说不!” 朱徽煣距离两人比较近,耳朵比动物还要灵敏,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由得出声反驳了起来。 “呵呵!”方孝孺远比黄子澄看得开,所以对于朱徽煣的话,他只是呵呵了两句。 “呵呵?”朱徽煣嘀咕道:“松叔父说过,呵呵别人的人,活得连狗都不如!” 噗! 这回方孝孺憋不住了,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 朱松可不知道朱徽煣和方孝孺他们杠上了,就算知道了也懒得和他计较,他脸上带着淡然地一笑,随后左手擎弓,右手拈箭。 唰! 信手一拈,四根手指的夹缝紧紧地锁住了三支长箭,随后弯弓搭箭,动作看起来随意自然! 包括方孝孺以及一些曾经有过行伍生涯的所有人全都傻眼了,心说这位张狂的韩王要做什么,想要来个三连发吗? 三箭齐发甚至是五箭齐发的箭术高手,在这大明朝也不是没有,至少喜在这皇帝的亲卫之中就能够揪出百十来个来,可是他们习练的乃是杀人之术,这箭矢射出,不一定能够射到人,求得就是个十中其一。 那么,问题来了。 射艺中地‘参连’,要求的是四箭并排成一字,而不是毫无准星地去射杀敌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三箭齐发,不是在作死吗? “难不成韩王想放弃这场射艺比斗?” 这是在场绝大部分人的心声。 “哼,以为自己是韩王就能够为所欲为了?比不过就直接认输好了,还三箭齐发,怎么可能还能完成‘参连’?简直是痴人说梦!”耿璇冷笑了起来,面皮都有些狰狞了。 “我说你这人真是好生无耻,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松伯伯也做不到!”朱瞻基一脸冷色地盯着耿璇,道:“总是感觉自己有多怎么怎么样,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我松伯伯打脸吧!” 堂堂的二品大员,皇帝的亲姐夫,竟然被一个孩子如此嘲讽,耿璇当然大怒:“你……” 岂知,他话音未落,那靶边便传来了“笃笃笃”地三声脆响! 三支长箭,尾翼尚在微微颤抖着,与先前的那一支长箭一起,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了‘一’字,一切尘埃落定! 嗡嗡嗡! 三支长箭的尾羽仍在微微颤抖着,清脆的箭头入木的声音,似乎还在众人的耳畔回荡。 在场的众人全都傻了,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并排在靶心上成一字形的箭矢,嘴巴张的都能够吞进他们自己的拳头了。 第五十六章被中断的比试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三箭齐发不可能做到这么整齐的参连,就算是父亲都做不到!” 郭学儒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打死他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郭学儒的父亲名叫郭汉,曾经是洪武爷的侍卫,因功累至侯爵,受封长白侯。 长白侯郭汉就是以一手神乎其技的箭术,方能侍奉在洪武爷身侧,履历战功。 可即便是这样,郭汉也做不到三箭齐发,齐中目标。 不管郭学儒怎么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场‘射艺’比试是韩王赢了。 “方大人,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朱松回到了花棚之下,慢悠悠地说道。 “殿下箭术高卓,下官佩服!”方孝孺脸色铁青一片,这个结果可不是他想要的,“第二场‘射艺’比试,我宣布……” “天使至!” 就在方孝孺话音尚未落地的时候,一个在朱松听起来极其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踏踏踏! 一队身着铠甲的兵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冲进了王府后园。 “嗯?什么情况?” “他们是宫里的京卫?不是万岁爷身边的亲卫吗?” “这些京卫来韩王府做甚子,不会是来抓人的吧?” 看到这些全副武装,为数近百的京卫,园子中的名流士子、名媛才女们全都变得有些慌张起来。 倒是在场的那些有官阶的大人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之色,只是面上有些好奇。 “耿璇、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这几位大人可在?” 面容严肃的田尽忠,平日里温和的嗓音带上了些许尖细。 “耿璇、方孝孺……见过天使!” 十来个人在耿璇和方孝孺的带领下,分为两队走了出来,对田尽忠行礼。 田尽忠微微颔首,开口道:“传万岁爷口谕!” “唰……” 被田尽忠点到名字的人,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因为是口谕,所以朱松他们不跪也没关系,只需要躬身就可以了。 “命齐泰、方孝孺、黄子澄……即刻前往宫中面圣,不得有误!” “臣遵旨!” 方孝孺等人叩首领旨,原本他们站起身来还想要和朱松说些什么,不过田尽忠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直接领着京卫们,几乎是将他们辇着,向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得,看来今日的比试是比不成了!”朱松颇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京卫们带走,声音中透着点遗憾。 当评审的人都被田尽忠带进了宫里,这君子六艺还比个屁啊!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解祯期小大人一样地站起身来,凭他的聪明才智,早就看出来妍华是和方孝孺他们一伙地了。 这分明是一个局,一个针对韩王的局,好在这个局被皇帝给打破了,而且又一次让韩王殿下出尽了风头。 “哦,你看出什么来了?”朱松扭头看了解祯期一眼,问道。 “我……” 解祯期刚要说话,跳脱的朱徽煣就蹦了出来,“松叔父,那么远的距离,您竟然还一次射了三支箭,而且还全都命中红心,真是太厉害了!” “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朱松笑着摸了摸朱徽煣的脑袋瓜,忽然想起了一句极其装比地话,道:“唯手熟尔!” “哦!”小家伙哪里懂这个道理,只是很迷糊地点点头。 …… “看来今日六艺之比只能就此作罢了!” 又废了几句口舌,将几个小家伙给打发走了,朱松回过神来对一直等在花棚中的妍华等人说道。 “即是万岁相召,我等亦是无法,只能选择改日再与殿下比个高下了!” 王语文以为是在和他说话,有些傲然地回了朱松一句,末了还来了个挑衅的表情。 朱松根本就不鸟他,继续对妍华说道:“妍华姑娘,这次让你失望了!” “殿下说得哪里话,是妍华太过自大了!”相比起王语文,妍华倒是松了一口气,“今日能够听到殿下的又一惊世之作,妍华自是不虚此行了!” “你能这么想,比某些自诩风流才子的家伙可有礼多了!” 朱松瞥了一脸不服气的王语文一眼,道:“妍华姑娘,黄姑娘,本王想告诫你们一句话,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日后与人交往,可要谨慎再谨慎啊!” 嘿,朱松这句话刚说完,王语文他们几位士子脸色可就变得相当难看了,不过朱松也没有点名道姓地说是他们,他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妍华知道朱松说得是什么意思,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想和这些人在一起,只不过这些人都是齐泰他们提前找好的,妍华也不好拒绝。 现在好了,比试取消,她也不会得罪韩王殿下,而且最关键的是,她不用介于彩头,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于是,妍华对朱松点点头,盈盈行礼道:“殿下,妍华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殿下能够应允!” “你说!”朱松道。 “殿下能否将前日《葬花吟》、《枉凝眉》还有今日的《千年等一回》的曲子教与妍华?” 见朱松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妍华连忙说道:“殿下,妍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妍华看来,这几首曲子乃是天曲,妍华若是不能学会,岂不为此生之憾事?” “唔!”朱松沉默了半晌,道:“好” 妍华大喜,连道:“谢殿下赐曲!” “先别急着谢!”朱松摆摆手,道:“本王传你这几首曲子也是有条件的,你若是学会了这几曲,需要在天仙楼演奏一月,你若是同意的话,本王稍后就会写下曲谱交给你,你若是不同意的话,那就请离去吧!” 按照朱松的想法,你妍华既然将你手中的天仙楼输给了他,那天仙楼就早晚是他的了。 你不是想学会这几首曲子吗,那好,先给老子去无偿打一个月的工,帮助天仙楼赚满了人气,然后才可以走。 这只是朱松的想法! 到了妍华这里呢?她反倒是开始感激朱松了。 在妍华看来,韩王殿下分明是在成全她,在给她找台阶下。 毕竟天仙楼曾经是她的产业,对于天仙楼,妍华倾注了太多的感情,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妍华讲这种感情宣泄出去了。 “殿下,妍华同意!”妍华眼角泛着泪花,把朱松看得是莫名其妙。 “啪啪!” 搞不明白的朱松,干脆不去想这些而是重重地拍了拍手,将园中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诸位,今日真是对不住了,诗会这才开了多半个时辰就要宣告结束了,不过诸位不必急着离去,本王已经准备了一些雅致的小曲儿,待用过午膳之后,诸位再行离去,可好?” “殿下想得周到!” “今日已有一曲《千年等一回》,我等已是无憾了!” 园中众士子、才女们听到这话,全都应和了起来。 朱松一句话,其实已经在宣布今日诗会的结束了,毕竟皇帝老子的搅局,已经让园子中的人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众人满身心地都在思索万岁究竟找这些近臣有何事,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小曲儿,用膳啊? 就在朱松还想与园中众人再客套几句的时候,一名穆肃留在朱松身边负责他安全护卫的锦衣卫,快步走了过来,贴在朱松耳边道: “殿下,园中的那几位大人又来了!” “哦?” 联想起方才田尽忠召回方孝孺等人的情形,朱松心中微微一动,叫过白福来吩咐了几句,跟在那名锦衣卫身后去了中院书房。 第五十七章燕王渡江 中院书房,当朱松走进去的时候,纪纲以及穆肃早就已经等在屋里了。 “这么急着找本王来,所为何事?”朱松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问道。 “殿下,王爷渡江了!”穆肃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就在今日寅时!” “这么快!”朱松心中一惊,道:“已经过江了?” 穆肃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江北的兵士们尝试了几次,与镇江的守兵进行了数次试探性的攻击。” “怪不得了!”朱松恍然地点点头,“方才宫里来人,将方孝孺等人接去了皇宫,而且还出动了京卫。” “建文的反应速度很快嘛!”纪纲眸光一闪,“眼下就看王爷那边了,若是在今日午时之前,王爷的大军能够度过长江,那么拿下整个应天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镇江,镇江其名,正是因为它是扼守南京的军事重地。自古以来,但凡北方大军南下,或者走襄樊,或者取镇江之地。 而当下大明朝的都城乃是应天府,距离镇江不过才百里之遥,若是夺取了镇江,区区百里,一个多时辰即至。 “话不要说得太满!”朱松松松肩膀,道:“要知道,本王已经接到消息,方孝孺、齐泰等建文近臣,已经募到了至少十五万大军,其中十万在江北,剩下的五万则是留在了镇江。”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顿了顿,看着脸上似乎露出了凝重之色的纪纲和穆肃,继续说道: “据本王所知,那十万新募大军,已经朝燕军扑去。眼下,燕军前有长江之天堑,后有十万虎狼追兵,若是三日之内渡不过长江的话,必然会与十万大军交火,纵然燕军强横,可是与十万大军交战,也会损兵折将!” “殿下所言极是!”纪纲道:“王爷在南下之时,江左各府县已经坚壁清野,焚毁了大量的舟船,我江北大军的兵士们又不习水战,所以今日强渡,亦是无奈之举,我等只盼今日,王爷能够渡过长江!” “不能只将希望寄托在强行渡江上面!”朱松若有所思地说道,“本王记得镇江守将是朱绍谦吧?这家伙是世袭的伯爵,他的父亲曾经是与徐达一个时期的人,因战功卓越被赐朱姓,所以这朱绍谦,在军队之中颇有威望。” “殿下,您这是?” 纪纲和穆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他们比朱松都清楚,不过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有什么用吗? 朱松抬头瞥了两人一眼,道:“自然是有用的!四皇兄陈兵江北已经月旬,之前一无法渡江,眼下被逼无奈,不得不渡江。是以,这镇江守将是战是降,已然关系到了四皇兄以及数万江北兵士们的身家性命!” ??穆肃和纪纲还以为朱松又有什么绝妙的法子呢,感情他是这么个想法啊。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穆肃道:“殿下,末将明白您的意思,只是那朱绍谦甚是顽固,王爷曾派使者数次前往劝降,谁知那朱绍谦竟然将使者们都给乱棍打了出来,更是放出话说,若是王爷再遣使前往的话,定斩来使!” “嘿,有意思,没想到这大明朝竟然还有如此忠义之人!”朱松咧嘴笑了起来,“本王倒是很想认识认识这个朱绍谦了!” 纪纲和穆肃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之色。 “行了,别哭丧着一张脸了!”眼瞅着两人有些丧气,朱松不由得乐了,“咱们这只不过是最坏的打算,若是四皇兄能够渡江呢?” “殿下所言极是!”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纪纲和穆肃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行了,你们俩哪都别去了,就在本王的书房中待着吧,等过了午时,收到消息再做计较吧!” 朱松对两人说道:“一会本王会让下人们送上好酒好菜,你们就静下心来吧!” 这件事情,他们俩人你也使不上劲,两人只能同意了下来。 …… 就在朱松与纪纲、穆肃这两个锦衣卫特务头子,在韩王府中胡吃海喝的时候,宫里头的众人可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奉天殿后殿,建文帝朱允文正皱着眉头,右手一下一下地敲着龙案。 ??站在殿中的,除了自韩王府中匆匆赶回来的方孝孺等十来名大臣之外,还有其他的七八个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全都紧皱着眉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色。 “眼下燕王逆党已在强行渡江,诸公有何看法?”朱允文率先打破了平静,声音虽说沉稳但是却带着一丝担忧。 方孝孺摸了摸唇上的八字短须,道:“万岁,燕王老奸巨猾,不会没有准备就强行渡江,定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微臣建议,即刻将新募的,驻守在南京城外的五万大军调往镇江!” “不可!”方孝孺话音刚落,齐泰就站了出来,道:“应天府本就只有各京卫驻守,就算是再加上那新募的五万大军也不过十三万!若是此刻,有大军突然侵袭应天府??” “齐大人,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黄子澄打断了齐泰,“而今南方仍旧归于王化之下,形成军力的唯有我应天府,有大军侵袭应天府……怎么可能!” “话不能这么说!” 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长得颇为精壮的青年男子目光一闪,淡淡地说道: “若是燕王早早地便遣使联系南方的各府,并且要他们暗中集结大军的话,光剩下的八万京卫,可挡不住燕王的虎狼之师!” ??这回齐泰倒是无话可说了,因为这个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魏国公徐晖祖,也就是朱松的那个大舅哥。 要论指挥军队作战的话,别看齐泰是武官,也断然不能和徐晖祖相相提并论。 “哎!”见自己最亲近的几位大臣都没有好的办法,朱允文叹了口气,道:“为今之计,也只能等了!” ……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韩王府上,那些锦衣卫的密探几乎是每过一刻钟就会送来一些情报。 当然了,这些情报可不是有关渡江之战的,毕竟百里的距离,不可能十五分钟就到达。 情报,来自应天府诸位大臣的府上,特别是方孝孺等他们这些重点关注对象,不过都是一些没用的情报,因为方孝孺等人自从离开韩王府之后,一直都呆在宫里,根本就没有回府。 “该死的,时间已经快过未时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穆肃有些急了,“若是再没消息,我们这边就很被动了。” 听到这话,朱松顿时有些无语: 尼玛,从镇江到应天府少说也有一百里,就算是当下大明朝跑得最快的马儿,马不停蹄地去跑,也得花费多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现在才不过午时三刻,你家马儿会飞啊,长翅膀了,四十五分钟跑特么一百里? 蹬蹬蹬! 也就在这时候,送情报的锦衣卫密探准时出现了。 “有消息了吗?”穆肃蹭地站起身来,问道。 “殿下,两位大人,咱们的人没有消息传过来,可是……”那名密探稍稍沉吟了一下,道:“可是宫里的密探回来了,他们还带回来一份战报。” “是何内容?”朱松也有些好奇了。 “殿下……”锦衣卫密探有些迟疑,“王爷的大军强行渡江失败了。” ??失败了! ??三个字出口,书房彻底安静了下来,须臾之后,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第五十八章当官兵遇到劫匪 “我江北大军伤亡如何?”纪纲脸色冷肃,眸中泛着寒光。 锦衣卫被纪纲的表情惊了一下,急忙说道:“江北大营伤亡一万左右,镇江守城兵士,伤亡大概在四万,不过这只是大体的数量,具体的数值还需要进一步的统计!” “一万换四万的伤亡,也值了!”朱松心中盘算了一下,道:“本王听闻镇江守军拢共十三万,这一下就去了三成多的守军,如此算下来也算是打了一场胜仗了。” 不擅水性的燕军,竟然能够吃掉镇江水性极强的四万大军,由此看来,朝廷的兵士们是有多糜烂。 “殿下此言差矣!”穆肃州着眉头道:“这一次我江北大军死伤一万有余,实在是憾事!” “不错!”纪纲也很感慨,“靖难大军都是我北方的虎狼之师,纵然是牺牲一个,都是靖难大军的损失!” “行了,别给本王说那些煽情的话!”朱松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穆肃,道,“既然四皇兄渡江失败,那咱们就只能想别的法子了,毕竟那紧追而来的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一旦与这十万大军交战的话,朱绍谦定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出兵江北,到时候两面夹击,四皇兄可就危险了!” “可是殿下,现在所能想的法子我们全都试过了,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纪纲的脸色更冷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实行刺杀任务了!” “你疯了!”穆肃惊讶道:“现在整个镇江封锁得犹如铁桶一般,我们锦衣卫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你还想要去刺杀朱绍谦,你想让我们锦衣卫全都死绝吗?” “哼!”纪纲冷冷地看了穆肃一眼,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等蒙王爷恩情收入麾下,这条命早就已经是王爷的了!为王爷死,又有何惧?” “你……”穆肃还想要和纪纲争论一番,这个时候朱松却开口了。 “行了,你们俩都是四皇兄身边的近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吵什么吵?” 朱松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继续说道:“若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够将镇江府破了,那四皇兄就用不着为此而头疼了!” “……” 纪纲和穆肃全都沉寂了下来,因为他们也知道朱松的话是正确的,他们俩确实有些自乱阵脚了。 咚咚咚! 朱松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过了好半晌方才说道:“听说镇江知府每半月便会入京面圣?” “是!” 穆肃不晓得朱松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眼下已经是月中了,再加上王爷强行渡江失败,相信一两日之内,镇江知府张泽徽很快就会前来应天府!” “好,咱们的机会来了!”朱松眼睛一亮,说到。 穆肃和纪纲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齐声问道:“殿下,你有法子破了镇江府?” “呵呵……” 朱松笑了起来,道:“本王听说这张泽徽与朱绍谦因为政事一向有隙,若是张泽徽死在朱绍谦的手上呢?” “这……”纪纲和穆肃还是有些不明白。 “哈哈哈,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朱松哈哈笑了起来。 …… 镇江的情报来得很快,在快到未时的时候,就有锦衣卫自镇江而来,带着此次靖难大军渡江的具体伤亡情况,同时还有朱松他们特别期待的一份情报:张泽徽要来应天府了。 时间推移到了申时初刻,万里高空之上突然阴云密布,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通往镇江的官道上,一行三十人左右的兵士,护送着一辆青色的马车,朝着应天府的方向进发。 这些兵士都是卫戍镇江府的兵卒,在经历了燕王大军强行渡江的征战之后,整个大明长江南岸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为了避免镇江府的知府大人出现意外,守将朱绍谦的副将,亲自安排了三十名身经百战的兵卒,护送着这位知府大人前往应天府面见皇帝。 马车外,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青年汉子,正一脸轻松地在和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男子谈话。 “知府大人,您这也太过小心了吧?”青年汉子眼中隐含着一丝看不起的意思,“只要过了镇江府,便是咱们大明的天下,而且镇江现在如同铁桶一般,燕党根本就过不了江,知府大人又何必如此呢?” 知府大人,感情这中年男子就是张泽徽,他竟然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选择骑马。 “呵呵,青山啊,谨慎点总是没错的!”儒雅中年男子轻笑了起来,只是眼神深处隐藏着一丝无奈。 “怪不得将军总是说这张泽徽是个胆小鬼,还真是这样!” 名叫青山的青年汉子在心中腹诽了半晌,嘴里却是没表漏出分毫来,“知府大人说得有理,只是末将以为,有我们这三十名身经百战的兄弟们在,即便来上个上百人,我们兄弟也绝对能够保证您的安全!” “哈哈,对,再有两三刻就到应天府了,即便是有人起歹心,也早就动手了!” 眼下距离南京城也只剩下二十五六里路了,料来不会再节外生枝,青山不由得夸张得笑了起来。 “不好啦,救命啊,有强人劫道啊……” 就在青山和张泽徽谈笑风生的时候,队伍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互送张泽徽的镇江府兵卒们,忙不迭地从后面向前面涌来,看他们的处事状态,行动之间动静有节,竟然还自成战阵,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兵卒。 只见队伍迎面驰来了一支骑兵,骑兵大约五十骑左右的样子,俱都是高头大马,马上之人各个身穿黑色紧身服,脸上画着墨绿色的条状物,背悬箭壶,手提强弓,腰挎长刀。 而随着飞驰来的骏马,马上的那些黑衣人们,果断得弯弓搭箭,那些闪烁着黑光的箭矢,随着‘嗖嗖’的离弦之声响个不停,瞬息及至。 黑光,这一支支的箭矢竟然全部淬了毒,看那黑得都开始冒乌光的样子,基本上是见血封喉了! 这三十米兵卒虽说身经百战,而且战阵分明,可是面对呈箭雨般爆射而来的箭矢,他们亦是无处可躲。 不过本着这次的任务,有七八个兵卒冲到了青山以及张泽徽身边,以自己的身体以及马匹建起了肉盾。 箭矢可不管你是谁,一股脑地冲进了对面的人群,那辆青色的马车更是重点照顾对象。 “啊!” “噗通!” “咴咴!” 不断有镇江卫戍兵卒和他们座下的马匹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箭簇上淬的毒,简直比鹤顶红还要毒,真地是见血封喉! 一轮箭矢射过去,活着的镇江卫戍兵卒只剩下了七个,再加上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张泽徽,拢共八人。 “哒哒哒!” 雄壮的策马声不断响起,五十名黑衣人如同分开的波浪一般,绕着剩下的把人奔驰了一圈之后,黑衣人们纷纷勒马,围成一个包围圈,牢牢地将这八人围在了正中间。 “殿下,车中无人!” 一匹神采奕奕的黑色骏马,驮着一个身高八尺的精瘦黑衣人恭声禀报。 “呵呵,本王猜也没有!” 精瘦黑衣人抬起了头,那被绿色或者墨绿色画满的脸颊,隐约可以看出朱松的模样来。 “张泽徽还真是蠢,这些兵卒也全都是蠢蛋!”朱松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箭矢一出,这些蠢.蛋齐刷刷地过来保护他们,傻.蛋才不晓得这个人的重要性!” “殿下说的是!”同样隐约露出面容的穆肃也点头笑了笑,“害得末将把嘉兴府的密探们全都拉了过来,真是白费了!” 第五十九章给孩子们找个保镖 “知府大人莫要担心,且看末将退敌!” 青山眼瞅着这帮黑衣人杀人狠辣,转过头安慰了张泽徽一声,随后策马横刀上前,冷声道: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拦住老子?尔等若是识相的话,便速速退去,老子饶尔等不死!” 穆肃扫了青山一眼,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你这愣头愣脑的家伙还真是个蠢.蛋,你以为我等来此之前,没有查清楚尔等的来历?” “哼!既然知道老子的来历,竟然还敢前来劫杀,难道你们就不怕朝廷的追杀吗?”青山脸色变了,他从对面之人的话中,听出了阴谋的味道。 “朝廷?” 护卫在朱松另外一侧,花着脸的纪纲撇撇嘴,道:“而今这朝廷,圣上昏庸,奸佞当道,纵然是镇江知府,丢到当下的局势中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再说了,过一会,尔等就要去见阎王爷了,谁又知道是我等做下地此事?” “你!”青山脸色终于狂变,同时心中有些焦急:“此地距离应天不过二十多里,若是能够冲出他们包围圈的话……” 想到这里,青山悄然退后两步,对张泽徽低声说道:“知府大人,一会我们会拼死冲出一道口子来,您就从口子中冲出去,记住,千万不要停!” 张泽徽微微一愣,道:“那,你们呢?” “我们?”青山咧嘴狰狞地一笑,道:“知府大人尽管离去就是,我等的任务就是护卫您的安全,我等定然会完成任务!” “可是……”张泽徽犹豫了。 “我说,你们聊完了没有?”穆肃见那汉子不说话了,顿时大叫了起来:“是你们自杀呢,还是等我们动手?” “哈哈哈,老子韩青山在战场上冲杀了十余年,岂会选择自杀?”青山哈哈笑了起来,“小的们,今日咱们就痛杀一番吧!” “杀杀杀!” 剩下的六名镇江卫戍兵卒举着手中的长刀,高声呼喊。 “韩青山,看这家伙的样子倒像是有两把刷子!”看到对面众人的模样,朱松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穆肃、纪纲,一会不要杀了这个韩青山!” “殿下放心就是!”尽管不明白朱松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纪纲和穆肃还是同意了下来。 “小子,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穆肃策马而出,道:“只要你能够赢了我们,我就放你们一条活路!” 这家伙太狡猾了,他看出了韩青山的厉害之处,所以说得是‘我们’,而不是‘我’! “什么?”韩青山眼睛一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此话当真?” “废话少说,接招吧!”穆肃根本不给韩青山细想的机会,双腿一夹马肚子,同时抽出长刀,冲将了过去。 “狂妄!”韩青山狰狞地一笑,同样策马冲了过去。 “咴咴……” 随着两匹战马的嘶鸣,穆肃和韩青山在一瞬间纠缠在了一块。 两匹马儿身姿矫健,两名交战的人孔武有力,武艺高强,直踩踏的尘土飞扬,烟尘滚滚。 “锵锵!” 随着金铁交鸣声以及不断闪烁的寒光,穆肃和韩青山两个人你来我往,片刻之间已然厮杀了十几个回合。 “嘶,这家伙好生厉害!”十几个回合之后,正面交锋下穆肃竟然略占下风,他心头难免惊叹了起来。 倒不是说韩青山一定比穆肃厉害,毕竟穆肃他这一支锦衣卫,都是潜伏在仍旧归于王化的朝廷土地上,他们所擅长的乃是搜集情报、易容潜伏以及刺杀。 若论刺杀的话,穆肃必定能挑选一个合适的机会,做到一击必杀。 “哈哈哈,怎么了,你他娘地是属小绵羊的吗?怎么力气这么小?” 相比起穆肃的暗自惊叹,韩青山倒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的疲惫之色,反倒是越战越勇。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再战下去,没打趴下他,老子倒先死了!”又是几个回合过去,穆肃突然感觉到体力逐渐不支。 一直在暗中观察韩青山的朱松呢?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以朱松八极拳大宗师的眼力,自然看出了韩青山是要比穆肃稍胜一筹的。 而且韩青山还有一点要强过穆肃,那就是耐力。 “想不到这随便出来一个人,在武力值上都如此强悍,就算是以我前世的伸手,也不过是胜过他一两成罢了!” 朱松心中暗自嘀咕着:“这样想要不伤他就要抓住他,就有些棘手了,可这样一个人才若是死了的话,谁给我去看家护院,保护那仨小崽子呢?” 好嘛,感情朱松是看上这汉子了,想要收服他,让人家给他去看家护院,给孩子们当保镖啊! 这是……前世的职业病在作祟了! “妈蛋,好烦躁啊!”朱松脸上有些急,必须琢磨个法子才行,否则这韩青山就像镜中月水中花,只能看得到,摸不着啊! …… 就在朱松烦躁地时候,场中两人的争斗又出现了变化。 只见韩青山的长刀在袭向穆肃的中途突然改变方向,往穆肃的胸口斜拍而来,如同毒蛇出洞一般,极为刁钻刁钻。 穆肃眼神一禀,急忙挥动手中的长刀去格挡,却不料这是韩青山的虚招。 “啪!” 但见韩青山那紧握着缰绳的左手,突然松开了绳子,同时一条蛇皮鞭子出现在手中,重重地一下抽在了穆肃的胳膊上。 “卧槽,这家伙还是个左撇子!”朱松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谁能想到这家伙是个左撇子啊? “当啷!” 蛇皮鞭直接抽在了穆肃持刀的胳膊上,长刀跌落,同时穆肃的右臂也垂了下来,疼得他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 “他娘地,算你厉害!”穆肃也没心思去捡刀了,直接一加马肚子,掉头就走。 “哈哈哈……小子,哪儿走?”韩青山大笑了起来,策马追击,挥舞着手中的场边,誓要将穆肃给抽下马来。 看到穆肃竟然败了,有几名黑衣装扮的锦衣卫就要冲上前去。 “都别动!”这个时候,朱松却是拦下了他们,对纪纲道:“纪佥事,你去吧,他们可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末将省得!” 纪纲也不是吃素的,他自然看出来面前之人颇有勇力,搞不好在武力上不在自己之下。 于是,纪纲答应一声,抽出长刀,迎上前去:“穆肃,你小子真够丢人的,看哥哥我的!” “你们……说好了赢了你就放我们走的?”眼瞅着打跑了一个,又上来一个,韩青山这个怒啊。 “嗤!”赶回到朱松身边,正捂着右臂的穆肃笑了一声,道:“小子,方才我说得可是‘我们’,并非是我,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哇呀呀!欺人太甚!” 韩青山气得满脸通红,双腿在马鞍上一夹,兜头一鞭子就甩了出去,直奔纪纲的面门。 “找死!” 纪纲眸中冷光一闪,竟然也用出了左手,不过他并不是左撇子,而是闪电般用左手牢牢抓住了韩青山的长鞭,同时右手上的长刀陡然一甩。 唰! 那刀身竟然从刀柄上甩了出去,就见在刀身的末尾,有一条极细的铁链,紧紧地扣在刀柄上。 韩青山心头一惊,横刀招架。 当啷! 脆响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韩青山力气最大的乃是左手,右手虽说也比常人的力气要大上不少,可是因为之前与穆肃争斗了许久,体力难免有些下降,再加上这一格挡比较仓促,自然是震得虎口发麻。 “该死地!”狠狠地一甩长刀,韩青山冲着身后的兄弟们使了一个眼色。 “杀,冲出去!” 六名镇江卫戍并使大声呼叫者,护卫着正中间的张泽徽,向着一个方向冲去。 第六十章忽悠 “冲出去?”早就注意着场中众人动向的朱松,咧嘴一笑,道:“你们,将那几个人全都给本王杀了!对了,中间那个长胡子的先不要杀!” “是,殿下!”锦衣卫们应了一声,对这些人一点同情都没有,直接策马冲了过去。 平均每三名锦衣卫对付一个镇江卫戍兵卒,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六名兵卒就全部被斩于马下。 至于被众人护卫着的张泽徽,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但是为防他逃跑,张泽徽座下的马儿早就已经死了。 “该死的!”正被纪纲给死死缠住的韩青山,瞥眼见到这边的情况,顿时急了。 那些随他而来的卫戍兵士们死就死了,可是张泽徽万万不能死,在他的身上不仅带着此番靖难大军渡江之战的情况,更因为保护张泽徽的安全,是他韩青山的任务。 纵横沙场十几年了,韩青山还从没有未完成任务的记录,他可不想自己的军旅人生出现污点。 “给我滚开!” 韩青山怒火攻心,手中长刀狂舞,期望着能够击退纪纲,赶过去把张泽徽救出来。 但张泽徽反应敏捷,一手‘轻钢柳叶刀’使得是出神入化,攻守兼备。 在进攻的同时,也把防守做得滴水不漏,根本就不给韩青山机会。 纪纲和韩青山,在片刻的时间中,又一次战了二十几个回合,韩青山开始落入下风了。 围观的众人都是身经百战得主儿,自然能够看出如此情况来,那些锦衣卫们,不由得为纪纲暗自高兴! 又是片刻过去,韩青山颓势尽显,纪纲抓住机会,手中的‘轻钢柳叶刀’猛地插在了韩青山坐下的战马前胸之上。 咴咴! 那战马四肢发软,在声嘶力竭地惨叫了一声之后,直接跪倒在地,将猝不及防的韩青山给掀下了马。 “卑鄙!”韩青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长刀也落地。 “小子,纳命来吧!” 纪纲狰狞地笑了一声,轻钢柳叶刀高高扬起,就要将这家伙斩于刀下。 “纪佥事,不要杀他!”没想到变化来地如此快,朱松赶忙大叫一声。 唰! 听到朱松的呼喊,纪纲这才想起在朱松交战之前的嘱咐,于是长刀下劈的速度骤减,在将要落到韩青山脖颈的一瞬间,冰冷的刀锋瞬间一转朝天,同时击中目标也变成了韩青山的左肩。 咔嚓! 令人牙齿发寒的骨骼脱臼的声音响起,纪纲这一下就把韩青山的左胳膊给卸了下来,只是那疼痛,仍让韩青山惊叫了一声。 “留你一条狗命!”废了韩青山威力最大的左手,纪纲将刀搭在了韩青山的脖子上。 “栽了!” 韩青山脸上有些不甘之色,想要上前营救张泽徽的计划破产了,大刀已经架在自家脖颈上了,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去营救别人? 别到时候刚站起身来,旁边这位手一哆嗦,他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殿下,幸不辱命!”等到朱松走到韩青山近前,纪纲对朱松回禀。 “殿,殿下?” 瞅着面前这一身黑色劲装,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少年,韩青山彻底懵圈了。 这年头有资格被称为殿下的,除了东宫的太子之外,那就只有几位亲王了,可是除了江北的那位之外,谁还敢跟朝廷作对呢? “穆千户,纪佥事,这次真是辛苦二位了!”朱松对受伤的穆肃以及纪纲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韩青山,以及刚刚被锦衣卫押过来的张泽徽,道:“想必你便是镇江府的知府张泽徽,张大人吧?” “你们是燕王的人?”张泽徽很平静,就好像面临生死绝境的不是他一样,“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不过在下有一个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为在下解惑?” “我们的确是燕王的人!”朱松点点头。 “不对!”朱松话音刚落,韩青山就叫道:“方才那人喊你殿下,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劫杀知府大人?” “你耳朵倒是挺尖地嘛!”朱松瞥了韩青山一眼,道:“你的问题一会再说,张大人,有什么疑惑你就问吧!” 面临死亡绝境,竟然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状态,朱松倒是有些欣赏张泽徽了。 “多谢!”张泽徽点点头,道:“在下想知道,燕王大军既然被挡在了长江北岸,就算你们杀了我,也绝对渡不过江的,你们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 朱松笑了笑,这张泽徽还真是个人物,临死了不想着自己如何活命,竟然还想着询问朱松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好吧,告诉你吧!”朱松摸了摸下巴,笑道:“其实,我们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你,嫁祸给朱绍谦!” “……” 听到这个回答,张泽徽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 “你们是想要杀死在下,然后故意在现场留下能够指向朱将军的线索,而后让万岁爷相信,在下就是由朱将军所杀,好一招挑拨离间的毒计啊!” “嗯?” 这回朱松更惊讶了,这张泽徽简直就是个人才,把自己的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我们之所以嫁祸给朱绍谦,其实是有两点原因的,第一点就是你方才说的对;至于第二点吗,其实也是在逼朱绍谦表态!” “你,你们是想……”经过朱松的提醒,张泽徽陡然瞪大了眼睛,道:“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则计谋究竟是何人想出来的?” “我,本王!” 朱松突然不想杀张泽徽了,这样的人,这样的头脑,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到时候连给自己管理‘天仙楼’的长工都有了,绝对不能放过。 “你,你到底是何人?”韩青山和张泽徽同时抬头看着朱松。 “这位乃是韩王殿下!”穆肃介绍道。 “什么?”张泽徽一脸惊诧莫名地神色,“他就是那个只知道享乐的纨绔,韩王朱松?” 啪! 张泽徽话音刚落,一记大嘴巴子就呼了过去,抽得张泽徽嘴角都溢血了。 “王爷的名讳岂是您能够随意叫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穆肃早已经将朱松之前那个纨绔的形象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论是惊世三曲,还是高超的射艺,卓越的谋略,都说明韩王早已不是当初的韩王了,得罪了这位主儿,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所以穆肃这一巴掌,打得很过瘾,当然也有着一丝讨好的意思。 因为他相信,凭这位的才能,一旦他们家王爷能够入主应天府的话,那么这位的地位肯定也是水涨船高,尽管锦衣卫只忠于燕王,可是交好一位权臣,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嘶!”脸上火辣辣的疼,把张泽徽给打醒了,同时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他们最不看好,最不被重视的韩王朱松,竟然拥有如此谋略,简直是匪夷所思。 “穆千户,不得无礼!”朱松没觉得穆肃这一巴掌打错了,反倒是赞赏地其点点头,“张大人,本王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那想必你对天下大势也看得分明。而今王化之下,民不聊生,苛税猛于虎,污吏狠如狼,与其跟着这样的昏君,张大人何不选择一明主呢?” “明主?” 张泽徽也是有抱负的,当初他饱含着报国之心踏入官场,洪武年间就一路擢升,直到镇江知府。 可是进入了建文年间,他知府的权利每每被限制,有一次甚至因为一件案子得罪了马皇后的亲弟弟,差点被建文帝从镇江知府任上撸下来。 若不是当初还未发起‘靖难之役’的燕王求情,怕是他早就回家种田去了。 第六十一章拐带成功 “怎么样,张大人?”朱松看着张泽徽,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诱捕耗子的喵。 “下官乃是万岁亲封的镇江知府,当食君录,忠君事!”张泽徽咬咬牙,尽管话语听着坚定,但是语调有了犹豫。 “对,张大人,只要他燕军渡不过长江,两日之后,各路大军赶赴应天府勤王救驾,他燕王就蹦哒不起来了!” 韩青山咬牙切齿地看着朱松,道:“待燕王被下了诏狱,韩王又如何跑得掉?” 啪! 又是一个巴掌甩了出去,这次动手的不是穆肃或者纪纲,而是朱松。 此刻的朱松一脸的愤怒,同时脸上还带着痛惜之色: “韩青山,你这蠢.蛋,当今天下大势如何,你还看不清吗?” 朱松摆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声泪俱下地诉说道: “自建文帝继位以来,远贤臣亲奸佞,朝中多少我大明的股肱之臣被方孝孺、齐泰等人迫害,又有多少无辜之人遭受牵连?” “远得不说,就说你们的将军大人朱绍谦,朱爵爷吧!他本是行伍世家,世袭的伯爵,可你知道他的父亲的爵位曾经是侯爵吗?只不过因为朱爵爷说了朱标太子一句错话,当初的建文帝就被方孝孺等人挑唆,进言太祖爷,以至于朱爵爷的爵位,被生生往下削了一层!”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偷偷瞄了韩青山一眼,发现这家伙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顿时知道自己赌对了,看来那位朱绍谦对韩青山他们这些卫戍镇江的兵士们而言,确实有很重要的地位。 好,趁热打铁! “再说了,这次燕王乃是靖难,乃是清君侧!”朱松继续说道:“清地就是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耿炳文……等奸佞之臣!只要靖难成功,到时候皇位依旧是当今万岁的,那些靖难有功之臣,不仅不会遭受惩罚,更会受到万岁的封赏!” 朱松这一番话,什么削爵位啦,什么清君侧啦……那根本就是屁话! 九五至尊啊,那个位子无比闪耀,谁不想等登上那个位子? 可以这样说,朱棣的屁.股已经饥渴难耐了! “这……” 这次,不光是张绍谦渐渐下定了决心,就连韩青山都有所意动。 “要知道,你们忠于的乃是大明,乃是万岁,而并非是万岁下面的那些奸佞之臣。” 朱松慷慨激昂地说道:“万岁眼下被奸佞之臣左右,我等纵然是以死相谏,也断难改变万岁的行为。既如此,那我们为何不尝试一下燕王的路子,以清君侧之名,行靖难之事,将那些奸佞之臣全部斩杀!如此,才算是对得起先皇,对得起万岁,对得起百姓!” 呦,这张嘴,好的都能给他说成坏的,死得都能给他说活了。 “殿下,我愿追随在燕王身侧,愿燕王殿下早日完成靖难,清除奸佞之臣,还我大明江山一片朗朗乾坤!” 早就已经动心,并且对朱允文心存芥蒂的张泽徽当即表态。 “张大人……”韩青山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张泽徽。 “青山!”张泽徽道:“你可知道,每次我面见万岁,必有方孝孺、黄子澄等人在场,想来当今万岁,已经被方孝孺等人所掌控,若是重震我大明江山,方孝孺等人必须除掉!而今天下,唯有燕王殿下能有此能力,我等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算不得背叛朝廷!” 好嘛,朱松这是成功策反了一个,而且看样子,这位主儿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很强悍啊! “张大人,您别说了!”韩青山脸色面色凝重地说道:“承蒙殿下看得起,我韩青山愿意将这百十来斤交与您,是生是死,您看着办吧!” “哈哈哈,本王又岂会杀你?”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示意纪纲将靠在韩青山脖颈旁的刀挪开。 纪纲原本还担心韩青山出尔反尔,会对朱松不利,没想到这家伙捂着被卸掉的胳膊什么话都没说,就径直站在了朱松身后。 自我定位倒是挺到位的。 “好了,既然张大人和青山都弃暗投明了,那接下来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朱松摸了摸下巴,道:“这样吧,张大人该觐见万岁了觐见万岁,只是这模样要改变一下,却是要委屈张大人了!” “如何改?”张泽徽好奇地问道。 “哈哈,等下张大人就知道了!”朱松神秘地笑了起来。 …… “万岁,刚收到消息,张泽徽张大人在进京的路上遭到了歹人劫杀!” 皇宫奉天殿中,王钺脸色难看地出现在朱允文面前,禀报给他一个极坏的消息。 “什么?”朱允文拍案而起,道“张泽徽怎么样?” 王钺恭敬地回道:“无甚子大事,只是身体上受了点轻伤,精神上有些惊吓,不过那些负责护送的兵士们却是全部被害了。” “查清楚是谁做地了吗?”朱允文沉声道。 “据张大人说,是,是镇江守将朱绍谦,朱爵爷!”王钺有些犹豫,“张大人说,若非他躲在几名兵士的尸体下,怕是他也见不到万岁爷了!” “胡说!” 朱允文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朱将军乃是一府的守将,更是我应天府的门户,岂会做劫杀同僚这等蠢事?” “万岁息怒!”王钺连忙劝慰,“张大人说,他手中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些劫杀他的人乃是朱爵爷的人,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钺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朱允文皱眉,“老钺,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地。” “是,万岁爷!”王钺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道:“张大人说,眼下镇江府中已经出现了流言,说是朱爵爷必反,并且还拿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镇江府中更是有多人叫嚣,质问为何燕军才伤亡一万大军,而镇江守军却是死伤四万有余?” 是啊,一万对四万的兵卒伤亡,如此大的差距,若非朱松知道燕军虎狼之师骁勇善战,恐怕连他都不会相信这个伤亡比例的! “咯咯!” 朱允文牙齿咬得咯咯响,神色变幻了半晌,突然一拍龙案,道:“老钺,即刻招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人入宫!朕要与他们共同听张泽徽,将镇江的情况亲口说出来!” …… 成功拐来了一个打手,一个智囊,朱松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他可不相信张泽徽敢背叛他,毕竟他现在可是抓着张泽徽的小辫子,再加上这件事情本就匪夷所思,即便他说出去,朱允文也断然不会相信这件事情是朱松做下的。 安排好韩青山的衣食住之后,朱松又去中院三个小家伙的院落中,挑.逗了一下三个小家伙。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感情都很单纯,甚至就连解祯期这个七岁的神童都不例外。 三个小家伙虽说偶尔会因为某些事情,彼此之间闹点小脾气,可是现在的关系,已经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松叔父,方才祯期哥哥说要教我与宣哥哥写字念诗呢!” 朱徽煣的小房间里,朱松坐在一张圆桌旁,三个小家伙围坐在圆桌的另一边。 “是吗?”朱松笑了笑,道:“松叔父教你们俩的那些拼音,现在学地如何了?” “已经记了一大半了呢!”朱徽煣献宝似地说道:“您看这桌子,知唔喔……桌,对不对?” 小家伙很兴奋呐。 “对对!我们家徽煣真聪明!” 朱松突然有一种当爹的感觉,几个小家伙完全就是他的孩子嘛! “松伯伯,其实徽煣很笨的,每次同一个拼音他都需要记很久!”朱瞻基开始揭朱徽煣的短儿了。 “宣哥哥,我哪里笨了?”朱徽煣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 第六十二章天仙楼赴约 “你们俩吵什么吵,要我说,你们俩都够笨的!” 原本还绷着一张小脸,看着朱徽煣和朱瞻基吵闹的解祯期,在听到朱徽煣的话后,再也绷不住了,摇晃着小脑袋说道: “当初我识文断字的时候,可没有松伯伯说得那些拼音,全部都是靠堂兄念一遍,我写一遍!就这,在我四岁多的时候,就能够写一千多个字了!” 说着,解祯期甩给朱徽煣和朱瞻基一个嘲讽脸,道:“这几天的时间,你们不过是记住了一些拼音,我可是把拼音全都记住了呢!” “嗯?”听到解祯期的话,朱松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当真是已经记住了所有的拼音?” “嗯!”解祯期点点头,一脸兴奋地说道:“松伯伯,这些拼音都是谁创造出来的,有了这些拼音,识文断字变得很容易了呢!” “妈蛋,真是神童啊!” 朱松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模模糊糊地说道:“拼音啊,这些拼音是伯伯从一份古简上看来的,想来应该是先人创造的吧……” 这么伟大的发明,朱松可不敢据为己有,他怕被后人给喷死。 “松……” 就在解祯期还想再继续追问两句的时候,白福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白福手中拿着一张帖子,笑吟吟地说道:“方才迷情姑娘派人送来了请柬,说是已经约好了天仙阁另外三位主事的,想邀您晚上去用膳,请殿下不吝赏光。” 朱松眯着眼睛接过了请柬看了看,发现上请柬上面的言辞倒是很客气,而且还特意提到了是天仙楼所有者的聚会。 看来这三个家伙,已经理所当然地把朱松纳入了天仙楼的所有者中。 白福道:“殿下,您去不去?听那个送请柬的人说是天仙阁,天仙阁在嘉兴府,若是殿下今晚去的话,怕是得等到明日才能回来了……” “去,自然是要去的。”朱松眸中目露出了狡黠之色,他将请柬收了起来,道:“白叔,你可别忘了,现在的天香阁,可是有我的一部分。再加上人家盛情难却,日后我们还要用到这三位大人,总要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嘛。” 白福笑了笑,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到,这天仙阁可是号称大明‘三大名楼’的,里面的宾客都是咱们大明朝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够将这个地方做得如此出彩,看来这三位大人也不是无能之辈!” “是,所以我今日是非去不可了!” 朱松应了下来,扭头看到三个小家伙正一脸渴望之色,便笑着问道:“怎么,你们三个也想去?” “松伯伯,会不会影响到您的事?”朱瞻基问道。 “不会!”朱松摇摇头,道:“到时候我让你们白爷爷陪你们一起逛逛嘉兴的夜市,好不好?” 嘉兴府好歹是距离应天府比较近的府治,虽说也实行宵禁,但是宵禁之前的时间里,嘉兴府还是相当繁华的。 “我去!” “我去!” “我也去!” 三个小家伙蹿得比兔子都快,一个个兴奋地像是松鼠一样。 “白叔,你去准备一下吧!”朱松笑着对白福摆摆手,让他下去准备了。 眼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现在上路的话,倒是也能够赶在夜市刚开始的时候到达嘉兴府。 …… 尽管眼下靖难大军已经兵发镇江府,但是距离镇江颇近的嘉兴依旧繁忙,热闹无比。 天仙阁坐落在嘉兴西南侧,北可望江,南可观星。 朱松乘坐的马车进入嘉兴后,直接奔着西南侧而去。 行不多远,马车就进了正街,街道两旁的店铺可以用鳞次栉比来形容,可见这里便是嘉兴的最中心了。 车上的朱徽煣挑开了车帘,看着街道两侧的店铺是兴奋不已: 有茶楼,衣坊,杂货铺子,酒馆,当铺,绸缎铺…… 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让朱徽煣他们兴奋,毕竟谁没见过这些铺面啊? 最让朱徽煣他们两眼放光的,是那些不断传出香气的小食店: 有卤牛羊肉店,水果铺子,坚果铺子,面食铺子……朱松甚至还看到几个打着‘酒’字旗面,里面却是有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在与酒客们调笑、饮酒。 朱松、白福以及三个小孩子下了马车,第一次感受到古代商业街气氛的朱松,脸上不由得挂起了开心的神色。 那些游走在街市中的人,除了百姓以及摊贩之外,还有很多的掮客以及牙人们。 所谓掮客,在古代商业史上又称“居间人”、“代办商”、“经办商”等,是为买卖双方说合贸易,评定价格需要花费口舌的人。 说白了,掮客就是“托儿”。 至于牙人嘛,其实和掮客的意思差不多,乃是旧时居于买卖人双方之间,从中撮合,以获取佣金的人,就叫牙人。 这些人常年游走在市井之间,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谁有钱,谁是容易宰的凯子,谁是达官贵人……虽说不能够百分百地猜中,但是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眼瞅着朱松等人下了马车,这些人虽说衣着不是最昂贵的,但是古拙中透着股子贵气,那些掮客们见了,顿时两眼放光。 有不少的掮客和牙人凑上前来,离着朱松还很远呢,就跳着脚问道:“这位公子,您要采买什么?小的可以带您转转这街市,街市上有什么,哪家卖什么东西,小的都一清二楚!” “公子,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来我们悦来客栈吧,我们悦来客栈,价钱公道,菜肴美味,环境优越……” …… 嘿,这里的情形,突然让朱松想起了前世的市场,那时候都流行赶集,集上的小商贩们的吆喝声。 喝,那叫一个好听呦! 在听了那些掮客与牙人们的吆喝声半晌之后,朱松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懒得理那些掮客和牙人。 不过架不住问人家掮客和牙人们死乞白赖地纠缠啊,就算那个驾车的车夫,都差点挡不住那些掮客和牙人们的拥挤。 “松伯伯,这些人好有意思啊!” 朱徽煣和朱瞻基,平日里出行都是有大批地人跟着,即便是逛逛街市,也会有府上的下人们陪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两个小家伙都感觉很有意思。 “是啊,松叔父!”朱徽煣突然伸手指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倡女,道:“您看那个女子,好不要脸面,竟然穿得如此暴.露就出门了,官府的人也不出来管管!” 朱松顺着朱徽煣的小手一看,差点没被雷个半死。 那哪里是个女子,看脖子下的喉结,分明是个清秀的男子,只是这男子却做女子的装扮,脸上涂脂抹粉,看起来像极了女子。 “噗,这只是什么鬼?难不成打大明朝的时候就有人女夭了,它们不是泰.国盛产吗?”朱松差点被吓死,他晃了晃脑袋,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问!” “黄三,把这些人都打发走!”眼瞅着这些人已经严重骚扰到了朱松以及小公子们,白福的眉头皱了起来。 原本疲于应付的车夫黄三,听到白福的话后,顿时脸色一变,同时也手上用力,直接把堵在他身前的四名牙人以及掮客给推到了一边。 一个掮客被推了一跤,还有些不依不饶,道:“哎呦,你这人……”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闭嘴!”黄三眼睛一瞪,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 行伍之人,身上本就带着杀气,再加上沙场之上冲杀多年,光是身上的气势就让常人胆寒。 第六十三章三位东家 黄三虽说是个车夫的打扮,可是早年的时候,曾是戍守边关的偏将,死在他手上的蛮夷以及悍匪不下千记,若不是早年朱松对他有恩的话,这样的高手,是断断不会离开沙场的。 那掮客被黄三那一瞪眼吓了一跳,用词几经变换,声音更是低沉了下来:“哎呦,你,你……您别瞪眼,我,我不不过就是说两句……” “滚!” 黄三低吼了一声,那名掮客以及四周围的牙人们再也不敢围在这里,一个个撒丫子往其他方向跑,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散了。 “这下子清净了!” 朱松耳根子清净了下来,这才发现,感情用来回味的只不过是那些吆喝声,并非是这些牙子们保媒拉纤的活计。 “再往前走走就是天仙楼了!”朱松往左右瞟了一眼,道:“白叔,你带着徽煣他们三个去夜市里面好好转转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殿下,还是让黄三跟着您吧!”白福说道。 “不用,他们难不成还敢对我不利?”朱松摆摆手,狂气地说道:“他们几个最高不过是个副.部……三品官,我虽无官职但是爵位至亲王,纵然借他们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 “这……”白福还有些犹豫。 “行了,别这个、那个的了,再去晚点的话,怕是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朱松笑着说道:“就听我的,等你们玩够了,就直接来天仙楼找我就是了!” “好吧,那黄三就跟着我们吧!”白福拗不过朱松,领着几个小家伙向着街市最里面走去。 眼瞅着白福等人渐渐远去,朱松突然拍了拍手,道:“你们,都出来吧!” 过不多长时间,三名相貌普通,胖瘦各异的青衣男子出现在朱松身侧,表情很恭敬。 “殿下!”三人低下头,行礼。 “嗯!”朱松轻嗯了一声,道:“一会你们几个随本王一起进去,本王不说话,你们就守在门外。” “是,殿下!” …… 来到天仙楼外头,朱松抬头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家规模颇为宏大的酒楼。 与寻常的酒楼不同,这里采取的是北方阁楼式建筑,凸出的阳台,绚丽的彩灯,门口两个穿着清凉,肩上搭着长手绢的伙计,对行来过往的人送上欢喜的笑容。 看到一身普通长袍,但是看起来颇为贵气的朱松来到了酒楼前,站在大门左侧的伙计上前两步,脸上带笑道:“哎呦,公子您来了?今儿您是上三、四楼啊,还是就在一楼、二楼吃个便饭?” 按照天仙楼的规矩,一楼是常人用膳的大厅,尽管繁杂了一些,不过有的人就喜欢这热闹。 二楼是分开的小雅间,每一间雅间都用漂亮的屏风隔开,虽然雅间之间彼此距离较近,但是在二楼用膳的客人们都是奔着清净去的,也没谁在雅间里头大嚷白活地。 至于三楼和四楼嘛,则是有讲究的,三楼是文人雅士、士子名媛们聚会所用,完全是一个大厅,彼此之间谈诗论文,交流文学心得;四楼是单独的包厢,每一栋都有一个雅致的名字,里面的菜肴,都足以和宫里的想比。 在朱松想来,既然三位管事的请自己来吃饭,那想必应该是在四楼吧,想了想,朱松道:“你们东家请我来的。” 伙计心里头一惊,赶忙向朱松行礼,道:“那您是韩王殿下了?殿下,我们三位东家已经在四楼等候您了,请您随小的来。” “嗯,头前引路!”还真是四楼,朱松点点头,道:“对了,这三人是本王的卫士,需要跟着本王,你们不要拦着。” “殿下您放心,小的定会伺候好三位爷的!” 守在门外的另外一名活计笑了起来,上前就要引领着三人去别的楼层。 “不必,我等是殿下的卫士,自然要护卫殿下的安全!” 三名男子根本就不跟着那活计走,眼瞅着朱松往楼上去,紧走几步跟了过去。 一行人跟着伙计上了楼,直往四楼而去。 相比起下面的几层,四楼还真是文艺气氛浓郁,不仅有绵绵丝竹之声,而且还到处挂满了画作、屏风。 朱松仔细瞄了一眼,发现有的上面的印铃,竟然还是当代名家之作。 看来之前的传闻是真的,这天仙楼不愧是大明三大名楼之一,果然有很多的文人雅士留下了墨宝。 一路上走走停停,伙计将四人引入了四层最里面的一个名为‘群芳谱’的包厢。 这栋包厢里头极尽奢华,罩纱的灯在各处悬挂,一片通亮,里头已坐了三人,一见朱松缓步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里头的三人中,为首的一名四十来岁,长得高壮的男子率先向朱松行礼:“下官司徒浩同见过韩王殿下!” 其他两人慢了一拍,不过也不敢太过无礼了。 这几人都是五品以上的朝廷官员,自然是认得朱松的。 朱松倒是不客气,直接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这才说道:“三位大人客气了,本王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三位大人了。” 吏部左侍郎刘洪涛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听到朱松这话顿时笑了起来,道:“殿下,早前妍华姑娘告诉下官等,说她手里的天仙楼输给了韩王殿下,下官等还有些不信!但自听到妍华姑娘演奏的《枉凝眉》以及《千年等一回》之后,下官等才知道妍华姑娘输得不冤!” “是啊,殿下!”嘉兴知府韩泽清谄笑着,很有些恭维的意味:“先不说那两曲,单单是一曲《枉凝眉》就足以流传千古了!” “哈哈哈,三位大人客气了,本王不过是随手之作,也没想到会产生如此轰动的效果!” 朱松故意做出了一副张狂的样子,道:“今日三位大人请本王来我坐在这里,不知道所为何事?” 司徒浩同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道:“殿下,眼下正值与燕军交战的关键时刻,整个南方都紧张了起来,相信您也有很长时间没出应天府了。这样吧,咱们先吃,您尝尝咱们天仙楼的新菜,等稍后咱们再谈正事!“ 啪啪啪! 话音落地,司徒浩同拍了拍手掌。 随后,一些身着侍女服,生得貌美的女子,端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走了进来。 “殿下,这些菜都是咱们天仙楼新研究出来的菜式,殿下您尝尝!”张泽清亲自为朱松递上了筷子。 包厢里,有伺候的侍女为桌旁四人斟上了美酒,司徒浩同率举起了茶盏,道:“殿下,下官先干为敬。” “哈哈哈,好!”朱松哈哈笑了起来,道:“本王也干了!” 这练武之人,本身精气神就极其凝聚,这段时间以来,朱松习练八极拳已经初见成效,身体早就不是原本那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了。 所以对于司徒浩同的满杯酒,朱松是丝毫不惧。 “来来来,殿下,这杯下官敬您,下官先干为敬!” “殿下,下官敬您一杯,日后这天仙楼同归咱们所有,殿下可要关照下官啊!” 得,司徒浩同开了个头,后面的俩人全都开始上劲儿了,一副不喝醉不罢休的架势。 朱松倒是不怕,不过三个人灌酒啊,他就算是酒量再大也不是个儿啊,还是悠着点吧! 所以朱松开始耍心眼儿了,别人一杯他来一小口,反正朱松的衣袖长,他喝多少,那仨人也看不出来。 酒过三巡,众人全都喝了个差不多,反正三个家伙都有些晕乎乎得了,朱松呢,表面脸红脖子粗的,但实际上也没喝多少,满打满算也就三杯,大概半斤的样子。 第六十四章跟楚王有个毛关系? 司徒浩同三人,原本是打算今天将朱松给灌醉了,再说今天事情的,可是眼下这个形势不成啊,就这位爷的样子,再来个一半斤的也没问题啊? 于是乎,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刘洪涛对伺候的几名侍女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一边这样说着,他还看了负手立在朱松身后,根木桩子一样的的三人。 装成半醉的朱松,看到了刘洪涛的动作,不过却像没看到一样,嘴里面咕哝道:“唤她们出去做甚子,本王,本王这里还得人伺候呢……” “这个纨绔!” 朱松的咕哝声,没有逃过司徒浩同等人,不过这样对他们更有利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用到这个有利条件。 “殿下,殿下,咱们是不是来说说正事?”司徒浩同轻声唤道。 “哦,正事啊!”朱松恍然,一挥手,道:“你们,你们先出去,一会本王再叫你们进来。” 尽管是这样说着,但是朱松还使了个眼色给他们,这三人全部都是锦衣卫中的精悍密探,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等护卫朱松的三人全都出去了,包厢里面只剩下了朱松等四人。 “殿下,您知道,这天仙楼之前除了我们还有妍华姑娘的份。”司徒浩同亲手为朱松斟满一杯酒,道: “之前因为妍华姑娘是主要经营者,也就是掌柜的,所以这天香阁的最下面两层是妍华姑娘的,而上面的两层则是我们的。” “哦哦,看来,看来你们三人也不够分嘛!”朱松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们,你们现在想如何?” 朱松说话越含混,司徒浩同三人就越高兴,这样他们以会谈的事情,成功率也就越高了。 “殿下慧眼!”刘洪涛道:“眼下既然妍华姑娘已经离开了天仙楼,那对于天仙楼的所有权,咱们就应该重新分配了。” “你们想……”朱松一口干掉杯中酒,道:“怎么分?” 刘洪涛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您看,之前天仙楼一、二层是百姓们最常来的地方,二层则是那些富家子弟们,这两层的收益相比较而言的话,二层要远超过一层,所以我们想您独占二层,一层能不能收回来,分给我们?” “哦!” 朱松醉眼朦胧地应了一声,就在司徒浩同等人以为朱松会同意下来的时候,这家伙直接一脑袋磕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醉昏了。 “殿下,殿下……”韩泽清轻手轻脚地推了推朱松的手臂,低声唤两句。 朱松只是不醒,甚至还故意传出了几声酒鼾。 “醉了!”韩泽清有些郁闷地说道。 “哼!”司徒浩同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还真把自己给当成才子了!若非是他的王爷身份,谁又会在意他会不会做曲子?还惊天之曲,哼,笑话!” “司徒大人慎言!”刘洪涛摇摇头,道:“不管那曲子是不是韩王所做,妍华将天仙楼输给他是事实。之前碍于应天府的那位,咱们不去动妍华,眼下属于妍华的那部分已经归于韩王之手,尽管韩王殿下不被万岁喜欢,可终究是王爷……” “王爷又如何?”地位应该是最低的韩泽清,这个时候却是冷笑了一声,道:“该收回的还得收回,要不然楚王那里可不好交代!” 楚王,朱桢! 朱桢乃是朱元璋第六子,洪武三年受封楚王,洪武十四年的时候就籓武昌,此时的朱桢乃是宗人府右宗人,不仅爵位乃是亲王,就连官职都是正一品,深得朱允文信任。 朱桢,在当下的大明朝,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不管怎么样,今日必须让王爷签下这份协定才可以!”韩泽清话音刚落,司徒浩同就从桌子底下掏出来几张写满字的宣纸来。 刘洪涛也点点头,道:“楚王殿下可以说是万岁面前的红人了,比起这个韩王,咱们可得罪不起楚王殿下!” 突然…… 趴伏在桌上发出微鼾的朱松,却是在这个时候伸了个懒腰,呵呵笑道:“三位聊得挺畅快嘛!” 原以为朱松确实已经睡熟了的,谁晓得这货居然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这一下,却是吓了屋子中的三人一大跳。 司徒浩同等三人的脸色阴晴不定,说难看吧,有些抬举他们了,因为此刻脸色煞白的他们,就像是石灰粉,一样一样的。 “殿,殿下,您没醉?”刘洪涛脸色尴尬了半晌,恬不知耻地上前询问。 朱松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道:“若是本王睡熟了,岂会知晓你们是什么打算?” 朱松的调笑,简直让三人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他们仨也是有羞耻心的。 “既然听也听到了,那我们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韩泽清这个时候,脸上的谄媚之色不见了,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很冷淡的表情,“我们要收回天仙楼一层的收益,下官以为您有二楼一层的收益就足够了!” “哈哈哈,笑话!”朱松道:“只因为你们动不得妍华,就许他两层,本王不受万岁待见,你们就敢动本王?” “不敢,下官可不敢这么想!”刘洪涛连连摆手,道:“不是我们想要收回您手上的收益,而是楚王,楚王殿下想要收回来!” “放你.娘.地狗.屁!”朱松破口大骂,“他朱桢是他.娘.地亲王,老子就不是吗?凭什么朱桢就得压老子一头?老子还真不信了,朱桢当真敢从老子手上抢过天仙楼不成?” “殿下这话,下官可是要原句转述给除王殿下的,还请韩王殿下说话注意点!”听着朱松这般说朱桢,韩泽清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转述?”朱松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嘴大白牙,“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够去见朱桢那个蠢货吗?” “殿下什么意思?”司徒浩同感觉到不对劲了。 “什么意思?”朱松的眸中掠过一丝冷厉之色,低吼道:“就是这个意思,来人,动手!” 啪嗒! ‘群芳谱’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才跟在朱松身后的那三名青年男子,身形微微一晃,直接从敞开的房门中飘了进来。 之后,三人各自战局一个位置,堵死了司徒浩同等人的位置。 三名冲进来的男子,从紧缚的小腿上,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绣春刀,面露狰狞之色。 司徒浩同等人的脸色变了,这是要刺杀啊! “殿,殿下这是何意?”刘洪涛惊悚地说道:“我们,我们可全都是朝廷命官,若是无故死在这里的话,怕是会引起朝廷上下的震动,到时候圣上若是追查下来的话,您肯定脱不了干系!” “是啊,纵然您杀了我们,这天仙楼也成不了您的!”韩泽清脸上也有些害怕,“这里可是楚王的地界儿……” “老子管他去死!”朱松大笑:“杀了你们,等日后四皇兄的靖难大军进了应天,你们还以为朱桢能活着?” “跟他废什么话?”司徒浩同比他们两个看得清明,“这三人是锦衣卫,是锦衣卫乱党!” 韩泽清与刘洪涛骇然变色,较一般的长剑略短,厚背薄刃,有如剃刀,还真是绣春刀! “来……” 韩泽清与刘洪涛欲要张嘴大喊。 嗤! 三名锦衣卫密探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各自手中的绣春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惊鸿,犹如一柄利箭一般,剑光的锋芒闪烁之下,直接削向了司徒浩同三人的脑袋。 噗! 刘洪涛和韩泽清的身体定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犹自带着自己血液的的绣春刀。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韩王殿下为了天仙楼,竟然勾结锦衣卫,他是不是疯了? 第六十五章易容 不管韩泽清还有刘洪涛如何想,两人的喉间都已经被绣春刀划出了一条深深地血痕,那殷红色的血液,犹如喷泉一般,不要钱似得往外狂涌而出。 两人满腹的惊讶以及惶恐,很快就被喉间剧烈的疼痛所淹没,最终倒地身亡。 与这两人相比,兵部侍郎司徒浩同倒是要强多了,到底是行伍出身,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武力,在那名堵着他的锦衣卫出手的一瞬间,就往后跳了过去,躲过了锦衣卫绣春刀的同时,口中大叫: “来人,快来人!” 不愧是曾经当过兵的人,在危机时刻还能有如此反应能力。 咔嚓! 群芳谱包厢的房门被撞开,三四个手持刀剑,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仆冲了进来,看到包厢中的情况之后,顿时面色狂变。 “大人……” 这四个五大三粗的的家仆直接朝着持刀的几名锦衣卫冲了过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松,突然开口道:“快,速战速决!” “是,殿下!”几名锦衣卫应了一声,原本还留有余力的身手,顿时变得狠厉了起来。 司徒浩同连同他的几个手下顿觉压力甚大,有好几次,司徒浩同都差点死在几名锦衣卫的绣春刀下。 而几名锦衣卫的绣春刀越使越变得诡异多变,时而翻飞如浩渺星辰,繁星点点,时而似野狼侵袭,迅若奔雷。 叮叮当当! 三柄绣春刀与几柄刀剑相互交错,突然,司徒浩同手下的一个家仆‘呃啊’了一声,那看似很短的绣春刀,直刺进了他的腹部,献血狂喷中,家仆死不瞑目。 铛…… 又一柄长刀被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给磕飞了出去,而长刀的主人,胸前喷出一朵血腥的花朵,一脸狰狞的死寂。 ……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整个‘群芳谱’中已是一片狼藉,司徒浩同的四个仆人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只剩下了这位兵部的侍郎,还在苟延残喘。 “殿下,殿下,您不能杀我!” 挑开一名锦衣卫的绣春刀,司徒浩同终于怕了,他身居高位,美女、权利、财富唾手可得,他还不想死。 “不能杀你?没有谁是本王不能杀的!” 朱松干脆从一名锦衣卫的手中夺过了一把绣春刀,狠狠地一刀扎进了司徒浩同的心窝窝。 “你!” 司徒浩同没想到朱松一言不合就亲自动手,不过他也没机会再说话了。 噗! 稍稍用力拔出了绣春刀,那随之喷溅出的鲜血沾染在朱松的脸颊上,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邪意。 三名锦衣卫彼此相视了一眼,只感觉心里头莫名地一冷,旋即反应了过来,单膝跪在朱松面前,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彻底掌控天仙楼!” “三位百户大人辛苦了!”朱松收刀,气喘吁吁之余,亲自上前扶起了三人,道:“接下来还要麻烦三位百户,易容成这三人的样子!” “殿下请放心,我等定然不会露出丝毫的破绽!” 最中间的那名锦衣卫很是郑重地点点头,随后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朱松好奇地看着三人的动作,就见三人来到包厢中最北面的窗户旁,打开之后就往上拉。 拉什么? 原来是绑在一条绳上的小箱子,那小箱子大概有一立方米大小,呈灰色,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以为就是一个装破旧衣服的小箱子呢。 待小箱子拉上来了,朱松凑上前,低头一瞧,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比起哆啦A梦,这袖珍小箱子里面的东西似乎更加丰富多彩,几张薄如蝉翼的好像面具一样的皮、长长的黑发、成人巴掌大小的布包、各种锉刀…… 朱松指着那只造型怪异的小布包,道:“这只小布包里面是什么东西?” 正要打开那只布包的锦衣卫,偷眼瞥了朱松一下,道:“殿下,这里面是……化尸粉。” 一边说着,他打开了小布包,一只又一只的小瓷瓶出现在朱松的视线里。 “化尸粉!” 朱松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这种传说中才能存在的东西,就连朱松都愣了半天。 记得《鹿鼎记》中有对化尸粉的描述: “倘若沾在完好肌肤之上,那是绝无害处,但只须碰到一滴血液,血液便化成黄水,腐蚀性极强,化烂血肉,又成为黄水毒水,越化越多,便似火石上爆出的一星火花,可以将一个大草料场烧成飞灰一般。这化尸粉遇血成毒,可说是天下第一毒药!” 传说中的东西,大名朝的时候竟然就有了,朱松可不会放过这等观摩的好机会。 便见那名锦衣卫从布包中掏出了一只小瓶子,随后来到司徒浩同的尸体旁,直接拔开瓷瓶的盖子,对准心窝有血的地方倾倒了上去。 滋滋! 一瞬间,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在过油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以司徒浩同的心窝为起点,一股股的白烟带着刺鼻的气味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就这样持续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当刺耳的声音落下,白烟也不再冒出的时候,原本司徒浩同的尸体,只剩下了一层骨骼,以及一件件宽大的衣服。 “这化尸粉原来只能化掉全身的脂肪、肌肉以及脏器,骨骼还有衣物还是留了下来!” 对于化尸粉的神奇效果,朱松虽说心中有些惊讶,可并没有太大惊小怪,毕竟这与他想象中的效果有些出入。 “三……” 从化尸粉的效果中回过神来的朱松,刚要和三名锦衣卫交代些事情,回过头来,却发现他们已经完成了易容,除了细微处还有待斟酌,身上的衣服需要换掉之外,基本瞧不出之前的样子来了。 “殿下,您看我们易容地可像?” 就像是司徒浩同双胞胎兄弟的一张脸,开口说出的话,却如同司徒浩同一般。 “像,实在是太像了!” 围着‘司徒浩同’转了半晌,仔细打量着他的各方面细节,朱松由衷地称赞了起来。 “下官嘉兴知府韩泽清,见过韩王殿下!” “殿下,下官乃是吏部的刘洪涛,见过韩王殿下!” 另外两人对朱松恭身行礼,声音、表情简直是与那两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哈哈哈,好好好!”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怕是朱桢在这里,都瞧不出你们的真假来吧?本王倒要看看,这位桢皇兄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就在朱松忙着张罗天仙楼事情的时候,这边白福领着朱徽煣他们倒是玩得很欢乐。 “哇哈哈,白爷爷,咱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 “白爷爷,我们要吃兰花豆,还有这个,这个……” 刚进了繁闹的夜市,朱徽煣、朱瞻基以及解祯期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看到什么都是一副新奇的样子,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小玩意,那是买了一堆又一堆。 逛了有半条街的时候,时间竟然就过去了多半个时辰。 就在白福想要带着朱徽煣他们去找个酒肆吃点东西的时候,一个卖首饰的店铺,却是吸引了一行人的注意。 ‘锦绣斋’一栋三层的阁楼,占地面积不算大,但是也绝对不小了。 这里之所以吸引了朱徽煣等人的注意力,是因为现在的锦绣斋外头聚集了很多的百姓们,他们一个个伸直了脑袋往里面看,里面好像有什么热闹一样。 “白爷爷,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我们过去看看吧?” 一向跳脱,好奇心超强的朱徽煣,一拉白福的衣袖,就冲着锦绣斋冲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揍他们一顿? ‘锦绣斋’的招牌,红底白字,书写乃是采用的隶书,粗扩沉稳,扎实紧凑,给人一种一探究竟的感觉。 当然了,这是白福的看法,光是朱徽煣他们几个小家伙,可没心思在意这块牌匾。 三个小家伙现在想的,就是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外面聚集了这么多人? “黄三,去前面开路,别让旁人伤了三位小公子!” 看着锦绣斋外面人头涌动的样子,白福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是!” 黄三应了一声,仗着强悍的身体硬是往前挤了过去,几个小家伙赶紧跟上去,占了个小便宜。 “哎,后面的别挤啊!” “小子,长没长眼,踩老子脚了!” “啊,登徒子!” 黄三这一挤可不要紧,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枚石子,一圈圈的涟漪往外扩散了出去。 原本就热闹无比的锦绣斋,这一下子更是成了这后半条街的焦点。 黄三可不管那么多,反正能够带着三位小公子进到最里面,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地进到了最里面,才发现这不是一家首饰店,而是专门经营玉石以及金镶玉的店铺。 刚刚进入店内,迎面就是一个高约五尺的展台,在展台的上面摆放了一个完全由玉石雕琢而成的帆船,其寓意自然是一帆风顺。 进了店面,众人还尚未搞清楚状况呢,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小姑娘的呜咽声。 定睛看去,发现在店里面的大厅中站着一男三女,男的长得高高瘦瘦,穿着锦衣,头上顶着一个玉冠,腰间缠着玉带,玉带上坠着三四个或是和田玉佩或是金镶玉,一动起来发出‘叮叽咣啷’的脆响,看起来很是骚.包。 另外三名女子,一名女子长得很是漂亮,乌发雪肌,秀眉樱唇,一袭淡粉色的褶裙,让她看起来带着点儿仙气。 紧跟在这名漂亮女子身后的,是一名穿着白色绸裙,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此刻小丫头躲在那名漂亮女子的身后,一脸的委屈,红润的脸颊上还带着点点泪痕。 至于第三名女子,那天生就是一张刻薄脸,虽说生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可是却白瞎了这些优越的条件。 这刻薄的女子明显是和那男子一伙的,她还不依不饶的抬手指着那名小女孩,吓得那小女孩又一次在眼睛里面续满了泪水,小模样当真是可怜到爆。 朱徽煣几个小家伙有些不明就里,这什么情况,看样子这两波人好像是有什么矛盾啊? “这位兄台请了,请问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搞不清楚状况,解祯期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站着一名穿着士子服的年轻人,便上前拱手询问。 那名青衣士子正义愤填膺地看着锦绣斋大厅中的情况,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是谁在和自己说话,嘴里面咕哝道:“谁啊?” “兄台,兄台?” 解祯期有些无语地拽了拽这青衣士子的衣摆。 “啊?”青衣士子这才低头看去,恍然道:“兄台请了,方才在下没见到兄台,真是抱歉!” 解祯期已经习惯了,他摆摆手,道:“这位兄台,敢问这里方才发生了何事?能否为在下解惑?” 说完,三个小家伙齐齐等着大眼睛看着青年士子,把他瞪得心里直发毛。 “兄台,事情是这样的!” 青衣士子差点就想拔腿离开这里,可是在看到虎视眈眈的黄三之后,只能把这个想法给吞到了肚子里: 原来这一男一女是情侣,是到锦绣斋来挑选玉饰的。 那名看起来很土豪,很骚.包的男子,本来是想给他的夫人……管他是不是夫人,买一枚金镶玉钗的,不过那女子明显对纯和田玉更加感兴趣。 负责招待的侍女,从里面取出来几件和田玉挂件来给那女子挑选。 谁知道那女子眼界很高,左看右选,选了几件和田玉佛尝试着戴了几次,竟然还都不满意,不自禁地随口讥讽了几句:说锦绣斋浪得虚名,根本就配不上这个名字。 侍女听着那女子刻薄的话语,不由得有些气急,不过她们家东家交代过了,不能对任何进铺子的人表现出任何的不耐以及不敬,所以她只能低头,忍着。 谁知道那女子简直是个疯婆子,见侍女不回话,反倒是讥讽地更起劲了,什么难听说什么,就差来两句‘婊.子’了。 那个小女孩,也就是这家‘锦绣斋’的小小姐,那会正好经过大厅,听到有外人在辱骂自家的铺子,自然是心中愤愤。 于是,小丫头就从脖子上掏出了一枚雕成兔子模样的羊脂白玉吊坠,很气愤地让那女子看了一眼,颇有些一雪前耻的架势。 那名女子别看生性刻薄,可是眼力还是有的,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小丫头戴的吊坠,乃是和田玉中的极品籽料,羊脂白玉的籽料。 哎呦,那个‘嗲嗲’的劲头哦,扭过头就要那土豪一样的男子给她买下来。 那名男子倒是挺猖狂的,直接指着小丫头脖子上的小兔子吊坠,要那名锦绣斋的侍女卖给他。 那侍女知道自家小小姐脖子上挂着的,乃是她们家大小姐在小小姐诞辰之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再说这种品质的玉石也是千金难求,便拒绝了那男子的要求。 那男子一听,还以为侍女是在敷衍他,于是就蛮横不讲理地冲到小丫头的身边,伸手强行去夺小丫头脖子下面的吊坠,把小丫头那白嫩的脖子都给勒红了。 小丫头自小就是锦衣玉食,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丫头一哭,那侍女有些不知所措,急匆匆地冲进了内堂去禀报。 过了没多长时间,那名长得极其漂亮的女子就从内堂走了出来,一边安慰小丫头,一边和那对男女争论。 之后,就是眼下的情况了! “这对男女实在是太可恶了!”嫉恶如仇的朱徽煣瞪着大厅中的那对年轻男女,道:“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欺负孩童,真是太坏了!” “是啊,父亲常说成年之后的人们都是讲理有节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朱瞻基也是一脸地怒色,以他的年龄,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理儿。 “哼,蛮横无理,恃强凌弱!”解祯期倒是挺文艺,最后却是来了这么一句:“揍他们一顿!” 老实人也有愤怒的时候,愤怒起来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怕! “对啊,揍他们一顿!” 朱徽煣和朱瞻基相互对视了一眼,眸子之中燃起熊熊烈火,那摩拳擦掌的样子,很有些冲上去揍他们的冲动。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我早就上了!” 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个小家伙开始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点点头,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后豁然转头,果然是朱松。 “松伯伯!” “松叔父!” 三个小家伙差点跳了起来。 低头看着三个义愤填膺的小家伙,朱松笑道:“松伯伯这辈子也最恨这些恃强凌弱的家伙,你们要不要实现刚刚的愿望?” 说到这里,朱松还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要要!” 朱徽煣蹦地最欢实,指着那女子,道:“那个大姐姐生得好看,但是嘴巴太臭了!父王说过,嘴巴脏的女子都不能娶来做婆娘!” 尼玛,你朱楩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这么小,就让他开始接触大写的‘污’,是不是太早了点? 第六十七章缘分呐! 耿瑄很愤怒啊,自从他父亲拒绝了韩王朱松的提亲之后,他们耿家就被很多的大臣以及名流氏族赞誉不攀附皇族,堪比清流。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自从数日之前,这位韩王殿下娶了魏国公徐晖祖之妹徐妙锦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韩王朱松突然召开涉及整个大明南方的诗会,并且在诗会之上夫唱妇随,一鸣惊人,不仅一口气创作出了三曲足以流传千古的名曲,更是在君子六艺上大放异彩。 这下子,他们长兴侯耿氏一族,可完全成了世人的笑柄,百姓们说他们耿家人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把如此好的女婿当成了臭.狗.屎给弃之门外。 百姓们说什么,耿家尽管生气,可是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们耿氏一族乃是官面上的人物,哪里需要在乎寻常百姓的看法。 可是那些世家大族以及达官贵人们的嘲讽,却是让他们受不了! 什么狗眼看人低、门缝里头看人;什么长兴侯就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更有甚者还编了一首打油诗:长兴侯笑话长,韩王求亲拒外堂。红楼葬花白蛇传,打得炳文悔断肠,悔断肠! 耿瑄,耿家的三公子,在原本他们那个圈子中还是有些地位的,毕竟他靠着祖上的荫蔽,官至尚宝司卿,大小也是个五品官,在圈子里别人都是兄长长、兄长短的。 韩王名传大明之后可倒好,他耿瑄算是臭了大街了,走到哪儿都有人在指指点点。 就说今天吧,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了,带着自己的未婚妻,也就是齐泰家的堂侄女齐柔儿来街上转转,却不想在一个小小的锦绣斋里,碰到了瞧不起他的人。 更可恶的是,那个什么锦绣斋的大小姐,竟然比自己的未婚妻还要漂亮。 这就让色中饿鬼耿瑄,心里的火气更盛了,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和面前的美貌女子共度春宵。 “你这人好生无礼,欺负了我妹妹,现在却是一副受害人的样子,你以为我们锦绣斋是那么好欺负的吗?”锦绣斋的大小姐俏脸气得通红,看着小丫头委屈的面庞,很心疼。 “屁话,明明是你们锦绣斋不懂规矩,商人逐利,本公子有的是钱,你凭什么不卖给本公子东西?” 耿瑄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一双贼眼,却是色迷迷地瞄向了锦绣斋大小姐那白皙的面庞,以及饱.满的部位。 对于这等色中饿鬼,锦绣斋大小姐并不陌生,可是平日里遇到的人都不过是偷偷瞥她,哪里有这般大胆无礼之人? “坏人,坏人,他们抢月儿的东西,全都是坏人!” 躲在锦绣斋大小姐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的小丫头,粉嫩的小手指着耿瑄两人,一脸的委屈。 被一个小丫头点着鼻子骂,耿瑄脸上挂不住了:“黄毛丫头,你他娘地怎么乱说……” 啪! 就在这时候,耿瑄话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就传了过来。 耿瑄面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此刻那道身影还保持着扬手的动作,至于耿瑄吗,直接被抽地在原地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 突发的一幕,甭管是围观的众人还是锦绣斋大厅内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是谁,咋不言不语地就抽了这小子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这样更好,围观的众人也早就看那小子不爽了。 “哼哼,该,真是活该!”朱徽煣从最前面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家伙就是欠揍!”朱瞻基仍旧是那一副酷酷的样子,小脸上满是冷意。 “嗯!”最后出来的是解祯期,“松伯伯,打得好!” 正扬着手,打算聆听围观众人喝彩声的朱松,听到三个小家伙的话,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瑄哥,瑄哥……” 经过三个小家伙这么一闹之后,众人纷纷反映了过来,那边齐柔儿尖叫了一声,扶着耿瑄叫嚷了起来。 “啊!”耿瑄终于清醒了过来,摸了摸左面脸颊,火辣辣的疼。 不可思议地看着正在逗弄三个小孩子的朱松,耿瑄道:“你,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一言不合就动手,就是这么任性! 霸气!! 三个小家伙瞬间变身小粉丝,看着朱松一脸的崇拜之色。 “你……”傻了,耿瑄被这一巴掌给抽懵圈了。 “堂堂男儿,竟然欺负弱女子,真不知道你家长辈是如何教你的,那些礼数教义,难不成都教到狗身上去了?”朱松冷眼看着耿瑄,声音冷厉。 “你,你是何人?竟然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耿瑄怒了,从小到大,就连他的父母都没打过他,现在竟然被同一个人连扇了两记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闲人!”朱松耸耸肩,道:“闲人管闲事,有何不可吗?” “可以……”耿瑄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么一句,扭头就要往外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耿瑄虽说蛮横了一点,但是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不管怎么说,他是记住了这个铺面,人走了,铺面总是跑不了的。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耿瑄想走,朱松却不放过他,“与这两位小姐道歉,若是能够取得两位小姐的原谅,你们才可以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了轻微的骚动,就听那站在最前面的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哎,我说,那位不是长兴侯家的瑄公子吗?” “听说近几日瑄公子回府了,不会真是他吧?” “若真是他的话,怕是这位公子与锦绣斋要倒霉了!” 人群的议论声并不能逃过朱松等人的耳朵,听到长兴侯、瑄公子,锦绣斋大小姐黛眉微蹙,脸色忽然变得忧虑了起来。 朱松眉头一挑,暗道:“真是跟他们耿家有缘呐,到哪都能碰到耿家人,先是耿璇,这又蹦出来个耿瑄!看来是天注定要我好好替前身那个倒霉鬼,和你们耿家算算账啊!” 耳朵里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眼睛里面看着朱松以及锦绣斋大小姐的表现,耿瑄似乎又有了底气,腰板下意识地挺了挺,言语嚣张地对朱松说道: “听到了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要仗着自己有把子蠢力气就敢在本公子的地界儿嚣张。有胆子的,你再动本公子一下试试,本公子……” 噗通! 没等耿瑄话音落地呢,朱松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小肚子上,让耿瑄的身体弯成了个煮熟的虾子。 做完这一切,朱松还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对围观的众人摆手道:“都看我做甚子?你们都听到了,是他要求我打他的!哎,我这人就是心太软,容不得别人哀求!” 树洞奥这里,朱松悲天悯人地看着朱松,低语道:“不过,这世道,我见过求财求权的,可就从没见过求揍的!兄台,何苦来哉?” 噗! 要不要个脸了,这家伙的意思可不是让你揍他?算了,揍都揍了,说那些也没用了。 “你,你……” 那女子慌了,见朱松下手这么狠,便下意识地开始求饶起来:“公子,这位公子,是我们不对,请您放过我们吧,我让瑄哥向两位小姐道歉……” 到底是齐泰家的堂小姐,还是有些眼力的,见自家未婚夫君被人曝出了身份之后,这士子装扮的青年人竟然还敢动手。 恐怕这人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至少不怕长兴侯,她也担心两人惹了大麻烦,连累了她们各自的氏族。 “这位公子,算了吧!茗琳与舍妹并未受伤,就放了他们吧!” 这个时候,一道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自朱松出现之后,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锦绣斋大小姐发话了。 第六十八章宋茗琳 “好,既然小姐为你求情了,那在下就住手了!” 朱松扭头看了锦绣斋大小姐一眼,发现她的眸中有着忧虑以及祈求之色,心中一软就松了口,不过当他瞥到耿瑄的苦样之后,却是心中一动,笑道: “兄台,记住了,不要第一次件见到陌生人就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揍你一顿,其实也是很累人的!” 朱松这张嘴,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从朱松脚下逃得一命的耿瑄,弯成虾子的模样半晌之后,随后像只死狗一般地瘫倒在地,嘴里大口大口地吸着冷气,脸上呈现猪肝色。 他偷偷抬眼看了朱松一眼,眼睛里露出了惧怕的神情,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脚,朱松是真使了力的,这一脚差点让他连晚上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兄台,别躺着了,在下这一脚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朱松踢了踢耿瑄的脚踝,说道,“起来道个歉,在下就放你走了,说话算话!” ??“姐姐,姐姐,这位大哥哥在打那个坏人,爹爹说,打人是不对的,那这位大哥哥是不是坏人?” ??正等着耿瑄站起来道歉的朱松,耳边传来那个小丫头的嫩声,他差点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地上。 这个名叫月儿的小丫头实在是太善良了! ??“这位公子,舍妹不懂事,还请公子莫怪!”听到妹妹的话,名叫茗琳的锦绣斋大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无事。”朱松摆摆手,冲躲在茗琳身后的小丫头笑了笑道:“小月儿说得对,打人确实是不对的!” “呀!”小丫头一脸惊讶地说道:“大哥哥怎么知道月儿的名字?” 朱松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是朱徽煣他们三个小家伙凑到了小丫头跟前,小孩子与小孩子之间总归是有共同语言的,尽管四个小家伙是三男一女。 ??“公子,今日之事多谢您解围了,不过此事乃是我们锦绣斋的自家事,与公子无关,在这嘉兴城中,长兴侯爷一手遮天,您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茗琳倒是没在意自家妹妹在和朱松说什么,她轻移莲步,来到朱松身边,小声地对朱松说道。 正所谓士农工商,商人在当下大明朝的地位很低下,在她们这些商贾眼里,得罪了嘉兴府的土霸王耿炳文,他们这商铺看来是开不下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茗琳对于耿瑄还是有些许畏惧之心的。 ??而茗琳之所以对朱松说这些话,就是想把朱松给撇出去,一人倒霉,总比大家一起倒霉要来得划算吧? ??“长兴侯?”朱松撇撇嘴,心说:若不是这货的亲爹是耿炳文的话,本王也不至于这么对他。 别人都是坑爹,他这是坑儿了! 想到这,朱松道:“无妨,此事茗琳姑娘不必理会,在下自会全都拦下来,绝对不会牵连到锦绣斋的……” ??朱松现在就等着他们耿家人上门呢,大不了到时候御使去朱允文那里参他一本,关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出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朱允文还能坚持十天半个月吗? 听到朱松的话,茗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她是想把这男子给择出去的,他可倒好,自己个儿主动往前凑。 “公子……”宋茗琳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朱松干脆不去理她了。 看了看还像条泥鳅一样躺在地上的耿瑄,当下又用脚踢了踢他,说道:“兄台,你还不起来,躺在地上做甚子?难不成是来这锦绣斋中碰瓷儿来了?” 碰瓷儿? 一个词说得众人楞楞地,为啥?听不懂啊! ??不过耿瑄可不是傻子,原本他还想要装晕,蒙骗过去,可哪里受得了朱松接下来的这两脚,吓得连忙用双手抱住玉冠,只是从指缝中透出的目光,充斥着怒火以及怨毒。 朱松自然是注意到了耿瑄的眼神,不过他并不在乎,甚至巴不得耿瑄回去叫人来对付他呢。 ??“公子,算了吧,斋里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就放他们离去?” ??茗琳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应付耿瑄接下来的报复了,现在能少得罪一点就少得罪一点吧。 “既然小姐求情了,那就请兄台滚出去吧!”朱松扭头看了看锦绣斋外头,人头攒动,这样下去人家的店面也甭做生意了,索性就来一次放虎归山吧。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 ??齐柔儿知道现在已经讨不得好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回去之后集结了人手,再来寻这些人晦气。 “瑄哥,咱们走吧!” 心中下定决心定要找回这个面子的齐柔儿,当下扶起了耿瑄,两人向锦绣斋外面走去。 以耿瑄的性子,本想回头撂下几句狠话的,可是想起刚才那顿揍就是因为骂咧了几句,当即闭了嘴,在齐柔儿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 ???? 惹事的走了,这里没有热闹看了,围观的众人自然就散开了。 过了连盏茶的时间都没有,锦绣斋里面就只剩下了朱松她们四人,以及锦绣斋的两位大小姐。 不过短短的时间,四个小家伙竟然就已经混熟了,哥哥长,妹妹短的,看得朱松眼睛都直了。 “松叔父,月儿妹妹说,她家的锦绣斋,在咱们大明朝其他的府治都有分号,每年都能赚很多银子呢,好厉害啊!” 见朱松与茗琳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彼此之间也没说话,朱徽煣感觉好像忽略了他的松叔父,连忙跑过去搭两句茬儿。 “你小子成天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还用得着羡慕别人?”朱松摸了摸朱徽煣的小脑袋瓜,笑道:“而且你别忘了,你爹府上也是真金白银堆成山的!” “姐姐,煣弟和宣弟邀请我去应天府玩呢!”这个时候,小月儿也蹭蹭蹭地走了过来,拉着茗琳的纤纤玉手,羞羞地说道。 “好,等处理完今日之事,咱们就去应天府玩,好不好?”茗琳宠溺地捏了捏小月儿粉嫩的脸颊,说道。 “好!”月儿甜甜地笑了起来,小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委屈之色。 “今日公子为茗琳解围,茗琳还未请教公子名姓!”茗琳扭头看着朱松,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道:“对了,小女子姓宋,名茗琳!” “宋茗琳,好名字!”朱松点点头,道:“在下姓朱,单名一个松字!” 朱松! 宋茗琳明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道:“你??您,您当真是韩王殿下?” 朱松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以本王的名声,恐怕还没谁愿意冒充本王呢!” “啊?” 宋茗琳反映了过来,连忙向朱松行礼:“小女子宋茗琳,拜见韩王殿下!” “茗琳小姐快快免礼!”朱松俯身扶起了宋茗琳,道:“本王今日前来嘉兴,不过是来游玩的,没想到却碰上了耿家老三在此恃强凌弱,本王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绝对不容他耿瑄作恶!” “殿下的名号,早已在嘉兴中人尽皆知,不过绝不是骂名,而是美名!” 宋茗琳低着头,偷眼撇着朱松,俏脸微红:“人都说韩王殿下乃是世间少有的文学大家,不仅射艺精绝,乐艺之术更是堪称冠绝天下!这嘉兴府,不晓得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小姐,想要嫁给您呢!” 哈? 朱松嘴巴微张,心说:哥这就成大众情人了?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多了那么多迷妹呢! 不过眼下咱不能得意,低调,要低调! 尽管心里头高兴,朱松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道:“茗琳小姐说笑了,本王不过也是个寻常人罢了!” 第六十九章忠奸? 就在朱松于嘉兴府中与宋茗琳小坐,等着耿瑄上门找刺激的时候,在南京城的皇宫之中。 朱允文召见了黄子澄、方孝孺等近臣,还有人高马大的魏国公徐晖祖等武将。 此刻的朱允文并未坐在龙椅上,而是皱着眉头,在太和殿的一座小厅中来回踱着步。 坐在左边下首徐晖祖身侧的,是一个四旬上下,身着一品官袍之人,此人名叫李景隆,乃是曹国公李文忠之子。 前两年的时候,燕王举事,李景隆官拜大将军,率朝廷军队征讨燕王,结果先后在郑村坝、白沟河被燕军击败,丧师数十万,以致攻守形势逆转,兵败之后逃回南京,现在负责巡视城中防务。 眼瞅着朱允文烦躁地在小厅中转悠,李景隆眸光一闪,道:“万岁,今日之事太过蹊跷,朱绍谦朱将军乃是世袭的伯爵,两代均受皇恩,对我朝廷更是忠心耿耿,岂会生出叛逆之心?” “是啊,万岁!”齐泰也跟着说道:“今日之事定然是燕王栽赃陷害,张知府不过是被小人蒙蔽了!” 朱允文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坐在右手边上首位置,一直都没说话的黄子澄一眼,道:“黄卿家,你如何看啊?” 黄子澄似乎早就料到了朱允文会问他,先是站起身来向朱允文行了一礼,随后道: “万岁,微臣以为,燕王老奸巨猾,此事断然不会如此简单!之前张知府曾言,朱爵爷必反。以微臣对朱爵爷的了解,爵爷为人一向谨慎,所以张知府所说的这些话,微臣是多少有些不信的。” “黄大人此言差矣!”方孝孺站起身来,反驳道:“在受到万岁的召见之后,微臣就已经派人前往镇江探查了!发现在镇江坊间,除了流传朱爵爷必反的流言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则完全相反的留言!” “哦?是何留言?”朱允文心神微动,道:“你且详细道来!” “另外一则留言……”方孝孺想了想,说道:“镇江有一部分人在传,说朱将军忠肝义胆,决心与镇江共存亡,就算是战死在城外,也绝不会让燕军踏入镇江半步!最让微臣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流言在传出的同时,还有很多的小故事,而小故事的主角自然就是朱绍谦!” 说到这里,方孝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流言在镇江疯传,就连驻扎在镇江的部分兵卒,都开始有些不信任朱绍谦了!” “黄卿家,依你看,这里面有何用意?”朱允文眼眸一眯,闪出狐疑之色。 其他的建文近臣以及武将们,也全都将眸光投向了黄子澄 黄子澄也开始在小厅里面踱起了步子,过了半晌才说道:“两个截然相反的流言,这断断不是空穴来风,其背后必定是有幕后推手。现在微臣最在意的是,这两则消息究竟是谁传出来的,源头在哪,为何又要放出这种流言?” “这还用猜吗?”方孝孺冷笑了一声,道:“除了他燕王朱棣之外,还能有谁?” “可是这……有何用?”李景隆有些想不明白了,“若说这第一则流言,可以断定是燕王所放,可是这后一个消息……他又为何要这样做?” “李大人又何必困扰?”方孝孺耸了耸肩膀,道:“李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朱绍谦早年曾与燕王共过事,彼此之间关系甚是亲密,或许他朱绍谦早已与燕王狼狈为奸,不过是为了取信朝廷,方才故意传出这等流言!” 朱允文点点头,似乎有所同意方孝孺的看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祖发话了,他凝眉道:“万岁,下臣以为不然!依下臣对朱爵爷的了解,他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这次的两则流言,八成是燕王的布置,他就是想要借此来鼓动人心,同时也挑拨朱爵爷与咱们朝廷的关系。” “不错!”齐泰道:“这分明是燕王的反间计,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殿下选择了朱爵爷镇守镇江,就不可怀疑于他,特别是在此关键时刻!毕竟以朱爵爷在镇江的声望,一旦临阵换将,怕是整个镇江守军都会发生暴动!” 得,小厅中的众人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以黄子澄、方孝孺为首,持换掉朱绍谦的态度;另一拨人,则是以徐晖祖、李景隆为首,持相信朱绍谦的态度,不主张临阵换将。 比较让人奇怪的是,这次一向与方孝孺等人穿一条裤子的齐泰,倒是站在了徐晖祖他们这边。 朱允文看了看泾渭分明的两拨人,突然有些游移不定起来。 “万岁,早点下旨吧!”方孝孺催促道:“燕王逆党可就在长江北岸,他不过是发动了几次攻击,咱们就损失了四万大军,这全都是朱绍谦的责任……” “万岁,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切切不可啊!”徐晖祖劝阻道。 “那总比朱绍谦与燕王相互勾结,将镇江拱手送人的好!”黄子澄反唇相讥,“徐大人,下官可是知道,你徐家的大小姐乃是燕王的王妃,你如此极力维护朱绍谦,下官是不是可以……” “黄子澄,你放肆!”徐晖祖怒瞪着黄子澄,道:“我徐家自先父始,便忠于朱氏皇族,忠于大明朝廷!你如此诋毁本公,本公誓不与你干休!” “你……” 黄子澄还想要说些什么,朱允文直接打断了他们:“好了!这样吧,镇江仍旧由朱绍谦镇守,不过齐卿家,你率领京卫在句容一带布防。对了,再给耿炳文下一道旨意,让他去南京边缘布防,你们两人要时刻注意镇江的动向,以防不测!” “臣领旨!” 齐泰双膝跪地,领旨。 …… 嘉兴夜市,锦绣斋后厅。 朱松领着三个小家伙赖在这里了,这茶水是喝了一壶又一壶,瓜果点心上了一盘又一盘,左等右等的,就是等不到耿家老三过来寻麻烦。 宋茗琳在一旁亲自为朱松斟茶,动作轻柔,俏脸恬静,看那样子倒是没啥讨厌朱松的样子。 “茗琳小姐,你这锦绣斋在咱们大明朝可都开遍了,可为何在应天府中却没有见过?”朱松咂了咂嘴巴,笑道:“莫不是瞧不上应天府?” “殿下,您有所不知!”宋茗琳娇柔地说道:“早年的时候,家父亦曾经在朝廷为官,虽说不过是承宣布政使司的一个从六品的经历,可是也足够光宗耀祖了!” “从六品!”朱松点点头,道:“确实,在南京城中,三四品的大官一抓一大把,从六品确实小了点。可为何又不在朝为官了呢?” 宋茗琳黛眉微蹙,道:“只因家先祖父身体老迈,再加上我宋家只有家父一位嫡子,这偌大的‘锦绣斋’也需要有人继承,所以在洪武二十年的时候,家父就辞官回了嘉兴府,继承了祖业!” “哦,原来如此!”朱松恍然道:“令尊是担心将锦绣斋开到应天府去,会时常回想过去从官之经历,难免神伤喽?” “是,也不是!”宋茗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主要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以及世家子弟太多了,万一得罪了他们任意一家,我们锦绣斋小家小户的,可惹不起!” “也是,不过应天府也是个销金窟,你们不在应天府把锦绣斋开起来,可是少赚不少银子呢!”朱松摇头,道:“不过这钱是赚不完的,眼下这个世道,够花就可以了!” 锵锵锵! “都给本官围起来!” 就在两人还在闲聊的时候,从外堂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第七十章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那耿家三公子又来了,这一次还带着好多兵卒呢!” 原本虚掩着的锦绣斋后厅大门,猛地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差点撞到听到嘈杂声,正要往外走的朱松等几人。 先前的那名面容清秀的侍女就脸色焦急地闯了进来,也被朱松他们吓了一跳。 “来了?终于来了,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听到这侍女的话,朱松的脸上立马就变得荣光华发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给他朱松送礼来了呢。 “走走走,松叔父,这次您可一定要让那个坏家伙,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朱徽煣紧紧得捏着小拳头,鼓动着朱松。 “松伯伯,昨日诗会上的耿璇,似乎就是这个什么耿瑄的亲哥哥吧?” 朱瞻基似乎想起了什么,大眼睛贼亮贼亮的,“松伯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耿璇还欠您一万两黄金没给呢!这次不如就从这家伙的手里收回来得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解祯期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简单、明了。 “对,就从这货的手上讨回来!”朱松摸了摸下巴,也笑了起来。 “殿下,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尽管朱松是王爷,但是宋茗琳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怕,煣弟说松伯伯很厉害的!”宋月儿倒是很雀跃,似乎开始的时候说‘打坏人不对’的不是这小丫头一样。 噗! 松伯伯,这小妮子还真是敢叫啊,要知道,宋茗琳也不过和朱松一般大,原本他想要小丫头管他叫大哥哥的,这可倒好,哥哥一瞬间升级成伯伯了。 “对,松伯伯很厉害!”伸手摸了摸月儿的小脑袋瓜,朱松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不过是区区一个耿瑄,还能翻了天去?” “走,出去看看!” 再次听到外面盔甲撞击的声音,朱松一阵风似地从那名侍女的身边走了出去。 宋茗琳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出来。 锦绣斋的店面其实还是很大的,每种雕琢成形或者尚未琢磨的玉以及金镶玉配饰,都被细心地划分成了一个个的小区域。 比方说品质高的和田玉饰,雕琢成形且出自大师之手的配饰……这些玉饰都放在不同的地方,中间也会有装饰物将之隔开,这样看起来也一目了然了。 刚刚从后厅走出来,朱松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就连空气都带着点点的郁闷之气。 拐过和田白玉配饰区,朱松看到锦绣斋的大厅里面,此刻已经站了五十名穿戴齐整的兵卒。 除此之外,站在最中间的,除了一名同样身着铠甲的中年将军,还有被朱松给揍跑的耿璇和齐柔儿。 “哎呦,都来了!”朱松缓步走到前厅中,淡淡地调笑着耿瑄等人。“我还以为你小子怂了呢!” “怂?”耿璇咬牙切齿地看着朱松,那摸样恨不得把他给吃了,“本公子自小到大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今日,本公子就将这里给砸了!” “砸了这里?”朱松咧咧嘴,道:“好啊,我就看着你们砸!” 朱松之所以这么淡定自若,并不是因为他自信自己的身手有多厉害,而是他早早地就安排人去了衙门,而且还是直接找的知府‘韩泽清’。 嗯,反正那名锦衣卫已经易容成了‘韩泽清’,姑且就这么叫他吧。 “殿……公子您过来吧,不成就让他砸好了!”宋茗琳也悄悄地喊着朱松,自从知道了朱松的身份之后,他就不怕耿瑄了,只要不吃眼前这亏,事后总有办法收拾耿家老三的。 “对,茗琳姑娘,你去找几把椅子过来吧,咱们就在旁边看着。” 朱松可不怕耿璇,这家伙不过靠着他老爹的隐蔽,当了几年的尚宝司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还是个草包罢了。 本来还在里面挑选玉饰的客人们,在见到外面闯进来一群铠甲加身,腰挎长刀的兵卒之后,早就吓得向外面躲去,朱松等人这么一出来,倒是更显突兀了。 “完了,我可是听说了,这耿瑄公子乃是京官,权力大得很哩!” “是啊,整个嘉兴,谁不晓得耿侯爷之名,这位公子八成是要倒霉了!” “搞不好还要被抓进牢里呢,咱爷们还是躲着点吧!” …… 见到耿瑄死死地盯着朱松,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当然了,尽管心中稍有胆怯,但是围观的众人并未因此而散去,毕竟看热闹一向都是华.夏人的天性。 再者说了,锦绣斋出售的都是一些高档玉饰、金镶玉饰,手头上没点真金白银的,还真买不起。 所以纵然这里有麻烦,纵然波及到了他们,他们也有法子解决掉。 “堂叔,你看到这小子没有,就是他,就是他刚刚想要杀了我!堂叔,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耿瑄一脸狰狞地看着朱松,眼睛里直接就喷出火来了,扯着嗓子干嚎。 这家伙名叫耿文忠,乃是耿炳文的堂叔伯兄弟。 因为他曾经跟着耿炳文立过点小战功,再加上耿炳文的关系,所以现在是嘉兴府都司,嘉兴卫千户所的从六品镇抚。 可以这样说,整个嘉兴府,除了嘉兴府都司的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四人以及镇抚之外,还真没谁的权力高过他,就连嘉兴卫千户所的正副千户都不敢管他。 没办法,谁叫他身后站着耿炳文呢? “嗯,你放心,小瑄,我给你保证,这小子还有那个小娘子,谁都跑不了!”耿文忠有些讨好地笑了笑,颐气指使地对几名兵卒说道:“你们几个,去把这小子给我揍一顿!” 几名兵卒狞笑着,冲上来就想动手。 这种事情他们干地多了,虽然也曾经惹出了点麻烦,但是架不住人耿家有背景啊,虽说曾有两次把事情搞大了,弄死了人,但全都被耿炳文给压了下来。 更何况,刚才他们家镇抚大人都打了包票,怎么能让他们家大人在瑄公子面前丢了面子呢?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去给本公子将这里全都砸了!”耿瑄有了靠山,这言语间也重新变得嚣张了起来。 “是,瑄公子!” 有四五个兵卒站了出来,手中的长刀带鞘,直接当棍子用,打算把这些精致的配饰展台,全都给砸了。 之前的那五名兵卒也不甘示弱,抄起带着刀鞘的长刀,就要去揍朱松。 朱松前世可是世界顶尖的保镖,华.夏数得上号地八极拳大宗师。 而且回到大明朝的这一个多月以来,朱松并未放松自己的八极拳,虽说不能和前世相比了,但是对付七八个汉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眼下这群虎视眈眈的兵卒人数太多了,朱松可不是莽夫,去硬拼。 再碰上一回刀架在‘张宣’脖子上那事……同一件事情上栽两回,他朱松还有脸活着吗? 是以,朱松直接脚步一错,快步向着耿瑄冲将了过去。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否则的话,老子直接弄儿死他!” 耿瑄还得得瑟瑟地等着看朱松挨揍、出糗呢,哪成想这回竟然就成了朱松手里的人质,被威胁了。 这会儿,他还还真是欲哭无泪啊,这爷们儿咋就瞅准了他呢?先是拳打脚踢,这次更好,直接掐脖子要人命了! “打!” 有个小个子兵卒彪呼呼的,似乎没注意到大厅中形式的逆转,直接一刀鞘冲着诸松撩了过去。 朱松哪里会被这小个子兵卒击中,在那连刀带鞘地砸下来的时候,朱松直接往旁边一错步,同时手中掐着的耿瑄往前一递…… 得,耿璇这小子可是倒了血霉了! 朱松这一递可不要紧,就被那连刀带鞘地,重重地砸在了脑门上,痛地他脑门很快就肿了起来,而后双眼一番,幸福地晕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逃不掉的祸事 “噗……哈哈哈!”躲在后厅门前一直都在偷看的朱徽煣,见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了笑了起来。 “自讨苦吃!”解祯期冷着的脸也化开了,嘴角往上翘了起来。 “哈哈!”朱瞻基也憋不住笑了,眼睛笑成了月牙,“这家伙在做甚子?怎么连自己的主子都揍!” “我记得我姐姐曾经说过,这叫做误伤,对吧,姐姐?”宋月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着宋茗琳,脸上写满了好奇。 “对,误伤!”宋茗琳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瓜,好笑地说道:“这一记误伤,可是伤得不轻哩!” 前厅,朱松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唏嘘地说道:“哎呀,好险,好险,再躲得慢一点的话,这一下就落到我头上了!哎,我说你怎么晕过去了?醒醒,醒醒啊!” 朱松夸张地叫了起来,同时右手马力开足,使劲地扇了耿瑄俩大嘴巴子。 或许是感觉到了脸上的疼痛,耿瑄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不过他这会还是不清醒,脖子还被朱松掐着呢,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呜呜……你……”耿瑄凸着俩眼珠子,使劲蹬着腿。 “你他娘地疯了!”耿文忠差点蹦起来,自己手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一个彪呼呼的小兵? “呦,小伙子,干得不错,有前途!”朱松冲着那个有些呆愣地小兵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我看好你呦!” “这……我……” 那小兵都傻了,哪里想到这一下会咋到耿瑄的脑门上,吓对他噗通一声跪在了耿文忠身前,道:“大大大,大人,小的,小的不是有意的!” 耿文忠原本想要踹这小兵几脚,给耿瑄出出气的,可是这个时候注意到耿瑄的情况,却是有点吓人了…… 由于朱松的手上用力,耿瑄张着嘴吐出了白沫子,一双眼睛死命地往上翻着,全是眼白,‘呜呜呜’地乱叫、乱蹬,眼看就要挂了,这还真是把耿文忠给吓死了。 “兄台,兄……这位公子,有何事先把人放下来再说吧?这若是出了人命,你也要吃官司、偿命的!” 耿文忠有些肝颤地看着朱松,看来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再说了,瑄公子可是长兴侯的三公子,若是真出个什么好歹的话,怕是公子的族里也会遭受牵连的……” “这位爷若是杀了耿瑄,也断不会吃人命官司,你信不信?” 朱松的手稍微松了一下,他听得出说这话的是谁,所以索性就直接丢开了手中的耿瑄。 “谁,谁在说话?”在嘉兴这地界儿,竟然还有人敢这么说话,真是不怕死啊! “我!”韩泽清一脸阴沉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三十来名名持刀的衙役: “耿文忠,这些兵士们都是我大明朝的兵卒,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保的是大明朝的国土安康,是谁给你的胆子,擅自调兵的?” “韩……知府大人!”眼瞅着韩泽清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耿文忠吓了一跳,怪不得方才这青年人有恃无恐,感情和韩泽清有认识啊! 要知道,除了他的那些直属长官之外,知府韩泽清可是统管一府的政事,有权利直接觐见万岁爷,就算是他的顶头上司,嘉兴府都司的指挥使滕虎见到韩泽清,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耿文忠又算个什么东西? “知府大人!”耿文忠眼珠子直转,琢磨着措辞,“此人胆大包天,意图行刺朝廷命官,按照我大明律法,此人当重责三十杖,流放三千里!下官不过是前来抓捕此人,谁知道此人甚是嚣张,竟然还敢反抗……” 再怎么说,这耿瑄也是五品的尚宝司卿,算起来也是朝廷命官,谋刺朝廷命官,确实算得上重罪。 “谋刺朝廷命官?哼!”韩泽清冷笑了一声,缓步走到了朱松面前,突然单膝跪地道:“下官嘉兴知府韩泽清,见过韩王殿下!” 韩,韩王! 听到这个称呼,耿文忠只感觉脑袋被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晕晕乎乎的。 自从这位韩王殿下取了魏国公的妹妹,在诗会上一鸣惊人之后,他的堂兄,也就是长兴侯耿炳文就下了死命令,见了韩王一定要躲着走,绝对不要去招惹他。 这可倒好,自己这堂侄儿竟然惹到了他的头上,还顺道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真是,真是坑啊! 这会儿,齐泰的侄女齐柔儿内心是崩溃的,打死她都想不明白,明明诗会刚结束,怎么这位就来嘉兴了呢? 当然了,在场的众人之中,心里头最悔恨的还不是耿文忠以及齐柔儿,而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耿瑄。 尽管他晓得自家和韩王之间有些难以化解地恩怨,可是他从未见过韩王,更不要说和韩王有什么交情了。 这位爷摆明了就是在等着自己找上门来的,看来今儿这件事情是摆不平了,说不准自己的五品差事也得被撸下去。 他现在恨不得狠狠地甩给自己一记大嘴巴子,你说你闲地淡疼,在府上和自己这未婚妻谈谈.情、说说爱不好吗?非得和这败家娘儿们出来闲逛,得,惹上祸事了吧? “韩大人快快免礼!” 朱松才不在乎现场的众人是怎么想的,他俯身扶起了韩泽清,道: “晚膳之后才与韩大人分别,本想让韩大人回府好好休息一下的,却不曾想出了这档子事,还劳动韩大人亲自前来,本王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殿下客气了!”韩泽清站起身来,道:“殿下前来嘉兴,您的安全本就应该由下官负责,若是您在嘉兴出了什么意外,下官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哈哈哈,韩大人还真是幽默!”朱松被韩泽清的话逗笑了。 “殿下,接下来如何?”韩泽清等朱松笑够了,扭头瞥了耿文忠他们几眼,轻声问道。 “嗯!”朱松应了一声,扭头看向了耿文忠,“耿大人,耿将军,很威风吗!本王记性很好,你方才说,本王意欲谋刺朝廷命官是吧?” “殿,殿下千岁……下官,下官方才都是信口胡说,您,您千万别见怪!”耿文忠都快哭了,老天爷啊,谁来救救我啊! “哦,信口胡言啊!”朱松语气淡漠,说到这里却是话风一转,道:“既然耿将军对我大明律法记得如此清晰,那本王倒是要请教请教耿大人,不知道,有乱党勾结朝廷命官,意图谋刺亲王,按照我大明律法,该当何罪啊?” 乱,乱党,还,还勾结? 要不要这么狠毒啊,连乱党都蹦出来了,这不是要亲命了吗? 摆明了是要往死里整他啊! 听到朱松这话,原本瘫软在地上,正不断喘着粗气的耿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力气,直接翻身起来,跪在朱松面前,‘哐哐哐’地磕起了头,同时口中也说道: “殿下,不……千岁,是小的有眼无珠,就请您放过小的吧,小的这就向两位小姐赔礼道歉……” 现在的韩王不比从前了,至少天下的士子甚至是读书人,都知道应天府有一位单以‘乐’艺就足以称之为大家的韩王殿下! 可以说,在如此广袤的大明土地上,韩王朱松因为那绝世三曲,以及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已经有了一大票的痴男、迷妹,这些男女粉丝有的出身名门,有的乃是寒门士子。 若是不能摆平今日之事,被韩王传了出去的话,到时候只需要再加上一点点的运作,这些痴男、迷妹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够把耿氏长兴侯一脉给掐吧死。 第七十二章赔,各种赔 洪武年间的《大明律法》在量刑上大抵是罪轻者更为减轻,罪重者更为加重,前者主要指地主阶级内部的诉讼,后者主要指对谋反、大逆等民变的严厉措施。 特别是朱元璋贯彻其以‘刚猛治国’的既定方针,在洪武三十年《大明律》刊布时,特将其另行制订的《大诰》条目,撮其要略,附载于《律》后,并申令:“今后法司只依《律》与《大诰》议罪。” 而方才朱松所言地‘乱党’一说,恰恰可依《大诰》而定,到时候耿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身死那么简单了,就连耿家都会被连诛九族,稍稍牵连一点的人都会被流放三千里,那可是重罪! 朱松一番话,不仅把耿瑄吓了个半死,就连耿文忠都瘫在了地上。 甭看建文现在很器重耿炳文,还用他来镇守南京城外部门户,可那也是建立在耿家忠心于他建文,忠心于朝廷的大前提下。 像当下这个节骨眼儿上,燕王随时可能打过长江来,到时候若是耿炳文真有心反的话,那又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再加上眼下的朱松早已非吴下阿蒙了,诗会为他积攒了大量的人气以及寒门士子们的支持。 一个能够当着天下士子的面,说出‘以百姓之疾苦为己之苦,以百姓之欢乐为己之欢乐’的亲王,能反了? 与其动了朱松,让天下的寒门士子们寒心,建文帝倒情愿以谋逆、乱党之罪,灭了他耿氏九族。 当然了,当下只是朱松的一面之词,没有啥证据的话,耿瑄顶多落下一个谋刺王爷的罪过,以建文对耿炳文的态度,八成也就是罢了官职,重责几十杖,回家闭门思过罢了。 不过眼下这个局面,不论是耿瑄、耿文忠还是齐柔儿都被吓傻了,哪里还有机会冷静下来去细想。 “王爷,千岁……”耿文忠跪在地上爬向了朱松,哐哐磕着头:“千岁,下官,下官不知道您是韩王千岁,下官知罪,知罪了!” “殿下,只要您能够放过我,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耿瑄脑门子都磕出血来了。 “呵呵,你这话说得有趣!”朱松笑了起来,道:“本王可是讲道理的人,此事之前本就是你们不对,买卖买卖,人家肯卖,你才能买!单方面强买,那是强盗!” “是是是,殿下说得极是!”耿瑄额头上冷汗直冒。 “再说你也是在朝为官的,礼部的演礼,你都丢到狗身上去了?”朱松道:“本王好心教育你,你却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竟然还妄动朝廷兵卒,前来谋刺本王,你是真要谋反,啊?” 朱松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最后一个啊字,猛地提高了语调。 耿瑄和耿文忠只顾着哐哐磕头,甭说他本就没理,到现在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哎,耿家人也是欺软怕硬啊,惹到韩王殿下,不照样怂了?”旁边这位热闹还没看够。 “我看未必吧?当初韩王殿下曾经派人到长兴侯府上提亲,当时侯爷可是乱棍将韩王殿下派去的家仆给打了出来。”另外一个身着华服的胖子,力挺长兴侯。 “此一时彼一时!”一个文弱书生摇头晃脑地说道:“耿炳文吃了败仗,万岁已经不宠信他了,失宠的人还敢去惹韩王殿下,作死吗?” 一群人跟那里议论纷纷,竟然分成了两派,不过力挺耿炳文的一派明显没有另外一派强势。 看来耿家人在嘉兴府嚣张惯了,百姓们对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后厅大门前,几个小家伙又议论了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朱瞻基冷笑道:“碰到松伯伯,算你们倒霉!” “松叔父,打,再打他们!”朱徽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打死这家伙才好呢。 “事情闹大了,长兴侯不会去万岁那里告状吧?”解祯期脸上有些忧色。 “期哥,你怕啥?”朱徽煣撇撇嘴,道:“松叔父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已经做好了打算,反正松叔父早就和耿家不共戴天了,还怕他个老梆子去皇帝哥哥那里告状?” “不共戴天?”解祯期哑然。 小丫头宋月儿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朱徽煣,这让朱徽煣顿时来了精神。 “期哥,你不知道吗?”朱徽煣兴致勃勃地说道:“松叔父曾经给我讲过,这世间有三大仇足以不共戴天,‘亡国之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耿炳文啊,就占了其中的‘夺妻之恨’!” “哦,我好像听说过。”解祯期好像想起了什么,道:“数月之前,松伯伯遣人前往长兴侯府求亲,却被长兴侯给拒之门外,莫不是……” “不错!”朱徽煣眼睛亮了起来,“竟然敢拒婚,活该他们倒霉!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但是……”宋月儿轻咬着嘴唇,有些不忍地看着额头上血红一片的耿瑄和耿文忠,道:“是不是太惨了点……” “嗯!”宋茗琳看着两人的惨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轻移莲步来到朱松身前,道:“殿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看这两人也是诚心道歉,是不是……” 到底是女子,宋茗琳心里可没那么狠,眼见着两人额头上满是殷红色的鲜血、一脸的凄苦之色,当然不忍心了。 “谢小姐求情,谢小姐求情!”耿瑄脸上一喜,他没想到这位会为自己求情。 “算了?”看着宋茗琳美眸中有着乞求之色,想了想,道:“既然茗琳小姐开口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这样吧,锦绣斋里的损失,你必须赔付,并且向两位小姐道歉,你先把这两件事情办了吧!” “两位小姐,对不起!这次是耿瑄唐突了,今日贵斋所有的损失全都由耿瑄赔付!” 耿瑄点着头,乖得像小猫一样地凑到宋茗琳和宋月儿身前,脸上虽然带着谄媚的笑容,但是那血刺胡啦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胆寒。 “哇!” 小月儿小嘴巴一扁,直接被耿瑄的样子给吓哭了,看到这一幕,朱松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耿瑄尴尬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月儿不哭,乖啊!”宋茗琳也苦笑了一声,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瓜,低声安慰起了小丫头。 “小姐……” 耿瑄张嘴还想说谢什么,这个时候朱松直接打断了他,“行了,锦绣斋的事情算完了,接下来咱们俩算算咱俩的账!” 朱松可不想耿瑄把小丫头给吓出个好歹来,还是赶紧把他拉回来吧。 “殿下,我知道错了,我真不知道您是王爷,赔礼、赔钱,您让我怎么着都行。” 耿瑄哭丧着一张脸,就像是死了亲爹一样。 “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朱松摆摆手,道:“今日之事本就源于你,按照本王原本的想法,是要把你今日所作所为上达天听,听凭万岁圣裁!不过既然茗琳小姐亲自为你们求情了,那本王就放你们一马!” 耿瑄和耿文忠面露狂喜之色,连连拜谢:“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 “先别忙着谢!”朱松伸手,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耿瑄,你意欲谋刺本王,去衙门领三十杖不过分吧?” 三十杖,耿瑄开始牙疼了。 不过和罢官、流放相比,一点皮肉之苦算个屁啊! “不过分,不过分!”耿瑄狂点头,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啊。 “另外,今日本王是又动手又动脚的,眼下浑身酸软、难受,你是不是……嗯?”朱松晃了晃脖子,蹬了蹬腿,一副我很难受的样子。 耿瑄干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自然知道朱松这是在要钱,反正事情找上门来了,还是赶紧解决地好。 第七十三章叔,买栋宅子吧 “殿,殿下……我这里还有一些宝钞,您看是不是去买点补品,好好补一下身子?” 耿瑄一咬牙,向人群的方向招了招手。 一个长得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的灰衣小厮,脸上带着犹豫之色地挪到了耿瑄身边,那样子是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你他娘地跑哪去了?” 耿瑄一脚踹在了小厮的肚子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等回府之后再和你算账,快,把你身上带的宝钞全都掏出来!” 小厮哪里敢说什么,忍着痛翻起身上的小布包来,半晌之后拿着厚厚的一大叠子,递给了耿瑄,道:“公,公子,就这些了!” 耿瑄一把抢过来,仔细数了数,折合两万两银子,这可是他刚刚收回来的租银,都还没捂热乎呢。 “殿下,我这里有一……哦不,有两万两的宝钞,您就拿去让下人们买点补品,好好补补身子吧!” 耿瑄脸上带着笑,嘴里说得好听,可是心里却是在滴血,挨打的是本公子,你不赔本公子银子也就罢了,本公子还得赔钱给你,让你去买补品,这天底下还有这样不公平的事吗? “嗯!”朱松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接过了那一沓宝钞,道:“耿瑄,本王的身子还没有这么金贵,这两万两的宝钞,就当做你对锦绣斋的赔偿好了!” 朱松才不会在乎这么点的银子,别忘了耿瑄的大哥耿璇,可是答应了给朱松一万两黄金,今儿怎么也得把金子从他便宜弟弟这里给咬出来不可。 “王爷说的是,我原本也打算等回去之后,就拿银子来赔偿锦绣斋损失的!”耿瑄咧咧嘴,附和了起来,天知道他是不是真这么想的。 “好了!” 朱松转手将宝钞递到不知所措的宋茗琳手中,继而转头看着耿瑄道:“你既然是耿家三子,那想必你也知道,昨日你大哥曾答应给本王一万两黄金的,但诗会突然中断,你大哥匆匆离去,本王找不到他人,这一万两黄金就由你来出吧!” 说到这,他对耿瑄旁边的小厮招了招手,说道:“你现在回府去向耿家人通秉此事,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不带着金子回来,本王就将这耿瑄还有耿文忠押回应天府,听候万岁圣裁!” “快去快回,还不赶紧地?” 耿瑄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更何况不过是给他大哥擦屁股,他巴不得多个人陪着他一起挨骂呢。 “是,是!” 小厮连滚带爬地逃了,耿瑄和耿文忠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 “这次嘉兴还真没白来啊!” 拉着满满地五大箱,足足三万两黄澄澄地金子,朱松领着几个小家伙,心满意足地往应天府的方向走。 耿炳文还真是精明,他知道朱松只是在报复先前他拒婚的行为,所以这次在听了自家小厮的描述之后,立马让人准备了三万两黄金,亲自给朱松送了过去。 朱松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照单全收。 “松叔父,这次是不是狠赚了一比?”朱徽煣凑到朱松跟前,贼嘻嘻地说道。 “嗯,你想做什么?”朱松本能地感到这小家伙要搞事情。 “松叔父,我想,我想……”朱徽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矜持了?”朱松瞪着朱徽煣,道:“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松伯伯,徽煣想在应天买栋宅子!”朱瞻基和解祯期在旁边看得着急,到后来直接替他开口了。 噗! 朱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是要上天啊,要去和太阳肩并肩呐! 你说你一三四岁的小屁孩,买栋宅子作甚?等着娶婆娘吗? 看朱松那要吃了他的样子,朱徽煣恢复了常态,挺了挺小胸膛,道:“我……月姐姐说这次入应天不能住进韩王府,太不方便了,所以我想,是不是单独买栋宅子,这样方便点!” 小月儿也跟着一起来应天府了? 原来,在朱松离开锦绣斋的时候,宋月儿哭得是稀里哗啦地,说什么也要跟着朱松他们一起走,说是好不容易碰到几个年龄相近的哥哥、弟弟可以一起玩,不愿意分开。 宋茗琳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和掌柜的交代了一下锦绣斋近期的事务,而后亲自上路,把自己当作附送品,陪着小月儿一起去应天府了。 所以,这次的嘉兴府之行,朱松除了收获了三万两黄金之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随行的美女。 不过…… 尼玛,这还是孩子吗?你朱楩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金屋藏娇这么‘污’的事情,他一个三四岁的毛孩子,知道个屁啊! 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朱徽煣看了半晌,朱松憋出了一句:“你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呢,怎么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松叔父,什么有的没的?”朱徽煣瞪着眼睛,道:“这也不是我的主意,宣哥哥和期哥也出了力,我就是替他们俩说个话!” 得,朱徽煣转头就把‘张宣’还有解祯期给卖了,感情仨小家伙全都是一路货色! “说,这个法子到底是你们谁琢磨出来的?”朱松揉了揉脸颊,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仨小家伙是自己养的。 “这个……”朱瞻基看了解祯期一眼,老老实实地说道:“是月姐姐说得,她说她姐姐说了,您才刚刚大婚,与婶娘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个时候府上多出个女人,婶娘难免会胡思乱想,所以她决定在外面寻一栋宅子住下来。” 到底是女人啊,这心思就是细,想得东西也多了一些,不过,这好复杂啊! 朱松有些头疼了,不知道带着这姐妹俩去应天府是不是正确的。 “行了,你们仨就别瞎操心了!”朱松瞪了三个小家伙一眼,道:“就住王府,若是连本王请的客人都不能进府的话,那本王还不得被人给笑话死?” 不买宅子还好说,毕竟朱松和宋茗琳之间清清白白的,啥都没有发生,若是真买了宅子,那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没事也有事了。 …… 回到王府已经是亥时末刻了,四个小家伙在半路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给宋氏姐妹在府里安排了一栋宅院居住,朱松转身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早就有人在等候了。 “王爷,您还真是风云人物啊,到哪都能搅动风云!”穆肃一脸的笑容,对走进书房的朱松恭身行礼。 “还不是被你们先知道消息?”朱松淡淡地说道:“你们锦衣卫真是无孔不入啊!” “殿下,那耿炳文乃是嘉兴的土霸王,若不是前段时间败于燕王之手,怕是手中的权利会更大!” 穆肃向朱松解释道:“而且今日我们安插在齐泰府上的密探传来消息,建文下旨让耿炳文在南京边缘布防,对于这样重要的朝廷大员,我们锦衣卫岂会不安插密探?” 对穆肃的解释,朱松很有些不以为意,倒是对耿炳文布防南京的事情有了兴趣:“布防南京,什么时候的事情?” “戌时下的圣旨!”穆肃算了算时间,“应该已经到长兴侯府了吧!” “哦,我说呢,他耿炳文怎么会这么干脆的掏出三万两黄金来!” 朱松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起来:“看来,咱们的谋划是成了!” “殿下,您这意思?”穆肃不明白朱松话里的意思。 “建文让耿炳文布防南京边缘,不就是担心朱绍谦投诚四皇兄吗?” 朱松眼睛亮了起来:“本王之所以让你们放出流言,等地就是这个机会!” 第七十四章耿炳文,算你倒霉 “您是说,这次建文之所以让齐泰和耿炳文分别在句容和南京边缘布防,就是为了看住朱绍谦?” 穆肃也不是傻子,再说之前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得不到确切的消息,还不好下定论。 “齐泰也有份吗?”朱松点点头,道:“以建文的性子,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定然是将信将疑,为了稳妥,他一定会采取一些举措,而这些举措嘛……” “是了!”穆肃一拍手,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针对朱绍谦的,而且还是朝廷中有人故意针对他的!” “所以本王说,事情成了!”朱松笑道:“之前咱们散布流言,不就是为了逼反朱绍谦吗?现在这个局势,已经对朱绍谦极其不利了,咱们现在所差的,就是压倒蚂蚱的最后一根稻草!” 穆肃苦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根据江北传来的最新情报来看,目前的形式对我燕军极其不利!” “哦?”朱松奇道:“难不成黄子澄等人募到的十万大军已经赶到了江北大营之外?” 穆肃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最近的一支大军,为数三万,距离江北大营不过几百里,若是明日之内我燕军无法渡江的话,定会与这三万大军遭遇。” “这么快?” 朱松也有些头疼了,甭说明日了,就算是后天,若不想法子逼反了朱绍谦,燕军也渡不过江。 太他娘地淡疼了,原本还想傍个大粗腿的,没成想却是根细麻杆儿。 若不是知道这天下日后被朱棣给夺了,朱松都想自己抽刀子往前冲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拼了我们锦衣卫的人,入镇江刺杀朱绍谦了!”穆肃咬牙发狠。 “你他娘地猪脑子啊,现在去刺杀朱绍谦还有个屁用?”朱松骂了一句,“你别忘了,现在句容有齐泰,南京边缘有耿炳文,就算是……” 等等,有齐泰和耿炳文啊! 话说到这里,朱松的愣了一下,随后眼睛就亮了起来,道: “穆肃,若是齐泰或者耿炳文死掉一个或者都死了,而且还是朱绍谦的人去刺杀的,你说建文会怎么想?” “嗯?”穆肃也是眼睛一亮,道:“这两人本就是建文节制朱绍谦之用,若是建文知道是朱绍谦杀了这两人的话,定然会处置朱绍谦,削官罢爵都是轻的,恐怕还会治他一个勾结燕王逆党,意图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就算他不想反也得反了!” 啪! “就是这个意思!”朱松打了个响指,道:“不要怪我们心狠,战争本就没有仁慈!” “可是现在有两个问题!”穆肃拧起了眉头,“一个是,齐泰和耿炳文咱们选谁;再一个就是,如何才能证明人是朱绍谦的人杀的。” “句容虽说是从镇江到南京的要地,可是燕军一旦渡江的话,就齐泰布防的那点兵卒,根本就不够看的!” 朱松琢磨了一下,说道:“关键是南京这里,建文所说得南京边缘可不是一块小地方,只要是南京城外就算是边缘,这里拱卫着京师的安全,是前往宫里的必经之路!” 说到这,朱松自己倒是笑了起来:“若是连离他最近的耿炳文都死了,你说宫里的建文会不会胆小?” 杀了布防南京边缘的耿炳文,分明是在向他朱允文示威: 离你最近的耿炳文我都敢杀,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干地? “末将明白了!” 穆肃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打死他都不会想到,朱松之所以选择耿炳文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这一层原因占绝对因素: 给朱松这具身体的前身报仇,毕竟耿炳文的拒婚,是致‘前身’这哥们儿死亡的直接原因,人不能忘本不是? “至于第二个问题吗,那更不是问题了!”朱松继续说道:“你忘了张泽徽张知府了吗?让他去朱绍谦那里弄点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尽管张泽徽和朱绍谦关系有些不睦,但是说到底,作为镇江府的军政两位最高长官,必定会天天见面,些许不睦又算得了什么? “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穆肃明显没想到这一点,不过结合这两点,刺杀耿炳文的计划却是就此定了下来。 只能说‘前种因,后得果’,耿炳文,算你倒霉了! …… 嘉兴府临近镇江的东南方向,有一座村镇。 在小村镇的最里面,有一座村镇上最阔气的府宅,这里原本是一个乡绅的宅院,只是那乡绅命薄,在宅院建好之后,还没住多长时间就因为蓝玉案被连坐诛杀,从那之后这偌大的宅院就空置了下来。 翌日清晨,一支不过二十来人地兵士们来到了这里,那领头的不是他人,正是长兴侯耿炳文。 “侯爷,这栋宅院已经为您清理过了,跟您之前看过的图纸一模一样!” 朱红色的大门从内部打开,一个蓄着山羊须,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匆匆走了出来,向最前面的耿炳文恭声禀报。 “嗯!”耿炳文生得颇有些书生气,尽管六十多了但是看起来也就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老金,这些将士们你都安排一下,等他们用完早膳之后就带来大厅吧!”耿炳文下了马,吩咐那老头。 “是,侯爷!” 名叫老金的老头牵着耿炳文的马进了宅院,将马交与了马夫之后,就唤来一个仆人,领着那二十名将士去了膳堂。 而老金自己呢,则是亲自端着早膳前往了宅院的主屋正厅。 此刻,正厅中也没外人,只有耿炳文一人坐在里面皱眉想着事情,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侯爷,用膳吧!”老金顺手关上了正厅的大门,紧走几步,将早膳放在了耿炳文身前的桌子上。 “嗯。” 耿炳文应了一声,将手伸向了一只盛满面的瓷碗,也就在这个事后,老金突然动了。 噌! 虚空中亮起了一团闪亮的银光,老金手里出现了一柄软剑,直刺耿炳文的咽喉。 “不好!” 其实在老金翻手抽剑的一瞬间,耿炳文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当银光闪烁,锋利的剑尖随之而来的时候,耿炳文直接往后蹿了过去。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软剑还是伤到了耿炳文,废了他的右手。 接连数个后跳,距离老金足有两丈来远的时候,耿炳文方才停了下来,他抖手从一旁的柱子上取下了佩剑,持在左手,阴沉地盯着老金,道: “不对,你不是老金,你到底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老金不欲废话,再次持剑攻了过去。 别看耿炳文看起来书生气很浓,但那都是表象,其实这家伙很有些勇武之力,纵然比不上纪纲、韩青山之流,也能与穆肃相比肩。 所以,和老金对战起来,尽管耿炳文被伤了惯用的右手,可依旧挥舞长剑将自己护地密不透风,时刻注意着老金挥剑的动向,满脸凝重之色。 “滚!” 终于,耿炳文眼睛一亮,寻了老金一个破绽,身体突然暴起,左手快攻起来,手中长剑犹如出动地毒蛇一般,唰唰唰而出,逼得老金连连后退。 “哼!” 老金冷哼了一声,后退的身体猛地一跃而起,不顾即将刺中他大腿的耿炳文的长剑,一剑奇快无比朝着耿炳文的眉心刺了过去。 老金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毒招式,把耿炳文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直接就地一滚避了开来。 而这时候,老金双脚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个借力,骤然弹跳而起,流星一般再次朝还没反应过来的耿炳文心口刺去。 以自残虚招,掩藏刺往心口的实招,这老金还真是够狠,够奸诈。 此刻,耿炳文才刚要起身,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噗! 一剑刺破虚空,老金的软剑自耿炳文的心口直没而过,而后软剑抽出,带起一蓬殷红色的鲜血,洒落虚空! 耿炳文,死! 第七十五章锦衣卫的动作好快 “呼!” 武道诡变,使计杀了耿炳文的老金呼出一口浊气,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耿炳文,他眸底寒光一闪,又往耿炳文的脖子底下给补上了一刀。 随后,老金从衣袖中掏出了小半块黑色的令牌,沾上了一点血迹,丢到了一处残破的桌子底下。 眼下正堂大厅中无人,老金扫了眼厅中的陈设,动手把桌椅弄得杂乱不堪。 “哼!” 做完这一切,老金冷笑了一声,突然扬起长剑,对准自己的胳膊以及大腿狠狠地刺了下去。 噌! 殷红色的鲜血夺射而出,很快将整洁的地面给染红了。 老金从伤处抓了一把血,往自己的身上以及脸上涂抹了两下,突然直接撞开了正厅的大门,一瘸一拐地向着膳堂的方向跑去,同时口中还在不断哭嚎着: “不好啦,有刺客,有刺客,侯爷遇刺了,侯爷遇刺了!” 老金的嗓子很高,这栋新被整理出来的宅子顿时大乱,所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前院正厅的方向跑。 要知道,耿炳文乃是万岁钦定的应天都司副指挥使,奉命卫戍南京边缘城防,今日大军不过是刚刚到达既定大营,竟然就被刺杀了。 这若是让万岁知道了,多半会发雷霆之怒。 “金管事,侯爷,侯爷如何了?” 府宅东侧膳堂,刚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吃两口的将士们,慌慌张张地跑出了膳堂,刚好看到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老金。 这些将士们都是耿炳文的心腹,知道这位老金乃是长兴侯府的管家,跟在耿炳文身边好多年了,尽管事事都能办得相当稳妥,但是他却不会丝毫的武功。 “不,不好了!”见到这些将士们,老金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喘着粗气道:“侯爷,侯爷……” “金管事,您倒是说话啊?”将士里面,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急得脸上都开始冒汗了。 “侯爷,侯爷遇刺身亡了!”老金狼嚎着,痛哭流涕。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们才离开侯爷连一刻钟的时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众将士们全都被这个消息给炸懵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耿炳文遇刺。 “都他娘地还愣着作甚子?还不赶紧安排人去抓刺客?”那胖将士倒是回神儿挺快地,胖胖的身体一颤,直接就往宅子外面跑,“快带金管事去治伤,另外叫人封锁宅子,连只蚊虫都不能放过!” “对,对!” “必须抓到刺客,为侯爷报仇!” “快快快,备马,备马,老子要去觐见万岁爷!” 这些将士们吼叫着,有的冲向了正厅,有的带着老金去厢房治伤,更多的人却是急匆匆地跑向了宅子外头,去调兵遣将。 整座宅子,乃至这座村镇都乱了起来! …… 半个时辰之后,应天韩王府。 “殿下……莹香,看到殿下了没有?”白福火急火燎地跑进了朱松休息的厢房,看到正在打水的莹香,不由得问道。 “啊?白长史!”莹香正奋力地提着小水桶,听到白福的话,说道:“殿下方才在院子中打了一套拳,此刻正在房里洗漱呢,白长史,您找殿下有事吗?” “快,快带我去见殿下!”白福一把夺下莹香手里的小水桶,拽着她就往房间里头冲。 “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儿……” 屋里,朱松正光着个大膀子,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拿凉毛巾擦着身子。 “殿……”白福闯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了一个大光膀子。 “哦,白叔啊!”朱松扭头看了白福一眼,道:“这么早来找本王,有何事啊?” “呃……殿下您先穿好衣服吧!” 这位王爷从嘉兴府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以前像这么奔放的搓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啊!依着殿下以前的性子,不找几个美貌小侍女搓背,就算不错了。 “哦,好!”朱松也知道这样很不雅观,手上加快了速度,同时小莹香也凑上前来帮忙。 …… 盏茶时间之后,朱松厢房外厅,朱松与白福相对而坐。 “白福,现在可以说了吧?”朱松喝了口水,道:“不会是那个田尽忠又来了吧?” “……” 白福有些无语地摇摇头,道:“殿下,这次可是大事,天大的事!” “哦?难不成燕军打过江来了?”朱松无所谓地说道。 “没有过江,不过也相去不远了!”白福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耿炳文死了!” “哦!”朱松随口应了一声,随后却是噌地一下站起身来,道:“长兴侯耿炳文?” “嗯!”白福点头,道:“万岁下旨,让耿炳文在南京边缘布防,谁知他刚刚扎下营来,还没有所作为,就遭到了刺杀!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福顿了顿,道:“而且有传言说,在耿炳文遭到刺杀的现场,发现了镇江水师都督,朱绍谦朱爵爷府上的东西!” “锦衣卫的动作蛮快的嘛!” 朱松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了起来,他没想到锦衣卫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这才转天不见,耿炳文竟然就已经遇刺身亡了。 白福不清楚耿炳文遇刺,完全是朱松和穆肃他们的谋划,看到朱松脸上的表情,还以为他没从耿炳文遇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说道: “说实话,下官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朱爵爷做的!若是所查属实的话,怕是朱爵爷会被暴怒的万岁,诛灭九族啊!” “嗯!”朱松心中还在感叹锦衣卫的快节奏,脸上却是平静了下来,口不对心地说道:“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但愿耿炳文遇刺不是朱绍谦所为吧!” …… 时过辰时,镇江城中已经收到消息,长兴侯耿炳文遇刺身亡,凶手极有可能是镇江水师都督朱绍谦。 消息传进镇江城,整个镇江都变得风声鹤唳起来,镇江城街道上的兵丁,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丁们在四处盘查,宛如乌云蔽日,气氛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水师都督府,兵丁们要更多一些,大门口的兵丁很警惕地看着街道上过往的每一个人,那凌厉的眼神,看谁都像是敌人。 好在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毕竟当下这个节骨眼上,百姓们也不太敢出门了。 “千户大人,咱们,咱们就这么进去,他朱绍谦不会把咱们抓起来吗?” 对着都督府的西南侧街角,脸上带着刀疤的穆肃,正与两名锦衣卫手下低声说着话。 “怎么着,怕了?”穆肃冷冷地瞥了两名手下一眼,道:“怕了就自己抹了脖子,锦衣卫里面不要孬种!” 两名锦衣卫手下顿时身体一直,齐声道:“千户大人,属下不怕死,属下,愿,以死为燕王殿下尽忠!” “好!”穆肃点点头,突然咧嘴一笑,道:“放轻松点,现在可不比之前了!他朱绍谦现在已经被逼地快疯了,咱们现在是去给他送治疯病的良药的!” 说到这里,穆肃整了整青衫,道:“走!” …… “站住!”都督府大门前,几名守卫都督府的兵丁,沉声呵斥道:“水师都督府,闲人免进!” “几位兄台请了!”纵然是一袭青衫也难掩彪悍气质的穆肃,上前拱手一礼,道:“我乃张知府的亲卫,今日是奉了张知府的命令,前来拜见朱爵爷的!” 张泽徽的人? 几名兵丁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站出来道:“可有何凭证?” “这是知府大人的亲笔信!”穆肃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由火漆封着的信。 “这位大人请稍等!”那名兵士从穆肃手里头接过那封信,对穆肃客气了一句,转身就往都督府里跑去。 第七十六章策反 “这位大人,我家爵爷请您入府一叙!”没过多长时间,之前的那名兵丁就走了出来,“请这位大人随我来!” “有劳了!”穆肃对那名兵士拱拱手,领着两名手下就往都督府里走去。 径直来到了都督府朱绍谦的书房,房门外又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兵士在负责守卫。 “大人,请交出您身上的武器!”这两名兵士生得猿背蜂腰,太阳穴微微鼓起,一看就是身手了得。 穆肃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随手从后腰上掏出了一把带鞘的匕首,对身后的两人一摆手,道:“你们俩也把武器掏出来!” “他们二人不必!”兵士道:“为了我家爵爷的安全,只有大人您一人能进书房!” “你……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穆肃的一名手下脸色有些难看。 “军令难为!”守门的两名兵丁冷着脸,丝毫退让的打算都没有。 “无妨,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穆肃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今日他有八成的把握劝降朱绍谦,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劝降成功又如何?大不了舍了这条命,也要把朱绍谦给杀了,一命换一命。 吱呀! 穆肃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书房正中,一袭官袍加身,面容威严的朱绍谦。 “你便是张知府信中所言之人?”穆肃在上下打量着朱绍谦,朱绍谦同样也在打量他,他淡淡地说道:“张知府信上说,你有江北燕军的重要情报,不知是何情报?” “下官确实有燕军重要情报!”穆肃对朱绍谦道:“不过在此之前,下官需要向爵爷确认一件事!” “哦?何事?”朱绍谦眉头微拧,道。 “爵爷,下官今晨接到消息,长兴侯,也就是新任应天府,都司副指挥使耿炳文耿大人遇刺!” 穆肃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朱绍谦脸上的表情,“应天方向传来消息,说在现场发现了您府上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您,此事可是您所做?” “放肆!”朱绍谦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本官行事光明磊落,岂会做此等卑鄙龌龊之事?” “不管您承不承认,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您了,您是百口莫辩!”穆肃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下官所料不错的话,万岁的宣旨太监已经在路上了!” “宣旨太监?”朱绍谦身躯一震,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尽管穆肃只是与朱绍谦说了两句话,但是他能够看出朱绍谦是个归属感很强的人,所以穆肃后面的两句话,直接打击得朱绍谦变了脸色。 穆肃决定来记狠地,他从怀中掏出了几张信件,道:“爵爷看看这个吧!” 朱绍谦脸色依旧难看地拆开了那几张信,开头的称呼竟然是:翰林黄大人亲启…… 随着信件的阅读,朱绍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到最后看到末尾的署名:弟齐泰敬上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整个人就像是患了重病一样,感觉整个天地都塌了。 “你,你这是从何处得来的?”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朱绍谦颤声问道。 “锦衣卫!”穆肃倒是直接。 “什么?”朱绍谦震撼无比地站起身来,道:“你,你是锦衣卫?” “下官锦衣卫千户穆肃!”穆肃再次介绍自己。 “果然!”朱绍谦恨恨地瞪了穆肃一眼,突然大声道:“来人啊!” 哐当! 两名守门的兵士撞门冲了进来:“爵爷!” “将此人给我拿下!”朱绍谦一指穆肃,呵斥了一声,话语中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似朱绍谦这等带兵的将领,镇守一方,身上自然是声势骇人,若是一般人的话,早就被朱绍谦的一声大喝给弄得六神无主了。 但是穆肃是什么人呐,说久经沙场都是看扁他了,这位躲在阴暗面,搞刺杀以及‘敌后工作’的锦衣卫头子,亲手弄死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了,岂会被朱绍谦给吓到? 穆肃镇定自若,依旧笑吟吟地看着朱绍谦,道:“爵爷,您要想清楚,若是建文的宣旨太监到了镇江。那想必您知道等待您的将是什么后果!” “哼,若是本官所料不错的话,那长兴侯遇刺也是你们锦衣卫所为了!”朱绍谦冷笑道:“本官拿了你,去向万岁爷解释清楚,到时候本官还是这镇江的水师都督!” “哈哈哈!”穆肃仰天笑了起来,“以建文多疑的性子,你以为他会相信你吗?” “清者自清!”朱绍谦还在嘴硬。 “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人本就对您不满,那信您也看了,他们此刻已经联名上书,就算是您有何解释,也只能去大牢当中解释了!” 穆肃毫不退让地看着朱绍谦,道:“镇江失去了您这位守将,您以为镇江还能挡得住我家王爷的数万大军吗?” 朱绍谦周身齐震,心里头彻底凌乱了。 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不是他自夸,若是自己一旦被下了大狱,没有他来统率镇江水军的话,镇江恐怕会在顷刻间就被燕军占领。 等燕王占下镇江之后,离改朝换代也不远了,到时候他朱绍谦家也难逃灭门之祸。 朱绍谦越想脸色越发地阴晴不定,他突然意识到,燕王为了对付他,各种卑鄙手段都用出来了。 过了许久,朱绍谦道:“将此人与他一起前来都督府的两人,全部关押,严加看管!” 话音落地,朱绍谦起身就往外走,口中道:“备马,回营。” …… 应天,韩王府。 此刻时间已过巳时,因为昨日回来地实在是太晚了,宋茗琳姐妹,以及朱徽煣他们三个小家伙才刚刚起床。 膳堂,朱松正低着脑袋扒拉着早膳,这个时候一个充满了骄横的声音传了进来。 “韩王,韩王在哪?” 呵,王府里头说话这么冲,这是谁啊? 哒哒哒地脚步声转过了房门,一个怒发冲冠,眼睛里头喷着点火的迷情姑娘,出现在朱松的面前。 “迷情姑娘,你这是发地什么疯?”朱松拿起手巾抹了一把嘴,皱着眉头看向了这个疯丫头。 作为王妃徐妙锦的资深闺蜜,迷情是死皮赖脸地不走,就留在了王府里,每日里有事没事地就到朱松面前露下脸。 开始的时候还比较矜持,到后来就比较大胆了,敢主动挑衅朱松在王府的权威了。 朱松倒是并不在乎一个小丫头胡闹,更何况这个小丫头还长得挺漂亮的,每天有一个漂亮的丫头跟在身边转来转去,也赏心悦目不是? “韩王,那个女人是谁?”迷情双手叉着腰,语调中带着点委屈。 “什么女人?”朱松没反应过来,道:“本王府上住个女人,有什么不可以吗?” “你……你刚娶了妙妙姐,这个时候带外面的女子回府……回府过夜,这样是不是对不起妙妙姐?”迷情贝齿轻咬着嘴唇,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就不可以了?茗琳小姐还有小月儿是本王请来的客人,本王邀请他们来应天府游玩,住进王府有何不可吗?” 朱松知道这小丫头说得是谁了,不过人家徐妙锦都没说什么呢,你一个王妃的闺蜜,跟着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你……”小丫头有些气不过,但这是人家的府宅,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出来说三道四的。 “行了,既然你也过来了就用过膳再回去吧!”朱松抬头瞥了迷情一眼,道:“对了,一会你们做两份灌汤包、两份豆腐脑,再弄上一点小菜,送到中院西面的‘明月厅’去。” 韩王府中院独门独栋的院落有很多,分给宋茗琳姐妹俩一栋也没啥。 “是,殿下!”膳堂的侍女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安排了。 第七十七章争风吃醋 “妙妙姐,你为何不管管他啊?”徐妙锦的厢房里,小丫头迷情像只暴怒的小野猪,哼哼唧唧地在屋子里面乱转。 徐妙锦和另外一位美女雪影坐在桌子旁吃着点心。 听到迷情的抱怨,雪影笑了起来:“小迷情,这是妙妙姐的家务事,与你何干啊?” “为何与我无干?”迷情愤怒地说道:“殿下是我……我妙妙姐的夫君,妙妙姐与我情同姐妹,感情甚笃,我这不是替妙妙姐生气吗?” “是吗?”徐妙锦瞟了迷情一眼,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跟我关系这么近呐?” “妙妙姐!”迷情‘噌噌噌’地跑到徐妙锦身前,摇晃着徐妙锦的手臂,用甜得腻人的声音说道:“咱们那日可是说好了,你做大我做小的!” “谁和你说好了?”徐妙锦一小子火了,“明明是你这小妮子不要面皮地非要住进王府来,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王爷是我的,纵然我们彼此之间不喜欢,他也是我的!” “妙妙姐,你这么这样啊!”迷情哭委屈地想要哭,“我娘死得早,我爹爹也不要我了,下海城又都是一群下人、侍女的,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姐姐了!” “小迷情,不能这么说吧?”雪影不乐意了,“姐姐我这些年可也没少帮你啊,感情就养了一条白眼狼啊?” “雪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迷情小丫头忘了雪影还在这里。 “哼,别叫我姐姐,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雪影有些生气地白了迷情一眼,道:“你还是去找你的妙妙姐吧!” “我也不是她妙妙姐!”徐妙锦也不给她好气,“妹妹怎么会去和姐姐抢夫君呢?” “呜呜呜……你们,你们都欺负我,不理你们了!”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匆匆跑出了房间。 噗通! “哎呀!” 刚出房门没多久,门外就传出来一道重重的声响,随后一个小女孩的嫩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迷情!” 徐妙锦和雪影相互对视了一样,地站起来就往外冲去。 …… 房门外,迷情和一个三四岁的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全都倒在地上,在那个小女孩的身边,还有一位长得颇为漂亮的女子,正关切地安慰着小女孩。 “迷情,你怎么样?”两姐妹来到迷情身边,扶着她问道。 迷情摸了摸右侧的小腿,道:“好疼啊,我,我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同时,迷情对面。 “月儿,你怎么样?”宋茗琳轻轻抚摸着宋月儿的额头,柔声问道。 “姐姐,您看,是不是红了?”宋月儿伸出肥嘟嘟的手指,指着额头,小嘴巴一扁一扁地,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我看看,不疼啊!”宋茗琳看了看宋月儿的额头,红了一大片,有些心疼了。 “这位,这位小妹妹,你没事吧?”到底是东道主,再加上这件事情本就是迷情冒失,徐妙锦赶紧上前询问。 “大姐姐,你好漂亮啊!”宋月儿一抬头,终于瞅见了说话的人,发现面前这位大姐姐比她姐姐都要漂亮,不由得忘了额头上的疼痛。 被人夸,总归是高兴的,徐妙锦笑靥如花:“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啊!” “这位姑娘!”宋茗琳扶起了妹妹,看向了迷情,道:“你没事吧?” “啊,无事,谢这位姐姐关心了!”迷情揉了揉腿,站起身来,有些慌张地对徐妙锦道歉:“小妹妹,都怪姐姐不看路,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大姐姐,我,我没事的,你看,你看!”宋月儿倒是很开朗,一边说着还一边就地蹦跳了两下。 “小丫头真可爱!” 对可爱的小孩子,拥有少女心的女孩子们总是抵挡不住的,迷情上前捏了捏宋月儿粉嫩的脸颊,道:“告诉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姐姐,我叫宋月儿,你就叫我月儿吧!” 小丫头看着迷情,又转头看了看徐妙锦和雪影,而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松伯伯说,他有一位很漂亮的娘子,可是我看三位大姐姐都很漂亮,究竟哪一位才是松伯伯的娘子呢?” 宋月儿歪着脑袋,嫩声嫩气说话的样子,一下子把徐妙锦三女的少女心给萌化了,连带着对着宋茗琳的表情也带上了温和。 其实在房门外见到这对姐妹的时候,三女就已经知道这两人是谁了,原本迷情还想给两姐妹一个下马威,可是经过这么一闹,下马威是来不了了。 “早膳的时候就听殿下说,昨日有位好友随他一起回了应天,想必姑娘便是殿下所说的好友吧?”徐妙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我叫徐妙锦,是殿下的王妃!” “啊?”宋茗琳赶紧行礼,道:“民女宋茗琳,见过娘娘!” “宋姑娘免礼!”徐妙锦扶起宋茗琳,道:“看宋姑娘的年纪应该比我要小吧?若是宋姑娘不嫌弃的话,便唤我一声姐姐吧!” “这……是不是太过暨越了?”宋茗琳没想到徐妙锦竟然这么好说话,言语间倒是有些拘谨了起来。 “这有何暨越?”徐妙锦挽着宋茗琳的玉手,道:“在这韩王府里,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看这俩丫头,不照样没大没小的?” 正逗弄着宋月儿的迷情,听到徐妙锦的话后连连点头,“宋姐姐,妙妙姐人很好的,她让你唤她姐姐,你不必客气!” “茗琳妹妹,你就不要客气了!”雪影也温和地笑了起来。 “妙,妙姐姐!”宋茗琳有羞恁地看了徐妙锦一眼,低低地喊了一声。 “唉,好妹妹,咱们屋里说话!”徐妙锦笑着,一手拉着宋茗琳,一手牵着宋月儿,进了厢房。 …… 距离穆肃前往镇江劝服朱绍谦,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朱松就窝在书房中,安心地教朱徽煣和朱瞻基拼音和汉字。 至于解祯期吗,被朱松委派了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监督两个小家伙。 毕竟以解祯期的学识,就算是调到翰林院里都能当个庶吉士了,监督两个小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此刻,解祯期搬着把小椅子,坐在朱徽煣和朱瞻基身边,手里头还捏着根竹子做的小细鞭子,瞅着小哥俩不认真了,直接一鞭子就薅过去。 整得两个小家伙呲牙咧嘴地,对这个昨儿还称兄道弟的大哥哥,怒目而视! 朱松倒是轻松了,教授完了今日的拼音和十来个汉字之后,就当了甩手掌柜,上一边琢磨起了《红楼梦》。 建文那头可是下了圣旨,让他七天之内作完《红楼梦》,甭管七天之内朱棣有没有攻进应天来,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当然了,毛笔和繁体字认识他,他可不认识它们,也不会去练这些,而是命下人寻来了鹅毛,制成了鹅毛笔,直接在宣纸上写简体字。 反正都是他自己的笔体,他自己能看懂就可以了。 “松伯伯,您在写什么?”解祯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皱着小眉头,看着朱松在那里狂书。 朱松轻描淡写地回答:“写书。” 尽管解祯期是神童,认识很多的字,可是朱松写的这些简体字,他只是认识一些,更多的却是不认识的。 简体字是指流行于民众之中,未经整理和改进的,形体较简易的俗字,由于是民间流行的写法,就比较不拘一格,往往一个字会有很多的写法。 其实,简体字在历史上很早就有了,历代文人墨客,在写字的时候,难免会写一些简化字。 最著名的便是王羲之的行书《兰亭集序》中有324个字,其中102个是简化字,占总字数的三分之一。 朱松在宣纸上写的简体字,是我大天.朝成立之后所推行的官方版,有好多字,解祯期不认识也属正常。 ……………… (PS:山山跪求收藏和推荐,又要工作,又要码字,山山快崩溃了,请朋友们多多支持山山!) 第七十八章魔方也是孔明锁啊 “松伯伯,这些也是字吗?”解祯期挠了挠后脑,指着那些他不认识的简体字,说道。 “当然是字!”朱松看了解祯期一眼,见小家伙一脸的渴望之色,便在宣纸上写了一个‘聽’字,道:“认识这个字吗?” 实在是朱松就会写那么几个繁体字,就这个聽字还是前两****看到解祯期写的,偷偷学下来的。 “认识,这不是‘ting’字吗?”解祯期偷眼一看,说道。 “对!”朱松点点头,又在宣纸上写了个简体的‘听’字,指着它问道:“那这个字呢?” “这个,我不认识。”解祯期疑惑地看着宣纸上截然不同的两个字,道:“松伯伯,这两个字有何关联吗?” “当然有!”朱松点头道:“因为这个字也念‘ting’。” “啊?”解祯期微微一怔,道:“是同一个字吗?” 朱松淡淡地笑了起来,装着一副很博学的样子说道: “祯期,你看这个聽字啊!其实它是个形声字,本字从耳从悳,壬(tìng)声。从耳德,即耳有所得。耳朵有了,耳朵是做何用的?不就是用来感受声音的吗?声音多以人嘴所言之话见长,嘴又叫口,由口言,以耳听,这样写出来不更加简便吗?” 这解释如果搁到两个小家伙那里,肯定会听个似懂非懂,可是搁解祯期这里,却是让他豁然开朗。 “松伯伯,此字如此写来,确实方便了不少,而且写出来还甚为美观,妙啊!”看着宣纸上不同的两个字,解祯期越看越兴奋,不由得拍手叫起好来。 朱松和解祯期跟这边谈得兴致浓浓,那边被吵到的朱瞻基和朱徽煣不乐意了。 “松叔父,期哥哥,你们俩在做什么啊?吵得我和宣哥都写不下去了!” 朱徽煣不满地看着朱松和解祯期,‘啪’地一摔手里的毛笔,使小性子一般地说道: “不写了,不写了!” “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自己不想练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安在了我们身上吧?” 就朱徽煣那点小心眼,朱松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小家伙太调皮了,有一点法子都不想安静地坐下来练字。 “嘿嘿,被您看出来了!” 被朱松给当面戳穿了,朱徽煣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反倒是摸着后脑嘿嘿笑了起来,整得像个得了中二病的深度病号一样。 “松伯伯,我们都练了一个多时辰了,该让我们休息一下了吧?” 朱瞻基甩了甩有些发酸地小手腕,道:“您不是常说要劳逸结合的吗?这光有劳了,也没逸下来过啊?” 嘿,俩小兔崽子商量好了,竟然试图翻身做主人了! 嗯,有反抗是好事,这样才更有乐趣不是? 想到这,朱松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你们俩真想休息一下?” “嗯嗯!”两个小家伙狂点头,这一个多时辰熬地,活了这三四年了,也从没这么苦过啊! 当然这也就是两个小家伙在心里吐槽,可不敢当面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那好办,咱们玩一个游戏,只要你们能够赢了松伯伯,松伯伯就让你们休息,而且还带你们去街上逛逛,怎么样?”拉俩小家伙入坑还不容易,直接给他们俩埋了。 孙猴子再有能耐,也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要带着月姐姐还有茗琳大姐姐一起去!”朱徽煣举着小拳头,很兴奋,好像自己已经赢了一样。 一旁站着的解祯期,也很好奇朱松会和两个小家伙玩什么游戏。 “来,给你们俩看个好东西!” 朱松对两个小家伙招招手,随后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俩拳头大小的正方体,四四方方,上下前后左右六个面全都被涂上了不同的颜色,而且这些涂满颜色的面,还都被整齐地划分成了九个小方格,看起来很是怪异。 魔方,三阶魔方! 朱松这家伙实在是太坏了,竟然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两个三阶魔方! 要知道,三阶魔方的核心是一个轴,并由26个小正方体组成,每个边有三个方块,三阶魔方的总变化数是43,252……后面太长了,总之还有很多位数。 并且,魔方与我大天.朝发明的“华容道”,法国人发明的“独立钻石”一块被称为智力游戏界的三大不可思议。 尽管是三阶魔方,但是对于朱徽煣和朱瞻基这俩小家伙而言,彻底打乱之后,想要复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松叔父,这东西叫什么?”朱徽煣顺手拿起一个魔方,好奇地扭了扭,哎呦,会动! “这东西啊,这东西也叫孔明锁,你也可以叫它魔方!”朱松直接把魔方的发明权给剽窃了,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安到了鲁班的身上。 孔明锁也叫鲁班锁,它起源于华.夏古代建筑中首创的榫卯结构,是华.夏传统的智力玩具。 相传由春秋战国时期木匠鲁班发明并因此得名,形状和内部的构造各不相同,一般都是易拆难装。 反正三阶魔方自1974年才被研究出来,这年头也没啥著作权,再加上这魔方是用金丝楠木弄得,顶多算个特殊的孔明锁,安到鲁班的名下倒也合适。 “这也叫孔明锁吗?”朱徽煣此刻已经把手里的魔方六个颜色的面给彻底打乱了,“孔明锁应该能拆开才对,这个什么魔方怎么弄不开啊?” “是啊,松伯伯!”那边解祯期将另外一个魔方从朱瞻基的手里给抢了过来,“我记得家里的孔明锁,就算再繁复也能拆下来啊!” “我刚和你们说了,这是个特殊的孔明锁!”朱松无奈了,从朱徽煣的手里抢过来那个已经打乱了的魔方,仔细看了看之后,直接开始扭动了起来。 当年在保镖培训的时候,因为是全封闭式训练,就跟在军营里面一样,除了基地固有的电子设施,以及最基本的生活设施之外,任何的电子、通讯、游戏设备都没有,朱松就只能玩一些益智游戏,用来开发大脑。 魔方,华容道……自然是朱松的首选。 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小魔方就已经从朱松的手里恢复了原状,各个魔方面颜色一致。 “哇,松叔父,您好厉害啊!”朱徽煣一脸崇拜地看着朱松,眼里冒着小星星。 “这……这太神奇了吧!”朱瞻基也瞪大了眼睛,伸出小手取过了方才朱松拧动地魔方,上下左右一阵猛看。 “这有什么!”朱松嘴上说得很淡然,但是那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嘚瑟。 “怎么样?”朱松盯着朱徽煣和朱瞻基,道:“一会我把这个魔方的颜色打乱,叔也不要求你们俩能把所有的面都给恢复过来,只要能够在盏茶的时间里恢复两个面,叔就带你们去街上玩,这个游戏你们敢不敢挑战一下?” “敢,有何不敢?” 朱徽煣和朱瞻基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这么好玩的东西,他们俩的好奇心早就已经被这新奇的玩意给勾起来了,什么宋月儿,早就被这俩小子给丢到爪哇岛去了。 “好,祯期,给这俩小子计时!”朱松倒是实在,权当逗俩熊孩子玩了。 咚咚! 就在朱松欢脱地看着俩小家伙一脑袋迷糊地扭着魔方的时候,书房的房门被敲响了。 朱松见三个小家伙跟那较劲呢,只能自己起身去开门。 白福出现在房门外,脸上带着焦躁的神色:“殿下,大事不好,燕军南下,已抵大营,镇江府……失守了!” ………… (PS:这几天的数据好惨,山山快被逼疯了,仍然是点击很多,其他却是餐补忍住!山山再次恳求好朋友多收藏,多投票,山山指着大明讨生活呢!) 第七十九章不去! “是吗?”听到这话,朱松身形一震,随即故意装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道:“何时的事,镇守镇江的水师都督朱绍谦呢?” 看到朱松的表现,白福不疑有他,毕竟惊慌失措,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王宫大臣,在听到燕王大军已经渡过长江,兵锋直指应天府之后,本应该有的态度。 白福苦笑了一声,道:“殿下,镇江府之所以失守,就是因为朱爵爷率麾下舟船渡江,投靠了燕王!” “穆肃还真成功了!”朱松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挑,过了好半晌才说道:“应天府,是不是保不住了?” “殿下,您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对于朱松的话,白福也是很担心的,但是他还是要安慰朱松: “先不说应天府有李景隆大人的十万大军拱卫,单单在句容还有齐泰将军率领的四万大军,再加上黄大人等在各府募来的兵士们,在陆续奔赴应天而来,应天府就断断不会落入燕军之手!” 原本齐泰驻扎在句容的大军只有两万,毕竟句容的地理位置相当关键,可以说是从镇江到应天的关隘所在,两万大军看似很少,实际上在关键时刻可以起到决定性作用。 当然了,耿炳文的死也给句容扩充了驻军,两万原本驻扎在南京边缘的大军,全部被朱允文派往了句容。 也因此,句容拥有了四万驻军! “但愿如此吧!”朱松点点头,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宫里有何消息?” 白福摇摇头,道:“消息应该早就送进宫里去了,只是这段时间没有人从宫里出来……不对,应该是有人出来了,我们各府的长史没有资格知道。” 朱松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反正天塌下来,自然有个子高的顶着,本王这小小的亲王府,可入不了那两位大神的眼啊!” 白福能说什么,原本他还想好好安慰安慰这位爷儿呢,他可倒好,比自己还想得开呢。 “对了,白叔,这个消息早晚会传遍整个王府的,与其让下人们在街上听到镇江失守的消息,回府之后惊慌失措,倒不如去你叫人将镇江失守,守将朱绍谦投靠燕王的消息通知府上的人!” 朱松摸了摸下巴,道:“看看咱们府上的这帮下人们,都是个什么反应!” “呃……”白福搞不好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家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嗨,白叔,别想那么多,本王只是不想让府上的下人们跟没头苍蝇一样,蒙头转着,胡乱去逃命!” 朱松见白福在发愣,便笑着解释道:“本王可不是那些士族豪绅,王公恶霸,府上的下人们,除了那些在奴籍的,其他的人愿意走就走,本王绝不阻拦!” “殿下!”白福急道:“可是这样……” “无妨!”朱松摆摆手,道:“谁都是怕死的,没有谁能剥夺谁的命!” “殿下大慈悲!”白福看向朱松的眼神充满了欣慰。 其实他哪里知道朱松的打算,这货其实是想把府上那些个贪生怕死,以及各府的密探什么的全都给揪出来。 他朱松可不想哪个时间吃饭,那个时间上个大号都被人通禀出去,韩王府,可不需要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 消息传得很快,因为就算封锁了消息,丢了镇江这么大的事情,也绝对会向瘟疫一样,疯狂地传遍全府。 应天府很快就变得人心惶惶起来,原本街市上那些火爆的商铺,一家家变得门可罗雀,有的小商铺甚至都直接关了门,挂着‘停’的牌子。 整个应天府,尤为火爆,甚至可以说是人满成患的商铺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米面粮铺了,排队买米面的人差点把商铺给挤爆了。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百姓们都是盲目的,战争一起,谁倒霉?当然是百姓们最倒霉了,所以他们开始大量地囤积米面粮油,免得到时候跑路的时候饿死。 韩王府,朱松的书房。 穆肃再次出现在了朱松面前,这次除了他,还有消失了数日的纪纲。 “穆千户……不,应该说是穆指挥使!”朱松笑看着穆肃,拍手道:“这次你劝服朱绍谦弃暗投明,举兵投降四皇兄,四皇兄恐怕要提你做指挥使了吧?” “殿下夸奖了!”穆肃脸上也带着笑容,“若非是殿下神机妙算,智计百出,朱爵爷绝不会就范,那么现在我家王爷的靖难大军也渡不过长江,此番渡江之战,殿下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哈哈哈,若是本王的话,可不敢只身前往镇江水师都督府,本王还是很惜命地哟!” 朱松放声笑了起来,话语中却是带着强烈的自信。 穆肃和纪纲相信,即便是这位韩王殿下亲身前往镇江,怕是成功地会更快! “纪纲,这几****跑哪去了,不会是四皇兄又给你下了点其他的什么任务吧?” 恭喜完了穆肃,朱松扭头看向了纪纲,调笑道:“最近也没听说京里哪位大人死了啊?” 纪纲那张冰冷的僵尸脸,咧了个难看的笑容,道:“殿下说笑了,末将只是回了一趟江北,向王爷复命罢了!” “哦?”朱松随口问道:“四皇兄近来可好?” “王爷很好!”纪纲很郑重其事地说道:“而今靖难大军已然攻占了镇江,江北的追兵已然威胁不到我靖难大军了,所以我家王爷的心情很好。” “也是,解决了镇江的问题,拒江而守,剩下的就只剩下应天府了!” 朱松倒是理解朱棣此刻的情况,由被围追堵截变成现在的围困应天府,朱棣总算是松了口气。 见朱松脸上的表情很是放松,甚至还带着丝丝喜悦,那纪纲道:“殿下,我家王爷想见您?” “好啊!”朱松不过脑子地应了声,旋即感觉到不对劲,道:“你说,四皇兄要见本王?” 纪纲点头道:“对,马车已经在城外等候了!” 朱松不由得有些无语。 自己这便宜四哥也太不靠谱了吧?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不光是应天府戒严,就连周围的那些小城镇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想要出城,那都必须得有宫里、应天府或者戍城都督府开具的路引,没有路引,就算你是一品大员,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地窝在应天府里。 “不去!” 朱松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纪纲,他可不想现在成为朱允文的目标,别到时候靖难之役他没死,这眼瞅着靖难之役胜利了,却死在了朱允文手里。 “嗯?” 纪纲没想到朱松会拒绝地这么干脆,可是转念一想,他也琢磨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可是殿下,王爷说今日必须与殿下见上一面,而且殿下您可以好好想一想,眼下这个节骨眼虽说紧张了一些,可是纵观整个应天府,怕也就是您出应天,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了!” “……” 朱松沉默了下来,仔细思考着整件事情的利弊。 仔细想来,好像还真是如此。 眼下,若说建文最相信谁没有反意,那就是他朱松了。 一者,依着朱松这些年的表现,一直都是吃喝玩乐、打架滋事,完全就是一副纨绔子的模样,纵然最近在诗会上有些惊艳表现,让建文注意到了这位松皇叔,但是他所在意的也不过是支持朱松的那些寒门士子们。 再者,朱松在婚后主持召开了一场遍及整个大明的诗会,其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朝廷安抚人心。 有这两个因素在,打死建文以及他那些近臣宠将,都不会相信朱松就是曾经数次为燕王出谋划策,甚至是攻下镇江的军师叛逆。 所以,这个时候朱松出城,反倒是不会引起建文的注意。 第八十章摔跤的燕王 “站住,近日应天府戒严,来人止步!” 南京城门处,一队武装打开牙齿的南京卫戍兵士,将一辆马车给拦了下来。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赶车的黄三眼睛一瞪,直接喝骂了起来。 “万岁有旨,无宫里、应天府或者戍城都督府开具的路引,任何人等不得出应天府半步,违者,以通敌谋逆罪论处!” 卫戍兵士的领头将军,冷着一张脸继续说道:“若是你们执意强闯城门,就算是一品大员、亲王千岁,也得被下了大狱!” “笑话!”黄三冷笑了一声,道:“我家主人连宫里都能随意进出,你一个小小的城门官,竟然敢这么嚣张,赶紧打开城门,我家主人要出城办事!” “来人,将这些人给我拿下,送去营中关押!”城门官根本就不管黄三的话,一言不合就来动手抓人了。 “黄三,和他们废什么话,把路引拿给他们,赶紧出城!”就在那些兵卒将要动手的时候,朱松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似乎有些不耐烦。 “是!”黄三怔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色的东西,都给了城门官,道:“自己看!” 城门官倒是没想到这看似嚣张的家伙,手里竟然真地有路引,打开一看,那路引上的署名竟然是韩王朱松! 城门官心中一抖,双手捧着路引递还给黄三,道:“下官职责所在,还请韩王千岁恕罪!” “好了,不知者不怪,快快敞开城门吧!”朱松懒得和城门官较劲,还是赶紧地出城吧。 “开城门!”城门官哪里敢怠慢,挥手让手下人打开城门。 哒哒哒! 拉着朱松的马车往城外渐渐远去,城门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吁了一口气。 “刘哥,真是韩王殿下?”一个瘦得跟猴有一拼的城门守卫,凑到城门官跟前,询问了起来。 “屁话!”城门官被这突然凑过来的家伙吓了一跳,回手就是一记刀柄砸在了那猴精守卫的头盔上,道:“路引上头,除了应天府还有宫里的印铃,不王殿下还能是谁?” “可是……”那守卫歪着脑袋说道:“按照都督朝廷的规定,咱们不是应该查查马车里的人吗?” “查什么查?”城门官冷哼了一声,道:“上面早就交代下来了,若是方、黄、齐等几位大人想要出城的话,可以不出具路引,便能够随意进出应天府之外。除了这几位大人之外,也就只有这位爷能够自由出入应天了……” “他娘地,韩王殿下的权利也太大了吧?”守卫吃惊地咂了咂嘴,嘴巴秃噜了。 “小崽子,说话小心点!”城门官又是狠狠地一刀柄砸在了守卫的头盔上,这一次使地力度很大,差点把这货给砸晕了,“行了,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 “呼,还是殿下您面子大,尽管我们锦衣卫也有自己的法子出城,可是查验马车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的!” 朱松的马车里,一位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耄耋老者,对着朱松笑了起来,外貌苍老,但是却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行了,纪纲,别恭维本王了!”朱松摆摆手,道:“本王才应该佩服你们锦衣卫的易容术!若是走在路上相遇,本王还真不晓得你便是纪纲。” 纪纲,这个糟老头子竟然是纪纲? “殿下,这易容还有刺探情报,本就是我们锦衣卫吃饭的本事!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末将这锦衣卫指挥使也做到头了!” 纪纲咧嘴笑了起来,原本那副僵硬的面容,似乎因为易容的缘故,变得生动了起来。 “好了,咱们谁也甭恭维谁了!”这么相互吹捧下去,啥时候是个头,朱松道:“本王这次出来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黄三,加快速度!” “是,殿下!”黄三甩动手中的马鞭,啪啪地干劲十足。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马车的速度慢慢降下来的时候,朱松挑起车帘往外瞄了一眼,竟然是一处军营,军营里面还有很多全副武装的兵士们在巡逻。 “四皇兄就在这?”朱松指着军营,说道。 眼下靖难大军已经攻占了整个镇江,镇江府的所有权已经归属燕王朱棣了,可是朱棣竟然没有住在镇江里面,而是选择在城外扎营,还真是行伍中人。 此刻的纪纲已经恢复了原貌,只是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变化: “尽管王爷已经占下了镇江,可是除了卫戍城墙以及日常巡逻的兵士们之外,王爷严令麾下兵士进入镇江扰民。” “哦,四皇兄还真是军纪严明啊!”朱松眉毛一挑,倒是很满意朱棣的治军手段:“带本王去见四皇兄吧。” 纪纲点点头,大跨步地带着朱松直往大营里面走去,一路上不断有兵士和纪纲打招呼。 纪纲倒仍是那副态度,冷冷淡淡的面瘫僵尸脸,只是多了个点头的动作。 两人径直来到了大营的最里面,朱松刚要掀起营帐的帘子,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道暴吼声: “他娘地,给孤倒!” 妈蛋,吓死宝宝了,什么情况? 朱松吓得一哆嗦,举起来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 倒是纪纲,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没啥紧张意思。 “这,这是何情况?”朱松扭头看着纪纲,道:“莫不是刺客潜入了军营?这刺客的胆子也忒大了点吧?” “殿下,您进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纪纲上前两步,抢在朱松之前掀起了帘子。 一进大帐,朱松就被里头的情况给吓了一大跳。 大帐的顶棚对外掀开,之前朱松在外边,所以也看不见营帐的顶子是对外掀开的,明媚的阳光从掀开的顶子中映射而下,将大帐照射地甚为明亮。 大帐的正中央,两名光着膀子的魁梧汉子,正彼此胳膊抓胳膊,挥汗如雨地摔跤。 而在大帐的周围,摆着一圈的小桌子,小桌子上满是美酒、鸡肉以及牛羊肉,七八名身材壮硕的汉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小桌子后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摔跤…… 这他娘地也太坑爹了吧?堂堂的燕王千岁,未来大明朝的皇帝万岁,竟然躲在中军营帐里头,和手下的将士们玩摔跤? 噗通! 眼瞅着一袭青色长袍的朱松进了大帐,正在摔跤的两名汉子中,那个长得极其英伟,和朱松有着两三分相像的中年汉子,一个不察治下,被另外一名壮汉给一脚绊倒在地。 “噗!”摔了个狗吃屎,那中年壮汉颇为豪爽地吐了口唾沫,双臂一撑就要站起来。 “王爷,末将总算赢了您一回啊!”猛张飞一般的朱能,哈哈笑着搀扶起了朱棣。 “你这夯货,就不晓得让着点孤?”朱棣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哈哈笑着对朱松说道:“松弟,几年不见,向来可好啊?” 朱松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对朱棣拱手一礼,道:“弟,松,见过四皇兄。” 朱棣把朱能给拨到一边,上前几步扶着朱松的手臂,近距离地开始打量这位亲兄弟。 与当年朱棣离开应天府的时候相比,朱松自然是成长了许多,不仅仅表现在外貌上,其心智以及能力,更是足以与他的军师姚广孝相提并论。 毕竟先是以神乎其技的制冰之术,解救了靖难大军的兵士们;随后又传出谣言,挑拨朝廷与朱绍谦之间的关系;到最后,更是出谋刺杀长兴侯耿炳文。如此大智慧,岂非之前的纨绔所能比的? 朱棣在那里感慨朱松这些年的变化之大,却忘了大帐之中除了他之外,还有着一大票的谋士、将军们。 朱松被这一大堆的大老爷们给盯地浑身发毛。 就在朱松浑身不自在地左右晃了一晃之后,朱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早年父皇在位之时,就常说如同孙自有儿孙福,儿孙不孝就任其自生自灭!松弟未流入凡俗,实乃我皇族之幸!” ……………… (PS:好朋友们,真不好意思,山山刚刚码完!因为今天早晨下班的时候,发现身上的钱包不见了,身份证、银行卡、地铁卡什么的全部丢失,跑了一天办这些事,所以才晚了一些,请好朋友们莫怪!) 第八十一章喝酒吃肉抱冰块 开启大明盛事的永乐大帝,竟然开口称赞他了,若说朱松心里头不开心,那是在编瞎话。 可是,淡定,得淡定! 多年做保镖以来,养成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在此刻显现了出来。 尽管心中有些激动,但朱松面上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道:“四皇兄谬赞了,弟不过是做了一些恰如其分的事罢了。” “松弟此言差矣!”朱棣摆手道:“我们兄弟虽多,但是值此危难时刻,又有几个能够站在为兄这边呢?”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了,朱棣晃了晃脑袋,拉着朱松看向了周围坐着的那些人,道:“哈哈,来来来,松弟,为兄为你介绍??” “此人名叫朱能,跟在为兄身边多年了,曾随为兄征战漠北,可以说是个骁勇善战的猛将??此人名叫丘福,乃是中军都督同知,作战悍勇无畏,十分凶悍??此人名叫张忠,现为??” 大帐之中共有武将六人,文官谋士三人,再算上朱棣,合共十人,可以说是此番靖难大军的最高层了。 其实这些人中,最让朱松在意的并非是这些历史上的名将,而是一个身着破旧僧袍,留着光头的和尚。 听朱棣的介绍,这个一脸红光,看起来也就不惑之年的和尚,竟然已经六十多岁了,而且他便是大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道衍和尚,姚广孝。 这老家伙还真是保养有方啊! 朱松在观察这些人,这些朱棣身边的文臣武将们,又何尝不在观察这位曾经数次解除靖难大军危机的韩王殿下? 可是在这些文臣武将们看来,这位韩王殿下同样是一个鼻子,一张嘴,没啥特别的样子,再有也就是眼神比较亮。 “来人啊,再上一些菜和美酒,今日孤要与韩王畅饮一番。”介绍完了大帐中的一众亲近之人,朱棣拉着朱松来到了一张桌子旁。 “四皇兄,我可没多长时间。”朱松苦笑了一声,道:“你也知道,虽说我是个闲散亲王,可是那朱允文盯我盯地很紧,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我前脚刚出应天府大门,后脚朱允文就能知道。” “行了,建文也就是怀疑一下,真叫他在这个时候动你,他还没有这么傻!” 朱棣亲自为朱松到了一杯酒,道:“而今,孤占据镇江,尽管各路勤王的大军,依旧在马不停蹄地向着镇江赶来,可是只要镇江在手,勤王的大军久不过可能击败孤。” 戎马多年,这点自信,朱棣还是有的。 朱松这回没有说话,因为朱棣说得确实是事实,只要镇江这座关隘还在手上,拿下应天就十拿九稳了。 “是啊,殿下,我老和尚早就听闻殿下的大名,今日殿下既然潜出了应天府,那就不急着回去。” 早在朱棣右侧下首位置的姚广孝,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道:“老和尚可是早就听说了,您在嘉兴府还有一座酒楼,若是建文帝传唤您入宫问询的话,您大可以说失去嘉兴府了。” “姚先生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姚广孝的话,让朱松皱起了眉头,这老和尚说这些话做什么,难不成是在告诉他,他们对于朱松的一切都掌握得很清楚? 姚广孝可是猴精啊,似乎早就料到了朱松会是这种态度,连忙说道: “殿下说得这是哪里话,老和尚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您与王爷多聚一聚。” “哦。”朱松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道:“对了,四皇兄,怎么没见到高燧啊?” 朱棣的三个儿子,世子朱高炽,次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三兄弟里面只有朱高燧最喜欢行军打仗,从小就喜欢泡在军营里,成天和那些叔叔伯伯们泡在一起。 而且最关键的是,朱高燧只比朱松小三岁,十岁之前,他们俩的关系可是最好地。 “你又不是不知道!”朱棣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小子恨不能成天地泡在大营里,现在八成又在哪个校场和将士们比武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抬头换了一声:“三宝,你去将高燧找回来,就说让他见一见儿时玩伴。” “是,王爷!”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生得眉清目秀,高高大大的太监走了出来,向朱棣躬身行礼。 三宝? 三宝不就是在永和二年被朱棣赐予郑姓的郑和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朱松的心里微微动了动,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曾经下西洋的三宝太监! 这位,可是在华夏历史上留下了极其浓艳的一笔。 “殿下,末将早就听过您的传闻,特别是那三支绝世之曲!” 等三宝太监出了大帐,丘福突然端起了酒杯,那略显微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听说,殿下还差点将天仙楼的妍华姑娘收入府中,不知是不是真地?” 朱松呵呵一笑,道:“确有此事,不过本王那三曲可够不上绝世的称谓!” “殿下自谦了!” 姚广孝笑了笑道,“和尚我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管是归隐的真人,还是当代的乐艺大家,没有一位能够比得过殿下,为殿下之才,和尚我,干了!” “能够得到姚先生的赞赏,本王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朱松扭头看了看姚广孝,端起了酒杯,道:“来,为了姚先生的赞赏,本王满饮此杯!” 咕噜! 话音落地,朱松抬手,一饮而尽。 “殿下海量!” “殿下,我等陪您饮一杯!” 在场的汉子们都是行伍之人,一个个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主儿,最喜欢这种豪爽的人。 所以,一个二个威武的汉子,全都嗷嗷叫着,饮酒吃肉。 有了朱松的打样儿,营帐之中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之前姚广孝的话语所带来的不愉快,也因此而烟消云散。 推杯换盏间,那些汉子们黑了心眼儿,一个二个地全都狂灌朱松,朱松就来了个四两拨千斤,想占老子便宜,门儿都没有。 期间,朱高燧也赶了回来,看到朱松的时候,那家伙,兴奋地跟猴一样,一如小时候跟在朱松屁股后面乱跑的时候一样,松皇叔长松皇叔短的。 可是这小子的酒量就不敢恭维了,挺大个小伙子,竟然是传说中的一杯倒,这倒霉孩子。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当营帐中的重任全都喝个差不多的时候,朱松、朱棣以及姚广孝倒是清醒的。 安排人将这些昏昏沉沉的文官武将们给送回营帐休息,大帐里头只剩下了朱棣兄弟俩以及姚广孝。 日上中天,大帐的顶棚早就重新覆上了,而里面的气温似乎也变得更热了。 现在,三人一人抱着一只小铁皮桶,桶里放满了硝石做的坚冰,用以降低体温。 大帐中沉寂了许久,朱棣率先打破了平静,低声说道: “松弟,纵观咱们这些兄弟里面,除了几个与允文关系好的之外,也就只有你、楩弟,还有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弟弟未曾被削藩。”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转过头看着朱松,道:“为兄很好奇啊,你的生活也不算苦,为何穆肃初一与你接触,你便同意帮助孤了呢?” 朱棣单刀直入,言辞犀利! 若不是当初穆肃在嘉兴府碰到朱松的话,怕是他就要错过这位拥有大才的兄弟了。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朱松怎么可能只是因为穆肃曾经救了他,就决定帮助自己? 要知道,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帮助朱棣就等于是谋逆,自己这个弟弟,是在作死啊? 第八十二章忽悠朱棣 “若我说,我相信四皇兄定会成功呢?”朱松沉默了许久,说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若是别人说,孤不信!”朱棣摇摇头,道:“可若是你说,孤相信!” “哦?却是为何?”朱棣的话,把朱松的兴趣给钓了起来。 “当年为兄在应天的时候,咱们这些兄弟里面,只有五弟、楩弟与你,愿意施以援手!”朱棣很郑重地说道:“所以为兄宁愿相信你说的话,也绝不怀疑你们!” “四皇兄,小弟这话绝无蒙骗四皇兄之意!” 朱松脑子中思绪飞转,别看朱棣现在话说得很煽情,可实际上他也明白,这些能够坐上皇位的人,哪一个不是喜怒无常,心思难猜?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所以,朱松需要一套说辞,一套能够哄住朱棣一辈子的说辞。 “四皇兄你也知道,自父皇宾天,允文继位之后,黄子澄、方孝孺等腐儒就不断谏言允文,削藩!” 朱松的脸上带着愤恨的神色:“他削藩所削减的封地、藩兵、俸禄……这些都无所谓,可是偏偏这方孝孺竟然还建议削爵!我朱氏皇族,自父皇开创下大明朝以来,除了父皇之外,还从没听说谁有权利,有胆子削掉一位未曾犯事的亲王的爵位,这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底线,绝对不容践踏!” 说到这里,朱松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道:“‘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这可是父皇的意思,允文初登大宝就率先拿五皇兄开刀,尽管爵位没变,但是却成了光杆司令。纵然如此,那黄子澄竟然还不肯放过五皇兄,要将五皇兄下了大狱,罪名竟然是谋反!” 朱松喘起了粗气,道:“谋他娘地反!还不是那五皇兄曾经杀了黄子澄的一个子侄,这该死的混蛋就怀恨在心,落井下石!” “还有这等事?”朱松倒是不清楚朱橚的遭遇,“眼下五弟如何了?” “四皇兄尽管放心,楩哥已经想法子脱了四皇兄的罪,并且还恢复了亲王的身份!” 朱松对朱棣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说道:“而今,被削藩的兄弟们越来越多,黄子澄他们现在不动我,不代表以后也不动我!所以,与其受这样的鸟气,担惊受怕地过一辈子,倒不如跟在四皇兄身边,靖难!” “呼,是啊,看允文这架势,削藩怕是很快就会轮到你了!”朱棣叹了口气,这便是皇家的为难之处了。 朱松说得这是内部的原因,朱棣以及姚广孝都能够听明白了。 只是有内必有外,朱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他继续开始忽悠: “另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朱松知道朱棣是不好忽悠的,更何况在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光头的姚广孝: “外部原因,四皇兄您长时间以来镇北平,麾下的靖难将士们,一个个都是英勇善战,剽悍无比的虎狼之人!可以说,这支靖难大军,若是仅有两万人的话,也足以低档朝廷的六万大军!” 朱棣微微颔首,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看来他也是承认这一点的。 当年,他就藩燕京北平,之后更是多次受命参与北方的军事活动,两次率师北征,曾招降蒙古乃儿不花,生擒北元大将索林帖木儿……南方这些享尽了温柔水乡荼毒的朝廷兵卒,又岂是这些久经征战兵卒的对手? 朱松见自己这便宜哥哥的脸上有了笑容,便趁热打铁道: “再一个,四皇兄这些年来的表现,弟素有耳闻!不仅仁厚节俭、礼贤下士,更是有精兵悍将和精干谋臣辅佐;再看允文呢,虽宽厚仁和,满腹经纶,可是身边却尽是些个腐儒,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不出三年,朝中上下只会剩下那些只知道摇头晃脑的迂腐书生,到那时,我大明危矣!。” 这一记马屁,可是拍得朱棣心里头这个舒爽啊,因为在朱棣的心里,那些个每天之乎者也,张口子曰,闭口子曰的腐儒、学究们,就应该躲在翰林院里头做学术,就不应该参与朝政。 而且,朱松竟然把朱允文宠溺腐儒,给升级到了大明朝‘危矣’的高度,尽管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嗯,这个好,他喜欢! 其实甭说他了,就连姚广孝都觉得这位韩王殿下简直是位天才,哪里是在分析为何会帮助他们家王爷的原因,分明是在帮助朱棣分析天下的大势。 因为朱松口中所说得这两点原因,正是惹得天怒人怨,燕王起兵的主要原因。 “殿下,依您来看,此番靖难之战,我靖难大军与朝廷,胜负如何啊?”姚广孝眯缝着眼睛听着朱松作着报告,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出声。 朱棣有些诧异地看了姚广孝一眼,却发现他正悄悄地对自己使眼色,便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认了这个问题。 朱松原以为朱棣还会呵斥姚广孝两句,没想到这家伙却当作没事人一样。 不过这也难不倒朱松,朱松几乎是没有丝毫停顿地说道:“自然是四皇兄会取胜!” “殿下为何如此自信啊?”姚广孝不肯放过朱松。 朱松犯了个白眼,心说:老子总不能告诉你,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吧?那到时候你朱棣还不得把老子当傻子给撵出去啊? 想了想,朱松道:“眼下咱们的靖难大军,只剩下了那几座郡府还尚未攻占,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应天府!依着允文的性子,此刻的应天府已经如同铁桶一般,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很难进出应天。” 朱棣眯着眼,问道:“松弟,依你之见,当如何?” 姚广孝也瞪大了眼睛瞅着朱松,似乎想要把朱松给吃透了。 朱松没在意两人的表情,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眼下应天府中,由李景隆率领的大军足有十万之众,若是李景隆选择严防死守的话,以四皇兄的军马,纵然是将城池攻下来了,怕也是伤亡惨重!”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朱松说得确实是事实,除非朱棣暂时放弃攻击应天府,否则的话,靖难大军,极有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 第八十三章去拿下南京 “既是如此,你之前为何还笃定为兄定靖难会成功呢?”听到朱松列出了这么多对靖难大军不利的条件,朱棣皱起了眉头。 “有弊自然有利!”朱松从桶里抓出一把冰块,把玩着说道:“各路勤王大军,实际上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眼下能够敢来驰援朝廷的,除了已经抵达应天府的人之外,也就只剩下了有数的十来万人!” 十来万人还少吗?若是再加上句容的四万大军,南京城的十一万大军,那就是足足二十多万人。 相比起来,这么个庞大的数字,燕军不过十万,可就差得远了,若是真到了那种情况,燕军铁定会吃大亏的。 不过这些朱棣他们都曾经考虑过,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先前数十万大军围追堵截,不照样让他们给耍地团团转,眼下的情况和当初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四皇兄想必也知道这个情况吧?”朱松看朱棣和姚广孝脸上表情不变,继续说道: “说到底,这只是预估的情况!可实际上呢?镇江水军都督朱绍谦携麾下大军归降,靖难大军凭空多了五万军力,即便留下这五万大军留守镇江,有朱绍谦在,江北的数万追兵就断难渡江而过!如此一来,十万靖难大军只需要专心对付朝廷的十四万大军就行了。实力上比之朝廷只是差了一点,若是四皇兄仍旧没有信心拿下南京的话,那就当小弟瞎了眼吧!” 说到最后,朱松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再说了,南京也不一定非得强攻不可……” “嗯?”姚广孝眼睛一亮,追问道:“殿下此话何解?” 说实话,自从攻下镇江之后,朱棣与他的谋士们就从未放弃过商讨如何破南京城。 可是琢磨出了不下数十种法子,却始终觉得不对劲,若想破城,无论如何都会产生一定的损失,这个损失是靖难大军所承受不起的。 现在,朱棣和姚广孝等人正在为此事头疼。 朱松冲着朱棣笑了笑,道:“眼下这个局面,对于我们靖难大军可以说是最有利的。” 朱棣奇道:“为何?” “四皇兄,之前小弟已经就咱们双方的实力做了比较!” 朱松侃侃而谈:“对于眼下的状况,其实允文比咱们还要急!我靖难大军自北平一路南下,靖难之路的阻碍不少,但是无一可拦阻我靖难大军的攻势,南京的王公贵族还是那些百姓们早就已经人心惶惶,再加上现今这个情况,南京已然大乱。” 听到朱松的话,姚广孝的眼睛亮了起来,道:“殿下的意思是说,若我们此刻攻城,怕是会起到反效果,不仅不会趁乱取得胜利,反而会陷入苦战,让城中的文武官员以及百姓们同仇敌忾,而让我大军陷入苦战?” 姚广孝就是姚广孝,不愧是朱棣手下的头号军师,脑袋瓜子转得就是快。 “不错!”朱松点点头,道:“若是我大军按兵不动呢?以允文的性子而言,绝计不会让李景隆擅自出兵。两军对垒之下,最害怕的反倒是南京城内的朝廷大军。” 朱松这话听起来有点不明白,可说白了就是一种威慑,人常言,色字头上一把刀,围困应天的靖难大军,便是宣在将南京城君臣百姓们头顶上的那把刀。 刀刃闪烁,随时都可以落下! 朱棣听明白了,道:“难不成就这般耗下去?” 朱松抬头,道:“这怎么可能?大军可以在城外按兵不动,但是先前在诗会中埋下的锦衣卫们,却是要忙活起来了!” “哦?”朱棣眸光一动,道:“让他们暗杀朝中大臣们,制造恐慌吗?” 杀人?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强行攻城是下下之策,这年头能动脑筋的事,干嘛非得见血? “四皇兄,你误会了!”朱松苦笑了一声,道:“眼下南京城中早已是人心惶惶,这个时候若让那些埋在各府的锦衣卫钉子,暗中收买城中的那些文武官员们,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 这……当初他们怎就没有想到呢? 朱棣与姚广孝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脸的愕然之色。 姚广孝这老和尚不停地摸着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眼瞅着摸得比灯泡都亮了,这才呼哧呼哧地说道:“殿下,如何收买?” “姚先生,这收买也分人!”朱松嘿嘿笑着,奸诈地就像个狐狸:“这有的人爱财,有的人爱色,有的人爱名,有的人爱珍稀之物……” “投其所好!”朱棣道。 “对对,就是这个词!”朱松笑得更欢乐了,“锦衣卫埋了这么久,想必对于那些亲近燕军或者墙头草一样的王公大臣们已经调查地差不多了!只要依着锦衣卫的调查,投其所好,还担心收买不了他们吗?” “着啊!”朱棣一拍手,道:“松弟此计甚妙!” “这些家伙们久居高位,贪腐地厉害!眼下先许给他们些许好处,等到时候四皇兄的大军进入南京城,让这些家伙们连本带利地都还回来!” 若说起黑来,朱松可是一点都不比朱棣差,利用完了人家,抖手就把人家给卖了,真他娘地黑啊! “不过,殿下!”不同于朱棣,姚广孝开始泼冷水了,“眼下我们还缺少一个突破口啊!” “这个不是问题!” 朱松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南京城的卫戍工作,被允文交给了李景隆。李景隆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鸟,若说他是个奸臣都是抬举他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人渣!” 朱棣与李景隆曾是幼年玩伴,俗话说从小看老,李景隆小时候的性子就是自私自利,这一点,朱棣比谁都看得清楚。 “依你之见,从李景隆这里下手?”朱棣眉头微皱,问道。 “不错!”朱松点点头,道:“四皇兄在靖难之初,那李景隆曾得允文授命率军进行弹压,不想却被四皇兄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一个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之徒,若是四皇兄主动招揽的话,你以为这家伙会怎么想?” “好!”朱棣一拍双手,道:“以他的性子,即便有所犹豫,在最后也绝对会背弃允文,开城归降!” “就是这样!” 朱松哐当一下,将装冰的小铁桶子丢在了桌子上,很是豪气干云地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吧,四皇兄你写一封信,陈明厉害,到时候小弟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他送过去!” “殿下,是不是有些冒险了?”姚广孝倒是有些担忧,“毕竟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李景隆究竟会作何选择,咱们心里头可没底!若是那李景隆将殿下扣下来,交与建文帝的话……” “是啊,松弟!”朱棣脸上也有些忧色,“那李景隆自私无常,如果只图眼前利益……” “绝无可能!”朱松斩钉截铁地说道:“李景隆向来贪生怕死,自兵败之后,对四皇兄早已是畏之如虎豹,再加上四皇兄亲手所书的信件,在李景隆看来,凭着你二人幼年的关系,待你入南京之后,定不会为难与他,若是四皇兄再在信中许以高官厚爵的话,他李景隆还不来跪舔……咳咳……” 朱松后面说得意了,有些张狂了起来。 低调,妈蛋,低调才是王道! 再说了,他总不能告诉朱棣,后世的史书上就写着,李景隆投降了燕军,并且还在永乐年间享尽了荣华富贵。 若是真这么说了,怕是朱棣会把朱松给吊打吧! 第八十四章兵卒劫车 从镇江大营出来,一路往南京的方向走,朱松的马车上少了一个纪纲,多了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上几岁,颇有风度的青年。 这青年名叫张辅,乃是朱棣手下大将张玉之子,自朱棣发动靖难之役起,就跟在他父亲张玉身边,征战天下。 后来张玉在东昌之战中战死,张辅继承了张玉的官职,为燕王府左护卫指挥,亦为指挥同知。 这次朱棣命张辅跟在朱松身边,一者是担任朱棣的传话员,这二者吗,就是帮助朱松劝降李景隆。 “殿下,咱们现在去哪?”张辅穿着一身的蓝色长袍,脸上带着浓浓的好奇。 从朱棣那里知道了朱松便是之前研制出制冰之法,并且还智出三谋,劝降朱绍谦的人之后,张辅便开始搜寻任何有关朱松的消息。 可是朱松之前的风评,那可是各种骂名加身,什么纨绔子、败家亲王、登徒浪子……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只有你听不到的。 可是自行耿炳文拒绝了韩王朱松的求亲之后,汉王似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从放浪形骸变得收敛,礼遇门客,甚至还搞一些亲近百姓的活动。 两个截然不同的韩王,让张辅一下子迷惑了起来,这位韩王殿下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终究,朱棣安排张辅跟在朱松身边做事,让张辅多了了解韩王的机会。 “回南京!”朱松道:“等回去之后,先从锦衣卫那里了解一下李景隆的情况,待了解清楚了之后再做计较!” “是!” 张辅倒是听话,反正这次他只是一个辅助作用,难得有机会跟在这位传奇亲王身边,还不多学着点? “那马车,站住!” 两人刚住了谈话,马车前头突然传来了拦车的声音。 什么情况? 眼下还在半路上,距离南京尚远,难不成是遇到劫匪了? “尔等是何人,为何要拦下我们?”黄三瞪眼看着突然出现在马车前的一波人,声音略冷。 这是一支十三人的队伍,十二男、一女,看那十二名男子尽穿着兵士的衣服,上半身还有软铠护身,腰间斜挎着长刀。 至于那女子,说是女子其实有些牵强,因为那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小脸上有些脏,若非是衣服是裙子的话,黄三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孩儿。 让马车里的朱松比较在意的是,这小女孩一个劲儿的哭,而那些兵士装扮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小女孩的哭泣,看样子两边好像不是一伙的。 到更像是,这帮兵士们绑了这小女孩一样! “老子要征用你们的马车!”喊话的是个三十来岁,脸上还有着一条刀疤的青年汉子。 “征用?”黄三一愣,紧接着呵斥道:“你以为你们是何人,宫里的贵人还是朝廷里的大人?速速给我让开,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小子,狂妄!”那为首的兵士大呵了一声,道:“我乃齐泰齐将军坐下偏将章明,奉齐将军之命前来镇江执行绝密军令。现在将你的马车征用,你敢不给?” “哈哈……” 黄三不怒反笑,朗声道:“若是随便蹦出一个人来说自己是齐将军的偏将,那老子岂不是得倾家荡产了?” 说到这里,不待章明搭话,黄三继续说道:“更何况你就算是齐泰的偏将又如何?难不成我大明的兵卒就能够强抢百姓财物了?” “小子找死!” 一言不合就动手,章明怒火中烧地大叫了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再次呵斥道: “兄弟们,动手,速战速决!” 在章明看来,他手底下有十一个兄弟,而对方只有一人,这还不好解决? 冲上去一人一刀,都够杀了这车夫了! “黄三,别忘了留活口!”一直看着外面情况的朱松交代了一声。 “殿下,您放心!哼,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 眼瞅着除了正拉着那小女孩的兵士之外,其余十一人全都冲将了过来,黄三脸色微变,回了朱松一声之后,右手猛然一拍车辕,抖手往车辕下头摸了一把。 当啷! 一把刀身上烙着火焰,看起来与青龙偃月刀近似的长柄刀,被黄三握在了手中。 “找死!” 黄三身上的气势变了,杀气腾腾,手中的长刀挟带着风声横扫而来,就要攻击到那些兵士的时候,大刀却是滴溜溜地旋转了起来,犹如风车一般,上下劈砍。 噗! 刀起,血落,头、臂齐飞! 攻过来的十一人中,五人跑得最快,除了先前喊话的章明勉强挡下了黄三的长刀之外,其余四人全灭。 “这,这怎么可能!”章明心中胆寒了,怎么随便抢劫一驾马车都遇上这么恐怖的主儿啊? 怪也就怪他们倒霉了! 尽管这些年黄三为了报恩,一直伺候在王府,但是他身上的功夫却是一点都没落下,比之先前收进府的韩青山是差了点,但对付面前的这些个兵卒们,却是没得比。 “小子,受死!”黄三对章明这个罪魁祸首没啥好感,见这货在愣神,再次挥刀砍了过去。 “不好!” 章明不是傻子,眼下这个情况还什么马车不马车的,保命最要紧。 感受到强烈的冷风袭来,章明闪电般将手中的长刀挡在了胸前。 当啷! 只听一道尖锐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章明竟然挡住了黄三的一刀,只是黄三的力气很大,生生将章明给劈地往后退了七步。 “呼呼……”章明船只粗气,看着章明道:“我,我乃齐将军坐下……” “齐你奶奶!” 黄三双眼猛然一睁,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豹子一样冲了上去,在章明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瞬间斩在了他的脖子上。 噗! 鲜血喷薄而出,章明死了! 当啷,当啷! “大爷,我们,我们降了!” “大爷,求您绕我们一命,我们也是被逼的!” …… 主事的死了,甭管是拉扯着小女孩的兵士,还是其余六个跑得慢一点的兵士,全都丢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不断地向黄三求饶。 猛,实在是太猛了! 听章明介绍自己是齐泰的手下之后,这位猛人大爷都敢痛下杀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第八十五章捡了个小姑娘 “呜呜呜……” 官道上,除了那些兵士们的求饶声之外,最刺耳的便是那个小女孩的哭声了。 毕竟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样子,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此刻见到这满场都是鲜血喷薄,断臂、透露横飞的样子,不害怕才怪了。 哒哒哒! 就在那些兵士们一脑袋懵圈地不断磕头的时候,脚步声响了起来,却是朱松径直来到了那位小丫头的身前。 一双大手覆在了小丫头的脑袋瓜上,道:“小丫头,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头抬头看了朱松一眼,原本就有些脏的小脸上,被泪水冲刷地更脏了,像是小花猫一样。 不过朱松大手上所传来的厚实与暖心的感觉,却让小丫头止住了哭泣。 “我,我叫朱碧莹……”小丫头小嘴翕动着,吐出了一句轻柔的话语。 “原来是莹莹啊,多好听的名字!” 朱松笑了起来,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块干净的丝绢,为小丫头擦着脸,一边淡淡地说道:“你说你们是齐泰的人,有何证据?” 活着的几名兵士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从怀中掏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黑黝黝的军令,另外一个就是这兵士在军中的身份证明。 “殿下!” 黄三从那名兵士的手中,将这两样东西接了过来,凑到了朱松身边。 朱松撇了一眼那两样东西,随口道:“真给我大明朝的兵士们丢脸,竟然强抢百姓的马车,我朝廷的军纪就如此散漫吗?” “大爷,饶命啊,都是那章明自作主张,与我等无关啊!” “是啊,大爷!我们都不过是下面的小兵,章明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松一句话,让这些兵士们一瞬间痛哭流涕,同时一个二个地就像是何章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章明的身上。 “闭嘴!”黄三瞪了那些兵士们一眼,好像怕那些家伙吵到朱松。 朱松这边为朱碧莹擦脸,小丫头的容貌也清晰了起来,黑亮的头发紧紧地笼在耳后,污泥尽去,露出了一张光滑白净的面庞。 她的眼睛不大,细细长长的,但是很有神采,怕是一笑就会变成两条缝;鼻子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显得十分可爱。 “张辅,你先带小莹莹回马车里,给她找些吃的,本王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朱松料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有些血腥,所以就想要张辅将朱碧莹带走。 张辅刚要应下来,朱碧莹却是伸出小手,紧紧地抓着朱松的衣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面,充斥着胆怯与惊惧。 看来小丫头已经被这些兵士,以及方才的厮杀吓坏了,朱松这位温柔地为她擦脸的伯伯,让她本能地感到安全。 “乖,莹莹,马车上有好吃的,好玩的,伯伯一会就回去了!” 朱松对朱碧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白皙的脸蛋。 张辅家里也有孩子,可是这家伙只知道行军打仗,哪里会哄孩子,从朱松手里接过朱碧莹的小嫩手,几乎是连拉带拽地带着小丫头往马车的方向走,整得小丫头又哭了出来。 朱松这个时候好像是没有听到小丫头的哭声一样,扭头看着这几名兵士,道:“齐泰交给你们的是何任务?” “这位大爷,齐将军命我们埋伏在由镇江通往嘉兴的必经之路上,将原镇江水军都督朱绍谦的亲眷劫掠至句容。” 有兵士开始交代齐泰的任务了:“只是之中出了点岔子,朱绍谦的家人亲族,早已经被接往了镇江,路上只是劫到了一个小丫头……” 朱松眼睛一眯,道:“劫掠朱绍谦的亲眷?” 朱绍谦虽说是镇江水军都督,但是他却是嘉兴府秀水县人,尽管身居高位,可是他的亲眷家人全都在嘉兴府。 也就是昨日朱绍谦率军归降朱棣之前,就安排人将亲族送来了镇江,唯独他的小女儿朱碧莹,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接送的时间,这才被齐泰的人有机可趁。 其实齐泰这样做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用朱绍谦的亲眷来威胁朱绍谦。 只是朱绍谦要快他一步,提前将自己的亲族给接往了镇江。 “齐泰倒是打得好算盘!”朱松冷笑了一声,转身就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同时口中说道:“黄三,他们都交给你了,手脚麻利点。” “是,殿下!”黄三应了一声,紧了紧手中的长刀,一脸狰狞地笑了起来。 不去管这些兵士们的死活,朱松刚刚进了马车里,小丫头朱碧莹就钻了过来,紧紧抓着朱松的手臂,一脸畏惧地看着张辅。 此刻的张辅,左手上捏着一只装着果汁的小壶,右手拿着两块糕点。 “殿下……”张辅一脸的尴尬,脸上甚至还有两道小小的抓痕。 “噗!”朱松憋着笑,先是摸了摸朱碧莹的小脑袋瓜,随后才说道:“张辅,你这是怎么了?” 张辅苦笑了两声,道:“殿下,这小丫头可不好哄,好话说尽,也想要去马车外面寻您,这不,小爪子还挺尖的……” 一边说着,张辅还指了指脸上的抓痕。 “小莹莹,挺厉害的嘛!”朱松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咱们回南京!” …… 自从靖难大军夺取了镇江之后,应天以及邻近的郡县是风声鹤唳,几乎到处都是负责戍卫的兵卒,以及打算趁乱发一笔的匪患。 所以相比起这一去,回来的时候,所过的州县戒备更严了,城门紧闭,没有路引就想要到达南京,还真是有些困难。 临近戌时,朱松终于回了南京。 府上早已沉寂了下来,不论是小家伙们还是王妃和她的那两位闺蜜,全都已经去休息了。 朱松安排人将朱碧莹哄着休息了,穆肃主动送上门来了。 “殿下,此行可还算平稳?”灯光晖映着穆肃的脸,那条刀疤似乎更深了。 “还可以!”朱松微微颔首,道:“对了,给你介绍个人……出来吧!” 身材高瘦,带着浓郁书生气的张辅从屋子后头走了出来。 “张同知?”看到来人,穆肃有些惊讶。 “穆千户,不对,现在应该是穆指挥使了!”张辅对穆肃的出现倒是没啥特殊的表现。 “你们……认识?”朱松看着两人,惊讶地问道。 “何止是认识!”张辅笑了笑,道:“殿下,当初若不是穆指使的话,怕是下官这条命也要交代出去了!” “张同知言重了,末将亦是职责所在!”穆肃冲张辅点点头,道:“再说了,末将还未曾谢过张同知呢,若非是那一次的任务,末将也升任不了锦衣卫千户!” “穆……” 张辅还想要再客气两句,朱松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俩:“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完了?” “啊?” 穆肃和张辅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向朱松道歉。 “行了,既然你们俩认识,那就省事了!”朱松摆摆手,道:“说正事……” 朱松将这次前往镇江带来的任务告诉了穆肃,末了好像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这次真得要恭喜你了,穆肃……” “殿下,不知喜从何来?” 穆肃现在一脑子都是如何完成朱棣交代的任务,突然听到朱松的话,有些迷糊地问道。 “此次前往镇江,除了与四皇兄商议如何破掉南京之外,回来的时候四皇兄还让本王带来了一份任命!” 说到这里,朱松直接丢给穆肃一张任命帖,道:“之前的指挥使都是开玩笑的,现在可是真地了!” 第八十六章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锦衣卫副指挥使? 穆肃大开任命帖子一看,还真是! “谢王爷!” 能够升官,没有谁能够不高兴的,穆肃手中捧着任命帖子,以及夹在里面的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腰牌,笑了起来。 朱松自然晓得穆肃口中所说地王爷是朱棣,不过这货天生的脸皮厚,直接冒领了: “你不必如此!四皇兄说了,穆肃能不顾危险,只身前往镇江力劝朱绍谦归降,乃是大功一件,不赏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穆肃倒是没有过度的沾沾自喜,反倒是很诚恳地说道:“末将身为王爷的下属,本就应该为王爷分忧,这些都是末将应该做的!” “好,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朱松点点头,道:“行了,咱们现在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正了正身子,朱松对穆肃和张辅说道:“情况你们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张辅和穆肃对视了一眼,道:“穆指挥使,这次王爷与殿下的计划中,最主要的战力就是你们锦衣卫。之前诗会里埋下的钉子要动一动了。” “殿下,此番诗会过去还没有多长的时间,末将的人对各府的情况虽说都已经摸得很清楚,但是有些人想要收买的话,却是有些困难!”穆肃皱起了眉头。 “破南京是大事,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朱松敲着桌子说道:“让你的那些手下,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拼尽全力完成此次的任务!” “是,殿下!”穆肃倒是干脆,他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殿下,咱们何时去见李景隆?”张辅问道。 朱松抬头看了涨幅一眼,道:“现在还不能去见他,眼下的应天府还不够乱啊!” “殿下是什么意思?”这回张辅闹不懂了,怎么就不够乱呢? 之前在燕王那里,您不是说不要锦衣卫在城中搞刺杀,制造恐慌吗?怎么现在反倒提出质疑了? “不明白?” 朱松看着两个紧皱着眉头的人,笑了笑,道:“依着允文的性子,此刻的南京城中定然是布满了各京卫的密探!他们在暗,我们也在暗,彼此之间谁都难以搜寻到彼此,若长此以往,早晚会出事情!” “殿下的意思,是想要打草惊蛇,让这些暗里的势力摆在明面上来?”张辅算是明白过来了,“可是,他们会如咱们所愿吗?” “是啊,殿下!”穆肃也说道:“建文大可以分出一部分兵力,让他们一方面加紧搜查乱党,另一方面暗里的势力也不撤走,到时候咱们岂不是两头受堵?” “他可没那么多的兵力。”朱松很了解朱允文,“不过这一点咱们也不得不妨,总之,等允文安排的明里、暗里的力量都折腾地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就去找李景隆!” “殿下,这李景隆虽说有些贪生怕死,但是我听闻着李景隆的脾气有些邪,为防万一,我看咱们也应该做第二手准备!”张辅脸上有些担忧之色。 “你的意思是去找小皇兄?”朱松道。 朱松口中的小皇兄乃是朱橞,朱橞是朱元璋第十九子,自幼聪颖好学,深得朱元璋的器重,1391年时就被册封为谷王。 在朱云章驾崩之后,谷王朱橞应建文帝诏,带兵三千赴京师护卫金川门。 朱橞在顺京时,为防不测,令守城官兵将宣化城的宣德、承安、高远三门封堵,只留东西南北各一门以图固守。 所以,朱松明白张辅的意思,就算到时候搞不定李景隆,至少还有朱橞,能够保证让大军进入南京。 “不错!”张辅点点头,道:“这样吧,咱们并分两路,待锦衣卫的事情办得差不多的时候,下官去找李景隆,殿下您安排人去接触谷王。” “不可!”朱松摇摇头,道:“相比起小皇兄,这李景隆可是要奸猾多了,你可不是他的对手,你去找小皇兄,本王去找李景隆!” “可是殿下……”张辅还是担心朱松的安全。 “好了,这件事情就按本王说得办!”朱松摆摆手,道:“已经这么晚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对了,张辅,你难得来趟南京,明日本王就带你好好转一转这南京城!” …… 翌日,朱松正在院子里头打拳,隔着老远呢,就听到了一个哭泣的声音。 “呜呜……伯伯在哪,我要找伯伯!” 朱松听出来了,这是小丫头朱碧莹。 “朱小姐,您不能进去……”侍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话音落地,就见仍旧穿着昨日那身衣裙的朱碧莹,抹着眼泪匆匆跑了进来,后面两名侍女,一脸焦急地追进了朱松的跨院。 “伯伯!”远远地瞅见朱松,小丫头小腿快速地迈动了起来,凑到了朱松身前。 “婢子见过殿下!”见到朱松,两名侍女连忙行礼。 朱松对两名侍女摆摆手,一边将小丫头抱起来,一边皱眉道:“不是让你们给朱小姐换身衣服吗?怎么还是昨日那一身?” “殿下,不是婢子不给朱小姐换,实在是朱小姐不肯让婢子为她换!”侍女有些委屈地说道:“您看,朱小姐刚刚起来就哭着要找您,婢子也拦不住……”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朱松挥挥手,将两名侍女打发了下去,看着怀中的朱碧莹,道:“怎么哭了,莹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朱碧莹这小丫头对朱松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格外亲近,她扁着嘴唇,道:“伯,伯伯,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怎么能不要你呢?”朱松摸了摸朱碧莹的小脑袋瓜,道:“怎么样,昨晚睡得香吗?” 朱碧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明显带着惊惧之色。 看来,昨日的经历对幼小的朱碧莹而言,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若是不能善加引导的话,怕是得跟着小丫头一辈子。 心下琢磨着疏解、引导的法子,朱松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地说道:“莹莹,介绍几个小弟弟、小妹妹给你认识好不好?” 分散注意力! “嗯?”朱碧莹小脸上还带着泪,怯懦道:“他们,他们不会欺负莹莹吗?” “不会!”朱松道:“莹莹这么可爱,那几个混小子怎么敢欺负你呢?” “嗯,好,我听伯伯的!”朱碧莹很信任朱松。 “走,伯伯带你去找他们!”朱松拳也不打了,抱着小丫头就往朱徽煣他们所住的‘望北庭’走了过去。 淡疼了,朱松这家伙还真是占便宜占上瘾了。 朱碧莹是朱绍谦的闺女,人家朱绍谦比他朱松要大上好几岁,他左一句伯伯,又一句伯伯地,生生把朱绍谦给压成了小兄弟儿。 第八十七章骚年,来晨练吧! 朱碧莹昨日受了惊吓,所以回屋之后就睡了过去,今日清晨的时候被一个噩梦给吓醒了,所以现在时间还尚早,也就是卯时刚过而已。 院子里静悄悄的,昨日三个小家伙一起玩魔方玩得太起劲了,直到子时才睡去,所以也就睡在了一进院子里,眼下还没起床呢。 当然了,平时三个小家伙也没起那么早过,一个二个恨不得巳时才起床。 回了大明之后,朱松懒散了几日才恢复了前世早起打拳的习惯,对于三个小家伙起这么晚,之前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可不是那么回事了,仨小家伙太懒了。 小孩子嘛,就应该活泼好动,赖床很容易让他们的神经变地迟钝,让他们的身体变地虚弱! 要想有个好的未来,就得有个好身体,俗话说地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所以,朱松打定主意从今儿开始训练三个小家伙,没说得,就是这么有责任! “过来!”朱松左右看了看,对一个下人招了招手。 那下人‘噌噌噌’地跑了过来,躬身道:“殿下!” 朱松将朱碧莹放到地上,吩咐那下人:“你去取个锣来!” 那下人一愣,心说拿个锣做甚子? 不过他也不敢说啥,应了一声之后,下人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 没过多长时间,那下人就取了一个黄澄澄,圆不棱蹬的铜锣过来。 这玩意儿是府里下人用来打更用的,就搁在打更的下人那里,所以拿过来也快。 “莹莹,把耳朵捂起来!”从下人手里取过铜锣,朱松对朱碧莹说道。 朱碧莹眨了眨眼睛,似乎猜到了朱松的意图,小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铛铛铛! 眼瞅着朱碧莹做好了准备,朱松嘿嘿一笑,手臂抡圆了,才拿着小槌狠狠地击打在铜锣上。 铜锣的声音低沉、洪亮而且强烈,余音在院子里面不停地回荡。 整个院子,甚至是临近的两座院子都响起了铜锣的声音,鸟雀被惊飞,丛树梢上飞走,后院也传来了犬吠声。 总之,就是鸡飞狗跳! 不过三个小家伙许是真得太累了,经过朱松这么一番折腾,竟然连点水花都溅起来,睡得跟死猪有一拼。 “嘿,我这个暴脾气啊!”朱松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暴脾气一上来,那家伙是挡都挡不住。 “小莹莹,你在这里等伯伯会儿啊,伯伯一会就出来!” 朱松拍了拍小家伙的小脑袋瓜,直接冲进了院子里,一脚踹开了朱徽煣的房门,道:“小子,起床!” “唔?”这一脚还是挺带感的,躺在牙床上的朱徽煣,揉了揉眼睛望了眼窗子外头,迷糊道:“松叔父,现在什么时辰啊?我怎么感觉这么早啊,再让我睡会儿吧……” 唰! 小家伙竟然喜欢果睡…… 朱松不给他机会,只是一下子,朱徽煣就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胯下凉嗖嗖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起床,穿衣服出来!” 朱松把朱徽煣提溜在自己眼目前,凑在他耳朵边喊了一声,就象炸雷一样。 随后,朱松把朱徽煣丢在了压床上,走出了房门,去到了另外一间房门。 这次依旧如方才那般暴力,‘砰!’一声巨响,随后就是朱松那炸雷般的一声:“小子,起床!” 盏茶的时间里,除了离着较远的宋月儿之外,院里的三个小家伙全都被朱松强制性地从牙床上给翻了下来。 就这样,朱徽煣、朱瞻基以及解祯期便被迫地揉着眼睛站在了朱松面前。 首先不满的便是大侄子朱徽煣,昨个他可是研究了半宿的魔方,结果连根一面都没研究出来,他心里很烦躁啊: “松叔父,您这是要作甚?我都还没睡醒呢,也没听说您今儿有啥活动啊?” 朱瞻基也是一脸郁闷地盯着朱松,连躲在朱松身体后头的朱碧莹都下意识地忽略了。 只有解祯期还好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朱松,以及朱松身后的朱碧莹。 “好,人都到齐了,那就说事情了!”朱松丝毫不在乎两个小家伙的想法,盯着眼前的三人,道: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从今日起,你们每天都必须辰时起床,伯伯可不会每日都去叫你们!” “松叔父,为何要我们起那么早?” 朱徽煣不理解了,每日不也是辰时六刻的时候起床吗,那也不算晚了,要知道冬天的时候,那个时辰太阳才刚刚升上半空。 “听不懂吗?”朱松摸了摸下巴,心说也对,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几个小家伙除了解祯期,他们俩哪里听得懂啊? 琢磨了琢磨,朱松道:“徽煣啊,你可知道这年头光读文识字还不足以安身立命,你想啊!若是在街上遇到拦路抢劫的,松叔父没跟着你,身边也没有侍卫护佑,你以为光凭两张嘴皮子,就能护得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朱徽煣一愣,好像是那么回事啊? 身边没有护卫在,不光身上的钱财会被抢了,怕是连命都得丢了?到时候还真是伤财丢命了! 见这小家伙有些异动,朱松赶紧地趁热打铁:“你们也见过青山护卫的身手,就算是二三十个青皮混子,那也不是青山护卫的对手!你想你们若是有青山护卫的身手,还能被拦路抢劫的夺了命去?” 解祯期没啥,但是朱徽煣和朱瞻基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以前还真没琢磨过这件事情,现在一想确实很威风啊! “那,松伯伯……真能有韩护卫那么厉害吗?”朱瞻基瞪着俩大眼,很傻,很天真呐! “那是!”朱松点点头,装大尾巴狼,“只要你们听松伯伯的,伯伯保证你们比青山护卫强十倍,百倍!” 放屁,韩青山比黄三都要厉害,那可是久经沙场、天赋异禀的主儿,这么多年了才练就地这等本事,三个小家伙还小,再加上小身子骨不咋地,真能比得过韩青山去? 纯属扯淡嘛! “好,我们听您的!”朱徽煣和朱瞻基被朱松说的是热血沸腾,就差撸袖子现在就上了。 “嘿嘿,那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对了……”搞定了两个小家伙,朱松把身后的朱碧莹推了出来,“先给你们介绍一个小姐姐!” 第八十八章满院子跑皇族 “你,你们好!”朱碧莹被朱松推了出来,轻咬着嘴唇向朱徽煣他们问好。 “啊?你是谁?”朱徽煣这臭小子天生的神经大条,也没介绍自己,直接询问了起来。 “我……”小丫头张张嘴。 这个时候朱松道:“小子,叔平日里都是如何教你的?” 朱徽煣一哆嗦,束手对朱碧莹行了一礼,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位小姐,在下朱徽煣,乃是岷王府的二公子,不知小姐闺名?” 朱瞻基和解祯期也不怠慢,介绍起自己来:“这位小姐有礼了……” “小女子姓朱,名碧莹!”朱碧莹有些忙乱地回了朱徽煣他们一礼。 “好了,徽煣、小宣还有桢期,莹莹会在咱们这里住一段时间,你们几个可别欺负她!”朱松眼睛一瞪,道:“若是被伯伯知道你们胆敢欺负他的话,你们三个小心屁股开花!” 三个小家伙下意识地一捂屁股,慌张地摇了摇头。 “好了,列队站好!”朱松很威严地点点头,将朱碧莹也推了过去。 四个小家伙相互对视了一眼,很自觉地按高矮个排成了一行。 “好了,接下来咱们去跑步!”看到四个小家伙的表现,朱松咧嘴笑了起来。 “跑步?”朱徽煣疑惑地问道:“松叔父,不是说要教我们武艺吗?就像韩护卫那样!” 一边说着,朱徽煣还挥了两下拳。 朱瞻基和解祯期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朱松,在等着这位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的松伯伯地回答。 “这天下间,没谁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朱松看着几个小家伙,道:“这跑步只不过是最基本的热身,之后你们还要练很多!” “啊?”朱徽煣有些泄气,“松叔父,您是不是在欺负我们读书少?” “是啊,松伯伯!”解祯期也点点头,道:“跑什么步?父亲常说,穷文富武。桢期出身寒门,虽说早已决了习练武艺之心,可也曾听武艺高卓的人说过,习武需要扎马步、配合对应的呼吸吐纳术才对,怎么到了您这里,就只让我们跑步啊?这确实让我们很费解!” “很简单啊!”朱松认真地解释道:“跑步啊,可以减肥塑形、保持年轻、增强咱们体内心与的肺功能……最关键的是,能够磨炼你们的意志和毅力!” 有这么神吗? 几个小家伙是半信半疑,以前怎么不知道跑步还有这样的好处啊? “好了,今日咱们开启韩王府的第一次集体晨练!”朱松本就穿着练功服,他对着四个小家伙挥了挥手,道:“至于咱们晨练的第一项嘛,就是跑步!现在,开始,目标小花园,咱们要沿着小花园跑个圈!” 朱松兴致高昂,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吼了一嗓子。 噗! 听到朱松的话,除了朱碧莹之外,其他三个小家伙的脸色一下子变地苍白起来。 先不说从这里到小花园多远,单单是小花园最外面的圆形距离,算算也得有一百丈了。 好家伙,若是真让他们小哥仨连续不停地跑完了,估计他们几个都得被累地彻底虚脱了。 眼瞅着朱松已经开始跑了,不明所以的朱碧莹跟了上去,反正她很信服朱松,认定了朱松不会骗她。 “祯期哥,宣哥,我们也赶紧地吧?”朱徽煣最看不得有人比自己强,特别是一个女孩子。 眼瞅着朱碧莹这么个女孩子都敢挑战一下,他又有什么不敢的? 所以脑袋一热,朱徽煣看了朱瞻基两兄弟一眼,急匆匆地留下了一句话,也跟着跑了起来! 于是,清晨辰时初刻,很多府上干活的下人们,很惊讶地望着花园之中,自家的王爷千岁正在前边跑着。在他的身后一小女孩和三名小小少年,正一连迷茫加郁闷地追赶着他们家王爷…… 这,这也太怪异了吧? …… 一百丈,也就是大概三百多米的样子,很快就跑完了。 朱松脸不红、气不喘,而且面带微笑地站在终点处,在他一边的朱徽煣微喘着粗气,而身子骨更加孱弱的宋碧莹,朱瞻基已经累趴下了,扶着花坛,不停地干呕着。 只可惜啊,因为小家伙们起得太早了,早膳还没来得及吃,所以吐地也只能是跟苦瓜一样的苦水了。 解祯期嘛,样子和朱徽煣差不多,毕竟年龄差在那里,再加上解祯期的身体还可以,区区一百丈,还不至于这般紧张。 “不错,没想到你们竟然坚持下来了!”朱松偷眼瞄了下还在干呕的朱瞻基和朱碧莹,道:“两个小家伙还要努力哦!” “松松,叔父,现在,总总,总可以教我们,武艺了吧?”朱徽煣大口地喘着气,说道。 “着什么急?等你们都休息够了,咱们再开始!”朱松瞪了朱徽煣一眼,这边却是来到了朱碧莹身边,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说道:“莹莹,其实你不用跟着伯伯一起练的!” “咳咳……”朱碧莹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道:“不!我要练,我,我要像那位黄伯伯一样,这样,这样再遇到坏人!那些,那些护卫大哥哥、还有两位侍女姐姐,就不会……” 很明显,小丫头又想起了昨日的遭遇。 “好,随你!”朱松无奈地摇摇头,看来第一日的训练还是不够啊。 等两个狂吐的小家伙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朱松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都休息够了吧!伯伯现在教给你们第一个动作!” 话音落地,朱松双脚分开略宽于肩,采半蹲姿态,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马步姿势。 正所谓‘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扎马步对于控制重心以及身体的协调性有相当好的作用,简单实用。 “松伯伯,这也算功夫吗,怎么看着这么怪啊?”朱瞻基尝试着摆了个样子,但是这个动作很别扭啊,不好摆。 “是啊,松叔父!”朱徽煣也说到:“这动作怎么就像是出恭一样,而且这个动作有用吗?” “有!” 朱松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句话就是说,这习练武艺啊,不能光学那些拳谱套路上的找事,而没有实际进行全身肌肉的重力与耐力训练,最终只会沦为花拳绣腿!” 第八十九章带着张辅逛青楼 “练了这个就不是花拳绣腿了吗?”朱徽煣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蹲着就能保证下盘稳健了,听说过扎马步,可也没听说扎马步也能变成武艺高手的。 “就你小子话多,扎是不扎?” 朱松已经放弃解释了,对这几个小家伙还是命令来得比较直接,看人家朱碧莹,小身子已经摆在那里了。 “扎,扎!” 朱徽煣可不敢招惹这位叔父大人,还是老老实实地蹲着吧。 不过这样有啥,传说中的扎马步也没有那么恐怖,不就是半蹲着吗,小意思,就算是来这么一天都没问题。 很快,这小家伙就不这么嘚瑟了,别说是一天了,不过才扎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几个小家伙就都一屁股蹲地上了。 “哎呦,腿怎么这么酸啊?”朱徽煣摸着小短腿,很委屈。 “这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朱瞻基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很简单的动作,真做起来难死个人儿啊。 朱碧莹倒是没啥抱怨的,只是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日后你们几个……对了,叫上月儿一起,你们天天练习扎马步,何时能撑一柱香的时间还没事的话,伯伯再教你们接下来的东西!” “啊,一柱香啊!”朱徽煣脸色有些囧,都快皱到一起了。 “怎么着,不愿意吗?”朱松眉头一皱,板起了脸。 “愿意,愿意!”朱瞻基一把拉住了朱徽煣,对朱松连连点头。 他可知道这位叔爷的脾气,别到时候求情没求下来,反倒把自己给拉下水,原本一柱变一个时辰,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们。 “殿下,谷王殿下派人送来了拜帖,晚上邀您共进晚膳!” 就在朱松监督着小家伙们扎马步的时候,刘长生手里拿着张帖子走进了院子。 “是刘长史啊,何事?”朱松从刘长生手里接过帖子,翻看了一下,道:“醉满飘香楼,本王这位小皇兄倒是挺会挑地方的嘛!” 醉满飘香楼,乃是南京甚至是最近的几座府中最好的一处青楼,里头的客人那都是挥金如土的主儿,在这些客人的眼里,钱就是王吧淡,一掷千金都是常事。 “殿下,谷王府的人还在府外等着,要怎么回他?”刘长生问道。 “醉满飘香……” 说实话,朱松有点犹豫,按照他们的计划,原本就打算接触朱橞的,可是没等他们有所动作,朱橞倒是高调邀请他去喝花酒,这位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长生见朱松有些愣神,追问道:“殿下……” “哦,你去告诉他,本王会去的!”朱松回过神来,交代了一声。 反正朱橞也不知道朱松是站在朱棣这边的,所以他还是决定赴约,正好也带着张辅去接触接触这位小皇兄。 …… 等徐妙锦、宋茗琳她们起床了,朱松将小丫头朱碧莹介绍给了他们。 趁着上午的时候天气不算太热,朱松领着一群小跟屁虫逛了逛南京城。 到了傍晚酉时三刻,朱松带着张辅溜溜达达地出了韩王府,直往醉满飘香楼而去。 马车上,张辅正襟危坐,连身体都都绷直了。 朱松瞅着别扭,对他说道:“文弼,放轻松点,这又不是逼着你上战场,干嘛整得像是要去拼命一样?” 张辅咧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殿下,下官活了这二十多载,可从未逛过青楼!若是被家中的长辈知道了,下官非得被扒下一层皮来不可!” 虽说张辅的父亲张玉死了,可是他们张家还是有不少长辈在的,再加上张家家风极严,若是被发现了还真会被训斥一顿。 “嗨,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朱松拍了拍张辅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咱们这次又不是真地去逛女支院,只要你把持住了,女色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是朱松的话起了作用,张辅的紧张状态放松了下来。 “殿下,今日晌午的时候,下官看穆指挥使呈送过来的信息上,好像也有写这李景隆每日也会去醉满飘香吃花酒。” 朱松点点头,道:“李景隆本就是一天生怕死的色中恶鬼,他若是不去青楼才怪了!” “那您说,今晚会不会在醉满飘香楼里撞见李景隆?” 朱松琢磨了一下,道:“十有八九。” “咱们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张辅英眉皱了皱说道。 朱松摆摆手,道:“现在还不宜试探,毕竟锦衣卫的布置还没完成,若是现在就贸然试探的话,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张辅想了想,道:“是下官唐突了。” “不必如此,都是为了靖难,你这样想也是无可厚非!”朱松摆摆手,道:“只是破南京之事太过重大,不可冒进!” 张辅点点头,道:“下官晓得了。” …… 马车很快就进了南京城北,到底是皇城根脚下,别看南京城外是风声鹤唳、战事一触即发,可是这南京城内呢? 夜市却是繁华,甚至更加热闹了起来。 城北夜市,马车刚进了这里就像是进了火爆的米面粮市一样,除了那些仍旧灯火通明的药材铺子、成衣铺子之外,还有摆夜摊的小吃商人,游街的小贩,卖胭脂水粉的牙人…… 见到此情此景,朱松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看倒是未必。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没有这些不知国将不国的无知之人,‘朱门’又岂会‘酒肉臭’?” “殿下所言极是,百姓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那些高门大户了!”张辅也很认同朱松的话,“在战争中受苦的,终究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们!” 朱松无意识地点头,恍惚间似是回到了前世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流,闪亮的灯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殿下,到了!” 就在朱松回忆过去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黄三的声音随之响起。 “文弼,走,咱们下车!”朱松撩了一把衣袍,直接往马车外头钻。 出了马车,朱松抬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看起来规模宏大,灯火辉煌,上书‘醉满飘香’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 第九十一章都是城防官 “还真是个销金窟啊!”朱松仰头看着那金碧辉煌的烫金匾额,冷笑了起来。 张辅站在朱松身后,透过灯火通明的光辉,看着醉满飘香楼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道: “殿下,能在这天子脚下将醉满飘香楼给建起来,并且还能够经营地如此兴隆,怕是它背后的东家也不简单啊!” “这倒是!”朱松眉头微微一耸,道:“本王只知道醉满飘香楼好像是我们皇族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 “若……” 张辅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正在醉满飘香楼门口处迎来送往的龟奴,却是瞧见了朱松两人,在微微的错愕之下,立马腆着脸凑了过来。 “小的王二,见过韩王千岁!”那龟奴谄媚地笑着,边说还跪地向朱松叩首行礼,“千岁爷,您可是有段日子没来咱们醉满飘香楼了。” 对于朱松,这些龟奴,甚至是醉满飘香楼里面的姑娘们全都很熟悉。 因为这位韩王殿下可是醉满飘香楼的常客,每月几乎都得在楼里花个千八百两的银子。 当然了,朱松的前身可没有那么没品位,醉满飘香楼尽管所属是青楼,可是楼里的姑娘们除了卖身的之外,几乎多一半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南京城中,那些自以为高雅的文人雅士、王公大臣们,对于那些只卖身的青楼姑娘们可看不上眼,他们喜欢那些卖艺同时姿色上等的姑娘们。 当然了,找这些姑娘们除了拥有大把的银子之外,还得有一定的才学,依靠自身的才学才能够打动她们,否则的话,就连碰她们根手指头都不成。 而朱松,就是那种肯花银子的傻货,在醉满飘香楼少说砸了三万两银子,可是偏偏连一个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都没搞定。 对于这样人傻银子多的金主儿,楼里的龟奴可是喜欢得紧,因为啥?打赏的银子多呗! “行了,别叫本王千岁爷!”朱松很不满意这个称呼,呵斥道:“千年的那是王巴,本王可不想变成和你们一个品种!闲话少说,本王今日是应谷王之邀,头前带路吧!” “呃……是是是,王爷您随小的来!”那龟奴哪里敢说什么,腰弯得更低了,一边往楼里伸手,一边嘴巴哔哔不停地奉承着朱松。 朱松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龟奴搭着茬儿,三人一起进了这醉满飘香楼。 醉满飘香楼是三进三出的格局,重重的阁楼,进去之后几乎到处都是穿梭的士子以及商贾,朱松甚至还瞧见了几个曾经出现在诗会上的几名士子。 至于那些叫得上名号的王公大臣、名流们,则不会出现在这喧闹的大厅中,他们都有独门独户的小间,不会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脸。 一行人径直上了三楼,楼上自有小厮在伺候着。 那龟奴与三楼的小厮耳语了几句,那小厮会意地点点头,领着朱松与张辅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极大的厢房里。 厢房中早就坐满了人,除了长得像是奶油小生一样的谷王朱橞之外,竟然还有李景隆、应天知府张士林,以及南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霍山虎。 除了他朱松之外,其余三人竟然全都是南京城中卫戍城池的主要官员,这朱橞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哈,松弟,自从你大婚之后,你我兄弟就还从未一起坐过,今日为兄正好有空,就约了李大人、张大人还有山虎兄作陪,邀你出来一聚,来来来,快坐!” 谷王朱橞生得很是清秀,轻眉凤眼,身材纤瘦,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卫戍城门的将军,反倒更像是一个浑身书生气的士子。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 李景隆三人也赶紧起身向朱松行礼。 “十九哥客气了,你也知道我娶得是谁家的小姐,那位可是相当难伺候,即便是小弟想要出门,都像是出逃一样,还得藏着躲着,哪里有那般容易啊!” 朱松直接拿媳妇出来说事,不是老子不想出来,是媳妇不让出来。 至于你们怎么想,怎么说本王怕媳妇,随意,本王不怕! “殿下却是真性情!” 李景隆率先笑了起来,道:“王妃乃是咱们应天甚至是整个大明朝的才女,而且生得极其貌美,岂是这青楼里的女子可比的?殿下不愿出府寻欢,亦是情有可原。” 李景隆乃是曹国公,再加上又是朱元璋外甥李文忠之子,算起来也是皇亲国戚,再加上这货现在是手握兵权,节制整个南京城的卫戍防务,所以李景隆说起话来也有些硬气。 “哎,李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松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道:“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女支,女支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个中的乐趣可是不足外人道啊……” “妻不如妾,妾不如女支,女支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应天府知府张士林,生得高高大大,身材精瘦,再听到朱松的话后,他说道:“殿下真乃大才,如此夫子自道,可是道尽了这天下间男子得陇望蜀的心态啊!” 这句话是朱松剽窃的曹雪芹《红楼梦》中的原话。 “惭愧惭愧,不过是本王随口胡言罢了!”朱松倒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地,就把这句话当成了原创。 如此,也为前身这哥们,在醉满飘香楼狂砸三万两银子的傻子行为,做出了解释: 本王不是没才学打动姑娘们,本王只是在享受那种偷不着的乐趣,你们这些凡人们懂个屁啊! 国字脸,浑身尽显彪悍气息的霍山虎,那眼睛瞟着站在朱松旁边的张辅,道:“殿下,不知这位公子是……” “哦,对了!” 朱松像是这才想起张辅,道:“介绍一下,这位名叫张文弼,乃是本王府上的新任的点簿,他的父辈与白叔有些关系,又是本王小时的玩伴,所以本王就把他带在身边了。” 说起张玉来,这些人或许会知道,可若说起张辅来,怕是他们这些南京城的大臣们,根本就不会在意。 更何况,朱松介绍张辅的时候用的是字! 第九十二章叫几个姑娘来伺候 “原来是文弼兄!”朱橞倒是表现地挺平易近人的,“既然是松弟儿时的玩伴,松弟的兄弟,那便是孤的兄弟……来人,再来添上一副碗筷!” 伺候的小厮应了一声,又送上来一副碗筷和一把椅子。 “文弼,坐吧!”朱松拉着张辅坐了下来,道:“今日这屋子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礼!” “谢几位大人!”张辅顺势坐了下来。 “好了,既然咱们人到齐了,是不是叫几个唱曲儿的姑娘?”朱橞看了看在做的众人,将伺候的小厮叫了过来耳语了几句。 过不多久,一名体态丰腴,风韵犹存的美艳夫人,领着几名姑娘走了进来。 相比起朱松在一楼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个庸脂俗粉,这几名姑娘就要高出很多个档次了,不仅身材苗条,脸蛋漂亮,就连身上的气质都不同,各有千秋。 那风韵犹存的美妇人上前几步,对朱橞盈盈行了一礼,朱唇轻启,充满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 “王爷,这几位姑娘是咱们楼里的名角,就让她们几个伺候您吧!” “玉柔,你可不要用几个没什么才学的姑娘诓骗我们!” 朱橞撇了那美艳夫人一眼,道:“今日孤的松弟在这里,他的才学你可是知道的,万万不要班门弄斧啊!” “嗯?” 听到朱橞的话,那名叫玉柔的美妇人这才注意到包厢里面多了俩人,一看,哎呦,还是老熟人! “奴家见过韩王殿下!” 玉柔一看到朱松,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俯身就是一礼。 因为这美妇人衣着的缘故,这一俯身,丰.满的上围顿时凸显了出来,看得朱松心中都在为玉柔担心,那丰满会不会掉下来。 “不必如此多礼!” 朱松好歹也算是阅女无数的人了,尽管这玉柔长得漂亮,身材婀娜,但是对于朱松来说,再漂亮也不是他的。 “玉柔,你别听谷王的,本王不过是个粗鄙之人,什么曲儿啊、调儿的,听着顺耳便足矣!”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十九,你这是要把老子推出去任人宰啊! “殿下客气了,如今咱们这大明朝,谁不晓得韩王殿下的才名?” 玉柔春葱般的手指轻压丰唇,笑得花枝乱颤:“春草,你们几个今日可是三生有幸了,竟然能够伺候韩王殿下,可要向殿下多多请教哦!” “嬷嬷放心,奴家晓得!” 几个小姑娘听到朱橞的话,一个个全都来了精神,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朱松,就像是在看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你这么说话,很容易没朋友的。”朱松低声嘀咕了一句,道:“行了玉柔,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几个姑娘就拿出你们拿手的东西来吧!” 朱松直接开始轰人了,关键是这个玉柔太诱人了,你说话就说话呗,动作上还总是带着挑.逗之意,怎么不见你跟朱橞说话的时候这样? 玉柔的心里也很惊讶啊,尽管之前很看不起这位韩王殿下,可是开门做生意,逢场作戏是难免的。 以前她只是娇笑几声,保准让这位韩王言听计从,现在怎么反倒是变嫌弃了?难不成真像外面谣传的那般,这位韩王殿下真转性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玉柔可不信韩王这个色中饿鬼真改了性子。 美眸闪烁了一下,玉柔娇声道:“殿下,您也有些日子没来楼里了,为何这般急着就赶奴家走?” 说完,玉柔还露出了一副极其幽怨的表情,那可怜的样子,就像是被谁给欺负了一样。 “噗……” 朱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说你摆这么一副样子想做什么,这不是勾.引人犯罪吗? “行了,行了,别摆得那名委屈。”朱松摆摆手,眼珠子一转,道:“你若是真想本王的话,本王今晚倒是时间,可以与玉柔秉烛夜谈!” 妈蛋,敢调.戏老子,看老子怎么调.戏回来。 “当然了,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本王也不勉强!”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你也知道,这醉满飘香楼中,本王除了那位紫衣姑娘之外,就只有你,本王最在意了!” 朱松口中的紫衣姑娘,乃是醉满飘香楼头牌中的头牌,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身材以及面容都没得说。 若非是紫衣身在青楼的话,怕是大明四大才女就要变成大明五大才女了。 “讨厌!”玉柔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映了过来,轻啐了朱松一口,道:“两位王爷,玉柔楼里还有很多事,稍后再过来向两位王爷敬酒!” 说完这话,玉柔就扭动着腰肢走出了包厢。 “这玉柔也就是在遇到松弟的时候,才会这般诱.人!” 朱橞看了一眼玉柔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摇头道:“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可千万莫要让孤失望啊!” “还请殿下指点!” 几名或是抱着琵琶,或是抱着扬琴,或是握着玉笛的姑娘,向朱橞兄弟俩盈盈行了一礼,各自寻了个座位,弹奏了起来。 叮叮咚咚! 竟然是《葬花吟》的曲调! 琵琶刚刚响起,朱松就听了出来。 怪不得这几个姑娘方才说,请朱松指点呢,感情是当着原创的面来弹奏原创的曲子。 看来这曲《葬花吟》已经深入人心了,连这些青楼里的女子们,都已经学会了。 “松弟,这等曲子竟然出自你手,起初的时候,为兄还真是不敢相信呢!” 耳朵中回荡着音乐声,朱橞笑看向了朱松,继续说道:“只可惜啊,那耿侯爷早已经遇刺身亡了,否则的话,我还真想问问他有没有后悔过呢?” 朱松淡淡地笑了笑,道:“后悔又能如何?眼下耿家没了这个顶梁柱,剩下的几个儿子、女儿,没一个能够挑大梁的,耿家,完了!” 听到朱橞谈起了耿家,霍山虎说道:“殿下,下关听闻那耿瑄与您有些过节,不晓得是何事啊?” 朱松笑了笑,道:“若是山虎兄不提的话,本王还真是忘了!那日,本王应嘉兴知府相邀……” 第九十三章有人闹事? 就在朱松带着张辅在醉满飘香楼中喝花酒的时候,韩王府中却是炸开了锅。 “不好了,不好了!”迷情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着急忙慌地蹿进了徐妙锦的房间,都还没见着徐妙锦人呢,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妙妙姐,我听几个小家伙说,韩王出去喝花酒了!” 屋子中,徐妙锦、雪影、徐婉君以及宋茗琳正在品茶聊天,听到迷情的话后表情各不相同。 “你说什么?”徐妙锦黛眉一挑,“你可知道他与谁一起去的?” 迷情小脸上写着怒色:“好像,好像是和谷王!” “妙妙姐,你这位夫君还真是……”雪影摇摇头,脸上带着点点的鄙夷之色。 在她看来,朱松是狗改不了****,若是真得改了性子,其会因为有人邀请就把持不住? “殿下定然是有事,否则的话不会去青楼的!” 宋茗琳倒是很相信朱松不会去逛青楼,能够为素不相识的人出头,这样的人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是啊,妙妙姐!既然是谷王殿下相邀,想必是有何事与殿下商量。” 徐婉君倒是和宋茗琳想法差不多,若韩王是之前那般性子的话,大婚之时就算是强行圆房,徐妙锦和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可是韩王不仅没有这么做,而且还对她们两姐妹相敬如宾。若是你身边放着俩能够随时采摘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身为一个正常的大老爷们,能不动心? “妙妙姐,你倒是想个法子啊,总不能任由韩王去喝花酒不管吧?”迷情的醋劲远远要超过徐妙锦,看来这丫头确实是喜欢朱松。 不过朱松可不会放一个醋坛子在身边,尽管这个醋坛子生得很漂亮。 以朱松的性子,迷情只要再撺掇徐妙锦的话,一旦被朱松知道了,一定会被他给赶出府去。 妻妾善妒,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可若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醋意滔天的话,那就是朱松的大忌! 徐妙锦冰雪聪明,更何况现在的时代,女人的地位可是不高啊,若是搁在别的府上,就算你是王妃,也得乖乖听王爷的话。 “算了,他愿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徐妙锦脸上神色变换了半晌,突然轻叹了口气。 现在她和朱松这种关系,就算有心管也得管得住啊? “那……就这么放任不管吗?”迷情小脸囧了起来。 “还能怎么办?”徐妙锦翻了个白眼,道:“你若是有法子,就把他拉回来啊?” “啊,这可是你说得,妙妙姐!”迷情很兴奋,她丢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忘屋子外面跑了出去。 “妙姐姐,不会出什么事吧?”宋茗琳有些担忧地说道。 徐妙锦微摇螓首,道:“没事,别看这小丫头平时有些疯疯癫癫的,可做起事来还是很有分寸的!” …… 醉满飘香楼,三楼包厢。 听朱松诉说完了与耿瑄结怨的过程,霍山虎这耿直汉子一拍面前的桌子,骂道:“他娘的,老子平时就看耿瑄这家伙不顺眼,竟然还做欺压良善的事,真是给咱们这些在朝当官的人丢脸!” “是啊!”张士林跟着说道:“那耿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仗着江都公主的话,他耿璇连个屁都不是!” “当初,他们耿家得罪的人可不少!”李景隆说道:“现在耿炳文死了,耿家几兄弟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呵呵,他们耿家如何与本王无关!”朱松呵呵笑了起来,“耿家完了,本王只不过少了个麻烦,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不是?” “哈哈哈,还是松弟豁达!”朱橞哈哈笑了起来,道:“嗨,今日咱们只是为了兄弟聚聚,提他耿炳文作甚子。来,喝酒,咱们喝酒!” “对对,说那些作甚子,干!” 李景隆他们几个也回过神来,纷纷向朱松劝酒。 美女佳人在畔,莺歌燕舞;美酒佳肴摆满桌,推杯换盏…… 不知不觉间,已经进了亥时,当众人都已经喝得醺醺然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杂乱的吵闹声。 酒意上涌的朱橞眉头大皱,拍手道:“来人,外头发生了何事?” 有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焦躁地说道:“殿下,外面好像是有人闹事!” “闹事?”霍山虎道:“还有人敢来你们这闹事?这可是新鲜事啊!” “这个……具体的小的也不太清楚,掌柜的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小厮有些尴尬,他只负责这一间包厢的事情,其他的还真不归他管。 “走走走,你们这些丫头们也别弹了,一起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朱松早就有些呆腻了,若不是他一直在等着朱橞说出这次邀他出来吃酒的真正目的,怕是早就摔杯走人了。 眼下的情况来看,朱橞也没别的意思,还不赶紧地借机走人? “松弟说得对,外面这般闹腾,孤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酒?”朱橞站起身来领头往外走。 一人行浩浩荡荡地往楼下闯。 …… 醉满飘香楼中,除了三楼尚算安静一些之外,楼下几层却早已是鸡飞狗跳起来。 来醉满飘香楼的客人们,本就是过来寻乐子的,现在一听说有人闹事了,一个个全都提裤子穿衣,不顾姑娘们的发嗲、谩骂,纷纷跑出了房间。 三楼的某一间包厢,某个双十年华,一身华服的青年,听了醉满飘香楼小厮的耳语,醉醺醺地说道: “嗝……哈哈,还,还真是有这样的傻子。敢,敢来这里捣乱,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了!” 那伺候的小厮,说道:“驸马爷,小的刚刚下去打听了一下,说闹事的还是个女子,带着十个壮硕的汉子,说是要砸了这儿。” 驸马爷? 还真是不兴惦记啊,原来这在楼中买醉的华服青年,便是耿炳文长子耿璇。 这家伙还真是孝顺啊,他那死鬼老爹都还没出头七呢,他这边就跑到醉满飘香楼来喝花酒,全天下也就是他独一份了。 “哈哈,那,那感情有意思!”耿璇顿时来了精神,抄起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把脸,将身边的两名姑娘推到一边,道:“走,走,陪爷下去瞧瞧。” 第九十四章自己作(上) 醉满飘香楼一层,一名个子只有六尺,穿着一袭白色士子服的青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站在正中,身后却是有十名身形壮硕,一看就是仆从。 除此之外,在这些汉子的身周还有十来个黑衣短打扮的打手,一个个手中拿着镔铁棍,虎视眈眈地看着这波人。 “这位公子,我们醉满飘香楼开门做生意,要的就是一个诚信,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地,带着一帮子手下,闯进来就要砸了我们醉满飘香楼,就不怕官府的人把你们抓了,全部下了大牢?” 玉柔还是那身诱.人的打扮,只是此刻的她俏脸含煞,声音早就不再娇媚。 “废话少说!”那白衣男子冷笑了一声,道:“我兄长说昨日在你们这丢了五千两银子,难道你们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五千两银子! 搁当下的朝代却是是一笔财富了! 玉柔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依着公子所言,令兄是在我们楼里丢了银子,可有何证据?” “证据本公子当然有!”白衣男子道:“不过你要,本公子就给你,岂不是显得本公子很没面子?” “哼,强词夺理!” 玉柔面上露出了然之色,能在南京城中将青楼开得如此红火,玉柔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在他看来,这些人分明是来找茬的,什么丢了银子,纯属鬼扯! “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都抓了,送官!”玉柔大手一挥,娇喝道。 “听掌柜的,拿下这些敢来惹事的家伙!” 醉满飘香楼这边领头的家伙,是个看起来极其雄壮的青年汉子。 听到自家掌柜的话,这汉子喝叫了一声,提着手中的镔铁棍就冲了过去,那股子冷冽的气劲,像箭般砸向对面的白衣男子。 “保护小……公子!” 对面的人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抖手从背后抽出了长棍就冲将了过去,挡在那白衣男子的身前。 “他娘地,敢对我家公子动手,找死!” “干.他们!” 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帮白衣男子带过来的手下仆从们,全都怒了。 砰砰锵锵! 两方终于交上手了,尽管醉满飘香楼的人数多,但是白衣男子的手下仆从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一个人竟然分神对付醉满飘香楼这边的俩大手,看样子还留有余力。 砰! 时不时地有人受伤,时不时地有人倒地,尽管没有见到多少血,但是一个个身上全都是鼻青脸肿的,七八个像是一宿没睡好一样,顶着一对黑眼圈。 …… 当朱松他们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一层的械斗也到了尾声。 醉满飘香楼这边,十六个打手已经躺下了多一半,十二个人,剩下的四个围在玉柔身侧,保护玉柔的安全。 白衣男子那边呢,十名壮汉倒下了八个,只剩下了两个。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两方人马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不过嘛,朱松这一下楼倒是没在意地上躺着多少人,他比较在意的是,站在玉柔对面的哪个女孩子,竟然是女扮男装的迷情。 这丫头在搞什么名堂? 看到朱松脸上的惊讶表情,朱橞不由得感到很奇怪,便轻声问道:“怎么?松弟,你认识他们?” 有的时候,朱松真得很无语,这古代人的眼神儿真他娘地有那么差吗?男跟女都分不出来,喉结这么明显的东西,难道看不出来吗? 坑爹啊! “算认识吧!”朱松点点头,忽然对张士林摆摆手道:“张大人,麻烦你件事!一会,你想办法把这些人给轰走,实在不行的话,就送去大牢里关上一宿,等明日再把他们给放了!” “小事,小事!”张士林连连摆手,示意报在他身上。 ……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玉柔有些慌了,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打起架来,全都是不要命的招儿。 “不想要做什么,俩字,还钱!” 女扮男装的迷情,先是面有忧色地瞟了躺在地上的手下们一眼,这才面色发狠地对玉柔说道:“说吧,是你自己拿,还是本公子亲自去拿!” “你……”玉柔看着迷情,突然想起了在上面吃饭的几位贵人,道:“快,快去楼上请知府大人下来!” “不用去请了,本官自己下来了!”张士林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知府大人,您看这事?”玉柔上前两步,有些娇柔地说道。 张士林是朱松推出来的,朱松本能地觉得迷情来醉满飘香楼是因为他,所以他需要把这个喜欢惹事的丫头给轰走或者干脆将她给直接抓起来。 “你不必说了,此事本官已经很清楚了!”张士林摆摆手,道:“这位公子,本官乃是应天府知府张士林!” 很显然,迷情没想到会在青楼里碰到知府大人,按理说,朝廷的人是不能出现在青楼里的,否则的话,都察院的人还不得把他们给参死? 不过就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都察院的人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的命,哪里还会去参人呢? “见过知府大人!” 迷情本来想着行个女子礼,可是看到身上的穿着,才想起自己在女扮男装,这才对张士林拱了拱手。 “公子不必多礼!” 张士林对迷情摆摆手,道:“本官很想知道,公子既然带着人来醉满飘香楼了,而且还言辞凿凿地说令兄的银子确实是在醉满飘香楼里丢的,那就请公子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述一遍吧,本官洗耳恭听!” 围观的众人全都看向了迷情,期待他能够说出一个好故事出来。 “这……”迷情哪里有什么兄长,还丢银子,这些都是她临时瞎想出来的,让她现在就圆这个谎,怎么可能? “对了!” 张士林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继续说道:“若是公子所言属实,并且可以拿出实证的话,这五千两银子,本官当场就断给你!可若是公子胡编的话,就不要怪本官治你一个诬告、强闯民宅、扰乱民居的罪了!” 啊? 这回迷情彻底傻眼了,有这么重的罪过吗? “大人……” 迷情脸色被吓得有些白,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我,我兄长昨日带着七千两银子去街上采办药材,花了,花了大概两千两银子。酉,酉时来醉满飘香楼吃酒,一夜未归,次日清晨才回到府上。可是此刻,身边只剩下了药材,五千两银子却是不翼而飞,是以,是以……” 第九十五章自己作(下) 噗! 朱松差点笑喷出来,这他娘地也太假了吧?就连他都能听出来这段话漏洞百出,就更不要说张士林这个知府了。 “公子,你是在戏耍本官吗?”张士林一脸的黑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韩王殿下的旧识,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不,我不……”迷情有些慌乱,口不择言地说道:“我兄长确实在这里丢了五千两白银,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张士林一拍扶手,道:“那银两在丢失之前放在了何处?昨日陪你兄长的是哪位姑娘?你家兄长又身甚名谁,家在何方?” 张士林一连串的话把迷情给问懵圈了,呆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答不上来了?”张士林冷笑了一声,道:“本官今日虽是微服,可也拿着朝廷的俸禄,理当为百姓办事!今日天色已晚,本官又并未带衙役,尔等便先回府,待明日本官再差衙役传唤尔等!” “大人,需留下这恶人的名姓与居所!”玉柔看着被砸坏了的桌椅板凳,茶壶茶杯的,这玉面上满是痛色。 “不必!” 张士林还想着朱松的吩咐,今日把他们打发走了也就是了,明日应付一下也就罢了,何必较真儿呢,“本官会派仆人随这等人回府,定不会让他们逃了!” “大人高见!” 玉柔原本还琢磨着派人偷偷跟在这帮人后头去摸摸迷情的底,不过既然张士林这样说了,也没那个必要了。 “尔等且去吧!”张士林摆摆手,示意迷情他们赶紧走。 得,想要折腾折腾把朱松给弄回来,没成,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这回真是欲哭无泪了。 且不提灰溜溜地正要回韩王府的迷情,这边在三楼长廊边上看到下面一幕的耿璇却是不干了。 这家伙酒劲儿上头,都有点不清东西南北了,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错过? “张知府,你如此行事太过草率了吧?”醉醺醺的耿璇,在小厮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走下来,“青楼本就是找乐子的地界儿,甭管多大的官,进了醉满飘香楼你就是嫖.客,嫖.客岂能管嫖.客的闲事?” 呦,峰回路转,又有热闹瞧了! “这位不是耿家公子吗?” “他爹不是刚死了吗?怎么就来青楼了!” “嘘,现在这位除了是驸马爷,还是长兴侯爷,咱们可惹不起他!” 围观的众人,大多是南京本地人,这个节骨眼上外地的客商或者世家族人可不敢来南京城。 所以,对于长兴侯耿炳文家里所发生的事情,众人还是挺明白的。 “原来是驸马爷啊!”扭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张士林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旋即笑了起来,着重咬了‘驸马爷’三个字。 驸马爷,那可是皇亲国戚,就相当于入赘皇家了,你他娘地背着公主出来喝花酒,竟然还抛头露面,真是不知道死字咋写的! “不知驸马爷驾到,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啊!” 张士林站起身来,向耿璇拱了拱手。 “张知府,你很好!”别看耿璇喝多了,可若是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他那也不用活了。 “驸马爷谬赞!”张士林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下意识地瞟了眼藏在不远处人群中的朱松。 朱松这边倒是没啥反应,只是低声对站在他身边的张文弼说着话。 “殿下,他怎么在这里?” 张辅虽说没见过耿璇,但是见过他的画像啊,按理说,这个时候耿璇应该在嘉兴府准备他那死鬼老爹的葬礼才对,怎么头两天他爹死了,还没出头七呢,这货就来逛窑了,这也太不孝了吧? 朱松摇摇头,道:“本王也不清楚!不过依着这货的性子,八成是知道他们耿家完了。” “殿下,现在怎么办?”张辅皱眉道,“看样子,他要为那位公子出头,把事情闹大啊,您是不是……” “闹事?”朱松咧嘴笑了起来,扭头看了看朱橞、李景隆以及霍山虎等人,发现他们都离得比较远,便笑道:“文弼啊,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机会?”张辅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机会?嫖.娼的机会! “今日本王这位小皇兄,邀请的人除了掌管着南京城内部的巡防,就是城门的戍守要员,全都是南京的城防官!” 朱松阴险地笑了起来,“你说,若是这个时候,锦衣卫的人当着他们的面,弄死一个掌管着兵权的朝廷二品大员,会不会让他们感到恐惧?” 耿璇乃是前军都督佥事,正二品,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而且掌管的还是前军都督府,直接听命于建文帝。 张辅这么一琢磨,这事好像可行啊!当着城防官的面取了朝廷大员的命,这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同时也是在赤果果地打他们的脸: 南京城的城防工作就是个屁,老子想要你们三更死,阎王爷都不敢留你们到五更! 今日这四人中,霍山虎是朱橞的忠实手下,李景隆和张士林绑在了一起,只要他李景隆或者朱橞有意投诚,南京城破就在当下。 想通了这一点,张辅不得不开始佩服朱松的胆大以及狠厉了。 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怪就只能怪他耿璇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 “殿下,此事可行!”张辅对朱松微微颔首,眸中也出现了凶光。 张辅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跟着他老爹随朱棣靖难的时候,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 杀人?算个屁啊! 为了靖难,人命如草芥! “这样,你去找黄三……”朱松凑在张辅耳朵边,低声吩咐了起来。 …… “不知驸马爷有何高见啊?”张士林的姿态放得很低,再怎么说耿璇的品级在那摆着,要尊重人家二品大员。 “高见谈不上!” 耿璇昂着脑袋,活脱脱一头长颈鹿,“本官只是觉得,张大人如此处置有失偏颇!不管这位公子所言是否虚假,张知府不是应该将这两方的人全都带回衙中盘问、查讯?” 张士林揉了揉眉心,道:“驸马爷,下官方才也说了……” 咻! 张士林话都还没说完呢,一支弩箭从大门之外飞射而来,那速度快若闪电,直指耿璇的咽喉。 第九十六章李景隆的怨气 “驸马爷,小心……” 张士林叫喊了一声,自己的身体却是闪电般跳向了一边。 他娘地,这年头自己保命才是正理,谁会去管你耿璇的死活? “有人要刺杀我!” 弩箭带着锐利的声响划破虚空,登时就让耿璇从醉酒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冷汗那是齐刷刷地往下掉。 说起来,这耿璇身上其实也是有些功夫的,毕竟耿炳文是因功累至封侯拜相,他的儿子多少也会些功夫。 眼瞅着弩箭飞射而来,耿璇奋力挪动脖子,想要躲避过去。 咻! 躲却是躲过去了,不过那弩箭的剪头仍旧划破了耿璇的脖子,露出一道血痕,丝丝鲜血渗出,看起来很是吓人。 “啊……” 只是这一下,青楼里面的姑娘们就嘶声高喊了起来,围观的众人也开始向着角落或者柱子、桌子后面躲了过去。 毕竟谁都不想死,与其成为杀手的下一个目标,不如赶紧找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这样至少可以多活一会。 整个醉满飘香楼顿时乱成了一团,不管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总之整个场面都极其火爆,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一个个全都在慌乱地寻找掩体,甚至有倒霉的家伙被撞到在地,一只只的大脚直接就踩了上去。 “啊……” “脚……脚下留情!” 这倒霉催的,没机会躲起来,差点被踩死。 “来人,关门,快关门啊!”到底是曾经带兵打仗的人,还是霍山虎率先反应了过来,招呼醉满飘香楼的打手去关门。 几个胆子大一些的醉满飘香楼打手,躲闪着跑到了大门处,矮着身子将大门给关上了。 大门一关,醉满飘香楼瞬间沉寂了下来,那安静地是落针可闻。 过了不知道多久,原本捂着伤口蹲在屏风后头的耿璇,突然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脸色铁青,嘴唇青紫。 死了? 一直和朱橞以及李景隆躲在二楼一处桌板之后的朱松,眼眸一亮,身子一晃,向着耿璇倒地的方向冲了过去。 “殿下小心!”李景隆一下没拉住,不由得出声惊叫。 朱松也不搭理他,废话,那杀手就是他叫过来的,他能有个屁的危险! 蹲下身子,将直直地插在木柱上的弩箭拔了下来,将那蓝幽幽的剪头放在鼻尖问了问,皱眉道:“还淬了毒,见血封喉!” 就在耿璇身侧的霍山虎,眼睛一瞪道:“好毒的手段,难不成是锦衣卫?” 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刺杀手掌兵权的朝廷大员,除了有人找耿璇寻仇这个说法之外,就只有锦衣卫敢这么干了。 一击击杀,瞬间远遁,分明是锦衣卫的手段! 当然了,具体是谁做的,除了朱橞、李景隆他们之外,在场的众人中,也没谁去深究这个。 “快,派人去营中调人,全城搜捕嫌犯!” 盏茶时间之后,再无攻击,李景隆站了出来,开始安排人去军营之中调兵,再次加强城中防务。 “行了行了,都散了,散了!” 朱橞的脸色很不好看,原本今日是出来寻乐子的,这可倒好,先是碰上来青楼捣乱的,随后就是耿璇被刺杀,这他娘地也太背了吧? 一脸不爽的朱橞,开始赶人了。 应天府第一青楼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皇亲国戚,二品大员,还想着照常营业,做梦呢吧? 这些嫖.客们全都惊魂未定,就算是有心再找乐子,怕是也没力气了。 众人开始陆续离开了醉满飘香楼,走到门口的时候,女扮男装的迷情突然冲到了朱松身前,道:“殿下……” 朱松脸色冷淡,说起来这次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若说朱松心中没气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想到这迷情再怎么说也是徐妙锦的闺蜜,还是给些反应吧。 “何事?”朱松淡淡地说道。 “……” 朱松一句话,把迷情那些话全都给堵进回去了,她不过是借宿韩王府的人罢了,凭什么质问人家韩王? “若无事,本王便回府了!”朱松根本就不去看小丫头的脸色,带着张辅从迷情的身边错身而过。 迷情瞬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委屈地眼睛都开始变红了。 …… 今夜的耿璇被刺杀,就像是开了个头一样,第二日一整天,竟然就接连有三名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被刺杀,而且每一位都是手握兵权的主儿,最高的一位,兵部侍郎王景权。 这下子,建文帝震怒,则令李景隆在三日之内找出凶手,交付刑部大牢! 翌日晚,李景隆的曹国公府。 啪,啪! 一件件精美的瓷器被李景隆重重地摔在地上,脸上的暴怒之色越来越盛! “该死的,这不是在逼本公吗?”李景隆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洪武爷在时,本公位列三公,手握兵权,那是何等的风光,今日竟然还不如一个耿璇!” “公爷,公爷息怒!”站在李景隆身边,一脸焦躁之色的官家李珂,连连劝道:“当今万岁宅厚,今日不过说得是气话,公爷又何必在意呢?” “哼,君无戏言,岂能儿戏?”李景隆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公爷,那耿璇都已经死了,您何必与一个已死之人置气呢?”李珂苦着一张脸,道:“您这是在府上,摔些器物,说些气话,发泄一下就是了,出了府门,万不可如此啊!” “本公晓得!”李景隆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对外说这些话呢,万一传到建文帝耳朵里,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层皮下来。 “公爷,府外有人来访!” 就在这对主仆在府中聊天的时候,一名下人走了进来,恭敬地向李景隆行礼。 “何人?”李景隆现在还是一脸的赤红,满地都是碎瓷片,说话上自然带着点火气。 那下人被李景隆的样子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道:“公爷,那人没有表明身份,只是拿出了这个东西,说您见了此物之后,一定会见他的!” 一边说着,下人还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支短小精致的木剑,木剑的木柄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燕’字。 第九十七章节.糙无下限 从下人手里接过那枚精致的木剑,李景隆翻看了两眼,当看到那个燕字的时候,吓得他差点把小木剑给丢出去。 “嘶,这是……” 太熟悉了,这枚木剑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早在燕王朱棣年纪还小的时候,这李景隆就跟在朱棣身边了。 这枚木剑就是小时候他送给燕王朱棣的,木柄上那个稚嫩的燕字,还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来人在哪?”李景隆紧紧抓着下人的胳膊,问道。 那下人被李景隆的样子吓了一跳,颤声道:“公,公爷,他就在府外……” “公爷,可是有何事?”李柯看出来点什么,上前询问。 听到李柯的话,李景隆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使劲平复了一下心绪,道:“老柯,你去将来人请到本公的书房去。” “是!”李柯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屋子。 …… 过不多长时间,李柯就领着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人进了李景隆的书房。 李景隆背负着双手,站在书房正中,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 灯光昏暗,再加上这人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袍之中,李景隆也看不出来人是谁。 “此物为何在你手中?”李景隆也不管来人是谁了,直奔主题。 “为何不能在本王手中?”黑袍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同时罩在头上的黑袍也被撩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的容貌。 “韩……韩王殿下?”李景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位一身黑袍,送过来燕王之物的人,竟然是昨日还曾与他一起喝花酒的韩王朱松。 按理说,这东西是不应该出现在韩王手中的,毕竟韩王曾经打着建文帝的旗号,搞了一次涉及整个大明的诗会。 那次诗会过后,可着实让朝廷露了一把脸,而韩王朱松也被打上了忠臣的标签。 不过,怎么这东西会在他手里? “听李大人的意思,似乎还挺惊讶的嘛!”朱松自顾自地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说道。 “殿下说笑了!”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李景隆调整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 “看到那东西,难道李大人不觉得很熟悉吗?”朱松一脸调笑地看着李景隆,说道。 李景隆脸现犹疑之色,道:“殿下,不知此物……” “此物自然是四皇兄交给本王的!”朱松知道李景隆要问什么,直接了当地说道。 “四……燕王!”李景隆老脸僵住了,道:“殿下,殿下莫要开玩笑!” 李景隆怕啊,他一是担心,这位被打着朝廷标签的韩王,是代表着朝廷,故意拿这这东西来试探他的; 二者,亦是担心这位韩王当真是燕王的使者,过来当说客的,他不知道,到时候是直接把韩王上交给朝廷好,还是听朱松的劝说,投降了燕王,放大军入南京城。 此事事关重大,不由得他犹豫! “没人与你开玩笑!”朱松盯着李景隆的眼睛,道:“眼下,四皇兄都已经被朝廷定为反贼了,本王还能拿四皇兄与你开玩笑?” 李景隆被朱松的话给说愣了,是啊,燕王已经被建文帝判为逆党,现在谁敢拿逆党来开玩笑,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再加上这柄小木剑乃是他与燕王之间的私物,别人怕是根本就不曾见过,若是朝廷前来试探他的人,怎么可能有此物? 两者相较,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想到这个可能,李景隆脸色无比复杂地看着朱松,道:“殿下,可是燕王一党?” 朱松点点头,道:“李大人可还记得被逼反的朱绍谦,被杀的耿炳文,以及昨日死在咱们面前的耿璇?” 李景隆脸色简直铁青一片了,艰难道:“这些与殿下何干?” 朱松撒然一笑,道:“不才,这些都是出自本王的谋划!” “原来,原来……”李景隆仰天一叹,道:“原来殿下早已是燕王的人了!” 啥! 他娘地,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早已是燕王的人了?整得好像是女人一样。 “想来以李大人的智慧,应该已经猜到本王此行的目的了!”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朱松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李景隆的脸。 他想要从李景隆脸上的表情变化,来推测李景隆的意思。 “殿下,你瞒得下官好苦啊!”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李景隆发话了。 可是这口气……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啊! 果然,还没等朱松反应过来呢,那李景隆就已经一脸激动地单膝跪在了朱松身前,道:“殿下,下官在朝中已受尽煎熬,早已打算效忠燕王殿下,为靖难之战出一份力……” 噗! 朱松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直接喷了出来,弄得李景隆满头满脸都是茶水和茶叶沫子。 不过李景隆显然并不在意,依旧声情并茂地说道:“殿下,下官虽在北平之时与燕王殿下有隙,可那也是被万……不对,被建文帝所逼迫!想必以燕王殿下的度量,定然不会为难下官!殿下,不知燕王殿下与下官作何吩咐?下官定然拼劲全力去办,不敢有丝毫疏忽!” “这……” 朱松彻底风中凌乱了,这他娘地算怎么回事? 你就算贪生怕死也不能如此节.糙碎满地啊,老子可是还等着你像王二小,小英雄那样,来个宁死不归降,而后把老子给抓了,老子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把你给打动了呢? 这可倒好,没给老子机会! 怎么就无耻到这种地步了,还真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了! “李大人,此事可不是儿戏,做不得假!”朱松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千万草泥马奔腾的心绪,说道。 “怎能是儿戏!”李景隆顿时急了,“这几日锦衣卫的人四处暗杀手掌兵权地朝廷大员,建文帝命下官三日之内抓获嫌犯,否则的话就要将下官下了大狱!眼下,下官的处境可是不比当年被罢官削爵的崔大人差啊!” 第九十八章大事可成 李景隆口中的崔大人名叫崔宇,洪武十三年的时候,曾任兵部侍郎,兼管应天府日常防务。 只因其在职期间,应天府发生了数起命案,洪武爷下旨,责令其七日之内破案,否则的话就将其罢官,治其一个欺君之罪。 结果,崔宇在第七日亥时已过,也就是第八日的时候才把案子给破了。 但是已经过了洪武爷定下的期限,倒霉的崔宇直接被洪武爷给罢了官,重则散十军棍,随后崔氏一族被流放三千里。 这件事,当初在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洪武爷的残暴脾性,也由此定了下来。 不过,相比起洪武爷,建文帝可就要任厚得多了,李景隆拿自己来比崔宇,实在是有些坑爹啊。 “咳咳!”朱松轻咳了两声,说道,“这个……李大人,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嘛!眼下,你的情况可不能与崔大人同日而语!” “下官哪里还能好好说话!”李景隆颇为哀怨地看着朱松,道:“若非是殿下使得法子太过阴损,下官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说实话,李景隆还是挺恨朱松的话,若不是他出的那些个法子,建文帝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耿璇去难为他? 朱松没法子了,这货是咬准了自己!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却正和他意思,朱松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道:“李大人,四皇兄的字你总认识吧?这是四皇兄给你写的亲笔信,你自己看吧。” 还有信? 若说之前李景隆心里头还有些疑虑的话,在看到这封信中内容的时候,李景隆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其实朱棣的信中也没说其他的东西,只不过是叙说了一下儿时情谊,而后许诺给李景隆,若是愿意归降的话,会许以何等好处…… 反正一封信看下来,李景隆脸上的表情是几经变幻,虽说有的情感表现可能是真的,但是朱松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这年头儿,最常出现的就是杀熟,朱松可没那么傻! 眼瞅着李景隆读完了信件,正感动地抹眼泪的时候,朱松开口了:“李大人,可看完了?” 李景隆扭头怔怔地看了朱松半晌,这才点头说道:“下官已经明了燕王殿下心意!燕王殿下心中所言,让下官一切都听殿下的,有何吩咐,殿下直言就是!” “好,既然李大人如此信任本王,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朱松点点头,道:“眼下,本王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李大人,不知道李大人是否决议归燕?” 李景隆道:“殿下尽管吩咐!” 朱松道:“本王知道,建文命李大人节制城门防务,各城门都是严防死守,不知这各处城门,可有李大人的亲信,可否让他们将城门打开?” 李景隆稍显迟疑,道:“殿下,尽管下官名义上节制城中防务,可是还有谷王殿下从旁监督与协助!各个城门,除却下官自行主持的金川门防务,全都是下官的亲信之外,其他城门,除了下官的人,均有谷王殿下的亲信在侧。若想要打开所有的城门,下官还真没有把握。” “只是一座城门的话,引靖难大军进城确实慢了点!”朱松想了想,道:“也不要你将城门全部打开,这十三座城门,你有把握打开几座?” 李景隆没有说话,而是来到了书桌前,摊开了一张南京地形图,那上面清清楚楚地画着南京城全貌,以及各处城门所在。 仔细看了半晌,李景隆一拍手,道:“殿下,下官有把握能够掌控的,除了金川门之外,还有三座,分别是通济门、清凉门以及神策门!其他的,若是轻易调动的话,极有可能波及到谷王殿下,若是谷王殿下上禀建文帝的话,怕是到时候会功亏一篑啊!” “四座城门……” 朱松摸着下巴看着南京地形图,道:“四座城门也够了!这样吧,这几日,本王会让锦衣卫的动作慢下来,同时派人去镇江联络四皇兄。”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回转过身子,盯着李景隆说道: “只要我靖难大军一动,破了句容大军,四皇兄定会派人来商议入城时间。到时候,李大人只需命人打开四座城门,靖难大军就可蜂拥而入,将方孝孺、黄子澄等女干佞之臣一举成擒,还我大明朝堂一个朗朗吏治!” 朱松话里尽管没有朱棣要登基称帝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不说永远要比说出来要明了得多。 至少李景隆看出来了,所以他只是恭敬应承,不敢有丝毫怠慢。 …… 待回到韩王府,已然是次日子时了,张辅早已经在书房中静候多时了。 说起来这两个多时辰,可是让张辅煎熬地********,生怕劝降李景隆不成,反倒把韩王给搭进去。 万幸,万幸韩王殿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朱松前脚刚踏进书房大门,还没来得及歇歇脚,张辅就焦急地问道:“殿下,那李景隆没有为难您吧?” 朱松顺手脱掉黑袍,笑道:“文弼啊,你看本王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张辅上下打量着朱松,嗯,没外伤,看样子是成功了! 张辅喜道:“那李景隆愿降?” 朱松脸上笑意满满:“大事可定,待四皇兄破了朝廷驻守在句容的大军,便可从金川、神策、清凉、通济四门进入南京城!” “下官这便出城,前往镇江禀报王爷!”张辅大喜过望,也不看看时间,这便要出城而去。 朱松哭笑不得地说道:“文弼,这个时辰你能出城去?你是想暴露你便是四皇兄的细作吗?” 南京城实行宵禁,各座城门早已紧闭,再加上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几乎每一座城门都布置了重兵把守,张辅这般冒冒失失地冲去城门处,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守兵,他是燕王逆党吗? 张辅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兴奋过头了,连连说道:“下官,下官……” “行了,本王知道你这是喜不自胜了!” 朱松上前拍了拍张辅的肩膀,道:“这样,今夜你好好休息一下,本王会为四皇兄写一封书信,明日你走金川门,亲自送去镇江!” 第九十九章狂喜! 第三日,距句容之外十里左右的镇江靖难大营。 一名名身着轻铠的斥候,自靖难大营之中进进出出,数不清的兵士们手握兵器,面露肃穆之色。 中军营帐。 张辅身着一袭黑袍,纵马而来,那些兵卒尚未来得及拦阻,张辅就已经飞身而下,留下一句空荡荡的话语:“给本将喂好马儿!” 话音尚未落地,张辅的人影就就已经冲进了营帐,一脸的红光,激动不已。 卫戍大营安全的兵士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派人过去捉拿的时候,一名亲卫小旗跑了过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张将军的马儿牵下去!” “哪个张将军?”那些兵士问道。 那亲卫小旗一拍兵士的脑袋,道:“燕山左亲卫指挥同知张辅,张将军!” …… 正在帐中与姚广孝等手下商议军事的燕王朱棣,听到向东,抬头望去,却发现是被他派在朱松身边的张辅。 “文弼,你……”朱棣刚刚开口,就被张辅给堵了回去。 “王爷,喜事,大喜事啊!”张辅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姚广孝摸了摸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道:“文弼,可是王爷托付韩王殿下之事有望了?” 朱棣眼睛一亮,亲自上前几步,俯身将张辅给扶了起来,道:“姚先生所说可对?” 张辅摇摇头,有点了点头。 “你小子,倒是说话啊,摇头点头作甚子?”朱棣这心都揪在一起了。 “不是有望……” 看着帐中的一众文武官员以及朱棣,张辅大声道: “成了,王爷,成了!韩王殿下已经与李景隆谈妥了,待咱们靖难大军破掉句容的朝廷大军之后,便可即刻前往南京城,待时辰一定,可从金川、神策、清凉、通济门等四门入城!” “什么?” 朱棣愣住了,大帐中的其他文武官员们也呆住了,他们就像是傻子一样杵在原地,好几名官员手中还端着茶盏,无意识地让它们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不断的茶盏落地声,总算是将这些人给惊醒了过来。 姚广孝的光头在清晨的日光下异常地闪亮,他嘴唇哆嗦着,说道:“张文弼,你,你再说一遍。” 张辅其实也很激动啊,听到姚广孝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咆哮了起来:“殿下劝降功成,靖难可成!” 噗通! 朱棣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喘着粗气,道:“成了,成了……真地成了?!” 这话像是在自问自答,饱含着一种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以及解脱后的狂喜。 是啊! 当年为了逃出南京城的忍辱负重,多少年招兵买马,积攒势力的辛苦,数年以来与朝廷大军的征战……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是在等‘成了’这两个字。 “成了,成了!” “哈哈哈,万幸,天佑王爷!” “王爷,大军拔营吧,即刻攻破句容,直入南京!” 朱棣狂喜之中,营帐之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全都兴奋地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开始吞云吐雾,他们蹦着跳着,一个个语无伦次。 总之就一个字,懵! 锵锵锵! 听到中军大帐里头的动静,守在大帐之外的亲兵们,一个个抽出长刀就冲了进来。 待看到这些将军、大人们的表现之后,目瞪口呆,搞不清楚出了啥事情。 难不成这些将军、大人们全都得了失心疯?阿弥头发,罪过罪过,不该这么想的! “出去,都给孤出去!”朱棣一下子来了精神,尽管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恢复过来,可是言语中充满了威严! “是。”拔刀而入的亲兵们,恭敬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中军大帐。 “金川、清凉、通济、神策!” 朱棣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道:“十三座城门,有四座城门可开!此次松弟当真是立了大功!” “王爷,您看咱们何时拔营?”朱能见朱棣情绪平静下来了,上前询问。 这些靖难大军之中的武将们,休息了这么些时日,手中的大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传孤的命令,号令全军,除朱绍谦将军戍守镇江之外,其余人等即刻拔营,进攻句容!”朱棣眸光沉稳,断然下令。 “是!”朱能等武将大喝了一声,摩拳擦掌地走出了营帐。 “擂鼓!” 咚咚咚! 鼓声响彻了靖难大军的大营,每一响好像都能够传播百里一样! …… 两个时辰之后,南京城金川门。 “快,开城门,开城门!”几名斥候手中举着令旗,对城门之上的守兵高声喊叫着。 “尔等是何人?”守门的城门官,可不认识下面这些人。 按照他们家大将军的命令,没有路引,没有大将军的吩咐,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甭想进门。 “我等是驻扎在句容的兵士,乃是奉了我家齐大人的命令,前来递送紧急军情!”最前头的那个兵卒,一脸急切地说道:“还请兄弟快快打开城门,军情耽搁不得!” “军情?”金川门城门官眸中精光一闪,叫来一个小兵耳语了几句,随后冲着城门下喊道:“兄弟,对不住了,未免是燕军的探子混进成来,我们需要确认一下!” “我这有齐大人的令牌,还确认什么?”那兵卒急了,“耽搁了军情,就算是曹国公也受不起!” “何事本公受不起?”兵卒话音落地,李景隆的身形就在城楼上显露了出来。 兵卒面皮一抽,瞬间冷静了下来:“小的见过李大人!” “不敢当!”李景隆冷着一张脸,道:“将齐泰的令牌亮出来!” 兵卒不敢怠慢,扬手亮出了一枚古铜色的令牌。 见到那枚令牌,李景隆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了然,随后他一扬手,下令道:“将这几个燕王逆党全部射杀!” “你,你……这是齐大人的令牌,我们是句容的守军!”几名兵卒慌了,原本是来递送军情的,这可倒好,军情还没送出去,就要被杀了。 “本公说你们是假的,便是假的!”李景隆不给他们机会,道:“放箭!” 城头上,上百名手持弓箭的兵卒突然冒出了头,齐刷刷的松动了手指。 咻咻咻! 一百多支箭矢,顿时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这些句容的兵卒当头罩下。 只一个照面,这些兵卒就被射成了筛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一百章南京,靖难! “出去清理一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李景隆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冷声吩咐。 有兵士应了一声,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些清理城外现场的兵卒就赶了回来,其中一名穿着偏将铠甲的兵士,手中还捧着一枚令牌以及一封带血的密函。 “公爷!”偏将将两样东西送到了李景隆的手中。 “果然如韩王所言!”李景隆翻开密函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了惊色:“如此短的时间,句容的四万大军竟然就已经损失了三万之众,剩下的也不过是残兵败将,燕军当真是兵贵神速!” “公爷,咱们现在怎么办?”那偏将上前询问。 李景隆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念生,你现在派人去清凉、神策以及通济三门,告诉守门的华猛他们,从即刻起一直到明日丑时,这几门必须严阵以待,等候本公的命令!” “公爷,是不是……”念生脸色微动,道。 李念生是李景隆的同族兄弟,又是自己的心腹,对于他们,李景隆早就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他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念生啊,我李氏一族的富贵,就应在今日了!” “公爷请放心,末将等定不负公爷所托!”李念生面色肃穆,郑重承诺。 …… 句容,硕大的城门早已被靖难大军冲破,齐泰和他的一众手下们,被兵卒们压到了朱棣身前。 “齐大人,好久不见了!”看着黑发冲冠,眸中充血的齐泰,朱棣淡淡地笑了起来。 “哼,燕王!”齐泰恶狠狠地看着朱棣,冷哼一声,“本官还以为你得像王.八一样窝在镇江,不敢出来了呢!” “你他娘地说甚子?”朱能眼睛一瞪,上去就狠狠地踹了齐泰一脚。 噗通! 齐泰被朱能踹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恶狠狠地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靖难?狗屁靖难,不过是打着这个幌子,谋朝篡位罢了!” “你……”朱能怒发冲冠,上去就要一刀结果了他。 这个时候,朱棣却是拦下了他,道:“你不怕死?” “死?”齐泰癫狂地看着朱棣,道:“死算什么?本官纵然是死了,也是为万岁爷尽忠!尔等谋某朝篡位之行,乃是大逆不道,忤逆先皇!想杀本官?杀吧,杀吧,哈哈哈……” “你想死,孤偏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朱棣冷淡地说道:“当初,尔等乱臣贼子进献谗言,逼得万岁破坏先皇‘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的金科玉律,更是削掉了孤众多兄弟的藩爵!尔等罪行足以诛灭九族,挫骨扬灰!你想死?孤偏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族,因为你的原因,被诛戮殆尽!” “荒谬!”齐泰挣扎着,狂吼道:“明明是你朱棣想要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却生生将罪行强压到我等身上!此等是非,自有后人评说,你朱棣想要做皇帝,就等着被后人骂作逆匪,叛乱之臣吧!” “押走,押走!”姚广孝见朱棣的脸色越发平静,知道这平淡面容之下隐藏的熊熊烈火,“殿下,咱们何时拔营?” 朱棣没有说话,而是眯缝着眼睛,看着被兵卒拖着押上囚车的齐泰的背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棣道:“大军原地休整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兵发南京城!” “是!” 朱棣的沉寂,让在场的诸位将领们心中异常压抑,听到朱棣终于发话了,姚广孝他们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 入夜,时至子时六刻,南京城金川门。 一袭黑袍,腰间还佩着一把秀春刀的朱松,站在城头之上,眺望远方。 韩青山、黄三身着轻铠,分列朱松左右。 “殿下,时辰不会错吧?”李景隆的左臂上缠着一条红艳艳的布帛,他眼巴巴地瞅着城墙之外那黑压压的地面,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错!”朱松冷静地说道:“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延误军情。四皇兄他行军打仗数十载,岂会在如此关键时刻延误?” “来了,来了!”突然,韩青山指着远处说道。 “嗯?” 朱松抬头看去,便见在不远处阴沉的虚空之下,一支黑压压的大军,正如潮水一般向着南京城的方向狂涌而来。 别看是在晚上,但是那大军压境带来的紧迫感,还是令城头上的朱松感到一股炽烈。 “快,快开城门!”朱松大喝了一声。 李景隆不敢怠慢,连连颔首,道:“念生,传令清凉、通济、神策三门,开城门!” “是,公爷!”李念生应了一声,安排兵士快马加鞭去送信。 半刻之后,四座城门全部洞开,吊桥缓缓放下。 而后,冲天的喊杀声从城门处传出,如潮水一般的靖难大军涌入了南京城中。 “来了,来了,真地来了!”李景隆有些发傻。 “好了,下去看看!”朱松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径直下了城楼。 刚出城门楼子,还没来得及走向城门呢,就有靖难的兵卒冲将了过来,手中长刀前指,看样子是针对朱松他们的。 “放肆!”韩青山眼睛一瞪,身形一蹿,同时手中的长刀席卷,横削向围过来的兵卒手腕。 “韩将军,手下留情!”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便见一匹黑色的马匹暴冲而来,同时一支箭矢,直射在韩青山手中长刀的刀身之上。 叮铛铛! 韩青山手中长刀震颤,攻击的动作出现了停滞。 也因此,那些兵卒逃过一命。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见过李大人!” 马背上飞身下来一人,朱松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张辅。 这小子行啊,射地一手好箭! “文弼快快请起!”朱松上前扶起了张辅,道:“四皇兄呢?” 张辅站起身来,道:“下官是来探路的,王爷随后便到!” 他左右瞄了一眼,见周围的靖难兵卒手中还提着长刀,全神戒备,便摆手道:“放下,都放下,去周围警戒!” “是!” 别看这些靖难大军的兵卒一个个凶神恶煞,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可是有一点值得称赞啊,那就是军令如山。 ………… (PS:一百章了!撒花,撒花……) 第一百零一章演技帝:李景隆 哒哒哒! 就在朱松和李景隆他们打算出城迎接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大队的人马冲进了南京城中,其中领头的那道魁梧身姿,不是燕王朱棣还能是谁? “韩王何在?” 城门处灯火掩映,人影重重的,反倒是让朱棣看不清周围的人都是谁了。 朱松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朱棣躬身行礼:“弟松,见过四皇兄。” 朱棣翻身下马,按着朱松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大笑道:“松弟,此番为兄入城,你功不可没啊!” 朱松顺势而起,笑道:“四皇兄谬攒了,都是为了咱们朱氏皇族!况且此番,全凭李景隆李大人深明大义,否则的话,光是入城就要花费不少的功夫呢!” 朱松可不会把这些功劳自己承认下来,反正朱棣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儿,朱松为他,为靖难大军所做的一切,朱棣都记在心里。 这个时候,朱松把李景隆推出去,反倒会给朱棣一种不居功、不自傲的感觉。 相对的,李景隆也会感念朱松给他这次露脸的机会,尽管他是个贪生怕死、贪财好色的小人,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他懂,他也远比别人做得要好。 “嗯,此番曹国公亦是居功甚伟!” 朱棣点点头,他扭头从人群中找了找,看到李景隆的时候,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几步,那李景隆就自己凑了上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 “犯官李景隆,见过燕王殿下!” “犯官?”朱棣楞了一下,道:“曹国公缘何如此啊?” “殿下!” 李景隆一脸悲戚、自愧地说道:“犯官曾在北平率军攻打过殿下,更是曾经数次阻击靖难大军,数次冒犯殿下,阻碍殿下的正义之师……犯官有罪,犯官罪无可恕啊!” 李景隆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的时候更是嚎啕大哭,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悲伤。 看到李景隆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朱松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里头不断腹诽:妈蛋,就这演技,就这眼泪飙的,泪腺也太娘地发达了吧? 要是搁在后世,什么飞天奖、华表奖、金鹰奖啊……怕是李景隆根本都看不入眼。 无语地看着李景隆还在那不顾形象地大哭,朱棣也终于感情流露了! 便见朱棣眼眶微红,一把扶起了李景隆,道:“曹国公切莫如此,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曹国公不过是奉了皇命,孤又岂会怪你?” “殿下,犯官……”李景隆泪眼婆娑地看着朱棣,欲言又止。 朱棣摆摆手,道:“曹国公莫要再言,孤都明白!” 此刻,便在两人还想要继续煽情的时候,与朱棣一起前来的将士中传来了声音: “王爷,眼下皇宫之中情况未明,若是那些乱臣贼子孤注一掷,胁迫万岁仍旧拼死抵抗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这个声音,朱松楞了一下,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是站在姚广孝身边的一个瘦得跟猴有一比的兵卒。姚广孝似乎感觉到了来自朱松的目光,竟然还咧嘴笑了起来。 哇槽,感情是姚广孝这老货让那名瘦猴兵卒这么干的! 不过,这话也有些道理啊,记得前世史书中记载,当年燕王的大军冲进南京城中之后,皇宫大院就起了大火,当火势被扑灭之后,在灰烬之中发现了几具烧焦了的残骸。 因为是残骸,所以已经不能辨认了,据太监说他们是皇帝、皇后以及皇帝长子朱文奎的尸体。 但,那具残骸究竟是不是朱允文的,终究成了历史谜案! 难不成,这次也要重蹈覆辙? 不成! 想到此,朱松却是说道:“四皇兄,此言甚是有理!那黄子澄、方孝孺等乱臣贼子,女干猾狡诈,极有可能挟持允文逃出南京而去!” 有够份量的人开了个好头,姚广孝这老和尚立马蹦了出来,道: “殿下,我靖难大军,此番乃是以靖难之名行‘清君侧’之举!若是让那些女干贼逃了,岂不是功亏一篑?还请两位王爷,尽快率军入宫勤王。” 屁,说白了,还特么不是怕朱允文跑了,你们去抓个现行儿吗? “诸卿所言在理!” 朱棣闻言稍稍愣了一下,而后醒悟了过来,抽出腰间宝剑,喝叫道: “传孤的军令,今日孤率军入南京城,乃是‘清君侧’!诸卿随孤入南京,当谨尊军令,除必除之女干佞之人,诸卿不可侵扰百姓,不可女干银妇女,不可纵火劫掠,更不可滥杀无辜!若有胆敢违反这‘四不可’者,不管是谁,一律杀无赦!” “谨遵殿下军令!” 哒哒哒! 随着应答之声,数十上百名传令兵卒纵马而驰,四散而去,同时四面八方也响起了传令声: “传燕王殿下军令:‘诸军将士,入城之后,不可侵扰百姓,不可女干银妇女,不可纵火劫掠,不可滥杀无辜!若有违者,杀无赦!” …… 靖难大军冲入南京城,整个南京城都炸开了锅。 府衙、各卫所以及诸王公大臣们的府宅、百姓们的府宅,表现各不相同。 “不好了,燕王冲进南京城了!” “燕军来了,不要出门,万不可出门!” 南京城中,寻常百姓家,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屋子里甚至连根蜡烛都不敢点,一家老小聚在同一间屋子里,彼此依靠在一起,生怕有兵士砸门而入。 至于那些王公大臣们,倾向燕王大军的自然是弹冠相庆、满心欢喜,但是那建文一党却是惶惶然不可终日了。 他们将府中所有的仆从都召集了起来,分发兵器,同时命仆从门看家护院。 而他们自己呢?则是守着自己的妻妾儿女、金银珠宝,窝在密室里,做着靖难大军被驱逐出南京的美梦! 至于仍留在南京城的各位亲王,却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欣喜,毕竟朱松的这些王兄们,有那么几个为了保住自己的王爵和领地,而投靠了朱允文。 他们怕,他们怕朱棣进京之后会处置他们,所以某些亲王也变得慌乱了起来, 比方说:齐王朱榑、楚王朱桢,以及把守太平门和三山门的朱橞! 第一百零二章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周王府,朱橚把左右长史以及几个心腹手下全都召集到了书房。 “靖难大军入京了。”有些焦躁地在书房中踱着步子,朱橚道:“尔等如何看?” 周王府的左长史名叫王翰,是个身高七尺,颔下蓄着黑须的精瘦中年,听到朱橚的话后,他皱眉道: “殿下,您与燕王殿下乃是一母同胞,纵然燕王入京亦不会如何,您又何必如此心焦呢?” “是啊,殿下!” 右长史名叫张赫,长相和王翰相反,脸和身体都是胖胖的: “当年削藩的时候,您的爵位就被削掉了,并且还被发配到了云南,现如今虽说爵位恢复,但是仍被万岁禁锢在南京,不得出应天府半步!燕王殿下若是入京的话,定会恢复您该拥有的一切!” 建文元年,朱允文以朱橚是燕王朱棣同母弟,害怕他支持朱棣,特意提防于他,先前更是被贬为庶人,迁往云南。 现在虽说朱橚人在应天府,也享受着亲王的待遇,可说白了,分明就是朱允文在看着他,监管着他。 朱橚在这南京城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孤倒不是在心焦自己!”朱橚道:“皇兄再怎么说也是孤的亲兄弟,就算是孤真地投靠了允文,皇兄也不会把孤如何!” “那您这是?”王翰和张赫更不解了。 “孤担心的是松弟!” 朱橚一脸忧色地说道:“想必你们也清楚,当年若不是松弟和楩弟相帮的话,孤怕是熬不过那几年!松弟大婚之后上禀朝廷,打着安定百姓之心的名号召开诗会,实际是让朝廷加大了在百姓心中的公信度!单单只是这一点,就让他背上了媚上的骂名,什么朝廷鹰犬,贪生怕死更是难听……孤是担心……” 朱橚和朱楩、朱松两兄弟倒是真感情,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别人。 “殿下,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这也是分情况的!” 张赫道:“韩王纵然对您有恩,可是他媚上欺下却是事实!就算燕王殿下不怪罪他,跟在燕王殿下身边的那些文武大臣们,怕也不会放过一个巴结建文帝的小人!” “张兄此言差矣!” 王翰接过了话头,道:“殿下,下官倒是觉得您应该为韩王殿下向燕王殿下求求情!韩王之前所做,虽说不排除恢复朝廷威严的可能,但也正是那场诗会之后,韩王殿下的名声在百姓以及士子、才女之中不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吗?” 见张赫要插话,王翰抢先道:“至少,那些清流的士子、才女们对韩王殿下推崇有加。以此刻韩王殿下在我大明士子之中的声望,若是殿下您再求情的话,应该足以保下韩王殿下!” “王大人,你……”张赫还想说什么。 这个时候朱橚却是摆摆手,道:“行了,什么都别说了。王长史,你去收拾一下,现在就陪孤前往韩王府!” “是,殿下!”王翰眼神微动,似乎猜到了朱橚的打算。 “殿下……”张赫垂足顿胸。 朱橚迈步向前,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松弟是孤的亲兄弟,纵然是舍了王爵,孤也要保下松弟!” …… 皇城之内,乾清宫。 相比起当年周武王姬发破朝歌时商纣的癫狂,朱允文要冷静得多。 他一脸平淡地坐于龙椅之上,王钺和田尽忠恭敬地站在他两侧。 听着皇城之中不时传来杂乱的奔逃以及嘶吼声良久,朱允文突然开口道:“老钺,都办妥了吗?” “回万岁爷的话,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宫里其余的皇妃都已经赐下了毒酒,是老奴亲眼看着她们饮下去的!” 王钺老脸上依旧带着恭敬,“皇子也被人送出了宫去,您也该走了!” “朕不走了!”朱允文竟然笑了起来,“朕自洪武三十一年继位至今,已有四载,这四载以来,朕虽说比不得那些名留青史的明君,但也算不上昏君!朕实在是想要当面问问四皇叔,朕哪里错了?” “万岁爷,您哪里都没错!”田尽忠道:“错地是燕王,是这天下的臣民!” 妈蛋,这老货如果是皇帝的话,铁定是个曹操样的枭雄,这不和曹操“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思想理念一样吗? “万岁爷,老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田尽忠看了王钺一眼,道:“您若是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 “不走了,不走了!”建文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环顾着金碧辉煌的乾清宫,感慨道:“在这宫中坐了四年,朕还未好好地看过这乾清宫呢!” 站在朱允文身后的王钺与田尽忠没有接话,而是相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 正陪着朱棣纵马冲向皇宫的朱松,可不知道他那位五皇兄为了他的事情,豁出去了。 此刻,他正快马加鞭地往前赶,眼睛还时不时地皇宫的方向瞄一眼,生怕皇宫里面突起大火。 过不多久,众人已来到了宫门前。 让朱松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的是,宫里只是大乱,暂时还没有出现宫中起火的现象。 大明门洞开,朱松紧跟在朱棣之后勒马入宫,众多的靖难大军兵卒蜂拥而入。 在皇宫的廊道两边,数不清的太监、宫女们跪于那里,他们颤颤巍巍,浑身都若筛糠,朱棣不发话,他们是万万不敢站起身来的。 朱松正琢磨着怎么忽悠朱棣去乾清宫呢,这个时候,突然有太监以及宫中的京卫,蓬头垢面、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同时口中还在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乾清宫走水了!” “快,快,快来人救火啊!” 尽管口中喊着救火,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疯狂地向皇宫之外跑去,谁都没心思去救火。 “妈蛋,还是晚了一步,让历史重演了!”朱松咬牙切齿地看着远处开始冒出的浓密烟火,低骂了一声。 “什么,乾清宫起火!” 纵马在前的朱棣,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颤,旋即双腿一夹马肚子就要冲出去。 朱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朱棣的缰绳,道:“四皇兄,且慢!” 第一百零三章确认 “松弟,为何拦住为兄?”朱棣脸色很难看,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去乾清宫,看看这朱允文究竟是生是死。 “四皇兄!”朱松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此番四皇兄起兵乃是以靖难之名,你现在所要做得并非是入宫寻找万岁,而是派兵直捣那些女干佞之臣的府宅,将他们尽数羁押起来!而后当去孝陵拜祭,说明靖难之因,而后再押着那些乱臣贼子去寻找万岁!” 一口气说了这些话,朱松又指了指乾清宫的方向,道:“更何况,眼下宫中突起大火,四皇兄的靖难大军又偏偏是在此时入宫,若是被有心人刻意编造,说这场火是您放的,为得就是将万岁烧死在宫中,这弑君篡位的千古骂名,可就要被您背在身上了!” 所谓靖难,靖地是洪武爷,当然也有建文帝的原因。 将这些女干佞之人第一时间敛除,并且押至孝陵陈明其罪状,自然是做样子给天下人看的,让靖难之名能够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至于朱允文,其实就连朱松都有些不抱希望了,这他娘地根本就是跟史书上记载地一毛一样嘛! 左右都是找不到,何必把原本唾手可得,不至于被后人骂的佐证机会给丢掉呢? 经过朱松这一提醒,姚广孝以及朱棣等人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心下不禁凛然。 想想,俩人加在一起都得一百岁了,竟然还不如这个刚刚双十年华的韩王看得清楚。 “四皇兄,这乾清宫就由我去,孝陵我就不跟着一起了!四皇兄放心,我定会寻到万岁的!” 见朱棣的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朱松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在想什么?连忙大包大揽了下来。 “如此,便有牢贤弟了!” 朱棣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突然大吼一声:“张辅何在?” 张辅骑着黑鬃马而出,道:“下官在!” 朱棣看着张辅,道:“孤命你率百名左卫亲军,跟随在韩王身侧,护佑韩王安全!” 张辅拱手,道:“领命!” “丘福!”朱棣再喊。 人高马大的朱能排众而出:“末将在!” 朱棣开始布置任务了:“孤命你率右卫大军谨守宫中门户,拱卫皇宫,除韩王极其亲兵外,任何擅自出入者,可先斩后奏!” “末将遵令!”丘福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之色,放声吼道。 “诸军将士听令!”下完这道命令,朱棣拔出腰间宝剑,喝叫道:“南京戒严,诸将随孤前往城中,敛除方孝孺、黄子澄等女干佞之党羽,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咴咴! 马儿狂叫了一声,朱棣率先策马而去。 浩瀚大军,从大明门处策马扬鞭,紧跟在驻地身后回返城内。 …… “走吧!” 眼瞅着朱棣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而去,朱松扭头看了张辅一眼,驱动战马向乾清宫方向而去。 此刻的乾清宫,早已被大火覆盖,远远地尚未靠近,便感到有一股无比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水,水……” “灭火啊,快!” 乾清宫外的广场上已经乱成了一片,那些仍在扑火的太监、宫女、侍卫们,全都灰头土脸的,什么锅碗瓢盆全都用上了。 慌乱灭火间,见到远处有百多名身着铠甲的兵卒策马而来,这些灭火的人全都愣住了,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开始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一时间,当啷啷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混杂在慌乱的叫喊声中,异常的刺耳。 朱松看着面前四散奔逃的人,道:“文弼,你看这些人,瞧见咱们就跟撞见了洪水猛兽一样!难道咱们真有这么可怕?” 张辅顿时有些无语,这位韩王殿下还真是乐天派啊,都什么情况了,这位爷还能开玩笑。 张辅没接话头,而是说道:“殿下,咱们是不是抓俩人过来问问?” “问什么?”朱松道:“信不信咱们都不用动手,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向咱们禀报?” “啊?”张辅有些懵,这怎么可能,没见这些家伙看到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吗? 正琢磨到这里,忽然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形,脚步踉跄,衣衫褴褛地向着他们冲了过来,倒地就哭: “呜呜呜……几位,几位大人,万岁,万岁爷升天了……” 啥? 这一句话就把张辅给整愣了,什么就升天了? “你是何人?”张辅说道。 那苍老的身形抬起了头,一抹脸上的泪水,露出了真容。 是田尽忠那个老阉货! 朱松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难道真像后世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朱允文真得没死? 就在朱松瞎琢磨的时候,田尽忠也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朱松,他也纳闷啊,这韩王是在什么时候和靖难大军混在一起的? “说,你是何人,这乾清宫为何会突起大火?”张辅可不知道现场的两人相识,而是厉声喝问了起来。 田尽忠脑中百转千绪,面上却仍旧是那副悲戚的面容:“这位大人,老奴名叫田尽忠,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跟在万岁爷身边也有十来年了。” “讲重点!”朱松死死地瞪着田尽忠,沉声说到。 田尽忠晃晃脑袋,故意哆嗦了一下,道:“万岁爷原本正在宫中批阅奏章,可是当南京城响起喊杀之声,皇宫里面也紧跟着乱了起来。就在老奴出去寻了些侍卫,再折返回乾清宫的时候,万岁……” “万岁怎么样?”这话说得,张辅都比他要着急。 田尽忠道:“万岁爷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还未等老奴过去查验,乾清宫中突起大火,同时宫外有人影晃动,老奴也没多想就追了出去,可是等老奴回来的时候,乾清宫已经进不去了!” “该死的!”张辅一锤马背,道:“那贼人逃往了何处?” 卧槽,这耿直boy,这就信了? 朱松无语地瞥了张辅一眼,却发现张辅的眼中有着点点笑意。 感情这小子也不傻,他是在耍这老太监啊! 第一百零四章诱导 “回大人的话,老奴追出去的时候,那些贼人已经向着宫门的方向跑了过去,眼下怕是早就装扮成小太监,逃出宫去了。” 田尽忠这老太监明显是早有准备,听到张辅的问话之后,把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张辅眸中光华一闪,道:“原来如此!田公公,您还真是忠心呢!乾清宫中本就有侍卫在守候,你们这些太监、宫女们全都是伺候主子的,用得找你去追刺客?黑衣人,哼,本官看来,这黑衣人便是你吧!” 田尽忠脸色微微一遍,道:“大人何出此言,老奴,老奴不过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本分?”朱松从旁说道:“田尽忠,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本王或许会信,但是你嘛……” 就在田尽忠还想要辩解的时候,有兵将从不远处冲了过来,向张辅与朱松禀报道: “启禀殿下,将军,乾清宫正殿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向周围蔓延的火势也被控制住了,您看此刻是否入殿?” 这小兵什么时候从队伍里分出去的。 看着来人,朱松有些发愣。 瞅瞅张辅再看看田尽忠,两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张辅是成竹在胸,田尽忠的脸上先是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后便是惊恐混杂着浓烈的忧色。 “入殿!” 朱松算是明白过来了,感情这兵卒也是张辅安排的,于是他大手一挥,打算戏份做足。 两人不约而同的下马,向着仍旧冒着浓烟的宫殿行去。 就在两人走过田尽忠身边的时候,田尽忠动了。 “韩王殿下,陛下既已升天,您又何必入宫一探呢?您这是在逼老奴送您去见陛下啊!” 田尽忠狂吼了一声,跪在地上的身体突然暴起,面色狰狞地冲向朱松的同时,手中从衣袖中还抽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蓝幽幽,竟然还淬了毒! “殿下,小心!” “阉货,找死!” 尽管韩青山和黄三距离朱松比较近,但是田尽忠是蓄势而为,就算他们想要去为朱松挡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终于忍不住了!”朱松根本并未在意,反倒是看着急冲过来的田尽忠咧嘴笑了起来。 见了这么多面,以朱松的眼力,早就已经发现这看似貌不惊人的老太监,其实是位不亚于黄三的高手。 可能体内所蕴含的力量层面比之不上,但若是论灵活性的话,韩青山绝对不是田尽忠的对手。 贴山崩! 潜藏在朱松体内的暴虐一触即发,脚下一错躲开了田尽忠手中的匕首,同时身型一纵贴近了田尽忠的左肩,身子猛然一靠。 嘭! 回来这么长时间,尽管朱松的身体调理、锻炼地还远不如上一世,但胜在年轻,体力已经恢复到了当下年岁的巅峰状态,这一靠,他完全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嗖! 田尽忠那身体就跟被奔腾的马儿撞了一样,瞬间抛飞,跌出去三丈多远,而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喷出了一口殷红色的鲜血。 在看他脸上的神色,充满了骇然! 张辅以及那百来名左卫亲军,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谁能相信,原本身体已经被掏空,就跟病秧子一样的韩王殿下,那看似瘦弱的身体中,竟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朱松没在意众人脸上的表情,而是再次欺身而上。 咔咔咔! 只是在田尽忠的某几处关节轻捏了几下,田尽忠的胳膊、手、以及两条腿就失去了原本的灵动性,塌软了下来。 这效果看起来跟分筋错骨手有一拼啊! 咔嚓! 捏着田尽忠的下巴,瞬间将田尽忠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呃……前世的职业习惯了,这是逮到杀手之后,为了防止杀手自杀,所做的“保护措施”。 “殿下,您……” 朱松从攻击,到将田尽忠的双手双脚全部卸下来,不过用了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到张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有什么事情,等此番之事过去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乾清宫的大火给灭掉,看看允文到底是死了,还是……” 朱松扭头看了张辅,将早就已经猜到的结果一口道出:“还是逃了!” …… 韩王府,当朱橚凭着他亲王的身份,一路由靖难大军“护送”着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是紧闭的大门,以及沉寂似水的府院。 咚咚咚! 有周王府的亲卫上前敲门。 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府门内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随后一道质问声随之响起:“何人?” “孤乃是周王!”朱橚从马车上下来,冲着大门内喊了一声。 吱呀! 大门打开,率先出现在朱橚眼前的是上百支箭矢。 在箭矢之后,是近三百人的韩王府亲卫,以及一些手中或是持着长刀、或是持着长枪的健仆。 他们无比紧张地看着大门外,生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冲进南京城中的靖难大军。 “何必如此紧张?”朱橚阴沉着一张脸,也不在乎那些正对着他的刀枪剑戟,径直向王府里面闯,“刘长生,你们家王爷呢?让他过来见孤!” 朱松带着韩青山和黄三这两大战将,不管不顾地偷偷溜出了府,只剩下了白福和刘长生坐镇王府。 至于王妃徐妙锦嘛,虽说她有些智慧,而且颇有才名,但是当下这个节骨眼上,为防府上生乱子,白福和刘长生可不放心把王府交到新王妃的手上。 站在那三百多名王府亲卫后面的是刘长生,眼瞅着朱橚缓步进了王府,刘长生赶紧让亲卫门让出一条路来。 “下官见过周王殿下!”匆匆把朱橚、王翰以及周王府的亲卫们迎进府,刘长生躬身向朱橚行礼。 朱橚有些焦躁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快去叫你家王爷出来见孤。” 这下刘长生为难了,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家王爷去哪了。 一边将众人向着中院厅堂里面引,刘长生一边满脸纠结地不知道怎么和朱橚说。 “刘长生,刘长史,刘大人!”朱橚瞪了刘长生一眼,道:“你跟着孤做甚子,孤又不是不认识路,你快去把朱松给我找来!” 看得出来,朱橚是真急了,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刘长生怎么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呢? 第一百零五章忧心的韩王府 “这……王爷,我家殿下不在府上!”刘长生兜不住了,只能实话实话。 “你说什么?”正迈步往前走的朱橚,身形陡然一滞,转过身子死死地盯着刘长生,道:“胡闹!这个时间不在府上,他去哪了?” 刘长生苦笑了一声,道:“请王爷恕罪,下官也不知道。” “噗通!” 怒极的朱橚,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刘长生的身上,同时喝骂道: “你他娘地是吃干饭的?自家王爷去那了,你都不知道,朝廷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刘长生被一脚踹倒在地,一脸愧色道:“下官该死!” “你确实该死!”朱橚脸上带起了狰狞之色,“若是你家王爷出什么事,孤要你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下官愿以死谢罪!”刘长生倒是生无可恋了。 “哼!”朱橚猛然拂袖,道:“去将你家王妃,还有白福叫来,孤就在初华堂等他们。” 地上的刘长生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招呼一名侍女过来,命她去请徐妙锦,而他自己则是冲向了前院。 …… 此刻,徐妙锦的房间里,四女,外加几个小家伙全都在这里。 “婶娘,松叔父去哪了?”朱徽煣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问徐妙锦。 徐妙锦身手轻轻抚摸小家伙的小脑袋瓜,道:“你松叔父有要事要办,一会就会回来了。” 听到徐妙锦的话,雪影的眸中露出了一丝质疑之色,道:“妙妙姐,眼下燕王的大军已经攻入了南京城,韩王不告而走,莫不是出城去了?” 出城?说得倒是好听,再说明白点还不是逃走了? 雪影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朱松为了活命,已经把他这一大家子全都抛弃,自己逃走了。 “出城做什么?”迷情有些傻傻地问了一句,旋即轻掩着樱唇,不可思议地说道:“城里城外都是燕王的大军,殿下莫不是出城投降去了?” “燕王殿下为人良善,纵然燕王大军入了南京,也不会难为殿下的!殿下又何必出城去投降呢?”比起迷情来,宋茗琳似乎更加单纯。 听到宋茗琳的话,徐妙锦苦笑了起来,若真像宋茗琳所说得那样,事情反倒是简单了。 当初朱松开诗会的举动,可是把他彻底推到了燕王的对立面。 你想燕王会放过一个,为了讨好朝廷而下了血本的亲王吗? 而且还有一点比较复杂,那即使她徐妙锦的身份地位很尴尬? 她哥哥徐晖祖是朝廷的死忠,而她的姐姐又是燕王朱棣的王妃,她夹在中间,连自己都不清楚支持谁了。 所以,在徐妙锦看来,韩王以及整个韩王府陷入了一种死局,解不开的死局。 朱瞻基倒是没有众人那么悲观,毕竟他可是燕王的亲孙子,凭着朱松照顾他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在心中下了决定:就算是拼着被他爷爷禁足,也要保下“松伯伯”一家老小。 就在房间中陷入沉寂的时候,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香香小侍女的声音:“小姐,刘长史派人过来,说周王殿下驾临,请您去初华堂。” “周王?”徐妙锦有些愣。 “小姐,刘长史还说了,周王殿下与燕王殿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若是有周王殿下向燕王殿下求情的话,咱们王府就不会有事了!” 听着屋子里没动静,小香香就又来了一句。 “是了,我听说,周王与燕王乃是同母兄弟,若是有周王求情的话,王爷的命就保住了!” 徐婉君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扭头看着徐妙锦,道:“姐姐,赶快去见一见吧!” 说到底,朱松是韩王府的基石,若是韩王没了,那整个韩王府就散了。 所以,徐婉君的话终究是打动了徐妙锦,不一定是为了朱松,而是为了这几个小家伙,还有韩王府上下数百条的性命。 …… 周王朱橚去了韩王府,朱松是一点都不晓得。 他一直都等在乾清宫弄外头,当大火被彻底扑灭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天色都已经大亮。 在烧得破败不堪的乾清宫中寻找了半晌,最终找到的与史书上记载的相同: 三具被烧焦的,已经完全辨认不出的尸体,两大一小,两男一女。 “殿下,这三具焦尸,莫不是建文帝以及皇后、大皇子的?” 将三具焦尸摆在乾清宫外的广场前,张辅皱起了眉头。 朱松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本王以为应该不是,否则的话,田尽忠那个阉货不可能刺杀本王,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 “那殿下,咱们现在怎么办?”没找到建文帝,或者说没有确定建文的生死,张辅这也算是没有完成好任务。 “能怎么办?”朱松眯缝着眼睛,道:“先命人将这三具焦尸收入棺椁,而后咱们再去见四皇兄禀报,对了,那个田尽忠可要看管好了,万不可让他死了。” 如果说想确定朱允文的死活,那么田尽忠应该是知情者。 哒哒哒!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前往寻找朱棣的时候,突然有人策马而来。 朱松扭头一看,呦,还是熟人,是一身戎装的纪纲。 “殿下,王爷请您去燕王府!”纪纲下马,现实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说道:“除了您之外,朝中的文武大臣以及诸位亲王、公主,也已经通知了!” 纪纲口中的燕王府,其实是朱允文一座在京中的别院,之前在朱棣未去北平就藩之时,这座别院就是朱棣的王府。 只是后来朱棣掀起靖难之役,这座王府就被朱允文收了回来,改建成了行宫别院。 …… 当朱松和张辅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燕王府的时候,燕王府门外已经停满了马车,拴满了马匹。 在那些马车以及马匹旁边的仆从下人,一脸如丧考妣、生无可恋的样子。 也没在意这些人,朱松等人策马而过,在王府前头一个急停。 “大人,您回来了!” 看守府门的是锦衣卫,眼瞅着他们的顶头上司回来了,匆匆上前来牵马。 第一百零六章齐聚燕王府 “你小子怎么没有眼力价啊?”纪纲把缰绳递给了那名锦衣卫手下,一指朱松和张辅,道:“那边,韩王殿下还有燕山左卫指挥同知张大人……” 后面的话,纪纲倒是没继续说,这小子如果不是弱智的话,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哎呦,您瞧我!”那侍卫一拍脑袋,立马招过来两个手下为朱松和张辅牵马。 “多谢!”朱松和张辅倒是很有礼貌,把缰绳交给了锦衣卫,就直接进了燕王府。 “殿下(大人)客气了!” 朱松有很多事都是通过锦衣卫来完成的,所以这些锦衣卫们,已经从纪纲那里听说了朱松的所作所为。 凭着韩王殿下为靖难大军作出的贡献,将来定然会身居高位。 锦衣卫也是人,他们也想要荣华富贵,巴结好了这位爷,总是有好处的不是? 外面那些马车旁边的仆从下人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看呆了。 “什么情况?锦衣卫的人怎么会那么巴结他们?” “方才进去的那位,我怎么看着像是韩王殿下啊!” “开什么玩笑,韩王可是朝廷的忠臣,岂会降于燕王?” 这些人,都是朝廷那些文武大臣们的车夫或者侍从,他们或许是没有见过韩王朱松,但是对于朱松召开的那场盛大的诗会,却是印象无比地深刻。 “瞎吵吵什么?”先前为纪纲牵马的锦衣卫,眼睛一瞪,道:“知不知道这是何处?再乱吵,本官将你们全都抓到我锦衣卫的大牢去!” 得,人在屋檐下,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 到了王府正殿大门前,朱松还没来及得抬脚进殿,就从洞开的大门中,见到里头已经乌压压地站满了人。 这些人除了在京中的文武官员以及勋贵、皇族之外,剩下的就全都是靖难大军的高层,比方说朱能、丘福、姚广孝,甚至还有久不曾露脸的宁王朱权。 两方人相比较,在京留任的建文一党以及那些中间派、两面倒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就好像是死了亲娘一样。 再看朱能他们呢? 脸上满带着胜利的笑容,那溢于言表的狂喜以及激动,让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很是亢奋。 就在朱松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着众人表情的时候,在场的那些京官和皇亲贵胄们,也在打量着朱松。 这些人里面,就没谁是不认识朱松的。 毕竟,当初朱松的‘贤’名,可是动不动就出现在洪武爷以及建文帝的桌案前,督察员以及宗人府的官员们,更是隔三差五地就参他一本,他早就成公众人物了。 “唉唉,这不是韩王殿下吗?”眼瞅着朱松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一个长得胖胖的,唇上留着两撇八字须的中年男子,有些夸张地叫了起来。 这家伙是齐王朱榑,因为朱榑最近两个月被朱允文禁足,所以朝中的很多事情他都并未参与,在朱棣第一批次处理的皇族成员中,朱榑可以说是逃过了一劫。 所以,逃过一劫的朱榑,还记得是朱松连累得他禁足的,这一次好容易看到了朱松,还不死命地奚落他一下? 因为他以为朱松召开诗会的原因,就是为了讨好朱允文,在朱榑看来,朱松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朝廷小人’,反正他朱松这次就算不死,也会被燕王扒掉一层皮下来,正好借这个机会地好好出口恶气。 “妈蛋,这谁啊?”朱松正眼都不瞧朱榑一言,只是有些诧异怎么到哪都碰到疯狗。 “殿下,您来了,下官在这!” 与这帮子无知的京中众人不同,李景隆可是知道朱松乃是朱棣身边的红人。 京中这帮傻叉弃之如敝履的韩王,在他李景隆这里,可是座一眼望不到顶的大靠山。 “呦,是李大人啊!”朱松笑着走了过去,道:“李大人,此番四皇兄能够顺利入京,还要多谢李大人相助啊!” “殿下谬攒,下官惭愧!若非是殿下的话,下官恐怕仍被那方、黄一党蒙骗,犯下错事呢!”李景隆姿态放得很低,他可知道这位平日里笑眯眯的韩王,真动起脑筋来,怕是他连怎么死地都不知道。 “李大人能够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何尝不是你自己明大义?”朱松摆摆手,道:“此番能够拿下方、黄一党,李大人当居首功啊!” 朱松这话虽说是恭维,但是李景隆先前的表现,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 就在朱松进门之前,这家伙还一副得意洋洋,从龙功臣的样子。在他身周还围着几个以前建文一党的家伙,看样子是在溜须拍马。 不提朱松与李景隆谈笑风生,那些围观的京中众官员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特别是朱榑,那一脸懵逼的样子,令人感到甚是可笑。 …… 盏茶时间之后,朱棣身着一袭戎装,自后堂之中快步而出。 “见过燕王千岁!” 除了极个别的京官之外,其余众人齐刷刷地向朱棣行礼。 朱棣也没坐下来,而是很平淡地一挥手,道:“众位大人请免礼!” 众人刚要起身,这个时候,有人从一众官员中迈步而出,拱手道:“殿下,下官有一疑惑,还请殿下为下官解惑。” 朱棣飘了此人一眼,道:“尔是何人?” 那人看起来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身材矮胖,留着白须,他道:“下关陈书崇,乃是翰林院史官修撰!” 史官编撰,陈书崇? 追随朱棣一路靖难而来的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陈书崇,乃是洪武二十五年科举,一甲第一名进士,因其为人笃诚,性情耿直,朝廷数次想把陈书崇调往督察院,升任右佥都御史,谁知道这家伙死活都不去。 洪武爷拿他没办法,只能任其在史官编撰的位子上,一直做到现在。 “哦,原来是陈大人。”朱棣的语调冷了下来,“不知道陈大人有何话要问孤啊?” 陈书崇整了整身子,肃容道:“敢问殿下,殿下此番入南京城乃是靖难,既是靖难,那么为何在入城之后,便不问青红皂白地命手下兵士大肆抓捕大臣们?请问殿下,下官的这些同僚究竟所犯何罪?” 第一百零七章万岁爷,驾崩了! 问出来了,竟然真敢质问朱棣! 原以为这南京城中的官员、贵族们,就没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质问朱棣的,毕竟朱棣手掌虎狼之师,浑身杀气弥漫,没准就瞅谁不顺眼,抓过来就给生劈了! 朱棣脸色一窒,半晌道:“孤见宫中突起大火,天子便在那乾清宫中。为捉拿歹人,孤只能出此下策!” 朱棣可不能现在说,是在清除逆党,可逆党是谁?何又为逆党?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建文帝生死未明,南京城中又是这么一个情况,朱棣现在若说抓的那些大臣们全都是逆党,怕是会名不正言不顺。 听到朱棣这话,陈书崇大义凛然地说道:“捉拿在宫中纵火的歹人,那是宫中京卫以及应天府的事情,何劳燕王动手?” 朱棣眼中的杀意更甚了,道:“天子之事,臣子理当服其劳!” 陈书崇继续道:“既然是抓捕贼人,那为何燕王只是去往那些大人们的府邸,平民百姓之家反倒是不曾侵扰!” 没等朱棣说话呢,陈书崇就继续说道:“而且燕王所抓之人,全都是下官的那些同僚,莫非这些朝廷中的大人们,全部都是在宫中纵火的贼人?” 朱棣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现在恨不得提刀剁了面前这个固执的史官,可是他偏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个陈书崇不同于建文一党,他就是个普通的史官,只不过性子太直了一些罢了。 站在左侧的那些燕王臣属们,文官例如姚广孝,眼神微眯,眸子不停地闪烁,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武将们例如朱能、丘福等人,一个个杀气腾然而起,右手齐刷刷地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就等燕王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把这老货给乱刀砍死。 “哈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之中响起了一道嘹亮的笑声,那声音极其地张狂,在大殿之中甚至都有回音。 大殿之中的众人全都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发现竟然是最后入殿的韩王朱松。 就见这位爷笑得很是夸张,前仰后合地,就差趴在大理石地面上疯狂捶地了。 除了朱棣以及他手下的臣属,还有朱楩以及朱橚那些稍稍对朱松有些了解的官员们,其余那些京官们,那是群脸懵.逼啊! 正愁找不到巴结朱棣机会的齐王朱榑,就像是逮到耗子的猫一样,跳了出来,打断了朱松,道: “韩王,四皇兄正在谈论抓捕纵火歹人,你为何发笑?难不成四皇兄今夜抓捕歹人之事,是何好笑之事吗?” “哈哈哈,七皇兄理解错了,本王不是在笑四皇兄,而是在笑陈大人这话说得好生有趣!” 朱松瞟了朱榑一眼,道:“陈大人,本王很想问问您,你身为我大明朝的翰林院史官编撰,只需要按实写史也就是了,为何要质问四皇兄这些问题?” “史官求实,下官只是想要询问清楚燕王的意图罢了!”对于朱松,陈书崇也没啥好印象,所以回起话来很是生硬。 “好,既然你想知道为何,那就由本王来回答你!” 朱松点点头,道:“方才本王入宫寻找天子,谁知道刚到午门处,还尚未入宫,那乾清宫的方向就燃起了大火,本王便匆匆赶去救驾,可是没等到本王命人灭火的呢,这个时候司礼监秉笔太监田尽忠却是跑了出来,他告诉本王,天子就在乾清宫中,并且天子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刺杀。” 什么? 朱松话音方落,整个大殿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尽管已经知道了宫中燃起了大火,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行刺天子! “据田尽忠抓到的那几个黑衣人交代,他们是由兵部侍郎黄杉、刑部郎中文山航、刑部郎中张阔……等人派来的,于是本王就命人通禀了四皇兄,四皇兄这才开始前往那些女干人的府宅抓捕!” 朱松淡淡地看着陈书崇,道:“现在,您还有何疑问吗?” “这……这只不过是韩王你的一面之词,下官实难相信!” 陈书崇自然是不相信的,这些被抓的朝廷官员,为何要无缘无故地去刺杀天子? 要知道,谋刺皇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怎么敢这么做?谁给他们的胆子? “你不信?”朱松看着陈书崇那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由得眉头一挑,道:“好,那你等着!” 说到这里,朱松附耳在纪纲身侧说了两句话,纪纲一边点头,脸上一边还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松弟,在搞什么鬼?”朱棣也纳闷啊,自己这个弟弟究竟想要做什么? ……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纪纲以及几个锦衣卫手下,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以及两个满身伤痕的黑衣人走进了大殿。 两个伤痕累累的黑衣人,殿中的众人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是对于那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头子,众人还是认识的。 毕竟田尽忠乃是天子身边最亲近之人,平时去往他们这些大臣、贵族府上宣旨的,正是这位老公公。 “嘶……你是,田公公?”陈书崇上前两步,试探着问道。 田尽忠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苦涩的表情,道:“陈大人,咱家确是田尽忠!” “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陈书崇不死心地说道:“万岁爷呢?万岁爷在哪?” “万岁爷,万岁爷……驾崩了!”田尽忠嚎啕大哭。 万岁爷,驾崩了! 田尽忠一句话,搁在这大殿里头,却是平地响炸雷,整个大殿中顿时像是煮开了的凉水一样,哭声、喊声、嚎叫声混杂在了一起,乱了,彻底乱了! “这怎么会?” “万岁爷,您还未满而立,未曾完成太祖遗训,怎会殡天而去呢!” “是谁?万岁爷究竟是如何驾崩的?” 有京官反应了过来,他们泪眼模糊地看着田尽忠,问道。 田尽忠满脸的悲伤之色,他断断续续地说道:“万岁爷原本在乾清宫中与皇后娘娘、皇子殿下享天伦之乐,原本咱家就守候在乾清宫中,可是宫外突然传来了走水的呼叫声,待咱家出宫问询的时候,一帮黑衣人突然从乾清宫中冲了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捧和争 “这些黑衣人身手了得,戍守乾清宫的京卫与那些黑衣人厮杀了起来,厮杀间,老奴前往内殿探查,却见万岁爷、皇后娘娘还有大皇子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田尽忠已经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表情,道: “就在此刻,乾清宫外殿突起大火,连绵的火势直往内殿而去,咱家有心将血泊中的万岁爷背出去,却不知被何人给打晕了过去,醒来时,乾清宫已成一片火海,无法涉足!” “这两人便是京卫们在宫中抓到的纵火黑衣人吗?” 听完田尽忠的表述,陈书崇等人眼都看向了那两个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伤痕的黑衣人。 田尽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黄杉、张阔此等贼子,竟然胆敢谋刺皇上,真是罪该万死!” 之前还一脸质疑,对朱松充满恶意的朱榑,这个时候又有话说了,“四皇兄,臣弟请求您,命兵士抓捕这些女干人九族,抄没其家产,以正视听!” “启奏燕王殿下,齐王殿下所言极是,切不可放过那些女干佞之人!” 朱榑话音刚落,属于朱榑那一派的官员们立马跪在了地上,附和了起来。 尽管陈书崇的心里很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现在也不能说啥,只能默默地退了下去。 “殿下,老奴还有一事禀报!” 见事情发酵地差不多了,跪在地上仍旧一脸悲色的田尽忠,道:“殿下,今日临近卯时,大火被扑灭之后,老奴前往王钺公公平日里掌管传国玉玺的地方,却不想那传国玉玺竟然被纵火的歹人砸成了数块,根本拼之不得……” “你说什么?”朱松离得很近,上前抓住田尽忠的衣领,道:“传国玉玺当真被毁了?” 田尽忠这次同样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手绢,手绢包裹得很严实,一层层地打开,最里面的是一些破碎的玉料,隐约可以看到下面的字迹。 竟然,真的是玉玺! ‘传国玉玺’又称‘传国玺’,乃是秦以后历代帝王相传之印玺,乃奉秦始皇之命所镌。 当然了,秦始皇所铸传国玉玺早就不知所踪,这里田尽忠口中的传国玉玺不过是历朝历代所作,当做传国之用。 到现在的意义,当然是传承上下有序,皇位继任者登上皇位也更加地名正言顺。 眼下,传国玉玺被毁,那是否就意味着一个新的朝代的开启? 就在此刻,突然有人仰天长叹:“天命如此啊!” 众人寻声望去,却发现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汉子。 此人名叫王健任,乃是工部侍郎,当年科举考试的时候,据说是走了朱榑的后门,算起来也算是朱榑的人了。 “燕王殿下,万岁爷遭女干贼蒙蔽,误信方、黄一党至今,以致今日朝廷之乱局!” 王健任一脸严肃地说道:“而今女干佞虽说授首,可万岁爷却被黄杉等贼人谋刺殡天!殿下,您乃洪武爷亲子,洪武三十一年为除女干贼,无奈以靖难起兵,一路不畏生死,直至南京!如此深明大义,忠心于皇朝宗室,乃我朝廷之幸,百姓之幸,皇族之幸!”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健任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今我大明朝贼党仍存,吏治尚需整顿,殿下当以百姓、吏治、江山社稷为重,登基为皇,主持我大明朝政事!” 妈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要不要拍马屁拍得这么露骨啊,再怎么说也是当着这么多朝廷大员们的面呢,就不能矜持点,委婉点? 真不愧王贱.人这个名字啊! 朱松心里头不断腹诽,看了看朱榑又看了看王健任,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朱棣倒是没啥反应,本来嘛,他早就已经和姚广孝、朱松等人合计过了,这次只不过是招这些大臣们过来,看看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催促他登上帝位的;反对他的;让他率军离开南京,退回北平的……总之,只有看了他们的态度,朱棣才能够决定在登基之后,如何对待他们。 听到王健任的话,在场的众人表情不一,那些燕王的手下群臣全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至于剩下的那些京官,或是不屑,或是恼火,或是羞愧……不一而足。 似乎慢了半拍,朱榑颇有些恼火地瞪了王健任一眼,上前道:“四皇兄,王大人所言极是,咱们这些兄弟之中,唯有四皇兄胸怀天下,文武双全!而今天下大势齐归四皇兄,为了这天下社稷,黎民百姓,还请四皇兄登上皇位,主持大局!”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念着天下社稷、黎民百姓,登基主持大局!” 有了这个当主子的开头,他下面的那些人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主子没表态,他们就贸然出头的话,怕是会惹得主子不满。 看那个王健任,别看现在洋洋得意的,没准死地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被阴的。 这……巴结地也太明显了吧? 朱松对这哥们彻底无语了,太坑了吧,就算巴结人也没这么干的啊? “哼,可悲,可叹啊!” 正在这时候,殿突然有人冷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在这马屁声如潮的大殿之中很是突兀。 是谁这么不解风情,这不是在作死吗? 众人扭头看去,却发现说话的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官袍,一脸的络腮胡子。 这回没等朱棣说话呢,朱松就问道:“你是何人?” 这络腮胡子慢条斯理地扫了一下衣摆,道:“下官翰林院编修黄耀。” 黄耀…… 殿中的所有人皱起了眉头。 纪纲很有眼力价儿,见朱棣紧皱着眉头,便上前一步,附耳在朱棣身边道: “殿下,这黄耀是洪武二十四年殿试一甲第三名。算起来,此人还和原右侍中黄观有些关系,只是关系太远了,您定下的‘文职女干臣’里面也没有他!” 第一百零九章请殿下登基 朱棣在靖难之初,曾与姚广孝等文臣,拟定了一个“文职女干臣”的诛杀名单。 右侍中黄观名列第六,在此番靖难大军入南京城之后,黄观的那些亲族,早就已经被朱棣的靖难兵卒给抓了起来。 所以,听到纪纲的解释之后,朱棣立马皱起了眉头。 “殿下,这黄耀与黄观之间已经出了九族,所以……”一见朱棣皱眉头,纪纲着心里就胆颤啊,他可不像平白无故地挨顿板子。 看朱棣的表情,朱松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抢先一步,对黄耀道:“原来是黄大人,本王很好奇,黄大人为何会有如此感慨?” 那黄耀道:“本官是在笑这些媚上之臣,这些所谓的忠臣,为了自己的命运前途,竟然连面皮都不要了,真是我大明朝官员的耻辱啊!” 黄耀的话音刚刚落地,大殿中方才跪地请朱棣登基称帝的那些大臣们,脸色全都变得很难看,似是羞愧,更多的却是恼怒。 “何为媚上之臣?”朱松淡淡地看着黄耀,道:“而今天子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四皇兄呼声最高,民心向背,为何不可登上帝位?” “若天子驾崩,当扶其子,子若亡当扶其弟,弟若亡,当扶其弟子……何用燕王越俎代庖?”黄耀嘴角带着冷笑,毫不避讳地指责。 好一个帝位继承的理论,这个黄耀看来也不是一个草包。 朱松冷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若按照黄大人的理论,本王是不是可否这样理解: 当年先皇驾崩之时,太子哥早薨,是以这皇位便落在了本王那侄儿允文的身上。按照黄大人方才的理论,既然当今圣上驾崩,帝位自然就落到了二皇兄的身上,奈何二皇兄、三皇兄亦薨,其膝下诸子除嫡长子外,无人可继承皇位,再之后就落到了四皇兄的身上……这样,有何过错吗?” 朱松这明显是在讲歪理了,可是他黄耀偏偏没办法反驳,谁叫他放出那等话来呢,反正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个的脚。 “这……”黄耀迟疑了,明明知道朱松说得不对,还不能反驳,憋屈他脸都变绿了,跟那儿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什么这?”朱松眼睛一瞪,揶揄道:“黄大人自己的理论,岂会有错?” “黄大人明大义,当真是我等楷模啊!” “原来黄大人是此意,燕王殿下是天命所归啊!” 丘福、朱能等人赶紧跟上,一个个对黄耀是拱手的拱手,夸赞的夸赞。 把个黄耀弄得手足无措,面色由绿转红再转黑,几经变换之后,干脆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不管这个黄耀是真晕过去了,还是装晕,反正他这招黑小能手的特性是定下来了,相信日后朱棣登基之后,这位黄耀也早晚被整死。 “孤当初在北平誓师靖难,为的乃是太祖遗训,不曾有丝毫的私念!” 朱棣终于发话了,但见他脸上带着悲伤之色,虎目中竟然还隐含着泪水: “原,孤清君侧之后,决心尽力辅佐天子拨乱反正,管理好我大明天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的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恶狠狠地说道: “奈何黄衫等乱臣贼子,竟然丧心病狂地谋刺天子。而今虽国无长君,但正如黄编修所言,太子哥尚有三子在世,这皇位理当自允熥等兄弟之中选出一位来继承,孤岂会做那叔夺侄位之事?此事,就此作罢!” 朱棣话音刚落,所有的燕王臣属都跪了下来,哭嚎道: “殿下,我等靖难将士们追随您浴血奋战,不知多少人为了靖难之事,或是抛妻弃子,或是化为白骨,纵然如此,我等亦心甘情愿!” “因为我等为的乃是天下的太平,为的乃是黎民百姓,为的乃是还吏治之清明!眼下天子被女干人所害,若是国无君主的话,天下必定****,届时我等将士岂不是白白做了靖难之事,如此如何能够对得起妻儿亲族?如何对得起天下的百姓?” “还请殿下念在我等将士的努力,天下百姓的性命,江山社稷的安危上及早登位,主持大局!” 震撼了! 这些家伙明显是商量好的,不光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一模一样,就连语速都别无二致,那嘹亮的嗓音,不停地在大殿之中回荡,敲击在每一位大殿中人的心中。 也就在此时,朱松悄悄对纪纲使了个眼色。 纪纲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而出,单膝跪地道:“请殿下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计,以正君位!” 纪纲这一跪可不要紧,殿中那些京官们,至少有多一半的人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请殿下登基,以正君位!” 这多一半的人,全都是锦衣卫按照朱松之前的提议,早就已经收买了的高官。 别看此番靖难之役他们没干啥实事,而且还白拿了锦衣卫的金银珠宝、女人古董的,但是他们现在的表现,就好比“六十四拜都拜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最后这一哆嗦,可比靖难大军攻破南京城还要来得管用! 得! 眼下木已成舟,剩余的那些京官,纵然再不甘心,又能怎样?只不过是平添一段枯骨罢了! “请殿下登基!” 原本还想坚持的那些京官们,只能放下最后的坚持,双膝跪地,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这句话。 “哎!” 朱棣仰天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点头。 眼尖的朱榑倒是会来事,直接一个头磕响在地上,高呼:“臣弟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还特么抑扬顿挫地,整的朱松都想扁他一顿了。 殿中众臣全都不是傻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建文帝已经成了过去式,把握当下才是最紧要的: “微臣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脸上,喜意一闪而逝,旋即伸手道:“众卿家平身!” 至此,靖难之役,以燕王朱棣的胜利而告终,究竟韩王朱松在此番靖难之役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只能由后人来评说了! 第一百一十章干着急 韩王府,初华堂。 周王朱橚、周王府左长史王翰坐于初华堂左侧,王妃徐妙锦、儒人徐婉君坐于右侧,而韩王府的两位长史大人,则是站在初华堂临近门口的地方。 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羞愧,脸上都满布着忧色和悔意。 “白福、刘长生,你二人好,很好啊!” 朱橚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两人,道:“尔等身为韩王府的左右长史,本就有着监察亲王的责任,这可倒好,韩王一晚的时间都未曾回府,你二人竟然回孤一个不知韩王身在何处,这长史当得可真是称职呢!” 白福和刘长生心中的愧意更浓了,“殿下,是下官的错,还请殿下责罚!” “责罚?哼!”朱橚森冷地说道:“责罚就免了,若是韩王今日仍不能回府的话,孤也不会责罚尔等,不过尔等脖子上的脑袋就暂时借予孤吧!” 白福一把年纪了,早已将生死丢在了脑后,再加上朱松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最不愿朱松出事的,也就是白福了。 所以,在听到朱橚的话后,白福面色坚定地上前拱手道:“周王殿下请放心,下官这便安排王府亲卫出去寻找殿下,就算是丢了这条命,也断然不会让殿下出事的!” “哼,说这些有何用?”朱橚仍旧黑着一张脸,道:“眼下,这南京城中全都是四皇兄的靖难兵卒,整个南京城全部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府宅。你这前脚出宅子,后脚就会被四皇兄的人给抓走!还找人,哼,不知所谓!” “这可如何是好?”徐妙锦也有些急了,“若是王爷在外面出什么意外的话?” “弟妹莫急!”朱橚赶紧开解道:“以松弟的性子,说不准只是出去玩一玩,很快就会回来了!” 朱橚还真是急得开始说胡话了,你家正打仗的时候,还有心情出去玩啊? “我去吧!”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徐妙锦身后不远处,由宋茗琳带着的朱瞻基说话了。 “嗯?”朱橚记得这个小家伙,好象是叫张宣的,家里是商人,好像还挺有钱的样子。 “小宣,别乱说话!” 宋茗琳拉了朱瞻基一下,却不想小家伙却是一把挣开了宋茗琳的手臂。 噌噌噌! 朱瞻基迈动小短腿,冲到了大厅正中,梗着脖子看着众人,道:“我能把松伯伯带回来!” “你?” 初华堂中的众人全都感到不可思议。 “小宣,此事可不是儿戏,由不得你胡闹!”朱橚脸色微沉,道:“那些锦衣卫可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小孩子,就会对你网开一面,该抓了照样会抓!” “他们……” 就在小家伙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白福的本家侄子白五,穿着一身劲装,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慌张道:“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白福扭头看了自己这个侄子一眼,道:“没见周王殿下在此吗?还不赶快行礼?” 原本白五是掌管杂务堂的,后来朱松见其处理起事务来颇有条理,而且这小子很机灵,直接让他做了引礼舍人,虽说品阶未入流,但也算是小有权利了。 “啊?小人见过周王千岁!”白五匆匆向朱橚行了一礼,随后向白福禀报道:“叔父,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一帮当兵的,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上来砸门,咱们现在怎么办?” “是不是随孤来的那些靖难兵卒?”朱橚急问道。 白五摇摇头,道:“殿下,看样子他们应该相互并不认识,不过确实全都是燕王殿下的靖难兵卒!” “还有此事?”朱橚豁然起身,“难不成是锦衣卫?” 白五继续摇头。 “既不是锦衣卫,靖难兵卒岂敢乱闯韩王府?”朱橚眉头斜指长空,道:“待孤出去看看!” “我,我也去!”眼瞅着朱橚出了初华堂,徐妙锦以及一众小家伙们也紧跟了出去。 …… “你们这些笨蛋,废了这半天的劲儿,竟然连门都没给我弄开,若是今日不能将大公子带回去的话,你们,全都给我去阎王爷那报道!” 韩王府外,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米白色士子服,但是看其举止以及说话的语气,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被阉割了的太监。 听到这青年娘娘腔的话,一名穿着百户铠甲的青年汉子走过来,道:“马大人,我们这么做违反了燕王殿下的军令,我怕……” “什么军令不军令的?”马大人眼睛一瞪,尖着嗓音道:“本官只知道,本官接到的命令是将大公子接往燕王府,若是你们再唧唧歪歪的,信不信本官现在就治你一个不尊上令之罪?” “可是……”青年汉子还想争辩。 马大人却是道:“来人,来人把他给本官抓了!扰乱军心,给本官押到一边去!” 围观的一种兵士们面面相觑,没谁敢动手。 “你们……反了,反了!” 马大人气急败坏,他扭头看着站在王府另外一边的一队靖难兵卒,直接冲了过去,道:“本官是燕王府伴读马钰,乃是奉燕王殿下命令,前来将朱瞻基公子带回燕王府,你们几个去将这韩王府的大门砸开。” 那帮一路‘护送’着朱橚来到韩王府的靖难兵卒们,听到马钰的话后,一脸的懵.逼。 燕山右卫亲军千户张启虎,上前一步,对马钰道:“你是在与我等说话?” “怎地?”马钰昂着脑袋,说道。 “不怎地!”张启虎冷笑了一声,道:“我燕山左卫亲军乃是燕王殿下亲军,不是你一个阉人能够随意指挥的,若想打开府门,自己去砸!” “你,你才是阉人!”马钰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着脚大叫了起来。 他这辈子最恨人叫他阉人,这嗓子是天生的,就算他想改变也没有办法!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丛不远处的街口传来雨点般的马蹄声,渐行渐近。 咴! 一只为数上百人的队伍纵马而来,看那些马背上之人的装束,飞鱼服、绣春刀,是锦衣卫! 第一百一十一章两拨人,两个说法 “锦衣卫?” 看着滚滚而来的马队,马钰先是楞了一下,旋即一脸欣喜地冲了过去,拦在了最前头的马前,道:“诸位大人,且驻马!” 咴! 骏马前提骤然抬起,长嘶了起来。 “何人胆敢拦马?” 纵马冲在最前面的是穆肃,因为朱松这次在靖难之役中实在是太出彩了,再加上有资格出现在燕王府的文武大臣们,全都知道这位新皇上对韩王甚是亲密,怕是在朱松回府之后,各方势力都会去试探韩王,所以这才派穆肃前往护送朱松,并且驻韩王府一段时间。 “大人,这位大人,下官燕王府伴读马钰!”马钰赶忙向穆肃拱手行礼。 若说着经常出入燕王府的人,马钰也能认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穆肃常年在大明朝各地之行秘密任务,甚少公开露面,除了锦衣卫的一些人之外,穆肃还真没谁认识。 所以,对于这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身形魁梧的汉子,马钰并不认识。 还有一点,相比起那些普通的亲兵、靖难兵卒,这些锦衣卫的手段实在是太血腥、残暴了。他马钰敢和张启虎那般说话,却断断不敢去和锦衣卫叫板! “马钰?你在这里做甚?”穆肃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燕王府的大小官员,还真有这么一号人。 “大人,下官是奉殿下命令,前来将瞻基大公子接往燕王府的!”马钰赶紧开始解释起来。 “大公子?”穆肃楞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是来执行任务的,“既是来接大公子的,那为何不进府呢?” “大人,这韩王既然胆敢违抗燕王殿下,自从下官来到这里之后,先是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又是一番有礼相劝,怎奈那韩王府的下人甚是无理,不仅没有放下官入府,更是谎称大公子不在府中,甚至还安排亲卫对我等动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马钰一指随自己前来的兵卒们,道:“您看这些兵士们,都累成了何等模样?” 穆肃扭头看了一言,还真是: 那些兵卒们一个个全身汗流浃背的,在他们的队伍旁边,还放着一根一头削尖的原木桩子,看样子应该是用来撞门用的。 “你说地可是事实?”穆肃知道朱松并不知道朱瞻基的真实身份,对于韩王府的亲卫、仆从们,穆肃也很熟悉,这娘娘腔的马钰,九成九没说实话。 “大人,下官岂敢欺骗大人,句句属实!”马钰忙道。 “穆肃,为何还不回府?” 就在穆肃想要催马上前询问一番的时候,被锦衣卫们护卫在正中的朱松发话了。 他很疑惑啊,这都到家门口了,队伍怎么就停下来了呢? 穆,穆肃? 尽管不认识穆肃,但是马钰还是听说过这位锦衣卫副指挥使的,据说这位主儿不仅心狠手辣,更是喜欢酷刑,人送外号‘鬼厉’! 不过,谁敢和这位锦衣卫副指挥使大人这般说话呢? “殿下……”穆肃轻踢马肚子,回到了朱松身边,悄声讲了一遍。 就是在听到穆肃提到朱瞻基的时候,朱松的脸上漏出了极其惊讶的表情,不过他也没细问。 “你是说,本王府上的下人们先无理,对他们动手了?”朱松眼睛眯着,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光华。 “……” 看到朱松的表情,穆肃就知道要坏事,这娘娘强要倒霉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穆肃知道这位韩王殿下最突出的性格,那就是护短! 而且还是毫无理由地护短,那就是甭管错在不在你,只要你敢欺负老子的人,你就等着倒霉吧! “穆肃,以在一边看着,这次的事情交由本王处理!”果然,朱松直接把穆肃给踢出了局,不让他插手此事。 “殿下……呃,手下留情!”穆肃刚吐出一句话,就被朱松给一眼瞪了回去。 …… “尔等是何人?” 没搭理穆肃,朱松直接纵马从马钰的身边而过,来到了一众燕山右卫兵卒身前,问道。 “我等乃是燕山右卫亲军!”对于锦衣卫的态度,张启虎虽说没有马钰那么感到可怕,但是也绝会谨慎对待。 “燕山右卫?”朱松摸了摸下巴,自语道:“薛禄的手下?” 听到朱松的自言自语,张启虎打了一哆嗦,心说:佛爷啊,这位究竟是谁啊,怎么连他顶头上司的上司……都随意叫出口啊? “方才那阉人所言可否属实?”朱松也罢马钰看成阉人了,实在是那家伙的公鸭嗓太要命了。 张启虎本身就看马钰不顺眼,再加上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很不爽,便说道: “回禀这位大人,末将并未见韩王殿下府中有人进处,而且大门一直紧闭,那位马伴读,也没有说明哪怕一点自己的来意!” “你……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马钰急了。 “你闭嘴!”朱松瞪了马钰一眼,道:“黄三,去叫门!” 一身戎装,身上甚至还沾着点点鲜血的黄三纵马而出,径直来到了韩王府大门前,‘咚咚咚’敲门的同时喊道:“开门,开门,殿下回府了!” 对于黄三的声音,大门后头的王府亲卫们还是熟悉的, “快去禀报两位大人还有周王殿下,咱家王爷回府了!”有兵士兴奋地叫喊了起来,直接安排人打开了府门。 府门洞开,那些弓箭手以及王府亲兵们还并未撤离,眼见黄三出现在府门前,连忙问道:“三哥,王爷呢?” 哒哒哒…… 朱松下了马,来到府门前,问道:“宁元东在哪?” 尽管宁元东是朝廷册封的从六品武骑尉,但这家伙却是朱松的人,在韩王府中多年,负责韩王府的安全防卫工作。 “殿下!”一个身高八尺,身形精瘦的汉子自左侧而出,向朱松躬身行礼。 “说说情况吧,府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朱松淡淡地说道。 “回殿下的话,今日夜晚,咱们府上一共来了两拨人,这第一波是周王殿下,外面那帮兵卒,就是跟随周王殿下一起来的!” 一边这样说着,宁元东还指向了燕山左卫亲军的方向: “他们倒是很安分,没有对咱们王府动武,倒是第二波,那个阉货,来了之后,就直接下命令似地要咱们府上的人开门,而且还出言不逊,侮.辱咱们韩王府!您看咱们的大门,就是被他们用原木撞了很多次才成了这副样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周王的惊讶 顺着宁元东的手指看去,便见韩王府那朱红色的宏伟大门,虽说依旧宏大,但是上面确实斑斑点点,实木夹铁大门也有些变形了。 “呵呵,还真是够不客气的!”朱松呵呵笑了起来,脸上的杀机陡然大盛。 “殿下,这位娘娘腔的大人,可不只是撞了咱们的府门,对于咱府上的人可也是出言不逊啊!”宁元东和朱松的性子差不多,对于这位像极了阉人的娘娘腔,他也是怒极了。 什么殿,殿下? 这位就是韩王朱松?不是说,他没在府上吗?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直到现在,马钰才总算是反映了过来,他只感觉脑袋一懵,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我滴个新娘哎,这剧情不对啊! 不是说韩王已经连夜逃出城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似乎也并没有失势。 跟着马钰一起前来韩王府的兵卒们,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这位竟然就是韩王殿下,而且他身边竟然还有锦衣卫护送,搞错了吧? 锦衣卫是燕王殿下最精锐的力量,直接听命于燕王殿下,他们怎么会去保护一个忠心于建文帝的亲王呢? “你叫马钰是吧?”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惊讶,朱松也不去管他,而是自顾自地来到了马钰身前,道:“你可知,冲撞王府,辱骂亲王是何罪过?” 马钰被吓得浑身哆嗦,急急巴巴地说道:“殿殿殿下,下官,下官……” “区区一个王府伴读,竟然还敢自称下官,真是不知所谓!”朱松冷哼了一声,扭头看看穆肃道:“穆肃,交给你们锦衣卫了!” 一个伴读罢了,就算是燕王府……不对,就算是顶着皇上伴读的光环,也终究是个下人。 主子给你的才是你的,主子不给你的,就不是你的。 没人给你权利,让你冲撞王府,纵然在你认为是一个过了气的王爷。 锦,锦衣卫! “殿下,殿下,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请殿下不要将小的交给锦衣卫!”马钰痛哭流涕,“对了,小的是燕王殿下派过来的,您不能随意处置……” “别说你这娘娘腔只是一个伴读,就算你是左右长史,本王想要处置你,也是一句话的事!” 朱松根本不在乎马钰的话,因为以他对朱棣的了解,还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伴读去责难朱松。 其实还有一点,朱松并不清楚,那就是朱瞻基被朱松照顾得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朱棣本意是要马钰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去请,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如此无礼,这也是他活该。 …… 进了府宅,没走多远呢,朱橚就领着一大票人,把朱松给截在了前院的会客厅。 “松弟!” “松叔父!” “殿下!” 这一次相聚就好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一样,朱橚以及朱徽煣他们一个个全都有些激动。 “五皇兄!”朱松奇怪啊,这帮家伙究竟怎么回事?一个个咋都这个表情? 他也不想想,眼下靖难大军冲入南京城中,皇宫之中又起大火,整个南京城都乱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上你不告而出府,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 “你小子去哪了?”朱橚唬着一张脸,瞪着朱松,“我还以为你逃了呢!” 朱松笑了笑,道:“没事,之前四皇兄派人来传令,命我前往燕王府,说起来我还奇怪呢,怎么没见到五皇兄你呢?” 朱松避重就轻,并没有把自己参与靖难之事告诉府中众人。 “嗯?”朱橚愣了一下,心说:“这南京城中哪里有什么燕王府?这小子不是在诓我吧?” 燕王派去传达命令的人,在到达周王府的时候,朱橚早就到了韩王府,所以朱橚并不知道燕王已经见完群臣了。 “末将锦衣卫副指挥使穆肃,见过周王殿下!”这个时候,穆肃走上前来,拱手行礼。 “你是锦衣卫?”朱橚见过穆肃这个熟面孔,不过他记得这个脸上带刀疤的汉子名叫禾木啊,怎么就突然变成锦衣卫了,难不成这个弟弟早就已经和自己那哥哥有联系? “殿下,之前我家王爷曾派人去您府上请您去燕王府!”穆肃解释道,“原来殿下来了韩王殿下的府邸,还请周王殿下能够去一趟燕王府,我家王爷最希望见到的就是您!” 毕竟朱橚和朱棣是一母同胞,相比起其他的兄弟来,和朱橚自然是更亲近一些。 “哦!”朱橚现在是满脑子的疑问,今儿这事也太传奇了。 “行了,今儿的事,本王会与你们细说,现在嘛……”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看向了躲在宋茗琳身后的朱瞻基,道:“小宣,你过来!” 朱瞻基怯生生地看着朱松,小手紧紧抓着宋茗琳的纤纤玉手,疯狂地摇晃着小脑袋。 见到穆肃竟然公开了自己锦衣卫的身份,朱瞻基就猜到了朱松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可不想回去,所以才表现得有些抗拒。 “过来!”朱松把脸一沉,活脱脱地成了冷面佛爷。 “小宣乖,你松伯伯在叫你呢,快过去。”宋茗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还往前推了推他。 “是!”朱瞻基一步一挪地来到了朱松身前,试探着,颤巍巍地叫了一声:“松,松伯伯~~” “还叫松伯伯?”朱松眉头一挑,一脑门子的黑线。 从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中,朱松脑袋里面想了很多问题,在他府上的这帮小家伙们,朱徽煣、解祯期、宋月儿以及朱碧莹的具体来历,朱松都清楚。 来历唯一模棱两可的就是张宣了,这小家伙说家里是经商的,而且还来自北平。 再加上那娘娘腔口中所说地大公子,乃是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也就是未来的明宣宗,以其庙号为名的‘宣德炉’更是家喻户晓,路人皆知。 朱松和朱棣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朱高炽是朱松的侄子,而作为朱高炽儿子的朱瞻基,和朱松差了可不是一个辈分啊? 松伯伯,送你妹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惩罚朱瞻基 韩王府中院,初华堂。 朱松两兄弟,下面徐妙锦以及她的几个小姐妹,随后便是朱徽煣等几个小家伙,全都坐在大堂中。 至于朱瞻基小家伙,则站在初华堂大堂正中,此刻他低垂着脑袋,就像是一个小受气包,糟了多大委屈一样。 “你小子可真能瞒啊!”朱松看着朱瞻基,道:“燕王世子的大公子,朱瞻基,朱大公子!” 想想吧,朱松从穿越回来至今,这小家伙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左一个松伯伯,右一个松伯伯的……从伯伯到叔爷这是多大的跨度? 这一下子就差了两辈,朱松这是吃了多大的亏啊! 你朱瞻基都和你老爹一个辈分了,你这是要逆天啊! “松叔……额,松叔爷,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朱瞻基摸着后脑,一脸扭捏地说道:“如果当初我就告诉您我的身份的话,不是怕您把我送到皇帝叔叔那里,去领赏钱吗?” “噗!” 朱松刚喝下一口茶水就直接喷了出来,心说:难不成老子看起来就这么像坏人吗?为了不过一丁点的赏钱,就可以把自己的亲侄孙给卖了,这是有多魂淡啊? 其实不光是朱松,就连朱橚都有些忍俊不禁,“哈哈哈,你这臭小子还真是调皮!” “嘿嘿,五叔爷,孙儿常听祖父提起您,说自小就跟您感情甚笃,在发起靖难之役前,他最担心的就是您了!” 嘿,朱瞻基这小嘴‘叭叭’地,直接给朱橚拍起马屁来了。 “四皇兄……”朱橚念叨了一句,忽然想了起来,道:“对了,你小子不在北平府跟你父亲一起呆着,怎么到嘉兴了?” 朱松也好奇,总不能是这小子被绑票出来的吧? 想也可笑,堂堂世子家的儿子,怎么会被人给绑票了呢? “松叔爷,孙儿是让一个叫赵直的家伙给掳出北平的!” 朱瞻基说道:“原本那赵直是打算把孙儿直接交给皇帝叔叔,作为威胁祖父的筹码。幸好老仆朱管家,想了个法子把我给救了出来,就在逃命的时候,遇到了松叔爷。之后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赵直?” 朱橚嘟囔了两句,突然一拍脑袋道:“孤想起来了!赵直是月旬之前出现在朝廷中的,一上来就是金吾前卫指挥使,朝中的大臣们还纳闷呢,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怎么就占了如此高位?感情是从四皇兄那里叛变过来的。” “对,就是那家伙!”朱瞻基咬着小白牙,挥舞着小拳头,道:“要不是知道打不过他,我早就把他揪过来给揍一顿了!” “你还有机会!”朱松突然说道:“亲军卫中,除了羽林左卫以及府军后卫的正副指挥使没有抓到之外,其他诸卫的高层,全都被锦衣卫给抓了起来,你若是想揍他一顿,我可以满足你!” “真哒?”朱瞻基眼睛都在放光了。 “当然!”朱松点点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好好受个罪!” 话音落地,朱松突然乐了起来,那笑容很意味深长啊。 “啊?”朱瞻基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道:“那松叔爷,我,我不揍他了!” “晚了!”朱松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小……哦,不对,应该是瞻基大公子!你现在就给我去书房炒一遍《老子》的拼音,抄不完不许吃饭!” 《老子》就是《道德经》,洋洋洒洒五千字的拼音,这要是搁在成年人的身上,那都不叫个事,可若是搁在一个四岁半的孩童身上,那酸爽……可有得受了。 “道德经啊……”朱瞻基的小脸一下子就苦了下来。 “哦,对了!”见朱瞻基变了脸色,朱松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在抄之前,你小子先给我去蹲一刻钟的马步,蹲不下来,就去抄三遍《老子》!” 噗通! 小家伙被朱松的话吓了一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无比幽怨地看向了朱松。 朱松对朱瞻基投来的小眼神视而不见,反倒是看向了朱徽煣他们。 听到朱瞻基对朱松的称呼,朱徽煣问徐妙锦:“婶娘,宣哥哥怎么和松叔父叫叔爷呢?” “小徽徽!”徐妙锦抚摸着朱徽煣的小脑瓜,道:“你的宣哥哥原名不叫张宣,名叫朱瞻基,是你四皇伯的孙儿,所以应该和你松叔父叫叔爷。” “哦!”朱徽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掰着小指头道:“四皇叔的孙儿,也就是高炽皇兄的儿子,儿子。祖父……那,那宣哥哥岂不是要管我叫叔父?” “对了!”看着小家伙那惊讶的样子,徐妙锦顿时喜笑颜开。 “哈哈哈!” 初华堂中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全都笑了起来。 …… 朱松府上发生的事情,穆肃在韩王府上安顿下来之后,就让手下前往燕王府向朱棣禀报。 就像朱松所料想的那样,对于一个伴读的死活,朱棣并不在乎。 眼下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哪里有那闲工夫去在乎一个娘娘腔的死活啊? 终于,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建文四年也就是1402年七月十七,朱棣更改祖制,召各路藩王入京,登基称帝,并于同年废除建文年号,改建文四年为洪武三十五年。 其实从朱棣更改的年号来看,朱棣所继承的并非是朱允炆的帝位,而是继承的明太祖朱元璋的帝位,对于建文帝,看来他是不承认的。 临近八月,天气越发得热了,距离朱棣登基不过才过去了几日。 眼下,大明的江山换了颜色,朝廷中的文武百官、王公贵族们,都在寻找关系,想要抱上朝廷新贵的大腿。 那日,朱松在燕王府中的表现,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自然也成了那些文武百官、王公贵族们争相选择的‘第一大腿’。 近几日,前往韩王府拜访的人是络绎不绝,尽管有些拜访的人,朱松用不着亲自去见,可是烦也烦死他了。 这不,今日朱松一大早就前往了岷王府,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此番,朱棣召回的藩王里面,自然包括前往云南封地的岷王朱楩,作为朱徽煣的父亲,他可是好久都没看到自己那小儿子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戏说功劳 “哈哈哈,小徽徽,到爹爹这来,让爹爹看看你瘦了没有!” 岷王府,朱楩穿着一袭月白长服,隔着老远就对朱徽煣伸出了双手。 “父王!” 到底是小孩子,离开父亲这么久了,小家伙是真地很想他老爹啊。 嗖! 朱徽煣迈动小短腿,隔着朱楩还有几尺远的时候,就一蹬地上的方砖,蹿进了朱楩的怀里。 “哎呦,又重了,你松叔父每天都给你吃什么啊?”朱徽煣撞得朱楩后退了两步,朱楩顿时夸张地大叫了起来。 “重?”跟在朱徽煣身后的朱松摇头道,“你离开南京的时候,我可答应过你,绝对不会虐待徽煣的。小家伙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更遑论你都多长时间没见徽煣了?” 屁话,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了,要是我儿子生得面黄肌瘦地,我早就去和你拼命了! 朱楩在心中腹诽了半晌,对朱松摆手道:“你小子总有话说!行了,进来吧。” 一边抱着朱徽煣,朱楩一边招呼着朱松。 进了王府中院的寒秋堂,众人分落而坐,有侍女送上了茶水、瓜果和点心。 “我听说,你小子最近风光无限啊!靖难功臣,万岁心腹,我很好奇啊,你小子是从什么时候勾.搭……联系上万岁的!” 朱楩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嘴巴一秃噜,勾.搭俩字就出来了,不过想到朱棣现在的身份,那个词好像不好,就改了一下。 “这事啊,说来也简单!”朱松哂然一笑,道:“还记得当初我在嘉兴府的时候,曾经被嘉兴县令给抓进大牢里吗?” “知道!”朱楩点点头。 “就是那次,出来之后……”朱松从穆肃救了他,一直讲到了南京城破,燕王府面见燕王,以及燕王同意登基称帝。 “若是把你搁在元末的时候,你小子怕是得逆天啊,咱们这大明的江山,何至于打得这般艰难?” 听到朱松将这一件件事情全部讲出来,朱楩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过,你小子这脑袋是怎么长地?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妖孽的脑袋?” “没有这么夸张!”朱松摆摆手,道:“我这不是被耿炳文刺激地吗?” 朱楩倒是对朱松有些羡慕,他说道:“要不是那个沐晟,这次靖难说不定还会有为兄的功劳。” 朱松惊讶地看了朱楩一眼,道:“你对万岁此番靖难甚子啥看法吗?” “能有什么看法?”朱松翻了个白眼,“允文怕咱们这些皇叔们分了他的权利,组织了黄子澄他们这些酸腐儒士们对咱们多方打压,可恨那沐晟到现在竟然都还没有被抓,真是气煞为兄了!” “楩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朱松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道:“这话万岁能说,咱们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地?”朱楩把眼睛一瞪,道:“万岁为何靖难,你我都心知肚明,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穷酸腐儒给杀个干净,这又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这个朱楩啊,还是这么暴脾气。 朱松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杀得净吗?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不学孔孟之道的?万岁不是不想杀他们,而是不能杀!” “哼!”朱楩哼了一声,道:“反正万岁已经登基月旬了,那些该杀的、改判的,也要有个章程了!” “是。”朱松点点头,突然笑了起来,“既然楩哥你提出来了,我倒是知道,咱们眼下还有一件喜事哩!” “是何喜事?”对于这个弟弟,朱楩还是很了解的,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嘴里出来的喜事,八成是真有喜事。 “楩哥,你也知道,我和万岁麾下的那几位关系都还不错!昨日我去见四皇兄,偶然见到了姚广孝,从姚广孝那里,听到了一个风声。” 说到这,朱松特意顿了顿,看着朱楩道:“你猜是甚子?” 朱楩刚从愤恨中缓过神来,见朱松的脸上带着欣喜,便摇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回你说不定会有机会报仇呢!” 朱松摸了一块点心丢进了嘴里,道:“听姚广孝说,万岁重新拟定了女干臣余党名单,除却尚在逃的文职女干臣们之外,沐晟、朱晨等人全部榜上有名。这回你这口气,可是有地儿出了!” 听到朱松这话,朱楩顿时来了精神,道:“你说得可是真地?他娘地,老子被这沐晟追在屁股后面快两年了,终于等到机会了。” “不仅如此,对于此次的靖难功劳,礼部那边也拟出来一个单子!”朱松摇头晃脑地说道:“说来也怪,这回礼部那边竟然也给你拟了个四等的功绩。” 四等功绩? 朱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我似乎,并未在靖难之中出力吧?还有这个四等功绩又是怎么回事?” 朱松伸出一只手,道:“依据功劳和资历,礼部将此番靖难功绩拢共分了五等。” “嘿,这感情好,我这不是白捡的功劳吗?”朱楩这回倒是乐了,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不乐意啊,“对了,四等是个什么功绩啊?” “四等啊!”朱松摸了摸下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想来也就和一些个有点军功的武官差不多吧!嗯,最多赏给你点金银布帛什么的。” 朱楩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还真是万岁的性格,算了,平白捡了一个四等功绩,也该知足了。倒是你小子,单单只破南京城一项,就足以让你分去半壁江山了!” “你能不害死我吗?”朱松差点被朱楩给噎死,“就算万岁肯给,我敢要吗?能多赏给我点土地,多赏给我点金银,我就烧高香了!” 说到这的时候,朱松又开口道: “再说了,此次靖难,我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有很多的功绩都见不得光,就比方说之前破南京的功劳。你别看现在那李景隆见到我比见到亲爹还亲,可是你现在去问他为何会主动献城,他会承认是由于穆肃的劝说吗?哼,以李景隆的性子,一旦事情牵扯到利益,就算是亲爹的关系,也得靠边站!” 第一百一十五章功赏 “怎么着?难不成他李景隆还能成什么大功臣吗?” 朱楩把朱徽煣放到地上,打发小家伙自己去玩,道:“合着他自己个儿把破南京城的功劳全领了?” “那怎么话说呢?”朱松眼睛一瞪,道:“他李景隆不要脸面,我可是还要脸呢!再说这种事情,万岁也是心知肚明,穆肃得了个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职位,相信别的赏赐也少不了。至于我嘛,楩哥,我已爵至极品,你说我还会在乎什么官阶吗?” 是啊,他本身就是亲王,再往上可是封无可封了,难不成真让朱棣屁股下面那个还没坐热的皇位给让出来? “算了算了,这都是万岁操心的事,我能白捡个四等功绩也知足了,至于你……” 朱楩眼睛突然一亮,道:“你小子之前吞了为兄三万两银子,这次万岁若是赏给你金银珠宝,你可要分润一些给为兄。” “楩哥,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朱松瞬间变身守财奴,“若是万岁肯给我十万两白银,十万两黄金的话,我就各拿出一千……唔,一千两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多了?我就各拿出一百两来给你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还摇了摇头,道:“我真是太大方了,连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大方给感动了!” 听着朱松的话,朱楩的脸色越来越黑,到后来再也忍不住了,冲到朱松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摇晃着他说道: “死小子,还钱,还我那三万两银子!” …… 入夜,时至戌时,华灯初上。 皇宫里,在新建的奉天殿后殿中,朱棣正伏在龙案上,用朱笔勾勾画画。 对于朱棣来说,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如梦幻一般,一个多月之前,他与他的靖难大军被称为叛逆,困在长江北大营,对南京城望穿秋水。 一个月后,他端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成为了宇内至尊,整个天下都在他的囊中。 眼下,大明秩序新建,百姓们对于谁做皇帝不感兴趣,只要他们能继续活着,能继续生存就满足了。 但是对于朱棣而言,一切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朱棣去思考,去处置,比方说: 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们,谁能用,谁不能用? 还有此番靖难大人功臣们,该如何封,又该怎样赏? 那些建文的旧臣,还有不服从他的文武官员,该怎么惩处,是流放,是罢官削爵,还是,杀! 能够继续留用的,自然是那些靠向自己的,以及曾经的中间派,如此方能稳定人心。 封赏那些于靖难之役中有功之臣,是为了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忠臣,也是为了证明他朱棣是有诚信之人,断然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寒心。 至于惩处那些反对派,这就容易解释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你不肯臣服,那就杀! 是为了杀鸡儆猴,也是为了让天下人好好看看,胆敢反叛他的,这便是下场! 所以,在朱棣刚刚来到南京城之后,首先倒霉的就是在句容被抓的齐泰、黄子澄以及方孝孺这三位反对派的头头。 三名建文帝的宠臣,以及那些位列‘文职女干臣’名单的大臣们,除了已经逃跑的之外,余下诸人有一个算一个,倾族被拉上了断头台,那些主犯们更是被处以各种酷刑,受尽折磨而死。 短短的月旬时间,整个南京城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建文旧臣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是他们。 朱棣的龙岸边上,除了随身伺候的三宝太监之外,还有曾经去过韩王府的礼部尚书李济老大人,以及光头的姚广孝。 李济活了这么大年纪了,历经了洪武帝,建文帝,直到当今的圣上,一朝三代皇帝。 可以说,这位老大人能够凭着自己的能力,以及智慧,在三代朝堂之中挣扎求存,已属不易了。 当然了,这也说明了李济的时运极佳,对于这位礼部尚书,三代皇帝倒是没啥恶感,全都委以重任。 这不,朱棣将奉赏、惩处朝中文武大臣们的任务直接丢给了李济,并且让姚广孝从旁协助。 毕竟李济可没跟着朱棣一起靖难,他连朱棣的那些个手下亲臣们都认不全,怎么给他们记功? 姚广孝他们就不同了,自朱棣从北平府靖难而出,一路南下至南京城破,姚广孝可都是亲历者,每一位臣子的功过,他都记录在册,有他相助,李济的工作倒是轻松了不少。 耗费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李济、姚广孝,连同一些礼部的大臣们,会同朱棣的那些亲近之臣属,今日总算是有了结果,递上了奉赏以及惩处的折子。 烛光闪烁,朱棣此时伏在龙案上,先是打开的惩处簿,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那些他们认为是女干臣的出生年月,以及平生履历,最后标注着因何被判女干臣,又是何惩处措施。 手中朱笔在折子上头勾勾画画,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朱棣才捏了捏眉心,拿起了奉赏的折子。 和惩处折子相比,奉赏折子要讲究了很多,首先一等功绩的有三十人,这些人皆为公侯之选,其中包括有战死的张玉,丘福,朱能,姚广孝……等诸多靖难高层; 其次是二等功绩以及三等功绩,两个功绩的人加在一起足有六十三位,比如纪纲,穆肃,镇江守将朱绍谦……就连李景隆都包括在内; 再之后乃是四等功绩,真像朱松所料想地那样,仅仅只是职位上的进阶,甚至连个爵位都没有,比方说南京城各守城的守将,一些略有军功的百户长; 最后便是五等功绩,获得这种功绩的人可就多了,大都是一些悍不畏死的兵卒,对于他们,最多奉赏一些财物、或者良田,连加官进爵都省了。 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奉赏折子,朱棣不时地点头。 当翻看到三等功绩的时候,朱棣的眉头陡然皱了起来,道:“指挥同知张玉之子张辅,追随其父南征北战,战功卓著,只是做个文河子,锦衣卫指挥同知,是不是欠妥?” 第一百一十六章改折子 以张辅在靖难之役中的功绩而言,能够封爵已经是足够的赏赐了。 更遑论,他直接跳过了锦衣卫千户、指挥佥事的阶段,直接世袭了其父张玉的指挥同知职位,所不同的是从燕山左卫亲军变成了锦衣卫。 这样的封赏还不行? “陛下,您的意思是?”李济看了姚广孝一眼,见这老和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能自己问一下了。 “嗯。”朱棣稍稍沉吟,道:“给他提到二等功绩,爵位由文河子晋升为信安伯,其官阶不变。” 按照朱松的意思,尽管张辅前往南京之后并未实施第二套方案,也就是接近谷王朱橞。 但是当靖难大军冲入南京城后,张辅却在此时前往尽力游说,这才让谷王并未反抗就已归心于燕王。 这样的功绩,虽说比不得李景隆,但是比那些寻常三等功绩要突出太多了。 这种事情别人可能并不知晓,但是正如朱松所料想的那样,一切朱棣都记在心里。 “微臣遵旨。”李济恭敬称是。 “韩王呢?”翻完了这一整本的折子,朱棣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了,“折子里面怎么没有韩王?” “陛下,是微臣不让李大人将韩王殿下录入封赏名册的!”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和尚姚广孝站了出来。 “哦?你这是何意?”朱棣眉头一挑,问道。 姚广孝这回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李济。 两人可以说是老搭档了,往往一个眼神就明白是啥意思了,所以朱棣立即会意,对李济说道: “好了,李卿,这份封赏折子你且拿回去吧,将朕勾选地地方再改一改,待改好了就送过来给朕再看看,没有问题了,便拟旨吧!” 李济在这朝堂之上厮混了几十年,对于这些个门道早就心知肚明,皇帝陛下这是要和老和尚说些悄悄话啊。 于是,李济知趣地从三保太监的手里接过封赏折子,下殿而去。 眼下,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朱棣、姚广孝以及三宝太监。 “说说吧。”朱棣敲了敲龙案,淡淡地说道。 “陛下,韩王殿下虽说对我等靖难居功甚伟,怎奈他爵已至极品,封无可封,再加上韩王殿下年岁不过双十年华,若是加封个太子少师、宗人府宗人的话,怕是难以服众啊!” 姚广孝拱手,语不惊人死不休:“若是陛下真想要封赏韩王殿下的话,那唯有这江山了……” “唔……”朱棣唔了一声,道:“姚卿家,你以为,若是松弟想要这江山的话,他还会帮朕夺取这天下吗?” 姚广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微臣失言,还请陛下责罚!” “好了,朕还不知道你?”朱棣突然笑了起来,道:“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朕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眼。” “微臣定然谨记陛下教诲!”姚广孝站起身来,道:“以微臣愚见,既然韩王殿下爵至极品,何不封上他一个极高地闲散官阶,而后许以土地、金银,想必以韩王殿下的智慧,当会欣然接受。” “如此,便封韩王为资善大夫加太子少傅。” 说到这里,朱棣顿了顿,继续说道:“另赐黄金三万两,珍珠十斛,玉如意三对,布帛三千匹……” “微臣遵旨!”姚广孝点头应承了下来,这样的封赏最为合适。 …… 时至九月初上,朝廷颁布了封赏诏书,整个南京城都沸腾了起来,所有被封赏的人彼此之间相互谈论、攀比着。 而此时的朱松,换上了平日里难得穿一回的亲王服,奔赴向皇宫奉天。 当朱松跨入奉天殿之时,一众一等功臣以及一些皇族亲王,例如:丘福、姚广孝、宁王主权、纪纲等人,尽皆换上了新官服,分列奉天殿两侧。 “韩王殿下,您也来了!”眼瞅着朱松跨入大殿,一众人全都上前来行礼。 朱松一一拱手还礼,尔后径直来到了亲王一列最末,向这些便宜哥哥们行礼、问好。 “皇上驾到!” 过不多久,三宝太监的声音从后殿响起,随后便见一袭龙袍加身的朱棣,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 刷! 大殿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向朱棣叩首的同时,口中亦在高呼:“臣等、臣弟,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径直来到龙椅前,颇为潇洒地一拂袖,道:“众卿家平身!” “谢万岁!”一众朝臣再次行礼,方才起身。 “诸位卿家,今日朕唤尔等前来,乃为一事!” 朱棣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些心腹臣子们,道: “今日朕命礼部颁布了封赏诏书,相信尔等已经看到了各自的封赏。或许诸公以为这些封赏对于尔等乃是天赐,但是对于朕来说,些许封赏并不能抵偿诸公的功绩!” 说到这里,朱棣突然站起身来,对殿中众臣一拱手道:“朕谢诸公了!” “微臣惶恐!” 天子行礼,这些文武大臣们哪里敢受,急匆匆跪在地上不起来。 “这一礼,尔等受得起!” 朱棣重新坐下来,道:“好了,接下来咱们就说说今日商议之事。尔等也清楚,朕之所以发起靖难之役,乃是因为女干臣误国,朕之前虽说拟定了女干臣名单,但多少都有遗漏,三宝……” 朱棣看了一眼三宝太监。 三宝太监会意,端着一个满是折子的托盘走了下来,将折子分给了殿中的众人,人手一本,童叟无欺。 朱松顺手打开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本惩处名单,上面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已经被处死,并且是九族尽被诛的黄子澄;再之后,排在第二位的是齐泰;第三位的是方孝孺…… “都看看吧,这是朕命礼部整理出来的女干臣惩处名单,上面的人全都是建文年间的女干臣。”朱棣淡淡地说道,“有什么建议的,尔等都可以提出来。” “陛下,微臣以为这单子上的人名,有些人的惩处似乎有些轻了!” 到底是心狠手辣的锦衣卫,在翻看完手中的名单之后,纪纲第一个就站了出来,道: “对于这些女干臣,务必要斩尽杀绝,特别是这些人的亲族,纵然不是诛灭九族,夷其三族也不为过!”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朝会 “纪纲这货真是太狠了,名单上的人有的罪不致死,但是都被判了死罪,其家眷流放三千里,纪纲竟然还想要赶尽杀绝,政治啊……” 听到纪纲的话,朱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陛下,微臣以为不然!” 纪纲话音刚落,一位面貌清奇,颔下留着短须,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青年站了出来,道: “陛下,对于那些祸乱朝纲的女干臣自然是除.恶.务.尽,可是这名单上的有些人,只不过是受那些女干臣们的的牵连。陛下,您初登大宝,对于这些遭受女干臣牵连之人,微臣以为,您当网开一面,大赦天下?” “黄淮大人此言差矣!” 纪纲横了这青年一眼,道:“陛下宽容仁慈,自会大赦天下,可是大赦天下与这些女干臣完全是两码事。陛下遵循的乃是我大明太祖爷所设的《大诰》,叛逆女干臣,人人得而诛之!” 黄淮? 朱松开始在脑袋里快速地搜索黄淮的来历: 黄淮,字宗豫,号介庵,浙江永嘉人,洪武三十五年八月初一,黄淮与解缙、杨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等六人,入直文渊阁预机务,黄淮专掌制敕,八月初七,三任黄淮为翰林院编修。 他可以说是明朝内阁初创期间的重臣,历事太祖、惠帝、成祖、仁宗、宣宗五朝。 这位可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而是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妆艳抹的一笔! “有何不可?” 黄淮反驳道:“陛下刚刚登基,我大明朝的百姓们已经习惯了和平的生活,而今陛下先是大肆杀戮女干臣及其家眷,定然留给百姓一种残暴、嗜杀的印象。常言道‘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百姓惶恐不安,真反了的话,我大明江山岂不是又要陷入战乱之中?” 黄淮两次为人求情,朱棣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愠怒之色,这黄淮还真是耿直过头了,怎么还给那些叛逆求情啊? “黄淮,你放肆!” 就在朱棣想要呵斥黄淮两句的时候,朱松却是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此刻的黄淮、解缙等人,只不过是初入文渊阁,不管是品阶还是在信任度上,都远远不如纪纲、丘福他们。 所以,为了防止这位日后大明的股肱之臣,因为言语太过耿直,被朱棣给砍了脑袋,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大明的江山,是陛下的江山,是朝廷的江山,也是百姓们的江山,陛下又何尝不懂君为舟,民为水的道理?” 朱松越众而出,大踏步地来到了黄淮身侧,在一边说话的同时,更是不断地对黄淮使眼色: “只是这些祸乱朝纲的女干人,若是不连同他们的家人都彻底敛除的,怕是难以对天下人有个交代,对本王等这些朱氏皇族也难以交代!” 眼瞅着黄淮又要张嘴说话,朱松直接伸手拽了他一下,道: “现在的百姓们,不会在乎金銮殿中坐得是谁,他们只是想要平静、富足的生活。所以现在陛下杀一人和杀一万人,本就没有什么分别。陛下现在这般做可不是为了泄愤,而是立威!只有初期的血腥镇压,才能够保证我大明皇朝在三至五年内平稳发展。” “陛下圣明,臣等明白了!” 黄淮就是一直性子,看来还是想不明白,不过他不明白,有人明白啊! 听完朱松的一番解释之后,与黄淮同样身为文渊阁同僚的解缙站了出来,向朱棣以及朱松恭敬行礼,退到了大殿两侧。 朱棣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他摇了摇头,道:“或许黄卿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对于这些女干臣的亲眷,只能如此!要怪,只能怪他们没有出身在一个平凡的百姓之家。” 朱棣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好了,纪纲、穆肃、张辅,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锦衣卫去做了。”朱棣微微一笑,道:“你们可万万不能让朕失望啊!” 此番靖难之役后,纪纲升任锦衣卫指挥使,穆肃与张辅分别任锦衣卫指挥同知。 锦衣卫的职责本就是侦查、逮捕以及审讯,作为锦衣卫的一号、二号人物,朱棣将这惩处名单交给锦衣卫,也确实没错。 只是让朱松比较担忧的是,张辅毕竟还年轻,虽说久经沙场,但是相比起纪纲和穆肃的狠辣手段,张辅还是太嫩了。 不过人嘛,总归是要长大的,有些东西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好了,朕乏了,诸卿若是有何事要上奏的话,待明日吧!” 交代下去一些事情,朱棣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李济、姚广孝、韩王留一下,其余诸卿都退了吧!” 一众文臣武将们倒是没再废话,干脆利落地退出了奉天殿。 待其余诸臣走了个一干二净之后,朱棣瞄了三宝太监一眼。 三宝太监跟在朱棣身边这么多年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冲着殿中的几个小太监还有护卫的兵士招了招手,道:“你们几个,都随咱家出来!” 几个小太监和兵士对着朱棣行了一礼,紧跟在三宝太监身后退出了丰天殿。 此刻,奉天殿中只剩下了朱棣老哥俩,以及李济和姚广孝那个老和尚。 朱松瞅着奉天殿中剩下来的这俩人,有些犯迷糊,心说:“这四皇兄想要做什么,什么时候礼部的人跟这个秃驴勾.搭上了?” 似乎看出了朱松的疑惑,朱棣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拍了拍朱松的肩膀,道: “松弟,此番靖难你居功至伟,没有你的话,朕也坐不上这皇位!怎么样,要不要朕将这江山分你一半?” 噗通! 正琢磨着朱棣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任务要交给他的时候,听到朱棣后面那句话,朱松不由得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嘎?” 朱松傻了,朱棣这是要搞毛啊?是在故意试探他,还是在说笑话? 瞅着朱棣脸上认真的表情,朱松还真是不能判断出来。 朱松从地上爬起来,慌张摆手:“别,陛下……” “陛下什么陛下?”朱棣把脸一板,道:“没外人的时候,你就唤朕四哥,难不成你我兄弟之间,还要如此生分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四皇兄,赏块地吧! “佛祖爷爷啊,老子现在要是敢应承你这半壁江山,回头就得被你老小子给生吞活剥了!” 在心里头腹诽了朱棣两句,朱松脸上露出了一副惶恐的样子,道: “四皇兄,这玩笑可开不得啊!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若是让我每天待在大殿中处理各种政事,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听到这话,朱棣很认真地看着朱松,过了好半晌方才说到:“松弟如此待朕,实乃朕之幸也!” 妈蛋,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一天天的处理这事处理那事,脑袋瓜子比任何人都要想得多,还得装威严……傻蛋才会去想当皇帝。 朱松暗地里翻了翻白眼,脸上却是啥都没表现出来,道:“四皇兄言重了,臣弟只是想要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带带孩子,种种地,好好逛逛咱这大明江山!” 说到这里,朱松像是开玩笑似得说道:“若是四皇兄非得要赏臣弟的话,倒不如赏给我一块好地方,让我在上面建个庄子,平日里收收租子,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朱棣见自己这兄弟脸上竟然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不由得感到颇为诧异,看来自己是真把这兄弟想岔了,他志不在朝堂啊。 李济和姚广孝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好奇之色,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却想要去做个平民富家翁,这位韩王殿下,与之前的足智多谋、心狠手辣的形象一比,真是相去甚远。 “松弟,你若是想要块地还不容易,只是朕还真不想放你去别的府县!” 朱棣笑着拍了拍朱松的肩膀,道:“没了你,这南京城可是少了许多乐趣啊!” “这还不好办?”朱松眼睛一亮,道:“四皇兄,你就在这应天府赏我两块地怎么样?” “两块地?你小子倒是狮子大开口啊!” 朱棣有些错愕,随后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三宝,去把应天府的地形图取来!” “是!” 就守在大门外的三宝太监,听到朱棣的吩咐之后应了一声,进了大殿就径直走向了后殿。 “等会!”朱松叫了一声,道:“把北平府的地形图也拿来吧!” “北平府?”朱棣挑了一下眉毛,道:“要北平府的地形图做甚子?” “四皇兄,你不会言而无信吧?”朱松道:“你答应赐给我两块地,这大明广袤的土地,臣弟只看得上北平和应天府,而且这北平府还曾经是四皇兄的封地,臣弟还想要去北平看看呢!” “好,三宝,把北平的地形图也一起给朕拿来!” 朱棣也反应了过来,反正整个大明朝都是他的,不过是封赏两块地罢了,再大能有一府之地不成? 过了没多长时间,三宝太监就低眉顺眼地双手托举着两张绢走了进来。 “来来来,铺在地上!”朱棣瞄了一眼那两张绢说道。 “是!”三宝太监应了一声,伸手捏住那绢的两角,抖手就甩了出去。 因为北平府和应天府,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两个不同的地界儿可画不到一张图上,所以就分而画之。 两张绢从背面看呈现麻黄色,打开之后里面却是白底黑图,朱松探头看去,发现那绢上出现的竟然是两长幅画卷: 应天府,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条秦淮河,随后便是秦淮河横穿的那座硕大的城池。 北平府,和朱松前世地北.京.城则完全是两个概念,尽管有着宏伟的城墙,硕大的城池,但是远没有应天府来得宏大。 特别是其治下的七县四州,相比起后世北.京境内的县职,有很大的差别。 朱棣见朱松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北平府的地图,便指着北平府那大片的空旷土地,道: “松弟,你来看,想要哪里,想要多大面积的土地,朕都可以满足你!” 朱松还想问问是不是想要那座城池都可以,不过想来这种作死的问题,就算问了也没用。 所以朱松的目光就开始在地形图上游移了起来,过了许久,忽然他眼睛一亮,指着一块有山有水,而且周遭还有座小村落的地方,道:“四皇兄,这里怎么样?” “嗯,朕看看?”朱松看了一眼朱松指向的地方,道:“这里是宛.平县!嗯,是北平府治内最为繁华的县治之一,你小子到时挺有眼光的嘛!” 靖难之前,朱棣常驻北平府,对于北平府治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 后世北.京的西.城区、宣.武区、丰.台区、石.景.山区、海.淀区、门.头.沟区,全部或它们的大部分都曾为宛.平县辖。 所以,对于这么一个异常繁华的县治,说实话,朱棣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听到朱棣的话,朱松摇了摇头。 朱棣见朱松摇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便顺着朱松的手指又看了一眼。 也就在这时候,朱松在大殿中四下找了找,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干脆直接坐在了地图上,指着一个并不算大的地界,道: “四皇兄,臣弟不要宛.平县,只要这一个地界儿就可以了!” “嗯?”朱棣眼睛一瞪,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确定只要这一个小村子?” 朱松所选的地界儿,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一个小村子,这里是后世的石.景.山区,这里有山有水的,而且距离北平还挺近的,去一趟日后的皇宫什么的也近。 “对,我就要那一小块就行了!”朱松点点头,道:“不过四皇兄,臣弟可是没钱来建庄子啊!” “这倒是好说,到时候由户部拨银、工部出人,将庄子给你建好,嗯,北平府的你已经选好了,应天府呢?” 朱棣到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弟弟硬是要得,没有狮子大张口坑他一把,而是很懂事地选择了一个小村庄,只是这个村庄太小了,让他都感觉是亏待了朱松。 “应天府嘛……” 朱松看了看应天府的地图,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曾经在秦淮河边垂钓,也就是在那个地方认识了徐妙锦。 在地图上找了找,朱松咧嘴一笑,道:“四皇兄,你看这个小村子如何?” 第一百一十九章朱爵爷有请 朱松在应天府所选的这一处地界儿,距离南京城不算远,大概十五六里左右。 相近处,只有一处小村子孤零零地矗立在这里,不过这里倒是山清水秀,走贯穿整个村庄的秦淮河水路到南京城,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朱棣低头看了一眼,扭头对李济说道:“嗯,依山傍水,而且距离南京城也不算远,倒是一个好地方!但是……李卿,这是哪儿,怎么没有标注?” 因为县官入职,必须到礼部演礼,再加上又是在南京城的边缘,所以对于南京城周遭的县治以及县治下的村落,李济或多或少地都有些印象。 低头看了一眼,李济道:“陛下,这里名叫鱼塘村,因为此地方圆不过四里,人口不过两百于,所以在地图上不好做标注。” “鱼塘村?”朱松听到这个名字,点点头道:“看来这地方的百姓们怕是以打鱼为生啊!” “殿下,您错了。”李济摇摇头,道:“这鱼塘村之所以取名鱼塘,传说乃是数百年前,鱼塘村原本是一座大鱼塘,每年汛期的时候,鱼塘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很多鱼,住在塘边的百姓们便会在这时候拜塘神,杀三牲,下塘捕鱼,每年的这一日被称为鱼塘节,鱼塘村也因此而得名!” 朱棣和朱松恍然大悟,感情这鱼塘村的由来还挺神奇的! “哈哈哈,鱼塘村,鱼塘村……松弟,等你这庄子建成了,可一定要告诉朕,朕好去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鱼塘村!”朱棣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朱松的肩膀说道。 朱松点点头,道:“臣弟遵旨!” …… 从公宫里出来,早已是日上三竿,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毒,朱松却是裹着一身的灰色锦缎,一身的亲王袍服早已被丢在了马车里头。 “殿下,前头有人拦路!”就在朱松琢磨着是不是要来连锦缎也脱掉,光着膀子的时候,韩青山的声音响了起来。 因为黄三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今天就由韩青山替代了黄三,来为朱松做车夫。 “拦路?”朱松愣了一下,道:“问问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朱松还挑起了车帘往外瞄了一眼。 但见马车前头,一名身穿铠甲的兵卒,单膝跪在马车前,看样子好像是哪支卫所的校尉。 “何人胆敢阻拦韩王车驾?”韩青山眼睛一瞪,喘着粗气。 “小人乃是朱绍谦朱爵爷的手下亲卫,奉了爵爷的命令,在此恭候韩王千岁!”那校尉倒是很客气,“我家爵爷就在前面锦绣阁等韩王千岁,还请千岁移驾!” “朱绍谦?”马车里的朱松挑了挑眉,道:“他找本王做甚?难不成他已经知道是本王设计的他,携私报复来了?” 不过这跟他有个毛关系,若不是他设计地朱绍谦临阵反水的话,怕是这满门抄斩、九族尽灭的女干臣名单里,就要多一个朱绍谦了。 “殿下,我家爵爷说了,今日入京朝拜,除了面见万岁,接受封赏之外,最主要地是为了向您表示感谢,他没有别的意思!” 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校尉的话很多。 “头前引路吧!”朱松不再胡思乱想,而是直接开口出声。 …… 与寻常的酒家不同,锦绣阁开张方才一个月,其所定的格调就极高。 它只接待朝中的官员以及贵族们,那些商人以及寻常的百姓们,根本就没资格进入锦绣阁。 至于锦绣阁的幕后东家,正是朝廷中颇为受宠的宁王朱权。 朱权是朱棣的兄弟,身为亲王又是从龙功臣,开个酒楼,上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闹出大的动静,朱棣也是不管不问。 到了锦绣阁,朱松还没把另外一只脚迈进门呢,就被小伙计给拦了下来。 “这位客人,我们锦绣阁有规定,非皇亲贵胄、官员贵族,我们锦绣阁概不接待!” 小伙计穿着一身黑衣短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若是您有能显示自己身份的物件,劳烦您展示一下,以免小的难做。” 妈蛋,吃个饭还得显露一下身份,就算你这是他朱权开的又怎么样?同样是亲王,跟老子比关系,你朱权连根毛钱都不是。 那校尉也是个二货,就这么眼瞅着那小伙计拦住了朱松,也不上去说和,看样子反倒是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朱松扭头看了亦步亦趋的韩青山一眼,韩青山会意,上前一推小伙计,恶行恶状地喝骂道: “滚开,韩王殿下也是你能拦的?” 韩青山那是什么力道,直接把小伙计给推了出去,撞在了一张桌子上。 “你……” 仗着宁王撑腰,小伙计的脾气很暴躁,别看人前挺客气的,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点狗仗人势的意味。 可是在听到韩青山后面的话后,小伙计顿时吓得一哆嗦,竟然是这位爷儿,南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韩王。 这位爷他可惹不起! “哎呦,殿下,小的不知道是您,您瞧我,真是该打,该打!” 小伙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朱松面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右手不停地抽着自己的脸颊。 “行了,不知者不罪!”朱松摆摆手,扭头道:“那小兵,你是不是带个路!” “小爵爷,您,您也来了!”小伙计兜头一看,这不是朱绍谦朱爵爷的儿子吗,之前跟朱爵爷一起来的阁里。 “行了,不用你招待了,我会带殿下进去的!”校尉丢给那小伙计一锭银子,吩咐道,“之前我父亲定的酒菜,也可以送了。” “谢小爵爷!”看到赏钱,小伙计顿时喜笑颜开,这年头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啊? “小爵爷?”楼梯上,朱松看着那校尉。 “还请殿下恕罪,小的名叫朱航,朱爵爷正是家父!”校尉一脸歉意的看着朱松,说道。 “哦,还真是小爵爷呢!”朱松笑了起来,道:“不知小爵爷眼下在军中任何职啊?” “殿下莫要称呼小爵爷,小的惶恐!”先是客气了两句,随后朱航道: “说来惭愧,小的现在于镇江府中,只是一个百户,平日里若非是各位叔伯照顾的话,小的这个百户也不能服众哩!” 第一百二十章不情之请 “小爵爷说笑了!” 朱松踏上了三楼的廊道,笑道:“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朱爵爷被朝廷任命为镇江水军都督以来,不论是军务还是政事,处理得都是井井有条,小爵爷日后当继承朱爵爷衣钵,岂会止步于一个小小的百户?” 朱航这回倒是没有搭茬,倒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已经来到了他父亲所在的房间外。 一身员外服的朱绍谦,早就等在了门口,听到朱松对于朱航的赞誉,不由得说道: “哈哈哈,王爷过誉了,犬子没有什么大志气,这辈子能够守住这爵位就算不错了,哪里还再敢想其他?” 朱绍谦和朱松在小朝会之时就认识了,而且在朱绍谦的刻意接近下,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朱松寻声望了过去,拱起手道:“爵爷,别来无恙否!” “王爷客气!”朱绍谦上前两步,托住朱松的手,把他请进来了房间中。 “早朝之时,与爵爷相谈甚欢,本王还想着,等何时有时间了去镇江游玩的时候叨扰一二,没想到这么快就坐在了一起,真乃幸事啊!” 朱松当然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对朱绍谦笑了起来。 朱绍谦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看起来很容易让人亲近:“王爷,此次下官半路拦截,实在有些唐突,还请王爷莫要怪罪啊!” “无妨,无妨!”朱松摆摆手,道:“能让小爵爷亲自拦驾,本王也算很有名面子了!” “王爷实在是太客气了!”朱绍谦亲自为朱松斟了一杯酒,道:“下官近日军务繁忙,若非如此的话,早就前往王府拜见王爷了!” “行了,你我之间就甭客气了!”朱松摆摆手,道:“四皇兄经常与我提起爵爷,说爵爷乃是我大明的功臣,若非爵爷当初通政事、明大义的话,那些女干佞之臣怕是早就架空了皇上,祸乱超纲,把持朝政了!” “王爷说的是,之前是下官迂腐,万幸有锦衣卫指挥同知穆大人点醒,否则的话,下官定会成为我大明的千古罪人!” 朱绍谦默默点头,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后怕的,如果仍旧像当初那般镇守镇江,拼死抵抗燕军的话,怕是他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别说他了,到时候就连他的亲族都得遭到屠戮。 这年头,留下一个建文死忠的名声,不如留下一个靖难功臣更有价值,至少还活着不是? “哈哈哈,这话题就不要再提了,爵爷还是先说说,今日为何要邀请本王吧?”见朱绍谦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朱松赶忙开始转移话题。 “对,说正题!”朱绍谦道:“殿下,在下官举兵归降万岁爷之后,齐泰曾派人前往嘉兴劫掠下官家眷亲族,万幸下官听从穆同知劝,提前举族迁往镇江,方才幸免一难。” 朱松心说:你跟我说这个有毛用,又不是我让你转移家族的。 等等,好像有哪不对劲…… “王爷,下官听闻您曾经在路上救了一个名叫朱碧莹的小丫头,不知可有此事?” 果然,就听朱绍谦说道:“王爷,此女乃是下官小女儿,只因某些事情,小女并未被带回镇江,所以这才……”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绍谦自己都有些脸红了。 朱松有些惊讶地说道:“哦,原来小碧莹是爵爷的女儿啊,真巧啊!” 屁的真巧! 韩王殿下啊,咱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亏心啊?您刚救了朱碧莹之后,就把小丫头的身份背景给查了个底儿掉,好巧,巧个毛啊! 就站在朱松身后地韩青山,有些吐血地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看着朱松在那里装样子。 “本王就说嘛,刚看到小碧莹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爵爷的女儿!” 朱松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说道。 “王爷,这一杯酒,下官敬您!”朱绍谦再次为朱松斟满,道:“谢您照顾小女数月,下官先干为敬!” 朱航这小子也是有样学样。 滋溜! 父子俩没别的话,直接一抬手腕,一杯酒干了! “好,爵爷真是豪爽!”朱松哈哈一笑,道:“本王也干了!” 一杯酒下肚,除了火辣辣的感觉之外,朱松也是酒劲儿上涌,来了兴致。 三人,半途又加进了韩青山,四人推杯换盏,喝酒吃菜,很快就都喝得有些醉醺醺地了。 “殿下,小女在您府上住了数月,按理说,下官应该把小女接回,只是,只是……” 朱绍谦酒喝多了,这话自然也变多了起来。 朱航见父亲说话间有些犹豫,便接口道:“殿下,非是家父不愿前往接回四妹,而是家父现在的处境……” “航儿!”朱航话都没说完,就被朱绍谦给打断了。 被朱绍谦呵止了一声,朱航顿时不吭声了。 “爵爷莫非还有何难言之隐?” 说实话,朱松也有些多了,不过精神头还在,他神色一动,道: “有何难处,爵爷不妨说出来,本王虽说没有什么权利,但是在这朝中的诸位文臣武将们,还是会给本王几分薄面的!” 看在小碧莹的面子上,朱松决定帮朱绍谦一把。 见朱绍谦脸上有些犹豫,朱航耐不住性子了,直接道:“爹,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话音落地,朱航直接就站起身来,对朱松一躬到底,同时口中说道: “殿下,实不相瞒。这一个月以来,时常有刺客混入镇江府中,本来对于这些刺客父亲还是并未在意的,毕竟父亲乃是镇江水军都督,所杀的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他们都有可能找我父亲寻仇。可是现在,那些杀手竟然将目光瞄向了我们的家眷亲族。如今,我已经有许多的叔伯舅爷、兄弟姊妹,死在这些杀手的手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航的脸上出现了衰色,“就在前几日的时候,我二弟丰和被杀手刺成重伤,到现在还昏迷未醒,父亲知道家妹朱碧莹就在王爷的府上。王爷,小的有一不情之请,不知……” 朱松隐约猜到了什么,道:“但说无妨!” “小的尚有十岁三弟泰和在府,能否让三弟在您府上寄养一段时间,待我父子找出杀手将之解决之后,再将三弟与小妹接回!” 第一百二十一章国舅爷 “住一段时间?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 反正一个孩子也是养,一群孩子同样是养,毕竟他们王府孩子多了,养一个和养一群也没多大区别: “只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派杀手谋刺朝廷大员亲族?” “谢王爷!” 朱绍谦先是感谢朱松收留三子朱泰和,随后皱眉道: “具体是谁,下官也不敢确定,不过从那些杀手的身手,以及所使用的兵器来看,应该是久经沙场的行伍之人!” “你是说,他们都是曾经在我大名军中服役之人?”朱松眉头一挑,说道。 “不太确定。”朱绍谦的脸红彤彤地,“不过在万岁爷的靖难大军渡过长江之后,曾与齐泰率领的数万大军于句容交战。句容之战后,被万岁爷打散的朝廷兵卒,有的钻入大山成了山匪,有的则是钻进长江成了水匪!下官所思,这些杀手是否便是这些反叛的兵卒!” “不对啊,他们为何独独对付爵爷呢?”朱松摇了摇头,不同意朱绍谦的看法,“这样吧,本王会将此事上禀四皇兄,这些叛乱的兵卒,也是时候清剿一下了!” “如此,下官便谢过王爷了!”朱绍谦站起身来,向朱松鞠躬行礼。 “不用客气,爵爷有功于我大明,若是我大明连爵爷的亲族都保护不了,那朝廷岂不会被百姓们给笑死?” 朱松摇摇头,说道。 “是下官矫情了!”朱绍谦呵呵笑了起来,“小二,来呀,再上几个菜!” “来嘞!”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先前的那个小伙计没一会功夫就窜了进来。 …… 因为锦绣阁的格调定位很高,能来锦绣阁吃饭的都是大主儿,所以锦绣阁的生意并不算太火爆。 在锦绣阁一层柜台前头,几个小伙计凑在一起,聊着闲天。 “嗨,听说了吗,一个多时辰前,小六子挨揍了!”一个长得跟个耗子似得小伙计,神神秘秘地说道。 站在耗子小伙计身边的,是个看起来颇为清秀的男子,好奇道:“谁揍地?” “当然是咱们掌柜的!”最边上的,有些虚胖的小伙计理所当然地说道:“谁不知道咱们这锦绣阁是宁王殿下开的?除了咱们掌柜的,没谁敢在咱们这闹事!” “错了,错了!”耗子小伙计道:“告诉你们啊,是来咱这的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是跟着镇江府的小爵爷一起过来的。哎呦,要说这位爷还真是狠呐,只是推了小六子一下就把他给推出去十来步,差点把桌子都给撞坏了!” “吹吧!”胖子道:“从一楼大门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不过才六七步,哪里来得十来步!小山,吹牛都不会吹啊!” “死胖子,你他娘地才吹牛呢!”耗子急得脸都红了,“我……我可是亲眼所见。” “死耗子,你他娘地会不会聊天啊?”胖子也气啊,平日里这个小山就跟小六子是一伙的,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好好奚落一下小六子,这家伙就蹦了出来。 “行了,行了,听胖哥把后面的话说完!”清秀小伙计赶忙拦架。 “哼,反正我看见的就是那汉子直接一巴掌把小六子给推出去十来步,后来那汉子还想教训小六子,小六子低声求饶,自己掌嘴,才逃过一劫!” 胖子的脸色仍旧有些不好看,不过倒是把话给说清楚了。 “哎,我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突然,胖子感觉到不对劲了,“小山,你他娘地倒是说话啊,方才你不是挺有脾气的吗?” “胖,胖子,别说了……”清秀小伙计拽了拽小山的衣袖,道:“掌柜的来了!” “啊?” 胖子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发现身后站着的竟然是掌柜的,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说啊,怎么不说了?” 锦绣阁掌柜的名叫杨九成,是宁王朱权的小舅舅,算起来还是国舅爷,皇亲国戚呢。 比起颇有些书生气的朱权来,这家伙倒是长得颇为魁梧,尽管身上穿着阔气的绸缎锦衣,但是怎么瞧怎么像是个屠夫。 “掌,掌柜的,我,我们只是在闲聊!”胖子似乎很怕掌柜的,说话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哼,还不快去干活,瞎聊什么?是不是老子给你们的工钱太多了,想让老子扣你们工钱?” 杨九成把眼睛一瞪,顿时吓得这些伙计们哆嗦了起来。 实在是这张脸太像屠夫了,不带表情都能把三岁的孩子给吓哭了! “啊,是,是,我们现在就去!”几个伙计哪里还敢再啰嗦,脚底抹油,比兔子跑得都快。 “哼,在我们锦绣阁竟然还有人敢闹事,我倒要看看是朝廷的哪位大人!” 杨九成听闲话只听了个半拉,前头‘与镇江府小爵爷一起前来’这句话没听到,只听到了后头小六子挨揍,还有求饶这几句。 若知道是镇江府小爵爷带来的客人,八成这位甚至还会贴脸过去,毕竟朱绍谦现在是风头正劲,在万岁爷那里,几可与李景隆和宁王相比了。 …… 三楼房间里,朱松等人吃了个差不多,三人都喝了不少,醉醺醺的不成样子,倒是韩青山浅尝辄止,还保持着以往的警惕性。 “哎,这三位爷还真行,四坛子酒全都进了他们肚子里!” 作为朱松的护卫,韩青山有些无语地看着群都趴在桌子上的三位大爷,皱起了眉头。 “唔,青,青山,先送,送爵爷去,去马车!” 朱松喝得也多,现在神智倒是还勉强保持着清醒,但是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殿下,您还能站起来吗?”韩青山道。 “没,没问题啊!”朱松蹭地一下站起身来,道:“本,本王是谁?华夏酒王,谁能跟本王比酒量?” 朱松喝大了,脚下有些滑,站着就像打醉拳了。 “得,殿下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末将先将爵爷送下去!” 韩青山无奈了,不过朱绍谦的亲兵手下们都在楼外吃酒,叫他们上来太费事了,还是他把这两位爷扛下去吧。 俯身先扶起朱绍谦,韩青山走出了房间。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杨九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听说有人在我这锦绣阁中打了伙计,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满足你们的愿望 “嗯?谁,谁啊?”朱松有些迷迷糊糊地叫喊了一声。 循着声音进了房间,杨九成刚一进门先是看了一眼桌子边上的人,发现是个身着铠甲的兵卒,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在这锦绣阁中吃饭的公子哥,有的是带着自己的护卫来的,跟自己的护卫同桌吃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再看站在窗边吹着风,一脸醉醺醺的朱松。 呦,虽是一身的锦缎,但是看面容并不认识,再加上这么年轻,看来应该不是什么朝廷的大官,充其量也就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公子。 要知道,在锦绣阁开业的当天,朝中的达官贵人们,为了捧宁王的场,可是到了九成九,那些个大人物,杨九成基本都认了个全。 所以,面对这位生面孔,杨九成久更加不在意了。 不过本着谨慎的原则,杨九成还是对朱松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子请了,不知道令尊姓甚名谁,可与宁王殿下有旧?” “令尊?什么鬼……”朱松和得都有点懵圈了,满嘴跑火车:“对了,是爸,我爸早没了!你谁啊,老子没爹!” 什么什么鬼?爸又是谁? 杨九成可听不明白朱松话里的意思,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明白了,那就是这小白脸的爹早就死了。 也就是说,这位公子,充其量也就是个仗着祖上荫蔽,在朝中混了个官的小贵族,没啥可怕的。 他娘的,一个小贵族就敢在老子的锦绣阁打人,真是活腻歪了! 想通了这一点,杨九成的脸上带上了怒色,没办法,锦绣阁的客人打伙计,这回还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呢! “公子,你进门的时候,可是打了我锦绣阁的伙计?”杨九成阴沉着张脸道。 “打火鸡?我特么地还打过老虎、黑熊呢?咋地,不让打啊?这地界,这地界可没动物保护法……”朱松迷糊了,酒的后劲涌现出来,有些把持不住神志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杨九成脸都成了黑碳,快变猛张飞了:“来人啊,把这俩醉鬼给我从窗子口丢出去!” 得,也甭问了,估计从这家伙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杨九成决定直接动手。 反正他都承认了,如果连阁里的伙计挨了揍都不出头的话,那他锦绣阁还不得被那些达官贵人们给笑话死? 从三楼丢出去又死不了人,摔折了胳膊腿的,就当是给这俩家伙一个教训了。 咚咚咚! 杨九成话音刚落,两个身型魁梧的汉子就闯进了房间,看他们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还真是有做打手的天赋。 “小子,带着这家伙自己跳下去,还是大爷把你丢下去,两条路,你自己选吧!”两个彪形大汉大笑着,毫不把朱松看在眼里。 “嗝……选,选你妹啊!”朱松打了个酒嗝,翻起了白眼。 “还敢顶嘴,兄弟,把他丢下去!” 俩壮汉全都怒了,直接包围了过去,不给朱松冲出去的机会。 别看朱松现在是个醉醺醺的状态,可若要对付眼目前这俩汉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从窗子丢出去?”朱松嘴巴翕动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道:“好,满足你们这个愿望了!” 话音落地,朱松脚步一滑,不退反进,直接向着那俩汉子冲了过去。 俩人都有些懵,这什么套路? 不待俩汉子回过神来,朱松已经冲到了左面那汉子的身前。 左脚上前,身体向左微转,双手成掌,左手立劈的同时,右掌扇点半向着那汉子的右耳根劈出! 那汉子终于回过神来,想要闪躲。 朱松却是临时变招,左手陡然迎出,同时左脚呈弓步,右手直接穿过了那汉子的腋窝,一挑之后猛地下劈。 噗通! 这一掌劈在了那汉子的后脑上,让他整个身子凌空飞了起来,随后来了个狗啃屎,一时间口鼻鲜血直流。 八极拳金刚八势,劈山掌! 朱松这醉鬼竟然还能用出劈山掌来,也真是没谁了! “有身手!”站在门口的杨九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瞳孔一缩,“杨光,你他娘地愣着做甚子,还不快给老子上?” 右侧,那个被称为杨光的汉子顿时醒悟过来,右手成拳一抡,就要砸在朱松的脖颈上。 “小子,你也给我趴下吧!” 朱松对杨光咧嘴一笑,同样风.骚的招式,同样趴下的姿势,让杨光感到浑身上下都开始变得酸爽起来。 “来,满足你们的愿望!” 揍趴下这俩彪形大汉,朱松还不打算放过他们,蹲下身子,一人一条腿,拖着他们,摇摇晃晃地直奔窗子而去。 “小子,你要做甚子?”杨九成嘴唇哆嗦着,叫道。 朱松没搭理他,而是先抓起杨光,一点点地甩出了窗口。 随后…… 咻,噗通! “死人啦,有人跳楼了!” “报官,快去衙门报官!” 锦绣阁外,街上来往的行人们,被突然落下来的杨光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没办法,现在这年头,新皇刚上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们在满世界的抓人,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地连累了他们,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锦绣阁大门口,正指挥着朱绍谦的手下亲兵们,把朱绍谦往马车里头送的韩青山,突然看到一道人影跌落,把他吓得也不轻。 倒不是怕招惹是非,而是据他观察,这倒霉的家伙是从他们家王爷的房间摔下来的,若是他们家王爷出什么事的话…… “你们一会上去俩人,把你家小爵爷背下来!” 想到这,他可不敢继续往后想了,丢下一句话就直奔锦绣阁三楼。 刚刚上得三楼,还没进房间呢,就看到一道很是魁梧的身形堵在门口。 韩青山也来不及想其他事,直接身子一晃就撞了过去。 这边,杨九成正打算搬出他大外甥宁王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背一疼,随后脑袋一懵,整个身子就朝前飞了出去。 咔嚓! 那魁梧的身姿,就算没有一百公斤也得有九十五公斤了,沉重的力道摔砸在桌子上,什么杯盏盘勺的,全都被砸了个稀碎。 残羹冷炙、汤汤水水地,也是一滴没浪费地扑在了杨九成的衣服和身上,样子好不狼狈! 第一百二十三章宁王府的客人 “殿下,您无恙吧?” 撞飞了杨九成的韩青山,没有一点伤人的自觉,反倒是关切地询问起朱松有没有受伤。 “嗝!”舒服地打了个酒嗝,朱松道:“无事!把,把这俩家伙,全都从窗子丢,丢下去!” “是!”对于朱松的命令,韩青山一向不问理由。 “你你……你敢对我动手?” 听到这话,头上淋着菜汁,身上沾满了残羹冷炙的杨九成,大声呼叫了起来,“我,我可是国舅爷,宁王的亲娘舅,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没有老子不敢做的!”朱松迷迷糊糊地冷笑了一声,“他宁王是亲王,本王也是!行了,你话太多了,青……嗝,青山,把他们俩丢下去!” “你,你是亲王?”这回杨九成傻了,千算万算,偏偏算露了这一点。 咻! 噗通! 又是两道急促而短暂的声音,倒霉的杨九成和另外一个打手全都被从窗子丢了下去。 “走,回府!”从窗子中探出头去瞄了一眼,朱松大手一挥,打道回府! …… 在宁王朱权的王府里,宁王朱权这些日子过得颇为滋润。 与初时朱棣入主应天府之时的冷漠相比,现在的朱棣又对他亲近了不少。 而且,就目前驻地所表现出的种种迹象来看,似乎在靖难之时,朱棣对其许诺的‘事成之后,平分天下’,有可能实现了。 所以,朱权现在是该吃吃,该喝喝,而且他还时常邀请一些朝中的文武大臣们,来他的府上聚上一聚。 这不,就在宁王府的花园中,丘福、隆平侯张信甚至还有纪纲,都在花园之中的凉亭,吃酒赏花,谈论朝中近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大明朝又有哪些趣事。 就在他们谈天说地,彼此之间谈笑风生的时候,下人一封急报却是打搅了所有人的兴致。 脸上带着几分酒意,原本还颇为高兴的朱权,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了,刚刚倒进口中的美酒,更是忍不住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韩王把本王的舅父从锦绣阁三楼给扔下去了?这,这怎么可能?” 朱权震撼地站起身来,他可是没得罪过这位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他怎么会去找锦绣阁的麻烦呢? 张信从下人的手里接过急报,诧异道:“不对啊,殿下!这应天府中,谁不晓得锦绣阁背后是您,而且九国舅虽说长相彪悍了一些,但是为人谨慎,办事稳妥,他没理由去得罪韩王啊?” “几位大人,不知对此事如何看啊?” 朱权现在是很得宠,可是和朱棣与朱松的关系相比,他差地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在想了半晌之后,朱权揉着眉心问出了这么一句,他需要征求在座诸位的意见。 丘福和纪纲对朱松还是有些了解的,韩王殿下一向都是恩怨分明,绝对不会轻易招惹是非的。 不过,纪纲是不会出卖朱松的,毕竟她和朱松打的交道最多。 但是丘福…… 或许在靖难的时候,他是感激朱松的,但是在朱棣登上帝位之后,一切就都两说了。 纪纲坐在一旁,一声都不吭,丘福拧着眉头,权衡着利弊。 倒是张信开口说道:“殿下,急报之中说得很清楚,或许就是因为韩王喝多了,脾气上来发酒疯罢了!毕竟酒后闹事的事情,只是寻常事件。依我看,若是韩王酒醒之后,能够前来宁王府拜访一下,此事就算了吧!” “算了?”朱权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松弟不曾前来呢?” “不曾前来?” 张信愕然,以他从坊间传闻中对韩王朱松的了解,这位韩王殿下还是挺明白事理的啊?只是过来拜访一下,又不是低头道歉,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若是韩王不曾前来,殿下您又真想出这口气的话,下官倒是有个法子!”这个时候,丘福突然开口说道。 “哦?”朱权神色一动,道:“愿闻其详!” …… 回到府中,朱松个也没去通知其他人,而是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当朱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戌时了。 莹香伺候在朱松身边,原本已经煮好了醒酒汤,只是朱松睡得太死了,都没来得及擦洗一下就睡着了,小莹香费心费力地给朱松扒掉外衣,累得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莹香,水!”坐起身来,朱松晃了晃脑袋,说道。 “王爷您醒了,王妃给您煮了醒酒汤……啊,凉了,我去给您热热!”听到朱松的话,莹香唰地抬起了头,端起桌子上的醒酒汤就要往外冲。 “行了,这么热的天,还热什么热?”朱松站起身来,一把就从莹香手里抢过了醒酒汤,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干了。 “等会……”喝完了醒酒汤,朱松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莹香,你刚刚说这醒酒汤是谁煮的?” “王妃啊!” 莹香眨巴着两只大眼睛,道:“王爷您不知道,见到您一身酒气,醉醺醺地回来,王妃可着急了!又是给您擦脸,又是煮醒酒汤的,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若非您已经和衣躺了下来,怕是连衣袍都给您换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莹香笑了起来:“王爷,王妃对您可真好啊,嘻嘻!” “哈?”朱松脑袋还是有些回不过弯来,这徐妙锦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上心了? “几个小家伙呢?”摇了摇头,朱松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道:“不会已经休息了吧?” “王爷,婢子,婢子也不知道!”莹香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脸红彤彤地说道:“婢子太困了,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你呀!”朱松好笑地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尖,“去打盆水来,本王洗把脸,去看看小家伙们!” 说起来,这段时间朱松是王府、燕王府、皇宫三头跑,一丢熊孩子全都丢给了徐妙锦放养。 看来,该放下时间来,好好陪陪这些小家伙们了。 “是,王爷!”莹香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端着个铜盆就走出了房间。 没过一会呢,小丫头又回转了进来,手里的盆子也没了。 “这么快?”朱松刚刚换上一件干净的袍子,扭头看到莹香那双空荡荡的小嫩手,道:“唉,莹香,盆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玩就玩个大的 “王爷,前面来人通秉,锦衣卫指挥使纪大人来了!”莹香道:“人已经被请到前院迎客堂了。” “纪纲?”朱松诧异道:“三更半夜的,他来作甚子?” 莹香摇摇头,她一个小丫头知道个什么,能伺候好爷儿就好了。 “行了,你也别愣着了,总不能让本王就这样去会客吧?”朱松看着小丫头呆愣愣地杵在那,哭笑不得地说道。 “啊!”莹香回过神来,急匆匆地跑出去打水。 …… 韩王府迎客堂,刘长生陪着纪纲。 “此番靖难,纪大人居功至伟,升任锦衣卫指挥使,下官还未曾恭喜大人呢!”刘长生将伺候的下人打发走,笑着对纪纲说道。 “刘大人客气了!”纪纲摆摆手,那张冷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若非殿下的话,岂会有本官的今日?” “哈哈哈,什么时候,冷面无双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也会拍马屁了!”就在这时候,朱松从迎客堂外走了进来。 “王爷,殿下!” 刘长生和纪纲同时站起身来,向朱松行礼。 “行了,都坐吧!”纪纲在韩王府住了多日,朱松对其颇为熟悉,所以也没和他客气,“纪纲,这三更半夜的,你不在府中休息,来本王府上作甚?” 纪纲没有搭话,而是问道:“敢问殿下,今日可曾去过锦绣阁?” “嗯?”朱松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去了!” “看来,那份急报没错!”纪纲点头道:“殿下,您今日在锦绣阁,将三人从楼上丢了下来,其中有一人乃是锦绣阁掌柜的,亦是宁王的舅父杨九成!” “啊?”刘长生可不知道这事:“殿下,您真把三个人从楼上丢下去了?” “杨九成?”朱松没有搭理刘长生,而是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 尽管睡了一下午,外加喝了一碗醒酒汤,但是朱松的脑袋还是有些发晕。 过了好半晌,朱松道:“好像是有个长得挺魁梧的家伙,自称宁王的亲娘舅……记不太清楚叫什么了!怎么,朱权要给他的娘舅报仇,寻本王的晦气吗?” “王爷,您倒是说话啊!”刘长生见朱松不搭理他,在一边干着急。 “唉,我说刘长史,你着什么急啊?就算本王做下这件事了又怎样?”朱松抬头看了刘长生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是从三楼丢下去的,那么低的楼层,还不至于死人!” “可是王爷,那锦绣阁可是宁王的地界,您这样做不是得罪宁王了吗?”刘长生不由得有些急了。 自家这位王爷啊,尽管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行事还是极其谨慎的,怎么今日就冲动了呢? “得罪宁王?”朱松冷笑了一声,道:“就算得罪了他又怎么样?刘长史,你也太瞧得起他了!” 刘长生坚持不懈地说道:“可是王爷,宁王可不比他人,他可是万岁身前的宠臣……” “殿下,这次还真是有些麻烦了!”纪纲倒是同意刘长生的话。 “嗯?”从这位锦衣卫头子的嘴里说出这话来,朱松有些发愣,“怎么说?” “殿下,您从锦绣阁出来之时,下官应宁王之邀,正在他府中吃酒,当时在座的除了下官之外,还有淇国公丘福,隆平侯张信。” 对于朱松,纪纲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时……” 纪纲将发生在宁王府上的事情与朱松尽数道来。 “这,这丘福好毒的计策啊!”刘长生一脸怒色地说道:“为了对付王爷,竟然将那两个锦绣阁的汉子给杀了,还安排人通报了应天知府、督察院和宗人府!以督察员和宗人府那些人的性子,这次纵然有万岁庇佑,王爷最少也要落个禁足的惩罚。” “好你个丘福,原以为你个死胖子看起来一副忠厚、老实样子,感情那一肚子全都是坏水啊!”朱松眼中闪着凶光,心中却是怒火滔滔。 “殿下,要不要下官出手?” 尽管历史上记载的纪纲为人桀骜不驯,诡计多端,但是至少现在的他还没表现出这种特质来,反倒是为人行事谨慎,知恩图报。 “既然他朱权想玩,那本王索性就与他玩个大的!”朱松笑了一声,道:“纪纲,有一件事本王还真需要你帮忙。” “殿下但说无妨!”纪纲道。 “明日,若有人前往北镇副司报案的话,你就权当不知道!”朱松道。 “此小事尔!”纪纲微微点头。 “明日,就让你朱权哭死!”对于这位今日里风头正劲的十七哥,朱松可没什么好印象。 …… “唉,昨日掌柜的可够倒霉的,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韩王殿下,听说昨日被摔惨了!” 翌日,锦绣阁刚刚开门,嘴碎的耗子脸小山,就又开始嘀嘀咕咕了。 “山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那名长相清秀的小伙计,道:“掌柜的之所以去招惹韩王殿下,还不是听的你的话?” “这能怪我吗?”小山脸色一红,争辩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行了,行了,掌柜的出了事情,咱们哥几个这两日还是消停消停吧!” 胖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这次他是春风得意了,掌柜的出了事,上头让他做临时的大堂管事,他这心里头还念着朱松的好呢。 “哼,走了狗.屎运!”小山充满嫉妒地冷哼了一声。 “唉,有的人呐,天生没那个命!”胖子瞥了小山一言,得意地叫了一声。 “你……”小山鼻子都气歪了,还想要在讥讽他几句。 这个时候,锦绣阁的门口刚好进来了几个身着轻铠的兵卒。 清秀小伙计眼疾手快,一把拉起小山就迎了过去。 “小华,你拉我做甚子?”小山怒火重重地说道。 “山哥,你消消火吧!”清秀小伙计低声道:“你没见今儿小六子没来上工吗?我估计啊,昨儿的事情八成没完,就让胖子先得瑟两天吧。” “得,就再让他嚣张两天。”小山一想也是,那小六子平日里都是来得最早的一个,今儿竟然连头都没露,奇怪了。 正想到这里,小山和小华迎到了门口,对几名身着软铠的兵卒,道: “几位客人,我锦绣阁有规定,非皇亲贵胄、官员贵族,我们锦绣阁概不接待!若是您几位有能显示自己身份的物件,劳烦您几位展示一下,以免小的难做!” 第一百二十五章宁王的哭诉 (PS:庆祝上架,今日三更,这是第一更,中午、晚上还各有一更!对了,山山跪求订阅啊!) …… “早就听说你们这锦绣阁规矩多,没想到还真是。”为首的一名兵卒笑了笑,从腰间摸出来一枚腰牌,丢给了小山,道:“给,看看爷能不能进你们锦绣阁!” 小山接过腰牌一看,哎呦,是中军都督府的人,而且还是经历司的经历。 “未知将军名姓?”小山将腰牌还给那兵卒,小心地说道。 与都督府相比,中军都督府正好管辖南京,而锦绣阁开在南京城中,尽管有宁王的名头在,不敢有人在这里闹事,但是对于这些当兵的,锦绣阁的伙计们还是小心应付着。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从五品的经历,能管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爷叫黄三,你就唤爷三爷吧!”那兵卒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寒光闪闪。 黄三? 没错,这家伙就是韩王府的那位车夫黄三。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黄三跟了朱松这么长时间,朱松为他弄个中军都督府的经历,就这点要求,朱棣还是能够满足的。 “原来是三爷!”小山点点头,道:“不知道这几位将军?” “哦,他们都是爷手下的百户和千户,待晌午的时候,他们便要各自离京赴任了,爷听说你们这锦绣阁是整个南京城中档次最高的酒楼,便带他们过来好好吃一顿,就当是为他们践行了!”黄三对小山摆摆手,倒是没再让他们掏出腰牌来。 “三爷,本来以您的品阶是能够进二楼的,只是这几位将军的品阶……”小华接过了话头,“只能在一楼大堂了。” “无妨,只要菜好酒美,在哪吃都一样!”黄三大手一挥,道:“去给我们找个靠窗的位置!” 这酒楼开门做生意,一般没有那么早的,现在也有巳时三刻了。因为锦绣阁的定位,这个时候可没有那么多的客人,黄三他们正是头一份。 “三爷,您看这位置可好?”小山殷勤地引领着黄三他们来到了一个临窗的桌子旁。 黄三瞄了一眼,嗯,视野倒是挺开阔,一眼能够看到窗子外头。 关键是他们家王爷吩咐的第一要求就是靠窗,管他是一楼还是二楼。 “行了,就这吧!”黄三对自己的三个手下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坐下,这才对小山道:“都有什么招牌菜,尽管给我上,今儿爷高兴,花多少银子都不在乎!” “好嘞,三爷您几位请稍后!”对于这样的客人,小山可是喜欢得紧呢。扭头招呼个跑堂的,给黄三他们端上来一碟兰花豆,还有另外三样小菜,小山急匆匆地就往后厨跑。 …… 也就在朱松展开布置的时候,这边宁王朱权也动了起来。 可能是特意为之,朱权带着腿上、胳膊上全都绑着白布的杨九成,以及脸颊有些红肿的小六子直奔皇宫而去。昨日这两位可没有这么狼狈,八成是今日故意捯饬的。 朱棣正在奉天殿后殿之中批阅奏折,这个时候三宝太监却是进来禀报:“万岁,宁王殿下说有要事觐见!”“嗯?宁王?” 朱棣拧了一下眉头,说实话,对于这位毫不知道满足的弟弟,他很不满,不过是借了他一些兵卒罢了,自他登上帝位之后,这家伙就常常以靖难第一功臣自居,竟然还想分大明的江山,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现在显然不适宜翻脸,朱棣道:“宣他进来!” “遵旨!”三宝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大殿。 过不多久,还没看见人呢,就听到了朱权的一道哀嚎之声:“万岁,您可一定要为臣弟做主啊!” 他娘的,什么情况?朱棣手中的朱笔一抖,一道红印子顿时出现在了奏章上。 朱棣脑门上立时出现了一道黑线,扭头朝着殿门的方向一看,吓了一跳:就见朱权面色悲戚,脸上还留着泪痕,进了大殿就跪了下来,几乎是一跪一挪地蹭向了朱棣的龙案前。 “权弟这却是为何?” 尽管心中对朱权不满,但是朱棣脸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下了龙椅,亲自上前扶起了朱权,关切地询问,“这是受了何委屈?你切起来,朕为你做主!” “万岁,您可以定要为臣弟做主啊!” 朱权一脸的委屈之色,“您也知道,臣弟有一舅父,臣弟自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而今臣弟来了应天府,就把舅父大人也接了过来,也算尽尽孝道。只是我那舅父大人是个闲不住的人,来了应天不久,便在这城中开了一家酒楼,名唤锦绣阁!原本这是好事,可是昨日……” 朱权这货还真是张得开口,添油加醋地把昨日发生在锦绣阁的事情,向朱棣详细描述了一番。 事件中受迫害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锦绣阁掌柜的杨九成。 朱松在朱权的描述下,成了一个恃宠而骄,蛮横不讲理的骄狂亲王。当最后,朱权说出锦绣阁中,包括他亲娘舅在内,有三人被朱松从楼上丢了下去,而且还造成了两死一残的时候,这货竟然还哭了起来,表演地真是够拼命的。 不过这之中多少也有些真感情在里头,再怎么说那杨九成也是朱权的亲舅父不是? “权弟,凡事都要讲求证据,朕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去责罚松弟吧?”对于朱权极其动情地讲述,朱棣就当他放了个屁。 且不说朱松为人如何,单单只是朱权凡事都能说出个花儿来的嘴皮子,朱棣就不相信他。 “万岁,臣弟,彻底有证据!”似乎就等着朱棣问他呢,朱权赶紧接过话头,“臣弟的舅父以及阁中的伙计陈六子,就在宫外等候,这两人全都是昨日事件的经历者!” 杨九成不过是个伯爵,那陈六子更是一个平头百姓,根本没有资格入宫,更不要提觐见皇上了。 所以他们两人就在宫门口,等待着万岁爷的召见。 “哦?”朱棣倒是没想到朱权准备这般充分,想了想还是说道:“那就宣他们入宫吧!” “遵旨!” 朱权很兴奋,只要他这位四皇兄肯见杨九成还有陈六子,那这件事情,就有了八成的把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干.他 见了杨九成和陈六子,这俩人全都是朱权的人,自然胳膊肘向朱权拐了。 听着这两个家伙,在奉天殿中哭天抹泪地诉说完自己昨日所遭的罪,朱棣直接把这两人连同朱权在内,都给赶出了皇宫。 可是还没等朱棣缓口气呢,都察院、宗人府的奏书就一起递了进来: 都察院至少三分之一的御使,弹劾韩王朱松,恣意骄狂,于闹市之中放纵皇族身份,枉顾人命,请万岁爷主持公道。 再看宗人府呢,多位都察院御史,联名至宗人府宗人令处,望查韩王平日行径,看韩王是否失德,府中官员是否渎职,府中下人是否娇纵……宗人令上奏万岁,是否对韩王行监察之职能。 看来朱松这段时间过地实在是太滋润了,有人看不惯他了。 看着龙案上并排摆放着的两本奏折,朱棣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暗道:“朕才刚刚登位,就有人不消停了,看来还是杀得不够啊!” 在朱棣的心里,朱松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争位,也不想绞进朝堂这只大染缸里,这样的兄弟,他是最放心的。 但是,偏偏有人想把他给拉进来,让他搅浑这只大染缸。 “三宝,宣姚广孝、解缙、杨士奇、杨荣入宫!”丢下手中的朱笔,朱棣吩咐道。 “遵旨!”三宝太监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性子,应了一声就下去传旨了。 也就在三宝太监下去宣旨的时候,又有几本折子递了上来,分别是丘福、张信以及几名翰林院的侍讲和侍读。 要知道,自从朱棣越来越倚重文渊阁以及翰林院之后,两处的大臣们就渐渐掌握了大明朝的中枢权力,别看一个个地品阶低得要命,但是对于某些朝中要事,朱棣还会询问这些人的意见。 看来这次朱权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能请动这么多人,想必花了不少的心思。 …… 时间已经到了午时,用膳的时间也到了。 说来也怪,平日里只是在晚上的时候,才能有些文武大臣们以及一些贵族来锦绣阁中用膳,今日才刚过午时,就又来了两拨客人。 一拨客人是南镇抚司,也就是锦衣卫的人,三位百户、还有一位千户;第二拨客人是城外大营甲兵,福余卫的四位百户。 包括之前中军都督府的四位,三拨人全都在一楼大堂中。 南镇抚司,锦衣卫几位吃饭的位置很巧妙,就在中军都督府与福余卫两张桌子的正中间,两边说话,只要不是咬耳朵,他们全都能听清楚。 福余卫一桌。 福余卫隶属于兀良哈三卫,而兀良哈三卫指的是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 朵颜卫在屈裂儿河上游和朵颜山一带;泰宁卫在塔儿河流域;福余卫在嫩江和福余河流域,这几个地界大部分都是蒙古人,不过也有汉人。 只是因为蒙汉两族彼此通婚的原因,兀良哈三卫的人普遍长得极其魁梧。 “这次真是太他娘地舒坦了,竟然有人出银子,请咱们吃酒、逛青.楼,今个咱们可得快.活快.活!”一个长得极其魁梧的福余卫百户,哈哈笑了起来。 “张猛,你小子小点声!”另外一个百户瞪了先前说话的百户一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他娘地土匪捏!” “那有啥?”张猛很不在乎地说道:“咱爷们跟着王爷和万岁爷,一路从宁国至应天府,该是咱爷们好好享受的时候了。” “你小子!”那百户摇了摇头,“行了,吃菜,吃菜!” 中军都督府,黄三一桌。 “唉,听说了吗?”黄三听到那一桌人的对话之后,确认了就是此番的目标,便故意说道:“因为宁王殿下时常以靖难第一功臣自居,引得诸多朝中的大臣们看不惯,已经有多位大人上书弹劾了。” “可不是嘛!”锦衣卫的一名千户道:“平日带着一些兵卒招摇过市也就罢了,还总是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幸好他不是咱们的主官,否则的话,咱们这些底下人就要倒霉了!” “嘘!”黄三小声嘀咕了一句,道:“金阳,日后说话注意着点。毕竟宁王殿下是亲王千岁,不是咱们这些人能议论的!” “万岁爷曾经说过,若是有官员失德,百官均可上表弹劾!”金阳似乎有些不服气,道:“再说了,既然宁王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吗?” “是啊,三哥,眼下只是咱们私底下说,你还担心被别人听了去吗?”坐在临窗位子上的百户也感觉黄三太谨慎了。 “还是谨慎点吧!”黄三嘴上说得好听,但是他那嗓门比其他人都大:“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锦绣阁中也没啥人,传不到宁王的耳朵里去。” “不行,老子受不了了!啥玩意儿啊,竟然敢枉议宁王殿下,一帮作死的犊.子,该死!”福余卫一桌,张猛直接站起来掀了桌子,冲到了黄三等人桌前。 “犊.子!”张猛一拍黄三等人的桌子,大声叫嚷了起来。 “小子,你谁啊?你要做甚子?” 黄三等人表现得极其诧异,甚至可以说有些呆愣地看着冲过来的张猛。 “胆大包天的犊.子们,吃饭奏好好吃饭,有些个话不能乱说,我家王爷岂是你们能够随便说得?”张猛恶狠狠地看着黄三,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 “他娘的,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说老子的,碍着你甚子事了?”金阳拍案而起。 “小.犊子,我看你是找死!”张猛骂上了,“今儿,老子奏好好教训教训你!” “干.他!” 黄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等地就是这个机会,只要这些人第一个动手,那么他们就占了理。 中军都督府的百户们听到黄三的命令后,全都站起身来,飞身扑了过去。 “不好,张猛要吃亏,兄弟们,上!” 福余卫那一桌,时刻注意着张猛的动向,眼瞅着对方要对他们的人动手了,赶紧过去帮忙。 周围的桌子都被掀翻了,中军都督府和福余卫的两拨人,一个个挥舞着拳头,抄起了板凳,厮打了起来。 一时间,碟盏纷飞,邻近的桌子和凳子全都被砸烂了,整个锦绣阁一楼狼藉一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王爷,成了 (PS:第三章送上!求订阅,求推荐,丢收藏啊!) …… 中军都督府和福余卫,两拨人打了起来,剩下的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很鸡贼,早早地就搬着桌子远离了窗口这个是非之地。 “大哥,帮不帮?”锦衣卫里,一个长得颇为精瘦的汉子,跃跃欲试地问道。 “帮?帮谁?”坐在最中央,看起来应该是千户的汉子眸光闪烁,道:“咱们现在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就当是看了一场好戏!” “这,这不好吧?”有百户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那汉子眯缝着眼睛,道:“反正上头交代下来的命令只是让咱们静观其变,两不相帮,咱们这样做可没错!” “哎呀,三爷,几位,几位大人……别打了。” 锦衣卫们不着急,但是作为锦绣阁临时大堂管事的胖子急眼了。怎么吃着吃着就打起来了,而且下手还这么狠,这叫什么事啊? 可惜啊,两拨人全都打急眼了,哪里还在乎锦绣阁不锦绣阁的。 眼瞅着两拨人开始砸锦绣阁的东西了,胖子脸那张胖脸都绿了,他只不过是个临时的管事,等掌柜的回来了,或者宁王突然来视察的话,那他可就倒血霉了。 “大人,几位大人,您几位可是锦衣卫啊,难道就不管管他们?” 突然,胖子瞥见了不远处四名锦衣卫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看着两拨人在打架。 “管什么?”大哥冷眼瞥了胖子一眼,道:“本官属南镇抚司,只负责本卫的法纪与军纪,其他军队卫所,可不归我们南镇抚司管!” “啊?” 这回胖子傻了眼,只能苦着一张脸,看着整个大厅中桌子腿、碗碟地横飞,欲哭无泪。 …… 古往今来,打架无非两个结果,一个是一方败,一方胜;另外一个就是两败俱伤。 今天这场架的结果很明显,虽说福余卫常年在外征战,但是以黄三的身手,这些家伙们根本不是对手。打了不过盏茶的时间,福余卫的百户们就全都被撂倒了,不光被揍得鼻青脸肿,就连身上的铠甲都被拆了个乱七八糟。 最后,几个福余卫的百户全都被丢在了一起,扎成了堆儿。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福余卫的百户们,早就把黄三他们给杀死一万回了。 “你瞅啥?”看着正瞪圆眼的张猛,黄三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 “瞅你咋地?”张猛恶狠狠地说道。 “还咋地?” 黄三和几名手下气恼,从一边拖出来一条长板凳,对准这几个家伙,噼哩哐当地就是一顿狠砸。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名中军都督府的百户,腰牌在混乱中掉落在地,被一名福余卫的百户给悄悄收了起来。 “兄弟们,把他们丢出去!”黄三最后一声令下,率先拖着一个百户的脚踝向着大门外丢了出去。 “哎呦!” 一时间,哀鸣声四起,不过也没人去管他们,黄三等人甚至在门口大声嘲笑了起来。 街道上,有行人百姓看到了这一幕,与做题一般无二,拔腿就跑,倒是周遭的店铺,有掌柜的还有伙计们探头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四名福余卫百户。 已经变得狼狈不已,甚至有俩被打断了腿的百户们,只能强忍着怒火,相互搀扶,向着城门处跑去。 锦绣阁中,四名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千户和百户,看着那四名渐行渐远的福余卫百户全都笑了起来。 “小二,结账!”锦衣卫的千户在桌子上留下了一枚金锞子,直接往门口走去。 临近门口的时候,那名锦衣卫千户扭头看了黄三一眼,道:“兄台,身手不错!” 黄三拱手道:“客气了!” 锦衣卫千户深深看了黄三一眼,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但愿吧!”黄三耸耸肩膀,同样往后面丢出一枚金锞子,扬声道:“小二,饭钱结了,损坏碟碗、桌椅的账,算到福余卫的身上!” …… 比起朝堂上的暗流涌动,韩王府中却是一片和谐,不对,可以说是热闹。 一大早起了床,朱松就开始捣鼓一个小锅,他打算今中午吃一顿火锅,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怪馋地。 现在的大明朝,虽说有火锅,但是与他前世多种多样的涮锅一比,却是差了很远。 在韩王府花园的凉亭里石桌的正中央位置,有着一口样式奇特的小火锅。 这小锅大概有脸盆一般大小,乃是用黄铜制成,下面有一个底架,上面是一个圆形的锅,但在锅的中间,却是有一个高高耸立的烟筒,突突地冒着白烟。 这小火锅是朱松命工匠一大早特意赶制出来的,光是样式就换了好几次。 此外,在那小火锅的周围还放着十几样野菜,婴儿拳头大的蘑菇,白白的豆腐,透明的鱼肉,以及一盘盘切地极薄的羊肉。 这些羊肉被朱松搁在一块块的冰块上头,反正现在冰库里的冰足够多,不怕浪费的。 一堆小家伙:朱瞻基、朱徽煣、解祯期、宋月儿、朱碧莹以及新被接进府来的朱泰和。一个个全都一脸馋相地围在桌子边上,等着小火锅里面的水烧开。 至于朱徽煣和朱瞻基为什么还在府上,被他们的老爹还有祖父大人,又给丢回来了呗! 反正有人照顾,总比烦着他们要强吧? “松叔父,好了没有啊?”朱徽煣快馋死了。 “你小子,就你馋!”正调着芝麻酱的朱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没看水还没开吗?再说了,你们几个小家伙谁都不肯自己弄调料,煮出来都干吃啊?” “我,我这不是饿了吗!”朱徽煣小脸都囧到一起了。 “松叔爷,我看您就是在故意馋着我们!”朱瞻基撇撇小嘴,说道。 “嘿,感情本王给你做好吃的,倒是本王的错了!”朱松这个气啊,筷子一丢,道:“你们自己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就在几个小家伙想要撒撒娇,哄哄朱松的时候,一袭软铠的黄三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王爷!”走进凉亭,黄三向朱松行礼。 朱松对其摆摆手,道:“怎么样?” 黄三笑容满面:“成了!” “好!”朱松一拍手,也笑了起来:“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场好戏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态度,决定一切 城外福余卫大营。 “张百户,佟百户,您这是怎么了?” 福余卫挨揍的那几位百户刚回大营,还没来得及进营地,守在大营门口的兵卒就关切地询问了起来。 张猛等人狼狈的身形骤然一顿,不过四人谁都没说话,而是径直往中军营帐的方向而去。 营帐之中,福余卫指挥同知海撒男答奚正在用膳,这个时候一个脸上有着奇异花纹,满头梳着小辫的兵卒冲了进来。 “将军!”这兵卒一脸的愤慨,单膝跪地抱拳道:“还请将军为我等做主!” “克木其塔,你这是何意?”海撒男答奚放下手中正切着羊肉的小刀,道:“可是受了何委屈?” 名叫克木其塔的兵卒并未起身,而是直接拍了拍手。 张猛等几名福余卫百户一身狼狈,满脸带血地彼此搀扶着走了进来。 海撒男答奚直接站起身来,低吼道:“发生了何事?尔等为何如此狼狈?” “将军,是我们给福余卫抹黑了!”张猛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之色,拿出了一枚腰牌,道:“今日……” “中军都督府当真是欺人太甚!”听完张猛添油加醋的讲述,海撒男答奚狠狠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克木其塔,我命你现在率麾下三十名精锐,即刻前往中军都督府,给我将这几个人全都抓来大营!” 海撒男答奚阴沉着一张脸,道:“敢动我们福余卫的人,真是活腻歪了!” 一场风暴,即将喷薄而出! …… 皇宫,奉天殿。 姚广孝、解缙、杨士奇、杨荣齐聚殿中。 将龙案上的那些弹劾韩王朱松的奏章摆给这些大臣们,朱棣捏了捏眉心,道:“督察院御史弹劾韩王之事,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再来看看这些东西!” 三宝太监将奏折分发给诸位大臣们。 姚广孝等人相互交换着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解缙率先开口: “陛下,韩王殿下在锦绣阁伤人之事,坊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各种版本的都有,不过据下官了解,不过是有心人以讹传讹罢了。” “你的意思是,宁王在骗朕?”朱棣道。 解缙摇摇头,道:“并不是在骗陛下,而是宁王殿下的话有水分。以微臣对韩王殿下的了解,若无缘由的话,韩王殿下断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解缙是不相信朱松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毕竟他那儿子解祯应曾经在韩王府住了一段时间,以他儿子对韩王的了解,那是一位多才多艺、温文尔雅、豪爽正气的亲王。 似这等人,会无缘无故地伤人,并且出手杀人吗? “微臣亦同意解学士的见解!”面容清雅,颌下留着两寸美髯的杨士奇,轻抚短须,道:“这些弹劾之人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以微臣之见,不如将韩王殿下召进宫来,详细问询。” “姚卿,你怎么说?”朱棣沉默了半晌,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姚广孝,看了看众人,这才说道: “陛下,以韩王殿下对靖难之役的功劳,纵然这些事是真的,也是微不足道的。更何况洪武爷曾言‘不类齐民’之言辞,就算韩王殿下对我大明朝廷无甚贡献,亦不可与寻常百姓同样处置!” ‘不类齐民’是朱元璋对待朱氏皇族的态度,就是和寻常的百姓有别,简单来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对于朱氏皇族而言根本就不适用。 真是态度决定一切,还是姚广孝狠呐,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老子就是杀人了,但是老子是亲王,天生就比你们这些凡人高一等,杀了就杀了,大惊小怪!” 所以,姚广孝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倒是朱棣过了许久来了一句:“三宝,传朕口谕,让纪纲彻查此事,明日朕就要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 三宝太监恭敬道:“遵旨!” …… 宫里暂时安静了下来,但是南京城中却是难以沉寂下来了。 哒哒哒! 尚未关闭的神策门处,守门的兵卒远远地就瞧见尘土满天,一支骑兵自远处而来。 “快快快,拉围栏,拉围栏!” 守门的小将赶紧指挥着手下人拉起了木质围栏,挡在了神策门前。 咴! 换上了一身劲装的克木其塔勒紧了缰绳,呵斥道:“拉开围栏,让本官入城!” 守城小将一脸谨慎地看着克木其塔,道:“尔等是何人,为何要进城?” “瞎了你的狗眼,本官乃是福余卫千户克木其塔,奉了我家将军之命,入城办事,还不速速给本官让开!” 克木其塔摆动着缰绳,丢给守城小将一枚腰牌。 守城小将看了腰牌一眼,眸中光芒一闪即逝,随后将腰牌递还给克木其塔,道:“放其入城!” “驾!” 眼瞅着这支福余卫的骑兵入了城,那名守城小将挥手招来一个手下,道: “你去跑一趟韩王府,将福余卫骑兵入城的消息告知韩王殿下,记住,要快!” “是,大人!”那兵卒应了一声,寻了一匹马,翻身而去。 韩王府。 朱松领着一大群小孩子们吃了足足的一个多时辰,十盘羊肉,倒是有七八盘进了小孩子们的肚子里。 “好饱啊!”凉亭中,朱徽煣拍着小肚皮,道:“松叔父,这火锅怎么跟咱们平时吃的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朱松手里头拿着根牙签,正剔着牙,“只不过是没有这些蘸料而已,若是材料再充分一点的话,保证你们吃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真的吗,松叔父?”一听这话,朱徽煣马上来了精神,道:“要不,咱们晚膳也吃这个吧……” “你小子就是一吃货!”朱松一脑门子的黑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逮着什么好吃的,恨不能把自己给撑死?” “嘿嘿,父王常告诉我,要及时享乐嘛!没准什么时候‘嘎’,这辈子就完了呢!” 朱徽煣这小子真是够直的,摸了摸脑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了起来。 这特喵地是什么爹?都教得孩子什么跟什么啊? 朱松现在特庆幸这小子是在跟着自己,要不然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真去见牛头马面了。 就在朱松要纠正小家伙的人生态度,施以辣手的时候,朱徽煣已经很鸡贼地躲到了朱瞻基身后,指着凉亭外道:“松叔父,松叔父,韩先生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步入高.潮 因为朱松之前答应教孩子们习武,但是他除了教孩子们一个马步之外,就没了其他的动作。 所以,韩青山就被孩子们拉来做了壮丁,教他们一些习武的基础。 韩先生,也就这样叫开了。 “末将见过王爷!”韩青山来到凉亭前,“神策门传来消息,福余卫骑兵三十一人已经入城,看样子应该是直奔中军都督府青华卫所而去!” “来得还真快啊!”朱松打了个饱嗝,道:“通知黄三,叫手下人都动起来吧,朱权既然不把本王当兄弟,那本王也不必留手了!” “是,王爷!”韩青山点点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欣喜。 “松叔父,您和韩先生在说什么啊?”朱徽煣眼巴巴地瞅着朱松和韩青山在那谈话,小脑袋瓜有些转不过弯来。 “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甚子!”朱松没好气地从朱瞻基身后拽过了朱徽煣,道:“你们是不是都吃多了?给我围着花园去走十圈,就当是消食了!” “啊,十圈啊!”朱徽煣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忽然扭头看着朱松道:“要不,松叔父,让我跟着韩先生一起走吧,这十圈就算了?”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就跟着韩先生走啊!”朱松哭笑不得地说道:“小孩子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朱徽煣直接把解祯期给卖了,“祯期哥哥说了,昨个松叔父在城中的锦绣阁闯了祸,权伯伯直接跑到宫里去告了松叔父一状!今日,您不是就去寻权伯伯晦气的吗?” 解祯期的小脸都绿了,这货嘴巴真不严实,早知道就不和他说这些了。 “祯期,你小道消息挺多的吗!”朱松扭头看着解祯期,说道:“每天怎么就那么闲呢?是不是婶娘给你布置的课业太少了啊?” 解祯期先是狠狠地瞪了朱徽煣一眼,随后对朱松道:“松叔父,祯期也是从我叔父那里听来的,不过我叔父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宁王找的那些人蹦哒不起来的。” “解学士!”朱松愕然,道:“你什么时候见的解学士?” “清晨的时候,叔父命府中的仆人给我送来了一些书,在书中还夹着一封信,哦,对了……” 解祯期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封信,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叔父说,看完之后要交给松伯伯,我,我给忘了。” “嘿,你小子真行!” 朱松顿时翻了个白眼,接过那封信看了一会,心说:“按照解缙的意思,这件事可以把兀良哈三卫给拉下马,不过……他还是心太软了!” “松叔父,带不带我!”朱徽煣见朱松手里头拿着信不说话了,还以为把他给忘了,踮着脚道,“正好可以验证一下我这些日子以来习武的效果嘛!” “……” 这回就连韩青山都有些无语了,还习武的效果,不被人捶死就算不错了。 “行了,行了,别缠着本王了!”朱松将信收了起来,道:“你们几个小伙子都跟我走,不过只许看,不准你们动手。泰和,你也来吧!” 自行朱绍谦把他送来韩王府之后,一直就表现得很木讷的朱泰和愣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哦哦,太好了,松叔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听话的!” 听到朱松同意了下来,朱徽煣直接跳了起来。 朱松看着欢呼雀跃的朱徽煣和朱瞻基,无奈摇头道:“真是一群小猴子!” …… 就在朱松命府中的兵士们准备起来的时候,克木其塔率领着三十名福余卫的骑兵到达了中军都督府青华卫所。 青华卫所是中军都督府的下属部门,其主要职能是些调情所属各部。 而通过克木其塔的调查,先前在锦绣阁中狠揍他手下的那几个百户里面,就有两人出自这里。 克木其塔骑在马上,跟在后面的精锐兵卒却是翻身下马。 卫所门口有兵卒在守卫,见到这些人来势汹汹地,早早就进去通禀了。 沿途的路人和商铺都不是傻子,一看这情况,赶紧地封闭大门,只是偷偷地在窗口观瞧。 过不多久,卫所内有千户率领十名兵卒出了卫所。 那千户叫嚷道:“尔等是何人,为何围住我卫所,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中军都督府治下吗?” “本官福余卫千户克木其塔,这次是要你们将百户金阳、金木交出来,只要你们将此二人交与本官,本官立刻撤走!” 克木其塔冷眼看着那千户,脸上的奇异花纹似乎都动了起来。 “你们是福余卫的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千户看到这些骑兵脸上或多或少地都有刺青,便冷笑道: “哼,好大的架子,手下人在酒楼输了面子,竟然还回去叫人来找回场子,真是将我们大明军人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找死!” 克木其塔脸色张红,他们这些福余卫的兵卒最好面子,被人这般羞辱,已是怒急。 “进去,搜!” 大手一挥,克木其塔飞身下马,率先往卫所里头冲去。 “冲冲!” 福余卫的兵卒高声喝叫着,一个个像是疯了一样,红着眼睛就要冲进门去。 青华卫所的千户与兵卒们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瞅着这些身着便装的福余卫兵卒们冲了过来,哪里有不还手的道理? “拦住他们!”千户抽出了腰间的刀,同时道:“去锦衣卫千户所,请锦衣卫过来帮忙!” 千户话音刚落,四周围突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他定睛朝着四周围望去,却见一个个身着铠甲的兵卒,手里持着黑铁棍,足有五十人,为首的一个汉子还穿着飞鱼服。 “什,什么情况?我,我才刚说去找锦衣卫,他们,他们怎么就来了,这他娘地也太快了点吧?” 青华卫所的那名千户,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不光是他们,就连克木其塔都有些懵圈了,若不是面前青华卫所的人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他还以为这是中军都督府提前埋伏好的人呢。 “三哥,上.吗?” 围过来的兵卒里,有兵士向为首的穿着飞鱼服的汉子询问。 三哥? 莫非…… 不错,这穿着飞鱼服的汉子,正是朱松的车夫兼侍卫黄三。 黄三遵从朱松的命令,带着府中的亲卫们,马不停蹄地敢了过来,刚好碰到了这些福余卫的鱼儿们咬钩。 “干!最好是干.死几个!”黄三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刀,高喊道: “本官接到消息,三十一名福余卫兵卒,换装,前来南京城中为非作歹,今日务必将此等兵卒抓获,生死勿论!” “杀!” 五十名兵卒口中大叫着,潮拥般向着克木其塔等福余卫兵卒冲了过去。 “兄弟们,援军来了,将这些兵匪全都抓起来!” 青华卫所的千户也来了精神,立马指挥着手下的兵卒同样冲了过去。 好嘛,两拨人加一起得六十二三个,对付福余卫三十一人,一倍的差距。 那可真是天雷勾地火,电闪配雷鸣啊! …… 也就在青华卫所爆发冲突的时候,将自己打扮成福余卫样子的朱松,亲自领着一支三十人的亲兵队伍,在锦绣阁粉墨登场了。 头上扎着无数根小辫,活像个女孩子的朱徽煣,揪着麻花辫子,郁闷道: “松叔父,干嘛要把我们几个打扮成这个样子,还有您脸上的奇异花纹,真丑啊。”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松叔父的吗?” 打扮得和克木其塔差不多的朱松,赏了小家伙一记暴栗,道:“这叫艺术,艺术,懂不懂?” “不懂!”朱徽煣摇摇头,一副等着你解释给我听的样子。 朱瞻基和朱泰和的样子也和朱徽煣差不多,很傻很天真。 “哎,我真是被你们的天真给打败了!”朱松扶额长叹。 得,干脆别和这帮熊孩子们纠缠了,还是干正事吧。 “青山,去把锦绣阁里面的人全都拉出来!”朱松吩咐道。 “是!” 同样脸上画着花纹的韩青山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亲兵直接冲进了锦绣阁,连拉带拽的把胖子、小山他们这些活计还有厨子、下人们给赶了出来。 好在这个时间点,没人去锦绣阁用膳,所以赶人也很顺利。 见到这么多脸上带着花纹的魁梧汉子,胖子他们吓得脸都绿了,一个个缩着脖子聚在一起,也不敢说话。 “几,几位大爷,您……”胖子胆儿大,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开口了。 “厨子,下人们都走!管事的,给我打!” 朱松把几个小家伙往后拉了拉,直接下命令了。 厨子以及小山他们,听到这话只感觉是天籁之音,哪里还敢停留,拔腿就跑。 胖子有心逃跑,可是韩青山等人的眼神,吓得他腿软无比,直接尿了裤子。 “松……”朱瞻基眼睛尖,看到那一滩水流出来,张嘴道:“尿了,这怂货尿裤子了!” “看见了。”朱松看了他一眼,挥手:“都愣着作甚子,给我揍!” ………… (PS:第二章送上,晚上还会有第三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相遇在锦绣阁 听到朱松的吩咐,他手底下的亲卫以及韩青山,没有丝毫的迟疑,一起冲将了上去,对准胖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开始的时候,或许是那些人的辣手刺激了胖子的凶性,这胖子还想要负隅顽抗一下,要抬出宁王来。 可是还没等胖子开口呢,韩青山就如同下山猛虎一样冲了过来,一记飞踹,踹在了胖子的嘴巴上,将他给撂倒了。 随后,又有无数只死沉死沉的靴子,如同雨点般落在了胖子的身上。 这些亲卫们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揍起人来没轻没重的。 一顿围殴下来,胖子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浑身上下开始不停地抽搐起来,那感觉就像是犯了羊癫疯一样。 朱徽煣、朱瞻基还有朱泰,全都跟在朱松屁股后面。 几个小家伙,原本还以为能够上手过过瘾呢。 这下可倒好,几个小家伙根本就插不进去,听得那一道道犹如杀猪一般的声音,只感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松叔爷,差不多了吧……”朱瞻基小心翼翼地看着朱松,问到。 朱松低头瞄了他一眼,道:“瞻基,你要记住,木棍打蛇,蛇随棍上。对待敌人,万不可有仁慈之心。” 尽管朱瞻基现在还小,或许三四岁接触这么血腥的事情有些残忍,但是不要忘了,朱瞻基可是日后的大明皇帝明宣宗,他更要明白,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是……”朱瞻基还是有些不忍心。 “行了!” 朱松这次倒是很给朱瞻基面子,他分开人群,看着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的胖子。 胖子抬头看着朱松,嘴巴一张一合:“大大大,大爷,饶命,饶命……” “知道我们是谁吗?”朱松居高临下地看着胖子,说道。 胖子点点头,又疯狂摇头。 “老子是兀良哈三卫之一的福余卫,你给老子记住了!”朱松指着周围那些亲卫们脸上的花纹,道:“这就是老子的手下人,在你酒楼吃亏的代价。” “福,福余卫……”胖子脸一抽,道:“你,你们是福余卫,你们可知道……” “再打!”朱松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顿狠揍,直把胖子给揍得说不出话来。 “来人,去锦绣阁一楼里面洒酒,洒油,给我烧了这狗屁锦绣阁!”见胖子终于老实了下来,朱松再次下令。 因为宁王的原因,锦绣阁虽说位于闹市地带,可是在其周围还是存在三四丈地真空地带,平日里只是堆叠着一些杂物。 若是真将锦绣阁起火的话,根本就连累不到周围的商铺。 三十名韩王府亲卫分出来二十人,呼拉一声,齐刷刷地冲进了锦绣阁,有的直奔前台和仓库,寻找酒和油,有的前往后厨寻找干柴。 过了不过盏茶的时间,二十名亲卫抱着干柴出现在锦绣阁一楼,一捆捆的干柴直接丢在了洒满油和酒的锦绣阁中。 “你,你们要做什么?”眼瞅着有兵卒掏出了火折子,胖子吓得肝胆俱裂。 “想活命,就给老子老实呆着!”韩青山瞥了他一眼,说道。 唰! 话音落地,火折子被点燃了,朱松抖手一丢,火折子顿时飞进了那些带着油和酒的干柴之上。 蓬! 只此一下,大火迅速燃烧了起来,滚滚的浓烟几乎是一燃冲天。 火焰如同精灵一般跳跃着,向着整个锦绣阁蔓延而去。 朱松眯缝着眼睛,看着火势蔓延,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是这红彤彤的颜色,闪闪惹人爱啊……” 朱徽煣往前凑着小脑袋瓜,撇嘴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躺在地上挺尸的胖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噌地一下蹿了起来,嘶吼道:“灭火,来人,快来灭火啊……” “灭火,灭你妹吧!”朱松一脚把胖子踹到一边,大手一挥,似在炫耀一般,道:“回福余卫大营。” “你,你们,哇……”胖子傻呆呆地瘫坐在地上,看着滔滔大火升腾的锦绣阁,嚎啕大哭。 …… 另一边,中军都督府青华所前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 虽说克木其塔所率领的都是福余卫中的精锐,但是相比起黄三他们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再加上双方人数上的差距,这三十名福余卫直接被揍得鼻青脸肿,血液横流,有严重的甚至被打折了手腿,脑袋瓜子被开了瓢。 “将军,咱们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撤吧?”一名兵卒被揍得像是猪头一样,脸肿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屁话,眼下这个情形,咱们能撤到哪去?”克木其塔喝骂了一声,也顶着俩熊猫眼,手臂上还挨了一刀。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黄三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故意高声说道: “兄弟们,莫要让这些家伙们逃到锦绣阁去,那里可是宁王的地界儿,我们不好进去拿人……”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听到这话就得琢磨琢磨,这些锦衣卫的兵卒为啥要点醒他们,告诉他们逃到锦绣阁去,这不是在挖自己的墙角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八成有古怪。 可是在眼下,六十多人追着他们打的情形来看,克木其塔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选择逃向锦绣阁。 “撤,撤!”克木其塔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两名兵卒,直接向着后头跑了过去。 在黄三等人的有意放水下,福余卫的兵卒们全都跑了,连他们骑过来的马儿都不要了,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三哥,还追不追?”看着福余卫的兵卒们狼狈逃窜而去,有亲卫上前询问。 “追什么?”黄三呵呵笑了起来,“剩下的,就是衙门和锦衣卫的事了。” “那咱们现在做甚子?”那兵卒问了个蠢问题。 “各回各家,各找各娘!”黄三伸了个懒腰,道:“好长时间不曾活动了,身体还真是有些酸痒呢!” …… 毕竟是南京城发生的事,当应天府的衙役们来到锦绣阁的时候,大火已经渐渐变小了。 没办法,锦绣阁一楼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上头的两层虽说木质居多,但是金石之类的也不少,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掉东西,却不见着火。 衙役们赶紧组织周遭的百姓们过来灭火,这一场大火下来,锦绣阁可以说是毁于一旦,财物损失更是不可计数。 幸好之前锦绣阁里的人全都被驱赶了出来的,否则的话,有多少人也得死在里头。 “陆头,此地发生了何事?”西城千户所的锦衣卫终于来了,来得人还真不少,足有上百号。 刚刚指挥着手下和百姓们灭掉大火的捕头陆谦,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苦笑道: “陈百户,别问我,我们来了就一直在忙着灭火。看那儿,看到那个胖子了没有?那个胖子是管事的,你还是过去问问他吧。” 陈百户顺着陆谦的手指望了过去,就见一个胖子浑身上下带着数不清的大脚印子,脑袋肿得像个猪头一样,傻呆呆地瘫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锦绣阁废墟。 陈百户上前,用刀鞘戳了戳那胖子的肩颈。 胖子晃了晃,没啥反应。 陈百户愣了一下,收回刀鞘,直接踹了胖子一脚。 这回胖子很给力,摔在了地上,连叫一声都欠奉。 “大人,这家伙不会是死了吧?”有锦衣卫上前,低声对陈百户说道。 陈百户点点头,道:“死就死了吧,总会找到知情人的。” 就在陈百户打算安排手下,将这胖子给抬到一边的时候,远处突然烟尘四起。 过不多久,便见三十来个衣衫褴褛,青肿的脸上还带着奇异花纹的狂野汉子,从西街口闯了进来,看那架势,明摆着是奔着锦绣阁来的。 这些人,正是前来寻找救命稻草的福余卫兵卒。 “将军,前面怎么围着那么多人啊?”搀扶着克木其塔狂奔的的兵卒,问道。 克木其塔拧眉道:“难不成是方才那些人追过来了?” “不对啊,将军!”那兵卒指着衣着鲜明的飞鱼服,道:“他们,他们都是锦衣卫。” 宁王的地界儿,谁敢造次?只要进了锦绣阁,他们也就安全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呐!”抱着这种想法,克木其塔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了,也快到锦绣阁了,就算是闯也得闯进去。” 锦绣阁前头。 “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一个个地脸上都纹着花纹?”锦衣卫们可不认识这些人。 “是兀良哈三卫的人!”陈百户倒是知道这些人,“他们来这里做甚子?看样子还吃了不小的亏呢!” 突然,陈百户以为已经死了的胖子,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指着这些冲过来的福余卫兵卒,大叫道: “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杀千刀的家伙,打了我一顿不算,竟然还丧心病狂地烧了这锦绣阁……” 哈?感情这胖子没死啊! 一群锦衣卫被这胖子突然蹦起来给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胖子不会是疯了吧?怎么逮谁咬谁? 若这些兵卒当真是福余卫的人,那他们应该知道锦绣阁是宁王的产业,自己家王爷的酒楼,他们敢烧?不是在作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宣韩王入宫 (PS:今天依旧三更,这是第一更!求好朋友们订阅啊!跪求!!!) ………… “胖子,你确定就是他们烧了锦绣阁?”陈百户再三确认。 “错不了!” 胖子那双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努力地睁着,短胖的手指,点着最前面被手下人搀扶着的克木其塔,道:“就是他,这张脸上的花纹我认识,绝对错不了的!” 屁地没错,之前胖子正眼都不敢瞧朱松一眼,只是偷眼瞥见朱松脸上有着奇异的刺青。 这不,刺青直接对号入座,被他安在了克木其塔的脸上。 “好啊,这回纵火犯算是找到了!”陈百户眯缝着眼睛,嘀咕道:“说不准,还能捉到条大鱼呢!” “陈百户,用不用我们帮忙?”陆谦带着手下衙役们来到陈百户身侧,说道。 “抓到了,算你们的,还是算我的?”陈百户笑看了陆谦一眼,说道。 陆谦道:“陈百户,维持南京城治安,本就是我们衙门的事,你们北镇抚司专理诏狱,抓了他们也没用不是?” 诏狱是指九卿、郡守一级的高官有罪,需皇帝下诏书,方能系狱的案子。 西城千户所归北镇抚司治下,陆谦这样说也没错。 “谁说我们抓了他们没用?”陈百户得意地指着这些即将冲到他们身前的福余卫兵卒,道: “他们可都是兀良哈三卫的人,若是千户以上的兀良哈兵卒,无陛下诏令私自入城,本就是足以入诏狱的案子,我们锦衣卫只不过是提前接手案子罢了。” 兀良哈三卫有别于其他诸卫,毕竟兀良哈三卫的兵卒大部分都是蒙古人,若是不给予他们更加严厉的限制,怕是南京城都会被这些人给搞翻天了。 “得,算你有理。”陆谦无奈摇头,道:“这次卖你个面子,抓到人你带走,不过你得给我出份手令,没这东西我老陆没办法向府尹大人交差。” “好,抓人吧!”陈百户点点头,指挥着手下攻向了这群狼狈而来的福余卫兵卒。 …… 韩王府,朱松刚刚带着孩子们回来,换了衣服,洗掉了脸上的怪异花纹,就有太监来传旨,要朱松即刻入宫。 马不停蹄地奔赴皇宫,朱棣与一众大臣们早已在奉天殿中等候。 奉天殿中,众臣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列。 一列,以宁王朱权、淇国公丘福、隆平侯张信等人为首,还有一些都察院的御史,例如右都御史马如和、左副都御史张翰,再有就是其他的一些官员,那些人官职地位,就无关紧要了。 另外一列,以朱橚、朱楩、姚广孝等人为首,还有翰林院的大学士解缙、侍讲学士杨士奇和杨荣,剩下的大臣们也都是小角色。 让朱松感到奇怪的是没有看到纪纲、穆肃等锦衣卫的主官。 “臣弟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观察完了奉天殿中的众臣,朱松向朱棣行礼问安。 “松弟,免礼吧。”看到朱松,朱棣的脸上出现了笑容,“松弟,朕此番唤你前来,是想询问你昨日南京城中,锦绣阁所发生之事!” 朱棣直奔主题。 朱松早就料到朱棣会过问锦绣阁之事,毕竟朱权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已经跑到朱棣那里告了他一状,朱棣若是不管不问的才奇怪了。 “是这样的!”朱松语调很沉稳,“昨日小朝会之后,臣弟便离开了皇宫,当行至……” 与朱权相比,朱松所讲述的没有一点的夸张,语调平淡地好想他时局外人一样。 到最后的时候,朱松瞥了朱权一眼,道:“临走的时候,臣弟特意命人去看了一眼,那三人之中,伤得最重地不过是右小腿脱臼,折了两根肋骨,至于某些人说三人之中死了两个,臣弟还真是有些不相信呢!” “二十弟,你这是何意?”朱权脸上露出了一丝隐怒,站出来道:“死人可是大事,难不成孤还会骗陛下不成?那可是欺君之罪,孤可承受不起!” “是不是骗陛下,小弟不清楚。”朱松淡淡地说道:“再说了,凡是都讲求个证据,十七哥空口无凭的就说我在锦绣阁杀了人,让小弟如何服气?” “你要证据?”朱权道:“哼,证据陛下已经看过了,二十弟你现在才想要辩解,是不是有些晚了?” “晚吗?一点都不晚吧?”朱松似笑非笑地看了朱权一言,道:“陛下,想必以您的智慧,已经派纪纲纪指挥使前往探查昨日锦绣阁之事了吧?以锦衣卫之能,岂会无功而返?” “哈哈哈,朝堂上下,敢这般与朕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了!”朱棣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猜的不错,纪纲的确已经将昨日之事调查清楚了,只是朕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朱棣的话音刚落,朱权的脸色就变了一变,不过想到他派人下手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得,应该没人发现才对。 正像朱权所想地那样,纪纲的确不清楚那三人在摔落三楼之后,有没有死掉。不过朱权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便对张信使了个眼色。 张信会意,直接越众而出,对朱棣拱手道:“陛下,此番韩王殿下于闹市之中大闹酒楼,并且还当街杀人,此事已在坊间传地沸沸扬扬,皇室宗亲的形象在坊间已经变得恶劣不堪。还请陛下即刻下旨,将韩王交由宗人府,严惩不贷,以正皇族形象,安坊间百姓之心。” 张信话音落地,丘福与张翰二人也都点头,纷纷道:“臣等亦以为应当如此,还请陛下圣裁!” “陛下,臣弟以为不然!”朱权一方已经发言了,朱橚一方自然要开始反击了: “在锦绣阁中,那些人既然敢对松弟动手,那便是杀手!谋刺亲王,在我大明朝乃是重罪,不要说死了两个杀手,依孤看,就连那活着的杨九成也该死,不光该死,还要夷灭其族!” 平日里,朱橚看起来是一副人畜无害、很是和善的模样,但是到了关键时刻,那说起话来还真狠呐,直接给锦绣阁之事定了性。 “污蔑,这是污蔑!”朱权反驳道,“孤的舅父乃是皇亲国戚,家境殷实,衣食无忧,没有理由去谋刺二十弟!若非是二十弟酒后狂性大发,肆意乱为,岂会造成百姓身亡?” 此刻,一直扮演着小角色的应天府知府张士林出班,道: “启奏陛下,事发之后,我应天府严查此事,根据仵作勘验那两人的尸体,可得出那两人确定是坠楼而下,不过这两人颅骨未曾受伤,也并非是脏腑出血而亡,其致命伤乃是咽喉处,一细若针鼻的小孔。由此可见,这两人应是在坠楼之后被人刺杀而亡!还请陛下明断。” 张士林之所以能够保住应天知府的官位,乃是朱松为其向朱棣求情的结果,当坊间传出韩王草菅人命的传闻之后,他就立马介入此事,并且从刑部请来了大明第一仵作前往验尸。 果然,死人说话了。 所以此番朝堂之上,张士林并未让朱松失望,言语间事实充分,原本的一场酒后撒酒疯的事件,变成了一场别有预谋的,针对韩王的圈套。 竟然真地查出来了,应天府的仵作也太厉害了吧? 朱权心底一抽,脸上却是强撑着,淡淡地说道:“张大人是在说笑吗?孤的舅父告诉孤,当时他们三人先后被丢出三楼坠地之后,特意确认了一下,那两名阁里的伙计就已然断了气!更何况,那些仵作均是贱民,他们的话岂能全信?” 朱权这番话倒是随口就来,反正这事也说不清楚,若是你敢当着龙颜验尸,只要一口咬死了这一点就是了。 耍无赖? 堂堂的亲王,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耍无赖,也真是没谁了。 朱棣没想到朱权会这么不要脸,来这一手,眉头皱了皱,道:“松弟,宁王这边有人证,你这边有什么?” 朱松瞥了朱权一眼,道:“十七哥所言,纯属无赖言辞,仵作虽是贱民,但刑部的仵作都做了几十年了,岂会拿人命开玩笑?当然,丢人下楼之事,却是臣弟所为……臣弟不愿辩解!” “至于人证、物证……”朱松稍稍沉吟,道:“不知我府上的亲卫可算?” “自然不算!”朱松话音刚落,丘福就接口道:“韩王殿下府上的亲卫本就是您的人,岂会不为自己家王爷说话?” “你这话有意思,那杨九成还不是宁王的亲娘舅,难不成他的话里就没有恶意重伤孤的松弟吗?”朱楩最看不惯这种无理搅三分的家伙,“这就好比贼喊捉贼一样,难道贼会告诉你,他偷东西了吗?” 听到朱楩这话,丘福脸都黑了,黑得跟锅底一样。 就这样,两方人在这朝堂之上开始扯皮,那场面简直和后世的辩论会有得一拼。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三宝太监却在此时进了奉天殿。 朱棣正皱眉看着下面的众臣争辩,见到三宝太监入殿,便对其点了点头。 三宝太监猫着身子来到朱棣身侧,低声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求见。” 朱棣道:“宣!” 三宝太监点头,突然一清嗓子,高声道:“陛下有旨,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入殿觐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官居一品 “微臣纪纲,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纪纲的突然进入,让奉天殿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纪卿家快快平身!”朱棣伸手道:“纪卿家如此急着入宫,可是朝中又发生了何事?” “启奏陛下!” 纪纲道:“今日午时四刻,福余卫百户张猛等人在锦绣阁中,与中军都督府百户金阳等人发生冲突。而后于未时初刻,福余卫千户克木其塔,率官兵三十人先是冲至锦绣阁,将锦绣阁管事杜子腾暴打一顿,之后纵火烧了锦绣阁……” 什么? 纪纲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要知道,谁不知道锦绣阁乃是宁王的产业,而福余卫属于兀良哈三卫之一,之前兀良哈三卫乃是宁王朱权的卫戍大军,福余卫一把火烧了锦绣阁,不是自己窝里反吗? 比起众人的不解和难以相信,朱松却是一脸的诡异笑容,这一切做得准备太多了,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 “纪大人,你此言可当真?”朱权白着一张脸,颤声询问。 被朱权打断了禀报的纪纲,先是看了朱棣一眼,见朱棣微微点头,便对其说道:“回宁王殿下的话,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这,这……”朱权脸皮抽搐着,脸上是大写的懵.逼。 这还不算完,纪纲继续爆出猛料:“之后,克木其塔率领丙组袭击中军都督府青华卫所,致使中军都督府以及随后救援的锦衣卫、应天府衙役,受伤者三十余人,重伤者三人……” 随着纪纲的讲述,大殿中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当然了,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跟随朱棣,一路从北平府靖难至应天府。 他们知道朱棣的性格,这位万岁爷最忌恨别人动他的东西。 兀良哈三卫,虽说是朱棣挟持朱权靖难之后,方才篡取的控制权,但是在朱棣心中,这兀良哈三卫已经是他的私有物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动。 特别是朱权,毕竟他是兀良哈三卫的前任主子,若是到时候朱权对朱棣有不臣之心,站起来登高一呼,这些蒙古人极有可能背叛朱棣,跟随他们的前主子一起反叛。 那到时候,将演变成叛乱,就像是他朱棣发动靖难之役一样!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就比方说眼下,兀良哈三卫之一的福余卫千户,竟然在没有万岁爷诏令的情况下擅自入城,而且还在城中纵火烧楼,袭击中军都督府卫所,伤了锦衣卫和应天府衙役们。 这些事情相互结合在一起,傻子都知道这些蒙古人之所以如此嚣张,就是仗着背后有宁王撑腰。 否则的话,这三件事任何一件事拿出来,都足以将这些兵卒送入锦衣卫诏狱,十层皮都得被扒下来了。 更何况,今日之事已经碰触到了朱棣的底线,这件事情必须要严惩,不光是犯事的福余卫兵卒,就连宁王,不死也得蜕层皮!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且不管文武大臣们和朱棣如何想,朱权这边已然乱了方寸:福余卫一把火烧了锦绣阁,围攻了中军都督府……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殿下,不会真有此事吧?”丘福挪上前几步,悄悄附在朱权耳边说道。 “不可能!”朱权道:“兀良哈三卫没有陛下的调动,断不会擅自行动。” “难不成锦衣卫调查错了?”张信说晚这句话,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咚咚!” 听着下面好像苍蝇一般,嗡嗡嗡地响个不停,朱棣眸中杀意沛然,他尝试着敲了敲桌子,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突然…… 啪嚓! 一道清脆的声响传来, 朱棣直接把面前的茶盏重重地丢在了光洁的地面上,茶水混杂在破碎的瓷片中,溅得到处都是。 “够了吗?”朱棣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殿中的众人,过了好半晌,他说道:“权弟,你且到前面来!” 心中乱糟糟的朱权不知道朱棣要做什么,只能应了一声,一步一挪地走到了金殿之前,而殿中众臣的目光也跟随着朱权身形的移动而移动。 在金殿的台阶之前站定,朱权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甚至都不敢抬眼看朱棣。 咻! 就在这时候,一方镇纸从龙案的方向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了朱权的额头上。 立时间,殷红色的鲜血从朱权的额头上喷薄而出。 朱权也被这一方镇纸给砸懵了,身体没有任何征兆地往后躺了下去。 “这……” 殿中群臣全都被吓了一跳,皇帝陛下,好,好生猛啊! “好啊,朕的好权弟!”朱棣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躺在血泊中的朱权,道:“朕还没死呢,还没死呢!” 朱松见机得快,领头跪在了地上,同时口中大声唤道:“陛下息怒,臣弟万死!” “微臣万死,望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解缙等朝中众臣也不是傻子,有样学样。 “咳咳……”朱权从血泊之中爬起来,捂着额头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咬牙道:“臣弟万死!” “万死?你确实该万死!”朱棣阴冷地看着朱权,道:“你在靖难之中有功,朕念着,但是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朕不给你的,你不能动,也别想动!” “臣弟万死,请四皇兄恕罪!” 朱权眼睛有些迷糊了,都开始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了,但是他从从朱棣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他怕死,他怕失去目前的一切。 再看方才站在朱权一方的大臣们,一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隐约已经知道了朱权犯了朱棣的忌讳,这次八成要倒霉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松弟!”狠狠地喘了两口粗气,朱棣突然叫到。 正在一边看戏,心里头幸灾乐祸的朱松,听到朱棣召唤的时候愣了一下,道:“臣弟在!” “朕封你为都察院院正,官居一品,统管都察院法纪、院纪!” 沉默了一下,朱棣继续说道:“朕要你即日起彻查都察院贪腐,并联合锦衣卫彻查福余卫纵火、伤人、攻袭中军都督府一事,若有人胆敢阻拦,无需通禀,一律杀无赦!” “臣弟、臣领旨!” 朱松和纪纲相互对视了一眼,跪地领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就喜欢你这样! 一场针对韩王的阴谋,就像是看世界杯足球,华.夏队进了二分之一决赛一样,这坑爹的逆转,谁都没有预料到。 朝会之后,众臣纷纷下殿而去。 朱松站在奉天殿殿门前,一众文武大臣们全都来向朱松表示祝贺。 特别是都察院中,那些被朱权收买,上奏弹劾朱松的大臣们,谄媚的样子就像碰到猫的耗子一样,心虚得要命。 按照大明朝都察院的官职配置,最高官职乃是正二品的左右都御史,再加上当下的社会以左位尊,掌管整个都察院的乃是左都御史。 眼下,朱棣突然增设了一个都察院院正,而且还是正一品,压了左都御史一头,等于整个都察院都是归朱松在掌管,再加上朱松管的乃是法纪,这些都察院的下属官员们,没有理由不怕朱松。 右都御史马如和,脸上笑得如同菊花一样,对朱松道:“韩王……不不不,院正大人!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升任都察院一品院正!” 朱松瞥了马如和一眼,道:“马御史客气了,本王只不过是挂了个虚职,都察院中的法纪,还要仰仗诸卿啊!” “殿下说得哪里话,身为我大明的朝廷命官,本就该为陛下分忧,殿下若是有何需要的,尽管吩咐下官!”左副都御史张翰也舔着脸凑了过来。 “哦,如此就多谢两位大人了!”朱松已经决定了,既然朱棣命他统管都察院的法纪,那么就首先拿这俩货开刀吧。 没办法,谁叫这俩货站在了宁王一边呢? 又与众臣客气了一番,正打算回府的朱松,一扭头瞧见了被张信搀扶着,捂着额头上的鲜血,脚步发软走出来的朱权。 “哎呦,十七哥,你头上的伤怎么样?”朱松凑了过去,一脸关切地看着朱权。 “孤好得很,不牢二十弟费心了!”朱权赤红着眼珠子,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朱权不是傻子,直觉告诉他,福余卫所做的一切都和朱松有关,只是他现在毫无头绪罢了。 “哦,这样啊!” 朱松点点头,四下扫了扫,见周围的大臣们都渐渐散去了,突然凑近朱权,轻声道:“十七哥啊,说实话,小弟就喜欢你这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朱权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 是他,真是他干的! “呦,十七哥你可得小心点,这额头上的伤口可一定要处理好啊,别到时候破了相!” 朱松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往宫外走,一边夸张地摆手道:“十七哥啊,小弟祝你早日康复,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啊!” “噗!” 听到这话,朱权额头上青筋暴起,体内血液流速加快,额头上破裂的伤口瞬间像是喷泉一样,突突地往外吐血! “殿下,殿下您别激动,别激动啊!” 张信和几个大臣们慌了,一把抬起朱权,直奔太医院。 ……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是没瞧见朱权额头喷血的样子,孤若是手中有纸笔的话,定要将这一幕给画下来!” 韩王府初华堂,朱楩笑得前仰后合。 “楩哥,矜持,矜持点!”正喝着凉茶的朱松,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再怎么说朱权也是咱们的兄长,怎么能这么笑话他呢?” “你小子少说孤!”朱楩伸手招过朱徽煣来,道:“方才你小子可比孤笑得还疯……徽煣,给父王剥个葡萄。” 嘴里嚼着葡萄,朱楩继续说道:“他朱权既然敢做这种事,笑话笑话他又怎么了?” “徽煣,你怎么那么听话,他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朱松站起身来,一把将朱徽煣抄了起来,方才对朱楩说道:“话说,楩哥,你什么时候把徽煣接回去啊?” “接回去?”朱楩楞了一下,摇头道:“不接回去了。” “我说楩哥,你不会是赖上我了吧?”朱松点了点朱徽煣的鼻子,道:“眼下沐晟已经被下了诏狱,也没人追在你屁股后头参你了,还不把徽煣给接走?” “松叔父,我不走!”朱楩还没说话呢,倒是朱徽煣先发话了,“在府里的时候,也没人陪我玩,没人陪我一起习字读书,每天就是一些侍女和下人,我才不要回去呢!” “你看,这可不是我的意愿!”朱楩将葡萄皮吐到一边,道:“我们家徽煣喜欢住你这,你总不能让徽煣去住大街吧?再说了,你怎么不把瞻基赶出府呢?” “你倒是想呢!”朱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感情徽煣不是你亲儿子是吧?” “你这话说得,怎么就不是亲儿子了呢!”朱楩不满道:“你以为孤能长时间呆在这应天府啊?孤早晚还是要回云南的,云南那地界儿可不比应天府,难不成你想要徽煣跟着孤去云南受苦啊?” 朱楩的话倒是提醒了朱松,眼下建文帝已经被推翻了,也就是说削藩制度便不再施行。 朱松记得他的封地是在辽东开.原,那地界儿虽说雨量充沛,土地肥沃,而且自然资源丰富,但说到底,开.原对他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来了大明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熟悉了应天府以及周围的几个府郡,若是到了开.原,那一切又得重新开始,这让朱松很烦扰啊。 “松弟,松弟……”朱楩在那边说得口干舌燥的,见朱松没了反应,还以为这小子魔怔了。 朱徽煣伸出小手,在朱松眼前摇摆着:“松叔父,松叔父……” “啊……怎么了?”朱松回过神来,道:“唉,我说你小子晃什么晃啊?” “呼,松叔父,我还以为您发羊角风了呢!”朱徽煣松了口气,说道。 “什么羊角风,你小子给我上一边去!”朱松把小家伙丢到了一边,对朱楩道:“楩哥,有没有什么法子不去就藩?” “不去就藩?”朱楩楞了一下,道:“有啊!” “什么?”朱松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你去求万岁,让他撤藩!”朱楩无所谓地说道,“搁在允文在位的时候,怕是巴不得咱们这些兄弟这么做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黑将军 一场针对韩王的阴谋,就像是看世界杯足球,华.夏队进了二分之一决赛一样,这坑爹的逆转,谁都没有预料到。 朝会之后,众臣纷纷下殿而去。 朱松站在奉天殿殿门前,一众文武大臣们全都来向朱松表示祝贺。 特别是都察院中,那些被朱权收买,上奏弹劾朱松的大臣们,谄媚的样子就像碰到猫的耗子一样,心虚得要命。 按照大明朝都察院的官职配置,最高官职乃是正二品的左右都御史,再加上当下的社会以左位尊,掌管整个都察院的乃是左都御史。 眼下,朱棣突然增设了一个都察院院正,而且还是正一品,压了左都御史一头,等于整个都察院都是归朱松在掌管,再加上朱松管的乃是法纪,这些都察院的下属官员们,没有理由不怕朱松。 右都御史马如和,脸上笑得如同菊花一样,对朱松道:“韩王……不不不,院正大人!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升任都察院一品院正!” 朱松瞥了马如和一眼,道:“马御史客气了,本王只不过是挂了个虚职,都察院中的法纪,还要仰仗诸卿啊!” “殿下说得哪里话,身为我大明的朝廷命官,本就该为陛下分忧,殿下若是有何需要的,尽管吩咐下官!”左副都御史张翰也舔着脸凑了过来。 “哦,如此就多谢两位大人了!”朱松已经决定了,既然朱棣命他统管都察院的法纪,那么就首先拿这俩货开刀吧。 没办法,谁叫这俩货站在了宁王一边呢? 又与众臣客气了一番,正打算回府的朱松,一扭头瞧见了被张信搀扶着,捂着额头上的鲜血,脚步发软走出来的朱权。 “哎呦,十七哥,你头上的伤怎么样?”朱松凑了过去,一脸关切地看着朱权。 “孤好得很,不牢二十弟费心了!”朱权赤红着眼珠子,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朱权不是傻子,直觉告诉他,福余卫所做的一切都和朱松有关,只是他现在毫无头绪罢了。 “哦,这样啊!” 朱松点点头,四下扫了扫,见周围的大臣们都渐渐散去了,突然凑近朱权,轻声道:“十七哥啊,说实话,小弟就喜欢你这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朱权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 是他,真是他干的! “呦,十七哥你可得小心点,这额头上的伤口可一定要处理好啊,别到时候破了相!” 朱松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往宫外走,一边夸张地摆手道:“十七哥啊,小弟祝你早日康复,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啊!” “噗!” 听到这话,朱权额头上青筋暴起,体内血液流速加快,额头上破裂的伤口瞬间像是喷泉一样,突突地往外吐血! “殿下,殿下您别激动,别激动啊!” 张信和几个大臣们慌了,一把抬起朱权,直奔太医院。 ……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是没瞧见朱权额头喷血的样子,孤若是手中有纸笔的话,定要将这一幕给画下来!” 韩王府初华堂,朱楩笑得前仰后合。 “楩哥,矜持,矜持点!”正喝着凉茶的朱松,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再怎么说朱权也是咱们的兄长,怎么能这么笑话他呢?” “你小子少说孤!”朱楩伸手招过朱徽煣来,道:“方才你小子可比孤笑得还疯……徽煣,给父王剥个葡萄。” 嘴里嚼着葡萄,朱楩继续说道:“他朱权既然敢做这种事,笑话笑话他又怎么了?” “徽煣,你怎么那么听话,他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朱松站起身来,一把将朱徽煣抄了起来,方才对朱楩说道:“话说,楩哥,你什么时候把徽煣接回去啊?” “接回去?”朱楩楞了一下,摇头道:“不接回去了。” “我说楩哥,你不会是赖上我了吧?”朱松点了点朱徽煣的鼻子,道:“眼下沐晟已经被下了诏狱,也没人追在你屁股后头参你了,还不把徽煣给接走?” “松叔父,我不走!”朱楩还没说话呢,倒是朱徽煣先发话了,“在府里的时候,也没人陪我玩,没人陪我一起习字读书,每天就是一些侍女和下人,我才不要回去呢!” “你看,这可不是我的意愿!”朱楩将葡萄皮吐到一边,道:“我们家徽煣喜欢住你这,你总不能让徽煣去住大街吧?再说了,你怎么不把瞻基赶出府呢?” “你倒是想呢!”朱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感情徽煣不是你亲儿子是吧?” “你这话说得,怎么就不是亲儿子了呢!”朱楩不满道:“你以为孤能长时间呆在这应天府啊?孤早晚还是要回云南的,云南那地界儿可不比应天府,难不成你想要徽煣跟着孤去云南受苦啊?” 朱楩的话倒是提醒了朱松,眼下建文帝已经被推翻了,也就是说削藩制度便不再施行。 朱松记得他的封地是在辽东开.原,那地界儿虽说雨量充沛,土地肥沃,而且自然资源丰富,但说到底,开.原对他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来了大明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熟悉了应天府以及周围的几个府郡,若是到了开.原,那一切又得重新开始,这让朱松很烦扰啊。 “松弟,松弟……”朱楩在那边说得口干舌燥的,见朱松没了反应,还以为这小子魔怔了。 朱徽煣伸出小手,在朱松眼前摇摆着:“松叔父,松叔父……” “啊……怎么了?”朱松回过神来,道:“唉,我说你小子晃什么晃啊?” “呼,松叔父,我还以为您发羊角风了呢!”朱徽煣松了口气,说道。 “什么羊角风,你小子给我上一边去!”朱松把小家伙丢到了一边,对朱楩道:“楩哥,有没有什么法子不去就藩?” “不去就藩?”朱楩楞了一下,道:“有啊!” “什么?”朱松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你去求万岁,让他撤藩!”朱楩无所谓地说道,“搁在允文在位的时候,怕是巴不得咱们这些兄弟这么做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去鱼塘村瞧瞧 王府后院,公务房。 白福和刘长生正围着一张桌子看着,在那桌子上头平铺着几张宣纸。 “王爷!” 瞅着朱松领着一大票孩子们进了公务房,白福和刘长生连忙躬身行礼。 “白叔,刘长史。”朱松点点头,径直向着桌子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哎呦,还真是图纸。 “王爷,这是工部送过来的!”白福指着桌子上占着四分之三篇幅的宣纸,道:“工部的人说,这是给您设计的两个庄子的构造图纸,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让工部修改。” 刘长生指着桌子上剩下的宣纸,道:“王爷,这一部分是户部送来的,北平府宛.平县以及应天府周遭的地形图。” “哦,户部和工部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朱松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宣纸,道:“对了,白叔,户部和工部的人还说什么了没有?” “没了!”白福摇摇头,转念一想,不对,便说道:“对了,工部的人说,北平府距离应天府太远了,若是您去不了的话,务必亲自去鱼塘村看看,有很多地方是需要实地查验一番的。” “嗯,本王知道了!”朱松点点头,眼睛却是一直都不曾离开地图。 “松叔爷,这里怎么看着这般眼熟啊?”这个时候,朱瞻基指着应天府地形图上的一片小林子,问道。 “当然眼熟了!”朱松瞟了一眼,道:“你忘了,几个月前,我们曾经在这里垂钓、野炊!” “我想起来了!”朱徽煣从朱泰和身后钻了出来,道:“那次瞻基还落水了,是婶娘她们救了他呢。”“落水?”解祯期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会落水了呢?徽煣,你讲讲。” 几个小家伙也全都向朱徽煣投去了好奇地目光。 被这么多人关注着,小家伙就像是得了什么荣誉一样,挺直了小身板,道:“我给你们说啊……” 不去管几个小家伙在一边讲故事,听故事。 朱松顺着应天府的地形图一路看了下去,突然发现在秦淮河流过鱼塘村外数里之外的时候,分出了一小条支流,正好贯穿了整个鱼塘村。 “唉,白叔,这条支流叫什么?”朱松指着那条小河,说道。 白福扫了一眼地形图,道:“没名。” “梅明河?”朱松一呆,道:“倒是挺有诗意的。” 白福哭笑不得地说道:“王爷,下官的意思是,这条河没有名字。” “哦!” 搞了半天,感情是个乌龙啊,朱松摸了摸后脑,道:“白叔,从咱们府上到鱼塘村得多长时间?” “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白福稍稍盘算了一下,道:“也就是两刻钟多一点的路程吧。” “嗯,白叔,你去安排一下,本王一会就去这鱼塘村看看。”朱松点点头,吩咐了一声。 白福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 时间刚过巳时,一架马车自南京城中缓缓而出,向着鱼塘村的方向而去。 驾车的是韩青山和黄三,而马车里面却是挤满了人。 除了朱松之外,还有朱徽煣、朱瞻基、解祯期以及朱泰和。 幸好朱松之前为了舒适,在命下人打制马车的时候,特意打制的双马拉的马车,否则的话,这么多人还真是坐不下。 宋月儿和朱碧莹两个小丫头倒是没跟着,倒不是她们不想跟着,而是被徐妙锦给强行留了下来。 用徐妙锦的原话:“太阳那么大,太阳光对女孩子的肌肤不好,还是留在府上学女红吧。” 屁地女红! 前段时间,朱松在府上闲来无聊,就把麻将给做了出来,因为人手不够,朱松就手把手地教会了徐妙锦和徐婉君。 因为当初发生在醉满飘香楼的事,朱松对迷情极为不满,连带着对雪影也没了好脸色,生生把这俩人给挤出了韩王府。 所以,朱松如果再把宋月儿和宋碧莹给带走的话,徐妙锦她们就算再加上小香香,都是明显的三缺一,不凑手啊。 于是,为了满足打几圈麻将的欲.望,徐妙锦就生生拽下了两个小丫头。 “松叔父,桢期哥、泰和哥,看啊!”马车出了南京城,行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朱徽煣突然指着马车外头,道:“那就是我们那日烤鱼的地界儿,唉,我还能指出在哪架地火堆呢!” “哪儿,哪儿啊!” 平时稳重的解祯期,现在也终于表现出了小孩子的天性,凑在马车窗口处,不停地张望着。 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家伙们,朱松突然从前两日的官场斗中放松了下来,感觉整个人都瞬间升华了。 马车又往前行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王爷,再往前走就进了鱼塘村地界了。”黄三下了马车,说道。 “哦,到了吗?”朱松钻出了马车看了看,道:“孩子们,都下来吧!” “呦呵,到喽!”朱徽煣第一个蹿了下来,活像个小猴子。 “松叔父,前面似乎有兵卒在守卫啊!”当朱泰和最后一个下了马车,突然指着村口的方向,道:“唉,不对啊,看他们的人数不过才二三十个,似乎不像是在戍卫村子啊?” “嗯?”朱松瞄了一眼,道:“行了,也别猜了,咱们直接过去问问不就得了?” “王爷,还是末将先过去问问吧?”韩青山可不敢让朱松就这么直接过去,别看对方人数不多,可万一有那么一两个与他身手相仿呐? 那到时候他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无妨!”朱松摆摆手,道:“凭他们还拿不住本王。” 有韩青山跟着,两人径直奔着村口行去。 刚刚靠近鱼塘村口,就被那些兵卒拦了下来,道:“这位公子,请出示路引!” “路引?”朱松道:“这不是鱼塘村吗?又不是南京城,要路引作甚子?” 可能是见朱松身着锦缎,气质不凡,那拦下朱松的兵卒倒是并未无礼,而是耐心地为朱松解释了起来。: “鱼塘村及方圆五里之地,已经被万岁爷赐给了韩王殿下,最近工部的大人们会来鱼塘村勘察,所以,非鱼塘村的人,出入须出示应天府开具的路引!” “哦?”朱松心中虽在感叹朱棣的速度很快,但是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这就怪了!你如何知道来人不是本村百姓?” 那兵卒笑了起来,指着搭在村口的一个草棚,道:“这位公子,鱼塘村的里长便在那草棚下,村里的每一位百姓,里长都认得!” 当下的大明朝,虽说以一百一十户为一里,但实际上一村的首领便是里长了。 “你不错!”朱松展颜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出入南京城的路引。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看朱松身份玉佩的,能够见到亲王的身份玉佩,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彰显。 再说了,那路引上也写着朱松的名字,给这兵士看路引就够了。 那兵卒打开路引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当即躬身行礼道:“小的黄姚,见过韩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黄姚应该是这些兵卒里面的头,眼瞅着自家的头都行礼了,而且听方才的称呼,韩王!哪里还有不行礼的道理? 哗啦啦! 齐刷刷地,包括鱼塘村的里长,以及三十名的兵卒,全都向朱松躬身行礼。 朱松摆摆手,道:“都起来吧,诸位将士们辛苦了!” “谢殿下!”黄姚带头站起身来,脸色通红地看着朱松,道:“殿下……” “尔等不必如此紧张!”朱松拍了拍黄姚的肩膀,道:“本王只是来村子里转转,你们平日里如何,现在便如何!” “是!”黄姚点点头,身体挺地笔直。 “殿下,小的程春,乃是这鱼塘村的里长,若是殿下想逛一逛村子的话,小的可以为您引路!” 这个档口,鱼塘村的里长小跑了过来,恭敬地向朱松禀报。 “嗯,如此便有劳程里长了。”朱松点头,转过身子对不远处的黄三等人找了招手。 赶着马车,黄三领着一群小家伙走了过来。 “走,进村子里转转去!”朱松摆摆手,跟在程春后头进了村子。 …… 就在朱松等人乘坐马车离开南京城的时候,宫中御书房。 朱橚、朱能、姚广孝、纪纲……以及一些翰林院中虽说品阶不高,但是恰恰能够接触到中枢权利的大臣们,齐聚一堂。 朱棣伏在龙案上奋笔急挥,众臣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当朱棣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眸中隐隐有杀气在聚集:“此次朕召诸卿入宫,是为了商讨一事。” 说到这里,他看了纪纲一眼,道:“纪纲,说说你查到的东西吧。” 纪纲点点头,道:“陛下,经过锦衣卫的多方探查,兀良哈三卫之中,镇抚以上官员与宁王暗中书信往来的,共有一十三人,其中朵颜卫都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哈儿兀歹;福余卫指挥同知海撒男答奚……” 纪纲一边禀报着,还一边衣袖中抽出来一份名单递给了就近的朱橚,随即朱橚等人一一传阅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解缙的两个法子 “这些人中,有三人对陛下极其不满,更是曾经表达过,若是宁王揭竿而起的话,他们愿追随在宁王身侧,做宁王马前卒的意愿!” 纪纲调查地很谨慎,甚至对于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做到完美。 证据? 哼,锦衣卫查案什么时候凭过证据,他们本就是皇帝最锋利的爪牙,同时也是震慑群臣的杀器。 至于锦衣卫的风评,随那些人怎么说,纪纲根本就不在乎。 等到群臣将那份名单传阅完毕,朱棣的脸上杀机已经越来越浓,同时语调也越发地冷淡起来:“说说吧,对于此事,诸卿作何感想?” 纪纲是武力值执行者,所以在通禀完自己所调查的一切之后,就很自然地退到了一边。 朱能就是一典型的军人,脑子虽然还好使,但是都用在了行军打仗上,对于宁王所做的这些事,朱能心头,本能地泛起了涛涛怒火: “宁王贼胆包天,虽说在靖难之时有贪天之功,可是却包藏祸心,而今之行为,却是愧对百姓,愧对朝廷,愧对陛下!微臣以为,当立即下旨命锦衣卫捉拿宁王,关入诏狱,责令大理寺严加审查,对于兀良哈三卫涉事主官,当杀!” 朱棣知道朱能的性子,让他打仗还行,真若是参与政事的话,还是太嫩了。 “橚弟,你怎么说?”朱棣转头看向了朱橚,说道。 朱橚和朱棣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再加上当今万岁靖难之时,他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朱棣入主皇宫之后,朱橚更是屡屡上谏,对多方政事都颇有功绩,所以才能够与姚广孝等人一同出现在这里。 朱橚皱了皱眉,道:“万岁,臣弟以为朱大人此言不妥!权弟就算再有错,那也是我们的兄弟。父皇当年就曾说过,我皇室宗亲当相互守望,不可同室操戈。权弟纵有大错,但毕竟未曾真正实施,若真将其下了诏狱,难免遭文武百官与百姓诟病。” “周王殿下所言不错!” 姚广孝也说道:“还有一点,不知道陛下想过没有,那就是我朝廷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就动了宁王的话,兀良哈三卫极有可能反水,到时候还要出兵平叛,受苦的还是百姓们啊!” 狠,真狠呐! 感情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姚广孝,才是最心狠手辣的那一个。 明面上是在劝皇帝不要对朱权严惩,可实际上呢?把朱权对于兀良哈三卫的影响力却是无限度地放大,这等于是在把朱权往死路上逼啊! 朱棣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解缙以及杨士奇等人。 解缙等人此刻的角色,就相当于君主身边的谋士,虽说官阶不高,但是什么事都能掺上一脚。 见朱棣看了过来,解缙会意,上前道:“陛下若想砍掉一株大树,就必先砍掉大树的根基,而宁王的根基,便是宁王卫、宁王原臣属,以及……兀良哈三卫!”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解缙几乎是一字一顿。 听到解缙的话,朱棣终于笑了起来,笑声带着畅快以及无尽的杀伐之气:“你说,当如何砍掉这些根基?” “微臣这里有两个法子。”解缙缓缓地说道:“第一个法子,高渗透,广”纳言,缓撤卫。” “哦?”朱棣来了兴致,道:“怎么说?” “所谓高渗透,就是在兀良哈三卫之中插.进我们汉人,插.进陛下的心腹大将,当然这个时间会有点久,毕竟只是靠强行任命的话,那些蒙古人是不会真正归心的。” 解缙解释道:“广纳言,就是汲取兀良哈三卫底层官兵的建议,将那些最底层的官兵培养成我们朝廷的人,同时也开始将他们一步步擢升至高位。” “至于最后一个缓撤卫!” 解缙沉好默了一会,方才说道:“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到底,这兀良哈三卫终究是蒙古人居多数,若想彻底解除这个隐患,那就是裁撤兀良哈三卫,将兀良哈三卫的兵将,并入我汉人的卫所,并且调入我大明所有卫所之中,如此,危机可除。” “解大人此举虽妙也甚为稳妥,但是所耗时间太长,怕是有些不妥!”杨士奇持不支持态度。 “下官还有第二个法子,只是这第二个法子有损陛下威名,有可能还会让陛下在史上留下嗜杀的印象。” 解缙点点头,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兀良哈三卫千户以上的官员,以及宁王的原臣属旧部,尽数秘密抓捕,该斩的斩,该杀的杀!至于宁王,圈禁在南京宁王府,待解决了兀良哈三卫之后,随便赐宁王一块苦寒封地,永不允踏入应天府!” “好!” 解缙话音刚落,朱棣就拍起了手,要不说这世界上最心狠手辣的往往不是那些武将呢? 这些文臣们全都是一肚子的坏水,琢磨出来的阴谋诡计,足够阴死数十倍与他的人。 “好,此法最合朕的心意!” 朱棣拍着手,道:“对朕而言,朕所要的是江山稳固,而并非是为了留下什么千古圣君的名声!朕就用你这第二个法子了。” “陛下……皇兄,宁王毕竟是我们的兄弟啊!”朱橚还是有些不忍心。 “橚弟,莫要多言!”朱棣一摆手,道:“纪纲!” “微臣在!”纪纲忙道。 朱棣杀意凛然地说道:“朕命你将兀良哈三卫千户以上的官员全部秘密缉拿,由锦衣卫中暂时抽调人手,掌管兀良哈三卫。” “遵旨!”纪纲领命而去。 “三宝!”朱棣继续吩咐,“你即刻跑一趟韩王府,让韩王领朕的手谕前往前军都督府调兵千名,于今夜丑时前往宁王府,将宁王卫百户以上官员,宁王府王府长史司大小官员,通通拿办,关入诏狱!丘福,你从旁协助!” 嘿,这朱棣可够缺德的,嘴上说着不怕留下个坏名声,偏偏把朱松给拉下了水,为的还不就是让朱松背这个黑锅。 毕竟这次的事件早已经传给沸沸扬扬,如今整个大明的百姓,都知道韩王和宁王,梁子结大发了。 朱橚有心拦下此事,不过他也了解自己这位皇兄,皇帝一旦决定的事情,断不可能更改。 “微臣遵旨!” 自打靖难大军入了南京城之后,丘福就浑身痒痒地难受,今日终于不用憋着了。 …… 鱼塘村。 鱼塘村并不大,一条东西向的街道顺着河流直接贯通了整个村庄,村子里的大部分庄户人家,大都居住在这条街道的两侧。 细心的朱松大概看了一下,居住在村子里的百姓,绝对不会超过两百户。 “程里长,你们鱼塘村一共有多少户人家?”一边顺着街道往前走,朱松一边问道。 眼下刚进了巳时,村子里的百姓们大部分都出了家门,女子们在河边洗衣服、织网,有些上了年纪地男子们或是挑着扁担,或是扛着农具,一溜光着屁股的小孩子们,相互追逐打闹着。 让朱松感到奇怪的是,村子里竟然没有多少青壮年男子在。 “王爷,您直接唤小的程春就是了!”程春恭敬地向朱松说道,“我们鱼塘村是个小村子,村子里共有一百一十户,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不过五百一十三人。” 就算里长再小那也是官不是?所以,对于鱼塘村的情况,程春在时刻关注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那,你们这村子人也太少吧?”解祯期不解地说道:“而且一位青壮年男子都没有,难不成他们都出去做工了?” 解祯期倒是问出来在场众人的疑惑。 “王爷,之前我们村子的青壮年男子们,或是去南京城中做工,或是到嘉兴府中做工。”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春忽然跪在了朱松身前,叩首道:“还要感谢王爷的赏赐!” “嗯?什么赏赐?”程春这一下倒是把朱松给整懵了。 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磕头? “王爷,若非您选择了我们鱼塘村建庄子的话,朝廷又岂会在我们鱼塘村征选青壮年汉子,去您庄子上做工?” 程春很郑重地说道:“之前村子里男人们挣得银子,堪堪够一家花销的,而今在您的庄子上作事,不仅给地工银多,而且一日三餐管够,您就是活菩萨,您就是我们鱼塘村百姓的恩人!” “庄子上做工?”朱松嘴里嘀咕着,“不对啊,庄子都还没建呢,怎么去做工呢?” 兴许是看到了朱松脸上的疑惑,跪在地上的程春说道: “王爷,万岁爷不是把我们鱼塘村赐给您吗?您还要在河西建庄子,朝廷就张贴了榜文,为了休整土地,便从当地的百姓之中征工,我们鱼塘村因为离得近,有幸被选上了。” “哦,原来如此!”朱松这才反应了过来,“如此说来,庄子的建造已经动工了?” 程春摇了摇头,道:“工部的大人们说,庄子的图纸还没有定下来,现在只是平整一下土地,待何时韩王殿下定下图纸来,庄子才能够破土动工!” “工部的人倒是谨慎!”朱松微微颔首,“对了,你且起来吧,你就算感谢也应该感谢朝廷,本王可没甚子功劳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只鳖 顺着这条街继续往前走,谢过朱松的程春,更加卖力地向众人介绍着鱼塘村。 当众人走到鱼塘村中段的时候,那条贯穿整个村子的河流,突然变宽了起来,朱松指着这条河,道:“程春,这条河叫什么?” 程春笑道:“王爷,这条河是从秦淮河中分流出来的,并没有官方的名字,我们村里的人为了方便,干脆都管它叫清河。” “清河,倒是贴切。”朱松走到河边,看着清澈见底的长河,嘀咕道:“不过,跟梅明河一比却是差远了。” 朱松这家伙,感情还惦记着他给这条河取的名字呢。 “王爷,这条清河可以说养活了我们整个村子。” 听不清朱松在嘀咕什么,程春还以为朱松是在琢磨这条河为村里人带来的便利,便说道: “我们鱼塘村虽说没有多少田地,但是这些土地却甚是肥沃,因为清河的存在,浇灌土地甚是方便。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是用那些土地来种菜,或是自家食用,或者担到南京城中去卖,可比种粮食要来得划算。” 朱松点点头,道:“现在已经入了秋,菜似是不好活了吧?” 程春笑道:“王爷您有所不知,每年的这个季节,地里的菜就全都掘掉了,因为下半年的农闲时间较长,村子里只会种上萝卜和白菜……” “松伯伯,这个我知道。” 一直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朱松屁股后头的小家伙们,终于蹦出来一个。 众人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朱泰和。 “松叔父,我,我听府上送菜的伯伯说过。” 被这么多人看着,朱泰和有些羞恁,“因为天气的缘故,过了秋后菜都不好活了,所以都会种一些好养活的萝卜和白菜,等到收获了,可以窖藏到冬天,再拿出来自己食用或者去卖……” 听到朱泰和的话,众人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说起来都有些脸红,朱松前世的时候吃菜倒是不少,但是对于种菜却是十窍通了九窍,还是一窍不通。 到现在了,竟然连个孩子都不如。 “这位小公子所言不错……” 程春接过了话头,又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清河周围的田地,这也让朱松对鱼塘村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终于来到了清河的源头。 工部的人所选的建庄的地界儿,虽说也在鱼塘村范围内,可实际上还是与鱼塘村有着清河相隔。 在清河临近源头的地方,清河西面被划归给了朱松建庄子,而河东便是鱼塘村那片土地。 从河西到河东的清河上,架着一座石桥,石桥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上头粗糙的雕琢,还带着名明显的宋代风格。 看来那个关于鱼塘村名字的传说,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哩。 “王爷,您要不要去桥那边看看?” 上了那座有些年份的古桥,程春殷勤地指着地面被围起来的地界,问道。 就在朱松想要说话的时候,朱瞻基的声音传了过来:“松叔父,小心,小心水……哎呀!” 只是一句话,就没了下问。 也不用去问为什么了,因为一蓬河水已经当头淋下,让朱松等人瞬间成了落汤鸡。 河水中,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孩子,从桥下的河水中钻了出来,这小子光着个膀子,手里还紧紧抓着个鳖。 好家伙,那鳖的颜色竟然是橘黄色的,而且看那个头儿,竟然足有半尺见方,强劲有力的四足不停地划动着,脖子伸长,尖吻翕动,看起来像是在嘶嚎一样。 同样没有逃脱落汤鸡下场的程春,气急败坏地看着河中的小家伙,道: “小旭,又是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惊扰韩王殿下,还不快过来向韩王殿下赔罪?” 桥下的小家伙,原本小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听到这吼声之后,吓得顿时一个哆嗦,那只黄色的鳖差点从他手里头溜走。 “爹,爹,我,我不是故意的!”程旭期期艾艾地应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岸。 其实这程春还是挺聪明的,知道先朱松一步让这小子过来赔罪,要不然的话,没准韩王一生气,就把这小子给砍了呢。 他们老程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不兴有半点闪失。 见自家小子被吓傻了,程春心里头着急啊,干脆噗通一声从桥上跳了下去,扭着程旭的脖子将他给拧上了石桥。 父子俩全都跪在朱松身前,程春道: “王爷,这孩子是小的独子,都怪小的平日里的管教无方,惊扰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你一句恕罪就完了,这可是我今儿才换上的新衣服!”程春话音刚落,朱松还没说话,倒是朱徽煣一脸怒火地跳了出来。 朱松逃出丝绢擦了擦脑袋,撇了朱徽煣一眼,发现这小子虽说脸上生气,可是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被程旭抓在手中的鳖。 “这臭小子,八成是瞧上人家的东西了。”摇了摇头,朱松心里暗道,“跟谁学得,这都是。” 屁话,跟着你的时间最长,不是跟你学的,还能是跟谁学的? 朱徽煣的反应吓了程春父子俩一跳。 “不知道小公子想如何?”程春身子一颤,低声道。 听到这话,朱徽煣脸色一喜,张口道:“我要……唔!” 朱徽煣刚刚张开嘴,就被朱松给捂住了,后半句话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无妨!”朱松把朱徽煣往解祯期与朱泰和中间一塞,对程春道:“你们父子俩都起来吧,不过是小孩子顽皮,本王还没有那么小心眼儿。” “谢王爷,谢王爷!” 听到朱松这番话,程春这才松了口气,拉着程旭站了起来。 “松叔父,您干嘛啊……”朱徽煣有些不满地看着朱松。 朱松瞪了小家伙一眼,道:“再废话,回去就让你抄十遍《老子》。” 朱徽煣瞬间就变得郁闷起来,低声道:“我不过是想要看看那黄色的东西是什么,就知道欺负我。” 尽管被父亲强行拖上了石桥,但是那只橘黄色的鳖,却始终被这小子给死死地揽在手上,不过那只鳖不停地摇摆,摇头晃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朱松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春的这个儿子,发现他长得颇为结实,而且还虎头虎脑的,肤色呈现健康的古铜色。 或许是因为胆怯吧,程旭也不敢抬头,只是抓着鳖的双手越发地紧了。 见朱松不停地打量着自家儿子,程春又有些紧张起来,瞥到小家伙手里的鳖,顿时眼睛一亮,道:“臭小子,手里头怎么还抓着这畜生?给我……” “爹……” 手里的鳖被他老爹一把给抢走了,程旭有些委屈地叫了起来。 “爹什么爹,你小子差点把你爹我给坑死。” 程春瞪了他一眼,心里头在怪这小子不懂事同时,指着手中的鳖对朱松道: “王爷,这条清河不比秦淮河,甚少有甲鱼,今日小儿能够摸到这只黄甲,乃是王爷带来的运气。小的别的不会,但是做这清炖甲鱼却是村中一绝,眼下已至午时,殿下不若便在小的家中用膳吧。” 鳖又叫甲鱼,众所周知,鳖肉味鲜美,营养丰富,而且有着清热养阴、平肝熄火的效用。 正所谓穷文富武,前世的时候,朱松从不吝啬食用这些滋补之物。 所以,在听到程春的话后,朱松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答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啊!本王已经很久没有品尝甲鱼了,就有劳程里长了。” “爹,那是我捉来给娘补身子的。” 见他老爹就这么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老鳖给送了出去,程旭不干了,“再说了,这河里甲鱼还多得是,干嘛非要这只黄甲啊?” 这样说着,程旭对朱松道:“王爷,若是您想要食用甲鱼的话,小的可以为您去抓个七八只,这一只就留给小旭吧。” 程春道:“小旭……” “程春,你先别说话。”程旭的话挑起了朱松的好奇心,道:“程旭,告诉本王,既然这清河之中甲鱼颇多,你为何偏偏非要留下这只呢?” “回王爷的话。” 程旭一见有戏,便说道:“前几日的时候,我娘在河边洗衣的时候,不小心滑下了清河,摔断了腿。城中的郎中虽然为我娘接上了腿,可是却说,我娘需要长期的静养,还说在这秦淮河中有一种黄色的甲鱼,这种甲鱼乃是大补之物,能够加快我娘伤口处的愈合,所以……” “所以你便在这河中捕捉黄甲?”朱松笑了起来,“却是一个孝子。” “王爷见笑了。” 程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那婆娘就是个糙命,不过是断了腿,庄稼人,谁没个磕磕碰碰的?多将养些日子夜就是了……王爷,这便与小的回家吧?也好尝尝小的手艺。” “且慢!” 朱松摇摇头,道:“本王倒是觉得小旭说得不错,孝之一道,真正能够做到的没有几个。单单为了小旭的这一片孝心,黄甲就应该留给小旭。另外,本王还要感谢小旭,为这几个小家伙上了一课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圣旨下,宁王接旨 (PS:汗,刚登陆后台,发现定时发布的章节,时间定错了,原本应该是19点,却变成了9点,好坑!) ………… “上课?”程春和程旭不懂了,“王爷说笑了,小的父子俩都是粗人,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能给几位小公子上课呢?”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朱松淡淡地笑了起来,“这孝之一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绝非易事。小旭面对本王还能够想着他母亲,本就极其难得。这难道不是给几个小家伙做出了表率吗?” 几个小家伙里面,解祯期懂得最多。 听到朱松的话,他挤到了前面,对程旭一拱手,道:“桢期多谢程兄教诲。” 另外三个小家伙也回过神来,他们明白这位叔父(叔爷)是在借机给他们讲‘孝道’,就某一方面来说,他们确实远不如程旭。 “谢程兄教诲!” “我,我不……” 程旭被几个小家伙的动作给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下意识地看向了程春。 程春有些惶恐地说道:“王爷折煞小的了,犬子顽劣,岂可……” “好了,些许小事,何必推来推去?”朱松一边说着,一边往石桥下走去,“小旭,你不是说要再去抓几只甲鱼给本王吗?眼下都已经快到午时了,再晚可就要开午膳了。” “啊?”朱松的话倒是解了程春父子俩的尴尬。 程旭一把抢过他父亲手里的黄甲,放到了一只鱼篓里,撒丫子追着朱松奔了过去。 …… 时至午时四刻,逛遍了整个鱼塘村的朱松,刚刚来到里长程春家里,送信的锦衣卫就纵马而来。 “韩王殿下,宫中急奏,召您入前军都督府商讨军务!”锦衣卫手中拿着圣旨,却是隐晦地对朱松使着眼色。 朱松会意,伸手将圣旨接了过来,一同与圣旨入手的,还有一张薄薄的宣纸。 不动声色地打开圣旨看了一眼,朱松道:“青山,随本王回南京城,至于几个小家伙,便在程里长这里用膳吧。” “王爷,要不要末将与您一同回去?”黄三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 朱松摆摆手,道:“不必,只是处理一些小事罢了。” “松叔父,您还回来吗?”朱徽煣抬起脑袋看着朱松。 朱松轻抚小家伙的脑袋,道:“不回来了,你们用过膳之后便回府吧。” “哦!”朱徽煣点点头。 回程,马车上。 朱松打开了那张宣纸,宣纸上是纪纲的笔迹,只有一句话:“万岁稽查宁王,龙颜震怒,牵连甚广!王爷当用重典,先斩后奏!” “好!”朱松眼睛闪亮,暗道:“朱权啊朱权,这次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招惹我的下场!这回,我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 前军都督府,一众军中的将官早就接到了朱棣的密旨,静静地等候着朱松的到来。 前军都督府分领在京留守前卫、龙骧卫、豹韬卫,通常情况下,五军都督府俱只有统兵权,发兵之令总于兵部。 至于今日嘛,有朱棣的圣旨在,前军都督府皆听候韩王军令,自然不必通过兵部了。 此刻,前军都督府左都督李少文,龙骧卫指挥同知张亮、豹韬卫指挥同知邓海乐,以及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朱能,齐聚一堂。 “士弘,你这火急火燎地跑到我前军都督府来,难不成就是为了看着我们吗?”李少文长得身形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倒是和名字颇为不符。 “要不然呢?”朱能瞪着一双牛眼,道:“陛下责令我协助韩王殿下,而今韩王殿下未至,这监督工作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可是,你总要告诉我到底是何事吧?”李少文无奈道:“你只是让我召集前军都督府诸武将,并未说是何事,不及早布置军务的话,陛下的旨意到时候完不成,你可要担全责。” “凭什么?”朱能恶狠狠地看着李少文,道:“都说了是全军戒备,你老小子靖难时候的劲头都扔哪去了?” “你……”李少文还想要说什么。 这个时候,朱松领着韩青山步入了前军都督府大堂:“哈哈哈,挺热闹的嘛!” 见到朱松,堂中的一众武官连忙站起身来,上前向其行礼:“下官见过韩王殿下。” 朱松抬抬手道:“士弘,你也在啊?正好,省了本王费心费力地调兵遣将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朱松已经摸透了朱能的脾气秉性,这位其实就是个典型的军人,不仅行事雷厉风行,而且凡事都讲求一个令字。 若是没有军令的话,你就别想使得动他。 “殿下,眼下距离丑时,时候尚早,您是不是布置一下军务?”朱能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这位韩王能力出众,可就是太懒了。 这事得逼着来,要不然就有得等了。 “不急,不急,对了,你们都用过午膳了吗?”朱松摆摆手,倒是没有急着布置军务。 李少文等人顿时颇为无语,这位韩王殿下实在是太坑了,他们都等了他一晌午了,他可倒好,先来了这么一句。 磨磨唧唧地,时间如白驹过隙,终于挨到了午夜子时。 吃饱喝足,甚至还补了个觉的朱松终于开始布置军务了:前军都督府龙骧卫、豹韬卫各自调出五百精兵,同时责令南京内外城门紧闭,若无韩王手令,不得擅自打开。 除此之外,朱能的左军都督府中,骁骑右卫、龙虎卫、英武卫各抽调三百精兵,依据纪纲交给他的一分名单以及详细的地址,直奔宁王长史司各官员宅邸而去。 按照朱松的打算,既然要玩,那索性就玩票大的,除了宁王长史司的众官之外,他们的亲眷族属也不能放过,即便不杀也要流放。 …… 宁王府坐落在南京内东城,原本这座府宅乃是方孝孺的居所。靖难之后,方孝孺伏诛,这处宅邸就被朱棣赐给了宁王朱权。 内东城,灼热的火把将整条街道都映照得红彤彤地,光亮无比。 “来人,去给本王叫门!”朱松骑在马上,看着牌匾上‘宁王府’那三个金漆大字,突然笑了起来。 咚咚咚! 有龙骧卫兵卒上前,抡动一根黑色的短棍,狠狠地砸起了王府的大门。 “谁啊,这三更半夜的?” 宁王府大门里,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随后一个身着铠甲,长得尖嘴猴腮的汉子,打着哈欠,推开了宁王府的小门。 锵! 砸门的兵卒,瞬间从腰间抽出了长刀,架在了那汉子的脖子上。 “嗯?” 原本一脸困意的汉子,感受着脖颈间的冷意,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当他抬眼看去的时候,却是被一片火光给亮瞎了眼。 “冲进去!”朱松一挥手,下令道。 吱呀! 从小门进去,打开了宁王府的大门,龙骧卫以及豹韬卫的一千名兵卒,顿时一窝蜂似地冲进了宁王府。 一瞬间,宁王府中彻底乱了起来。 乱吼声,惨叫声,甚至还掺杂着一道道的鸡鸣狗吠。 “青山,跟本王去内院!”朱松看过纪纲给的情报,知道朱权就住在内院。 说罢,他抖擞精神,就那么骑着马直向宁王府内院奔去。 路上,到处都是两卫的兵卒,他们或是押着宁王府的府卫,或是押着宁王府的仆从侍女,向着一片片空地上聚集。 朱松带着韩青山,以及一行十名龙骧卫的兵卒,直抵朱权居住的内院。 此刻,宁王府中虽说是一片慌乱,但是朱权居住的内院,却是有着一重重的宁王府亲卫在守护。 朱权衣衫狼狈,披头散发地被亲卫们保护在正中,略带慌乱地呵叫着:“速去查看府中发生了何事?难不成有贼人侵入南京城了?” “是!”亲卫连声应着,刚要跑出内院,却被人给堵了回来。 “朱松!” 看到骑着高头大马,在十名龙骧卫兵卒簇拥下而来的朱松,朱权的眼珠子都红了。 “呦,十七哥,头上的伤可好了?”朱松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五十来名亲卫围在正中的朱权,问道。 “朱松,你他娘地是想要造反吗?”朱权咬牙切齿地看着朱松,道:“无万岁旨意,擅自带兵冲入宁王府,你是想要万岁砍了你的脑袋吗?” “你怎么知道本王没有万岁的旨意?”朱松看了朱权一言,突然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卷圣旨,道:“圣旨下,宁王朱权接旨。” 朱权兀自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也没拜倒接旨。 倒是围在宁王身侧的那些府卫们,一一拜倒在地。 朱松也没在意这点细节,而是自顾自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太祖第十七子宁王朱权,其与朕自北平举靖难,虽功在社稷,却包藏私心,贪天之功!朕素赏罚分明,有功则赏,过则严罚,无有亲疏之别!”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瞄了朱权一眼睛,发现朱权神色慌乱,脸色煞白: “今经查,宁王朱权暗中勾结兀良哈三卫,屡屡有私信往来,意图不轨!朕特命韩王代朕前往宁王府,查拿宁王长史司各官员,将宁王朱权带往大理寺圈禁,待查办清楚之后,再议赏惩。钦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宁王的归属 “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朱权脸色惨白如纸,因为这道圣旨里头,字里行间都透着朱棣对朱权的不满。 “嗯?”朱松眉头一挑,道:“十七哥,难道你以为本王是在骗你不成?” 翻身下马,隔着重重的人群看着被围在正中的朱权,道:“假传圣旨,那可是砍头的大罪,你以为本王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朱权身子晃了一下,要不是有亲卫扶着,这一下就得倒在地上了。 朱松眯着眼睛,道:“十七哥啊,不得不说,你可真厉害,都离开兀良哈三卫这么久了,竟然还与兀良哈三卫有关系。有关系也不要紧,好歹也得把尾巴给清扫干净啊?” 朱权的额头又开始充血了,额头包扎的伤口渐渐变红。 “你,你这是污蔑,是造谣!”朱权干涩地说道。 朱权笑了,他突然向着朱权走去,宁王府的亲卫有些慌了,他们不知道要不要让开一条路去。 “你们,想造反吗?”朱松来到最前面的一名凝望父亲为身前,平视着他的眼睛,道:“若是想造反,本王倒是可以满足你们这个愿望!” 朱松说这话倒是平淡,但是那种语气平淡地简直像是在和死人说话一样。 这年头,是人就怕死,没有几个不想活命的。 所以,朱松这一句话说完,这些宁王府的亲卫们在犹豫了一下之后,齐刷刷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朱松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来到朱权身前,朱松叹了口气道:“十七哥,咱们这做臣子的,就要有做臣子的觉悟,不能什么事情都插一手,不然,很容易造成误会的。” “你,你……”朱权死死地看着朱松,就像是在看一个生死仇敌一样。 “唉,你可别这么看着本王!”朱松夸张地说道:“行了,这天儿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办正事吧。青山,来把宁王殿下请到大理寺去。” “是!”韩青山领着兵士们上前,开始抓朱权。 …… “住手,你们要带着宁王殿下去何处?” 就在朱松等人从内院之中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空地上,两个只是穿着单薄衣服的中年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呼叫着。 “等等!”朱松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两个疯狂的中年人,道:“尔等是何人?” “本官付生,乃是宁王府左长史!”左面一个只穿着个裤头,干瘦得跟猴子有一比的中年人,说道:“即便你是当今万岁的亲弟弟,是韩王千岁,也不能擅闯宁王府,抓捕宁王殿下!” “是,你是亲王,宁王殿下亦是亲王,调兵入南京,此乃重罪!”另外一个中年人也开始反击。 “你们他娘地是蠢蛋吗?”朱松的目光变得杀气腾腾起来:“真不明白,你们是如何成为宁王府长史的。若无万岁的旨意,你以为本王能有兵可调吗?本王只不过是个闲散亲王,手上可没有多少兵力。” “不可能,当今万岁仁慈,岂会对皇室宗亲下手?”两个长史都有些不敢相信。 “哼,不光是宁王,就连你们也一个都跑不掉!”朱松冷哼了一声,道:“别逼着本王杀人!” “杀人?”付生根本就不相信朱松敢下杀手,“韩王,我们乃是正五品的朝廷命官,你若想要动下官的话,只能上禀万岁,由万岁下旨方可查我等。你……” 听到付生的话,原本还蹲在地上,不敢造次的宁王长史司的官员们,全都变得暴躁了起来,一个个站起身来,想要反抗龙骧卫和豹韬卫的压制。 被几名豹韬卫兵卒围着的朱权也冷笑了起来,经过最初的惊骇之后,朱权已经回过神来了。 尽管朱棣已经对他动手了,但是在外的兀良哈三卫还有些在他的掌控中,朱棣顶天圈禁他几天,绝对不会严惩或者杀他的。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看热闹。 “青山!”朱松眸中杀机一闪,伸手在脖子下面横了一下。 唰! 寒光闪过,一颗大好头颅抛飞而起,付生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冷笑,只可惜永远都合不上了。 “你,你当真敢动手?”朱权风中凌乱了,打死他都想不到,朱松竟然真敢动手杀人。 “十七哥,本王现在还叫你一声十七哥。”朱松扭头看了朱权一眼,道:“本王说过不杀你,不代表不能杀别人!千万别再逼本王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朱松扭头就走。 …… 该抓得住,该杀的杀了。 把朱权搁到了大理寺特意腾出来的庭院,朱松直奔皇宫向朱棣复命。 “办妥了?”御书房里,朱棣尚未休息,看来是特意等着朱松以及纪纲等人回来复命。 风尘仆仆的朱松,先是向朱棣行了一礼,随后苦笑道:“四皇兄,臣弟这次可是为您背了黑锅了。” 朱棣放下手中的朱笔,看了朱松一眼,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朕可从来没有过黑锅让人背啊。” 得,朱松这话还没说出口呢,直接就让朱棣给堵了回去。 “四皇兄,您打算如何处置十七哥?”朱松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自有小太监送上了茶点。 朱棣手抚着略带冰冷的御案,过了好久方才说道:“你说,怎么安排?” “四皇兄,这十七哥说到底还是咱们的兄弟,所谓长幼有序,臣弟这当弟弟的,本不该枉议兄长。” 朱松饮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只是此番十七哥做得太过了,若是再放纵的话,怕到时候又是一个齐泰、方孝孺。” 说到这,朱松看了朱棣一言,发现朱棣脸色沉凝,便继续说道:“依我看,十七哥的那些臣属旧部就全都杀了吧。至于他们的亲族家眷,依臣弟之间,倒是不宜杀了,以免让咱们朝廷落个不好的名声。” “至于十七哥!” 朱松故作沉凝,方才说道:“四皇兄,我听闻在我大明朝泉州隔海相望之处,有一岛名曰澎湖,前元曾在此处设巡检司,只是在洪武二十年的时候方裁撤下来。以臣弟之见,不如就将十七哥原藩地大宁,改为澎湖算了。如此一来,澎湖远离南京,纵然十七哥有心反叛,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哭泣的王妃 嘿,朱松实在是太坏了,眼下的澎湖可不比朱松前世,说它是蛮荒之地都不为过。 更何况,因为近海的原因,澎湖经常会遭到海盗的侵扰。 若是朱权真去澎湖就藩的话,应付那些海盗都成问题,就没有心思去琢磨怎么返回应天府了。 “澎湖?”朱棣一愣,这个地方他倒是听过,可是对于那里他并不了解。 想了想,朱棣说道:“松弟,原本按照朕的意思,是要把他发配到琼州思过的……” 琼州?琼州不就是海南吗? 不行,绝不能去海南,那地界儿一旦开发出来,可远比大明朝其他的地方要富饶多了,这么好的地界儿怎么能便宜了朱权呢? “不可!”朱松连忙道:“四皇兄,与澎湖相比,琼州可以说是仙境了。对于十七哥而言,此次乃是惩,并非是赏,若是让十七哥前往琼州的话,不是让他享福去了吗?” “容朕再想想!”朱棣摆摆手没有同意下来,而是开始转移话题,“宁王现在如何了?” 阴死朱权的计划没有成功,朱松的心中有些小失落,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回道: “臣弟已经将十七哥请到了大理寺,宁王长史司的一众官员也都下了诏狱,宗人府以及都察院的一众大臣们联合锦衣卫,准备连夜审讯。” “嗯,这次穆肃他们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朱棣点点头。 刚说到这里,三宝太监近来禀报:“陛下,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纪大人入宫觐见。” “宣!”朱棣点头。 朱松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四皇兄,臣弟就先回府了。” “嗯,今夜你也够累了,早点休息吧。”朱棣和纪纲还有要事要商谈,所以也没有留朱松。 “臣弟告退!”朱松再次行礼,转身出了御书房。 …… 回到王府已是寅时三刻。 让朱松感到惊讶的是,中院春晚堂竟然还亮着。 将马儿交给值夜的亲卫,朱松直接进了春晚堂。 刚到门口还没进门呢,朱松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透过朦胧的纱帘,隐约可以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 “这么晚了,谁还没睡呢?难不成是莹香?”朱松心中纳闷,挑帘子就走了进去。 可能是挑帘子的声响有些大,那正垂着脑袋打瞌睡的人清醒了过来,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朱松这才发现,等在春晚堂的人竟然是徐妙锦。 “王爷!”徐妙锦站起身来,向朱松行礼。 “嗯?王妃,你怎么在这儿?”朱松抬脚进了屋子,皱眉道,“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在这里作甚?莹香和香香呢?这两个丫头真是太过分了,不知道伺候主子安寝吗?” “不关两个小丫头的事。”徐妙锦连连摆手,道:“傍晚徽煣和瞻基他们带回来几只甲鱼,他们说王爷晌午的时候就进了宫,也没吃到这等美味,妾身就想王爷既然想吃,便安排厨娘炖了甲鱼汤,想等您回来之后再食用……” 说到后面的时候,徐妙锦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到徐妙锦难得地漏出了娇羞的表情,朱松心里的那根弦动了动。 “算这几个小家伙还有良心。”朱松摸了摸鼻子,道:“对了,说起来还没谢谢你呢,前几日的时候,本王喝得烂醉,听莹香说是你为本王收拾的,那个,谢谢你啊!” “王爷客气了。”徐妙锦捏着裙角,道:“你我本是夫妻,不必言谢。” 妈蛋,这事情不对劲啊! 自己什么时候跟徐妙锦关系这么好了? 前几日见面的时候还彼此冷淡对视呢,这才几日不见,这徐妙锦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难不成跟自己一样:大明朝的身体,现代人的灵魂? 见朱松脸上出现了迟疑之色,徐妙锦知道自己态度转变得太快了,便端起了甲鱼汤,道:“王爷,妾身给您去热一热。” “王妃,你等会!” 虽说朱松他也开始有些喜欢徐妙锦了,但是这种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朱松还真是浑身不得劲。 “王妃啊,咱们成亲也有些日子了,虽说这段时间以来多少有些矛盾,但是本王还是喜欢你原来那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的直爽性子!” 朱松从徐妙锦的手里抢过甲鱼汤放到了一边,随后一把捉住了徐妙锦的右手,将她拉到了座位上,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本王能够办到的一定会为你办的,你这个样子,自己难受,本王也别扭得紧。” 朱松不问还没事,可是这一问,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了,徐妙锦那眼泪在朱松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那是扑簌簌地往下落啊。 “哎,哎……你这是怎么了?”一见徐妙锦无缘无故地哭了起来,倒是让朱松手足无措起来,“别哭啊!” 不全还好,一劝徐妙锦哭得更伤心了,直接扑到了朱松的怀里,倚靠着他的肩膀,嘤嘤嘤哭个不停。 老天啊,佛祖爷爷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朱松没办法了,只能是搂着徐妙锦,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足足一刻钟之后,徐妙锦这才慢慢停了下来,朱松这才有机会轻抱着她来到椅子上坐下来,道:“王妃,究竟发生了何事?” 徐妙锦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她轻轻擦拭着眼睛,依靠在朱松那尽管并不魁梧,但是却颇为结实的胸膛,此刻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再次抽泣了几声,徐妙锦道:“王爷,今日妾身入宫见了姐姐,姐姐告诉我说,这两日陛下的脾气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先是怒骂宁王、张信等臣属,随后便是那些建文旧臣。” 朱松点点头,这事他倒是知道,毕竟自己的臣属背着自己勾.搭在一起,搞风搞雨的。不论搁到谁的头上,都绝对要怒火中烧。 其实朱棣还算脾气好的,如果在洪武年间,朱元璋在位的时候,别说是兄弟了,就算是亲儿子胆敢背着他搞小动作,不被赐死也得被扒下层皮来。 不过朱松倒是没说什么,做起了忠实的听众。 徐妙锦继续说道:“原本这与我们没有关系,可是陛下骂着骂着,却是说到了破南京之后,那些忠于朝廷,而并非忠于建文的大臣们。” 朱松本能地感觉到肉戏来了。 “王爷您也知道,我徐家自我父起便是忠于朝廷的,只是此番陛下因靖难而起兵,我那兄长徐晖祖却是愚忠于朝廷,率领朝廷的大军屡破靖难大军。”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妙锦又有要哭的趋势了: “当万岁入主南京之后,朝中群臣俱出府前往宫门处相迎,唯有我那兄长一个独守于祠堂之中。万岁看在姐姐与王爷的面子上,未曾对兄长下杀手,只是将其圈禁府中,不让他踏出府门半步。” 徐妙锦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她缓缓地说道:“这两个月以来,万岁屡屡派人前往游说,兄长却是个倔性子,根本不肯朝拜陛下。眼下,万岁已然对自己的亲兄弟都下手了,我那兄长,怕是也在劫难逃了!” 这个世界上吧,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会随大流,甚至还会宁死反抗。 徐家徐晖祖,恰巧就是这么一位主儿。 “你想要本王如何做?”朱松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徐妙锦突然在朱松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身子,以脸颊面对朱松。 狭小的椅子坐着两个人,呼吸喷到了彼此的脸上,都快鼻子尖碰鼻子尖了。 看着那张虽说哭红了眼,但是依旧白皙的精致面容,朱松微微一怔,心说:“这丫头是要对老子用强啊,我是忍呢,还是不忍呢?” “王爷,妾身知道,眼下万岁最宠您,若是您肯帮我兄长说话的话,万岁一定会听的。”徐妙锦吐气如兰,声音有些低,“若是,若是王爷愿意帮妾身这个忙的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妙锦贝齿轻咬下唇,声音低如蚊呐:“妾身一切都随王爷处置!” 噗! 不是逆.推,是这丫头要献身呐。 朱松也是正常男人,看着徐妙锦那张秀色可餐的面容,自然有点冲动。 不过,这么做明显是有点趁人之危。 想咱堂堂的穿越人才,岂会不光明正大地入洞房?若不是徐妙锦心甘情愿的话,朱松也干不出这毫无感情的约.炮行为。 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朱松回了回神,道:“忙,本王是帮不了的。” 朱松一句话说出口,徐妙锦的脸色当时就充满了失望。 “不过……”朱松这货也开始学人吊胃口了,“说到底,徐晖祖也是本王的舅兄,亦是中山王的唯一的男性子嗣,为了不让中山王绝后,本王也会去找四皇兄的。” “真的?”徐妙锦眨巴着眼睛,有些惊喜。 “当然是真的,再怎么说,本王也是堂堂的亲王千岁,岂会骗你一个小丫头?”一边说着,朱松忍不住伸手在徐妙锦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见徐妙锦没有反抗,朱松又凑过去,在徐妙锦白皙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任意处置就算了,这个吻就当你感谢本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先去见皇后 (PS:山山在发烧,在诊所打点滴一上午,刚刚手机码出一章来,望朋友们见谅!) ………… 妙锦愣愣地看着朱松,他也没想到自家王爷竟然这么大胆,直接就亲了自己。 此刻的徐妙锦,只感觉身体微微一麻,随后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闪电给击中了一样,傻呆呆地愣在原地,脑子里头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徐妙锦这才反应过来,看到站在他旁边,脸上带着灿烂笑容的朱松,徐妙锦瞬间羞得小脸都快滴出血来了。 “王……王爷……,您,您坏死了!” 徐妙锦虽说早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可是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吻,就让她心如鹿撞,整的人变得更加慌乱起来。 “我……妾身,妾身回房去了!” 丢下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徐妙锦捂着脸,小碎步逃出了春晚堂。 看到徐妙锦不再摆着女主人的范儿,反而落荒而逃的样子,朱松却是发出一阵极其爽朗的笑声。 …… 翌日,天刚蒙蒙亮,徐妙锦就出现在了朱松的房门之外,这次她比朱松可起得要早得多。 吱呀! 一大早地,小莹香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面推开了房门,正打算去打盆热水,等王爷醒了让他洗漱一番呢。 刚出门,一眼就瞧见了徐妙锦正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口,顿时吓了她一跳。 “呀!”小丫头叫了一声,手中的铜盆落了下来,眼瞅着就要砸在地上。 徐妙锦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铜盆,道:“小丫头,这么急做甚子?” “谁晓得王妃你堵在门口啊!”莹香在心里头嘀咕着,嘴上却是说道:“王妃恕罪,是婢子毛躁了。” “好了,我也没责怪你啊?”徐妙锦笑着拉起了莹香的小手,道:“王爷起来了吗?” 莹香摇了摇头,道:“昨儿王爷回来得晚了,又在房里捣鼓到了很晚才睡,眼下正睡得香呢。” “嗯,那我就在屋里等他醒过来吧!”徐妙锦点点头,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把盆子塞进了莹香手里,挤进了屋子。 莹香愣愣地看着徐妙锦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在小丫头的印象里,自从王妃嫁过来之后,可是很少来王爷就寝的房间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想了好半晌都想不明白的莹香,晃了晃脑袋,端着小盆直奔后院。 …… 半个晚上的休息,对于朱松前世而言那是家常便饭,但是今生的他,多少都变得有些懈怠起来。 俗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朱松从一个警惕性绝强、按时睡起的保镖角色中跳出来,变成一个懒散、任人伺候的亲王。 当然了,这倒不是说朱松天生就是个懒人性子,平日里的时候,早晚打拳锻炼还是有的,只是偶尔的懒散对他而言也是无伤大雅。 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朱松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口中低声叫着: “莹香,水。” 已经等了有半个时辰的徐妙锦,赶紧从桌上抓起茶盏,倒了一杯温水送了上去。 “嗯……” 朱松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睁开了一条缝儿,看到正喂自己喝水的人似乎并不是莹香那娇小的身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王……王妃,咳咳。”待看清了来人,朱松顿时呛了一口水,说道。 “王爷,您慢点!”徐妙锦嗔怪了一声,连忙为朱松抚胸,拍背。 “你,你怎么起这么早?”朱松按住徐妙锦的纤纤玉手,问道。 往外抽了抽手没有抽动,徐妙锦俏脸一红,只能任由朱松捏着,红着脸说道: “好长时间没有与您一起用早膳了,再加上昨日的甲鱼还剩了很多,妾身寻思着昨日您也没有吃好,所以就起早,吩咐厨房为您做出来。” “却是有心了!”朱松把徐妙锦的小手捏在手中,只感觉柔弱无骨,不愿放手。 “王爷,婢子已……” 这个时候搅局的人来了,小丫头莹香端着一盆热水,刚进门就喊了起来。 当他看到两人两手相牵,含情脉脉相互对视的时候,方才回过神来,自己好像搅了王爷的好事。 咻! 手上用力,直接把手抽回来的徐妙锦,脸红红地丢给朱松一记白眼,道:“王爷,妾身在膳食房等您!” “这死妮子!” 看着徐妙锦匆匆跑出了房间,朱松不由得瞪了莹香一眼,暗道错过了一个加深彼此感情的好机会,“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是!”莹香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乖巧地应了一声,开始为朱松洗漱更衣。 膳食堂,依旧是两桌人。 馒头、油条、馄饨……只是桌上的人变了,朱松和徐妙锦、徐婉君围一桌,朱瞻基、宋月儿等几个小家伙们,则是被朱松给赶到了另外一张桌上。 徐妙锦原本正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馄饨,这个时候朱松却说道:“一会用过膳后,随本王先去宫里见皇后娘娘。” “啊?”徐妙锦愣了一下,道:“不是去见陛下吗?” “自古以来便是后宫不参政,这次之所以去宫里见皇后娘娘,就是为了将此事变成你们的家务事。” 朱松抬头看着徐妙锦,道:“要不然本王可没有十足的把握劝通陛下,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枕边风啊!” “是这样?”徐妙锦半信半疑地说道。 “你别忘了,皇后娘娘也是徐家的人,你担忧,皇后娘娘也同样忧心。” 朱松道:“两个人的力量远比一个人要大地多。” “是!”这回徐妙锦倒是同意了朱松的建议,似乎,嗯,很有道理。 “松叔爷,我跟你们一起进宫吧!”朱瞻基从櫈子上跳下来,凑到朱松身前,道:“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皇祖母了,您就带我一起进宫吧。” “嗯?”朱松看了朱瞻基一眼,眼珠子一转,道:“行,不过你得帮叔爷一个忙。” 朱瞻基一听这个,立马拍着小胸脯,道:“松叔爷您放心,别说是一个忙了,就算是十个,八个,我也帮!”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朱松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站起身来,道:“来,我与你说说是何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曲线救国 (PS:妈蛋,输液输得山山快死了,脑袋彻底懵圈了,终于码完了第二章,山山要去睡觉了,药量太坑了。) ………… 皇宫御书房里,只有三个人。 朱棣的眼睛里冒着血丝,三宝太监低眉顺眼地伺候在身侧,龙案前头站着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以及指挥同知穆肃。 “审出来甚子没有?一晚上,总不能让朕白白等吧?”朱棣看着穆肃,声音中带着些疲惫。 “陛下,宁王府左长史付生与右长史韩桥,统管着宁王府的一切事务,而仅仅是半刻钟的严刑拷打,这两人便撑不住了,全都交待了出来。根据他们二人的口供,宁王私通兀良哈三卫乃是一月之前之事……” 穆肃低着头,从袖子中抽出来一卷厚厚的口供,递给了三宝太监。 三宝太监小心翼翼地将口供打开,摆在朱棣身前。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两页之后,突然猛地抓起一只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嘶吼道: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穆肃和纪纲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朕许你权势,许你荣华富贵,你还要怎样?难道当真要朕把这江山拱手相让?‘若孤为天子’,可笑,可笑啊,你朱权竟然也有这等抱负,你将朕置于何地?” 朱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状若疯狂。 “陛下恕罪!” 甭管这件事情跟他们有没有关系,跪在地上磕头总归是没错的。 “呼!” 过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朱棣终于将心情平复了下来。 “都起来吧!”重新坐回龙椅上,朱棣淡淡地说道。 纪纲与穆肃纷纷起身,道:“谢陛下。” “穆肃,宁王长史司各官员,不论其官职大小,一律杀无赦,所涉及族群亲属,一律夷灭!” 朱棣一根手指轻轻敲动着龙案,道:“这件事不宜搞得大张旗鼓,除了犯官于午门之外斩首示众之外,其余亲族,待将之流放至长白之地之后再行动手!” “臣遵旨!”穆肃神色一凛,俯首领旨。 “纪纲,你那边如何了?”朱棣看向了纪纲。 纪纲负责兀良哈三卫千户之上的官员的缉拿,兀良哈三卫足足八万之众,而且还要悄无声息地秘密缉拿,这可苦了锦衣卫。 耗费了足足一晚上的时间,纪纲才总算将这个任务给完成了。 “陛下,兀良哈三卫千户以上官员一百三十六名,已经全部缉捕,下了诏狱,这是名单,请陛下御览。” 纪纲也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本折子,只是相比起穆肃拿出来的那份口供,却是差上不少呢。 在朱棣看着那份名单的空挡,纪纲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禀报道:“陛下,是不是派一些军马防范一下兀良哈三卫,毕竟……” 朱棣突然笑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看着纪纲,道:“毕竟什么?纪纲啊纪纲,枉你还曾数次深陷险境,怎么,到现在却是怕了?” 纪纲脸色一窘,刚要说些什么,朱棣却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道: “哼!什么狗屁兀良哈三卫,朕既然能够协助先皇将那些蒙古鞑子赶出大明,还怕他们这些蒙古人的后裔?” 朱棣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在朕的眼里,这些蒙古鞑子就是一群待宰杀的羔羊,不听话了,朕随时能把他们全都杀了,送去见他们的长生天!” 纪纲不说话了,或许是他认为皇帝说得有道理,被皇帝给说服了;或许是他知道,在皇帝这里,皇帝永远都是对的,永远不要去和他争辩。 “还有一事,那些建文旧臣们,调查地如何了?” 嘲讽了纪纲几句,朱棣开始转移话题。 “大部分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魏国公那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纲顿了顿,他知道万岁爷眼下不处置这位国舅爷,还是看在皇后娘娘以及韩王殿下的面子上。 可是一旦徐晖祖把万岁给逼急了,仍旧如之前那般冥顽不灵的话,怕是皇帝的那把尖刀,就要插在徐晖祖的脖子上了。 “哼!” 果然,纪纲这话刚一说出口,朱棣的脸色就变了,变得相当难看: “徐晖祖,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他吗?朱权乃是朕的亲兄弟,朕连他都敢动,就更不要说一个舅兄了!” 朱棣面色狰狞地说道:“你们俩去魏国公府,将徐晖祖现在就给朕带到奉天殿偏殿去,朕要最后见他一次!” “遵旨!” 纪纲和穆肃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 且不提纪纲和穆肃前往魏国公府拘拿徐晖祖,朱松与徐妙锦用过晚膳之后,就带着朱瞻基入了宫。 毕竟亲王也是男性,算不得能够随意进出后宫的主儿,在经过一番通禀之后,三人便行过了许多长廊,穿过琼楼玉宇一般的殿阁之后,抵达了后宫之中。 “臣弟见过皇后娘娘!” “妙锦见过皇后娘娘!” “瞻基见过皇祖母!” 入殿之后,三人依次向徐皇后行礼。 “松弟,妙妙,瞻基快快免礼!” 徐皇后见了朱松等人,表现得倒很是热络,毕竟徐妙锦是她的亲妹妹,而且朱瞻基这小家伙极为聪明,知道如何讨得徐皇后的欢心。 徐皇后见了三人,已是快步迎上去,一把就将朱瞻基给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道: “你这小猴子,可是有段时间没来陪皇祖母了。” “还不是松叔爷,说最近南京城中不太平,不许瞻基出府。” 朱瞻基这小子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眼瞅着徐皇后的脸上稍稍有些忧色,眼珠子一转,说道: “而且松叔爷还说了,我父王不在南京,若是出去再被人给掳走了,他可不会派人去寻我。” 朱松心中一跳,道:“臭小子,就算过河拆桥也没拆这么快的?你自己摸着小良心说说,叔爷这段时间带你不好吗?再说了,叔爷何时说过这种话!” “皇祖母您瞧,叔爷又凶我了!”朱瞻基一下子躲到了徐皇后的怀里,脑袋扭了过来,背对着徐皇后,小脸却是对朱松露出了奸诈的表情。 嘿,这小子真是太坏了啊,演得太过了。 感情这货是在公报私仇啊! 朱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你个小猴子,自己调皮捣蛋的,可别带坏了你叔爷府上的哥哥姐姐们!” 徐皇后通过妹妹,已经知道这个妹夫的府上还有许多小孩子们,而且各个都有些来历。 “哼,我这么乖,怎么会带坏他们呢!”朱瞻基小嘴一挑,要是再给他屁股后头装上个尾巴的话,活像个小恶.魔。 “好了,让碧华先带着瞻基去外面玩吧!”徐妙锦急着说自家兄长的事,便伸手招过徐皇后的侍女,领着朱瞻基出去玩。 看着碧华带着小家伙到外殿去玩了,徐妙锦看了朱松一眼。 朱松会意,上前道:“娘娘……” “叫我姐姐吧!”徐皇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既然你是妙妙的夫君,便是我的妹夫。” 这特喵的都是些什么辈分啊?原本朱瞻基喊了他好几个月的伯伯,他就已经够亏的了。 现在呢?按着朱棣那边来,怎么算徐皇后都应该是他嫂子才对啊,怎么就从徐妙锦那边开始论了呢? “万岁又不在这里,你就当和万岁没有任何关系好了!”见朱松脸上有些呆滞,徐皇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是,姐姐!”没法子了,朱松只能从了,“姐姐,晖祖兄长之事你打算如何?” “兄长……” 徐皇后沉默了一下,道:“自从陛下入主皇宫之后,我那哥哥就宁死不从,不仅在府中摆上了建文帝的灵位,更是大骂陛下不遵祖制,乃是乱臣贼子。陛下数次想要斩了兄长,都被我拦了下来。眼下,光凭我自己的规劝已是无力回天了。” 徐皇后本就是中山王徐达之后,他们徐家在大明朝地位非凡,而且徐皇后的三子,长子乃是太子,其次是汉王,最后是赵王,这三人便是朱棣唯一的血脉。 所以,对于徐皇后的话,朱棣还是肯听的。 可是现在,徐皇后竟然说出这种丧气话来,由此可见,朱棣已然对徐晖祖是忍无可忍了。 “依着姐姐的意思,难道四皇兄还能杀了晖祖兄长不成?”朱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根据他的记忆来看,徐晖祖在永乐五年的时候方才去世,后来更是被追赠了太师封号,谥号忠贞。 没理由朱棣现在就忍不住想要杀了徐晖祖啊?这他娘地也不符合史实啊! “如今陛下连宁王都动了,岂会一而再地容忍我兄长?”这样说着,徐皇后的眼眶开始慢慢变红了起来。 “王爷,您平日里法子挺多的,这次您倒是想想办法啊!”看到自家姐姐要哭,徐妙锦这个急啊。 “姐姐,不能光在四皇兄这里动脑筋,如果咱们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就算四皇兄肯赦免了晖祖兄长,怕是晖祖兄长也不会领情的。” 朱松最受不了女人哭,他抓了抓脑袋,忽然说道: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换个思路?既然四皇兄这里做不通,看是不是能够让晖祖兄长自己认错,承认了四皇兄这个皇帝!”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免死铁卷 (PS:哎,半夜被难受醒了,爬起来码字,九点还要去输液!) ………… “我们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可是……” 徐皇后精致的面容上出现了忧色,“你不知道我那兄长的性子,极其的执拗,只要是他认定的事,纵然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除了天灾人祸,这世上就没有不可改变的事!”朱松摆摆手,道:“究其原因,无非是方式方法的问题。” “王爷,您是不是想到法子了?”徐妙锦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道。 “法子是有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朱松点点头,其实他心里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慰这姐俩。 “松弟,你且说说看!”徐皇后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就在朱松正准备详细叙说此事的时候,徐皇后所在的宫殿外头,却是传来了匆忙的叫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啦!” 众人寻声看去,发现说话的,却是方才带着朱瞻基出去玩的侍女碧华。 “何事?难不成是瞻基出了何事?”别看朱松平日里对孩子们表现得挺严厉的,可实际上他还是很宝贝这些小家过们的。 往日在韩王府的时候,都是有专职的侍女跟着这些小家伙们,生怕他们出现什么意外。 碧华那如同柳叶一般的细眉皱了起来,樱唇轻启道: “娘娘,方才有三宝公公派小太监送来一个消息,说万岁爷已经派锦衣卫去魏国公府,将魏国公给请到奉天殿偏殿去了。万岁还说,是要最后见魏国公一面!” 碧华这一句话说出来不要紧,可是把徐皇后以及徐妙锦姐妹俩给吓得够呛。 特别是心理承受能力较低的徐妙锦,娇躯颤抖着,嘴中喃喃低语道:“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陛下这是想要了兄长的命啊……” 朱松无奈道:“妙锦,你先不要急,这‘最后见晖祖兄长一面’,还是可以理解成好几层意思,咱们别自己把自己给吓住好吗?” “对对!”徐皇后眼睛一亮,道:“碧华,你可知道,魏国公与陛下进偏殿多长时间了?” “婢子也不清楚,皇后娘年您且稍候,那小太监还没走,待婢子再去问他一问!” 碧华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过了大概有盏茶的时间,碧华就折返了回来,只是脸上的颜色并不好看。 “如何?”可是尽管如此,徐皇后和徐妙锦的脸上都带着期待之色。 碧华低声道:“那小太监说,魏国公与万岁爷已经进去一柱香的时间了,而且,而且……” “碧华,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的。”朱松皱了皱眉头,说道。 “而且初时,魏国公与万岁爷还聊得很投机,只是不知道为何,后来却变得冲突四起,变得尖锐了起来。” 碧华抬头看着徐皇后两姐妹,继续说道:“后来魏国公还大声地斥责万岁爷,说万岁爷是窃国贼,说他是不孝臣民。万岁爷大怒,就,就……” “就什么,你倒是说啊?”徐妙锦想掐死碧华的心都有了。 “万岁爷大怒,就取了马鞭,重重地抽了魏国公几鞭子。”碧华道:“若是娘娘您再不想想法子的话,魏国公怕是会被万岁爷给生生地抽死啊!” “兄长!” 徐妙锦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大殿外走。 “你去做甚子?” 朱松吓了一大跳,心说: 我的祖宗哎,你就别添乱了,就你这状态去了,怕是人没劝下来,倒是换来一顿责骂,整不好还会挨上两鞭子。 “我,我要去见陛下。”徐妙锦慌里慌张地说道。 “不行,还是我去吧。”朱松叹了口气,说道。 “你有把握吗?”徐皇后担忧道。 “试试吧!”朱松道,“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是吗?” …… 抵达奉天殿,还未到殿门口,三宝太监远远地就瞧见了他。 “哎呦,殿下,您怎么来了?”三宝太监迎了过去,直接堵住了朱松。 “妈蛋,老子就不能来吗?”朱松犯了个白眼,道:“怎么样了?” 三宝太监是明白徐皇后对徐晖祖感情的,而且某些事情朱棣也是默许的,否则就算给三宝太监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背着朱棣给徐皇后传信。 毕竟,他三宝是朱棣身边的近人,不是徐皇后身边的人。 三宝太监摇摇头,道:“王爷,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朱松愣了一下,看来这次的情况真是有些不妙了。 上前几步,凑到半掩着的奉天殿偏殿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呵斥: “徐晖祖,不好以为朕不敢杀你,你以为你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谁的功劳?若没有皇后的话,你早在朕刚刚抵达南京的时候,就被锦衣卫下了诏狱了。现在竟然还给朕甩脸子,你以为你是谁?” 是朱棣的声音。 朱松心中微动,不过听到他所说的话,却是变得无奈了起来: 这位爷也太不会聊天了,怪不得人家不愿意归降他,感情他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啊。 “是我让你不杀我的吗?当初洪武爷殡天之时,我徐晖祖就曾起誓,这一生只忠于朝堂,殿下登上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请恕下官不能接受!” 徐晖祖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丝毫不在意朱棣的威胁。 “朕名不正言不顺?”朱棣喘着粗气,道:“难道他朱允文就名正言顺了?若非当初朕不在南京,你以为朱允文能够登上皇位?什么先皇留下的诏书,还不是黄子澄那等女干贼篡改的?” “殿下,您现在是皇帝,自然是说什么是什么了。”徐晖祖瞟了朱棣一眼,道:“下官只是看到了圣旨,下官只是在遵从洪武爷遗诏!” “好,好啊!一个伪造的诏书,便让你成了朱允文的忠臣,那好,朕现在便让你去见你的建文帝!” “不好!” 透过门缝,朱松瞅见朱棣直接冲向了挂在墙上的宝剑,一把抽了出来,搁在徐晖祖的脖子上,道: “徐晖祖,朕念在你我儿时的情意上,念在你两个妹妹的面子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认不认朕?” “殿下,可还念着洪武爷祖制?” 徐晖祖没有在意搁在脖子上的利剑,而是慢条斯理地从旁边桌子上打开了一只木盒。 从木盒里,徐晖祖取出了一块黑色铁,其质似瓦,一高尺,广一尺六寸五分的铁卷。 “殿下,家父曾蒙洪武爷恩赐,赏功臣铁卷一卷,下官有幸继承了下来,不知殿下可否承认这铁卷呢?” 徐晖祖手中举着铁卷,原本一脸淡然的脸色,竟然变成了嘲讽脸。 “免死铁卷!” 看着这毫不起眼的铁卷,朱棣的脸色瞬间转黑,黑得似铁,铁得似碳。 所谓功臣铁券,又名免死铁卷:洪武二年,太祖欲封功臣,议为铁券,而未有定制。 铁卷其制如瓦,第为七等。外刻履历、恩数之详,以记其功;中镌免罪、减禄之数,以防其过。字嵌以金。 徐晖祖笑了起来:“若是殿下仍遵祖制,仍是孝子,当识得这铁卷丹书,若是殿下还想杀下官,下官也只得无话可说。” “你,好,好!” 朱棣气急,搁在徐晖祖脖颈间的长剑,猛然斜向一削。 当啷啷! 一蓬黑发从徐晖祖的脑袋上飘落,白玉竖冠跌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胆!” 不等朱棣再次发作,在殿门处看了好半晌的朱松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推门而入,同时口中大喝道: “徐晖祖,你岂敢如此与四皇兄说话?四皇兄乃是当今天子,莫以为靠着一卷铁皮卷子,就能够保得你徐氏一族!此免死铁卷,只可免一人之过,你徐氏一族岂止一人?嗣焕敬、焕膺……难道你想要眼睁睁地看着徐氏一族,除皇后、妙锦、婉君之外,尽数被诛?” 朱松说得正气凛然,也可以说是字字诛心。 你徐晖祖是朝廷的忠臣,是他朱允文的忠臣,可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既然愿意做个千古美名传的忠臣,那就要承受失去亲人族属的痛苦。 两个选择,二选其一! 朱松的乱入,让朱棣还有徐晖祖这两位当世最猛的两个年汉子,都有些愕然。 特别是听到朱松的喊话之后朱棣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上的杀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因为啥? 后世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上帝那鸟货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你徐晖祖不是不怕死吗?总不能你徐家族人全都不怕死吧? 再看徐晖祖呢? 原本还淡然无比的面庞,一下子变了,变得阴沉无比,甚至还带着点点的阴翳。 侧目看着徐晖,朱松甚至都能从徐晖祖的身上感觉到那一股子灼灼燃烧的怒火。 没办法,朱松这话实在是有些卑鄙,竟然拿人家的家人作为威胁,实在是有些小人所为。 当然了,这也是权宜之计。 若是不出此下策的话,怕是徐晖祖这回还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不怕死地嘲讽着朱棣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本王卑鄙吗? “哎,你别这么看着本王!”朱松看着徐晖祖,道:“不尊万岁,辱骂陛下,屡次对抗朝廷,哪一个不是罪及满门,你能活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松弟,你来了。”朱棣扭过头看着朱松,道:“让你见笑了。” “四皇兄说地这是哪里话。”朱松道:“说起来,魏国公亦是臣弟的舅兄,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哼!”徐晖祖冷笑道:“下官可没有似两位殿下这般的妹婿。” “那好。”朱松瞟了徐晖祖一眼,道:“既然魏国公不认我等,那便先将徐氏一族打入诏狱吧。” 朱松直接来了句狠得,你说你老老实实地在一边呆着多好,非得说这么一句废话恶心恶心人,不是等着被堵吗? “你……”徐晖祖顿时急了,噌地一下站起来,怒瞪着朱松。 “呵呵!”朱松笑了起来,道:“本王还以为你徐晖祖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你也担心你徐氏一族的安危。”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不再搭理徐晖祖,而是转身对朱棣行了一礼,道:“四皇兄,可否殿外一叙?” 朱松来得正是时候,说实话,跟徐晖祖在大殿里头争论了这么久,朱棣心也累了,对于这位大舅兄,杀不能杀,再打几下又怕给打死了,朱棣都想要放弃了。 “嗯!” 朱棣微微颔首,转身就要走出大殿,当他看到徐晖祖后背上那几道带血的鞭痕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对殿外道:“三宝,叫太医过来,别让魏国公死在这,脏了朕的奉天殿。” 说到底,筑底还是没有他老爹心狠,放不下两人当年的情谊。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遵旨!”三宝太监应了一声,下去吩咐小太监了。 …… 殿外,太阳才刚刚升上天空。 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一****日,朱棣道:“是皇后让你来的吧?” 朱松点点头,道:“昨日臣弟回府之后,王妃就哭着去找臣弟……” 朱松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朱棣的,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而且还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说与了朱棣。 “皇后与韩王妃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啊!”朱棣微微颔首,道:“说说吧,你可想好了如何劝服朕放过徐晖祖了吗?” 朱松摇摇头,道“四皇兄,以臣弟之见,您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徐晖祖,并非只是皇后娘娘的原因,其实您根本就不想杀他!” “嗯?”朱棣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说说看。” “四皇兄。”朱松酝酿了一下语言,道:“且不说魏国公与您乃是一起长大,单单只是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您就不能杀他。” 朱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继续道:“徐晖祖乃是中山王徐达之后,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兄长,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近的皇亲。对他下手可不比十七哥,毕竟十七哥的嚣张众所皆知,而魏国公一直表现在外的却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诤臣!” “尽管只是建文帝的忠臣。” 朱松补充了一句,“可若是四皇兄对于建文帝的忠臣都能够感化的话,天下百姓会如何想您?定然是盛家赞誉,这就弥补了之前四皇兄对十七哥下手的无情无义之名,而四皇兄您的靖难之名,也会获得之前还有疑虑的天下百姓臣民的承认。”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道:“所以,臣弟此番入宫,并非是要劝说您,恰恰相反,臣弟是来说服魏国公,让他能够为四皇兄所用的。” “松弟,有的时候,朕真地有些怀疑,你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啊!”朱棣转过头看着朱松,说得话有些危险。 “我草,坏了,忘了这茬了。” 自古以来,就有‘圣心难测’的说法,朱松这么一解释,等于是暴露了自己已经猜透了朱棣的心思,这让朱棣怎么想? 你一个亲王,闲着没事老琢磨朕怎么想的作甚子?怎么着,想造反呐? “四皇兄,臣弟很懒的,若非此事牵涉到王妃的话,我才懒得管呢。”朱松心里头紧张了一下,很快组织语言,脸上也表现出了一种很无奈的表情。 “唉,罢了,罢了!” 其实朱棣也就是心中那么一动,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他这位兄弟曾经数次表达出了,想要过一种衣食无忧的闲散生活,自己又何必往坏处想呢? “松弟,你便去试试吧,实在不行的话,朕就只能永远圈禁他了。”朱棣叹了口气,****祖的性子他却是深知,那油盐不进,固执倔强的性子,怕是很难啊! 朱松点点头,转过身子又进了大殿。 …… 此刻,奉天殿偏殿已经被收拾了出来,一些个被摔砸的东西被清理了出去,徐晖祖后背上的鞭伤也被太医院的太医们上过药,包扎了起来。 正眯缝着眼睛默默养神的徐晖祖,听到脚步声之后,抬起眼皮来瞄了一眼。 当看到是朱松的时候,徐晖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怒火。 他从没有想过,当初不过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逛青.楼赌钱的纨绔亲王,竟然是燕王安插在应天府中最大的细作。 他不得不佩服这位妹婿的演技。 “小弟朱松,见过大舅兄。”不管徐晖祖理不理他,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得。 自顾自地做到徐晖祖对面的座椅上,朱松盯着仍旧面露不忿之色的徐晖祖,道:“今晨小弟陪王妃回娘家,见焕敬患了风寒,便唤人去太医院将王太医给请了来,大舅兄这做父亲的也真够称职的。” “哼,此乃下官的家务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徐晖祖脸上表情不变,只是声音更加冷淡了。 “家务事?”朱松轻笑了起来,道:“好,那咱们就来聊聊这家务事。” 喝了口摆在桌上的清茶,朱松道:“大舅兄,自从四皇兄入主南京之后,王妃在府中便时常以泪洗面,小弟虽说时常安慰,奈何王妃所患乃是心病。她常与小弟念叨,‘族中能够承嗣的只剩下了大兄,若是大兄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徐家岂不是绝后了?’” 说到这里,朱松笑了起来,“每次听到这里的时候,本王就会劝王妃,说大舅兄对我大明乃是有功的,这大名的广阔江山,有老国公的心血,念在老国公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四皇兄也不会对大舅兄动手的。” “可是,你知道的……”朱松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道:“王妃自小便想得多,如今大舅兄与四皇兄关系闹得如此僵,他难免就会往坏处去想,而今日思夜想之下,已是出现了幻觉,长此以往……” 朱松知道徐晖祖这个做哥哥的是很心疼自己两个妹妹地,所以他故意夸大其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徐晖祖的态度。 果然,就见徐晖祖的脸色微微抽搐着,眸中流露出了不忍之色。 “昨日,小弟陪王妃入宫看望皇后娘娘,谁知两姐妹见面之后,连话都未说,只是相拥而泣,看得小弟好生心痛。” 见徐晖祖的脸上出现了剧烈的感情波动,朱松开始下猛料了: “今晨,在国公府上,嫂夫人与王妃相见又是一番哭泣,连带着两个小家伙也是嚎啕大哭,大舅兄,难道你就忍心看到两个小家伙,还未曾享受生命便死在诏狱之中吗?” 殿外,在门口听墙角的朱棣,脸色亦陡变,心说:松弟真是太狠了,这等卑鄙、无.耻的话,他竟然也能够说出口。 “住口,你给本公住口!” 徐晖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朱松的衣领将他给提到眼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道: “朱松,你枉为亲王,竟然以此卑鄙手段来逼迫本公,本公纵然是带着阖族上下赴死,也断不会让你这小人得逞!” “大舅兄是生气了吗?”朱松没在意徐晖祖的无礼举动,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道:“生气了好啊,人啊,就应该有七情六欲,若是就这么忍着不发的话,岂不是与行尸走肉无异?” “你闭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还想以我徐氏宗族为威胁,本公劝你还是闭嘴吧!”徐晖祖只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绵软无力,郁闷得他想要吐血。 啪啪啪! 朱松拍起了手,道:“大舅兄,大舅兄这个忠臣做得还真是辛苦啊,我若是你的话,绝对不会拿整个徐氏宗族做赌注!为了一些个死人,生生把整个徐氏宗族都拖进险境!” 朱松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可是话音落地之后,徐晖祖却是豁然色变。 殿外,透过门缝往里瞧的朱棣,也愣住了,这算什么理由?什么死人? “怎么,小弟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吗?” 朱松挣开了徐晖祖紧抓着他的大手,压迫着他的心理防线:“四兄增寿被允文诛杀,大舅兄你也因为四皇嫂之事,遭允文猜忌,最后为了整个家族,竟然忍痛将妙锦送到了小弟府上做王妃!” 说到这里,朱松自己反倒是笑了起来:“好在,本王已不是当年的纨绔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哭了,都哭了! “朱松,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徐晖祖咬牙切齿地瞪着朱松,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怎么?大舅兄还不想承认吗?”朱松毫不在意徐晖祖的瞪视,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 “当年父皇殡天,小弟那两个不成器的侄子,若非不是你特意放松了府中戒备,让他们俩逃出南京的话,就凭他们俩能逃出应天府去?” 徐晖祖脸色已经惨白,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 “数月之前,四皇兄陈兵江北,允文不过是怀疑增寿四兄与江北有染,竟然就当场斩了增寿四兄!” 朱松伸手敲着桌子,道:“杀弟之仇,以大舅兄的性子,若非有自己的考虑,岂可一直隐忍?” “哼,增寿之死乃是燕王之因,种因种果,本公不会怪外人。”徐晖祖脸色复杂,惨白的颜色多少有了点转变。 “随你怎么说。”朱松摆手道:“当初,允文之所以还胆敢用你阻挡四皇兄的燕军,除了你本身有勇有谋乃是大将之外,更因为你以及你所部的那帮兄弟们的亲族,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若是你们胆敢哗变,第一个死的便是你们的亲族!” “你从何处得知?” 那些领兵的军官亲族全都被迁来了应天府,这一点是朝廷的惯例了。 可是当时所有军中千户以上官员的亲族,全都被朱允文给秘密带到了南京城中。 就算是他徐晖祖,也是在后来才知晓得。 “当时,有一些锦衣卫被安排在应天府中潜伏下来,锦衣卫可远比寻常的兵卒要好用得多了!” 朱松直接告诉了徐晖祖实话,同时也开始继续切除徐晖祖心上的疙瘩: “担心这些亲族身死只是其一,这其二嘛,就是这四年以来,大舅兄曾数次率兵阻靖难大军,其死难之兵卒不在少数。大舅兄,你是怕,你是怕承认了四皇兄这个皇帝之后,对不起那些死难的兄弟们,会被那些死难兄弟们的亲族堵在府门口,被他们戳着脊梁骨骂!” 说完这话,朱松紧接着说道:“所以说,大舅兄你是忠臣,是建文帝的忠臣。但是大舅兄你不要忘了,你这个忠臣,不是你想做的,是被逼出来的!” 轰! 徐晖祖心中的那道伤疤被扒开,积压在心头的那块疙瘩,也终究被朱松给彻底切除了下来。 傲然立于大殿之中的徐晖祖,脸色骤变,连退数步,整个人摊坐在椅子上,干涩无比地说道: “你以为能够快看透本公的心思,你以为你能够洞悉人心,可你终究不是本公……咳咳!” 或许是被逼得没有退路,也或许是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究被搬开了,徐晖祖咳出了一口漆黑似墨的血,随后整个人往后躺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嗯?”原本还打算再加把力的朱松,被徐晖祖的突然倒地给吓了一跳。 一直在听墙角的朱棣也是惊住了,他用力踹开了殿门,同时口中大吼着: “三宝,传太医,快给朕传太医!” 朱松离得最近,这个时候眼疾手快地来到徐晖祖身侧,扶住了椅子,伸手去掐徐晖祖的人中。 呼! 四五个呼吸之后,徐晖祖缓过气来,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朱棣,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四哥,我对不住那些曾经战死沙场的兄弟们,对不住他们的亲眷族属!若是我仍旧如效忠建文帝般效忠四哥,岂不会被天下万民,被一众同僚旧属们耻笑?四哥啊,我虽知这样对你是太过无情无义,可我,可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求四哥给我一个痛快吧!” 啪! 朱棣没有答他,而是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他一记耳光。 “四皇兄……” 卧槽,太生猛了,这便宜哥哥也真下得去手啊,没瞧见这位大舅兄已经吐血了吗? “晖弟,朕还唤你一声晖弟!” 朱棣同样一脸悲色地看着徐晖祖,道:“还记得当年,朕、你以及增寿四弟,在北平纵马射猎,你与朕说,要与朕一同镇守北平,保我大明北方之地安平!朕一直记得,朕一直在等着这一日,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面色变得狰狞无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我央央大明,只有一个皇位,只有一个皇帝!允文太仁慈,他下不去手整治朝堂吏治,也下不去手去开疆拓土!所以,朕靖难了,朕登上了这个皇位,朕想要你们这些曾经的兄弟、曾经的手足,帮朕一起守着这大明江山!” “四哥,是晖祖让你失望了。” 徐晖祖的眼睛红了,仍旧带着鲜血的嘴唇哆嗦着,道: “晖祖只求四哥,只求燕王殿下杀了我,以全晖祖的忠义!” “你怎地还说此话?”朱棣怒道:“你是朕的舅兄,是中山王的后裔,是堂堂的魏国公!朕若对你下杀手,你是想要朕被天下臣民骂死吗?” “是啊,大舅兄。”朱松开始帮茬了,“你想过没有,当初允文逼你带兵堵截四皇兄,还不是为了保住屁股下的皇位,可是允文当政四年以来,我大明有何变化吗?官吏贪腐越来越严重,军队之中军纪更加败坏!给这样的朝廷卖命,你不觉得对不起那些战死的兄弟们吗?” “战争,还不是为了能够让我大明天下更好?”朱松继续说道:“你不是担心对不起那些战死的兄弟们吗?与其急着速死,倒不如效力于当今的朝堂,看看你的选择是否正确,你的那些兄弟们,是否死得值得!” 说到这,朱松直接转过身子,对朱棣行了一礼,口中道:“四皇兄,臣弟告退了。” “松弟,你……”朱棣愣了。 这边徐晖祖眼瞅着就要劝下来了,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这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朱松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往外行去。 徐晖祖脸色一动,道:“韩……松弟?” 朱棣停下了脚步,道:“魏国公还有何吩咐?” 徐晖祖犹豫了一下,道:“妙妙,妙妙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又把自己给坑了 后宫,徐皇后与徐妙锦焦急地等待着。 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对于这两姐妹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朱松重新出现在后宫,属于徐皇后的大殿当中的时候,满面梨花,满是焦急地徐皇后与徐妙锦匆匆迎上前来。 “王爷,怎么样了?”徐妙锦紧紧抓着朱松的肩膀,问道。 朱松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的,以至于徐氏姐妹都摸不清楚情况到底如何了。 朱松先是看了看两姐妹,随后笑道:“幸不辱命,若不出意外的话,大舅兄明日便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噗通! 朱松话音方落,徐皇突然倒地。 “哎,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朱松和徐妙锦两口子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们伸手去搀扶的时候,徐皇后已然晕了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徐妙锦发了愁。 “碧华,快命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朱松对于此事倒是熟络,毕竟徐晖祖就晕在了奉天殿偏殿。 只是与徐晖祖不同,徐皇后这是因为之前精神过于紧绷,这突然放松下来,自然就会出现晕厥的状况。 朱松可不敢在徐皇后的人中来上那么一下,别到时候用力过猛,让她背过气去,那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等到太医出现在宫殿当中的时候,徐皇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些变化了,不仅面色红润了不少,就连原本微皱的黛眉都解开了。 有太医在徐皇后的某处穴道上施了两针,徐皇后悠悠转醒。 “皇祖母,您醒了?”朱瞻基凑到了牙床前,小脸上满带着担忧之色,“您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的?” “娘娘,您喝口水吧?”碧华手中端着一杯温水,想要喂徐皇后喝水。 在牙床上放了个垫子,徐皇后倚靠在牙床上,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脑袋瓜,道:“皇祖母没事,妙妙,让你们担心了。” 徐妙锦和朱松站在牙床边上,对徐皇后摇摇头,道:“姐姐,你没事就好。” 扭头看着朱松,徐皇后郑重道:“松弟,今日之事真是谢谢你了。” “姐姐说得这是哪里话?”朱松赶紧摇头,道:“自妙锦这边论,你是我的大姐;自四皇兄这边论,你是我的皇嫂。不论从哪边讲,我们都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也算是小弟自己帮了自己。” “对,都是一家人,姐姐就别和王爷客气了。”徐妙锦也说道。 “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徐皇后哭了,自从当上王妃到至今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这恐怕是她第一次抱着感激之情哭泣了。 “好了,姐姐,若是让四皇兄见到你哭的话,怕是会把我这身皮都给扒下来的。”看到徐皇后竟然又哭了,朱松顿时脑袋都大了。 “呵呵,好,好,不哭!”徐皇后一边轻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道:“你放心,姐姐不会告诉陛下的。” “哈哈哈,何事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朕啊!” 就在这时候,一道爽朗的大笑声传了进来。 随后,边间朱棣和徐晖祖联袂而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爽朗的笑容,看样子多年的心结解开之后,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欢脱了起来。 用朱松前世的话说,那就是朱棣和徐晖祖之间,满满地都是基.情。 “臣弟、妙锦见过四皇兄,见过舅兄!” 朱松两口子赶紧行礼。 “行了,松弟、妙锦,快起来吧,朕现在就是一个兄长,这里可没有什么皇帝!”朱棣亲自上前扶起了朱松和徐妙锦,笑容满满。 “孙儿瞻基见过皇爷爷,见过舅爷爷!”朱瞻基倒是挺会卖乖的,直接从牙床上开跪了。 “哈哈哈,小瞻基,有几日没见你了,还真是怪想你的!”朱棣哈哈笑着,俯身抱起了朱瞻基,贴在他那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哼哼……” 被朱棣脸上的胡子茬扎在脸上,朱瞻基不由得低声哼唧了两句,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看得朱松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还好,至少比四皇兄胡子要短。 “臣妾见过陛下!”徐皇后也挣扎着想要从牙床上下来。 朱棣连忙把朱瞻基给丢到一边,上前坐在牙床上,握着徐皇后的纤纤玉手,到:“你且歇息着,莫要起来。” “陛下……”徐皇后看了看朱棣,随后又看了看一直未曾说话的徐晖祖,眼眶里面又开始蕴满泪水。 “大妹!” 徐晖祖此刻也是感情不能自抑。 尽管兄妹两人都在南京城中,可是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再加上之前徐晖祖与皇家的关系并不和睦,所以两人根本就不曾见过。 算上靖难的那几年,兄妹二人已有数年不曾相见。 这一见,自然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几年,过得可还好?”徐晖祖道。 “哥哥,陛下待我很好,倒是哥哥,几年不见,憔悴、苍老了许多。”徐皇后抬头看着徐晖祖,声音如泣。 “陛下,皇后娘娘体虚、神衰,不能长久说话,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您看……” 自从皇帝和魏国公进门之后,就躲在一边的太医院王太医,见徐晖祖与徐皇后说起来个没完,而且徐皇后的精神波动又出现了变化,王太医不得不出声打断。 “哦哦,朕明白了!” 朱棣回过神来,对徐晖祖道:“晖弟,皇后身体尚虚,再加上遭逢此事,你看是不是先让她好生休息一下。日后,你们兄妹有得是时间叙旧。” “啊,是微臣大意了!”徐晖祖回过神来,自责地摸了摸头,道:“如此,万岁,微臣就先告退了。” 朱松见徐皇后脸上多少有些不舍,便笑道:“大舅兄,你与四皇兄数年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四皇兄,依臣弟之见,不如便让御膳房准备一桌午膳,今日便让大舅兄在这宫中用膳,如何?” 朱棣眼睛一亮,扭头看着徐晖祖,道:“晖弟,朕记得当年在北平时,你的酒量堪称海量啊,眼下是否依旧如当年那般?” 徐晖祖咧嘴笑了起来,道:“若是万岁想喝,微臣以死相陪!” “哈哈哈,好!”朱棣爽朗地笑着,叫道:“三宝,你速去御膳房,让他们准备一桌酒菜,朕要与韩王、魏国公一醉方休!” 听到这话,朱松愕然:妈.蛋,怎么又捎带上老子了? 这特么不是挖了个坑,把我自己给埋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稀里糊涂就洞房了 这一顿酒,三个大老爷们从午时开始吃,一直吃到了戌时,中间光是那些酒菜就端上来好几次,又被端下去热了好几次,更不要提那些被喝光了的酒坛了。 要知道,当下大名朝的制酒工艺已经相当成熟了,皇宫又是整个大明朝最尊贵的地方,那里面的酒可是琼浆玉液,比起唐朝那些喝着和啤酒有一比的酒,可要纯度高多了。 十多坛的美酒,被这三个大老爷们全都给喝完了。 到最后离开奉天殿的时候,朱松和徐晖祖关系已经好得像是亲兄弟一样了,勾肩搭背,嬉笑怒骂,哪里还看得出,之前在奉天殿偏殿之中的剑拔弩张。 出得奉天殿,王妃徐妙锦也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了,看到朱松浑身酒气冲天,跟她兄长勾肩搭背的样子的时候,顿时哭笑不得。 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吩咐几个小太监把两人分开,分别搀扶着朱松和徐晖祖上了回府的马车。 告诉等在宫门外的魏国公府的人,将徐晖祖送回府后好生照料,徐妙锦就和朱松往王府而去。 回到韩王府已经快到亥时了,守门的王府亲卫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自家王爷,竟然醉成了这幅德行,全都暗暗咋舌。 心说:王爷这是怎么了?和谁出去喝这么多酒啊?不是说王爷千杯不醉,号称酒神吗? 尽管心里头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但是亲卫们却不敢问出来,而且连忙上前,抬着朱松进了府门。 幸好白福和刘长生不在府中,全都在外面办事,否则看到朱松此刻的模样,铁定又是一番冗长的谈话教育。 徐妙锦不在府中,徐婉君这个三号人物自然就接管了王府的管理工作,听到王府亲卫来报,说王爷和王妃回府了,徐婉君赶紧着过来迎接。 待见朱松只是醉倒,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与徐妙锦打过招呼,徐婉君问道:“妙妙姐,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竟然还喝了酒。” 徐妙锦苦笑了一声,道:“王爷在奉天殿中与万岁以及大兄,自午时开始喝到方戌时,听小太监们说三人一共喝了有十坛,这不,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啊,十坛?”徐婉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道:“妙妙姐,你方才说王爷与谁喝酒?” “大兄与万岁!”徐妙锦道。 “大兄?是大堂兄,万岁同意放过大堂兄了?”徐妙锦是知道自家大堂兄与皇家矛盾的,听到徐妙锦这话,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 “对,这还多亏了王爷,若是没有王爷的话,怕是此刻大兄已经人头落地了。” 转头看着一身酒气,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朱松,徐妙锦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担心,有感激,有敬佩……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情愫。 “入他娘地,你徐晖祖仗着是老子大舅哥就不喝是吧?快给老子干了这碗……” 就在两姐妹相对无言的时候,一直被韩青山扶着的朱松,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且还大叫了一声。 “啊……” 两姐妹被朱松给吓了一跳,她们还以为朱松酒醒了,可是偷眼一瞧,却发现感情这货是在说醉话。 “妙妙姐,把王爷扶进屋吧!”徐婉君笑了笑,对徐妙锦说道。 “嗯!” 几人扶着朱松径直回了屋子,将韩青山还有几个小太监给打发走了,屋子中只剩下了徐氏姐妹和小莹香。 吩咐小莹香打来两盆热水,两姐妹就把莹香给打发了出去,同时开始为朱松宽衣解带,擦拭身体。 这本来是莹香的活,但是今日却被徐氏姐妹给抢了过来。 待两女为朱松擦拭完身体时候,两女坐在牙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松怔怔出神。 “妙妙姐,去休息吧,不如就将这里交给莹香吧。”徐婉君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说道。 “嗯,你去吧,我再在这里坐会!”许是因为又是为朱松解衣,又是为朱松擦拭身体的,徐妙锦累的小脸有些陀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小了。 “嗯,那我就先回房了!”徐婉君没有多留,起身就出了屋子。 过了有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躺在床上的朱松,张嘴说道:“水,水!” 徐妙锦其实是有些瞌睡的,听到朱松的梦呓之后,立马起身去桌上倒水。 有些吃力地扶起朱松来,徐妙锦将水杯凑到了朱松的嘴边。 “咕咚,咕咚……” 狂喝了两口水,醉梦中的朱松双眼睁开了一条缝隙,朦朦胧胧间,见到身前似乎有一道纤柔的身体在晃动,同时耳畔也有一个柔嫩的声音: “王爷,还喝吗?” 朱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见朱松在摇头,徐妙锦收回茶盏,转身想要把茶盏放回桌子上。 这个时候,朱松却是猛然一用力,把徐妙锦给拉了回来。 当啷! 茶盏落地,徐妙锦整个人都摊在了牙床上,被朱松搂在了身侧。 徐妙锦整个人都懵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朱松就微微翻身,吻在了徐妙锦那柔软的嘴唇上。 徐妙锦脑袋整个炸开了,只感觉脑海中一片孔白,什么都没有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朱松,只是她那小身子骨,哪里有朱松的力气大,推了好几次都没有推开。 这回没办法了,徐妙锦索性就顺从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徐妙锦还有些害羞,但慢慢地也开始笨拙的回应起来。 得,醉酒的朱松,本身就自控力极弱,徐妙锦的主动回应,更是朱松浑身欲.火高涨,猛然间翻身而起,把徐妙锦奇在了身下。 此时的徐妙锦是又羞又怕,只能闭着眼睛任由朱松施为。 不知道什么时候,牙床的帘帐被放了下来,没过盏茶的功夫,帘帐里面就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朱松这一夜自然是是春风得意,也不知与徐妙锦几度春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二日清晨,朱松醒过来时,徐妙锦还像是个小猫似地,蜷缩在朱松的怀里,睡地很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都是套路啊 “头好疼!”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撒下光辉的时候,朱松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只感觉脑袋还是有些发胀。 忽然,朱松感到身边热乎乎地,低头一看,发现怀里还有一人,再仔细一观瞧,竟然是徐妙锦。 此刻的徐妙锦身上无着寸缕,白皙的皮肤上还留有昨晚的印记。 “我,我草……这什么情况?”朱松彻底懵了,怎么才一宿不见,就,就被人给正法了? 这也太坑了吧? 朱松这货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明明是昨儿个晚上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的清白给毁了,到现在竟然还在琢磨是人家闺女把他给逆推了。 老天啊,佛祖啊,你怎么不劈下俩雷来,把这货给劈死啊! 就在朱松一脸纠结地思考着究竟是如何被正法的时候,阳光透过帘帐洒在了朱松的脸上。 借着晨光,朱松再次观察起怀中的沉睡的徐妙锦: 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闪动几下,红润的嘴角也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看样子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锦被下,露出徐妙锦光洁如玉的香肩,上面还留着几个淡淡的吻痕,证明着两人昨夜的疯狂。 看到这里,朱松这精力旺盛的大老爷们禁不住心中一荡,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也就在这时,只见徐妙锦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最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先是有些迷茫的看了周围一眼,当看到身侧正睁着牛眼,盯着自己的粉背一阵猛看的朱松的时候,却是尖叫一声:“呀!” 随后,徐妙锦一把将锦被给扯了过来,将自己给包裹得严严实实地,甚至连小脑袋都塞进了被子里。 “哈!” 朱松被徐妙锦的举动给逗乐了,也不再想昨日的细节了,而是贼笑了一声,道:“妙妙,你先穿衣服,我先走了啊!”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就作势从牙床上站起来,下了牙床。 不过这货并没有走,而是把帘帐给拉了起来,就戳在了牙床边上,静静地等着。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听着外面没有声音的徐妙锦,终于伸出了小脑袋。 这个时候,等在牙床边上的朱松,却是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上去,直接挡住了锦被,不让徐妙锦再藏进去。 “呀……王爷,你,你做甚子?”徐妙锦被朱松的突然袭击给吓了一跳,不过她也躲不进去了,小脸上不由得羞红了起来。 “嘿嘿!” 朱松贱笑着,和徐妙锦挤在同一条锦被里,把徐妙锦给紧紧地抱在怀里,而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妙妙,给我说说,你怎么会在这儿?”朱松问道。 被朱松这么一折腾,徐妙锦已经被羞臊死了,听到朱松的话后,用软糯的声音说道:“王爷,昨日……” 两人在牙床上相拥着讲着话,直到徐妙锦讲出昨日是朱松用强的时候,这货才幡然醒悟。 “妙妙,昨日我如此对你,你不生气吗?”朱松认真地看着徐妙锦,说道。 徐妙锦摇摇头,柔声道:“妾身本就答应了王爷,若是王爷能够救下我大兄,妾身任由王爷处置。” “看来你只是在报恩了。”朱松脸上很纠结,有失落,同时心中也有些生气。 只要是个男的,一听说女性之所以献身,只不过是为了报,跟你这个人完全没有关系的时候,那这个男的肯定会生气。 看到朱松脸上的纠结之色,徐妙锦‘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王爷,若只是为了报恩,你说我会从了吗?” 朱松一愣,心说:是啊,以徐妙锦的性子断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报恩就献身的。 果然,就听徐妙锦说道:“王爷,说实话,起先听闻要嫁给你的时候,妾身几度想要轻生,若不是还念及家族,怕是你早就见不到妾身了。” 说道这里,徐妙锦轻笑了起来,“妾身原与应天府的百姓们一样,以为王爷只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没想到在韩王府召开的诗会上,王爷一鸣惊人,力压我大明朝所有的士子名流,更是以才情搏得‘诗乐双绝’的才名……” “诗乐双绝?”朱松愕然。 见朱松好像是才知道这个名头,徐妙锦突然笑了起来: “后来在韩王府居住的这段时间里,妾身发现王爷并非像外界盛传的那般不堪。恰恰相反,王爷不论是人品还是才学,都是上上之等!特别是看到王爷府上的那些小家伙们生活地很快乐,很充实。久而久之,妾身便心生爱慕,只是王爷似乎从不往那方面去想,妾身一女子,也不好意思去点透……” 朱松确实没想到,他仅仅只是在做自己,竟然就可以让徐妙锦这位大明四大才女之首倾心,不过……这怎么听着怎么像是套路啊! 若非徐妙锦说话时言辞恳切,恐怕他还会怀疑对方是在撒谎,故意诓骗他哩。 “没想到我朱松竟然还有如此魅力,竟然可以让大名鼎鼎的‘大明四大才女’之首的徐妙锦倾心,当真是我朱松之幸啊!” 朱松说着,搂着徐妙锦的手臂又紧了紧,道,“妙妙,你如此待我,让我情何以堪啊!” 徐妙锦展颜一笑,道:“早在嫁给王爷的时候,妾身就已然做好了准备,纵然王爷日后不肯要妾身,妾身也跟定你了!” “傻妙妙!” 朱松满含感动地亲吻了徐妙锦的脸颊,突然想到一后世流传很广的诗,当下禁不住开口吟道: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负如来不负卿……”徐妙锦口中轻吟着,眼神变得迷离起来“王爷……” “嗯,日后叫我夫……唔……” 朱松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妙锦柔软的嘴唇给堵住了嘴巴。 而后,一双白皙的小手就开始在朱松的身上乱摸,看来徐妙锦被朱松一首剽窃的诗给打动了。 好嘛,朱松这次又是没有抵抗力地被逆推了! 好不容易等到房间里的声音平息下来后,却早已是日上三竿了。 就在朱松抱着徐妙锦还想再说会话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莹香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瓜,道: “嘻嘻,王爷,白长史让我来唤您去初华堂!”(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被记恨上了 “啊!” 看到门口钻进来一个小脑袋瓜,本来还伏在朱松怀中的徐妙锦,顿时吓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再次一下子钻进了被子里。 朱松也被吓了一跳,待见到是莹香之后,顿时一瞪眼,道:“白长史有没有说是何事?” “这个倒是不曾说,他只是唤婢子过来叫您起床。”莹香摇摇头,说道:“对了,好像还有岷王府的黄长史在。” “楩哥的人?”朱松微微一怔,道:“又出什么事了?” “婢子也不清楚,不过王爷,您还是快起来吧,膳房还给您留着午膳呢。”莹香笑嘻嘻地说道,“婢子去给您还有王妃打水。” “好啦,那丫头已经出去了,再说了,你一个人能穿好衣服吗?”眼瞅着莹香端着个铜盆走了出去,不由得说道。 听到朱松的话,徐妙锦这才敢微微地抬起头来,先是露出一双眼睛瞧了瞧,发现房间里果然没有其他人了,这才把一张羞得通红的小脸抬起来。 不过这时却对朱松嗔怪道:“王爷,都怪您,现在都已经过了午时了,若是一会看到君妹,还不得被君妹给笑话死啊?” “……”朱松顿时无语,心说:这是我愿意的吗?还不是你太诱人了? 见徐妙锦还有些羞恼,朱松不由得摆出了一张自怨自哀的面孔,道:“哎,方才还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眼下就开始怪本王了,哎,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看到朱松故意露出了一种夸张的委屈脸,徐妙锦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不过想到方才莹香说的事,当下赶忙捂着锦被坐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王爷,一会妾身伺候你穿衣,万不可让黄长史等急了。” 朱松也不想被白福还有刘长生唠叨,也开始起身忙起来。 徐妙锦本想伺候朱松穿衣的,但是刚一用力想要站起来,立即“呀”地一声皱起了眉头,同时身体也跟着摊坐了下来。 毕竟徐妙锦是初承雨露,再加上一晚上还有一上午的疯狂,让她起身走路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伺候人穿衣了。 看到这一幕,朱松不由得嘿嘿女干笑了起来,刚好此时莹香也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 朱松便道:“莹香,过来伺候本王还有王妃穿衣。” 听到这话,莹香这小丫头竟然眼睛变得贼亮起来,匆匆放下热水盆就来到了牙床边上,红润的小嘴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开始的时候,徐妙锦以为小丫头是在笑她,后来她一想不对啊,她才是王妃,她才是主人,怕啥? 再说了,王爷与王妃行房有啥错,你个小丫头笑什么笑。 所以,到后来的时候徐妙锦的脸色变得淡然,甚至还和莹香对笑了起来。 原本莹香是带着几分调笑之意的,毕竟她是朱松的贴身丫头,昨夜她就睡在外堂,内堂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都能够听到。 昨夜两人疯狂的声音,其实把小莹香也给弄得心烦意乱,她甚至直接来到了窗跟下开始听墙角,一宿没有睡好。 此刻,再看到王妃脸上那似笑非笑表情的时候,小丫头还以为被王妃发现了昨日她听墙根的事情,倒是把自己给弄得面红耳赤起来,到最后都不敢和徐妙锦的目光相对了。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全都洗漱完毕,然后朱松先带着勉强走路的徐妙锦来到了外堂,同时吩咐莹香让膳房留下来的膳食送到这里来。 毕竟王妃现在可是腿脚不方便的人,与其让府上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之后在背后议论,索性便不叫下人们见到。 陪着徐妙锦一起在外堂吃了点东西果腹,等到徐婉君过来陪徐妙锦的时候,朱松这才慢悠悠地往初华堂赶去。 …… “嗯?不是说在初华堂吗?怎么没人呢?”来到初华堂,朱松有些奇怪地看着空荡荡的大堂,自语道。 “启禀王爷,方才有下人来报,说是岷王殿下来访,白大人与黄大人全都去前面迎接了。” 这个时候,正好有下人过来收拾初华堂,见到朱松之后连忙说道。 “奇了怪了,先是黄长史,怎么又来了个朱楩,他这是要作甚啊?”朱松这回真是搞不懂了,有何事需要如此着急? 朱松本想去前面看看,刚走出初华堂的大门,便见朱楩在白长史以及一名儒雅中年人的陪同下一起朝着初华堂走了过来。 “松弟,想要见你一面可真难啊,非得孤亲自来不可啊!”刚一见面,朱松都还没来得及见礼呢,朱楩就是一通抱怨,直接越过他进了初华堂。 “下官黄柏河,见过韩王千岁!” 那位儒雅中年人可不敢和自家殿下比,那可是韩王殿下的亲兄弟,人家可以无礼,他不行。 “哦,黄长史,好久不见了。” 朱松的脸上有些尴尬,这事毕竟是他理亏,他也不好意思拿这事出来讲明白了,所以就很敷衍地说道:“来人啊,上茶。” 回了大堂,朱楩早就已经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脸上多少得有些火气。 朱松全当没看见,说道:“哎呦,楩哥,今儿这是吹得什么风,怎么把你给刮……不是,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怎么,孤就不能来吗?”朱楩依旧沉着一张脸,道:“孤的亲儿子在你府上,难道孤就不能是过来看儿子的吗?” “能能。”朱松陪笑道:“小弟这便唤人将徽煣领过来。” “行了,甭跟我这打马虎眼!”朱楩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口气变了回来,“我问你,昨日你可是在宫中吃酒?” 朱松一愣,心道:这南京城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不过是昨日的事,今儿怎么就全都知道了。 一看朱松此刻的表情,朱楩就知道此事当真,他不由得说道: “你小子可真行啊,那徐晖祖在四皇兄入应天府以来,就一直不曾归降,甚至还在四皇兄入城的当日不曾前往相迎,你小子只不过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就把徐晖祖给劝服了,我可真佩服你啊!” 朱松说道:“楩哥谬赞了,小弟……” “谬赞个屁啊!”朱楩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道:“好赖话听不出来是吧?你知不知道,当初允文在位的时候,曾经数次派徐晖祖截击四皇兄的靖难大军,四皇兄手底下的大将们,有很多都死在了徐晖祖的手上。” “这有什么?”朱松道:“当时只是各为其主,那李景隆还曾经领兵攻打过四皇兄的靖难大军呢,现在不照样做他的曹国公,还被加封太子太傅,光禄大夫?” “你小子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看到朱松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朱楩气道: “你可知道,那些死于徐晖祖之手的靖难大将们,手下还有许多的下属,在朝为官,甚至还有四皇兄手下的几个心腹大将,他们约那些下属们一样,恨不得四皇兄赐死徐晖祖呢。你可倒好,把徐晖祖劝降了,他们现在可是连你都一起给恨上了。” “这,不至于吧?”朱松愕然,这些人有这么感恩,这么记仇? “没什么不至于的。”朱楩冷哼道:“没几个人能有四皇兄的大度!你日后可要小心点了,别被这些家伙给抓住了小辫子。” “嗨,没事,我就是一闲散王爷,被他们参上几本,我也正好休息休息!”朱松倒是表现得无所谓,“再说了,连宁王都被我给阴了,他们若想动我的话,也得想好了后果。” “得,我说不过你!” 朱楩和朱松是亲兄弟,他自然是知道宁王的事情,所以听到朱松的话后,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等真出了事情,你小子就该抓瞎了。” “嘿嘿,你放心,只要不是闯了逆天的祸事,四皇兄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朱松伸了个懒腰,道:“倒是你,听说再过两日,那沐晟就要被拉出午门,斩首示众了?有没有觉得心头的恶气被出了?” “这可出不去。”朱楩翻了个白眼,道:“沐晟那老魂淡追在孤屁股后头四年,只是砍了他的脑袋岂不是便宜他了?” “啊?你还想怎么样?”朱松没想到朱楩的怨气竟然这么大。 “我准备进宫去求求四皇兄,让沐晟换个死法。”朱楩的嘴角咧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觉得四皇兄会同意吗?”朱松有些无语。 别看朱棣挺恨这些建文旧臣的,但是除了在审讯的时候,可以任由锦衣卫在诏狱中使用各种酷刑之外,他们的死法,还是严格遵循大明律的。 当然了,那些熬不过酷刑死在诏狱里的建文旧臣们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孤才过来找你啊!”朱楩扭头看着朱松,道:“要不然的话,孤可没有把握让四皇兄同意此事。” 朱松稍稍沉默了一下,道:“我记得当年的胡惟庸案中,左丞相胡惟庸是被父皇赐痒死的,若是在这件事上做些文章的话,或许会成功。” 按照朱松看到的明史记载,当年朱元璋曾离京前往黄山纳凉,离京之前曾赏赐给胡惟庸一支御如意,以示“君臣一体,心心相印”。 其实那只御如意就是个痒痒挠,也正是借着这个缘由,胡惟庸成为了古往今来,第一个被赐痒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周妃的寿诞 “胡惟庸……”朱楩稍稍沉吟了一下,道:“当初胡惟庸案发的时候,四皇兄尚在北平,虽说此案波及甚广,可是对于这等刑罚,四皇兄也是不认同的。” “哼,最是无情帝王家!”朱松冷哼了一声,道:“四皇兄身为天子,岂有不心狠的道理?别说是脱光了衣服拉到林子里被蚊虫叮咬而死,纵然是扒皮抽筋,他也下得去命令!” “可是……”别看朱楩之前还表现得咬牙切齿,现在却有些犹豫了。 “怎么,又不忍心了?”朱松一脸调笑地看着朱楩,道:“楩哥,别说我不帮你,你若是想要让沐晟死得更惨点,只能拿胡惟庸做文章,你若是下不去手,便还是让他死在午门之外,屠刀下吧。” “好!”朱楩脸上纠结了半晌,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无毒不丈夫!既然你沐晟追在孤屁股后头这么多年,那就让你好好还还债!” “这才对嘛!”朱松表现得完全是个局外人,就好像这个提议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具体的你回去之后和黄长史他们去商议,我就不参与了。” “嗯?” 朱楩忽然感觉自己又被这弟弟给耍了,明明是想要他全程参与,最好是劝好了朱棣的,可是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他的任务,这家伙倒是置身事外了! 这小子可真有能耐啊! “好了,我去让下人把徽煣给领过来吧,你也有几天没见他了,你们父子俩刚好一起待会!” 朱松见朱楩似乎回过神来了,赶紧地开溜。 “哎……我说你等会,孤还有别的事呢!” 眼瞅着朱松要跑,朱楩哭笑不得地喊了他一句,心里头也在暗自嘀咕:孤有那么可怕吗? “还有何事?”一只脚已经迈出初华堂大门的朱松,一扭头,问道。 朱楩看着朱松那活见鬼的样子,强忍着冲上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轻声叮嘱道:“松弟,母妃马上就要过四十寿辰了,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准备寿礼!” “母妃……”朱松眼神迷离了一小会,这才恍然想起,他还有个娘呢。 原本在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死后,朱允文继位,朱允文遵遗诏、依古制,凡没有生育过的后宫嫔妃,皆令殉葬。 但是当时场面相当混乱,再加上负责此事的官员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已经生育过的妃嫔,也有不少在陪葬之列。 这其中竟然不包括朱松和朱楩的娘。 朱松这货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没见过他娘,更坑的是,也没人告诉过他。 “当年朱允文在位的时候,根本不让我们去见母妃,现在四皇兄当政,对于当年的那些皇妃们多有照顾,特别是母妃,因为你的原因,竟然还准许她出宫。” 朱楩没有在意朱松的表情,而是深吸一口气,道:“这些都是松弟,你的功劳!” 大明朝的时候,皇帝若是驾崩了的话,皇帝的妃子们有三个选择,第一个就是殉葬,第二个便是出家,还有一个就是在宫中清清冷冷地过一辈子…… 总之,她们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继位的皇帝不会对她们另眼相看,只是会维持她们的正常生活所需。 眼下,朱楩屡次提到,因为他的原因,他那娘能够出得皇宫,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楩哥,你没骗我吗?”朱松从幻梦中回过神来,道:“四皇兄准许母妃出宫?” “嗯,不过只是在母妃寿辰的那一日,之后就不成了!”说完这话,朱楩的脸上多少有些郁闷之色,“看来,我这辈子是别想比过你了。” “得了,我们是兄弟,说那些就过了!”朱松摇摇头,示意朱楩太敏感了。 朱楩也是豁达的人,他拍了拍脸颊,道:“行了,该办的事也办了,你去安排人把徽煣领过来吧,他母妃回来了,想要看看孩子,今儿孤就把他接回去住几日吧,等过几日母妃寿辰的时候再送他回来。” 朱松点点头,道:“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 翌日,朱松从牙床上爬起来就直奔后厨,把府上两个最好的厨子给抓了过来。 三人锁在单独开的一间厨房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最关键的是什么呢,这间单独的厨房除了他和两个厨子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甚至连王妃和侧妃都不例外。 这使得王府中的人都十分的好奇,都想知道自家王爷这一整天都在做什么? 到了晚上该休息了,一天没看到朱松人的徐妙锦,终于逮到了他。 “王爷,你这一天窝在小厨房里做甚子?”徐妙锦穿着一袭简单的睡衣,黛眉蹙起,一脸的好奇之色。 朱松只是笑笑,道:“这个嘛,具体是何物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过几****就知道了。不过,我却是可以告诉你,这是送给我母妃四十岁寿辰的礼物。” “啊?”徐妙锦吃惊道:“再过几日便是母妃的寿辰了吗?王爷你真是的,怎么都不告诉妾身啊?” 朱松无辜地摊了摊手,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若非楩哥告诉我的话,我也蒙在鼓里呢!” “那具体的还有几日,我好准备一些礼物啊!”徐妙锦紧张道。 “你准备什么?”朱松道:“你我夫妻一体,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干嘛还用得着准备礼物?” “不可,这是妾身嫁过来之后,母妃第一次过寿诞之日,若是妾身这个做儿媳的不准备一些礼物的话,岂不是会被外人给笑话死?” 徐妙锦固执地摇摇头,道:“再者,王爷准备的礼物代表的乃是王爷的心意,妾身准备的礼物代表的是妾身与君妹,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行,我说不过你!”一看徐妙锦那张认真的小脸,朱松就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这样吧,等明日你与婉君商量商量,看看为母妃准备一些什么礼物好,加紧时间去采办。” “嗯,妾身晓得了!”徐妙锦点点头。 “对了,没准到时候母妃还会来咱们府上,若是晚宴在咱们府上召开的话,你可得让下人们好生准备准备,别让母妃在一众皇族面前落了面子!” 朱松猛然想了起来,说不准他那位母亲还真会来他这里转一圈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寿礼 两日之后的清晨,在皇宫内廷,坤宁宫的右后方,有一座名叫素华殿的宫殿。 这里原本是不会被安排给洪武遗妃的,毕竟先皇已经殡天多年,许多当年的皇妃都生活在冷宫里。 若不是因为朱松的原因,这里是断然不会被朱棣赐予周妃居住的。 此刻,在素华殿的内殿之中,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美貌妇人,一脸慈和笑容地在铜镜前比着衣服。 这美貌妇人便是朱松和朱楩的母妃周妃,今日是她的四十岁寿辰,虽说她身为洪武爷的遗妃寿辰不会大操大办,但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更何况,在这宫里不管是对洪武遗妃还是徐皇后等朱棣的妃子们,周妃一向都是和善对待,所以对于她的寿辰,宫中不论是妃子们还是公主们,都是真心地为周妃而高兴。 “娘娘,今日您寿辰,陛下还赐下了旨意,您能够在今日出宫呢!” 周妃的侍女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美貌宫女,名叫小楠,十一二岁就进宫来伺候周妃了。 “呵呵,有四年了吧?”周妃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今日我总算能够见到楩儿与松儿了。” “娘娘,自从先皇殡天之后,您这是第一次笑得这般灿烂。”小楠凑在周妃身边,看着铜镜里头的周妃,轻声说道。 “是吗?”周妃笑着说道:“当初松儿成婚的时候,我也很高兴啊?” 当初听到建文帝赐婚给朱松,而且女方还是魏国公的妹妹徐妙锦的时候,这让周妃也是欣喜无比。 朱松婚后的事也慢慢地传到了朱松耳中,特别是当他听说朱松在诗会上大放光芒的时候,身为母亲的她也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不一样的。”小楠摇摇头,道:“每当听到韩王殿下和岷王殿下消息的时候,您总会特别开心。更何况,这次陛下完全是看在韩王殿下的面子上才同意您出宫的,韩王殿下能这般有出息,您也可以放心了。” “是,你说得对,松儿和楩儿是本宫的骄傲!” 一说起儿子来,周妃的脸上满满地都是骄傲。 小楠也笑了起来,看到自家娘娘如此高兴,她也打心眼儿里为周妃感到高兴。 …… 时间很快就过了晌午,宫中的其它妃嫔都送来了礼物,几位平时与她相好的姐妹也来到素华殿为周妃祝寿。 当然了,她口中的这几位姐妹全都是洪武遗妃,或者说,是活着的洪武遗妃们全都来了,因为也没几位活着了。 尽管有这些姐妹们相陪,但是周妃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后来有宫女前来禀报,说岷王殿下与韩王殿下的寿礼终于送到时,这才让周妃精神一震,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岷王殿下送来和田白壁一双,珍珠十斛,黄龙玉蝠雕两对,上好南珠五串……” 随着一个小楠高声把岷王朱楩与送来的礼单念出来,周妃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浓浓的高兴之色。 “韩王殿下送来极品玉佛两尊,南海珊瑚佛珠两串、丝绸三十匹、极品沉香珠串十串、龙涎香一斤三两……” 这时候,小楠念到了朱松送过来的寿礼,当在场的众人全都变得羡慕无比。 倒不是说朱松送给周妃的礼物有多重,而是这些东西一听就是有心准备的。 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周妃自从洪武爷殡天之后,就一心礼佛,朱松送的这些寿礼里面,十件有六件与佛有关。 “妹妹,姐姐真是羡慕你啊,韩王殿下准备的这些礼物,想必甚合你的心意吧?” 坐在周妃身边的一名看起来有四十四五岁的中年妹妇,一脸艳羡地对周飞说道。 “韩妃姐姐莫要羡慕,等过些时日姐姐寿诞的时候,辽王殿下也定会用心准备的。” 周妃对那中年美妇笑了笑,从那些盛放寿礼的箱子中拿出了一串艳红色的珊瑚珠串撵动了起来。 辽王名叫朱植,乃是朱元璋十五子,齿序第十四子,母妃韩氏。 建文时,朱棣起兵靖难,朝廷担心距离朱棣不远,并且还拥重兵的朱植会反出朝廷支持朱棣,于是便于是召朱植回了南京。 朱植服从建文帝的命令,从海路来到南京后,封地就被改为了荆州。 朱棣夺得帝位后,埋怨朱植在靖难之变时不支持自己,所以很不喜欢他。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韩妃在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若不是因为周妃时常帮衬她的话,怕是韩妃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我那儿子哪里有韩王殿下的心思啊?”韩妃一脸苦涩地说道:“当年若是他站出来支持陛下的话,现在也定然不会被陛下冷落。” “姐姐你就放心吧,陛下对待这些兄弟们很仁慈,纵然是宁王闯下了那等祸事,还不是只被改了块封地,连爵位都未曾被剥夺?” 周妃左手撵动着一百零八颗珊瑚佛珠,右手轻轻握着韩妃的手,轻声安慰着。 “妹妹,姐姐求你一件事!”韩妃反手握住了周妃的手,哀求道:“妹妹,你能不能让韩王殿下为植儿,向陛下求求情,只要你能够同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妃闻言微微一愣,想了想,犹豫道:“姐姐,你知道,我也有四年没见松儿了,松儿能够送来这些贺礼,已经很难得了,若是我再给他添麻烦的话,怕是……” 谁都知道,当今万岁并不待见那些曾经不肯对他表示支持的人,这才故意冷落他们,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把这些不支持他的兄弟们,全都发配到大明的边远地域去镇守,而后便是老死不相往来。 若是朱松这个时候去为朱植求情的话,岂不是故意触朱棣的眉头,到时候因此而遭受连累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周妃不能答应韩妃,也不敢答应。 “是姐姐莽撞了。”韩妃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他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实在是太过分了。 人家韩王跟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冒着被责骂的风险,去为你儿子说情? 就在两人彼此间陷入沉默之中的时候,忽然外面有宫女低声进来禀报道 “启禀娘娘,韩王妃与韩王侧妃,前来为娘娘送上寿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都来啦! “韩王妃和韩王侧妃?” 听到小宫女的禀报,不管是周妃还是大殿之中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后,全都愣住了。 当初朱松成亲的时候,周妃并没有前往参与,或者说她想要去参加,但是朱允文根本就不曾给他这个机会。 对于这两位儿媳妇,她是一个都不曾见过的。 再加上今日朱松已经派人送来了寿礼,本就代表着韩王府,这两位儿媳妇怎么就单独进宫贺寿来了呢?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所以,当周妃听到两位儿媳前来时,一时间也有些疑惑,甚至还莫名地感到一丝惶恐。 不过疑惑归疑惑,惶恐归惶恐,周妃还是立刻起身到殿门外,想要看看这俩儿媳妇到底长什么样子。 素华大殿外,徐妙锦和徐婉君全都穿着华丽的锦袍,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在两姐妹的身后,还有七八个年岁不大的小太监,在抬着三只小箱子。 “妙妙姐,你说母妃会喜欢我们吗?不会把咱们给轰出宫去吧?”徐婉君有些紧张地看着徐妙锦说道。 两女都是头一次听说朱松的母妃还活着,这次为周妃贺寿,确实有些出乎她们地预料。 其实徐妙锦比徐婉君还要紧张,只是她身为王府的大妇,又是徐婉君的堂姐,不能把那种紧张感表现出来,而是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 “婉君,你就放心吧,听岷王殿下说,母妃待人很是和善,断不会为难我们的。” “妙……” 徐婉君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素华殿大门处走出来一名面上带笑的美妇人,在美妇人的身边还跟着个宫女。 “儿媳徐妙锦、徐婉君见过周妃娘娘!” 徐妙锦和徐婉君眼睛一亮,全都俯身行礼。 “你是妙锦,你是婉君?” 周妃上前几步,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两女,说实话,她确实被两女的容貌与气质给惊到了。 “是!” 两女脸上带笑,笑得很灿烂。 “早就听说松儿娶了两位美丽贤良的妃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周妃上前轻轻牵住两女的手,道:“来来来,快随母妃进殿来。” 当下周妃把徐妙锦还有徐婉君两人领到了殿中,等到两人与殿中的众人全都见过礼后,周妃这才开口笑道:“妙锦,婉君,你们二人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听到周妃的问话,只见徐妙锦笑着回道:“今日是母妃的四十岁寿辰,夫君说,陛下已经同意让母妃出宫了,便让儿臣与君妹前来宫中见见母妃,等过了午时,妾身就与您出宫去韩王府。”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婉君补充道:“对了,母妃。岷王殿下与岷王妃也到了韩王府,夫君说要在府上亲自为您贺寿哩!” “真地?” 周妃听到徐妙锦和徐婉君的话,激动地站起身来问道。 “儿臣不敢瞒骗母妃!”徐妙锦道:“今日本来夫君是要亲自来的,只是为了准备今日母妃寿诞之事,夫君一直都在忙,所以只能由儿臣来替代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妙锦微微一笑,道:“而且儿臣与君妹虽说嫁入了皇家,可是从未曾见过母妃,今日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见见母妃。” “呵呵,你们今日能来见母妃,母妃就已经很高兴了,又何必拿着这么些礼物呢?” 听到徐妙锦的话周妃很开心,毕竟徐妙锦说得是实话,她也没见过自己的这两个儿媳。 “母妃,这些算不得什么……” 徐妙锦话还没说完,忽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脸上还带着温和笑容的徐皇后,走进来笑道:“什么算不得什么啊,让本宫也瞧瞧吧?” “皇后娘娘,姐姐!” 看到进来的徐皇后,周妃、韩妃等洪武遗妃,徐妙锦和徐婉君全都惊讶地站了起来,向徐皇后行礼。 “诸位快快免礼!”徐皇后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亲自扶起了周妃,道:“周妃娘娘,今日是你的寿诞,本宫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本宫听说你尚佛,本宫这里有一尊白玉观音,就送与娘娘吧!” 其实按照辈分来算的话,徐皇后理应与周妃喊皇姨娘,毕竟朱棣的母亲是孝慈高皇后马氏,而马氏与周妃同为朱元璋的女.人,徐皇后自然要以晚辈礼执之。 只是现在洪武也已殡天多年,而且她现在贵为皇后,周妃只不过是洪武遗妃,身份地位摆在那,徐皇后自然不会放下身段了。 “皇后娘娘真是太客气了!” 周妃嘴上客气着,但是她心里头明白,徐皇后之所以来还不是看在韩王和韩王妃的面子上,真是靠她自己的话,怕是连她徐皇后是谁都不晓得。 “呵呵,陛下准许娘娘今日出宫,不知道娘娘想何时走啊?” 徐皇后寻了个座位坐下来,笑看向了周妃。 周妃看了徐妙锦两姐妹一眼,道:“真是巧了,妙锦与婉君便是替松儿进宫来接我的。” “哦?不在宫中准备小宴了吗?”徐皇后有些失望地说道:“咱们宫里可好长时间没有好事办了。” 长久以来,因为徐晖祖的事情,徐皇后一直相当烦闷,前几日的时候,好容易解决了此事,原本就希望办些喜庆的事来热闹热闹。 这下子愿望可落空了,周妃自然就有点失望了。 “姐姐何必气闷呢?”徐妙锦冰雪聪明,看出来点什么,眼珠转了转,道:“夫君本来是想要去请陛下和姐姐一起过来的,只是被妹妹给劝了下来。” “你跟姐姐说实话,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松弟的意思?” 徐皇后才不会相信徐妙锦的鬼话,别看这丫头平日里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实际上在亲人面前,还是有些小调皮的。 “嘻嘻,姐姐您就当是我夫君说的吧!”徐妙锦嘻嘻笑了起来,显然是默认了。 “你呀!”徐皇后宠溺地隔空点了点徐妙锦的鼻尖,这才对周妃说道:“娘娘,我看不如咱们现在就去韩王府吧,听说为了娘娘的寿诞,松弟已经准备好几日了!” 周妃现在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两个儿子了,便道: “既如此,便有劳皇后娘娘了!” …… 时至正午,徐皇后就领着徐妙锦两姐妹以及两位还未曾出嫁的公主安成公主朱智洁以及咸宁公主朱智明,齐齐赶到了韩王府。 作为皇帝目前最亲的兄弟,也是解决了她心头的小叔子,头一次入府拜访,徐皇后并未空手而来,而是带了很多贵重的礼物。 其实这些贵重礼物,都是朱棣特意命人从库里挑出来的,若没有朱棣的命令,即便是皇后也出不了皇宫不是? 为了庆祝周妃的寿诞,韩王府早已是布置一新,府门处迎人的是白福,他也没见过徐皇后以及周妃,所以见到这两人乃是自家王妃陪伴而来的时候,也没在意,而是直接将她们放进了府。 中院,晚春堂,徐皇后和周妃神态端庄地坐于厅堂正中。 在两人的下首朱智洁、朱智明,很是恭敬得站立在一侧,两人也没敢坐下。 朱松听说王妃回来了,从厅堂之外走来,还没看到大堂里面都有谁,便高喊道: “妙妙,有没有见到母妃,母妃的身体怎么样?过得如何?有没有被宫里的那些老娘们……呃……” 话还没说完呢,朱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晚春堂正中位置上的两人,一人是徐皇后,他很熟悉。 至于另外一人,虽说并不认识,但是朱松本能地从她的身上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徽焲世子 在见到朱松的那一刻,周妃也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加狂喜地看着朱松。 见朱松怔怔地不说话,徐妙锦突然开口道:“怎么,夫君不认得母妃了吗?还不快过来见过母妃?” 母妃?原来此人便是周妃! 尽管朱松并未见过周妃,但是留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却骗不了他。 一念到此,朱松的身体不有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同时向周妃叩首道:“儿子见过母妃,不知母妃近来身体可好?” 周妃也是几年没有见到朱松这个儿子了,现在看到已经长高了不少,并且身上还颇有威严的儿子,也不由得露出了激动之色,站起来上下打量了朱松半晌,而后方才开口道: “好好!为娘一切都好,没想到几年不见,我家的松儿变化如此之大,快,地上凉,快快起来!” 一边这样说着,周妃还亲自上前,将朱松搀扶了起来。 “谢母妃!”朱松顺势而起,看着周妃那与自己足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容,道:“母妃,你怎么这么早就出宫来了?” “夫君,是妾身带母妃出来的。”徐妙锦就像是邀功一样地抢在了徐皇后前头,道:“反正母妃在宫里也没有其他人陪,在咱们府上有这么多人陪着,总比待在宫里强吧?” “你这话说地也是!”朱松点点头,道:“母妃,你且在这里稍坐,外面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一下,过一会楩哥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陪您了。” 说着,朱松不待周妃说话就直接起身,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不是朱松不想与周妃说说话,实在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周妃,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 出了晚春堂,当朱松满怀着心事地出现在中院的时候,远远地就瞧见忙碌准备着寿诞的中院大门前,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袍的解祯期正站在那里,一脸焦急地东张西望着。 朱松瞧着有些好奇,急忙上前两步,拍了拍解祯期的肩膀,道:“祯期,你在这里做甚子?” 正四下观瞧的解祯期被吓了一跳,待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却是不由得面色一喜,一边拉着朱松的手往前院走,一边说道: “松叔父,您可算是来了!我们都快被徽焲世子烦死了,您还是赶紧去管管他吧!” 朱楩的大儿子名叫朱徽焲,因为之前一直都跟在他母亲的身边,所以也没有来过韩王府。 “嗯?”朱松有些懵,这是怎么个意思,怎么刚一出来就让带孩子啊,“岷王不在前面吗?” 解祯期摇摇头,道:“岷王殿下把世子丢在府里就走了,说是还要回府一趟。” “嘿,他还真够宽心的,把俩孩子全都给我,真把我当带孩子的奶娘了。” 朱松心里头这个气啊,这个兄长哪里还有兄长的样子,“走,带本王过去。” 说完这话,解祯期点点头,拉起朱松径直走向了举办寿宴的前院丰华堂。 刚刚在丰华堂露个头,眼尖的朱瞻基就急匆匆地奔了过来,那家伙,握住朱松的大手是可劲儿地摇啊: “松叔爷,您快去管管徽焲皇叔吧,小叔和泰哥哥都快被他给逼疯了!” 朱松心中悚然,心说这啥情况啊,有这么严重? 朱松抬起头来向着正前方望去: 就见一个四五岁模样,身上穿着大红色锦服,头顶白玉冠的小男孩儿,正摆出一副十足黒老大的派头,昂着脑袋,点着脚。 朱徽煣以及十来岁的朱泰和还有宋月儿、朱碧莹,围在那小男孩身边成了一个圈,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那小子在做甚子?”朱松有些奇怪地问道。 朱瞻基和解祯期相互对视了一眼,道:“焲世子逼着我们几个给他们讲这些日子在应天府中发生的事……” “讲就讲呗。又不是什么秘密!”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祯期,瞧你这副德性,这小子不过四五岁,你堂堂的四尺男儿,还怕这小子不成?” “可是,可是……”朱瞻基犹豫了一下,道:“可是他非逼着我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松叔爷教给我们的功夫给亮出来……” “不就是教了你们一个马步吗,这有什么好展示的?” 朱松眼睛一瞪,旋即想到这事不对劲,道:“不对啊,是不是你们几个小子在人家跟前炫耀来着?” 朱瞻基往后躲了躲,道:“我,我只是看不惯徽焲皇叔欺负小叔,只是顶了他几句,谁知道他就咬上我了,冷嘲热讽的,非要考校我们的功夫不可。所以,所以……我先过去看看!” 一边说着,朱瞻基就脚底下抹油,快步冲了过去。 “臭小子,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朱松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走吧,祯期,别让这几个小子和稀泥了。” …… 此刻,朱徽煣和朱泰和这对难兄难弟,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见他们俩此刻像是根木桩子一样,挡在宋月儿还有朱碧莹身前,也不知道这样站桩站了多久,反正脸色憋地通红。 “徽煣、泰和,你们俩跟这搞什么搞?大堂之中这么多人,不嫌丢人啊?” 此刻的丰华堂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宾客,只是一些在收拾大堂的下人们,他们瞧着这几个孩子,也是一脸的好奇之色。 快步上前的朱松,唬着一张脸,冲着两个小家伙呵斥了一声,同时还隐晦地对他们俩使了个眼色。 眼见着解围的救星出现了,朱泰和以及朱徽煣立马站直了身子,来到了朱松身侧,道:“松叔父,您,您来了!” 那个神色傲然的小男孩,也就是朱楩的大儿子朱徽焲倒是没有急着向朱松行礼,反倒是以一种审视的态度打量着朱松。 朱松被小男孩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逗乐了,心说:这是朱楩教出来的熊孩子?也太逗.逼了吧。 摇了摇头,朱松摆手道:“徽煣,你们这些小家伙不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着宴会开始,瞎搞什么?若是堂中有宾客的话,岂不会被他们给笑话死?” 朱松话音落地,朱徽煣就开口道:“谁,谁敢笑话我朱氏皇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教训小家伙 朱徽焲那充满了霸气以及骄傲的话,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你是谁?”朱松眯着眼睛,故意不去认这个亲侄子,而是逼着他自己来说。 “本世子乃是岷王世子,本世子的父王乃是岷王,谁敢笑话本世子?” 朱徽焲一脸的傲然之色,看着正收拾着大堂的韩王府下人们,道: “松叔父,您身为我大唐的亲王,本就高人一等,这些贱民岂敢笑话我们!” 朱徽焲一番话说完,大殿中的一种下人们全都变了脸色,一个个虽说脸上的表情依旧恭敬,但是眼眸之中难言悲愤之色。 这年头奴隶也是人啊,更何况朱松平日里待这些奴隶很好,从来没有其他亲王那般,对下人们非打即骂。 朱松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不过才五岁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怪不得史籍上记载,说朱徽焲在宣德初年的时候诬陷其弟,时任镇南王的朱徽煣毁谤仁庙。 后明宣宗觉得其中有诈,故将有关人等召入京城对质,事后发现果然是诬陷,斩其有关人等,遣朱徽煣回封国,废世子朱徽焲,由朱徽煣进封。 就这样的心性,若是再不好好磨一磨,只是任其发展下去的话,怕是难逃这样的命运。 “说说吧,这次你们这是又犯什么病了?” 打定主意让这小子吃些苦头的朱松,在问完朱徽焲这个问题之后,就扭头看向了朱徽煣。 其实朱松现在是在明知故问,明明什么都看见了,还非得有此一问,此刻的朱瞻基和解祯期都已经看出不对劲来了,这位松叔爷(叔父)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听到朱松的问话,朱徽煣和朱泰和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朱泰和就属于那种比较木讷的孩子,即便你欺负了他,除非把他给惹急了,否则的话,他绝不会和谁去抱委屈。 至于朱徽煣,那完全就是一副顺从的样子,肯定是长久地生活在朱徽焲这个大哥的魔爪之下,实在是怕了。 倒是被朱徽煣和朱泰和保护在后面的宋月儿,偷偷瞟了两人一眼,突然上前一步,用略带着稚气的声音说道: “松伯伯,我看见了,方才是这位小公子……哎呦,疼疼疼,你,你松手……” “你个臭丫头片子只不过是个贱民,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告密的宋月儿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被朱徽焲给揪住了头发,狠狠地拽下来几缕略带着棕黄色的秀发。 还真是个熊孩子啊! 见到小月儿脸色红红的,随后眼圈迅速泛红,并且开始往外汇集成泪水,朱松眼珠子都红了。 这小子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张嘴贱民,闭嘴贱民的,就因为自己是皇族,就把自己当做高人一等了? 在至少表面粉饰地人人平等的后世中生活了二十多年,朱松自然是看不惯朱徽焲的行为了。 “行了,朱徽焲,逼迫同龄玩伴,欺凌幼弟,你还真是什么都能干啊?” 朱松故意阴着一张脸,对朱徽朱徽焲进行着毫不客气地批驳。 “你,你,你凶本世子!” 朱徽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松,道:“本世子从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凶我,你,你不要以为你是本世子的亲叔父就能随意欺辱本士子,本世子要去告诉父王!”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徽焲转身就往大堂外头走,同时还狠狠地瞪了朱松一眼。 那感觉分明是小弟被人给欺负了,要回家去找大哥为自己报仇。 事实也正是如此,朱徽焲很不服气,他还从来没别人这么吼过,他决定去寻他父亲,为他报仇。 “走?你以为你走得了?” 朱松冷哼了一声,直接上前两步,把朱徽焲给提了回来,道:“今儿我还告诉你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就甭想走出这扇大门!” “哼,本世子偏要走,看你能把本世子怎么样!” 挣脱了朱松的大手,朱徽焲不管不顾地就又一次冲了出去。 “给我回来!” 朱松再一次追了过去,这一次更绝,抓住朱徽焲之后,找了一处较高的台子,直接把他给丢了上去。 这回朱徽焲走到边缘看了看,见从台子到地面的高度足有他俩高,顿时老实了下来,但是嘴上却仍是不饶人: “二十叔,你要做甚子?你别忘了,本世子的父王乃是你的兄长,你这样做是想要本世子的父王与你翻脸吗?” “就为了你和我翻脸?”朱松嗤笑了一声,道:“你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说到这里,朱松指点着朱瞻基和朱徽煣,道: “本王告诉你,你以为徽煣和瞻基为何忍着你?那是他们都在让着你,这才任由你胡闹!想他们俩也是堂堂的太祖嫡孙,竟然被你当猴儿一样地耍,你这是要翻了天吗?” 眼见着朱徽焲遭到了训斥,朱徽煣似乎有些不忍,道:“松叔父,不要责怪大哥,我们,我们是自愿的!” “你小子行了,我还没说你们俩呢?” 朱松扭头看着朱徽煣,道:“叔知道你与徽焲之间兄弟情深,礼敬兄长是好的,可再怎么说你也是岷王府小公子,任由徽焲欺凌弱小,你这不是对他好,是害了他,明白了吗?” 朱松一番话说得很明白,这回不光是朱徽煣,就连朱瞻基他们这些小家伙们都低下了脑袋。 “朱徽焲,今日回府之后,你便在府中闭门思过,一月之内不得出府!待会我会去和你父王说,派我府上的亲卫前府看守,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朱松面无表情地对朱徽焲说道:“不要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回去之后,你好好想想今日所作所为,看看自己做得是不是错的,若是想不明白,那就禁足两个月!” 话音落地,朱松就带着小家伙们直接出了丰华堂,只留下蹲在台子上,完全没听朱松说得是啥的朱徽焲: “我说,给我放下去啊!” …… 时间慢慢推移,丰华堂中,受邀的宾朋也已经陆续赶至。 其实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朱松的朋友,或者说都是朱松用得上的人。 例如曹国公李景隆,镇江水军都督朱绍谦,翰林院大学士解缙……甚至还有锦衣卫指挥同知穆肃,竟然也带着家眷来到了韩王府。 是以,原本只是简单的一个简单的寿诞之宴,济济一堂竟有五十人之多,场面很是热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临近申时初刻,一道令朱松极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丰华堂的大门处,那身材欣长,一脸笑容,不是周王朱橚还能是谁? 看到他,朱松感到诧异了,他记得没有邀请这位啊,怎么连他都来了? “哈哈哈,松弟你可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再怎么说周妃娘娘亦是为兄的姨娘,周妃娘娘的寿诞,你竟然不请为兄,你当真还把为兄当做兄弟吗!” 刚一见到朱松,朱橚就是一顿数落,把朱松说得自己都开始内疚起来了。 朱松瞄了他一眼,见他手里头似乎捏着卷黄色东西,便说道:“哎呦,橚哥,都是我的错,其实小弟已经准备好了帖子了,只是还没给您送去呢!” “你小子,永远都是马后炮!” 朱橚没好气地拍了朱松一下,道:“若不是为兄不请自来,怕是你根本就不打算请孤来吧?” 要不说啊,这人就得不要.脸,朱松还真是拉得下脸来,脸上堆着笑说道: “橚哥,瞧你这话说得,小弟是那种人吗?哎,对了,快进去吧,咱们也快开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开宴 “行了,实话告诉你说吧,今日孤乃是代四皇兄来为周妃娘娘贺寿的。” 朱橚瞪了朱松一眼,一边往丰华堂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四皇兄不方便来,虽说皇后娘娘来了,可毕竟代表的是她自己,这次孤过来也算是代表朝廷了。” “四皇兄?”朱松点点头,道:“那小弟就代母妃谢过橚哥和四皇兄了。” “好了,周妃娘娘在哪,孤去拜见一下。” 朱橚摆摆手,这边已经迈进了丰华堂,这话才刚说完,就瞧见了正蹲在高台边上往下瞅的朱徽焲。 “松弟,徽焲这是怎么了?”朱橚一脸愕然地说道。 “闲得淡疼。”朱松随口应付了一句。 “五皇伯,五皇伯救我……”眼尖的朱徽焲,一眼瞄到朱橚,顿时激动了起来,站直了身子,开始挥手,“您看看松皇叔……” “徽……”朱橚脸上带笑得就要走过去把朱徽焲给放下来。 这个时候,朱松却是拦住了他,道:“橚哥,就让他在那蹲着吧,反正也不在这一时半会了。” “松皇叔,你这是报复,五皇伯,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啊!”朱徽焲都快哭了,眼瞅着自己就能被解救了,却被这个可恶的松皇叔给拦下来了。 “呃,松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橚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这叔侄俩正崩着劲儿,闹别扭呢。 朱松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一直跟在身边的朱徽煣等一众小家伙们。 朱徽煣原本是个急性子,但是到了自己个儿大哥这,却是蔫了下去。 还是朱瞻基看不过眼了,直接说道:“橚叔爷,事情是这样的……” 小家伙历数朱徽焲的恶行,直接把他给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欺凌弱小的典型。 “果真如此?” 听到朱瞻基的讲述,朱橚顿时怒发冲冠,打死他都想不到,当年那个曾经在他怀中撒娇、一脸天真笑容的小家伙,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小弟岂会欺骗橚哥?”朱松道,“以徽焲的性子,若是再不严加管教的话,怕是日后会成为应天府的祸害。” 朱松话音才落地,就感到一道眸光带着点鄙视得看向了他。 “你以为你好得到哪去?”朱橚没好气地说道:“当初若不是有为兄等几个兄长护着,你小子怕是早就被父皇给打死了。” 朱松顿时尴尬了,他这纨绔子弟的名头,可是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响彻大明了,这一点他可是无言反驳。 “哈哈哈,周王殿下,没想到您今日也到了。” 就在朱橚想要借着这个由头,给朱徽焲求求情的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两人循声望去,却是朱能带着张辅从前院而来。 “士弘,文弼,你们可来晚了啊!”朱橚哈哈一笑,向两人遥遥摆手。 朱松根朱橚却不是一个感受,张辅他倒是请了,怎么朱能也来了啊? 似乎没又看到朱松一脸懵比得样子,朱能道:“韩王殿下的母妃过寿,我等岂有不到之理?” 说到这里,朱能将手中的两只盒子递给了一名韩王府的下人,这才对朱松拱手道:“殿下,下官不请自来,殿下不会怪罪下官吧?” 尼玛,你都来了,难不成我还能把你给赶出去啊? 朱松心里头嘀咕着,面上却是不露分毫,道:“成国公能来,本王自然是欢迎的,来来来,都别在这里站着了,都快落座吧。人来得也差不多了,本王这便去请母妃前来丰华堂。”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朱松也不再浪费时间,而是前往晚春堂迎接周妃。 …… 按时间来算的话,从开始准备宴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的时间,那些宾客们倒是没什么,但是一群小家伙们可是饿坏了。 在朱松前往中院去请周妃的空档,一群小家伙们就自寻座位,那一双双的眼睛,在面前的小几上到处瞄。 因为主人还未到,所以小几上并未放上膳食,而是一些水果。 朱徽煣窘着一张笑脸,不停地抚摸着自己干别的小肚子,口中还在碎碎念:“瞻基啊,你说祖母怎么还不来啊,我这都已经饿了呢。” 坐在他旁边的朱瞻基,瞄了朱徽煣那已经被吃得溜光水滑的桌面,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还没动的果盘。 朱瞻基艰涩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把果盘推给了朱徽煣。 朱徽煣这小家伙还真是将吃货地本色发挥到了极致,道:“瞻基,我不想吃这些东西,我想吃肉,吃肉……” “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可都吃了?”解祯期看了朱徽煣一眼,直接从他身前把那只果盘给挪到了自己桌子上。 “哎,祯期哥哥,你干啥!”朱徽煣眼巴巴地抽着面前的东西被抢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瞻基给我的,你不能吃。” 解祯期也不说话,就直接左右手甩动,开吃。 “你,你看看祯期哥哥……” 朱徽煣左右看了看,没人听他哭诉,眼珠子一转,瞄向了正坐在不远处座位上瞧着他们的解缙。 他拽了拽解祯期的衣角,偷偷指了指解缙的方向,道:“祯期哥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解学士,就说你欺负我。” 噗! 正吃着一个梨子可劲嚼的解祯期,差点被朱徽煣这句话给噎死,狂咳了半天才丢给朱徽煣一个眼神,那意思很明确:算你狠!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进来:“皇后娘娘、周妃娘娘驾到!”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周妃娘娘!” 丰华堂中的一众人等,全都向周妃躬身行礼。 不管是看在朱松的面子上,还是看在洪武遗妃的情分上,周妃这一礼都当得起。 徐妙锦等人陪在皇后与周妃身边,走到了丰华堂正堂,道:“诸位免礼吧!” “谢娘娘!” 待众人谢过落座之后,朱松站了出来,道: “今日是本王母妃寿诞之日,诸位能够前来参加,本王心中十分感激。今日,不论贵贱,不论男女老幼,咱们不醉不归!” 朱松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大殿之中突然响起了美妙的乐曲:竹笛配古筝,悠扬的笛声附着在美妙的筝曲中,飘飘摇摇,直上九天。 与此同时,一名名二八芳华的曼妙女子,身着鲜绿饿的翠烟长袖衫,散花水雾罗裙,自殿外翩翩而来。 那宽大的袖口处,有着一道道妖冶的的女子色莲云纹络,头上青丝如同墨染一般。 她们在涤荡人心的乐曲声中轻舞,长袖翩翩,甩肩、掩臂、****……一个个动作飘逸、灵动,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这些女子是下海城的人……王爷当真是能人,竟然能请到下海城的姑娘们来为周妃娘娘贺寿。” 众所周知,大明三大名楼:天仙楼的诗词,飞雪阁的药膳,下海城的乐艺歌赋,可以说是天下闻名。 这三大名楼各有各的特色,但是他们拥有一条死规矩,那就是阁中的才子、才女们,若无楼中的允许,不得在外参演。 也正是因为这条规矩,在洪武年间的时候,朱元璋差点把飞雪阁给毁了,只因为飞雪阁的厨子,不肯去宫里成为他的御厨。 后来也不知道为何,朱元璋放过了飞雪阁,只是限定,飞雪阁若还想存在的话,每日只能售卖一桌药膳。 可即便是这样,飞雪阁依旧是门庭若市,人潮人海。 就是这样的三大名楼,韩王殿下竟然可以请动下海城的姑娘,真可谓是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特殊的礼物 “妙锦,这些舞姬虽说身姿婀娜、容貌美艳,但是还不至于做到令人惊叹的地步,这些宾客为何如此惊讶啊?” 坐在上首最前面的周妃,尽管也被这绝美的舞姿吸引了,但是对于一众宾朋的惊讶却更好奇。 周妃前半辈子都是生活在宫中,三大名楼建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洪武十三年了,那个时候的周妃并不知道三大名楼的存在。 “母妃,您有所不知,在咱们大明朝有三大名楼,分别是天仙楼,飞雪阁和下海城,这三大名楼不论哪座都各有所长,而这些姑娘们,就是出自下海城。” 徐妙锦耐心地为周妃解释着。 “飞雪阁,飞雪阁……” 周妃嘀咕了两句,忽然眼睛一亮,道:“我想起来了,记得当年先皇曾经因为一个名叫盈玉的厨娘龙颜震怒,那个盈玉似乎就出身飞雪阁,若非孝慈高皇后求情的话,怕是飞雪阁早就已经没了!” “是的,母妃!”徐妙锦拍拍手,道:“就是和那个飞雪阁齐名的下海城。” “哦!”周妃道:“我记得这三个地方的人都极其执拗,想要请她们出楼似乎很难吧?” “这有何难?”这个时候朱松走了过来,道:“王妃与下海城少楼主,也就是大家迷情是姐妹,想要请她们出来又有何难?” 尽管朱松很不喜欢迷情,但是他必须承认,虽说在后世看多了‘踏歌’一般的华夏古典舞蹈,可是从没有哪一个像今天所看到的舞蹈一样,给他一种自然的动感与妖媚之美相互结合的美妙感觉。 这些下海城的姑娘们,确实一个个舞艺超绝。 “母妃,这是儿臣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徽焲、一个叫徽煣!”就在这个时候,朱楩领着两个小家伙走了过来。 此刻的朱徽焲早已经没有了初时的嚣张与狂傲,甚至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看来朱楩这次没有惯着这小家伙,反倒是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孙儿徽焲、徽煣,见过祖母大人!” 两个小家伙表现得很乖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周妃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周妃一脸笑容地摆摆手,道:“来,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两人下意识地看向了朱楩。 朱楩往前推了推两个小家伙,道:“去啊,没听见祖母在叫你们吗?” 两个小家伙点点头,这才慢腾腾地向周妃走了过去。 周妃拉着两个小家伙坐在了自己身边,捏捏朱徽焲的脸蛋,揉揉朱徽煣的小脑袋瓜,那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楩哥,你倒是会挑时候啊!”朱松凑到朱楩身边,看着正摸着两个小家伙说话的周妃,说道。 “你小子还有脸说我!”朱楩翻了个白眼,道:“再怎么说徽焲也是我儿子,你亲侄子,你竟然把他丢在高台上不管了,有你这么当叔父的吗?” “是你不会管孩子好吗?”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楩一眼,道:“你看徽煣和徽焲是一母同胞,行事作风,性格习惯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朱楩憋了半晌,丢出了一句:“怪我咯?” “行了,去招呼那些宾朋,你和橚哥再怎么说也是咱府上的主人,就这么把人家给晾了,你也好意思!”朱松才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直接拉着他下去招待那些前来祝寿的宾朋。 …… 时间慢慢推移,当时至戌时五刻,前来参加寿宴的宾朋也喝了个七七八八。 醉得有些微醺的朱松,看了一眼将要离席的众人,嘿然一笑,招来一名下人耳语了几句。 喀拉拉! 须臾之后,一阵木轮触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丰华堂中众人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便见两名身着白袍,头顶长帽的中年人,推着一辆木质的手推车走进了大堂。 那手推车其实就是一个平板车多加了俩轮,看起来至少要平稳了许多。 而在平板车之上,则是放着一个直径有两尺左右,高近三尺的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还有那俩人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奇怪,但是偏偏很和.谐。” 甭管是周妃还是下面的一众宾朋,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妙锦,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周妃好奇地询问徐妙锦。 徐妙锦也是一脸的疑惑之色,道:“母妃,我也不清楚,这东西是夫君躲着我们自己弄出来的。” “松弟,你搞什么鬼?”朱楩捅了捅朱松的腰眼,问道。 “嘿嘿,我保证这东西你从来都没有见过。”朱松嘿嘿笑了起来,那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女干诈。 “跟我还打马虎眼。”朱楩撇撇嘴,说道, 朱松也不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那小推车之侧,对那两人点点头。 俩下人齐齐把手放在了盒子上,而后轻轻地打开。 一瞬间,从盒子里面散发出一股十分诱人的甜香味。 只见那盒子里头盛放着一个圆柱形糕点似的东西,从底下往上数共分为五层,表面上点地花花绿绿的,而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则是写着几个大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此刻,若是有后世之人在这里的话,自然可以一眼认出这是一个生日蛋糕,而且那两名中年人身上穿的衣服,乃是厨师服。 “这……这是何物?”周妃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当下也是愣了一下问道。 她自然是不认识生日蛋糕的,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一种庆祝她诞辰之日的特殊礼物。 “母妃您有所不知,这是一种糕点,名叫蛋糕!” 朱松指着蛋糕,说道:“蛋糕本是极西之地的番邦之人用来庆生之用的,而且据说只有贵族或者国王才有资格享用。儿臣亦是从一番邦之人处学来蛋糕的制作之法,今日儿臣与两位大厨,忙了好半天才做好这么一个,您可一定要尝尝啊!” 这次为了给周妃一份特殊的礼物,朱松做得保密工作很到位,甚至就连徐氏姐妹都不晓得朱松一天里都在搞什么。 为此还差点闹出家庭暴力。 “这……这真的是松儿你亲手做的?” 周妃在听到乃是朱松亲手所制的时候,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 她并不在意什么国王专用,贵族专用什么的,只要是能够体现出朱松的孝心就可以,而眼前这个朱松亲手做的蛋糕,无疑正是对她孝心的最大体现。 “娘娘,殿下为了给您做这个蛋糕着实下了苦工,就连小的都不一定能够受得了这种苦。” 说话的是站在手推车左侧的中年厨师,他名叫周康,乃是大明朝赫赫有名的面点师, 当朱松把他请来府上,并且将奶油蛋糕的制作方法教给他的时候,周康顿时惊为天人。 以他的能力,跟在朱松身边,也是研究了好几日才制作出来一个完整的蛋糕胚子,毕竟这蛋糕需要放在烤炉里烤,所以朱松和周康的手难免会被烫出几个包来。 听到这周康的话,周妃的美眸中有晶莹涌现。 “母妃这是作甚?”朱松见周妃这么容易感动,连忙说道:“今日乃是母妃的寿诞之日,本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还有如此多的宾朋,王妃……”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看了徐妙锦一眼,道:“快为母妃擦擦眼泪!” “母妃……”徐妙锦从袖子中抽出了锦帕,轻轻为周妃拭去眸角的泪水。 “好了!”朱松拍拍手,道:“母妃,寿诞是开心之事,所以这个蛋糕也要分而食之,这也是把开心的情绪分享给众宾朋,将众宾朋的祝福收集!只是在此之前,儿臣还要麻烦母妃一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蛋糕 “何事?”周妃奇道。 “拿出来吧!”朱松侧着脑袋对周康吩咐了一句。 周康微微点头,从小推车下头摸出来四支细细的彩色蜡烛。 这几支蜡烛是朱松自己亲手做的,从周康手中接过蜡烛,亲手插在蛋糕最上面一层,而后以火折子点燃。 朱松这才说道:“母妃,在吃蛋糕之前一定要先点上这几支蜡烛,今儿是您四十岁的寿辰,一支蜡烛代表十岁。” 一边说着,朱松走到最前面将周妃给搀扶了下来,道: “母妃,您要在点燃的蜡烛面前在心中默许一个愿望,而后吹灭蜡烛!根据那个番邦之人的讲述,似乎这样,您许下的愿望就能够实现了!” 这似乎成了后世人过生日时候的惯例,若是过生日的话必定许愿。 这愿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周妃此刻满心都被幸福包围着,听到朱松的话,只是眸中含泪地点点头,然后按照朱松的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许下愿望。 至于是何愿,也只有周妃自己知道了。 “噗!” 在心中许完了愿望,周妃这才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而后朱松把一柄细长的木刀递给她,让她亲自切开第一刀。 说起来,徐妙锦他们也对这个蛋糕充满了好奇,实在是那个甜香的味道太迷人了,让徐妙锦掩饰不住地想要吃上一口。 第一刀之后,朱松重新接过了木刀。 唰唰唰! 干脆利落的数十刀切下去,高五尺的蛋糕直接被分成了几十块,被下人安排着送到每一位宾朋的手上。 “这白油油的东西是什么?摸起来好软,好滑啊!” 蛋糕刚被分到了一群小家伙的手里,朱徽煣这货就尝试着抹了一把蛋糕上的奶油,还顺手搓了搓。 “哎,我说你别往我身上抹啊!”解祯期刚要尝上一口,这个时候脸上一凉,却是朱徽煣直接把手上的奶油涂在了解祯期的脸上。 “哈哈哈,期哥,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好笑啊!”朱瞻基扭头瞟了解祯期一眼,笑道。 却见解祯期的脸上一块白色的奶油糊了上去,那样子像极了脸上长了块白毛。 看来过生日的时候相互给对方涂抹奶油,并不是后世大人发明的,而是从小孩子发明的。 “你们俩小子!” 解祯期脸上一黑,哪里还管他叔父在不在场,直接从盘子上掏了一把奶油,分别抹在了朱瞻基和朱徽煣的小脸蛋上。 “好哇,看我的!” 这下可以说是捅了马蜂窝了,解祯期、朱瞻基、朱徽煣后来还加入了朱泰和,四个小家伙彼此你抹我,我抹你的,到后来一个个全都成了小花脸。 得,挺好的蛋糕,被这群小家伙们给玩坏了。 朱楩等人原本正在品尝蛋糕,可是看到大堂中一群小家伙们一个个全都顶着个小花脸,彼此追逐打闹的时候,脸都黑下来了。 “你瞅瞅,你瞅瞅,这就是你们家孩子。”朱松瞪了朱楩一眼,说道。 “嘿,你还有脸说我。”朱楩喝了一口果酒,道:“徽煣可是一直都跟你住在一起,而且那几个小家伙也是你府上的,你竟然还有脸说我?” 朱松一看还真是,几个玩闹的小家伙里面并没有朱徽焲,而且邻座的朱徽焲只是坐在那里,一脸鄙夷之色地看着朱徽煣他们,好像是有多嫌弃一样。 “祯期,休要再胡闹!” 就在朱松打算制止这几个小家伙的时候,坐于左侧位子上,颌下留着短须的解缙站起身来,阴着一张脸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胡闹,我看你这段时间真是欠管教了。” 正一脸欢笑,从桌缝间跑动的解祯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小花脸看向了解缙的方向。 “还不快给我坐下!”解缙黑着脸,呵斥道。 “是!”解祯期噤若寒蝉,看得出来,他很怕这位叔父大人。 “解学士,祯期年纪还小,正是玩闹的时候,今日又是周妃娘娘的寿诞之日,就让这些小家伙们好好玩玩吧!” 这个时候,正要品尝蛋糕的徐皇后发话了。 “对,解学士,一年只此一次,就让孩子们好好玩玩吧!” 坐在解缙身边的朱能,直接伸手过去,倒了一碗酒给解缙,道: “今日可就属你喝酒少了,这一碗可一定要喝了啊,不然就是瞧不起我朱士弘!” “士弘,你就饶了我吧!”一听朱能的话,解缙黑着的脸顿时苦了下来,道:“喝一口还成,若是这一碗下去的话,今日我可就走不得了!” “走不得就别走了!”朱能道:“韩王府这么多的院落,难道还不够你住的?您说是不是,殿下?” “啊?” 朱松正皱着眉头,琢磨着是不是从明日起加强这些小家伙们的管教,听到朱能的发问愣了一下,方才笑道: “士弘说得对,我韩王府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房子多,解学士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行了,别管那些小家伙们了,咱们喝酒,喝酒!” 朱楩凑了过来,倒酒,干杯。 …… 经过解缙这么一搅和,小家伙们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有侍女帮他们擦了脸,而后就是端坐桌子旁,开始享受美食。 “嗯,这蛋糕可真好吃啊,方才松叔父说蛋糕上面的东西叫奶油,是用牛奶做成的,没想到味道竟然这般好!” 由下人为朱徽煣再次切了一块蛋糕,朱徽煣立刻急不可耐地尝了一口,结果立刻被蛋糕的香甜和口感给征服了。 对于小家伙们而言,这种甜食根本就是天赐之物,他们完全没有抵抗力,要知道,后世的蛋糕主要消费群体除了女人就是孩子们。 “真的吗?” 朱瞻基和解祯期,听到朱徽煣的话也回过神来,低着脑袋开始品尝起来,并且连连称赞。 最上首的位置。 “松儿有心了,为娘长这么大,也从没吃过这般美味的糕点!” 周妃充满感动地诉说着,她吃的不仅仅是美味,更是来自朱松的拳拳孝心。 “周妃娘娘说得极是,这蛋糕确实当地上是世间美味了!” 徐皇后也开口称赞了起来,“对了,松弟。方才你说这奶油乃是牛奶做的,那是不是别的奶也能做成奶油?”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朱松点点头,道:“但是这奶油虽然好吃,也只是从牛奶中提取的一部分,而且与牛奶相比,这东西偶尔吃点还成,吃多了容易发胖。” “啊?” 正低着头吃着蛋糕的徐妙锦,听到朱松的话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蛋糕,脸庞上还沾着白色的奶油。 女人可是最爱美的,不论是丑女人还是漂亮女人,谁都不愿意因为吃奶油变成大胖妞。 朱瞻基等小家伙们可不在乎胖不胖的,反正能吃美了就成。 所以,在吃完了手中的奶油蛋糕之后,朱瞻基等小家伙们,全都跑到那小车上又拿了一块,‘咔咔咔’地吃起个没完。 “哈哈哈,你瞧这几个小家伙,吃得还真是满嘴流油啊!” 寿宴进行到了尾声,前来拜寿的宾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但是那些个小家伙们竟然还跟那儿吃着,一个个小肚子鼓鼓地,看起来是吃撑了。 比起其他人来,朱松喝了这两个多时辰,竟然酒醒了。 “今日,感谢殿下的盛情款待,我等就先告辞了!” 解缙、朱能、穆肃等人联袂向朱松告辞。 朱松看了看丰华堂中,除了徐皇后、周妃以及朱楩、朱橚之外,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人了。 “几位说得这是哪里话,诸位能够前来为本王母妃贺寿,应该是本王感谢诸位才是!” 朱松对众人拱拱手,道:“诸位既然想走,本王也不便挽留。这样吧,本王已经安排下人们准备了一些小礼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方才咱们吃的蛋糕,诸位拿回去,让家人们也尝尝鲜。” “如此,谢王爷了!” 若真是金银财宝什么的,解缙等人还真不敢收,毕竟有督察院的那帮子御史们盯着。 若是蛋糕的话就好说多了,只不过是些吃食,顶多制作过程麻烦一些,其实也值不了几个钱。 …… 送走了解缙等人,丰华堂中众人全都是韩王府的亲近之人了。 朱棣给周妃出宫的时间只有一日的时间,眼下已经快到亥时了,再不回宫的话就有些晚了。 再说了,你以为徐皇后当真只是简简单单地前来祝寿的? 说句不好听的,还不是来监督周妃的,若是到时间了周妃不回去,怕是立马就会有兵卒过来,把周妃给‘请’回宫去。 尽管心中是万分不舍,但是周妃还是不得不站起身来,对朱松说道: “楩儿,松儿,今日天儿也晚了,为娘要与皇后娘娘回宫去了。” “这么快?”朱松看了看时间,不舍道:“四皇嫂,可不可以让母妃再待上一个时辰?” “松弟,日后还有的是时间相聚,今日确实也不早了,就让周妃娘娘先回宫去吧!” 徐皇后也站起身来,开始劝朱松。 此刻,周妃眸中虽有不舍之意,但是不想让了两个儿子担心,脸上仍旧带着笑容。 看到此刻的周妃,朱松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用笔,为周妃留下一副画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人似从画中来 “四皇嫂,再给臣弟半个时辰的时间。”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向是朱松的行事风格,他转过头看着徐皇后,道:“从臣弟的府上到宫里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求四皇嫂就再给臣弟半个时辰吧!” 说到这里,朱松还不停对徐妙锦使眼色。 徐妙锦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了过来,直接贴到徐皇后身边,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摇晃,撒娇道: “姐姐,就再让母妃在府上留半个时辰吧,你放心,半个时辰之后肯定会让母妃回宫去的。” “你们俩啊,真拿你们没有办法!”徐皇后拗不过徐妙锦,再加上她心里确实感激朱松,索性便说道:“记住,只有半个时辰啊!” “谢四皇嫂!”朱松一脸喜色地冲着徐妙锦拱拱手,随后对周妃道:“母妃,您坐下来寻个舒服的姿势,儿臣为您画张画像可好?” 作为保镖,其中一个主要的能力就是观察,观察一个人的穿着,观察一个人的相貌,观察一个人的形象气质。 所以,朱松还是比较擅长画画的,只不过这个画画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国画,而是西方的素描。 若是搁到后世的话,若是想画素描画就需要用到铅笔或者炭笔。 但是在现在的大明朝,想要临时制作炭笔却是有些难为他了,好在还可以用木炭条来代替。 木炭条大多由柳树的细枝烧制而成,有粗、细、软、硬之区别,因画面效果不同而使用之,可与画作开始用较软炭笔打稿,因其易与擦掉,可反覆修正,不伤画纸,修饰细部时再用较硬炭笔。 眼下,所有的工具制作出来都很简单,所以朱松也没花多长时间,就让下人们将画画用的东西给准备了出来。 “松儿还会作画?” 听到朱松要给自己画像,周妃脸上先是闪现出一丝狐疑之色,随后便是一脸的兴奋之色。 “母妃请放心,儿臣敢说,遍观咱们整个大明,也没谁能超过儿臣的。” 朱松拍了拍胸膛,很有自信。 这下子,周妃是更高兴了,甚至还调皮地叮嘱朱松,定然要把她画地漂亮一些。 等到周妃重新坐好之后,朱松挑选了几块木炭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这样才可以让自己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毕竟是给他的娘亲作画,他可不想让第一次为母亲做得画,成为失败品。 过了足足盏茶的时间,朱松的心才算是完全地平静下来,而后铺开一张特制的宣纸,这才开始作画。 看到自家叔父支着一个木头架子在作画,最上首的位置,徐皇后、徐妙锦以及徐婉君在窃窃私语。 “妙妙姐,王爷何时学会作画了?”徐婉君像是好奇宝宝一样,在徐妙锦耳边轻声问道。 “我也不清楚。”徐妙锦摇摇头,道:“从没听说王爷还会作画啊?难不成是在骗姐姐,只是为了多陪陪母妃?” “啊?”徐婉君稍稍迟疑了一下,道:“不会吧,看王爷的样子不似作假啊。” “这有什么,过去看看不就得了。” 徐妙锦见徐婉君似乎想要过去,但又怕被朱松责备的小模样,一把就把她给拉了起来。 两人凑到朱松身后,就见朱松正一脸认真地在特制的宣纸上涂抹着,一个人的轮廓竟然在慢慢地展现。 徐妙锦两姐妹一瞧,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也不敢打搅了朱松,于是两人就寻了个座位在朱松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作画。 若是搁在前世的话,想把一个人快速地画出来,都用不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就是细节的刻画。 可是现在呢,这么长时间不画了,有些东西也需要回忆的。 也幸好以前朱松打下的底子还在,再加上现在没有他前世做保镖时候的那那般紧迫,所以朱松从开始作画就相当顺畅,不论是构图还是下笔那是如有神助。 短短的两刻多钟,一位眸含不舍,脸上却满带笑容的中年美妇就已经跃然纸上,在美妇的身后,是韩王府的一面壁画。 “这……这真得是为娘吗?” 周妃从首位走下来,看着朱松手中的画像,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嘴巴更是震惊地未曾合拢。 一直在一旁静待的徐皇后、朱楩等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凑了过去,无一不发出惊叹声。 也不怪这些家伙们惊讶,素描画作本身就以写实著称,以朱松的能力想要做个超写实素描,那根本就跟玩一样。 朱松所画出来的东西,似相片效果的素描画,画像明暗对比和构图也十分明确,看起来整个人物像是凸出在画纸上,极有立体感。 第一次见到这种画像的众人,自然十分地震惊了。 “当然是母妃了。” 对于来到大明之后第一次的作画,朱松还是相当满意的,“母妃,等儿臣再修一修图,过几日就命人给您送进宫去。” “我看这就已经很好了!”周妃不舍地摸了摸那张图,说道。 “母妃,还有些地方需要再修改一下,您先回宫,儿臣定然会给您送过去的。” 朱松不允许自己第一次送给周妃的画作出现瑕疵,必须做到完美。 这以后就算说出去也不丢人呐! …… 眼看就要临近子时了,拗不过朱松的周妃,只能带着点遗憾回到了皇宫。 今夜可以说是宾主尽欢,朱松还收获了满满的母爱。 到了休息的时候,徐妙锦和朱松在牙床上说起了悄悄话。 “夫君,你何时学会作画的?”徐妙锦藏在被子里,对朱松说道:“而且你的画看起来像是白描,但却又与白描截然不同,那画上的母妃像是从画纸上凸出来的,就好像随时会从画纸上走出来一般……” 朱松搂着徐妙锦,笑道:“那是,你也不看看咱是谁?这画搁在咱们大明朝,就算是当世的大家都画不出来!” “臭美!”徐妙锦轻笑了起来,“对了,过段时日就是我那钦侄儿五岁的生日,我想明日回府去看看,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 朱松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反正近段时间他也没事情,正好陪陪徐妙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病得不轻啊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群小家伙们就在解祯期的带领下,围着小花园跑了起来。 本来昨日解缙是要带着解祯期走的,谁知道这小家伙竟然吓得躲在中院里头,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 再怎么说中院也是朱松以及韩王府女眷的住所,解缙可不好乱走。 最后,无法可解的解缙只能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情回府了。 为了讨好朱松,解祯期只能搞些小聪明,让他的松叔父看到他还有些用处,别把他给送回解府去挨批、遭罪。 这不,朱松刚刚在院子中打了一半的拳,就瞧见一群小家伙睡眼惺忪地跟在解祯期后头在花园里跑着圈,还故意在朱松眼目前给晃荡了一下,整得朱松一愣一愣地,搞不清楚这些小家伙们想要做什么。 待时间进了巳时,用过早膳的朱松和徐妙锦,在昨日收到的一些礼品中选取了一些,就直奔魏国公府而去。 “是小姐回来了!” 魏国公府门前,两名府上的兵卒在守卫着,眼瞅着一驾马车缓缓驰来,之后一名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在朱松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 守门的兵卒认得自家的小姐,一边往府里跑,口中还在一边叫喊了起来。 “呦,还挺热情的嘛!”朱松调侃了一句。 吩咐黄三将马车停到一边,随后把那个守门的兵卒招了过来,开始搬那些礼物。 “我大哥在府上吗?”徐妙锦随口问道。 那名兵卒手上大包小包拿着,点头道:“在的,这几日公爷一直都在府上。” “有失远迎,真是有失远迎了!”两人刚刚进了府门,一身青色长衫,只是面色有些憔悴地徐晖祖迎了出来。 “大舅兄!” 朱松对迎过来的徐晖祖拱拱手,道:“大舅兄,见你一面可真难啊!昨日.本王母妃寿辰,特意命下人送来请帖请大舅兄过府用膳,没想到大舅兄竟然不肯前来,本王可是伤透了心呐!” 徐晖祖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就要他想要张嘴回答的时候,徐妙锦却是先他一步说道: “大哥,这才几日不见,你怎地憔悴至此,是不是府上出了何事?” 徐晖祖摇摇头,道:“无甚子大事,对了,快进里院吧,我已经命下人备好了茶水、瓜果。” “嗯,你们且去里院吧,我去内院看看钦儿。”徐妙锦对两人摆摆手,率先向着府宅里面冲了过去。 “哎,妙妙……”徐晖祖一下没拦住,徐妙锦已经开始往里面跑了,“坏了!” 朱松瞧着奇怪,便问道:“大舅兄,怎么了?瞧你这样子,似乎很焦急啊?” “哎!”实在是没办法了,徐晖祖方才叹了口气,道:“王爷,实不相瞒,我那长子钦儿,这几日不知道为何一直高烧不退,若非此事耽搁的话,昨日为兄岂有不蹬门为周妃娘娘拜寿之理?” “真有此事?”朱松心头一跳,他知道自家媳妇是真宝贝徐钦这个侄儿,看到这小家伙高烧不退的话,还不得急死? “为兄岂会拿此事开玩笑?”徐晖祖摇摇头,说道。 “快带本王去内院看看!” 在府上的时候,徐妙锦时常说徐钦如何如何,爱屋及乌下,朱松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徐晖祖倒是没有再继续客套,二话不说地引领着朱松往内院而去。 …… 两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内院的厢房之中,刚好看到有一名蓄着白胡子的老头正在给一个小家伙号脉。 徐妙锦陪着一名美貌的妇人,以及两三个伺候的小丫头,在牙床边等着。 “参见韩王殿下!” 朱松跟在徐晖祖后头刚一进来,那妇人连同几个丫头便纷纷向他行礼。 朱松上前几步,方才看清那老头竟然是太医院的王太医。 王太医名叫王阚,其本人医术高卓,又身为太医院院使,掌管太医院中的一切,若非徐晖祖身居高位,而且又是皇亲国戚的话,怕是也不能请得动王阚。 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朱松询问道:“王太医,怎么回事,钦儿到底怎么了?” 王阚正捋着短须号脉,暂时无法回答朱松的话,于是那个一直守在牙床前的美貌妇人答道: “王爷,前几日的时候钦儿与下人们玩耍的时候手臂受了点伤,到昨日的时候,那伤口就变得红肿起来,身体也发起烧来,到今日,到今日竟然昏迷不醒了,呜呜……” 一边这样说着,这美貌妇人竟然垂下了泪滴。 “嫂夫人切莫伤心!”朱松看了徐妙锦一眼,见徐妙锦正微微点头,便明白了这美貌妇人的身份,“王太医乃是我大明朝的杏林圣手,定会治好钦儿的。” 便在朱松话音刚刚落地的时候,王太医也终于给徐钦诊断完了,只见他脸色凝重地站起身来,之后向朱松行了一礼道: “韩王殿下,徐公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得,这句话一说出口,徐晖祖的妻子刘氏直接晕了过去。 要不说这大夫不论是在哪朝哪代都同样坑呢,有什么话直接说明白了就是,还非得借一步说话,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借你妹啊借! “嫂嫂!”徐妙锦眼疾手快,搀住了刘氏,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正好王阚在这里,连忙号了号脉,道:“无甚大碍,只是心神遭受冲击,晕过去了,一会老朽为夫人开副安神的方子,休息一下就成了。”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听到王阚的话,徐晖祖也放下心来,紧接着却是想起了自家儿子。 王阚点点头,道:“殿下,公爷,钦公子原本只是受了点小伤,但因未曾及时治疗,致使伤口红肿不消,方才导致的高烧不退。若只是简单地发烧,凭老朽的能力自然可以药到病除。只是现在,不仅仅只是发烧,老朽恐怕难以治愈钦公子。” “祢你的意思是说,钦儿没救了?”徐晖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是胳膊伤了一下引起的发烧,怎么就没救了呢? “大舅兄不要急!” 瞅着徐晖祖那副抽刀子就要上去砍人的恐怖模样,朱松赶紧把他给拦了下来,道: “听王太医方才的意思,并非是钦儿没救了,只是单凭他一人之力,不能完全治愈。本王想,王太医在心里一定也有了一个治愈方案了吧?”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不停地给王阚打颜色,那意思就是告诉他,你哪怕编个瞎话啊,也别让徐晖祖把你给砍死。 王阚毕竟活了这么老多年了,还是多少有些心计的,只听他说道: “王爷,眼下老朽只能先为钦公子开一方退烧的药方,等到老朽去将黄太医与陈太医一起请来了之后,方可再商议具体的治疗方案!” 朱松总算是听出来了,与其说王阚是治医严谨,倒不如说他是老奸巨猾。 这老家伙明显是用地拖延之计,估计他是看出徐钦病情严重,不敢轻易下手治疗,打算等请到更多的郎中为徐钦看过之后,再共同商议。 如此一来,就算是治不好徐钦,或者说徐钦真因此而死了,他也不必承担全部的责任,那黄、陈两位太医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妈蛋,亏地自己还为他说好话,感情这老家伙也不是啥好鸟! “去开方子吧,不过本王丑话要说在前头,在两位太医来之前来,钦儿的病情不能继续恶化下去了,否则的话,本王定然会上禀万岁,让他砍了你的脑袋!” 朱松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阚,话语里头充满了威胁。 别看他一个太医院院使,看起来官职很高,可是在朱棣的眼里,他们都是为皇家服务的。 若是治个病都能治死人,那还要他王阚有什么用,直接砍了得了,也省得活着浪费空气。 “是!” 王阚看到朱松的眼神,心中顿时突突了起来,他已经知道朱松看出了他心中的打算,而且是真动了杀心了。 王阚心里头哀叹自己这个法子行不通了,只能绞尽脑汁地想出了一个退烧的方子,每一味药材的使用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纰漏。 趁着王阚趴在外间的桌子上写方子的机会,赵朱松终于凑到床边看了看徐钦。 这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家伙,看起来身材和朱瞻基差不多,长相倒是粉雕玉琢地,看起来倒不像是位公子,倒是像极了一位小姐,极其地可爱。 只是此刻的徐钦确实面色潮红,小巧的鼻翼剧烈地扇动着,看样子还真是烧地不轻。 正在打量着徐钦的朱松,忽然听到昏迷中的徐钦,小嘴翕动着呢喃道:“冷,娘,钦儿好冷啊……” 此时,刘氏刚好清醒了过来,听到小家伙的呢喃声,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刘氏像是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一把握住徐钦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道:“钦儿乖,娘在这……” 王阚刚好开完方子让人去抓药,进了里屋听到徐钦昏迷中的话,立刻开口道: “公爷,快,快让下人去准备火盆,另外再加一床被子,千万不能再让钦公子受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死马当活马医 “且慢!” 就在徐晖祖正要吩咐下人们按照王阚的意思,出去准备火盆和被子的时候,朱松却是忽然出声阻止了他。 尽管朱松前世的时候并不懂得医学,但是身为保镖,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上,所以最近本的病理常识他还是清楚的。 再者说了,尽管后世的中西医与当下大明的医道大不相同,但对于一些常见病情的处理还是通用的。 “夫君,你这是作甚?”徐妙锦认为王阚的建议很合适,她不明白朱松为什么拦了下来。 “是啊,王爷!此事不可再等了,而今钦儿病情严重,一定要注意保暖,否则病情不仅得不到控制,还有可能加重!” 徐晖祖此时也开口说道,同时吩咐下人去准备火盆和被子,他现在已经乱了阵脚了,相比起朱松,他更愿意相信太医院的院使王阚。 朱松知道众人不会听他的,毕竟他也不是郎中,人家怎么会听他的建议? 所以,朱松在丢出那两个字之后,就直接来到了徐钦的身床边,同时还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 旁边徐钦的亲娘刘氏,身子猛然一颤,有些紧张地盯着朱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勒个去,这是个火炉吗?” 朱松的手刚一碰触到徐钦的额头,立马被小家伙的体温给惊到了,虽说当下并没有体温表,但是根据朱松此刻的判断,小家伙的体温怕是已经达到了三十九度。 若是徐钦再大一些的话,烧到这种温度可能没有什么事,但是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来说,这样的高温必须尽快地降下去,否则的话,小家伙的命就真得救不回来了。 “王太医,你开的方子需要多久能够熬出来,喝下去之后又需要多久方可见效?” 心中想到徐钦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夭折的朱松霍然转身,眼睛死死地盯着王阚说道。 “回殿下的话,若是府上药材齐全,并且立即就开始熬药的话,等药熬好了,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至于喝下去之后想要见效的话,最少也得一个时辰才行!” 王阚被朱松那双眼睛盯得心底发虚,连忙快速地回答了出来。 “麻蛋,等到方子见效的时候,那岂不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 朱松嘴里嘀嘀咕咕道:“不成,不成,若是如此的话,怕是这小家伙就当真救不回来了!” “我的钦儿啊!” 刘氏距离朱松最近,自然听清楚了朱松的自言自语,所以刘氏开始嚎啕大哭,声音痛彻心扉。 “夫君,你说什么呢!”徐妙锦有些责怪地瞪了朱松一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王爷有些时候竟然这般鲁莽。 “殿下,殿下……老朽以为可按老朽的意见来办,应该不会出甚子事情!”王阚知道朱松这也是着急,所以便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 “不会出事?”朱松扭头看着王阚,声音陡然拔高:“等到出事的时候,你他娘地就不会这么说了!” 朱松的突然暴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回过神来,她们全都傻愣愣地看着朱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舅哥,你相信本王吗!”朱松不理会呆滞的众人,来到徐晖祖身前,道:“若我说,再有一个时辰,钦儿的高烧再降不下去的话就会危及性命,你信吗?” 徐晖祖脸色渐渐变得煞白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徐家杀戮太多,到徐晖祖现在,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徐钦也死了的话,他徐家可就绝后了。 再想想朱松这段时间以来的转变,似乎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道理的,断不会无的放矢。 “大舅哥,看你的样子是相信本王的!” 朱松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大舅哥何不让我放手一搏,若是救下了钦儿,那自然是万幸,若救不下钦儿,本王为你舍命!” 堂堂的大明亲王竟然下了如此海赌,屋中的众人脸上全都出现了震撼的神色。 “夫君……” 徐妙锦想要拦下朱松,尽管她很喜欢徐钦这个侄儿,可说到底,若是救他的侄儿,是以命换命的形式,那她宁愿听天由命! “你且不必说话!”朱松伸手制止了徐妙锦,道:“大舅哥,快做决定吧!” 脸上挣扎变换着,几度由白转青,又从青转白的徐晖祖,在过了盏茶的时间之后,方才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王爷尽管放手施为,若是钦儿因此夭折那便是命,为兄不会怪罪王爷的!” “好,既然大舅哥如此信任本王,那本王一定会保下钦儿的命来!” 朱松点头应了一声,随后道:“大舅哥,不知道你们府上可是陈年的老酒,最好是烈酒,越烈越好!” “酒?”徐晖祖毫不犹豫地说道:“烈酒有的是,为兄这便命人去取来!” “好!”朱松点点头,扫了一眼房间,道:“对了,除了酒之外,最好再让人给本王准备一盆冰,三四条干净的毛巾,一定要快!” 既然药物治疗短时间内不能见效,那么摆在朱松面前地就只有一个法子了,那就是物理降温法。 所谓物理降温法,其实就是在发烧时,利用人体温度与外界气温的温差而加快散热方法。 就目前徐钦的情况来看,若是想迅速降温的话,有两个选择: 一个自然就是酒精擦浴,利用酒精易挥发和刺激血管扩张的作用,来降低体温;再有,就是冰袋冷敷了。 朱松这是做了两手准备,不论如何也要把这孩子的高烧给降下去。 只要高烧一退,那么这孩子的命就算是救下来了。 朱松的话音方落,终于回过神来的徐妙锦就拉着他说道: “夫君,你当真能够为钦儿降温?你这次能够让钦儿的体温降下来自然是好事,可若是不成的话,你、万岁以及我大哥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怕是又要闹僵了。”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朱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能这么办。 “这样,好吧!” 看到徐钦那一脸苍白,烧得迷迷糊糊的小模样,徐妙锦也很是心痛,她贝齿轻咬下唇,继续说道:“妾身会去安抚嫂嫂,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放心!” 说实话,朱松也没什么把握,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魏国公府的下人们作事还是相当麻利的,很快就把朱松所需要的东西给准备齐全了。 物理降温这件事情,朱松自己一个人可搞不定,所以他便留下了徐晖祖和太医王阚,至于其他人嘛,全都被朱松给赶了出去。 眼下,房间里只剩下了朱松和徐晖祖,另外还有太医王阚。 当然了,以徐晖祖的性子,就算别人都出去了,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独自留在房里,那样他更心焦。 “大舅哥,你把钦儿的衣服都脱了吧!” 朱松先是撬开酒坛,而后寻了一个小盆子,直接把酒倒进去,随后将盆子蹲在了火盆里。 既然同意了朱松为儿子治疗,徐晖祖就绝不会含糊,手脚麻利地脱起徐钦的衣服来。 “哎呀,公爷,殿下,如此不可,不可啊!” 太医王阚认为这样做只会加重病情,不由得开口劝阻。 “王阚,本王把你留下来不是让你劝本王的,是让你来打下手的,你去,看着那盆里的酒!” 朱松扭头瞪了王阚一眼,让他蹲在火盆边上等着酒热起来。 也就在等着酒开的空挡,朱松已经将那些冰块给敲碎,捡出了那些没有棱角的小冰块包裹在了毛巾里,随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了徐钦的额头上。 用冰块冷敷,需要时刻观察徐钦的情况,若发现他皮肤苍白、麻木的时候,就必须讲毛巾取下来,以免冻伤了小家伙。 用毛巾冷敷了大概有盏茶的时间,那边的烈酒也已经热了起来。 朱松就把这边的冰块毛巾给取了下来,先是为徐钦擦了擦额头,随后拿起另外一条毛巾在酒里面蘸了一下。 “大舅哥,你且扶住钦儿!” 说完,朱松手里头那着蘸了酒的毛巾,开始在徐钦的全身上下擦拭起来,特别是在两腋、肘窝、腹股沟等大血管处更是来回擦拭。 尽管朱松用的不是酒精,而是加热过的烈酒,或许效果并没有酒精要来得强烈,但是在朱松为徐钦擦拭了有两刻钟之后,就发现小家伙的体温似乎已经降了下来。 最关键的是,小家伙的呼吸也不像之前那般急促,而是逐渐平稳,见到这样的情况,即便是不懂医理的徐晖祖,也知道情况出现好转了。 又过了有半刻钟之后,徐钦的呼吸恢复了正常,甚至就连小脸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一直在小心观察着徐钦情况的王阚,趁着朱松为徐欣擦拭脚心的空挡,再一次为小家伙号了号脉,惊奇地说道: “殿下,钦,钦公子的体温降下来了,似乎原本的病情也出现了好转。这,这真是太神奇了!王爷,这是何道理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无药可医 被熏得一身酒气,同时也洗了个汗水浴的朱松,看了王阚一眼,道: “王太医,这酒中含有一种东西名叫酒精,酒精可刺激人的皮肤,让人身上的毛孔放大,同时让人体内的经络放大,从而加速体内糕温的下降。” 朱松简单地将用酒精降体温的原理向徐晖祖和王阚解释了一遍,随后又补充道: “不过这种方法只能在体温极高的情况下才能够使用,而且还不能彻底地抑制住体温,只能控制在三到四个时辰之内,在体温降下来之后,还是要用药的。对了,你没忘记让下人去煎药吧?” 王阚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了苍白之色,他只以为韩王能够救下钦公子来,哪里还记得让人去煎药啊? “王阚,你他娘地是傻子吗?”朱松差点拿手里的毛巾勒死这老头,“本王只是说能让钦儿的体温降下来,可没说能够彻底治愈他,到底你他娘地是太医,还是本王是?” “王爷,老朽,老朽……”王阚急得脑门儿冒汗,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本公这就安排人去煎药!”徐晖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王阚。 毕竟他们所有人都被朱松降温地法子给吸引、忙碌着,这一着急给忘了,也算是正常,好在这次时间尚算充裕,徐晖祖也不好说什么。 吱呀! 就在徐晖祖打算叫下人去找到方子,抓药煎药的时候,方才跟在刘氏身边的一名侍女推门走了进来,手里头还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药。 “公爷,这是四小姐让婢子煎的药,四小姐说,应该用得到!” 那侍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众人,又瞄了已经重新穿好衣服,躺在压床上的徐钦一眼,这才说道。 “还是妙妙想地周到!”徐晖祖大喜,从侍女的手中接过汤药,就喂徐钦喝了下去。 王阚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同时在心里暗暗感谢徐妙锦救了他一命。 “哼!”朱松冷哼了一声,道:“王太医,这次算你命大,再有下次,本王可脾气爆,可不会上禀万岁,在这里就砍了你的狗头。” “是,是!”王阚唯唯诺诺称是。 眼下,尽管徐钦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但是剩下的事情才麻烦呢。 毕竟降下体温来仅仅只能维持几个时辰,引起徐钦高烧不退的根本原因,并非是伤风、感冒、着凉,而是他前几日的时候,小臂上的伤口发炎。 想要彻底治好徐钦,就必须把他体内的炎症给彻底消灭掉。 朱松能够为小家伙迅速降温,并不代表他能够为小家伙消除体内的炎症。 毕竟朱松是人,可不是神,现在的大明朝又没有消炎的特效药,只能依靠中草药来治疗了。 若要搁到后世的话,区区伤口发炎,几支头孢打下去,多重的炎症也能消了。 可是在当下的大明朝,别说头孢了,连抗生素是啥都搞不清楚呢。 “哎!” 想到此,朱松摇了摇头,安排侍女照顾徐钦,他自己却是带着徐晖祖和王阚出了房间,来到了外堂。 …… “王爷,如何了?” 三人刚一出房间,一直守在外堂,满面焦急的刘氏、徐妙锦等人就立刻冲了上来询问。 外堂,其他几名侍女也露出了关切之色,平日里,她们很喜欢钦公子,钦公子病了,她们也很是揪心。 “放心,钦儿的高烧已经退下去去了,方才王太医开的药也喝了,相信等钦儿再休息休息就能够醒过来了!” 朱松轻轻捏着徐妙锦的小手,轻声说道。 听到徐钦的高烧终于退去,不论是刘氏、徐妙锦还是那些侍女们,全都松了口气。 不过到底是做母亲的,刘氏很细心地询问道:“王太医,钦儿的病可是好了?” 王阚面露尴尬之色,他摇了摇头,道:“夫人,还要等黄、陈两位太医来了,才能够确定如何治疗,如何用药!” 刘氏急了:“你的意思是说,钦儿的病还尚未治愈?” 王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刘氏脸色一变,有些激动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烧退了吗?钦儿的病怎么还未曾治好……” “嫂嫂,你别急!”徐妙锦一把搂住了刘氏,开解了起来,“你看,钦儿已经退烧了,其他的病症也定会有法子治的。” 一边说着,徐妙锦还不停地对朱松使眼色。 “对!”朱松顺着徐妙锦的话说道:“嫂夫人,听说太医院的陈太医对于治疗外伤颇有心得,想来钦儿的病,对他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治的病症。” “陈太医,不知陈太医现在何处?”刘氏顿时来了精神,问道。 “已经派人去请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两位太医大人就来了!” 这个时候,王阚赶紧过来露脸,被打击、骂了这么长时间,王阚已经很抑郁了,还是表现一下吧。 “公爷,太医院黄太医、陈太医前来拜访!” 就在这时候,一名下人过来禀报。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快请!”徐晖祖连连摆手。 没盏茶的时间,两个头发虚白的老者,在下人的带领下联袂而来。 “下官黄林、陈文辉见过公爷,见过韩王殿下!” 俩老头倒是挺客气,一进来就冲着两人行礼。 “免礼!”朱松摆摆手,道:“来,具体的让王太医与你们俩细说,你们且先进去看看吧!” 朱松也没废话,直接把俩老头拉进了内屋,让他们先给小家伙瞧瞧。 ……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徐晖祖和朱松坐在一边,沉默无言。 徐妙锦在一边劝说着刘氏,小声地聊着,只是看她时不时地看向内屋的眼神,就可以猜到刘氏肯定在担心徐钦的病情。 时间在这个时候是最不值钱的,同时可是最难熬的。 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徐晖祖和刘氏夫妻俩已经坐不住了,两人在外堂转来转去,心不在焉。 毕竟几名太医已经进去很长一段时间了,若是病情不重的话,这时候也该出来了。 就在众人心急之时,内堂的门被打开了,然后王太医他们依次走了出来,只是他们脸上地表情凝重,这让徐晖祖和刘氏的心中顿时一沉。 “陈太医,我家钦儿的病情如何,可好医治?”比起王阚来,刘氏的信任已经转移到了陈文辉的身上。 “回夫人的话!” 陈文辉是个六十六出头的老者,头发花白,一袭灰衣,他皱着眉头,道: “按照老朽的观察,钦公子原本只是受到了一点小伤,只要及时包扎,就不会有事。只是,老朽想问夫人,钦公子这几日可曾下过水?” “下水?”刘氏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来这两天,小家伙在哪下过水。 “夫,夫人……” 此时,一名身着粉衣的侍女怯生生地说道:“前日的时候,府上后花园的小水塘引了几尾鱼,钦公子瞧着心里欢喜,就挽起衣服在水里摸鱼……” “什么?”刘氏的语调陡然高了起来,“你为何不将此事告诉我?” “夫人恕罪!” 粉衣侍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抽泣道:“小水塘的水并不深,只是没过了钦公子的膝盖,当时钦公子也吩咐我们不得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婢子,婢子……” 看来小家伙是担心这件事情被他娘亲知道之后,教训他一顿,所以特意吩咐侍女不告诉他娘和爹。 “嫂嫂,现在教训小瑶也是于事无补!”徐妙锦拦下了刘氏,对陈文辉说道:“陈太医,钦儿下水与此病情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陈文辉摆着一张严肃脸,道:“若是钦公子的伤口不沾水的话,即便是不包扎也不会出事,结果小伤小病养成了大病,眼下钦公子的伤口已经红肿了起来,老朽眼下也只能重新处理一下伤口,而后开一些去火驱邪之药,至于能否治愈,老朽也没有把握。” 堂中众人听到陈太医的话后,俱都面色凝重起来,特别是徐晖祖与刘氏,脸上更是充满了悲色。 刘氏的眼眸中又开始流出晶莹的泪水。 嫁给徐晖祖这么多年了,两人只育有一子,若是中年丧子的话,不但她本人受不了,就连魏国公的爵位都是后继无人了。 中医是华夏大地本土的医术,虽说中医擅长治标治本,但是治疗时间太长,最关键的是对于外伤,中医都难以有效地抑制伤口发炎。 或者说得好听点,中医往往都是父子相传、师徒相传,说的不好听了,那就是敝帚自珍,就算有能抑制外伤发炎的药方,那也是藏着掖着,断不会流传在外。 再说了,中医也不存在消炎的概念,就只有清热解毒利湿,活血化瘀,能够对消炎起到一定的作用。 想到此,朱松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刚想要说话,这个时候却是一眼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一盘点心。 那是几块苏式点心,白色的酥皮,外面还沾着点白色的糕粉。 朱松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惊叫道:“我.靠,白药,怎么把它给忘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白药 (PS:这两天糊涂了,上一章的章节数又搞错了,不过并不影响阅读,明天山山会让编辑帮着修改的。) …… 朱松口中的白药,自然就是后世名传世界的云.南白药。 这云南白药,乃是由曲焕章于1902年研制成功的,对于跌打损伤、创伤出血有奇效。 问世百年之内,白药以其独特、神奇的功效被誉为“中华瑰宝,伤科圣药”,在1995年的时候,白药更是为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中药”,更是一个绝密的存在。 白药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过于机密了,但是对于朱松而言,这白药却算不得机密的东西。 当年,朱松曾经为某集团董事长做过一段时间的保镖,而他的那位保护对象,就一直在从事伤药研究。 尽管白药作为机密,这个集团不可能得到配方,但是后世的药品,往往抖会在外包装上写上几样配方上的药材。 也正是凭借着那几样药材,又经过长达数年的研究,某集团终于配置出了不下于白药的伤药。 朱松曾有幸见过那张药方,虽说有几味药材记不太清楚了,但是那些主要的药材却是留在了他脑海中, 前世的时候,因为职业道德的约束,让朱松不能使用那张药方,但是到了当下的大明朝,连白药都还没有出现呢,谁会怪他剽窃呢? “敢问韩王殿下,何为白药?” 朱松突然爆出来的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特别是王、陈、黄三位太医。 朱松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方才对徐晖祖说道:“大舅哥,此处……” 话还没说完,徐晖祖就明白了朱松是什么意思,道:“没事的人都出去吧,夫人、妙妙,你们俩也出去。” “夫君!”刘氏早已是泪眼婆娑。 “出去!”徐晖祖把脸沉了下来。 徐妙锦见自家兄长要生气了,这才拉着刘氏出了房门。 “王爷,可以说了吧?”陈太医有些奇怪,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瞒着的。 眼下,屋子中只剩下了徐晖祖、朱松,以及王、黄、陈五人。 扫了众人一眼,朱松道:“本王这里有一药方,其所制成之药名唤万应百保丹,具有化瘀止血、解毒消肿、祛风驱邪的奇效……” “王爷,王爷此话当真?”朱松话都没还没说完呢,就被王阚给打断了,只见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朱松,道:“老朽行医数十载,如此药方却未曾见过。”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朱松等了王阚一眼,道:“本王之前之所以没有拿出来,是因为万应百保丹的药方并不完全,还需要经过多番的揣摩与实验。” 说到这里,朱松看了徐晖祖一眼,道:“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能尝试着把药给配出来了,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重要,需要向万岁禀报方可进行。” 朱松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若是白药当真研制出来了,对于整个大明朝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堪称革命性的东西。 要知道,在靖难之役爆发之后,从北平府一起跟来的靖难兵士们可是没剩下多少了。 他们多数并非是死于敌人的刀兵之下,而是在伤口红肿溃烂、发炎致死。 若是这种药用于军伍之中的话,那将挽救多少将士们的生命? 徐晖祖稍稍沉吟了一下,道:“王爷所言极是,若为了钦儿耽误了此事的话,为兄怕是会成为千古罪人。” “大舅哥说地这事哪里话,万应百宝丹本就是为钦儿研制的,若非钦儿的话,小弟还想不起这张方子呢。” 朱松摆摆手,道:“这样吧,本王此刻就遣人入宫禀报此事,陈太医,钦儿这里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韩王殿下请放心,虽说老朽不能治愈钦公子的病症,但控制住钦公子的病情,老朽还是有把握的。”陈文辉点点头说道。 “好,你们且照顾钦儿,本王现在就安排此事。”朱松点点头,转身就走。 …… 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徐钦尚在昏迷当中的时候,一大队人马来到了魏国公府的大门前,两侧负责护卫的竟然是宫里的京卫。 这支人马来到魏国公府后,前面的京卫立刻接管了魏国公府的守卫。 紧接着,一架要比寻常马车大上不少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前。 马车上的人还没下来呢,几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就靠了过来,护卫着马车的安全。 车厢门打开,先是走出来俩名宫娥,随后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徐皇后,搀着朱棣走了出来。 只是此刻,朱棣脸色凝重,而徐皇后却是满面焦。 看得出来,两人所担心的事情并不是同一件事。 而在朱棣与徐皇后下车之后,后面的几架马车上又下来几个人,一看还都是熟脸:姚广孝、解缙、朱能、朱橚、纪纲全都在列。 没办法,这次的事情可大发了,若当真有疗伤的圣药,那他们大明的军队必将成为铁打的军队,到时候横扫四方,超过盛元,指日可待! 听到有下人传皇帝与皇后前来,徐晖祖一大家子、朱松和徐妙锦急匆匆迎上来,向两人行礼: “臣等拜见万岁,娘娘!” 一般只要不是在朝堂上,或者特别重大的事件,群臣或者百姓们,对皇帝和皇后称呼的时候,其实不必行叩拜礼,拱手、鞠躬就可以。 “免礼!”朱棣摆摆手,道:“朕听说钦儿病了,不知道钦儿的病如何了?” “谢万岁关爱,犬子高烧已经退下去了,病情也得到了控制……” 还没等徐晖祖话说完呢,就感到一阵香风从身边刮了过去,却是徐皇后从徐虎祖身边冲了过去。 “晖弟,别管皇后了,咱们去你书房!” 朱棣来此,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件事,与疗伤圣药相比,徐钦病重的事情,似乎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 徐晖祖的书房在魏国公府的最里面。 此刻,书房外有一队京卫守护,两名锦衣卫李在门口,面露杀机。 书房里面,朱棣坐在最上首,下面依次是朱橚、朱松、徐晖祖、姚广孝、朱能、纪纲以及解缙。 “松弟,之前你派人前往宫中,说在你的手中有一张药方,对于跌打损伤、创伤出血具有奇效,此话可当真?”朱棣饮了一口茶,问道。 似乎这样说不够体现事态的严重性,他又补充道:“此事涉及军国大事,松弟切不可妄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朱松,似乎在等他亲口承认一样。 “四皇兄,臣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若是此药研制成功了,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天大的幸事。”朱松再次躬身施礼道。 “噢?难道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奇药?”在三确认之后,朱棣终于被朱松的话勾起了兴趣。 下面的姚广孝等文武大臣们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朱松。 他们现在对朱松充满了好奇,不明白这位出人意料的韩王又要做何惊人之举? 朱松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一张宣纸,道:“启禀四皇兄,此物名为万应百保丹,是臣弟从一册残缺的典籍中看来得,只是那典籍年代久远,很多东西已经缺失了,那典籍也随风而化,臣弟所记的万应百宝丹的药方,并不全面。” “无妨,我大明太医院中郎中多地是,只要有一点头绪,总归是有希望破解出来的!”朱棣当即说道:“朕即刻下旨,让太医院全力配合你。” “四皇兄,此事太过重大,若是太多人知道的话,怕是会有不妥!”朱松想了想道:“臣弟想亲自甄选参与配置药方之人!” “好,都依你!”朱棣开始下命令了,“不过这万应百宝丹的研制,却是需要选取一处安静之地,作为配药、炼药的场所!姚先生……” “微臣在!”姚广孝站了出来,说道。 “这南京城中可有何安静、稳妥之地?”朱棣问道。 姚广孝想了想,道:“万岁,南京城中确实有一处既隐秘又安静之处,只是此地在皇宫之中,出入并不方便……” “宫里?宫里还有这地界儿?”朱棣惊讶道。 “姚先生可是说得出乾清宫过西华门右转,紧挨着宫墙边的那一片区域?”朱橚眼睛一亮,说道。 “那里好像是僧录司吧?”解缙拧着眉头道:“若是占了此处,僧录司怎么办?” “搬出去!”朱橚无所谓地说道:“区区一个僧录司难道还占得了那么大的地界吗?” “就这么办了!” 朱棣稍事沉吟,拍板道:“这样吧,朕便封松弟你为太药督造使,暂时管理太医院,有权调用太医院所有的人力物力。若是需要的话,朕还会在我大明各郡县中召集名医,前来应天府相助于你!” 好大的手笔,竟然还想要着急整个大明的名医,看来朱棣很有野心呐! “臣弟遵命!”朱松立刻领命。 “只要你有何需要,尽管向朕提,朕一切都满足你,只是有一点,朕要尽快见到万应百保丹的功效!”朱棣很认真地说道。 朱松拱手道:“臣弟定不负四皇兄所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会武术的和尚们 从魏国公府回来,早已经到了亥时。 小家伙徐钦的病情,在服用过王阚所开的方子之后,确实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 这也让提心吊胆的众人,暂时放下了担忧。 剩下的事情,就看朱松所领导的新部门,太药督造处能否研制出万应百保丹了。 说实话,能否研制出万应百保丹,朱松自己也没有把握。 一者,药方上的药材不全,如若想配齐药方上药品的话,需要漫长的配比时间;再一者,各种中草药的药性各有不同,只要配错一味药,整副方子的药效可能就截然不同了。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是朱松应该考虑的情况,他现在所做的任务,就是如何将僧录司改造成一个合适的药品研究所。 僧录司是华夏古代朝廷的中央机构之一,掌管有关僧侣等相关事务。 所以它的建筑风格,与其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更偏向于寺庙多一些。 眼下时间紧迫,徐钦的性命随时可能出现危险,是以朱松只能选择将僧录司的内部进行修整与改变,让僧录司出现灭菌堂、试药堂……等等! 回到韩王府,朱松就把自己给锁在了屋子中,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改变僧录司的内殿堂构造,拿着炭笔将内部改造的大致草图勾勾抹抹了出来。 其实这僧录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容纳个三四百人跟闹着玩一样,现在的小问题就在于如何搭配空间。 脑袋中倒是闪过了许多的念头,但是没有一个能够通过他的念头。 此时,有人在外面敲门,把陷入沉思中的朱松给惊醒了过来。 打开房门,见来人是徐妙锦,朱松笑了笑道:“妙妙,你不是说今日要与婉君一起睡吗?怎么又回来了?” 徐妙锦道:“夫君,妾身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钦儿,您能不能陪妾身说说话?” 朱松眼珠子有些红,他道:“今夜恐怕不行了,明日本王还得去僧录司看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考虑呢。” 徐妙锦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不过还是说道:“王爷,今日钦儿之事谢谢您了,若非您的话,怕是钦儿这次就……” “哎,妙妙!”朱松摆摆手,道:“钦儿是你的侄儿,那便是本王的侄儿,你又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再说了,纵然没有这层关系,本王亦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四岁的孩童就此夭折。” “王爷说得是!”徐妙锦轻点螓首,道:“那妾身就先去休息了,王爷您也早点休息吧!” “好!” 其实吧,朱松也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劳碌命,明明可以抱着媳妇在牙床上休息,偏偏自己一个人琢磨着去改建僧录司,这不是活受罪吗? 哄着徐妙锦去休息,朱松这边又琢磨了好久弄出个方案来,这才摸摸索索地回内房休息。 …… 僧录司,归属于礼部,其下属官员虽说只有八名,但是居住在僧录司的人却并不在少数。 当年太祖皇帝建明之时,曾经借助少林寺的武僧,虽是传闻,但是朱松却知道这些传闻全部都是事实,只是被朱元璋给有意遮掩住了。 可即便是这样,僧录司中还是会常年有各地寺院的主持或者高僧来居住,其目的不是为了来这里嘣吃嘣喝,而是为了彰显自身在佛门之中的地位。 这种情况到洪武二十七年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只是之后,太祖爷忌惮佛门势力越来越大,而且开始大范围地影响百姓的时候,太祖皇帝就开始有意识地屠杀起和尚,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借口,拉过来就给砍了。 最后,太祖爷便把目光落在了僧录司的身上。 于是乎,之前曾经在僧录司中居住过的高僧、主持,全都被太祖爷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们全都赐予了圆寂超脱。 说来也是可笑,在外面风光无限的高僧大能,面对洪武爷的一卷黄绢,只能乖乖地盘膝赴死,否则的话,他们所属的整个寺院都要被毁掉。 这一下子,僧录司变得门可罗雀了,除了那些官员之外就没剩下了小猫三两只。 直到建文元年的时候。 虽说建文帝朱允文崇尚儒学,但是对于佛家典籍也颇有研究,便重新启用了僧录司,让这里再一次变成了佛家在天下人面前彰显地位的特殊存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也就是朱棣登上了那个宝座。 这一次,朱松不过昨日才接到了将僧录司改为太药督造处的圣旨,今日竟然就有了联名折子,上奏万岁,请求收回成命。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当朝的太臣们反对,认为这什么太药督造处完全就是无用之地,太医院完全能够行使太药督造处的职能。 真真是阿弥陀佛了! 什么太药督造处,还不是又一个太医院?朝廷设置两个太医院,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这些和尚们不服了,生气了,暴怒了,直接联名上表,以示抗争! 僧录司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一样,大圈大圈地涟漪绽放,几个戴官帽的人和一群身着袈裟的光头们吵闹着,谁也无心礼佛。 除了联名上书皇帝之外,还有人说要将太医院以及魏国公徐晖祖给一起告进去,毕竟根源还是出在魏国公府这里。 一群秃驴们在阳光之下谈论着,将天上的阳光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这些和尚们可不比朝中的大臣,大臣们知道朱松的厉害,所以只有一些小虾米被推了出来送死; 而和尚们呢,他们前半生都被名声所累,后半生想要放下名声却早已经难上加难、 但是有一点他们至少做得不错,那就是他们拥有广大的信徒,想要偷偷地利用信徒去引导舆论,还是不成问题的。 “哈哈……有圣旨又何如?想当初太祖爷落难之时,还不是我们佛门助其登上的皇位?我们佛门是有功的!” 僧录司左善世鸿海,本是凤翔府法门寺的行僧,只是其对于仕途颇有兴趣,再加上多番运作之后,短短的三年时间就攀上了六品官位。 “可这样便是抗旨不尊了!”僧录司左善世常昇齐有些担忧地说道。 “抗旨不尊?”鸿海冷笑了一声,道:“哪里来地旨意?等到翰林院拟出圣旨来的时候,怕是万岁已经改变主意了!” “好,就按大人的意思办!”常昇齐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有人为他做出了决断,自然是遵从了。 …… 翌日,朱松刚刚来到太医院,甚至还没进门,一队京卫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将了过来。 “末将李开阳,见过韩王殿下!” 领头的兵士向朱松行着礼,只是比较搞笑的是,这家伙的脸上还带着一道子圆圆的棍形印记,样子颇为怪异。 “李开阳?”朱松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正是昨日在魏国公府上护卫朱棣安全的那名羽林左卫的千户。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朱松好奇地问道。 李开阳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愤恨之色:“殿下,万岁不是将那僧录司改建成太药督办处了吗?所以昨日的时候,朱将军就命我们去僧录司,将司中的诸位大人以及大和尚们全都请出去。” “而后呢?”朱松好奇地问道。 “末将率领兄弟们刚刚赶到僧录司之外,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被一群面目狰狞,顶着光头的贼秃儿们给围攻了!” 李开阳气愤之极地说道:“末将手下的兵士们虽说身经百战,但是对于这些会武术的秃驴们,根本就不是个儿,全都被打了回来。” 听到李开阳的话,朱松亦是恼火不已,同时也眯缝起了眼睛。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李开阳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而为,僧录司的官员们竟然就勾结会武秃儿们,对他们动手了。 这件事看起来和他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可实际上呢?朱松不过刚刚接手太药督造处,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分明是在打他朱松的俩。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若是任由这些臭秃驴们耽搁下去的话,怕是万应百保丹的研制又要延后了,到时候要救徐钦的命可就悬了。 “你是说,僧录司已经有武僧在守卫了?”朱松冷笑了一声,道:“可曾禀报万岁?” 李开阳道:“因为此事乃是朱将军的吩咐,陛下只是默许,并未下圣旨,是以末将虽然禀报了陛下,可陛下却说让殿下您,来处理此事。” “让本王来处理此事?” 朱松稍显愕然,随后深吸口气,道:“好!李千户,你即刻便去召集人手,至少要两百人以上,统统都到僧录司去,先将司录司给围起来,且看他们敢如何!” 李开阳点点头,道:“殿下,对方的武僧只有五十来人,若只是召集两百人的话,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五十名武僧,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朱松冷哼了一声,道:“别的你不用管,且先去围着,本王自有办法冲破这些武僧。” “是!”李开阳点点头,转身向着卫所跑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进个门好难啊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朱棣命僧录司搬出原址,设置太药督造处的事情,不过才刚刚过去一晚的时间,应天府中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过对于朝廷而言并非是好消息,坊间百姓们所传的,都是对朝廷不利的消息: 比方说,陛下太药督造处择址,乃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为的就是将在僧录司中居住的僧人全都赶出南京城去; 再比方说,太药督造处乃是皇帝为了研制长生不老丹而设置的地方,实可谓是劳民伤财…… 当朱松来到僧录司的时候,有纪纲派来的锦衣卫这些消息告诉了他,毒得朱松直呼: 这他娘地也太扯了吧? 看来,这是那些该死的秃驴们,想要依靠百姓的浪潮来逼迫皇帝下旨不再让僧录司搬出宫去。 这些死贼秃真是太小看朱棣了,论心狠手辣的话,朱棣绝对不下于他的老爹,朱元璋。 自己是相比起朱元璋,朱棣想要的是一个更加稳定的社会,他想要的是大明盛世,而并非是大明乱世。 所以,沉珂需用重剂,佛门的势力太大了,是该斩斩了。 此刻,僧录司已经被李开阳召集来的手下兄弟们给团团围住了,这些人中还有些脸上带着伤痕。 而僧录司里的那些个武僧们明显也没有散去,显然也晓得京卫们不会善罢甘休会,在大门紧闭的僧录司高墙之内,几个秃头露了出来,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晃得人眼睛发疼。 韩非子在《五蠹》中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相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书生,这些会武术的秃驴们,根本就不担心京卫们的反扑,反倒是全副武装,摆出了一副顽抗的姿态。 “怎么样了?”朱松站在僧录司外三十丈左右的地界儿,询问李开阳。 李开阳和他手下的几个百户凑了过来,说明了一下情况,无非就是喊几句话,让他们赶紧腾地方出来。 只是可惜啊,僧录司里头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们。 面对如此情况,李开阳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僧录司本就是宫里,在宫里妄动刀兵,怕是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纵然之前李开阳带着百名兵士们过来,也并非对僧录司动强,只是威胁一下,哪知道那些贼秃儿们竟然早有准备,竟然率先对李开阳他们动手了。 听到李开阳他们介绍的情况,朱松眯缝着眼,先是看了看僧录司的情况,以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那些光头们,突然冷笑了一声,道: “开阳啊,再喊一次,若是再无人响应,那就强攻!” 李开阳阴着脸微微颔首,直接上前扯着嗓子喊道: “尔等听着,我等乃羽林左卫兵士,今曰乃是奉韩王殿下之命,前来敦促僧录司的诸位大人和大师们搬出僧录司,之后万岁爷自然会为僧录司重新选址,还请诸位能够……” 李开阳把嗓子都快喊哑了,僧录司里却是连个声音都没有传进来。 朱松心里很平静,在李开阳又扯着嗓子嘶吼了有盏茶的时间之后,朱松叫住了李开阳,道:“开阳,先射箭,给他们吃点前菜。” “是!” 有朱松撑腰,离开样才不怕会闯多大的货,直接开始让手下人弯弓搭箭。 飕…… 一支支利箭被这些羽林左卫的兵士们崩射了出去,擦着趴在僧录司墙头上的一个光头飞了进去,径直插进了地面。 不论是墙头上的那些正在观望的和尚们,还是僧录司中的武僧、官吏们,全都被惊呆了。 不过他们还是瞬间清醒了过来,墙头上的光头们齐刷刷地撤了下去。 即便这些武僧们再能打,那也是肉长得,不是钢筋铁骨,箭矢若是射得精准,这些武僧们也照样得去西天见他们的佛祖了。 僧录司中传来了吼叫声:“快快快,快撤下墙头,那些京卫们对咱们动手了……” 原以为京卫不会在宫中动手的僧录司一众官吏以及大明各大寺的大师们,全都慌了神。 僧录司外堂,胆子小的右善世常昇齐面容苍白,他冲着外面的武僧叫道:“去大门处,速速去守住大门!” 刚刚从墙头上撤下来的那些武僧,看到被吓得脸上已无血色的的常昇齐,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跑去了僧录司大门处,用三道粗大的门栓子将门给彻底栓死了。 僧录司外,见墙头上的光头们全都撤了下去,朱松呵呵笑了起来,道: “呵呵,开阳你来看,这些秃驴们也怕死嘛!” “殿下,咱们接下来如何?” 甭管刚才的一轮射箭,有没有什么收获,但至少李开阳算是解了一点气了,所以他脸上也多少带上了点笑容。 朱松伸手一指僧录司大门,道:“给本王将门给撞开!” 羽林左卫的兵士们早有准备,直接从后面推上来一辆小型攻城车。 “撞!” 看着那两扇漆黑如墨的大门,李开阳也怒了。 喀啦啦啦! 小型攻城车带着强烈的响动冲向了大门。 Duang! 只是一下,那漆黑的大门被攻城车强大的撞击力给撞得连同楔进墙里的门钉都开始不断地颤抖起来。 咚咚咚…… 这一声声的撞击代表着僧录司的大门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门里面的那些负责守卫的武僧们,脸色也有些难看,他们拼尽全力地开始用身体去挡住大门,想要阻止京卫们冲进来。 可是,终究胳膊是拧不过大腿,只不过上了三道门拴的大门,在一众羽林左卫第十次的撞击下,只听得那门内传来咔嚓的脆响,门拴竟然断了,彻底断了。 轰隆…… 没有了门拴的限制,再加上大门本就变得不结实了,开始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哐当…… 很不幸地,漆黑的大门完成了它的使命,连同门钉一起被撞倒在地。 因为惯性的原因,一众负责攻击的羽林左卫的兵士们,竟然推着小攻城车直接接冲进了僧录司之中。 一直在后方观察着的朱松,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咧嘴笑了起来,道: “告诉你手下的人,进去之后如有人胆敢反抗的话,不必有所顾忌,直接就地杀了,所有后果本王来承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他真敢动手 僧录司的大门被撞开了,司里的武僧们有不少都在大门后头。 重重的大门倒下,砸在一些来不及躲闪的武僧身上,虽说不至于死掉,但是断胳膊断腿地却是在所难免。 不经武僧们的死活跟羽林左卫的兵士们可没啥关系,他们现在正憋着一口气呢。 被四五十个武僧给暴揍了一顿,羽林左卫的兵士们就像是被当面扇了嘴巴子一样,一个个面上无光。 杀了这些个武僧泄愤还等不急呢,是还回去管他们的死活? 还是朱松够狠,先是弓箭威慑,随后便是暴力撞门,一下子让十来个武僧失去了战力,对不剩下的三十来个武僧,两百多名羽林左卫的京卫若是再拿不下的话,那还要他们有何用处? “韩王殿下有令,若是僧录司中的诸位大人和大师们,能够于此刻搬出司去的话,今日之事便罢了,若是诸位执意不肯搬离的话,便以抗旨不尊的罪名论处!” 李开阳很兴奋,他早就对僧录司里的这些个光头们看不顺眼了,整天‘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地在宫里头瞎晃悠,真当自己是阿弥佛陀转世了。 有和尚前往僧录司大堂内禀报鸿海和常昇齐这两位僧录司的主官。 鸿海仍旧面色如常,倒是常昇齐脸色苍白,浑身哆嗦索索地,看来是被吓得够呛。 “大人,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常昇齐道。 “怎么办?”鸿海摸滚动着手里头的佛佛珠,道:“万岁爷的圣旨毕竟还没有真正地下来,那便是还有可回旋的余地,我谅那韩王也不敢对我们如何!” “可是我听说,那韩王颇有智谋,而且还心狠手辣,没有圣旨,或许别人不会动手,可是并不代表这位韩王不敢动手啊?” 常昇齐不放心地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搬出去吧?” “常大人,你以为真像他们所说得那般,他们会对此事既往不咎吗?” 鸿海睁眼瞥了常昇齐一眼,道:“若是咱们搬出去了,万岁爷那边一旦下了圣旨,我们就会落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到时候会死。” 常昇齐犹豫了一下,道:“可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鸿海打断了他,道:“纵然韩王不会追究,你可别忘了他还掌管着督察院,那些言官御史们还不得参死我们?到时候,也是个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这般赖在司里,相信应天府中咱们的布置已经产生了作用,到时候只要陛下圣旨一下,咱们就偶算是赢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常昇齐道。 “麻烦常大人去看看我师弟那里还有多少武僧,让他们全都守在正堂外头吧!” 鸿海手上捻动佛珠的速度快了起来,“这次只能靠他们了!” “是!”常昇齐点点头,转身就出了大堂。 …… 朱松漫步在僧录司的廊道内,看着硕大的院落,不由觉得有些浪费,这么好的地界儿白白让一群和尚给占了这么长的时间,建文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了。 “殿下,眼下僧录司中的人全都聚集到主堂之内了,门外有武僧在守护。”李开阳小跑了过来,向朱松禀报。 朱松他们已经到了僧录司主堂之外,看着堂外大门处守护着的四十名武僧,道:“这便是最后的人了吗?” “是!”李开阳点点头。 “那好,直接进去拿人,若是有人胆敢反抗的话,杀了!”朱松很冷淡地说道。 李开阳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让手下人摆开了阵势,调一百名手下过来站成两排,一排蹲在地上,一排站在原地。 两排人,足足一百张强弓,上百号人弯弓搭箭,对准了僧录司正堂的方向。 正堂之中,自然有人专门观测外头的动静。 里头有门有窗,有僧人爬在窗口,偷偷往外观瞧着,这时也看到了外头的异动,便连忙爬下来,大叫道: “那些丘八竟然调弓箭手来了,他们足有上百张强弓,他们这是要……” “胡说什么!”立刻有僧人喝止他:“怕甚子?如此惊慌失措,哪里还有我佛门中人的样子?” “可是他们当真拿弓箭来了,箭矢就对着咱们。” “不必怕,韩王之所以让手下兵士们拿箭,不过是来吓唬我们的,怕个甚子?你别忘了,咱们这里可还是有法门寺和少林寺的大师在呢。” 这么多人都挤在一个房间里,虽说这里足够大,但还是没用多长时间,堂中的三四十号人就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一时大堂之中哗然,不过也有许多人对于此不屑于顾。 这是哪儿? 这是天子脚下,这是皇宫里! 先前的弓箭攻击,撞破大门不过是威慑之用,难不成他朱松还真敢动杀人不成? 不管里面的人怎么想,反正外面的羽林左卫们却是开始执行朱松的命令了。 “放!”李开阳当指挥,手中长刀抬起,而后猛然下落。 咻咻咻! 令下即行,在长刀放下的一瞬间,一支支的箭矢直接穿破了空气夺射了过去,似乎将空间都给撕裂了。 以人力不停抡动长刀或者长棍呈现‘风火轮’的形状,根本就是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坑爹剧情。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那些武僧们顿时傻了眼,只能拼尽全力地挥舞着长棍,将射过来的箭矢给挡出去。 只是人力有时穷,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那些箭矢最终还是让这些武僧们留下了性命。 一轮箭矢的冲击,武僧们死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正堂的门上、窗上,甚至连地上都多了许多尾翼还在颤抖的箭矢。 正堂之内,那些怀揣着满满的自信,认为朱松和那些京卫们不敢对他们动手的僧录司官吏与和尚们,在听到自家人濒死之前的挣扎声之后,终究露出了骇然之色,满脸苍白。 “冲过去,没死的,给他们补上一刀!”朱松大手一挥,率先向着正堂的方向冲了过去。 “是!” 羽林左卫的兵士们嗷嗷叫着,紧跟在朱松身后冲将了过去,誓要将昨日所遭受的屈辱,在武僧们的身上洗刷掉! ………… (PS:山山这几天在忙兄弟的婚事,所以更新有些不稳定,过去这几天就会稳定下来,请好朋友们见谅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手滑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逼朕! 第一百六十八章最阴险的人还是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事态升级 第一百七十章吉时到,法会开 第一百七十一章鹬蚌相争 第一百七十二章渔翁得利 第一百七十三章扮猪吃老虎? 第一百七十四章做足三日 第一百七十五章吐出来就好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主要看疗效 第一百七十七章宝藏 第一百七十八章法门寺地宫 第一百七十九章新游戏 第一百八十章庶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园中未眠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误会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一个请求 第一百八十四章启程青华县 第一百八十五章入住伯府 “安伯府?” 张凡淼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在场的其他人惊声呼叫了起来。 “何柳,你疯了吗?”张凡淼也是扭头看着何柳,道:“你可知道,在当今万岁下令抄没了安伯爵的府宅之后,整个伯爵府都在闹鬼吗?难道你想让王爷去住鬼屋不成?” 何柳口中的安伯府,原本是千阳县伯爵安华的宅邸。 说起这个安华来,也算得上是开国功臣,洪武年间被赐封为千阳县伯,只是后来在朱棣入驻皇宫之后,安华公开支持建文帝,并散播建文帝被当今万岁诛杀的谣言,于是便被锦衣卫缉捕入诏狱。 同时,朱棣亦下令抄没安华家财,夷灭三族。 听到张凡淼的话,何柳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太爷,咱们这不是也没办法吗?都说那安伯府在闹鬼,可是有谁真正地见过?不过是后来伯府的历任拥有者们以讹传讹罢了。” “那也不成!” 张凡淼摇头,不放心地说道:“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无闹鬼之事的话,后来安伯府的几任拥有者,会在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将安伯府给低价卖掉吗?万一王爷事后知道此事的话,那等待本官的便是死路一条。” 何柳也有些急了:“太爷,现在还在在乎那些做甚子?咱们千阳县距离青华县并不算远,王爷也不过是在咱们这住上一夜罢了,一夜之后王爷便会启程离开,鬼知道他们住的是鬼屋啊?” 嘿,何柳这话说得,鬼当然知道朱松他们住的是鬼屋了! 张凡淼一想也是啊,之前他安排的那几间客栈,满打满算也就能盛下六七十人,他们千阳县可不比扶风县,没有那么大的客栈。 韩王一行足有三百多人,总不能让剩下的两百多人睡大街吧? 咬了咬牙,张凡淼看了看天气,道:“趁着眼下天气尚早,何县丞你现在便速去安排人整理安伯府,万不可让王爷看出安伯府的异样来。” “太爷放心,下官定会将此事处理得妥妥当当!”何柳应了一声,随后从一名衙役的手中取过来一件蓑衣,领着二十多名衙役匆匆而去。 好在安伯府因为一直都在寻找买家,里面的杂草、陈设什么的,倒是好清理,经过一番休整之后,安伯府全然没了鬼屋的样子。 …… 进了凤翔府治下,因为冬雨的缘故,朱松一行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透过车窗,远远地看到一座高高的城墙,朱松道:“黄三,到哪了?” “王爷,再往前走便是千阳县城。”赶车的是黄三和韩青山,白福和刘长生担心朱松的安全,死活让朱松带着这两大王府高手。 “千阳县……”朱松摸了摸下巴,道:“一会进城之后先去县衙,相信那些县官已经在县衙等候多时了。” “是。”黄三应了一声,手中的马鞭扬起,甩在了马臀上。 哒哒哒! 千阳县衙,透过雨幕看到向着县衙而来的大队人马,这群在县衙大门前冻得哆哆嗦嗦的千阳县大小官吏们,顿时抖擞起精神来。 “下官千阳县令张凡淼,恭迎韩王殿下、娘娘驾临千阳县!” 衙门前头,张凡淼领着一群手下们,在冬雨中向马车的方向恭敬行礼,任由那大雨淋透了他们。 队伍中,有雄壮的兵卒,高举着足有七尺来长的巨伞阔步而来,将马车上的朱松和徐婉君给迎了下来。 看着面前这群冻得浑身直抽抽,还弓着身子拱手的官吏们,朱松摆摆手,道:“诸君免礼吧!” “谢王爷!” 张凡淼还真怕这位爷怪罪他们为何不在城门处迎接。 “行了,诸公在外面淋雨当心着凉,还是赶紧进衙门里吧!”朱松看着一个个淋得想个落汤鸡一样的县衙官吏们,说道。 “是!” 一群官吏簇拥着朱松往县衙里面走,这个时候何柳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太爷,府宅已经整理好了,就等王爷入住了。”何柳不顾身上淋得潮湿无比,向县太爷张凡淼回禀。 并非是他没有看见朱松,而是他现在处在一种懵圈的状态,根本没胆子和朱松搭茬。 张凡淼倒是明白何柳此刻的心情,便笑着向朱松介绍道:“启禀王爷,这是我们千阳县县丞何柳,之前他是为您与娘娘安排住处了,是以来得晚了一些。” 何柳很懂得察言观色,这个时候方才对朱松行礼道:“下官何柳,拜见韩王殿下,娘娘!下官来迟,还请王爷与娘娘恕罪!” “何县丞客气了。”朱松亲自上前扶起了何柳,道:“何县丞为本王安排住处,本王还要谢谢你呢!” “下官不敢!”何柳哪里敢搭这个茬,只是连道不敢。 “王爷,您一路上车马劳顿,下官已经在后衙安排好了酒宴,为您接风洗尘!”张凡淼一边引领着朱松和徐婉君往后衙走,一边说道。 “本王近日里来连日兼程确实累了,今日却是有劳张大人了!”朱松向张凡淼笑了笑,说道。 “王爷客气了,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张凡淼也连称不敢。 …… 这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当何柳引领着朱松等人赶往已经摘掉牌子的安伯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刻了。 “王爷,这里原本是个伯爵府,之前张大人为您安排的住处因为住不下,是以便安排在了这里。” 何柳向朱松介绍着安伯府,“府中分为前、中、后三个跨院,三个跨院能够居住两百多人,王爷,您看……” “有一百多人居住的房间就够了。”这个时候韩青山插嘴道,“入府之后,本将会率领一百五十名兵士护卫伯府安全。” “嗯,何县丞,本王这里没别的事了,忙了一日了,想必你也累了吧,还是赶紧回府休息一下吧!”朱松坐在安伯府前院的正厅中,开始下逐客令。 “那……下官就告退了!”何柳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听到朱松的话后,匆匆打了一声招呼,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女鬼 夜深了,外面的冬雨已经下了整整六个时辰了,眼下虽说小了许多,但是依稀能够听到窗外传来稀稀拉拉的细雨声。 安伯府后院,原本安伯爵的寝房中,朱松与徐婉君刚刚合衣躺下。 将螓首枕靠在朱松的肩头,徐婉君突然说道:“夫君,妾身怎么感觉那个何县丞离开伯府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劲啊?” “嗯?”朱松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半晌,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对劲,兴许是天气太冷,再加上淋了冬雨,身体有些不适吧。” “妾身感觉不是!”女人的心思总是细腻的、敏感的,徐婉君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是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 “算了,想那么多做甚子?”朱松微微摇头,紧了紧搂着徐婉君的肩膀,道:“今日累了一日了,还是赶紧休息吧,明日若是天放晴了,还要赶路呢!” “嗯,妾身听夫君的。”徐婉君乖乖点头。 …… 临近丑时,冬雨终于不再落下,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的月亮,从天穹之上露出了笑脸,只是月光不太闪亮。 伯府中,韩青山将一百五十名精锐兵卒分成了五支队伍,三十人留在朱松与徐婉君的寝房之外护卫,三十人驻守在那些安寝的兵卒房间之外,剩下的六十人分为两队,在伯府之中来回巡逻。 这样的安全护卫,韩青山还是不放心,所以只有他是轮岗,来回转悠。 忽然,中院之中巡逻的兵士们大声吼叫了起来: “刺客,有刺客……” “快去王爷安寝的院子,万不可让王爷出事!” 咚咚咚! 后院,朱松的房门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黄三的声音:“王爷,王爷,您睡了吗?若是睡了,就请您与王妃穿好衣物……” “嗯?发生了何事?”朱松确实累了,近几日连日赶路,就算是马都快跑断了腿,这坐在马车里头的人,不也累吗? “王爷,伯府中院发现了刺客,兵士们正在府中寻找刺客,末将担心那刺客会趁乱对您与王妃下手,所以末将要进屋,贴身护卫您与王妃的安全!” 对于黄三和韩青山而言,就算是来得这些所谓三百精锐们全都死绝了都没有关系,只要自家王爷和王妃没事就成了。 “等着!” 朱松倒是不怕这刺客,但若是刺客的身手与他相当的话,徐婉君的安全就成了问题,还是放黄三他们进来吧。 “夫君,不会有事吧?”徐婉君伺候朱松穿衣,脸上倒是没有慌张之色。 “不会!”朱松摸了摸徐婉君的秀发,安慰道:“想来应该是流窜到千阳县的匪徒吧,凭黄三和青山他们的能力,抓住刺客不过是时间问题。” “王爷,王妃!”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的黄三,带着一队兵士冲将了进来,向朱松和徐婉君行礼。 “嗯。”朱松点点头,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王爷,方才一队巡逻的兵士正在中院巡逻,可是在巡逻到后厨的时候,突然有一道白影闪了过去,我们纵然是全力追击,竟然也没有追上那道白影。之后,末将担心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黄三不敢怠慢,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向朱松叙说了一遍。 “后厨的方向?”朱松眉头一挑,道:“听柳县丞说,这伯府已有月旬未曾有人居住,后厨之中应该没有什么食物啊,那里为何会出现刺客?” “王爷您有所不知,为了让您住得舒适顺心,县衙那边特意安排了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以及点心、熟食,放在了后厨……” 亦是匆匆赶过来的韩青山,听到朱松的问话,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可是话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怎么听韩王的意思,这并非是刺客,而是来伯府里头找吃的小毛贼。 可是,若不是刺客的话,怎么会有那么高深的轻功,这些随行的精锐兵士中可是不乏轻功高手,连他们都追不上,不是刺客是什么? “王爷,两位大人,那刺客已经被抓到了!”正想到这里的时候,有兵士过来禀报。 还别说,高手就是高手,从发现刺客到抓到刺客,不过才用了短短的半柱香的时间。 “这么快?”朱松道:“把他押过来,本王倒要见识见识这位轻功高手。” “这……”那兵士没有急着应答,反倒是迟疑了起来。 “让你去你就去,犹犹豫豫地做甚子?”韩青山脸色一沉,呵斥道。 那兵士这才说道:“是!” 过了有盏茶的时间,一个全身披着一张大网,一身皆白,披头散发似鬼一般的人,被这群兵士们押了进来。 “呀!” 初见此人,朱松没啥感觉,到时徐婉君惊声尖叫了起来,同时一把就搂住了朱松的胳膊。 方才进门来禀报的那名兵士苦笑了一声,他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结果。 “没事。”朱松拍了拍徐婉君的纤纤玉手,扭过头看着被大网包裹住的白衣人,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来行刺本王?” “……” 那白衣似鬼一般的人浑身哆嗦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我家王爷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黄三看着眉头大皱,上前轻轻踹了呐白衣人一脚。 原以为白衣人轻功高超,应该是一个厮混江湖长久的高手,没想到这轻轻的一脚竟然一下子就将白衣人给踹倒了。 “我,我不是刺客。”那白衣人说话了,让众人心中感到诧异的是,这声音竟然如此地清脆、细腻! 韩青山冲上前去,一把将大网给掀开,随便拢了一下那白衣人的披肩长发。 长发之下,是一张精致的面容,双眸似圆月,琼鼻高挺,樱桃小口红润,似白玉之上的一抹朱红,美丽,惊艳! 女子,这白衣似鬼一般的人,竟然是名女子! 尴尬了,这下子在场的所有兵将,甚至包括韩青山和黄三在内,全都闹了个大红脸。 若这白衣人是个久混江湖的高手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年轻女子。 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让他们追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才把她给抓到,羞愧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安澜 不理会闹了一张张大红脸的各卫精锐兵卒,朱松看着面前跪在地上,露出了精致面容的‘女鬼’,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安伯府?” “我,我饿。”白衣女子怯怯地看着朱松,那张十五六岁的小脸上还带着害怕。 “为何单单来这里找吃的?”黄三终于回过神来。 “不,不是的,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的。”白衣女子似乎有些怕黄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说道。 “你离远点!”朱松往后扒拉了黄三一下,道:“你说你每日都会来这里?这里月旬都不曾有人居住,你来这里做甚子?难不成会有人特意在这里准备食物,等你来吃?” “是!”白衣女子生怕朱松不相信似得,急急地说道:“从我来到这里之后不久,城里的人就管这里叫鬼宅,每日里都会有人在宅子的后厨放上吃食,说是祭鬼的。” “鬼宅?”一听这个词,韩青山当时就怒了,到:“这帮该死的县官,竟然敢安排一栋鬼宅给我家王爷来住,真真是罪该万死!” “行了,哪里来得那么大火气?”朱松瞪了韩青山一眼,道:“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你便是城中百姓口中所称谓的鬼吧?” 白衣女子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道:“我不是鬼,但是我白天不能出现在城里。” “为何?”朱松再次逼问。 这回白衣女子倒是没有说话,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周围的那些兵士们。 朱松看了徐婉君以及周围的兵士们一眼,突然开口说道:“青山,你陪王妃到另外一栋房间去,本王再与她谈谈。” 韩青山担心朱松的安全,开口道:“可是王爷……” “行了,你且退下去吧!”朱松就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他所决定的事情,别人休想改变。 “那夫君,我们就先出去了!” 徐婉君率先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不一会的功夫,房间里面除了朱松与那名白衣女子就没有别人了,甚至连门外守护的兵卒都被徐婉君给拉走了。 …… “现在可以说了吧?”朱松道。 “我,我叫安澜。”白衣女子抬头看了看朱松,马上又低下了头去,道:“我的父亲便是千阳县伯安华。” “什么?”朱松心头一跳,旋即摇头道:“不可能,千阳县伯安华一族已被朝廷夷灭,怎么可能还有遗族在世?” 自称安澜的白衣女子,眼圈红红地说道:“在我七岁的时候,法华寺的主持算出我十岁那年会有一难,于是我父亲便将我送到了武当山下的一座道庵中寄养,直到今年朱棣登基,我才从武当山回来,谁想到,我安家竟然被夷族。” “道庵……”朱松摸了摸下巴,道:“怪不得了,武当派武术乃是我大明武术的重要流派,也难怪你年轻轻地,轻功竟然如此了得。” “你,你是朝廷的王爷?”安澜突然抬起头,眼神中虽说仍旧有胆怯,但是却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仇恨。 “对!”朱松倒是全然不在乎这姑娘眸中的仇恨,“本王名朱松,受封韩王,乃是当今万岁亲弟,族中排行二十!” “你果然是皇族!”安澜直接蹿了起来,同时手中出现了一柄短匕,直接划向了朱松的脖颈。 “好快的速度!” 光听韩青山他们说,朱松可不知道这丫头的速度究竟有多快,眼下她发动攻击了,这速度就连朱松都有些吃惊。 不过嘛…… 当啷! 朱松只不过是微微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闪电般抬起,一把就捏住了安澜那纤细的手腕。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安澜手中握着的短匕直接掉了下来。 “啊!”手腕疼痛的安澜,眼泪差点落下来,“你,你会功夫?” “你以为呢?”朱松笑了笑,随手一甩就把安澜给丢到了一边,随后弯腰捡起了那把短匕,道:“若是没有两把刷子的话,你以为本王会安心留下你一人?” “你,你卑鄙!”小丫头实际上没多少战斗力,只是轻功了得。 所以,朱松这看似轻轻的一抓、一甩,却是把安澜那皓腕抓出一道淤青来。 “卑鄙?” 朱松摇摇头,道:“小丫头,你若是撒个谎,随便找一个理由,本王就把你给放了,毕竟本王也没有什么损失。可是你偏偏说了实话,那么本王就不能放你走了,你是乖乖跟在本王身边呢,还是让兵士们将你押上囚车,带回应天府呢?” “不,我不跟你走!”安澜说的话倒是很坚定,但是眸子里的害怕却是出卖了她。 “那好,青……”朱松把玩着手中的短匕,张嘴就叫了起来。 “等一下!”安澜身体哆嗦了一下,最后还是叫出了声。 “改变主意了?”朱松似笑非笑地看着安澜。 “我,我跟你一起走,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杀掉你逃跑的!”安澜像是在给打气,同时也在威胁朱松。 朱松才不会把一个危险放在身边,他既然敢这样做,就有这绝对的把握掌控住安澜。 “那就行了!”朱松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中掏摸了半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 他拿着小瓷瓶来到了桌子旁,拧开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些白色的粉末,搀在了一杯水里。 “喝了它!”朱松指着水杯,道。 安澜看着那只小瓷瓶,道:“这是什么?” “万应绝命粉!”朱松开始忽悠了,“服下此药,若是定期不服解药的话,便会浑身奇痒难忍。一次或许能够忍过去,但若是接连三次不服解药的话,就会浑身溃烂而亡。” 屁,其实那个小瓷瓶里头就是万应百保丹,朱松这是吓唬她呢。 “你,你无耻!”安澜都快哭了,这不是要她死吗? “哼,你都说要本王的命了,本王还不给你带个套.子?”朱松一指茶杯,道:“喝不喝,不喝你现在就给本王上囚车。” “你……好!”安澜眼睛里面开始蓄满泪水,强忍着不哭出来,一口将茶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嗯!”朱松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青山!” “王爷!”韩青山走进了屋子。 朱松指着安澜,道:“带着她去后厨吃点东西,然后给她安排一间屋子,明日她与咱们一起前往青华县!” “是!” 虽说韩青山现在也是迷惑不已,但是他的性格就是,别人不说,他也不问,宁愿憋在心里。 “走吧!”招呼了安澜一声,韩青山转身就走。 …… 安澜的刺客闹剧结束了,夜再次恢复了宁静。 徐婉君很智慧地没有询问那白衣女子的来历,只是温柔地依靠在朱松的怀里,一夜安眠。 翌日清晨,当太阳刚刚露出头的时候,县令张凡淼就再一次带着手下官吏们前来拜访了。 “王爷,昨日睡得可还算好?”张凡淼脸上堆着笑,向朱松行礼问候。 朱松先是看了躲在徐婉君身后,仍旧穿着一袭白衣的安澜一眼,随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张大人为本王安排地这个住处好啊,院子够大,屋子够多,不错,不错!” 张凡淼眉心一跳,心说昨个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吧?怎么看着王爷的样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啊? 尽管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张凡淼还是说道:“王爷,这安伯府乃是咱们千阳县境内最大的府宅,也多亏了有这安伯府,若非如此的话,还得委屈王爷去住客栈。” “呵呵……”朱松没说话,只是盯着张凡淼呵呵呵地笑。 张凡淼被朱松看得心里发毛,眼珠子一转,道:“殿下,咱们凤翔府有着几大小吃,下官已经命厨子准备好了臊子面、豆花泡馍、荞面凉粉、羊肉泡馍……” “嗯!” 朱松只不过是想看看张凡淼是怎么应对的,倒不是真想去寻他的晦气,听他转移了话题,便说道:“张大人有心了,本王还真没吃过凤翔府的小吃,这次却是托了张大人的福了!” 张凡淼连到不敢当的同时,心里头也在狂擦汗,暗道:好险! 一顿早膳就在张凡淼等千阳县官的心惊胆战中结束了,随后,他们就像是送瘟神一样地把朱松他们这支大队给送走了。 “呼,终于走了!”张凡淼站在城门口,呼出一口浊气,心里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太爷,您说王爷发现了吗?”何柳凑了过来,问道。 “你说呢?”张凡淼瞪了何柳一眼,道:“本官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从未有这般胆怯过。” “不会吧!”何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鬼宅的事情,除了咱们千阳县的人,外人不会知道啊?” “太爷,我听那几位军爷说,昨夜安伯府里确实闹鬼了!”一直跟在何柳屁.股后头的刘汉开口道,“听说,那鬼还被王爷的护卫给抓住了。” “当真?”张凡淼心头一跳。 刘汉很认真地点头,道:“嗯,当真!” “太好了,那鬼竟然被王爷给抓住了……”何柳没心没肺地拍掌叫起好来。 “好你个头啊!”张凡淼一巴掌甩在了何柳的脑袋上,气急败坏地叫骂道:“何柳,老子这官若是做不得了,就先扒了你这身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青华县伯 雨后放晴,碧空之上飘浮着几朵白云,略显冷冽的冬风奋力吹着天上的白云,似乎只想要天上留下太阳。 一场冬雨过后,天气似乎更冷了。 马车里头,朱松叫下人点起了炭火炉,从马车里头顺出了一截薄薄的铁管,将污浊的废气排出马车。 因为雨后路面湿潮,所以朱松一行人行进的速度有些慢。 半日之后,队伍终于将要行至青华县了。 相比起千阳县,青华县可要热闹得多了。 毕竟从青华县到法门寺所在的扶风县,不过多半个时辰的路程,有法门寺的带动,青华县也跟着沾光。 青华县城门,除了守门的兵丁之外,往来的商贾和行人是络绎不绝。 无数人沿着这硕大的城门入城,既有运粮的杂役,推着干柴、水果的百姓,甚至是小队的官军,端的是热闹无比。 朱松一行人自然是引人瞩目的,尤其是那三百名穿着亲军服色的各京卫的精锐兵将,背着干粮和水袋,而且人手一柄绣春刀。 这些秀春刀是朱松前往工部和内府监局特别制造的,说是绣春刀,其实要比绣春刀要长一些,更像是后世的唐刀。 城门处,早就有兵丁在注意这支队伍了,眼瞅着这支队伍即将入城,有几个腿脚快的兵士扭头就往城里跑。 距离城门处不远的一座精致的茶馆里,几名身着官袍的中年人,正在品茶、食用点心。 “大人,到了,王爷他们到了!”兵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声叫道。 “到了?快走,去城门!” 这些中年人齐齐站起身来,直往茶馆外走。 …… 城门处,当这些中年人赶到这里的时候,朱松一行人的先头队伍刚好到达城门。 看到这些或是穿着官袍,或是穿着铠甲的中年人,打头的黄三微一皱眉,已是打马赶了过去。 那些中年人齐拥上前,行礼道:“敢问这支队伍可是韩王千岁的吗?下官青华县令潘彤,青华千户所千户魏坤,见过大人。” 黄三微微点点头道:“原来是潘县令、魏千户,本官乃是中军都督府经历司经历黄三,奉万岁旨意,护卫韩王殿下此行之安全。” 潘彤道:“原来是黄大人,敢问黄达人,韩王千岁可在?” “嗯!”黄三道:“我家王爷正在后方的马车之中,城门处甚不安全,且先去城中再行拜见吧!” “啊?哦!”潘彤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道:“是下官考虑不周,黄大人请!” “嗯!” 黄三用不着和这些县官们客气,昨日千阳县令张凡淼,给朱松安排了一栋鬼宅住着,他这心里头还有气呢,岂会给这些小小的县官什么好气? 进了县城,直达青华县衙。 后面的马车这才从一众兵士们的簇拥中,缓缓停在了衙门口。 当朱松和徐婉君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时候,潘彤等人赶紧躬身行礼: “下官青华县令潘彤,青华县千户所千户魏坤,恭迎韩王殿下、娘娘驾临青华县!” 看着这群青华县的父母官,朱松摆摆手道:“诸君免礼吧!” “谢王爷!”潘彤等人站起身来,“王爷,徐爵爷听说娘娘回青华省亲,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这才未曾去城门处迎接。” “无妨!”朱松摆摆手,说道:“不过是俗礼罢了。” 见朱松不追究,潘彤继续说道:“王爷,眼下已近晌午,下官已安排了酒宴,您看……” “酒宴就免了,眼看就要到家了,何必劳烦潘县令准备?”朱松笑道:“若是潘大人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到爵爷家用膳。” “这……王爷与娘娘初回青华,想必有很多事要忙,下官就不打搅了。” 潘彤可是人精啊,听着朱松话里的意思是在邀请他,可实际上却是客套话,他如果当真应邀前往的话,怕是会惹得朱松不喜。 “呵呵……”朱松笑了起来,他喜欢聪明人。 “好了,在这里也休息够了,本王就先去青华县伯府了,待过两日有暇了,再与潘县令吃酒!” 在县衙稍稍停了一会,朱松看了一眼脸上有些激动之色的徐婉君,起身说道。 “下官为您引路!”潘彤赶紧言明打头阵。 “如此,有劳潘县令了!”朱松这回倒是没推辞。 …… 青华县伯府,建在青华县城的西北角,占地面积可是不算小。 毕竟青华县伯徐宗,与魏国公府有些关系,当初工部的人在青华县建府的时候,可是按照侯爵的级别为徐宗建造的宅邸。 穿过青华县城,城里头穿梭的人倒是不少,有五大六粗的商帮打手,有一掷千金的商贾,还有一些蕃人,也不知道这些蕃人是哒哪儿来的,一个个像是掮客一般,好像是在四处招揽着什么。 朱松这支队伍的到来,自然是让街面上变得整洁了起来。 没办法,这些穿着铠甲的当兵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再加上有县太爷和千户大人陪同,能好惹才怪了! 对于城中的一切,青华县的本地官吏们是习以为常了,倒是朱松坐在马车里,打着车窗,四处打量着。 “打,给我狠狠地打!” 猛地,一道张狂的声音传了过来,就见前方大概十多丈的地方,一群做家仆打扮的人,围成了一个圈子,似乎是在揍着什么人。 那声音,正是从那些家仆里面传出来的。 “前方发生了何事?”马车里,朱松皱起了眉头。 “王爷,末将这便派人去看看!”黄三应了一声,随手找过来一名兵士,让他前往查探。 没等多大功夫,那兵士就跑了回来,向朱松禀报道:“启禀王爷,是青华县伯府的人,正在打一个醉酒的汉子。” 跟在马车侧的县令潘彤,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车。 “嗯?”朱松皱眉,道:“问清楚为何了吗?” 兵士摇头道:“那人态度生硬,直接给小的回了一句青华伯府办事,纵然小的是官差,也无权过问。” “不会的!”这个时候,马车里的徐婉君不敢置信地摇摇头,道:“我们府上怎会有此张狂之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被利用了 拍了拍徐婉君的皓腕,朱松道:“且问清楚了再说。” 话音落地,朱松起身就要下车,这个时候却是注意到了县令潘彤的脸色并不太好。 于是,朱松便停下了起身的动作,问道:“潘县令,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下官,下官也不太清楚。”潘彤犹豫了一下,讪讪地说道。 “不清楚?”朱松眉头皱了起来,道:“潘县令,你以为本王听不出你话里的真假来吗?” 潘彤道:“下官……” “潘县令,有什么就说有什么,别这么支支吾吾地,让本王看得憋闷。”朱松的声音与方才相比,忽然变得平淡了许多。 黄三和韩青山知道自家王爷心里头有些不快了,他们俩相互对视了一眼,黄三上前道: “潘县令,王爷发话了,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潘彤稍稍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王爷,打人的确实是青华县伯府的人,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潘彤下意识地看了马车的方向一眼,道:“而且打人的还是伯爵府的雷公子。” 说到后面的时候,潘彤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雷公子?”朱松扭头看着徐婉君,道:“婉君,你还有个弟弟?” 徐婉君俏脸微微一白,道:“有,不过不是亲弟弟,是妾身姑母家的表弟,只因姑母与姑父前几年时出了意外去世了,所以父亲便将表弟接了过来,当做亲儿子抚养。” “哦!”朱松点点头,又问道:“那潘县令,你可知道挨打的醉汉是何人?他又为何挨打?” 潘彤点点头,道:“启禀王爷,那醉汉名叫苏炳福,本是城中一栋酒楼的东家,因为前段时间他,他那未过门的娘子被,被伯爵府的雷公子给强抢了去,又被强行纳了妾。说起来那女子也极其地刚烈,在雷公子与其成亲的当日竟然上吊自杀了!自那之后,那苏炳福就成了酒鬼,每日都会做堵在伯爵府外,看到雷公子就冲过去,是以……” 随着潘彤的讲述,朱松的脸色越来越平淡,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凉意。 徐婉君此刻的脸色也不好看,嘴唇发青,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急得。 “难不成那苏添福就不曾报官?”朱松冷声道。 “这个……报了,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女子的父母是违背了苏添福的婚约,同意将女儿嫁与雷公子做妾的,纵然那女子死了,衙门亦是不能立案的。” 潘彤更加尴尬了,这明显是推脱之言,就差说出他们徐家是皇亲国戚,背后有魏国公还有你韩王殿下撑腰了。 “好,好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朱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他从没有想到,在距离应天府十万八千里外的地界儿,竟然有人借着他的名义狐假虎威,为祸乡里。 “黄三,你留下护卫王妃安全,青山,你随本王过去!” 朱松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径直往前走去。 看着朱松前去的背影,徐婉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 “打,给本公子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本公子的!”仆从的包围圈里,一个穿着锦衣,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一脸狂妄地叫嚣着。 “啊!” 躺在地上的年轻汉子嘶生惨叫着,脸上有着数块淤青,浑身上下布满了漆黑的脚印,在他身边还有两个摔碎的酒坛。 “你他娘地真是找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界儿?”年轻男子恶狠狠地说道:“紫衣那小娘儿们也是瞎了眼了,竟然看上了你这么个废物!” “你,你……”苏添福凶狠地盯着年轻男子,“徐雷,不要让我有机会,否则的话……” “还敢威胁本公子?打,给我打!”徐雷气坏了,上前就是狠狠地几脚踹在了那徐添福的脸上,顿时让他口吐鲜血,连牙齿都掉出来几颗。 “住手!” 就在这个时候,韩青山大叫了一声,紧跟在朱松身后大踏步而来。 “嗯?” 徐雷转过头看着朱松和韩青山,当他看到韩青山一身铠甲的时候,并没有 表现出丝毫的惊异,反倒是一脸嚣张地问道: “你是何人?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我们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这样打下去,那么此人将必死无疑,到时候杀人偿命,你也活不了!”朱松淡淡地飘出了这么一句,随后俯身要把苏添福给扶起来。 “你敢帮他?” 徐雷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来了青华县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谁敢和他对着干的。 毕竟谁都知道徐伯爵没有子嗣,而伯爵之位又是世袭,这位雷公子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伯爵身边,傻子都能看出来,伯爵有意让这个外甥承袭伯爵的爵位。 在这小小的青华县中,徐伯爵的势力最大,谁会冒着得罪徐伯爵的风险,去招惹雷公子呢? “我有什么不敢的?”朱松连头都没回,直接搀扶起了苏添福。 “好胆!”徐雷怒极反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这地界儿谁说了算?来呀,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是他不能惹的。” “好的,公子!” “敢招惹我们公子,真是活腻歪了!” 这些仆从都是徐雷来到青华县后自行招募的,全都是青华县街面上的青皮混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青山,断手断脚都无所谓,只要不弄死了,都随你!”朱松轻轻拍打着苏添福身上的灰尘,淡淡地抛出一句。 “是!” 韩青山是个耿直汉子,再加上看到这么多大老爷们欺负一个醉汉,他的拳头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 咻! 猛地一个纵身跳进了那些仆从之中,韩青山拳脚似乎带眼,单攻击这些人的下三路,撩档、踹膝、踩脚……每一次攻击都会带来一声惨叫,甚至是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啊……” 十三四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壮硕无比的汉子,就在三十多个呼吸间,被韩青山如此狠毒的招式,全都给撂倒了。 “你,你,你别过来!” 徐雷已经被吓得摊到在了地上,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哆哆嗦嗦地说道:“本,本公子可是青华县伯,徐伯爵的亲外甥,你,你若是敢动本公子!舅,舅父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都是命啊! “哼,你舅父?”朱松让韩青山扶着苏添福,逼近徐雷道:“你以为你是伯爵的亲眷就能够无法无天,就能够欺凌乡里了?在我这里,你舅父来了都救不了你!” “你,你别过来,我,我姐夫是韩王千岁,还有,还有韩王千岁就要到青华县了,你,你若是现在放我走,我就,我就求我姐夫放你一马!” 徐雷已经被韩青山给吓破了胆,眼看着朱松逼近,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只是口头威胁,身体却是不住地往后蹭。 “韩王?”朱松几步来到徐雷身前,狠狠地一脚踩在了徐雷的左腿膝盖上。 “啊……” 惨叫声划破长空,这一脚朱松用了全力,几乎把徐雷的膝盖都给碾碎了。 倒霉的徐雷仰天长叫,膝盖处白森森的骨头斜刺了出来,殷红色的血液喷薄着,不一会的功夫就将地面给染红了。 “韩王在老子这里也是个屁!”朱松抬起脚甩了甩,又把目标瞄向了徐雷的右腿。 很干脆利落的,抬起,落下! 咔嚓! 又是一条腿被废了! 这回徐雷都没有力气再吼叫了,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废物!”朱松看着倒在地上的徐雷,吐了口唾沫。 “王爷,此人如何处置?”韩青山扶着苏添福,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徐雷说道。 “就这么放在这,另外找个郎中过来给他控制住伤势,别让他死在这就行了!” 朱松转身向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道:“对了,找几个兵士过来看着这些家伙们,一个都不准放跑了!” “是!” 招过来几个手下的兵卒,韩青山一边将苏添福让他们扶着,一边俯身摸了摸徐雷的脖颈。 还好,这货还没死。 阴着一张脸回到马车上,朱松对时刻观察着马车情况的潘彤道: “潘县令,带本王去魏千户的千户所!” 听到朱松这话,徐婉君浑身一颤,原本惨白如纸的面容很快如白蜡一般,颜色再变。 “不去徐伯爵家了吗?”潘彤一愣,问道。 “不去了!”这回朱松连看都不看徐婉君,道:“速去千户所!” “是!”潘彤不敢怠慢,调转马头,引领着队伍向着青华县千户所而去。 …… 青华县伯爵府,为了迎接朱松和徐婉君,徐宗早早地就开始安排了起来。 毕竟也有段时间没见自己的闺女了,若是不好好地将伯爵府给收拾一通的话,在韩王那里也跌份不是? 紧锣密鼓地装饰着府寨,这个时候老管家刘通却是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老管家已是花甲之年,花白的长发,长长的胡子,走起路来还一颤一颤地。 “老通,发生了何事?” 徐宗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方脸阔鼻,眸似星辰,颧骨高耸,看起来倒是颇为魁梧。 刘通心急如焚,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老爷,方才有下人来报,说雷公子被几个当兵的给打了,而且,而且两条腿都已经被废了!” “什么?”徐宗眉头一皱,整个人顿时怒了,“谁?是谁干地?” 刘通摇摇头,道:“小的也不清楚,不过那些当兵的还在,他们围在雷公子身边,不让那些仆从带他走。” “老通,将府上的仆从、护院全都给我召集起来,本伯还就不信了,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要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嘛,虽说徐雷是徐宗的亲外甥,但是从姓氏的改变上,就能看出徐宗对于这个外甥是有多宝贝了。 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对徐雷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不加以限制,甚至是还持纵容的态度。 从这一点上来看,徐达要远比徐宗懂得做父亲的责任。 …… 火急火燎地带着府上三百多号人赶到出事的地点,果然见有十名身着铠甲的兵卒,围在那些家仆以及徐雷的身周。 “尔等是哪里的兵卒,为何要袭击本伯的外甥?在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走在最前面的徐宗,透过缝隙隐约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徐雷: 那两条腿诡异的扭曲方向,以及伤口处出现的鲜血与碎骨,让徐宗感觉脑门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了。 “想必你便是青华县伯吧?” 韩青山留在这里,看到徐宗带着人匆匆而来,道:“本官乃是中军都督府经历司经历韩青山,奉万岁旨意,护卫韩王殿下以及王妃此行之安全!” “什,什么?你是韩王的人?” 这个消息比看到徐雷那副凄惨的样子,还要让他来得吃惊。 若是这韩青山没有说假的话,那么他那外甥被打成了这幅模样,极有可能是韩王授意的,如此一来…… 想到这里,纵然徐宗曾经征战沙场,更是韩王的岳父,也不禁感到浑身发紧。 “不错!”韩青山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家王爷有命,既然此子是伯爵的外甥,那便是他的妻弟。怎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雷公子有此恶果,皆是前事之因!伯爵大人若是想接回雷公子,便去青华千户所见王爷吧!” “这,这是韩王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意思?”徐宗的身体有些抖,声音发紧。 早年征战沙场的昂扬斗志,早就已经被多年的平和给磨平了,若非是当年的赌约还支撑着他最后的尊严,怕是他早就去了应天府了。 韩青山不明白这是谁的意思,还有什么区别吗? 他摇了摇头,道:“我家王爷的意思!” 一刹那,徐宗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原本欢欢喜喜地迎接王妃回府,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切,一切都是命啊! “舅父,舅父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徐雷突然醒了过来,他想要动动腿,却发现两只腿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听到徐宗的声音,他就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大叫了起来。 徐宗现在掐死徐雷的心都有了,他故意不去搭理徐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呼,那就请韩将军带本伯前往拜见韩王吧!” 韩青山点点头,一摆手道:“将这些人全部押往青华县千户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岳父上门 青华县千户所,醉汉苏添福在朱松他们到达这里之后就清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苏添福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咕哝道:“这,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留在房间中照顾苏添福的兵卒,见到苏添福醒了过来,便急匆匆地跑出去向朱松去禀报。 不一会,朱松漫步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添福道:“你醒了?” “这,这是哪?你,你又是谁?” 苏添福晃了晃脑袋,浑身上下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痛,他清楚身上的酸疼是徐雷他们干的,他只是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青华县千户所。”朱松寻了把椅子,坐在了牙床边上说道。 苏添福脸色微微一变,道:“终究还是抓了我。” 朱松的眸中出现了一丝笑意,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苏添福也意识到不对了,如果是青华卫的人抓了他,那也应该是在青华卫的大牢里,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干净、整洁的屋子里? “本王朱松!”就在苏添福疑惑不已的时候,朱松又抛出了一枚炸弹。 “朱松……”苏添福总感觉听过这个名字,忽然,他睁大了眼睛,整个身子艰难地要爬起来,“你,你是韩王,徐雷的姐夫?” 别的徐添福倒是没想到,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韩王朱松是他那死对头徐雷的姐夫。 “是!”朱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过你放心,本王还不至于作出偏袒之事,本王还是能够分得清是非的。” 苏添福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相信朱松的话。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苏添福,这年头帮理不帮亲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徐雷作为韩王的小舅子,一向以韩王为靠山,哪里有家里人不向着家里人的,这不符合常理啊? 看苏添福仍旧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朱松也不想去改变他什么,道:“信不信由你……” 就在此刻,青华千户所千户魏坤走了进来,向朱松禀报道:“王爷,青华县伯徐宗求见,人已经被下官请到卫所后堂了。” “嗯。”朱松点点头,道:“有没有通知王妃?” “王妃并不知道。”魏坤摇摇头,道:“黄大人说王妃因为心神憔悴,已经休息了,下官不敢前往打搅。” 原本按照朱松的意思,这个青华千户所他徐宗都甭想进,先晾晾再说。 可是之后,他考虑到徐宗说到底还是他的岳父大人,于是就提前下了命令,若是徐宗来了之后,可以请到后堂来。 “你做得不错。”朱松转头看着魏坤,道:“留下俩人照顾苏添福,魏千户,你与本王去后堂见见本王这位岳父大人。” 魏坤恭敬地说道:“是!” …… 千户所后堂之中,眼下只有三个人,县令潘彤、韩青山以及脸上带着尴尬以及忐忑的徐宗。 三人全都沉默着没有说话,韩青山是老神在在,没有哪怕一丁儿点的心理负担;潘彤等于是把徐宗给卖了,心里头带着点愧疚,连看都不敢看徐宗;徐宗生怕朱松把他们家外甥给斩了,没有心情去聊天。 “王爷!” 当朱松踏进后堂之后,韩青山第一个站了起来向朱松行礼。 徐宗吓了一跳,也赶紧站了起来。 朱松脸上不见了阴沉之色,反倒是冲着徐宗拱手道:“哈哈哈,岳父大人,初次见面,真是叫小婿好等啊!” 噗! 尼玛,还要不要脸了?明明是你韩王打了人家的外甥,人家上门来求你,怎么到了你嘴里却成了你等别人了? 徐宗心里头也憋闷,但是现在是他有亏在先,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讪讪地拱手道:“下官见过韩王殿下。” “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本王了吗?”朱松嘴上倒是说得客气,但是身体却是一动不动地受了徐宗这一礼,“魏千户,怎么不叫下人上茶水、点心啊?” “是下官疏忽了。”魏坤赶紧应了一声,招呼下人送上茶果点心。 坐在了上首的位子上,朱松看着徐宗,道:“岳父大人,因为本王初至青华,有很多事需要办,所以今日就没有前往府上拜见岳父大人,还请岳父大人莫怪啊。” “王爷客气了。”徐宗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您身为亲王,又居于都察院院正之职,自然是有很多事情的,下官这里却是不急。” 朱松笑了起来,道:“谢岳父大人理解!本王还正愁找不到时间去你府上说明情况呢,没想到你却是自己过来了,这样刚好也省了本王再去解释一番了。” 见朱松迟迟不提徐雷之事,徐宗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口说道:“王爷……” “对了,已经到了晌午了,魏大千户与潘县令已经准备好了午膳,岳父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便这这里用过膳再走吧!” 朱松似乎早就知道徐宗要说什么,直接堵了他的嘴。 徐宗脸色憋得通红,那样子就像是便秘了一样,有感觉却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出来,那是相当难受啊。 “王爷,下官有话要说!” 就在朱松打算让人传膳的时候,徐宗几乎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岳父大人,有何事咱们边吃边聊!”朱松看了徐宗一眼说道。 徐宗可不是傻子,朱松时时不提徐雷之事,明显是故意的,他若是现在再不说的话,八成他那外甥就挂了。 “王爷,下官有事想要求您!”徐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朱松行了一礼,道:“还请王爷看在下官的面子上,放了下官的外甥徐雷!” 徐宗一句话说完,整个后堂立刻安静了下来,韩青山倒是没啥,魏坤、潘彤先是看了朱松一眼,随后齐刷刷地低下了脑袋。 废话,没见人家王爷的脸已经黑下来了吗?再看下去不挨骂才怪了! 确实,朱松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没有了,可以说得上是面沉似水。 朱松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椅子,过了好半晌方才说道:“岳父大人,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 “为何?”徐宗脸上带上了悲苦之色,“王爷,我们徐家这一支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嫡系子弟,您就饶他一命,给我们徐家青华一支留下一条血脉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轰走老泰山 “青华伯,徐雷犯错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不是犯错而是犯罪!”朱松缓缓地说道:“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况徐雷呼?” 徐宗一下子就急了:“王爷,徐雷只是顽劣了一些,这些年中也并未犯下何罪?王爷话中的犯罪,下官实在是听不懂。” “哦?”朱松淡淡地看了徐宗一眼,道:“岳父大人,正因为本王与你之间的关系是翁婿,有些事情本王本不愿查得太清。可是岳父大人如此言语,却是在逼着本王出动锦衣卫啊!” 大明朝各京卫,朱棣最为看重的还是锦衣卫,所以大明朝是由锦衣卫清查钦案,掌控诏狱。 一旦有锦衣卫介入的话,怕是连人的祖宗三代都能查个底儿掉。 所以一听朱松这话,徐宗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若是真如朱松所言出动锦衣卫的话,到时候不仅仅是徐雷了,怕是还要牵连出一大批的人来。 毕竟这些年以来,徐雷闯地祸那是相当多地,为了给徐雷擦屁股,徐宗几乎把在凤翔府的关系都用到了。 这些当真如果全部查出来的话,怕是凤翔府的一大批大小官吏们都要跟着一起倒霉了。 可是,他们这一支终究只剩下了徐雷能够继承他的爵位,能够延续着一支的血脉,不救他的话,他徐宗就真得绝根儿了。 脑中思绪万千,心里头挣扎了许久,徐宗终究你是放不下,他咬了咬牙,道:“王爷,可否让下官见一见王妃?” 朱松深深地看了徐宗一眼,道:“岳父大人可是想要让婉君劝劝本王?” 徐宗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的脸色,明显被朱松猜中了心事。 “哎!”朱松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昨日冬雨,婉君身体不适,再加上今日之事让她心神遭到了冲击,已经去房间休息了,眼下不宜见人。” 徐宗忍不住道:“王爷当真如此狠心?” “狠心?” 朱松的嗓音猛然拔高,他拍着桌子,恶狠狠地看着徐宗,道:“我亲爱的岳父大人,你纵容本王那亲爱的小舅子强抢他人之妻,纵容他欺辱良善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与本王那小舅子狠心?” 没等徐宗回话呢,朱松就继续说道:“本王与王妃原本还报着激动的心情回乡来省亲,现在倒好,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摇了摇头,道:“岳父大人,本王还和你叫一声岳父大人!你所做地这件事情,实在是令本王与婉君寒心呐!” “也罢!”朱松叹了口气,道:“你且去吧,就当本王已经带着婉君回过伯爵府了!” 徐宗不甘心:“王爷……” “去吧!”朱松阴沉着一张脸,向徐宗摆着手,就像是在打发陌生人一样。 “徐伯爵请回吧!”韩青山来到徐宗身前,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 “爵爷,您听我一句劝,眼下王爷正在气头上,就算你现在说得再多,王爷心头的气若是不消的话,是断不会放雷公子离去的。” 或许是因为倒手把徐宗给卖了心怀愧疚,潘彤顾不得朱松还在场,上前劝说起来。 “哎!”徐宗叹了口气,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千户所。 …… “王爷,已经查清楚了,今日潘县令所言俱都数实,只是那徐雷不仅仅抢了苏添福的未婚娘子,更是抢了他们家的酒楼!” 入夜,青华县城内某处,一名身着员外服的微胖中年人向朱松禀报着。 朱松盯着面前昏黄的油灯,道:“有没有具体的证据?” “王爷,无需证据,此事发生在半年之前,在这整个青华县城内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胖员外摇摇头,道:“苏添福的族中亦有人在凤翔府中为官,且身居同知之位,只是凤翔府知府郭同为了讨好您与魏国公,将此事给压了下来,并且上书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将苏添福的同族给调往了汉中府。” “此事吏部的人也有参与吧?”朱松拿起一根小勺挑了挑灯芯,道:“陕西布政使司的那些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私自调动府内的官员。” 胖员外道:“吏部员外郎史司,吏部左侍郎赵洪升参与此事。” “哼!”朱松冷哼了一声,道:“我大明朝不过才刚刚换了皇帝,百官就倾轧至斯,一个个地全都做久老爷官了。” “王爷,依照我们锦衣卫的规矩,此事既然我们锦衣卫已经介入了,就必须上禀指挥使大人。”胖员外对朱松的话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您看……” 朱松无所谓地耸耸肩,道:“通禀吧,看来那些应天府的官老爷们,已经忘了当初应天府的血案了。” 当初朱棣入驻应天府之后,杀了可是不止一个、两个的官员,但是偏偏六部的人却留下来不少,没有遭受波及。 也正为如此,六部的人大部分都是建文旧臣。 “那王爷,若是指挥使大人命下官继续追查的话……”胖员外继续说道。 “无妨,此事本王会亲自向纪纲说的。”朱松摆摆手,道:“行了,你去通知凤翔府锦衣卫所的人,让他们再加派人手前往扶风县,那些绿林恶匪、江洋大盗们,也是时候管一管了。” 胖员外躬身行礼:“小的尊王爷令!” …… 青华县千户所后堂,几名魏坤安排的侍女,一个个面色焦急得凑在门外,嘀嘀咕咕地诉说着什么。 “你们几个,在那里做甚子?”韩青山跟着朱松从锦衣卫驻青华县秘密联络处回来,远远地瞧见那些侍女凑在一起,不由得出声问道。 “啊?见过韩王殿下!” 侍女们吓了一跳,当他们看到朱松的时候,全都躬身向其行礼。 “嗯。”朱松来到门口,向那些侍女微微颔首,道:“你们不去休息,全都聚在这里做甚子?” “我们,我们……”几个侍女彼此相识了一眼,脸上有些慌张,谁都不肯率先说话。 朱松看得心里莫名地烦躁,指着一个最漂亮的侍女,道:“你来说!” 那侍女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愣了好一会方才说道:“启,启禀王爷,王妃,王妃娘娘已经有一天未曾进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启程扶风县 “一天不曾进食?”朱松皱起了眉头,道:“时不时她还没睡醒吗?” 那侍女摇摇头,道:“娘娘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在牙床上发呆,不曾起床。” “青山,你听听,王妃这明显是绝食,分明是在逼着本王宽恕那徐雷呐!”朱松眉头拧了起来,叹了口气对韩青山说道。 韩青山没有说话,这毕竟是王爷自己家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算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朱松往后摆摆手,把韩青山以及那些侍女们全都打发走了,他自己却是一推房门,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朱松走到了桌子遍,看到桌子上用瓷碗还扣着几道菜,掀开看了看,梅菜笋丝、什锦小炒……都还冒着丝丝地热气。 重新盖上了瓷碗,朱松来到了徐婉君所躺着的牙床边上,此刻的徐婉君身上盖着一条锦被,双眼无神地看着牙床顶部,面似白纸。 朱松站在牙床边上看着徐婉君,道:“婉君,你这样做是何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不尊国法,那国将不存。你这样不喝水、不用膳,能解决什么问题?是想要逼着本王听你的吗?” 徐婉君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有些红润,似乎有些激动。 朱松眸中闪过一丝冷色,他这一辈子最恨那些威胁他的人,若是这威胁出自家里的人,有道理的话,他自然不会在意。 但是这次的事情,徐婉君有些过了。 朱松一屁股坐在了牙床边上,盯着徐婉君那张精致的面容,说道:“婉君啊,本王这辈子最恨别人逼本王!” 听到这话,徐婉君终于动了,她扭过头看着朱松,道:“王爷,妾身,妾身就求您这一次,您就饶了雷表弟这一次吧!” 朱松这回没说话,直接起身就往外走。 可是当他走到那放着小菜的桌子旁时,朱松突然掀开了一个小盘子,端着一盘子的点心重新回到了徐婉君身边,道:“婉君啊,吃点儿东西吧,啊?” 徐婉君没说话,只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又开始蓄满泪水。 一看徐婉君这个表情,朱松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子无名火,他猛地一把将盘子丢到了一边,道:“婉君,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纵然是本王宽恕了他,你以为皇上就能饶了他?” 话音落地,朱松又一次转身。 走到门口了,朱松心中还是不忍,开口说道:“东西就放在这,吃不吃由你!明日本王便会前往扶风县,你若是愿意回伯爵府便去吧!别忘了替本王向岳父大人问声好!” 撂下这么一句话,朱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回到另外一处魏坤给他安排的房间没多久,韩青山就过来禀报,说娘娘开始进食了。 得到这个消息,朱松笑了起来。 说到底,那徐雷不过是徐婉君的表弟,并非是亲姐弟,以徐宗此刻的年纪只需要再娶几个,本着广撒网的态度,想要再生一个血脉还是很容易的。 就好比朱元璋,二十几个儿子,闺女更是数不胜数,有这样的先例在,朱松可不相信徐宗连这样的能力都没有。 翌日,朱松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在院子之中打拳或者锻炼身体,而是早早地就开始让韩青山他们准备马车,之后就是一些瓜果点心,朱松是多一刻钟也不想在青华县呆了。 “婉君有没有说什么?” 青华千户所大门前,朱松看着准备停当的马车与兵卒队伍,对黄三说道。 尽管实在青华千户所内,但是朱松担心徐婉君的安全问题,于是便让黄三领一队兵卒,护卫徐婉君的安全。 “王爷,娘娘想要回伯爵府一趟。”黄三道:“您看,咱们要不要等一等……” “不必,她若是想呆在这的话便让她呆个够吧!”朱松摆摆手,道:“此番前往扶风县确实不需要带着婉君,毕竟现在的扶风县,风波将起啊!” “走!” 感慨地说了一句,朱松直接挥手,队伍开拔。 …… 从青华县到扶风县之间的路程并不算远,而且这一路上全都是官道,好走得狠。 短短的半个时辰,青华县城就已经在望。 “王爷,咱们直接去法门寺吗?”赶车的黄三询问。 “不去。”朱松道:“先去扶风千户所,相信锦衣卫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是!”黄三甩了一下鞭子,加快了速度。 朱松猜得确实没错,从朱松的队伍自青华县中出来,扶风县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凤翔府新增的卫所兵卒,更是在青华县通往扶风县的官道上,潜藏了诸多的兵卒进行护卫。 就这,前来刺探情报的人也不在少数,光卫所兵卒们抓的人就得有三四十个,这些人里什么盗匪,扶风县衙的人,甚至还有法门寺的人。 这些人来此的目的究竟为何,相信朱松很乐意知道。 与到达青华县的情况一样,扶风县的军政长官们,早早地就等在了城门口准备迎接朱松。 朱松照样是客气了一番,随后直奔扶风县千户所而去。 千户所后面某一栋较隐秘的房间中,穆肃身着一袭粗布蓝衣早已等候多时。 “末将见过王爷!”刚一看到朱松出现在房间里,穆肃就赶紧行礼。 朱松微微颔首,道:“杨荣杨大人呢?” 朱棣特意命杨荣和穆肃来凤翔府扶风县,就是为了看这朱松的,但是来了这里之后,怎么只见一个穆肃,杨荣藏哪了? “王爷,杨大人尚在凤翔县中!”穆肃解释道。 朱松一愣,道:“他在凤翔县中做甚?” “王爷,作为凤翔府最繁华的县郡,在凤翔县中聚集了我们大明近乎五万名兵卒!杨大人之所以留在凤翔县,为的就是够随时调兵。” 穆肃倒是很清楚这些事情里头的弯弯绕,三言两语就给朱松解释清了。 “哦?”朱松哦了一声,道:“穆肃,你老实告诉本王,四皇兄是不是还给你们下了什么别的旨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又是碰瓷 听到朱松的话,穆肃沉默了。 “还真有别的旨意。”朱松瞥了穆肃一眼,道:“不方便说就罢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穆肃苦笑了一声,道:“王爷,非是下官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说看。”朱松到:“四皇兄既然没有让你们瞒着本王的意思,那你就说出来,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王爷。”穆肃稍稍沉默了一下,道:“万岁爷给下官的旨意是,在法门寺中取出了佛骨舍利之后,放火烧了那几座佛塔,同时让法门寺的那些高层,全都死在这场大火之中。” “倒是符合四皇兄的性格。”朱松微微颔首,道:“不过,根据本王所看到的典籍中的记载,那地宫之中可不仅仅只有佛骨舍利啊,还有诸多的唐朝瑰宝,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穆肃摇摇头,道:“这一点,万岁爷倒是没有说,若是武王殿下想要的话,下官只能说尽力取之,若是大部分毁于大火,还请王爷不要怪罪下官。” “你呀!”朱松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人都说你和纪纲,一个个都是铁石心肠,依着本王来看,你们还是有些人情味的嘛!” “行了,你去告诉黄三一声,外头扶风县的那些个大小官吏们就由他去招呼吧。”朱松伸了个懒腰,道:“告诉青山,让他安排一些兵士们穿着便装,随本王去城中好好转转。” “王爷,还是由下官安排一些人跟着您吧!”穆肃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无妨!”朱松道:“这些兵士们都是四皇兄从各卫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受,他们的功夫可比你们锦衣卫的人要高强多了。” “是!” 穆肃知道这位爷和万岁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引出来的,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索性就派人偷偷地跟着好了。 反正就算韩王最后知道了,这种小事也不会怪罪他的。 …… 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装束,朱松领着二十个从各卫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兵士,上了城中。 相比起青华县城,扶风县还要热闹得多了,甚至都赶得上一些富庶的江南小镇了。 扶风县城中,各种酒楼、商铺犹如棋盘一般,整齐分布,数条大街东西纵横,南北捭阖,其间人流车马更是川流不息。 虽说这里并没有现代化都市的高楼大厦、钢铁汽车,但是却有一番远胜于现代化都市的古朴奔放! 正中宽阔的青砖街道上,路人如鲫,穿着各异的胡商来往如织,不时地进入街道两旁的商店,同老板杀价谈货,而原本应该比较空的路边,也摆满了地摊,卖东西的吆喝声更是此起彼伏。 朱松瞧着有趣,也没在呼后头的手下们,就那么在城中逛游了起来。 他一会停下来,在脂粉摊前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又跑到了卖泥人的小贩前,盯着人家老手艺师傅在那里捏泥人…… 当他快走到一个小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突然窜了出来,扑在朱松的身前,朱松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那些摊子上,哪里会注意脚下,一脚就直接踩了上去。 “啊!” 这一脚下去可不要紧,那汉子立刻大声惨叫了起来。 朱松被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动作,同时脚上用力,猛地一个前踢。 噗通! 那汉子直接被朱松给踢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后重重地跌落在一丈之外。 看来朱松的八极拳已经初见成效,力气竟然已经锤炼地这般大了,这一百六七十斤的汉子竟然被他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没等那落在地上的汉子再次嚎叫起来呢,从小十字路口的两条小街道中,突然蹿出二十三四个人来。 其中有个做妇人装扮的中年女子,看到那汉子落地的地界儿,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便开始滔滔大哭:“三哥,三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醒醒啊?” “死人了,快来看啊,踢死人了……” 一边大声叫嚷着,那二十三四个彪形大汉一边凑了出来,围着不远处摆出攻击动作的朱松怒目而视。 “这,这一幕怎么感觉好像在哪经历过?”看着围过来的汉子们,朱松愣住了。 这,这他娘地是碰瓷啊! 记得第一次见到朱瞻基的时候,朱瞻基那个老管家不就用过这招吗? 当时人家至少还有老人、孩子,容易博得围观众人的可怜。 可是现在呢?老子带着这么多的手下,你不过二十几个人就敢讹到老子的头上?难不成老子的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 “快看啊,又是他们!” “这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都已经发生好多次了!” “这些人都是故意的,而且听说还和县太爷有些关系,有一部分都给了县太爷……” 此刻的县城中人潮如流,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可是他们不敢大声地谈论,只能是悄悄地议论。 “你等是何人,为何要堵住本公子的去路?”朱松拧起了眉头,明知故问道。 一众汉子之中,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站了出来,道:“这位公子,你这一脚将我们的兄弟给踹成了重伤,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跟在朱松身后的那些个兵卒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一看前头的情况不对劲,全都哗啦啦地跑了来,同时右手放在了腰间。 腰间绑缚着一条软剑,那是朱松连同唐刀一起要求军器局制作出来的,当初研制的时候可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些彪形大汉一看到围过来二十多人,脸上竟然露出了嘲讽的表情,随即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顿时,从小街道两边的房间中,一下子涌出来近乎三十人,加上之前的这二十来个汉子,足足五十人。 那搭话的汉子咧嘴笑了起来,对朱松说道:“这位公子,小的贱名张鹏,比人多,小的可不怕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一千两买人命 “你想作甚子?”朱松眉头皱起。 张鹏摇头晃脑地说道:“公子,小的兄弟被你给踢死了,小的也不去报官,只需要你来赔点银子!毕竟我兄弟也是一条人命不是?” 那些兵卒们怒了,这他娘的不是在威胁韩王吗? 还真是没有天理了,连韩王殿下他们都敢威胁,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于是,兵卒们这便要抽出腰间的软剑,上前摆平了这帮子地痞无赖,朱松却是伸手阻止了他们,对那张鹏道:“你们准备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讨点银钱花?” 张鹏倒是耿直,说道:“这位公子,咱们也没有别的仇怨,既然你清楚小的意图,那你就痛快点吧!” 朱松点头,道:“你想要多少银子?” 张鹏眼睛一亮,伸出手到:“三百……不,一千两!此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小的只收他们五两、十两的,但是看公子的气度、穿着,还有出行能够带着如此多的手下,想必定然是出身富贵之家。这价钱嘛,自然是张了……” 他娘的,这个家伙真是太可恨了! 看着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朱松现在就想给他把胡子全都给薅下来,然后狠狠地扇他大嘴巴子。 不过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梗,眼珠子一转,淡淡地说道:“哦,一千两银子确实不多!来人啊,拿一千两银子来。” 朱松的这些手下们虽说仍旧有些不忿,但是对于朱松的命令他们却是不敢违背。 只是朱松的一句话音落地,立即有个身着劲装的兵卒,递上来几张银票。 朱松看都没看,直接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那个名叫张鹏的汉子,道:“现银嘛,本公子这里可没有!不过这些宝钞却是可以,你且收好了吧。” 张鹏大喜啊,一把接了过来,道:“谢这位公子赏赐,老三,别装了,走,快走!” 一边把宝钞往怀里揣,张鹏一边招呼着放才被朱松给踢飞单位那个汉子,以及中年妇女赶紧走。 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眼瞅着朱松付了银子,这帮人干脆连‘死’都不装了,打算直接撤了。 可惜啊,他想走,朱松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位兄台且慢!”有钱的是大爷,朱松现在就是付了钱的金主,趁着这个热乎劲儿,张鹏自然不可能现在就翻脸。 张鹏收了银子,心里头正欢喜着,听到朱松的吩咐,道:“不知道公子有何吩咐?” 朱松正色道:“这位兄台,钱本公子是出了,这次栽本公子也认了,不过本公子想知道,兄台是那条路上的朋友?” “怎么?难不成公子还想找后账?”张鹏笑了起来。 “后账?”朱松愣了一下,笑道:“本公子还不至于为了区区的一千两银子去翻后账。” 是,依着朱松的脾气,一般有仇当时就报了,哪里用得着去找后账。 “既然公子如此大度,小的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张鹏没想到朱松会这么说,想了想回道:“小的原是药王山一猎户,奈何生计不易便入了山。近来听闻法门寺有宝藏,便带着兄弟们过来碰碰运气,也顺便向诸位贵人讨点赏钱花。” “入了山?” 摸了摸下巴,朱松明白张鹏这些话的意思了。 感情这帮家伙就是一群在药王山落草为寇的山匪,听说法门寺有利可图了,就磨刀霍霍地直奔扶风县而来。 只是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如此大胆,在县城之中还如此嚣张,若是没与凤翔府以及扶风县高层勾结的话,谁信呐? “兄台此番作为,收成如何?县衙不曾管管?” 话都说开了,那索性就问得深入一些。 “怎么,公子也想做这无本的买卖?”张鹏原本不欲回答朱松,可是考虑到那一千两银子,便说道:“公子,这买卖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若是没有门路的话,在这扶风县中可做不起来!不过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鹏脸上闪过贪婪之色,“若是公子肯再出一笔的话,小的倒是能够为公子牵线搭桥。” “还真跟衙门有勾结!” 朱松的脸上闪过一丝恨色,突然走上前去,到了那坐在地上,正不断呲牙的汉子身边。 张鹏不以为意,继续追问道:“公子,你想不想做这生……” 噌! 朱松没搭理他,而是顺手撩起了外面套的锦服,在他的腰间同样缠着一条软剑。 一把抽出了软剑,不待这躺在地上的汉子反应过来,银光瞬间划过。 噗! 殷红色的鲜血瞬间喷薄而出,将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 只是一剑,一道血痕就出现在那汉子的脖颈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离世。 那汉子依旧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只是低垂着脑袋,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在场的不论是那些兵卒、百姓还是张鹏的手下们,全都呆住了。 张鹏自然是反应不及,眼珠子睁得比铜铃还大。 待他回过神来之后,顿时勃然大怒,那张长满胡须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 “你,你敢动手杀人?”张鹏怒声呵斥。 “杀了又如何?”朱松转过头看着张鹏,漫步过去在他的身上擦了擦沾染着血迹的软剑,道:“一千两买一条人命,本公子还嫌贵了呢!就凭你们这些人的贱命,在本公子看来,连一文钱都不值!” “你,你这是找死!”张鹏看着衣衫上的血迹,心里已是狂怒。 “哼,找死?”朱松冷笑,“青山!” 唰! 一瞬间,以韩青山为首的二十名精锐兵卒,齐刷刷地从腰间抽出了软剑,脚步交错间,冲进了张鹏带来的这些手下们之中。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惨叫声便接连响起,四十多口子彪形大汉,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或是被当场斩杀,或是被斩断了双手双脚。 这回张鹏可是不敢动了,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流下来。 这,这些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而且丝毫不在乎这是在县城内,不在乎法度和朝廷,直接下了杀手! 空气中开始弥漫出恐怖的气息! 突然,朱松笑了起来,拍着张鹏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了,我们是锦衣卫的人,我们代表的是朝廷,我们代表的是皇帝威严,你,死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麻烦 “啊!死人了!” “快,快去报官,有人死啦!” 杀了这么多的人,张鹏这帮山匪们也死了个七七八八,围观的百姓们可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况,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 有好多的百姓们,甚至开始躲在角落里狂吐了起来。 他们狂乱地奔走,生怕这些兵士们杀红了眼,连他们都不放过。 毕竟在闹市之中发生了如此血腥的一幕,这些不曾见过血的百姓们,确实接受不了。 “你,你是锦衣卫……” 锦衣卫在大明朝就意味着恐怖、血腥以及冷血,惹到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噩梦啊! “你猜对了!”朱松笑得很灿烂,“今日你就跟着我们去卫所住吧,若是你不配合的话,你就等着和这些兄弟们团聚吧!” “你……你……”张鹏不再说话,整个陷入了死寂之中。 “走,还算是有些收获!” 朱松扬扬手,已经带着人扬长而去,与他们一起离去的,还有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山匪。 现场,留下了一个血腥的场面。 须臾之后,有许多的人围到了那些身首异处的尸体身边。 这些都是百姓,只是相比起扶风县当地的百姓们,他们是外乡人。 因为他们便是从各地赶来扶风县的江洋大盗、绿林恶匪! 纵然是杀人如麻,手上沾满了血腥的他们,也被这些人的手段给惊地无以复加。 因为朱松说出最后一番话的时候,故意甩低了声音,周围那些围观的人并没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是以,对于这些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杀人,领头的那个公子哥还表现地如此有恃无恐,明显是很有来路。 可即便如此,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人一看就是生面孔,应该是来扶风县的时间并不长,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表现得如此地嚣张跋扈,实在让人生寒。 本来当下的扶风县就是龙蛇混杂,朝廷正有意往这边增兵,如此大规模地杀人,只能是加快朝廷增兵扶风县的速度。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绿林悍匪、江洋大盗们不就危险了吗? 在法门寺宝藏消息出现的这段时间里,前来扶风县的人可都不是什么人省油的灯,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到了此刻,他们突然预感到自己快活的日子好像要到头了。 “那人到底是何底细?看他们的武器还有身手,明显都是好手……” “难不成是哪个武林世家的公子?他们也盯上了法门寺的宝藏?” “不管怎么说,此人看起来是极不好对付的。” 诸多的流言蜚语开始传播开来,渐渐地,除了胆子大一些的百姓们仍旧留在原地之外,剩下的那些悍匪、大盗们的手下们,全都闪身离去。 …… 小半时辰之后,在法门寺最里面的一处禅房里,一个穿着便装的小光头,正与一个坐在蒲团上的年老和尚汇报着。 这处禅房是法门寺的最里面,周围同样有许多的禅房在聚集,但是这里却有着大面积的菜地,似乎是法门寺的菜园子。 “长老……”那小光头小心翼翼地对那老和尚行了个佛礼,低声说道:“出事了。” 这老和尚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袍,眼睛之上是两条黑白相间的眉毛,他漫不经心地捻动着佛珠,悠悠然道:“出了何事?” “今日城中死人了。”小光头道。 “哦……”老和尚的脸色平淡,似乎并不在意。 “死了三十来个!”此时,那小光头加了一句。 老和尚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脸色亦是微微的变了一下,道:“谁杀的?” 小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道:“长老,那些人共有二十一人,领头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出身富贵之家的公子哥儿。” “杀得是谁?”老和尚的脸色不是很轻松了。 “半月之前来到扶风县的药王山,狂风寨张鹏的人。” 小光头抬头看了老和尚一眼,道:“而且他们还把张鹏给抓走了。” 老和尚沉默了一会,方才继续捻动佛珠,道:“嗯,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是!”小光头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出了这间禅房。 …… 朱松安排几个手下押着张鹏他们那些人前往锦衣卫的秘密卫所,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手下们继续闲逛。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夜幕降临。 朱松自然是回到了扶风县卫所,而扶风县令白克旗,却是焦躁地在府宅中转来转去,迟迟不肯睡去。 下午的事情他也收到了消息,而且这件事情还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派人寻了自己的智囊,县丞海大谷过来,白克旗忧心重重地说道:“大谷,这次的事情,只怕是大麻烦了。” 海大谷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应付韩王的代言人黄三,眼下才刚刚从扶风县卫所之中赶来,哪里晓得下午城中发生了何事? 不过见到自家县太爷这副模样,想必事情应该不小,便问道:“太爷莫急,先告诉下官是何麻烦?” 白克旗皱着眉头说道:“未时,县衙接到了报案,说是城中黄涯街口发生了命案。起初的时候,本官还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谁知道派张平他们去了之后才晓得,竟然死了三十三人!” “什么?”海大谷身体一抽,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道:“这怎么可能?黄涯街口再怎么说也是闹市,若是杀人的话定会被别人看到。退一步来讲,咱们扶风县卫所的兵卒可是其他县郡的五倍,他们当街杀人,难道就不怕遭到朝廷的追杀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这天下间,还有锦衣卫不敢做的事?”白克旗声音有些冷。 “锦衣卫?”海大谷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确定是锦衣卫的人动的手?” “锦衣卫那边已经派人送来了手令!”白克旗摇摇头,道:“不过是死了些人,这倒不是本官最担心的。你可知死地都是什么人?” “何人?”海大谷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张鹏,狂风寨张鹏的人!”白克旗一字一顿地说道:“而且张鹏还没死据说被人给带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白县令造访 “太爷,你是说张鹏他们是被锦衣卫给带走的?”海大谷的脸色白了几分,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是谁。”白克旗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那太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海大谷有些慌了。 白克旗没有说话,因为他也已经是自乱阵脚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巴巴地将海大谷给找来了。 “这些锦衣卫应该是随韩王一同前来扶风县的,这样吧,我先去韩王那里探探口风,若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只能让张鹏他们死了。” 想了好久,白克旗说道。 “太爷,你……您疯了?”海大谷瞪直了眼睛,道:“那张鹏既然是锦衣卫的人给抓走的,定然是被关在锦衣卫的临时驻所中,仅凭我们的人是做不成此事的,若是行动中一旦被发现的话……” “谁说本官要动用我们的人了。”白克旗打断了海大谷,道:“你要知道,眼下的扶风县中可是聚集了来自大明朝各地的悍匪、大盗,而且他们之中很多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海大谷脸上闪过一丝明悟,道:“太爷,你的意思是让这些人来动手?可是他们是匪,我们是官,他们凭什么要帮我们?” “帮?”白克旗冷笑了一声,道:“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悍匪、大道为何要来咱们扶风县?还不是为了法门寺的宝藏?只要咱们出银子雇佣他们的话,你以为他们不会出手吗?” “大人明智!”海大谷赞道。 “行了,你速去准备一份厚礼,本官现在就去拜访韩王。”白克旗说道。 “太爷,眼下已近入夜,你现在去的话,怕是有些不妥吧?” 眼下已经过了戌时,这个时辰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经休息了,想来韩王那边也不会让他进门吧! 白克旗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道:“是本官考虑不周,明日吧,明日清晨本官便去见王爷!” …… 翌日,朱松刚刚用过早膳,韩青山就过来禀报,县令白克旗前来求见。 “青山,本王说什么来着,根本就用不着去刻意地审讯昨日那些人,他们的主子自然会率先那条出来的。”朱松伸了个懒腰,笑了起来。 “那王爷,要不要见一见他?”韩青山问道。 “当然。”朱松理所当然地说道,“眼下该紧张和心虚地是他白克旗,本王所要做的就是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是!”韩青山点点头,转身去请白克旗。 扶风县千户所,正堂会客厅中。 朱松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椅子上,微眯着眼睛,等待着白克旗。 “下官扶风县令白克旗叩见韩王千岁!”过不多久,白克旗手中提着几只礼盒进了正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朱松。 “嗯,白县令且免礼。”朱松轻轻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看着白克旗,道:“不知道白县令清晨造访,所为何事啊?” 白克旗先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事,只是将手中提着的几只礼盒依次打开,道:“殿下,下官前段时间得了几样小玩意儿,下官听闻您素来喜欢收集一些小东西,所以特意将这几样小玩意给您送过来。” 朱松往下瞄了一眼,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 别看那几只小盒子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是价值连城: 大拇指甲盖大小的和田籽玉珠串、红蓝宝石相互掩映的项链,甚至还有一条雕琢得惟妙惟肖的田黄貔貅手把件。 只是三件东西,可是却价值连城,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就算日后做到了三公的位置,拿十辈子的朝廷俸禄都买不起这三件东西里面的任何一件。 不管这白克旗是如何贪污受贿、巧取豪夺所得来的,终究是动了心思的,朱松从这几样小玩意儿里面看出了白克旗的决心。 “白县令这是何意?”当然了,像这样的东西,朱松的韩王府里多得是,仅仅几样珠宝,还不至于让朱松失态。 “殿下,下官只是听说王爷一路上车马劳顿的,连日来除了在青华县中休息了三日之外,就未曾休息过!”白克旗搓了搓手,道:“这几样小玩意,都是下官孝敬您,让您养神的时候把玩的。” 朱松撇撇嘴,道:“白县令客气了,本王只是听闻法门寺藏着宝藏,好奇才来看看的,你不必为了讨好本王,送上如此珍贵的物件。” “殿下,只不过是三件小玩意儿,您不必在意。” 白克旗谄笑了一声,道:“您就安心地在扶风县玩几日,您若是想去法门寺的话,下官随时都可以陪您去。” “哦?”朱松应了一声,道:“如此,就有劳白县令了。” “殿下客气了,下官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罢了。”白克旗回道。 “嗯!” 朱松点点头,索性便不再说话。 大厅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朱松就好像平时一样闭目养神,白克旗只是一个劲儿地喝茶,不一会的功夫,那一壶茶就全让他给喝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再喝就要被尿憋死了,白克旗率先开口了:“王爷,下官有一事相询。” “说。”朱松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说道。 白克旗先是看了韩青山一眼,随后便说道:“殿下,您可曾听闻昨日在城中发生了命案,死伤多达四十余人?” “终究是忍不住了!” 朱松心里头笑了起来,脸上却是露出了极其诧异地表情,道:“哦,竟有此事?如此大的命案,究竟是谁做下的?” 白克旗摇摇头,又点点头。 “白县令,纵观我大明建国以来,除了在皇上下令缉捕钦犯的时候,任何县城之中都不曾发生过如此大的命案!” 朱松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手,继续说道:“此事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定会惊动应天府,白县令应该尽早破案才是!” “殿下说得是。”白克旗很是恭敬地点点头,道:“此事下官已经有所察,但是此事涉及到锦衣卫,是以……” “锦衣卫!”朱松睁开了眼睛,故作讶然地说道:“你们扶风县中并未有锦衣卫的卫所驻地,此事怎会是锦衣卫办下的?难不成是凤翔府中的锦衣卫?”(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扶风县的烦心事 确实,扶风县不具备锦衣卫卫所的驻守条件,但是却有锦衣卫的秘密联络地点。 按照大明朝的归置,只有在府治之中才可以设置锦衣卫卫所,尽管整个大明一般的卫只统辖5个所,定额5600人,但锦衣卫却辖有17个所,在籍人数甚至超过了6万。 “殿下,难道那些锦衣卫不是您的随行人员吗?”白克旗干脆直接询问了起来。 朱松摇摇头,道:“本王此次出行,根本就没有带锦衣卫,随行的手下兵卒不过是些寻常的兵士罢了。白县令为何会有此一问?” “请恕下官冒昧!”白克旗有些尴尬地回了一句,道:“只是手下的兵士们说锦衣卫,下官还以为……” “不知者不怪!”朱松摆摆手,道:“不过若此事当真是锦衣卫所为,岂不是涉及到了圣案?” “下官会去询问凤翔府锦衣卫张大人的!” 人家韩王不承认,白克旗还能说啥,只能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回了县衙。 …… 白克旗带着满心的疑惑和担忧走了,韩青山却是向朱松说道:“王爷,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放他走又如何?”朱松不由笑了:“张鹏还什么都没招呢,在咱们这里依旧是县令,依旧是一县的父母官。退一步来讲,就算张鹏供出了白克旗又如何?他大可以说是污蔑,绝口不承认。没证据,不还是没办法抓他?” “抓他还要证据?也没见您在杀那些山匪的时候,跟他们要证据啊?” 韩青山翻了个白眼,说道:“王爷,单单只是这三样珍贵的珠宝玉饰,就不是他一个县令能够拿出来的,咱们大可以给他添上一个贪污的罪名,将他给……” “将他给抓起来吗?”朱松微微一笑道:“那咱们可就是不打自招了!不正是告诉那凤翔府的人,昨日之事就是本王做下的吗?” 韩青山微微一愣,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行了,昨日在城中转了许久,发现城中商贾、官兵、百姓、游客众多,想来都是向着法门寺宝藏而来的,锦衣卫来了这么多的人,消息竟然还未曾收集完全,看来还得动用你们啊!” 朱松岔开了话题,道:“青山,说说你有什么看法?” “殿下,依末将来看,眼下城中的情况可是混乱得很呐。” 韩青山想了想,说是:“先不说法门寺的情况如何,单只是城中的那些官兵就很可疑。下官听说,近来有许多的武官带着兵丁出现在扶风县境内,他们都是周围郡县卫所的兵卒,明面上说是奉上头的命令前来增强扶风县防卫的,可实际上却是做着与白克旗同样的勾当。” “嗯!”朱松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有没有具体的名单?” “锦衣卫那边倒是给了末将一个名单,但是上面的名字并不全面,毕竟纪指挥使派驻在扶风县的锦衣卫并不多。”韩青山回道。 “这样啊!”朱松想了想,道:“青山,你现在就去从随本王前来扶风县的那三百名兵卒里面挑出一百个来,本王要吩咐他们做一些事情。” “是!”韩青山点点头,他知道自家王爷肯定又在憋什么坏主意了。 …… 当五十名从各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兵卒,自扶风县千户所的正堂之中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苦色。 没办法,实在是韩王的命令太难完成了。 原来,朱松让韩青山找来这一百名兵卒,并非是让他们直接去法门寺地宫之中偷取佛骨舍利,而是让他们去抢锦衣卫的生意……当细作! 先前就已经提到过,这些兵士们乃是朱棣从各卫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的能力各有不同,或是武艺高卓,或是隐匿、搜寻的能力远超常人…… 而且经过朱松三日系统的集训之后,自身的能力都变得多样化了起来,虽说跟常年训练的锦衣卫不能比,但胜在可塑性高。 让这一百名精锐兵卒去做细作,尽管有暴露的可能,但是搜集到的情报却有可能是锦衣卫搜集不到的,这个法子可行。 而且,这个法子很快就起到了应该起到的作用。 到今日傍晚时分,就有兵卒送来消息,说是岐山县千户所百户张铎率百名兵卒,以加强扶风县防卫之名,已经来到了扶风县外扎营,明日便会入城。 看着桌子上的谍报,朱松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问那兵卒道:“还有别的县吗?” 那兵卒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根据小的探听到的消息,这已经是他们半月以来第五次过来了,每一次他们都是满载而归。” “还真是把扶风县当成摇钱树了!”朱松冷笑了起来。 那兵卒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禀报道:“王爷,据说经常与他们合作的,乃是朝廷通缉的悍匪陆千鹤!” “陆千鹤?”郝风楼摸了摸下巴,道:“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般熟悉?” 兵卒道:“王爷,洪武二十六年,应天府发生震惊朝堂的,礼部尚书谢氏灭门惨案,便是陆千鹤犯下的。” “你是说谢大人一家上下三十六口,就是这姓陆的杀的?” 朱松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情他倒是知道,当时这件灭门惨案可是让大明百官震撼不已。 毕竟当时的谢彤官居二品,又是礼部的主官,这等朝廷大员竟然被人给杀了,而且一家三十六口之中,除了刚足月的孩子之外,竟然全部被杀。 这等大案,当时就被朱元璋给挂在了刑部,列为必缉捕之要案! 可是到如今都有八九年过去了,陆千鹤仍旧逍遥法外,连根毛都没逮到。 “是他?”朱松道:“本王记得谢大人在世的时候与周王乃是至交,那孩子也被周王收做了义子,就带在身边抚养。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兵卒点头。 “那就把这家伙当做捕到的第一条鱼吧!”朱松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王爷,要不要禀报周王殿下?”那兵卒询问道。 “通禀吧!” 朱松眼眸之中闪烁着冷芒,道:“忠儿那孩子在很小的时候,本王还抱过他呢!若是那孩子能够过来的话,本王也多了些乐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昨日发生了何事 翌日,朱松刚要准备去法门寺,却是正好撞见了前来向朱松请安地穆肃。 朱松笑呵呵地看着穆肃,道:“穆肃,怎地来得这么早?” 穆肃道:“王爷,下官接到消息,今晨岐山县千户所百户张铎,率手下兵卒入城换防。” 朱松笑道:“怎么,你们也接到消息了?” “也?”穆肃眉头一挑,忍不住问:“王爷,您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嗯!”朱松点点头,道:“昨日他们到了扶风县城外,本王就知道了,只是本王搞不明白,是谁下的命令,让这些郡县的兵卒,每隔三日便换防一次的?” 穆肃道:“王爷,凤翔府下的命令是:在此关键时期,除了扶风县卫所的兵卒之外,每三日周围的郡县派出一支百户兵卒驻往扶风县值守。” “哼,轮换值守,看起来似乎很严谨,可实际上却是养肥了一批又一批的贪官!”朱松冷哼了一声,说道。 穆肃自然明白朱松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之前似这等贪腐案件,若无万岁钦命的话,他们不会参与进去,但是现在嘛…… “王爷,要不要下官派去盯着他们?”穆肃道。 “不必!”朱松摆手道:“先等等看吧,本王倒是想看看这些我大明朝的兵卒们,究竟糜烂到了何种地步。” …… 扶风县热闹的去处大致可分为东市和西市。 这东市是买卖生活用品以及蔬菜、肉之类的地方,在这里的客栈和酒楼相对多一些;至于西市,卖地多是一些杂物,以及贩售衣物、布匹、首饰的商铺。 不过今日的西市并不热闹,不但西市如此,连东市也是差不多。 两条长长的街道,做买卖的商铺、地摊,似乎一下子缩水了一半,甚至连街上的行人百姓都不算多。 空气中隐隐透着紧张的气氛,甚至还残留着昨日的血腥味。 扶风县自有史以来,还从未发生过如此明目张胆地厮杀,四十来个壮汉死得死、伤得伤,百姓们已经不敢上街了。 “呦,今儿情况似乎不对劲啊?”张铎生得五短身材,长得贼眉鼠眼的,若是唇边再加上几缕胡须的话,整个人活像个大型的耗子。 “铎哥,你也这样觉得吗?”跟在张铎身边的,是他的心腹手下,名字叫王珂。 跟张铎恰恰相反,这王珂不仅长得五大三粗地,而且还有一张极其粗犷地面容,这让他跟在张铎身边,常常被误以为他是百户,而张铎是小跟班。 “你他娘地以为老子是傻子不成?”张铎瞪了王珂一眼,道:“老子长眼了。” “铎哥,小弟不是那个意思。”王珂那张脸整个窘了起来。 “行了,甭说了,老子这是心里烦,没怪你的意思!”张铎摆摆手,道:“也奇了怪了,昨儿个说好了在营中见面的,陆千鹤竟然没来。而且看今日城中的情况,似乎昨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啊!” “那铎哥,要不要去衙门里头问问?”王珂小心地问道。 “干嘛去衙门?”张铎道:“这么多做买卖的,总有知道的吧?随便问问他们就是了。” “唉,还是铎哥你聪明!”王珂一拍脑袋,奔着一个馄饨摊就跑了过去,顺便还殷勤地擦了擦旁边的板凳。 “呦,军爷您几位啊?”馄钝摊的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瞅着有生意上门,脸上带笑地迎了上去。 张铎坐在板凳上,抬头看着那中年人:“来两碗混沌!” “好嘞,军爷您稍等!”老板应了一声,同时手脚麻利地开始将馄饨下锅。 不一会的功夫,老板就端着两碗馄钝回来了。 “老板,往日里这接到之中甚多人,为何今日却是略显萧条啊?”王珂接过混沌,询问道。 “两位军爷,您有所不知啊!”老板一看就是一自来熟,听到王珂的话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道:“昨日晌午的时候,小的……” “当街杀了三十多人!”张铎和王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嘿,不仅这样,最后还把那个叫张鹏的人给带走了!”老板最后拍了一下手掌,道:“还真是解气呢!那张鹏在咱们这儿干这事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能把他们给杀了,那位公子实在是干了一件好事……” “行了,这是馄钝钱!”后面的话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了,王珂干脆付钱走人。 …… 前往扶风县衙的路上,王珂对张铎道:“铎哥,看来那陆千鹤被昨日的事情吓得不清,他不来的话,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张铎扭头看了王珂一眼,道:“张鹏我还是认识的,这家伙心狠而且还出手大方,虽说远远比不上陆千鹤,但是他却有凤翔府里的关系。连他都栽了,你还想着在这值守的三天里捞一把?” “可是,陆千鹤若是来找咱们怎么办?”王珂抓了抓脑袋,问道。 “不理他。”张铎道:“他现在是有求于咱们,哪里由得了他呢。” “铎哥,那陆千鹤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连礼部尚书他都敢杀,会不会对咱们动手啊?”王珂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现在可不敢!”张铎嘿嘿笑了起来,“他还得用咱们寻找法门寺的宝藏,杀了咱们,他连根毛都得不到,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被朝廷给盯上。” “铎哥……”王珂还想要说些什么。 哒哒哒! 这个时候,几匹高头大马从十数丈之后疾驰而来。 王珂话都还没说完,就差点被那高头大马给撞倒。 吁! 吃了一口土,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张铎,瞪着骑在马上的那些人,喝骂道:“你们他娘地都瞎了眼了,没见到街上这么多人吗?下马,下马,随老子去衙门!” 那些马匹有四五匹,领头的人是个少年郎的模样,他身上穿着一袭轻铠,长得颇为英俊。 啪! 在听到张铎的喝骂声之后,这少年郎猛地一鞭子甩了下去,抽在了张铎的脸上,道:“滚,耽搁了本公子的要事,本公子要了你的狗命!” “嘿,在老子的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敢打老子?”张铎被这少年郎的一马鞭给抽懵了,这么多年了,竟然有人敢打他? …… (PS:最近均定掉成了狗,每天的新增订阅甚至才刚过一千,山山这几天在整理情节,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今日就一更了,请好朋友们见谅!)(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周王卫 不光是张铎,张铎的那些个手下们原本正蹲在墙角捂着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冲将了过来。 “反了天了,纵马奔驰于闹市就够你们爷们关大牢了,竟然还殴打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王珂也被这五个骑马的人给吓了一跳,眼瞅着自家老大脸上多了条血印子,一把就抽出了腰间斜挎的长刀,大声喝骂了起来。 “殴打朝廷命官?” 马背上的少年郎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这些兵痞子不往左走,不往右走,偏偏占着个路中央挡着本公子的路,抽你还算轻的呢!” 王珂怒了:“你……” “你他娘地跟他废什么话啊,把他们全都给老子从马背上拉下来,押走!” 脸上多了一条血印子的张铎可没啥好气,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当着自己手下的面,被人给打了,他这里子、面子可全都丢尽了。 “是,铎哥!” 王珂应了一声,一招手,将手下兄弟们全都给召了过来,一脸狞笑地冲向了那少年郎。 “四公子,要不要冲出去?” 后面几匹马上的人,看到这些一脸不怀好意围过来地兵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少年郎摆摆手,道:“朱航,一会你先冲出去,到千户所找松皇叔,我跟他们走,有很长时间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了,怎么能错过呢?” “可是……四公子,王爷让我们兄弟保护您的安全,若是您在衙门里头出了什么事的话……” 名叫朱航的人,是个三十四五岁的青年汉子,比起寻常的百姓来,他太阳穴高高鼓起,明显身手不俗。 “无妨,来凤翔府之前,父王就已经告诉我扶风县中不安稳,若是害怕的话,你以为我还会一个人跑出来吗?” 四公子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面对围过来的百十来号人,他没有哪怕一丝的害怕。 “这……好吧!”朱航咬咬牙,对身后的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留下来保护四公子,我去去就回!” “航哥你去吧,四公子就交给我们了!” 另外几个青年汉子,全都点头。 “驾!” 朱航微一颔首,双腿一夹马肚子,那马儿顿时前蹄立起,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了过去。 那群正手持钢刀围过来地兵卒,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眼瞅着那马匹瞪着俩大眼珠子,越来越近的时候,只能慌张地向着一旁躲避。 哒哒哒! 朱航骑着马匹,直奔扶风县千户所,而一群兵士们却傻乎乎地盯着越见远去的马匹,半晌回不过神来。 “笨蛋,废物,怎么就让他给跑了呢?”过了好一会,张铎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叫嚷了起来。 那些兵卒也不说话,他们这小身子骨的,被马撞一下还有活路吗?谁他娘地吃饱了撑地去跟马比冲撞力啊? “行了,跑了一个还剩下四个!”张铎瞧着也追不上朱航了,索性就把目标对准了剩下的四个人。 有聪明的,直接从一边的小摊上抄起了櫈子或者小长桌子。 有这两样东西挡着,就算被马给撞了,也不会出现啥意外不是? “行了,甭拿那些个东西吓唬本公子,本公子可不屑于逃跑!” 四公子冷笑两声,翻身下马。 “抓起来!”张铎等地就是这个机会,立马让手下上去抓他。 嘭嘭! 几个兵卒刚刚围上去,那三个四公子的护卫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那几个兵卒给撂倒了。 “你还敢还手?”张铎道。 “让你的手下爪子放规矩点,本公子知道怎么走!” 被三个手下围在正中间的四公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张铎。 “哼,等到了县衙,看你还如此嚣张!”张铎冷哼了一声,为了避免在发生意外,只能小心地跟着那四公子。 这一幕看起来倒是挺好笑地,哪里像是抓人去县衙,反倒是四公子多了一百个手下。 那家伙,走在街上是相当拉风啊! …… 扶风县千户所。 “王爷,有消息说是那张铎去县衙了!” 扶风县城就这么大点地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地,前脚发生了,后脚就全都知道了。 “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松饮了一口茶,道:“其他县城的百户队换防,除了在城门处登记之外,还必须前往衙门里头报备。” “不是!”前来禀报的兵卒,道:“听手下人说……” 就在这时候,韩青山进来禀报:“王爷,周王府周王卫百户朱航,前来求见!” “嗯?怎么这么快?”朱松放下了茶盏,心中略感诧异。 昨夜才将消息传往应天府,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不能一晚上的时间,朱橚就派人过来啊? 消息传没传到应天符合还是两说呢! 想不明白的朱松,晃了晃脑袋,说道:“叫他进来吧!” “末将周王卫百户朱航,见过韩王殿下!” 没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前跟在四公子身边的朱航就出现在了百户所正堂。 “朱百户快快免礼!”朱松脸上带笑。 “谢殿下!”朱航站起身来,刚要说话,朱松就打断了他。 “朱百户,你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本王昨日才让手下人将消息传递出去,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扶风县?” 朱松看了看朱航身上也没啥赶路的疲惫,便继续问道:“橚哥呢,橚哥在哪呢?” “禀殿下,此番我家王爷眼下还并未到达扶风县!”朱航道。 “哦?那你……”朱松好奇道。 “末将与四公子原本就在凤翔府中,接到殿下的消息之后,末将就与四公子赶了过来。”朱航解释道。 “有爝!”朱松眼睛一亮,笑道:“定然是这臭小子知道法门寺有热闹看,这才跑来扶风县的吧?” 朱行点点头,道:“殿下,你也知道我们四公子的脾气,那就是一个小孩子心性,我家王爷虽说不想让四公子来扶风县,可是却拗不过他,是以……” “这臭小子脾气一点都没变!”朱松笑骂了一声,道:“怎么,他没和你一起过来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大闹县衙 朱有爝,周王朱橚庶二子,府中排行第四,乃是1392年生人,至今日不过才十一二岁。 朱有爝小的时候就长得人高马大的,性子调皮地很,简直和当年的朱松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所以,朱松很喜欢这个性子和他很相似的侄儿。 只是前几年的时候,这小子去了朱橚的封地,尽管后来朱允文削了朱橚的藩,但是这小子却是死乞白赖地待在王府里不肯搬出来。 朱允文不想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所以朱橚封地上的王府,算是保了下来。 “殿下,四公子确实与末将一同来的,可是在半路上的时候……” 朱航担心朱有爝的安危,索性将方才街道之上发生的事情与朱松详细叙说了一通。 “你说什么?”朱松看着朱航道:“他把一个当兵的给打了,而且他们四人还被那些当兵的给押往了扶风县衙?” “对!”朱航点头。 “不会这么巧吧?”朱松晃了晃脑袋,对方才那名兵士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方才你说那张铎去哪了?” “回王爷的话,那张铎去了县衙,而且还押着四个人,其中确实有一位少年模样的人。” 那兵士先是看了朱航一眼,随后说道。 “行了,你且先退下去吧!”朱松点点头,打发那名兵士离开。 正堂之中只剩下了朱松、韩青山以及朱航。 过了好一会,朱航道:“殿下,若是再不去救四公子的话,怕是他会在牢里吃些苦头啊!” “可是你知道这张铎是谁吗?”朱松敲了敲桌子,道:“之前本王给你们传信,信中不是提到朝廷中有人与陆千鹤狼狈为奸吗?” 朱航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此人便是张铎!”朱松道:“本王担心若是拿下张铎的话会打草惊蛇,到时候陆千鹤若是不露面的话,你们岂不是白来一遭?” “这可如何是好?” 朱航顿时急了,韩王说得确实在理,若是那陆千鹤当真不肯露面的话,就绝对抓捕不了他了,可是他们家四公子总不能不救吧? “王爷,其实此事不必纠结。”这个时候,韩青山说道:“您来扶风县的消息几乎是路人皆知,就算是您下命令让县衙放人,他们也不晓得那位少年就是四公子啊?” 其实朱松是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势,认为事情一但和周王扯上关系就会惊动了陆千鹤。 其实不然,眼下,除了朱松以及韩青山之外,扶风县中还没人知道朱有爝已经来到了扶风县。 也就是说,朱松现在只需要掩盖了朱有爝来到扶风县的消息,他们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对啊!”朱松拍了一下手掌,道:“青山,一会你拿本王的手令跑一趟县衙,先把有爝给放出来,至于那个张铎,过后再收拾他。” “是!”韩青山点点头。 “朱航,来来来,与本王说说这小子来了凤翔府都做了什么好事?” 交代完了事情,朱松热情地招呼起了朱航,倒是让朱航有些受宠若惊了。 …… 扶风县衙,几名守门的衙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行人走来走去,有个家伙甚至打着哈欠,在数从他身前走过多少女子。 “呦,张百户!”突然,这衙役眼前一亮,搓着手向着衙门前头凑了过去。 “方华啊,今儿轮到你值守了吗?”张铎明显和这衙役很熟悉,他摆摆手道:“海县丞在不在衙门里?” “在!”名叫方华的衙役点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张铎脸上的伤痕,道:“张百户,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张铎脸色一沉,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跟在他后头,一脸淡然之色的朱有爝一眼,道:“哼,被狗给咬了一口。” 方华可不傻,自然看出点不对劲来,不过他也懒得再问什么。 径直进了衙门里头,一眼就瞧见了海大谷正在屋檐下整理着一些东西。 “下官岐山县千户所百户张铎,见过海大人!” 张铎上前几步,向海大谷恭身行礼。 “哦,原来是张百户啊!”海大谷抬头看了张铎一眼,道:“换防公文在公堂上,青华县的百户已经盖上印子了。” “海大人,下官这里还有一事。” 张铎并没有急着去公堂上走完换防的手续,而是一指身后的朱有爝等人,道:“海大人可认识这几人?” 张铎这一问可不是随便问问的,海大谷在扶风县当了十多年的县丞,扶风县有多少人,有多少大户之家,又有多少人家曾经做过公侯,谁家有亲眷在朝廷之中做官,海大谷可以说是知之甚详。 眼下张铎抓的这少年郎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大家族之中出来的,张铎也怕得罪了不就该得罪的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海大谷顺着张铎的手指望了过去,当看到朱有爝正一脸挑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把脑袋都想破了,也想不出来谁家有这么一位公子,而且还,还如此地嚣张。 “不认识!”过了好一会,海大谷很笃定的摇摇头,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一听说海大谷不认识,张铎心里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摇摇头道:“海大人,无事!只是这小子与他几个手下纵马于闹市街头,而且还‘赏’了下官一马鞭。” “那胆子可真是够肥的!”海大谷有些惊讶地瞥了朱有爝一眼,道:“你打算怎么办?” “先关进大牢去!”张铎道:“之前还跑了一个,应该是回去报信了,等这小子的家里人来了再说。” “哦,那你去吧!”海大谷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对了,眼下扶风县中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你行事也要小心一些,若是能不动手的话,尽量就别动手。” “海大人你就放心吧,对这么一个孩子,下官怎么忍心下手呢?” 张铎笑了起来,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狰狞。 “也罢,你随意吧!” 海大谷摆摆手,他和白克旗已经被张鹏的事情给烦得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心去管张铎的闲事。 “你叫张铎是吧?”朱有爝听着两人的谈话,说道:“你若是现在放了本公子的话,说不定你还有活路。可你若是敢对本公子动强的话,本公子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很惨?”张铎抖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朱有爝的脑袋上,道:“老子现在就打了你了,你能把老子怎地?” 朱有爝没想到这家伙说动手就动手,一巴掌把他给扇懵了。 “你敢对我家四公子动手?” “我杀了你!” 几个朱有爝的手下眼珠子瞪得比铜铃都大,一下子甩开了身后押着他们胳膊的兵卒。 啪! 没等张铎反应过来,几只手掌就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时候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哎呦喂!” 朱有爝这几个手下还真是够狠,这一巴掌不仅把张铎给抽飞来出去,更是将海大谷给压在了身子底下。 好在张铎的身子骨没几两肉,还不至于把海大谷给压死。 “疼死老子了!”张铎大叫着,“来人,来人啊,把他们给我锁上,锁上!” 哒哒哒! 张铎的手下兵卒,连同扶风县衙的衙役们全都冲了进来,将朱有爝连同他的三个手下全都围了起来。 “铎哥……呦,海县丞,你们怎么样?”王珂将张铎和海大谷给扶了起来,一脸关切地问道。 “锁上,将他们全都给我锁上!”张铎等着一双赤红的眼珠子,“冲撞县衙,罪同谋反!”(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吓坏的张铎 “四公子,你先走,我们拦住他们!” 朱有爝的手下们倒是忠心,这个时候只想着怎么让朱有爝逃出去,而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走?本公子活了这么大,还从未怕过谁,不过是一些酒囊饭袋罢了,还想把我给惊走?” 朱有爝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再加上出身王侯之家,哪里肯落下面子,丢了下属,自己逃跑? “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啊?”朱有爝的嚣张气焰,就像是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又浇了一桶油,张铎甚至是方才被压在身下的海大谷,全都怒了。 “上!” 一群兵士和衙役们相互看了两眼,这才大声喊叫着,向着朱有爝等人围攻了过去,看他们那样子,倒是对朱有爝身边的几个仆从颇为忌惮。 噗通! 这回几个朱有爝的仆从倒是没留手,甚至就连朱有爝都打倒了几个衙役。 …… 另外一边,刚刚到达县衙大门前的韩青山,还在纳纳闷口怎么无人看守呢,就听到了从衙门里头传来了吵杂的叫骂声。 等到他冲进衙门里头的时候,却发现衙门大院里头已经是一片混乱: 衙门大院里头,躺在地上的足有四十多号人,这里头有衙役、有兵卒,他甚至还瞥见了一个身着县丞官袍的家伙,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不断地哀吟。 而主角呢,却是三个雄壮的汉子外加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郎。 只是眼下这四个人的样子也不咋好看,不仅身上满是泥土印子、充斥着一些浅浅的刀伤,就连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伤痕。 其中,以那三个青年汉子尤为严重,少年郎只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倒是要轻得多了。 “这群家伙还真敢动手啊!” 不用问,韩青山也晓得这少年郎便是周王府四公子朱有爝了。 唯一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这般人在一百多号人的围攻下,竟然能保下命来,没有被杀了或被抓住,这些人,包括四公子朱有爝在内,也都是好手啊! 嗖!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韩青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蹿进了人群中。 说实话,这些衙役还有兵卒,或许在百姓们的眼中是代表着武力,代表着朝廷的门面,但是在韩青山的眼里,这就是一群软绵绵的山羊,根本就不够看的。 暴力冲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兵卒,朱松来到了朱有爝以及他几个手下护卫的身边,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呢,就一把拉住了朱有爝,带着他来到了那些兵卒以及衙役们的包围圈外。 “你,你是谁?”惊魂未定的朱有爝,看着还抓着自己手臂的韩青山问道。 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目标,那些冲红了眼的衙役和兵卒们全都愣住了。 当他们听到朱有爝的话音之后,这才转头看向了包围圈外。 “我……”韩青山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那人群中有人喊叫道:“兄弟们,把他也给我抓起来!” 韩青山不晓得是谁说得话,但是海大谷知道是谁啊? 这张铎是想要坑死他的节奏啊? 这位是谁?这位可是护卫韩王安全的中军都督府经历韩青山,韩大人。 这两****与县太爷白克旗,光和这位还有黄三黄大人打交道了,他会不知道韩青山是谁? “住手,都他娘地给老子住手……”眼瞅着衙役们就要冲将上去,海大谷可急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直接冲到了人群最前头,拦下了众人。 “海县丞,你这是做甚子?”脸上带着淤青,身上布满了脚印,就连右胳膊都无力垂下的张铎,看着海大谷,语气中甚至带上了质问。 不怪这货会发怒,甭管面对的是谁,谁挨了揍心里都会有怨气不是? 海大谷没搭理他,而是整了整衣着,对韩青山拱手行礼道:“下官扶风县丞海大谷,见过韩大人。” 韩青山微一颔首,道:“海县丞,你们这衙门里头可真热闹啊?若非是本将亲眼所见,谁会想到你们衙门里头,衙役能和兵卒搅和到一起啊?” 海大谷先是瞪了张铎一眼,随后谄笑道:“让韩将军见笑了,这不是在抓捕犯人吗?” “犯人?犯人在哪?本将为何没有见到?”韩青山四下看了看,明知故问道。 “你他娘……”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呢吗?那小贼不就站在你身体后头吗? 张铎这个气啊,也不管韩青山是多大个官,张嘴就要开骂。 海大谷见机得快,狠狠的拉了张铎垂下来的胳膊一把,道:“大人,不知道……” “嘶!” 张铎这条胳膊本就被打折了,被海大谷这么一拽,差点让他疼晕过去。 韩青山聪怀中掏出来一张手令,道:“本将遵王爷令,前来命县衙释放几名误抓的百姓。” “误抓的百姓?”海大谷本能地感觉到不妙,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敢问韩大人,这几名百姓,姓甚名谁?” 韩青山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向了朱有爝以及人群当中的那几个青年人。 “不成!” 刚刚忍住疼痛的张铎,没等海大谷说话呢,就率先说道:“这几人本就不是扶风县衙抓的人,所以说这是我们岐山县千户所的案子,扶风县衙门无权过问……” “哼!”韩青山冷哼了一声,道:“你一个不入流的百户,竟然敢质疑我家王爷的命令,真是不知死活。” 听到韩青山的话,张铎才总算是想起来了,此人可是来为韩王传话的,得罪了韩王殿下,他连怎么死地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张铎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 “张百户,既然人到了我们扶风县衙,那就是我们扶风县的案子,岂能说不归我们县衙管?” 见现场的情况有些尴尬,海大谷赶紧出来当和事佬:“韩大人若想要何人尽管带走就是了,太爷那里由下官去说。” “嗯,如此就有劳海县丞了!”韩青山倒是不客气,将手令丢给海大谷之后,带着朱有爝以及他的那几个护卫就离开了扶风县衙。 县衙里,只留下了满地哀嚎的兵卒和衙役,以及一身冷汗的张铎和海大谷。(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叔侄 “海,海大人,此人到底是何人?”仍旧浑身冷汗直冒的张铎,顾不得收拾县衙,看着海大谷哆哆嗦嗦地问道。 海大谷叹了口气,道:“此人名叫韩青山,乃是中军都督府经历司五品经历,此番韩王殿下随夫人回凤翔府省亲,此人便负责韩王殿下的护卫工作!” “这,这可如何是好?”张铎一下子就傻了,他只以为韩青山是个传话筒,没想到来头却是这么大。 “我怎么知道如何是好?”海大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张百户张百户,这次我可是被你给害惨了!” “海县丞,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掌舵也慌了神儿。 “我可救不了你。”海大谷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先把事情向我说清楚了,那位公子究竟是谁……” “我说,我什么都说。”张铎口不择言,将入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向着海大谷一一叙说了起来。 …… 被韩青山从衙门里头带出来的朱有爝,还有他的那些护卫们,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出奇地沉默。 韩青山又是个略显木讷的性子,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位张狂的四公子。 一路无话。 到了扶风县千户所,韩青山把朱有爝她们引进了千户所正堂。 刚进大门,就瞧见了自家王爷与朱航正坐在桌子边上闲聊。 “侄儿朱有爝,见过松皇叔!”一看到朱松,朱有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哈哈哈,有爝快快起来,让叔好好看看,长高了没有!”朱松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上前去扶朱有爝。 一遍拍着朱有爝的肩膀,朱松还一边点头:“嗯,长高了,也变英俊了!倒是颇有叔当年的风范啊!” 嘿,这不要脸的话说得哎,是在夸朱有爝还是在夸他自己啊? “嘿嘿,松皇叔还是与之前那般……英俊、威武啊!”朱有爝根本就是和朱松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所以这说话方面也随上了几分。 嗯,都是一样地无耻! “来来来,快坐!”朱松拉着朱有爝来到座位上坐下来,道:“你现在这个模样,若是被你父王看到了,肯定又是一顿骂。” 朱有爝无奈地耸耸肩,道:“我也没办法啊!谁知道那些个兵卒、衙役们那般阴险,光朝着我这脸上来招呼,我躲都来不及躲!” “你可真没良心!”朱松没好气地捏了捏朱有爝淤青的脸颊,道:“你这都算是轻的了,没见你那几个护卫,身上的伤势可比你要重得多。” “是啊,若非是这几位,说不定您现在见到的就是侄儿的尸体了。”著有爝点点头,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行了,你们现在这幅样子,本王看了都别扭!”朱松摆摆手,道:“青山,你去将随行的杨太医请过来给这几位来看看,可千万别再加重了伤势。” “是!”韩青山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正堂。 “没事的,松皇叔,都是一些皮外伤,将养些日子也就是了!”朱有爝混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对了,松皇叔,您之前不是在青华县吗?怎么才转天不见就来了扶风县?” “你小子还有脸问我。”朱松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道:“临行之前,你父王可没告诉叔你来凤翔府了,你小子可倒好,不声不响地就来了扶风县,还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冤枉啊,松皇叔!”朱有爝立刻开始了叫天屈,“若不是您传消息过来的话,我会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吗?” 啪! 朱松直接赏了朱有爝一记暴栗,道:“臭小子,还敢跟叔顶嘴了!” “本来就是嘛!”朱有爝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屈地说道。 “好了,好了,看到你那双熊猫眼,我就头疼。”朱松瞅着朱有爝的两个黑眼圈,越看越感觉好笑。 “熊猫?熊猫是什么熊?”朱有爝挠了挠头,说道。 这个时候‘熊猫’还不为人所知,朱松这个时候走神了,他突然想到可以去秦岭或者巴蜀之地找到这个物种,然后给熊猫改个名字,就叫黑白熊! …… 晌午的时候,朱松为朱有爝摆了一出丰盛的午膳。 而有人,却是根本就吃不下饭去。 扶风县城外,属于岐山县的千户所值守军营之中。 “啪!” 猛地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张铎焦躁不安地说道:“竟然是韩王的人,以韩王的性子,怕是会秋后算账啊!” “铎哥,不会吧?”王珂道:“那韩王高高在上的,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对我们动手吧?” “你这话说得,若是那贼孩子是韩王的亲眷呢?”张铎道:“韩王一向是睚眦必报,就怕这次被他给惦记上啊。” “要不……想办法联系一下陆千鹤?”王珂出了个馊主意。 “找他做甚子?”张铎道:“还嫌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这……”王珂还要说些什么,一柄飞刀却是从正门方向射了进来,笔直地扎在梁柱上。 “是陆千鹤!”对于这一幕,王珂已经很熟悉了,他走到梁柱旁拔下了飞刀,在飞刀上头还插着一张纸,“铎哥,陆千鹤要咱们在子时与他在林外相见。”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铎的脸上有些无奈之色。 “铎哥,要不要见他?”王珂道。 “见当然还是要见的,可不能由着他的时间来。”张铎想了想,道:“一会你去驻所外头插上一面红旗子。” “是!”王珂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 入夜,时过丑时,王珂和张铎夤夜出了驻所,来到了距离扶风县城外三里左右的小树林中。 “铎哥,这黑灯瞎火的,与其延后一个时辰,还不如提前一个时辰呢!”王珂和张铎全都穿着一袭夜行衣,活脱脱地就是出来做贼的。 “闭嘴,快往前走,去晚了那家伙可不会等咱们。”张铎低声斥责了王珂一声,脚下不停地往前头走去。 “唉,每回都是这一套。”看着张铎低着个脑袋一阵猛走,王珂晃了晃脑袋,抱怨了一句。 “到了!” 又往林子里头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张铎停下了脚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王爷,人找到了 “铎哥,是这儿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王珂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些奇怪地说道。 “错不了。”张铎面沉入水,“陆大侠,张铎已经到了,还请现身一见。” 咻! 又等了有近乎一刻钟的时间,一道欣长的身形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王珂和张铎的身前。 王珂被吓了一跳,张铎倒是习以为常。 “你来晚了。”欣长身形的声音有些冷肃。 “陆大侠见谅!”张铎脸上带着谄笑,道:“今日时运不济,碰到了点麻烦事,是以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次有目标没有?”陆千鹤冷漠地说道。 “最近扶风县城中又来了一批客商,这些客商之中有一个名叫沈谦华的,他来自宁波府,身家颇丰!” 张铎从怀中抽出了几张薄薄的纸张交给了陆千鹤,道:“我已经安排人打听过了,这沈谦华此番前来扶风县,并未走任何关系,甚至连白县令都未曾去拜访过,所以动了他不会有任何人管的。” “好,时间,地点!”陆千鹤还是很信任张铎的。 “后日,沈谦华会去法门寺中烧香拜佛,陆大侠只需要在半路上等着他们就可以了。”张铎赶紧说了一通,末了他还加了一句:“我会把他们随行的人和护卫情况都调查清楚的。” “好!”陆千鹤点点头,飞身要走。 这个时候,王珂道:“唉,陆大……” “你小子想干什么?”张铎吓了一跳,赶紧拉了王珂一把。 “何事?”此刻,陆千鹤终究转过了头,那是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看起来很是精瘦。 “陆大侠,我……”张铎刚要说话,王珂却是打断了他,道:“铎哥,再这样拖下去,怕是咱们俩根本就活不到后日啊?” 陆千鹤的眸中闪过一丝恼意,道:“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陆大侠,今日我们刚刚进了扶风县……”王珂不顾张铎的阻拦,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详细地与陆千鹤说明,最后还诉苦道: “陆大侠,您也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若是我们被抓的话,难保不会供出您来,到时候锦衣卫介入的话,就算是陆大侠也会有些麻烦吧?” “你是在威胁我?”陆千鹤的眼中带上了杀机,“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们俩上路?” “陆,陆大侠……我们,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张铎一脚将王珂给踹到了后头,连忙说道:“我们只是担心会耽误了陆大侠的好事,没有办法了,才这般说的。” “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们查清楚的,若是此事牵涉到我的话,你们俩就自求多福吧!” 陆千鹤丢下了这句话,脚步一撮,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哈哈哈,本王就说嘛,你小子不赖床才怪了!”看着仍旧浑身酒气,脸上黑眼圈还没消退的朱有爝,朱松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朱有爝摸着似乎还鼓起来的黑眼圈,道:“松皇叔,昨个儿见着您光高兴了,上午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和您说,您可一定要为我出口恶气啊!” “本王知道是怎么回事!”朱松摆手道:“朱航都告诉本忘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两****的这口气就能出了。” “侄儿今日就想解决了那个家伙!”一想起昨日脸上挨的那一巴掌,朱有爝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还想不想给你忠弟报仇了?”朱松道。 “当然想了!”朱有爝道:“这么多年以来,父王都念叨多少次了,就算是做梦侄儿都想把那个陆千鹤给逮到,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那你就等着……”朱松这边话都还没说完呢,韩青山走走了进来,道:“王爷,人已经找到了!” “哦?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人了?”朱松扭头看了韩青山一眼,说道。 “王爷,法门寺是久负盛名的佛门圣地,所以连带着在扶风县中也有很多的小寺庙。”韩青山解释道:“咱们要找的这个人就是一个名叫宝刹寺的寺庙的住持。” “宝刹寺?”朱松笑了起来,道:“这个名字倒是起得挺大气的。” “王爷,要不要现在就去宝刹寺看看?”韩青山道。 “走,有爝你也跟着本王一起过去看看!”朱松点点头,拉着朱有爝就要走。 “唉唉,松皇叔您别拉我啊!”朱有爝被朱松这么一抓,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嘴里不由得抱怨了起来,“松皇叔,您总要告诉我去作甚吧?” “带你去见一个人啊!”朱松道:“至于原因嘛!告诉你的话,过两日就没有好戏看了。” “还神神秘秘的!”朱有爝嘴巴里头嘟囔了一句,脚下却是不停。 …… 法门寺在扶风县治下的法门镇,并未在扶风县城中。 而韩青山口中的宝刹寺,其实与法门寺在同一个镇子里,只是那地方实在是太小了。 宝刹寺在人声鼎沸的扶风镇里,名字上叫做‘寺’,可实际上就像是一个大上一号的百姓宅院,只是在建筑风格上偏向‘寺’罢了。 “人倒是挺多的!”朱松看着宝刹寺门前人来人往的,稍稍沉吟了片刻,便对韩青山和黄三道,“黄三,一会等人少一些的时候,你就带人先进去,本王先去对面等着。” 话音落地,朱送转身走进了对面。 对面是个茶肆,眼下不过才刚到巳时,茶肆早就已经开门迎客了,门口甚至还有两个小二在招揽往来的香客。 “呦,这位公子,请问您几位啊?”小二老早就开始注意朱松他们这行人了,十来个人,这可是大客户啊。 “给我寻个视野开阔的地界儿!”朱松对那小二说道。 “好嘞,几位爷楼上请!” 小二碰了个闭门羹,倒是没在意,而是大声叫嚷着,将朱松他们迎上了二楼。 推开二楼的窗户,俯瞰对面的宝刹寺,宝刹寺中的一切倒是尽收眼底。 眼下,天高气爽,宝刹寺中人声鼎沸,烟气缭绕间,倒是颇有些佛门圣境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看着对面的宝刹寺,朱松的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公子,您想要点些什么?” 见朱松似乎在愣神,引导着朱松来到二楼的那个小二,把目标瞄向了朱有爝。 朱有爝现在还是一脑袋的懵.逼,甚至连早膳都还没用过,所以朱有爝在茶座上坐定,一拍桌上,道:“上好茶,好水,再多上一些糕点和瓜果,有多少要多少,对了,别忘了再上两壶酒!” 酒? 这特喵地是茶楼,不是酒楼,可没有酒啊! 小二都快哭了,只能说道:“这位公子,咱这没有酒啊,能不能给您多上两壶好茶?” “没酒你开什么茶楼啊!”朱有爝嘟囔了两声,有些不耐烦地拍起了桌子。 啪! 朱松拍了朱有爝的脑袋一下,呵斥道:“哪来得那么多毛病?人家是茶楼,哪里会准备酒!再说了,你小子今年才十三岁,喝个屁的酒啊?伙计,甭听他的,多上点瓜果、糕点,再来上几壶好茶。” “好嘞,几位爷请稍等!” 小二扭头就往楼下跑,他可不敢再呆在这里了,免得那位小公子再开口来一句:“上酒”,估计他得哭死。 “王爷,三哥他们已经进去了。”韩青山替代了朱松,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宝刹寺。 “嗯!”朱松点点头,道:“青山,你也坐下吧!” 而此时,小二已经上了茶水,十来个兵卒全都坐了下来,抱着茶盏,喝起了茶水。 …… 整个宝刹寺,今日似乎格外的热闹,寺里面全都是一些前来算命的善男信女。 没办法,宝刹寺不能跟法门寺比,法门寺号称佛门圣地,不光占地面积广,里头的大和尚们也有很多,而且一个个佛法高深。 所以,那些来法门寺的都是香客们,他们是奔着法门寺里的大和尚们去的,更多的香客们捐钱、捐物,当香油钱。 而宝刹寺呢,因为主流的生意,也就是那些香客们都被法门寺给抢走了,他们就只能开辟别的生意,走看相算命一途了。 一群前来算命的百姓,在宝刹寺里头排着队,几个身穿僧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和尚,正一脸地严肃地给百姓们测字、看手相。 除此之外,在这宝刹寺的最里面,却有一个独门的院子。 这栋院子虽是在最繁华的小镇之中,但是格局却是大大不同,宛如一处隐匿的仙宅,小院之中有香火腾空而起,只见那院中置了鼎炉,香火袅袅而起。 在这小院子里头,还有几个小沙弥各司其职,有的在点香、有的在煮茶,偶尔会有在外头给客人们算命、看相的僧人从外园里头跑进来,向坐在屋里蒲团上的一个蓄着长须的中年老和尚询问着。 哐当! 就在一院子的大小和尚们正享受这种静谧与忙碌的时候,大门却是在此刻突然洞开,四五个蜂腰猿背,看起来壮硕无比的汉子闯了进来。 为首一个身着官袍,脸上还有着一道疤痕的青年汉子,不是黄三还是谁?在他身后则是四名身披软铠的兵卒。 五人刚刚出现在院子中,就有两个小沙弥跑了过来拦住了黄三他们,道:“你,你们是什么人?这里面是我们宝刹寺的禁地,施主你们不能进来!” 吱呀! 顺手关上这个院子的大门,黄三一挥手把拦在最前面的小沙弥给划拉到一边,道:“滚开点!本将乃是奉了我家王爷之命,特来拜谒大师。” 小沙弥道:“哪位王爷?” 黄三道:“韩王千岁。” 韩王千岁! 甭看宝刹寺庙小,但是这庙里头的大小和尚们,全都是人精儿,最善察言观色。 一听黄三报的尊号,这小沙弥就不敢怠慢了,一面急匆匆地跑进去禀告,一面让开道去,请黄三他们进去。 黄三一摆手,带着四个手下跟在小沙弥后头进了正中间的禅房。 这才刚一进们,就瞧见一位宝相庄严的和尚,结跏跌坐于蒲团之上,老僧入定。 “敢问施主尊驾为谁,奉哪位施主之命,到小庙所为何事?”老和尚眼睛都没抬一下,便慈声问道。 黄三没回答老和尚的话,而是反问道:“你便是这宝刹寺的主持,元坤大和尚?” 这老和尚终于挣开了眼睛,但还是半眯着,感慨道:“阿弥陀佛,没想到贫僧隐居多年,竟然还有施主记得贫僧的贱名!圆觉,给这位施主准备蒲团!” 老和尚声音中满带着沧桑的意味,若是不知道元坤老和尚真实面目的外人,怕是还真会相信这老和尚是个佛法高深的大师。 听到元坤的话,黄三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让元坤感到意外的是,黄三的笑容怎么瞧着有几分狰狞的意味在里头啊? 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黄三道:“既然没有找错人,那就对了!” 元坤脸皮微微一抽,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道:“这位施主,不知道……” 元坤老和尚话才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没办法不停住啊! 黄三一摆手,那四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汉子,立刻先把那几个小沙弥给抓了起来,丢到了墙角,随后黄三上前,将那老和尚从蒲团上给揪了起来。 “施主,施主……你们要做甚子,快将贫僧放下来!”元坤快被黄三给吓死了,慌张地大叫了起来。 “来来来,先给我把他的嘴塞住!”黄三对手下兵卒招呼了一声。 立刻有兵卒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卷脏兮兮的破布,团吧了团吧,直接堵在元坤的嘴上。 “唉,唉唉,你们这是迫害,贫僧要去告官,贫僧要去告官!”元坤差点被这块臭熏熏的破布给熏晕了,他怎么瞅这块破布怎么像是裹脚布啊。 “老子就是官,还报你妹的官啊!”黄三狠狠地拍了拍元坤老和尚的脸颊,随后就撸起了袖筒,“把他的僧袍给我扒了!” “啊!” 两个驾着元坤的兵卒有些呆愣,三哥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三哥患了断袖之癖,好男风? 想到这一点,屋子里的四个兵卒激灵灵地打起了寒战。(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这都叫什么事啊? “看什么看,赶紧脱啊?”黄三瞅着俩手下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对,也没往别处想,直接催促了起来。 “呜呜呜……” 这回那元坤老和尚是真怕了,他狂躁地挣扎了起来,身下胡乱蹬踹着,想要挣脱兵卒的压制。 “给我老实点!”黄三可不会对这老和尚客气,直接一巴掌呼在了元坤光秃秃的脑袋瓜上。 黄三手劲有多大啊,尽管控制了力道,但是这一下还是把元坤给打懵圈了。 “脱,别让老子再说第三遍!”黄三本就不愿意接这活儿,眼瞅着手下的几个兵卒手脚这么不麻利,黄三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了。 “哦,是,三哥!” 尽管两个兵卒心里头还是有些怕,但是他们还是很忠实地在直行黄三的命令,只是脸上的表情比较纠结,似情愿似不情愿地样子很让人难受。 三下五除二地将元坤老和尚穿着的两层僧袍给扒下来,露出了后头白花花的身体。 嘿,这老头还真是会保养的,尽管没有腹肌,但是那肚子上也没多少赘肉,或许是上了年纪了,身上的血管几乎是清晰可见。 寻了几个蒲团过来丢在了一张大桌子上头,随后几个兵卒将元坤给撂在了蒲团上压着。 “呜呜……” 元坤直躺在蒲团上,嘴里呜呜地叫着,同时四肢用力挣扎着,那样子瞧着有点悲凉。 几个小沙弥被捆在一起,丢在墙角。 瞧着自家方丈这个时候的凄惨与悲凉,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生怕下一个遭受这种待遇的就是他们。 …… 几个兵卒想象中的‘旖.旎’情形并没有出现,黄三探手入怀,再伸出来的时候,手上却是多了一个小布包。 打开来,竟然全都是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手上托着装满银针的小布包,黄三走上来朝元坤笑道:“元坤老贼秃啊,这回算你倒霉,要怪就怪你在哪看相算命不成,非得在扶风县内!” 屋子中的一众人脸色再次一变,心道:难不成三哥在成就龙阳之好之前,还得用银针搞一下情.趣? 这他娘地,也太恐怖了吧? “呜……呜呜呜……”元坤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黄三,眼睛里透着股子惊惧。 “元坤大师啊,尽管你没啥真才实学,但是说实话,你拿手算命堪舆的本事,尽管不太准,但还是有些用处的!”黄三慢悠悠地抽出来一根银针,说道。 “呜呜呜……”这是要动手了,元坤都快被吓尿了。 “三哥,你还是赶紧办事吧!赶紧完事了,我们兄弟就轻松了。”边上一名兵卒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始催促了起来。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接下来这一幕,男人折磨男人啊! 黄三狠狠地瞪了那名兵卒一眼,随即瞄准元坤的志室穴捻动着将银针扎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元坤还没啥感觉,但是过了有盏茶的时间之后,元坤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欢快了起来,喉咙之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声音。 “呵……呵呵呵……” 元坤的声音很低沉,但明显能够听出来这老和尚是在笑,而且笑得还很开心。 “是不是笑得很爽啊?”黄三看着元坤的表情,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那因真的末端。 于是乎,银针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呵呵呵……” 元坤笑得更欢了,笑地他上气不接下气,老泪横飞,呵呵声连绵不绝。 黄三冷笑道:“本将走访了你曾经算过命的那些百姓们,没想到你这老贼秃在百姓们心中的声望还挺高的!十个人中,至少有六七个人的相很准。虽说你这看相算命也是个手艺活,可终究是下九流。” 啪!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三又弹了一下银针,道:“告诉你,这一次我家王爷瞧得起你,要用你去做一件大事!本官这一次就是先给你提个醒,叫你听话,知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呼! 听到黄三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三哥不是患了断袖之癖,而是在执行韩王殿下交代下来的命令。 真是快吓死他们了! “待会我家王爷会进来,你这老贼秃别整那些虚的,王爷让你做啥子你就做啥子?晓得了吗?”黄三手上动作不停,继续说道。 “呵呵……呵呵……”黄三哪里能说话,嘴巴里头还塞着块裹脚布哩。 只听到了呵呵声,黄三还以为他不老实,怒道:“你他娘地,这么呵呵着太不地道了,看来吃得苦头还是少啊!” 噗…… 黄三拔出了扎在元坤志室穴上的银针,换成了另外一个穴道,这次元坤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说它是欢乐吧,还透着点痛苦,反正就是很奇怪。 这次黄三倒是大发慈悲,没有折磨他那么久,盏茶时间之后就拔出了那枚银针,而且还顺手把那块裹脚布给拿了出来。 “呼呼!” 终于拜托了折磨,看着面前五个魁梧的壮汉,元坤老和尚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油光水滑的。 没法子,那是被折磨得,而且是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啊! 这都叫啥事啊? 当年他出家当和尚,就是瞅着当和尚,庙里会管吃管吃,而且每月还有例钱。 三年前,好容易把他师兄给熬死了,继承了这宝刹寺。 刚靠着易经、相术里头的东西混出点名头来,还没过上几年舒坦日子呢,就他娘地摊上了这事,他招谁惹谁了啊? 想想方才又哭又笑,又麻又痒的经历,元坤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一脸恐惧地看着黄三。 “老贼秃,琢磨明白了吗?” 黄三拔了一把椅子走了过来,道:“王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想着耍花招!否则的话……忘了告诉你了,本官的银针刺穴是半路出家,下次的话,没准手一哆嗦就会刺到神庭、百汇穴里,到时候你死了也算白死!” 说完这话,黄三也没看元坤是啥表情,直接对一名兵卒说道:“去对面的茶楼,将王爷请过来,我在这看着这老贼秃!” “是,三哥!”那兵卒倒是手脚麻利,转身就往宝刹寺外头跑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元坤的勾当 在另一头,喝茶喝得差不多了。 时刻惦记着对面宝刹寺情况的韩青山,突然对朱松说道:“王爷,咱们人出来了。” 朱松瞄了一眼窗外,道:“看来黄三的办事效率挺快的嘛,这才刚刚过去了半个时辰,他竟然就说动了宝刹寺的主持。 “王爷,您有所不知!” 听到朱松的话,韩青山轻笑了起来,道:“这宝刹寺的主持元坤,别看有一定的佛法以及易经、相术的知识,可实际上就是个靠‘骗术’算命看相的贼和尚。只要三哥稍稍威胁一下,相信那老和尚便会就范了!” “原来如此!” 朱松一拍桌子,道:“可你不是说这家伙的相术、堪舆之术,不都是挺灵验的吗?而且在周围郡县的百姓之中,颇有名望。” 韩青山点点头,道:“王爷,这便是元坤的高明之处了。他自己的能力是不怎么样,但是他有好几个师侄还是有些能力的,再加上这些年来他的‘骗术’已是炉火纯青,所以十相之中还是能灵验六七个的。” “嗯!”朱松点点头,道:“看来这家伙也并非是全凭运气嘛!”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档,那名兵卒小跑了进来,对朱松恭身行礼道:“王爷,三哥已经处理好了,您现在要过去吗?” “等了这么半天终于弄清了吗?松皇叔,咱们快走吧这里连酒都没有我都待烦了!”朱有爝慵懒的状态一下子就变得活泼了起来。 朱松站起身来,点头道:“那就去吧。” 朱有爝喜笑颜开,率先站了起来。 一众随行的兵卒也赶紧站起身来,尾随在众人身后。 朱松故意放慢脚步,与先前来通禀的那名兵卒说道:“黄三用的什么法子,这么快就搞定他了?” 那兵卒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道:“王爷,三哥,三哥脱了那元坤老和尚的衣服,拿银针在这老和尚的身上扎了两下,那老和尚就变老实了。” “银针?” 听到那兵卒的话,朱松愣了一下,事后失笑道:“这黄三何时学会了银针刺穴了?看来本王还真是小看黄三了。” 那兵卒默然无语,只是眸中显示着他的心有余悸。 一行人到了宝刹寺大门前,并未径直进入他那位于宝刹寺最里头的禅房,而是很正式地命人递上了名贴,在大门口静静等待着里头的僧人出来迎接。 来宝刹寺看相算命的,说实话都是小有资产的,有的更是在朝中为官,所以对于朱松他们这一行有兵卒护卫的人充满了好奇。 过不多久,便有小沙弥从里头走了出来,朝朱松行礼:“小僧见过韩王殿下,韩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沙弥很正式地双手合十,行着佛礼,似乎是有意将韩王到来的消息告诉周围的人,声音放得很大。 “韩,韩王殿下?” “不是说韩王殿下在青华县吗?怎么出现在咱们扶风镇了?” “你傻啊,王爷只是在青华县停留了几日就来到了扶风县,听说是仰慕法门寺,特来烧香拜佛的!” 围观的吃瓜百姓们,嘴巴里头嘀嘀咕咕地在议论着,但至少朱松来到扶风镇宝刹寺的消息却是借着这些百姓的嘴传了出去。 “免礼吧!” 朱松对小沙弥摆摆手,领着众人进了宝刹寺。 小沙弥一路引领着朱松等人进了老和尚的禅房,这禅房里依旧是透着一股子宝象庄严。 不过禅房里的那些个和尚们却早已没了得道高僧的派头,一个个站在墙边,身体绷得笔直,就像是早起等待着检阅的兵卒一般。 在屋子里头看着他们的黄三,见到朱松领着人走了进来,上前道: “王爷,此人便是宝刹寺的主持元坤,边上那几个小沙弥是元坤的徒弟。” “哦!”朱松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元坤,半晌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道:“元坤大师,久仰,久仰啊!” 元坤浑身一哆嗦,道:“贫,贫僧见过韩王殿下!圆春,快快快,快给韩王殿下还有众位大人上茶!前段时间京里的卢大人送来了几斤极品碧螺春,速去取来冲泡。” “啊?是是,我这便去!”小沙弥应了一声,临走的时候却是把自己的几个师兄弟全都给拉走了。 没办法,禅房里头这么多人,就算他把脚都用上,也没办法端上十几杯茶水来啊! 自行寻了铺团坐了下来,朱松道:“元坤大师,你这里倒是‘生意兴隆’啊,本王看那法门寺都未必有你的香客多啊!” 元坤老和尚谄笑着,道:“王爷说笑了,贫僧这小小的宝刹寺,哪里能与法门寺相比?都是施主们瞧得起贫僧而已。” “你太自谦了!”朱松哈哈一笑,道:“好了,说正事!此次本王前来乃是为了一件大事,若是此事办好了的话,本王保证你们宝刹寺能超越法门寺,被天下百姓所熟知!” 是人就有欲望,甭管是名声、金钱、女人……元坤老和尚为何会在这佛门圣地大力推行相术、堪舆以及命相,还不是为了名声和金钱。 所以在听到朱松的话后,这老和尚的眼睛里陡然冒出了绚烂的光彩,整个人就像是焕发了第二春一样。 “王,王爷此话当真?”元坤说话都哆嗦了起来。 “本王岂会骗你?”朱松淡淡地笑着,“只要你一切都本王的,而且事后守口如瓶,本王保你宝刹寺名气大于法门寺!” “王爷放心,日后贫僧便以您马首是瞻,您让贫僧做什么,贫僧就做什么!” 这回元坤彻底暴露了,什么狗屁得道高僧、什么宝象庄严,在真金白银面前都是虚妄。 “马屁精!”朱有爝最看不惯这些拍马屁的人,见到元坤这幅嘴脸,顿时鄙夷地说道。 “公子此言差矣!”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不客气,可是这家伙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丝笑容,“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贫僧虽说并非俊杰,可也明白这个道理。” “好,本王很欣赏大师的态度!”朱松哈哈笑了起来,道:“来,本王与你好好说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沈谦华登场 就在朱松与元坤老和尚在商议自己所谋划的大事的时候,此刻的宝刹寺也迎来了一位大户。 宝刹寺门前稳稳地停了几辆马车,马车周围还有五十多名骑着高头大马,穿着轻铠,腰间还斜跨着长刀的护卫。 有这么大的谱儿,而且还如此招摇过市的人,宝刹寺的僧人们哪里还不晓得这是来了大客户,若是不狠狠宰他们一刀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乎,有机灵的僧人急匆匆跑进了后头的禅房去禀报,而另一边呢,外院的僧人们却是表现得一切如常,并未出现任何的异常。 为啥? 不能让这大户瞧出破绽来,再看起不起宝刹寺不是? 咚咚咚! 僧人急切地敲动着禅房的木门,同时口中道:“方丈,方丈!” 吱呀! 禅房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一名朱松手下的兵卒露出头来,道:“何事如此急切?难道你不晓得我家王爷就在禅房里面吗?” “啊?”见出来的是一个兵卒,那僧人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后才想起韩王殿下来了宝刹寺,连忙告罪道:“阿弥陀佛,是小僧暨越了!” “让他进来吧!”就在那名兵卒想要将僧人打发走的时候,朱松的声音从禅房里传了出来,“咱们不过是客人,岂可喧宾夺主?” “是,王爷!”兵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道:“你进来吧!” 进了禅房,僧人先是迅速观察了一下禅房,此刻禅房中有十四人,除却韩王和他的下属之外,自家的方丈却是结痂坐在蒲团上,微闭着眼睛,很是惬意。 “小僧见过韩王千岁!” 僧人双手合十,先是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向元坤道:“方丈,外面来了一位施主,那为施主看起来颇为阔绰,光是随行之人就有五十来位,您是不是亲自接待一下?” 虽说来宝刹寺看相算命之人不在少数,但是那些达官贵人们都极其地低调,往往只是带着几名随行的护卫,并不会高调地带着这么多的随行之人。 能够这么做,而且敢这么做的,大多数都是商贾。 毕竟士农工商,商贾是最末位的,所以这些商贾们也不在乎铺张浪费什么。 没办法,银子多,任性! 而恰恰就是这些商贾,对于宝刹寺最是笃信和大方,往往算这么一次,就会捐出大量的香火钱,所以这僧人才会如此地急切。 “莫急!”元坤半眯着眼睛,脸上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道:“空秋,你来寺里也有十年了,这么多年的佛法都修到哪里去了?” “阿弥陀佛,是小僧动了嗔念!”名叫空秋的僧人道了一声佛号,脸上出现了愧色。 “好了,若是那位施主当真是来算命看相的话,一会你直接把他请到这里来就是了!”在外人还有寺里的僧人面前,元坤永远表现得很有威严。 “黄三,出去问问那些跟着咱们一起来的锦衣卫们,晓不晓得外头那人的来历,若是能够查清楚的话,就把外头那人的资料都带进来!” 眼瞅着那僧人出了禅房,朱松扭头对黄三说道。 其实朱松早就知道在他们的后头跟着锦衣卫,开始的时候虽说还有些不适应,感觉好像是被人跟踪了一样。 但是后来他也想明白了,愿意跟着就跟着呗,反正穆肃这样做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着想。 而对于元坤而言呢?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其实算命、看相也同样如此,当然了,只是相比起郎中医病来,这些相师们的望闻问切更加隐蔽。 朱松之所以让黄三出去调查,不过是卖给元坤一个面子,让他省了望闻问切的步骤。 打个巴掌再赏个甜枣,朱松倒是运用地炉火纯青。 这不,元坤老和尚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感激的神色,再看向朱松的时候,倒是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过不多久,黄三便领着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青年汉子走进了禅房之中。 “王爷,此人是何人?”这名青年汉子的形象,和元坤印象中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形象实在是差太远了,这是锦衣卫吗? 朱松没搭理元坤,而是径自对那汉子说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吧。” “小的叩见王爷!”那名青年汉子先是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回秉王爷,外头之人名叫沈谦华,乃是宁波府鄞县人士,此人家中颇有资财,在咱们大明各布政使司都开设有酒楼、布庄……” 青年汉子事无巨细地将沈谦华的情况都说了出来,甚至连沈谦华在青楼里养了多少个女人都说得一清二楚。 …… 此刻,外头马车上的人也终于在护卫下,来到了宝刹寺前。 走在最前头的,是个身着锦袍,身型略微有些胖的中年男子,在他身边的是两名走起路来拂风摆柳的美艳女子。 那两名女子,大庭广众之下挽着中年男子的臂弯,倒是丝毫不避讳。 而在中年男子的身后,则是一名看起来双十年华的女子,俏丽可爱,衣着虽说清新但是不失高贵,只是表情稍稍有些冷漠。 再往后就是那些高大的护卫了,他们护卫着前头四人的安全,眸光凌厉。 “哈哈哈,这里便是宝刹寺吗?”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早就听过宝刹寺的大名了,可就是无缘前来,今日可一定要拜访一下元坤大师!” “哎呀,老爷,这位元坤大师可是不轻易为人算命的。”挽着中年人左臂膀的美艳女子娇嗔了一声,道:“依妾身看,还是随便看看算了。” “是啊,老爷!”另外一名美艳女子,整个人都贴在中年人的身上,“一会从这里出来,妾身还想去法门寺中烧香拜佛呢!” “哼,两个狐狸精!” 看着前头两名美艳女子,后头的俏丽少女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佳佳,岂可如此说你姨娘?”中年男子回头呵斥了俏丽少女一句,随后对一名护卫摆摆手,让其向门口的僧人递上名帖。 就在这时候,方才那名叫空秋的僧人走了出来,朝着众人行礼道:“主持早料到施主、还有两位夫人要来,已经久候多时了,请施主随小僧来!” 中年男子与两名妖艳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眸中尽是骇然之色,他们可没有事先通报,这不名帖还没有递出去,这元坤怎么就知道他们要来呢? 中年男子跟在空秋身后,领着两名妖艳女子以及那名俏丽少女径直进了禅房。 禅房中早就已经没了朱松他们的身影,只剩下了元坤以及一名小沙弥。 与朱松进到禅房的情形截然不同,禅房之中有一小香炉,香炉之中燃着一柱檀香,香烟缈缈之中,闭着眼睛坐在蒲团上的元坤,倒真成了得道高僧。 听到了有人进入禅房的东京,元坤没睁开眼睛,而是神色平淡地说道: “哦,想必是沈施主和两位夫人吧,嗯?原来还有一位女施主,莫非是沈小姐?沈小姐你脸上怎地有些不耐之色,是有些烦心吗?不必烦心,来人啊,圆春,老僧的罐子里有雨前龙井,为沈施主泡上一壶去!” 一直到此刻,元坤老和尚可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便将沈谦华等人的身份给猜了出来。 想来这也没什么,可是让众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连沈佳宜,也就是沈谦华女儿脸上的表情都能感觉到,这也太神奇了吧?他究竟是如何晓得的? 一瞬间,沈谦华以及他的两个夫人,对元坤是深信不疑了。 沈佳宜的态度却是与她老爹不同,少女脸上带着冷笑,道: “依我看,你这大和尚分明是在装神弄鬼。定然是你提前打听好了我们的身份,便特意拿出来显摆,好获取我们的信任,我才不信你!” 这沈小姐倒是个直爽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得罪了元坤。 听到沈佳宜的话,元坤没有生气,想必是在她看来,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实在是有失身份。 睁开眼睛,先是扫视了一下禅房之中的众人,元坤淡淡地笑了起来:“信与不信,全凭小姐,老僧只不过是在道出事实罢了。” 老家伙真是太会琢磨人心了,这话说得虽说挺淡然的,隐隐还透着股子得道高僧的不在乎。 可实际上呢,分明是在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说出来了,而且说得还是事实,你能怎么地? 这可是一种自信,没自信的人没胆子说这话! “切!”沈佳宜红润的嘴角轻轻一撇,倒是没有再继续说话。 沈谦华回头瞪了沈佳宜一眼,对坐在蒲团上的元坤躬身道:“小女言语之间冲撞了大师,都是谦华管教无方,还请大师莫要见怪!” “阿弥陀佛!”元坤道了一声佛号,微微摇头道:“佛本无相,众生亦本无相,是以众生皆是佛,贫僧又岂会怪罪于佛?” “大师高义!”沈谦华肃然起敬。 元坤伸手指着面前的几个蒲团,道:“沈施主,沈小姐请坐下说话!” “谢大师!”沈谦华拽了拽自家闺女的衣服,把她给强行拉着坐在了蒲团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高僧也会忽悠人 禅房的里间,有一间空置的房间,里面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床榻,这是元坤老和尚晚上休息用的房间。 眼下,这间屋子里却是挤满了人。 “呵呵,这小姑娘倒是有些意思啊!”看着外间沈佳宜桥脸上的不服气,朱松呵呵笑了起来。 “王爷,这沈谦华的原配夫人,在生下沈佳宜不久之后就去世了,所以这沈谦华极其地溺爱她,这才让她养成了这么一副脾气!” 先前的那名穿着普通的锦衣卫汉子并没有走,听到朱松的话后,不由得解释了起来。 “哦,怪不得了!”朱松恍然。 当下的社会,还讲究的是“臣从君,子从父,妻从夫”,换句话说,现在社会的大户人家,很少出现不孝的情况,毕竟父亲的威严代表着一切。 “松皇叔,您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一直注意着朱松表情的朱有爝就像是逮到耗子的猫一样,摇头叹气道:“哎,看来我又要多一位婶娘了!” 朱松脑门子上鼓起了一条黑线,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朱有爝的脑门上,没好气地说道:“小子,连你叔都敢调戏,是不是皮子痒痒了?” “哎呦!” 朱有爝差点大叫起来,好在想起外头还有那么多人呢,及时收住了口,“松皇叔,开个玩笑吗,那么在意做甚子?” 这小子一脸的抱怨,感觉脑门似乎都红肿起来了。 “行了,好好听这元坤是怎么忽悠沈谦华的!”朱松懒得再和这小家伙顶嘴,从捅开的窗户纸里往外望。 …… “哼!” 很是不情愿地坐在蒲团上,沈佳宜那俏丽的脸上带上了明显的鄙夷之色。 沈谦华拿眼睛瞪着沈佳宜,沈佳宜没有法子了,只能规规矩矩地坐正了身子,嘴里不甘心地嘀咕道:“那就让这位大师看看吧。” 对于沈佳宜那一嘴阴阳怪调的语气,元坤老和尚并不在意,而是瞪圆了眼睛,认真端详起沈谦华来。 眼瞅着元坤充满“深情”地看着自己,沈谦华也不敢动,只是略微有些紧张。 过了有盏茶的时间,元坤突然惊咦了一声,这一声发出,差点没把沈谦华的两个夫人给吓了个半死,就连沈佳宜眸中都充斥着好奇之色。 紧接着,元坤颇为郑重地对沈谦华道:“沈施主,能否将手伸出来。” 沈谦华毫不迟疑地伸出了手。 元坤伸出红润的左手一把捉住沈谦华的手腕,一边端详着沈谦华的掌心,一边不停地用空着的右手在沈谦华的掌心之中写写画画。 沈谦华和两位夫人紧张地一脑门子的汗水,最后还是沈佳宜忍不住了,道:“哎,我说大和尚,你不要弄得这么玄虚,有什么话就直说。” 还真是个耿直girl啊! “阿弥陀佛!”元坤先是道了一声佛号,随后摆出了一副很湿郑重其事的样子,问道:“敢问沈施主,今年可是四十有三?” 沈谦华略微圆润的身子颤了颤,道:“谦华谦临来凤翔府之前才过了四十三岁的寿辰,大师是如何知道的?” “切!”沈佳宜撇撇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从哪打听来的。” “佳佳,你给为父少说两句!”沈谦华现在在正琢磨是咋回事呢,听到沈佳宜的话后,扭头呵斥了起来。 “沈施主太严苛了,沈小姐只是性子直爽了一些,何必在意呢!” 元坤先是劝说了沈谦华一句,随后道:“沈施主,贫僧不单单知道你今年多大,而且还知道你年仅十五岁便接手了家族生意,当时的沈氏一族,别说在浙江布政使司了,怕是在你的家乡鄞县都排不上号吧?” 听到这话,沈谦华顿时眼睛一亮,忙道:“对,对,大师所言极是!” 沈谦华的那两名夫人也是一脸的惊讶,齐声道:“大师是如何晓得地?” 元坤脸上挂起了高深莫测的笑容,继续说道:“在沈施主十五岁的时候,在应天府之中得遇贵人,沈氏一族大富之日自得遇贵人之时始!” “大师果然是神算!” 这回沈谦华坐不住了,噌地一下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惊骇。 对于这件事情,沈谦华瞒了一辈子,从来都没对谁说起过,没想到这元坤只是给他看了看手相,就将这件事情一语道破。 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沈谦华此刻的表现,甭管是她的两位夫人还是沈佳宜,全都回过神来,看来这位元坤大和尚又给猜对了! 因为这件事情,连他们三个沈谦华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 “沈施主,这天下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元坤淡淡地说道:“命中注定沈施主会在十五岁之后大富,至少在四十三岁之前,生意兴隆,亲族兴旺!” 这一次,沈佳宜种鱼做出一副有半分相信的样子,道:“这次你倒是说对了,算你有几分本事!不过,大和尚,你说得不过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能说点以后的事吗?” 元坤闻言沉默了一下,道:“沈施主,贫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坤这话刚一说出口,沈谦华顿时吓了一跳,便是他那两位夫人亦是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大和尚你何必如此吓人,有什么说出来就是了。”说实话,沈佳宜已经又些烦了,这老和尚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一套一套的。 元坤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说道:“沈施主,因为得遇那位贵人,你的命格得以改变,即便是日后富家天下又未尝不可!只是在此时你需要做出选择了,要么富甲天下,孤独终老;要么据守祖业,子孙满堂!” “子,子孙满堂?”沈谦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沈谦华一辈子的痛,他活这么大,之所以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就是想要个生个儿子,来为他们沈家延续香火,继承家业。 可惜,自从十五岁接手家族的那一日娶了第一房到现在,沈谦华他足足又娶了四房,可是他那些个娘子们一个个全都不争气,别说儿子了,就连闺女都是一个都生不出来。 这可倒好,活了四十多岁了,至今只有一个闺女! 若是当真让沈谦华放弃富甲天下的机会,换来子孙满堂,他还真愿意! “大师这是何意?”沈谦华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了,“难道,难道谦华此生还有妄生个一儿半女的?” 其实元坤知道个屁啊,这摆明了就是在忽悠他,这一家四口地还傻巴巴地凑过来等着被骗,这不是犯贱吗? “沈施主,若是贫僧没有猜错的话,你当年遇到的那位贵人已于前段时间不幸离世……” 元坤继续说道:“也正是因此,你的子孙线便因此而断了,若想延续的话,只能是二选其一!” “还请大师言明!”沈谦华站起身来向元坤鞠躬,并且是一躬到底,“若是大师可以让谦华再诞下一儿半女的,谦华愿意为您修缮整个宝刹寺!” “固守目前的产业,不再继续发展感,并且将祖业移至应天府以及北平……咳咳……” 说到这里的时候,元坤突然睁开眼睛,一个劲地咳嗽起来。 沈谦华正听着元坤的解释呢,见此情形连忙关切地问道:“大师,您这是怎么了?” 元坤拼命地揉了两下胸口,额头上大汗淋漓:“沈施主,你之前遇到的那位贵人乃是佛陀转世,贫僧道出了其中天机,是以坏了这肉身。” 沈佳宜好奇地问道:“那么为何大和尚满头大汗呢?” 元坤心里头在狂骂黄三,面上却是痛心疾首地说道:“沈施主命格独特,贫僧妄图窥探天机,遭受反噬,这大汗不过是佛陀的警示!” 噗! 禅房里间的朱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他娘地算哪门子理由啊? 一切不都是这贼和尚装出来的吗? “那,谦华之事……”沈谦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施主,此事还是尽早做出选择吧!”元坤抚着自己的胸口,“言尽于此,天机不可再泄!” 元坤的话音落地,整个禅房之中顿时沉寂了下来。 沈谦华一脸的纠结之色,似乎真得是在仔细考量这件事情。 沈佳宜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操心一样。 至于沈谦华的那两名夫人,倒是一脸的惊喜之色。 毕竟母凭子贵的思想,在当下大明朝的女子心中已是深种,若是元坤说得是真的话,只要日后她们能够再生个一儿半女的话,她们就不用再受沈佳宜的白眼了。 “大师,谦华愿意放弃日后富甲天下的机会,并且举族迁入应天府!” 沈谦华最终还是做出了抉择,对于现在的沈谦华而言,银子不过是堆成山的白花花的金属罢了。 “愿佛祖保佑你!”元坤脸上无悲无喜,这他喵地就算是忽悠成功了。 元坤一句话说出口,沈谦华就给了他一个硕大的惊喜:“大师,谦华愿意捐银三万两,用于修缮宝刹寺,还请大师一定要收下!” 三万两! 元坤脸皮抽了抽,差点把持不住,露出狂喜之色。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对沈谦华行礼道:“阿弥陀佛,如此,贫僧便谢过沈施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巧遇 啪啪啪! 沈谦华一家人心满意足地走了,这个时候一直窝在里间的朱松却是拍着手走了出来。 “佩服,佩服!”朱松脸上带着笑容,“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三万两银子就到手了。本王长这般大,还从未见人如此算命的!” 元坤讪笑了两声,道:“让王爷见笑了!此番贫僧并非是妄言,这沈谦华天庭饱满,人中上窄下宽,晚年定会财禄发达,子女成群的。” “是吗?”朱松耸耸肩膀,扭头对那名锦衣卫说道:“告诉穆肃,派几个人顶着沈谦华,看看这沈谦华会不会按照元坤大师说得去做。” “是,王爷!”那名锦衣卫恭敬点头。 朱有爝撇撇嘴,嘀咕道:“还说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这不就派人跟着她们了吗?” “有爝,你说什么?”朱松扭头看着朱有爝,很平淡。 朱有爝浑身一哆嗦,想起自家叔叔的手段,慌忙摇头。 “元坤大师,之前本王与你商议之事就此说定了,今日多有打搅,还请大师勿要怪罪!” 交代完了自己的事情,又看了一场好戏,朱松可没有闲心再呆在这里了。 “王爷这便要走了吗?”元坤现在是把不得朱松他们快走呢,特别是看见黄三那看似平淡,实则暗藏虐心的模样,更是浑身打颤。 “行了,甭送了,本王认得出去的路!”朱松摆摆手,示意元坤留步,同时也对着黄三暗中使了个颜色。 黄三眼睛一亮,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朱松,元坤愕然地发现,那位黄姓大人,还有他的几个手下竟然还没走。 小心地看着黄三,元坤道:“黄,黄施主,你怎么还不走?” 黄三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装着银针的小布包,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 看到这一幕,元坤眼泪差点没掉下来:“黄施主,贫僧已经同意唯王爷马首是瞻了,为何,为何还要这般对待贫僧?” 黄三一摆手,道:“本官怕你记不清楚,让你着实记牢了!来来来,说别的都没用,是你自己把衣服脱下来,还是本官来帮你脱?” 呵呵…… 极其不情愿地躺在桌子上,黄三一伸手,元坤又开始痛苦地享受起来。 …… 朱松自然不晓得里间禅房发生之事的,不过他此时也没闲工夫去了解那些,现在他已经被朱有爝给缠得快疯了。 “你小子好奇心怎么这般重啊?”朱松看着像是跳蚤一样,在自己身边跳来跳去的朱有爝,道。“有什么事就不能回去再说?” “松皇叔,您这话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朱有爝道:“是您一大早地就把我给拉来了扶风县,而且眼下稀里糊涂的人好像就我一个,像黄大人还有韩大人他们好像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了,叔告诉你就是了!”朱松有些无奈地捂着额头,道:“之前,法门寺中不是传出有宝藏吗?其实这都是朝廷散布出来的消息!” “什么,朝……”朱有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就要高声喊叫出来。 “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小点声?”朱松一把捂住了朱有爝的嘴巴,道:“此事,除了朝中几位有数的大臣知道之外,外人可不知道!你小子若是将此事传出去的话,信不信叔现在就给你把你屁股打开了花?” “别!”朱有爝一把捂住了屁股,道:“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 “嘴巴严实点!”朱松放开了手,顺手在朱有爝的身上擦了一把。 “嗯嗯!”朱有爝狂点头。 “告诉你,这法门寺之中还真有宝藏,不过想要将它取出来还有些困难,叔需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朱松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这就得要一个熟悉扶风县地形,并且在凤翔府以及周围的郡县之中颇有名望的风水堪舆大师,勘测合适的埋宝之地来迷惑众人,以此来将那些江洋大盗、绿林恶匪汇聚于一处,一网打尽!” “嘶!”朱有爝吸了口凉气,道:“松皇叔,您这一招也太狠了吧?”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这些江湖好汉们白跑一遭吧?”朱松呵呵笑了起来,道:“好了,回扶风县!” …… 乘着马车往扶风县的方向赶,朱松一行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当马车兴至一处小树林的时候,突然见到前头出现了一副凄惨的画面。 十六七匹马躺倒在地上,两条马腿怪异地弯曲着,马面上布满了灰尘和血迹;十多名身穿轻铠的护卫躺在血泊中;两架豪华的马车,车轮陷在坑中,拔都拔不出来。 最后,便是剩下的护卫们,一个个身上带伤,护卫在一男三女的身周,眸光犀利而警惕。 而在这些护卫们的周围,十来个脸上蒙着黑面的男子,舞动着手中的长刀,身上还沾着血迹。 “停下!” 黄三和韩青山抬起了手,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朱松的那些手下们也都是各卫之中的精锐,警惕性自然也不差,腰间长刀早已出鞘,十名护卫呈圆形,将朱松与朱有爝乘坐的马车围在了正中间。 “发生了何事?”朱松撩开了车帘,问道。 “王爷,前头发生了劫案,而且……”韩青山仔细看了一眼十丈之外,道:“而且还是沈谦华!” “沈谦华?”朱松惊愕不已。 “王爷,看现在的情况,那些劫匪应该是伸手了得的江湖之人,要不要出手帮帮他们?”黄三道。 “帮,当然要帮了!”朱有爝表现得很兴奋,“难得能够碰到这样的厮杀,若是不掺上一手的话,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有你小子什么事啊?”朱松哭笑不得地看了朱有爝一眼,道:“你就待在这,哪儿都不准去!” “啊,松皇叔……”朱有爝不干了。 “老实呆着!”朱松把眼睛一瞪,转头对黄三道:“出手帮帮他们,光天化日地在官道之上抢劫,真当我大明朝廷是吃干饭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搭救 “华**寨寻仇,敢问兄弟名姓?” 包围着沈谦华的那些劫匪,见韩青山领着五名兵卒提刀冲了过来,其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向韩青山询问。 “哼,华**寨?”韩青山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些水匪罢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劫杀百姓,真是找死!” 韩青山冷哼了一声,根本不在乎他们是哪的人,一夹马腹就冲将了过去。 那些护卫们见状也是一脸凶悍地纵马而去,根本不给那些水匪们开口说话的机会。 “杀!” 为首的水匪见谈不拢了,立马喝叫了一声。 那些围着沈谦华的黑衣人,立马分出来几个,向着韩青山他们迎了过去。 “兄弟们,趁此机会,将老爷他们送出去!” 沈谦华的那些护卫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此机会,立马试图护送着沈谦华四人往外冲。 黑衣人似乎处于两面夹击的状态。 “想跑,还是留下来吧!”这些水匪们似乎很自信,只不过剩下了四个人看守者沈谦华他们。 此刻,见沈谦华的护卫们似乎想要反扑,立马持刀冲了上去。 另一边,在韩青山他们骑着骏马,就要与那些黑衣人短兵相交的时候,韩青山突然笑了起来,闪电般从马鞍边上抽出了一把短弩。 短弩是触发式的,上头已经装好了弩箭。 嗡! 简单的瞄准,食指一扣! 弩箭伴随着‘嗖嗖’的离弦之声,瞬息及至! “该死的!” 这冲将过来的几名黑衣人,虽说各自身手了得,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但是他们所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韩青山手中的一支弩,而是整整六支,那些马背上的人,人手一支! 六支弩上分别装了三支弩箭,弩箭呈箭雨般爆射而来,他们亦是无处可躲。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都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这些自称水匪的黑衣人了。 冲在最前头的那名黑衣人,直接伸手抓了身边的另外一名黑衣人挡在了身前,用他的身体给自己当起了肉盾。 弩箭可不管你是谁,一股脑地冲进了那黑衣人的身体中,直接让他咽了气。 “啊!” “噗通!” 六对六,原本很公平,但是韩青山他们用了作弊器,直接搞死了五个,只剩下先前说话的那个,用自己的伙伴做了挡箭牌。 再看应付沈谦华手下护卫的那些黑衣人呢?虽说能够轻松应对,可是在看到这边的情形之后,下手难免出现了偏差。 “点子扎手,快撤!” 那为首的黑衣人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见事不可为,立刻召唤剩下的四个手下,想要逃跑。 “想跑?” 一直守在最外围的黄三,早就主义着这些黑衣人的动向了,见这些人要跑,立刻重新装上弩箭,攻击! 嗡嗡! 黄三的弩似乎很准,每一支弩箭射出,必然带走一条黑衣人的性命。 最后一支弩箭,黄三瞄准地并非是重要部位,而是那为首黑衣人的小腿。 噗通! 仅剩的黑衣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努力地想要逃走,可惜两条小腿上已经插上了弩箭,想逃也逃不掉了。 “跑啊,你倒是跑啊?” 韩青山策马来到那黑衣人身边,用刀尖挑起了那黑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 黑布被挑起,露出了一张精瘦,甚至可以算得上儒雅的中年面容。 此人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之色,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此次是自身都难保了。 “王爷,留了一个活口!”押着仅剩的黑衣人来到马车之侧,韩青山向朱松禀报。 “王爷?”听到韩青山的话,那黑衣人哆嗦了一下。 “嗯。”朱松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道:“你叫什么?” 那黑衣人不说话。 噗! 韩青山一脚就踹了过去:“我家王爷问你话呢!” 倒在了地上,黑衣人还是不说话。 就在这时候,沈谦华在几名仅剩的护卫下走了过来,携两位夫人和女儿向朱松行礼道:“沈谦华谢公子救命之恩!” “沈先生客气了!”朱松摆摆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不知沈先生可曾受伤?” “谢公子关心,无碍。”沈谦华苦笑了一声,道:“只是可惜了我那些护卫们!” “沈先生可知此人是谁?”朱松点点头,道,“此人可与你有何过节?” “此人似乎早有预谋!”沈谦华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沈佳宜抢先开口道:“公子你看那些斩马槽、还有坑道……” “公子,这是小女佳宜。”沈谦华介绍道:“此人我并不认识,只是正像小女所说,今日之事似乎是早有预谋。” “沈先生,之前此人说什么华**寨,沈先生可有印象?”黄三突然插嘴道。 “华**寨?”沈谦华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的话……”朱松摸了摸下巴,道:“青山,将此人押回青华县千户所,让千户所的人查查他的来历。” “是!”韩青山点点头,直接让手下将这黑衣人捆.绑了起来,丢在了马上。 …… 回去的路上,朱松的马车上多了四个人。 没办法,沈谦华的两架马车全都陷进了坑里,就算是用马匹都拉不住了,只能丢在那里,与朱松同乘一驾马车。 好在朱松的马车够宽敞,坐下五六个人根本不成问题。 马车里,沈谦华向朱松拱手道:“这位公子,还未曾请教您……” 能够有身着铠甲的兵卒护卫,不是贵族就是朝廷大员之子。 “老头,我叫朱有爝,是周王府的四公子,你说他是谁?”朱有爝好奇地看着沈谦华微凸的将军肚,说道。 “周,周王?”沈谦华只知道这少年郎和那位公子是叔侄关系,没想到…… 朱松原本还想瞒一瞒的,没想到被这小子给暴露了,便无奈道:“本王朱松!” “小人见过韩王殿下!” 沈谦华赶紧拉着夫人和闺女向朱松行礼。 “不过是虚礼,几位请免礼吧!”朱松摆摆手,明知故问道:“沈先生,此番你前来扶风县,不知所为何事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奶爸要转正了? 且不提朱松这边在马车上和沈谦华一家聊得火热,远在应天的韩王府中,却有一件大喜事在等着朱松。 应天府,韩王府徐妙锦的房间里,徐妙锦正一脸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雪影。 只见此时,雪影的葱白玉指正搭在徐妙锦的手腕上,一脸认真地给她号着脉。 过了好一会儿,雪影才微皱着眉头松开了手,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呢,就见徐妙锦脸颊坨红地开口问道:“雪影,你说我是不是真地怀孕了?” 要知道飞雪阁所擅长的就是各种药膳,作为飞雪阁主人地雪影,自然也精通医药之理。 在朱松离开应天府后不久,徐妙锦就发现她当月的月事没来,在用膳之时,一点东西都不吃下。 而且每日里还总有一种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 今日雪影来府上看望徐妙锦,刚好徐妙锦正在干呕,雪影怀疑徐妙锦是有身孕了,便为其诊脉。 听到徐妙锦的问话,雪影的黛眉依旧皱着:“妙妙,以我的医术,只能说你的脉相还不是很明显。我认为你这应该是因为怀孕的时间太短了,所以我也不敢断定你就是怀孕了。你最好是去宫里,请黄太医来为你诊治。我想,他肯定可以看出你是否怀孕了!” 雪影口中的黄太医是太医院中,最擅长诊治妇科疾病的,用后世的话说,这黄太医就是一典型的妇科大夫。 “快!快去太医院,将黄太医请来!” 徐妙锦实在是太兴奋了,听到这里,立刻高声吩咐了起来。 听到赵颜的吩咐,徐妙锦的是女小香香,赶紧跑出去找白福。 毕竟以小香香的身份,怕是还没进太医院呢,就会被人给轰出来了,所以她只能去找白福或者刘长生,让他们去走这一趟。 过了又大概小半个时辰,白福才带着黄太医姗姗来迟。 “雪影姑娘所查不错,娘娘确实是怀有身孕了,并且看样子时间应该是只有月旬的时间,也难怪雪影姑娘号不出脉来了!” 进了房间,白胡子飘飘的黄太医,只不过是看了徐妙锦一眼,就用相当肯定的语气说道。 小香香明显放心不下,嘴巴一扁,咕哝道:“哼,人家雪影姐姐至少还号了号脉,这老爷子没号脉就敢这么肯定,骗子,肯定是个骗子!” 小丫头的声音最然小,但是屋子里头就这么几个人,能听不清楚吗? 听到小香香的话,雪影顿时哭笑不得地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道: “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啊?黄老太医专攻女子之病,其中尤以有孕之女子为重。妙妙怀孕这么明显的症状,以黄老太医地医术,又怎会判断错了呢?” “哪有这样的呀?”小香香还是不相信,天真地说道:“姑爷说过,看病讲究望闻问切,缺哪一个都不成!” 得,跟这倔强的小丫头,还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拍了拍额头,黄太医只能是去为徐妙锦号了一下脉。 片刻之后,他脸上就出现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身孕已是一月有余了。” “真的怀孕了,我要做娘了?我要做娘了!” 从黄太医嘴里得到了证实,徐妙锦简直是欣喜若狂。 徐妙锦激动地落下泪来,只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让她险些晕过去。 和朱松同房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就怀上了朱松的孩子,她甚至觉得,等到这个孩子出生,哪怕是让她立刻死去她都会感觉此生无憾了。 看到徐妙锦这般高兴的模样,雪影也很为自己的姐妹高兴,不由得上前贺喜。 守在门口的白福,听到屋子里传来欣喜的谈话声,脸上也是不自觉地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毕竟未来的世子或者小姐将要出生了,王府里肯定就会热闹起来了。 最高兴的时候,往往都不缺哪些气氛破坏者,小香香此刻就扮演了这么个角色。 小丫头双手绞在一起,用很低沉的语气说道:“如果姑爷在府上就好了。” 一下子,屋子中的气氛就降到了冰点。 “娘娘,要不八百里加急,将此事禀报给姑爷?”小香香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弥补。 “不可!”徐妙锦断然道:“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乃是用来传递急报的,我怀孕不过是家事,岂可动用八百里加急?” “可若是用平常的信息传递,怕是都要半个月之后了!”小香香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你这丫头急个什么劲儿啊?” 雪影点了点香香的鼻尖,道:“女人怀孕要十个月,现在妙妙的身孕才不过一个月,就算韩王殿下从扶风县回来了,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待王爷回应天府之后,再告诉他妙妙怀孕之事,又怎么啦?” “这样啊!”香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起来还是很迷糊。 徐妙锦一脸母性地抚摸着肚子,同时开始吩咐道:“行了,你快去将这个好消息,让人告诉魏国公还有皇后娘娘……” …… 应天府的消息,自然是传不到朱松这里了。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荣升父亲地朱松,刚刚命下人将沈谦华一家子送回到租住的院落之中。 这边扶风卫对黑衣人的审讯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那黑衣人的嘴巴实在是太硬了,根本就撬不开,看来能对付他的,就只有锦衣卫了。 派人将穆肃给请了来,谁知道穆肃第一眼瞧见那黑衣人的时候,就惊呼道:“陆千鹤!” 穆肃这一声吼,直接把朱松还有朱有爝给惊了起来。 “穆大人,你方才说什么?”朱有爝眼珠子有点红,喘着粗气。 朱松也看着穆肃,眼睛里头冒着绿光。 “陆千鹤,没错此人正是陆千鹤!”穆肃又看了那名黑衣人一眼,很肯定地说道:“陆千鹤在当年犯下那件案子之后,我们锦衣卫就画了画像,一直都保留了下来!错不了,绝对是他!” “哈哈哈……” 朱松哈哈笑道:“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做戏做全套 “陆千鹤!” 朱有爝这小家伙直接冲了上去,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陆千鹤的脸上。 看得出来,小家伙很愤怒,这一巴掌直接让陆千鹤的嘴角溢出了鲜血,整张脸都肿胀了起来。 “噗!”比起愤怒的朱有爝,陆千鹤倒是出奇地安静。 “怎么不说话?”朱有爝瞪着陆千鹤,道:“当年你一夜之间屠灭礼部谢大人全族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 朱有爝还是那副样子,只是一味地低垂着脑袋,沉默寡言。 “你……”朱有爝这个气啊,原以为这些亡命徒往往更加怕死,没想到这家伙嘴巴竟然这么严实。 “小家伙,你火气太旺了!”朱松瞧着朱有爝又要动手,拍了拍朱有爝的肩膀,道:“审讯这种事情交给锦衣卫就是了,以你的年纪,这种事情是做不来的。” “可是松皇叔,这家伙,这家伙杀了忠弟全族!”朱有爝激动地跳了起来,“我恨不能现在就生撕了他!” “行了,行了!”朱松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同时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道:“要不,叔给你换个发泄目标?” “不要,我就要这个陆千鹤!”朱有爝发起小孩子性子,死活都要现在砍了陆千鹤的脑袋。 “好了,不要胡闹了!”朱松没办法了,只能暴喝了一声,“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堂堂的皇族,亲王之子,竟然在这耍小性子,成何体统?” “……”这回朱有爝不说话了,他能看出来自家皇叔是真地怒了。 “就算杀这陆千鹤也是忠儿的事,关你朱有爝何事?”朱松冷着脸道:“忠儿杀了他,乃是报了杀父之仇、灭族之恨,你动手算什么?滚,给本王滚出去!” 朱有爝浑身一哆嗦,想要再说些什么,韩青山却是拉了朱有爝一把,将他给强行拽了出去。 “韩将军,你拉我作甚子?”出了扶风县千户所正堂,朱有爝脸上还满是郁闷之色。 “四公子,末将以为王爷说地对。”韩青山道:“四公子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里,倒不如去找另外一个该死的人出出气。” “另外一个?”朱有爝疑惑道。 “是!”韩青山点点头,道:“四公子,您可知道这陆千鹤之所以能够如此清楚沈谦华的情况,是为何原因?” 朱有爝知道个屁啊,自然是摇起了头。 “张铎!”韩青山道:“就是之前将您押到县衙的岐山县千户所百户,张铎!” “是他!”朱有爝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动作像极了朱松,“你若是不说,我还真忘了他,是该找他算算账了!” …… 陆千鹤抓住了,倒霉的张铎和王珂自然也难逃朱有爝的怒火。 接下来的几日,扶风县中掀起了一股子风暴,尽管朱松只是抓了一个陆千鹤,但是扶风县中的绿林恶匪、江洋大盗们,却是人人自危,似乎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 当然了,扶风县的宝藏事件却是越演越烈。 恶匪、大盗们终究只是为了金钱才来的,他们都眼红于法门寺的财富,但是出了陆千鹤的事情,他们谁都不愿意去做出头鸟。 于是乎,朱松的计划开始实施了,他每日一大清早便会带着朱有爝还有宝刹寺的方丈元坤老和尚,往扶风镇周围跑。 倒不是逮谁给谁算命看相,而是那老和尚手上持着一个大号的罗盘,嘴里不断地念念有词。 “这里,肯定就是这里了,宝藏并非在法门寺,而是在这里。”来到扶风镇外的城门处,元坤老和尚盯着下头干涸的护城河道,断言。 朱松疑惑道:“元坤大师,根据情报,宝藏确实是在法门寺里,怎么会在这儿呢?会不会你堪舆错了?” “不会!”元坤大和尚高深莫测地说道:“贫僧专于风水相术数十载,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朱有爝就跟在朱松身边,看着两人脸上夸张的表情,不由得低声道:“这俩人,倒是会做戏。” 朱松踹了朱有爝一脚,道:“你小子给我闭嘴,做戏要做全套,你懂个屁啊!” “那好,所幸便在这里挖开看看不就得了!”挨了朱松一脚,朱有爝只好夸张地大叫道:“若是这里没有宝藏的话,那我回头就去砸了你们宝刹寺。” “四公子大可以挖挖看!”元坤耸耸肩膀,道:“不过四公子还是小声点好,若是这里的宝藏被城中外人得知的话,怕是朝廷别想获得这些宝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声音也由高昂渐渐低沉了下去。 这里可是法门镇的城墙处,百姓们进进出出的,其实他们早就注意到了朱送他们这群人了,毕竟每天一大帮子的人跟着个老和尚,托着个罗盘转来转去的,是人都会注意。 特别是在听到‘宝藏’这两个字的时候,这些百姓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细细听了起来。 朱松他们也不是傻子,瞧着来了这么多人,自然不肯再继续说了,神色间更是带上了戒备。 只是这些围在朱松他们身边的人,没瞧见朱松隐藏在眸底深处的笑容。 …… 当下,宝藏出现在扶风镇外的消息,在不知不觉间传遍了整个扶风县。 整个扶风县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入夜,当天上的月亮掩藏在乌云之中的时候,在扶风镇外的黑暗之中,突然钻出了很多的人。 这些人或是拿着铲子,或是肩头扛着锄头…… 所有人似乎都不认识,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在城墙下的河道中挖掘了起来。 噗噗噗! 这些人辛辛苦苦地挖掘着,在干涸的护城河道中挥汗如雨。 另外一边,距离城墙处不远的地界儿,一群黑衣人同样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松皇叔,要不要现在就动手,将这些人全都给抓了?”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中,朱有爝有些激动地说道。 “不忙!”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朱松,嘿嘿笑了起来,“先让这些人挖吧,看他们能挖出点什么来。” 这群家伙,散布出了消息,却躲在一边看戏,还真是够无耻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挖坑 一群人都在很卖力地挖掘着,时至寅时,就连护城河道都往下走了近乎三尺的地平线。 “啊!” 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大声嚎叫了起来:“入他娘地,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你小声点!”有人拦住了先前说话的那人,道:“难不成你想要被镇子里的人发现吗?” “发现了又怎么样?这里什么都没有,老子白忙活了一宿!”那人根本就不听劝,明显在发泄怒气。 没法子,还真是挖地三尺了,甚至连城墙的地基都快被挖出来了,但还是连根毛都没有发现,这不是坑爹吗? 那人的话点燃了在场所有挖宝人的怒火。 “什么狗屁宝刹寺的大师,堪舆这般不准,不是在坑害我们吗?” “宝藏啊,我的宝藏啊,肯定还在法门寺里!” 所有的挖宝人都在发泄着怨气,他们最里头骂骂咧咧地,趁着天还没亮,拿着各自的东西,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不远处,朱有爝急了:“松皇叔,他们都要跑了,追还是不追啊?” 朱松微微颔首,对韩青山说道:“派人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都是来自哪方势力,记住,一个都不要让他们给逃了!” “是!”韩青山点点头,为手下分配起任务来。 …… 翌日清晨,镇子中的百姓以及来法门寺烧香拜佛的香客们,就看到了无比神奇的一幕。 在他们进扶风镇之前,分明瞧见了在镇子之外的城墙处,一堆堆还泛着清香的泥土,堆在已经干涸的护城河边上,看是显眼。 “这,这是什么东西?” “谁会在护城河中挖坑?” 百姓们聚集在城墙根的护城河边,看着下头足足下降了三尺来深的河底,一脑袋的浆糊。 “谁他娘地干得这缺德事啊?”清晨时候接到禀报,匆匆赶来这里查探的县令白克旗,差点被气出心脏病来。 原本护城河不过剩下一条浅浅的河道,百姓们很轻松地就能够越过这里,进到镇子中。 现在可倒好,三尺来深、宽两三丈的大坑,想要进镇子就必须费些功夫儿了。 原本因为张鹏的事儿,白克旗就一直都没休息好,实在是韩王殿下带来的这一波攻势太强悍了,再加上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张鹏有没有把他给卖了…… 这两方面的原因,两相交迫,让他心力憔悴,生怕朱松冷不丁地派兵士过来将他给下了大狱。 现在可到好了,这些家伙们一个个眼睛里头全都只是宝藏,其他的一切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白克旗现在火很大,恨不得找几个挖坑的混蛋出来,赏他几把亮刀子来吃。 这时候,朱松和朱有爝带着元坤大和尚又来了,只不过今日与往日的情况又有不同,今日不是寻宝,而是挖宝! 瞧着那面积广博的三尺深大坑,朱松兴奋地搓了搓手,道:“来人啊,给我继续挖!” …… 甭管朱松这一次能不能挖出什么东西来,反正扶风县中各方势力都在观望之中。 今日丑时抓的那些挖坑人,除了有限的百姓之外,全都是各方势力丢出来探路用的。 所以朱松也不急着从这些家伙的口中得到什么,而是仍旧重复着在扶风镇外挖坑的举动。 不过朱松并不只是一味地挖坑,他还在不断地埋着,一边挖一边埋,似乎是有目标似的,朝着法门寺濒临扶风镇城墙的方向而去。 扶风镇的各方势力,开始的时候还在奇怪朱松的行动,后来挖了又有两日的时间,见朱松也没挖出什么好东西来,各方势力也就见怪不怪了。 “松皇叔,已经到地方了,是不是再往下挖?”朱有爝现在就像是个小土猴儿,完全是从土里刨出来似的。 “先等等!”朱松摇摇头,道:“今日本王会前往法门寺中好好看看,别到时候挖地道挖到鸿空那老家伙的禅房里去。” “我也要去!”朱有爝道:“我还没去过法门寺呢!” “行,不过这地方得留下人看着点,以免让人误闯进来。”朱松点点头,满足了朱有爝的愿望。 …… 回到扶风县千户所,好生准备了一下,而后朱松这才拉着朱有爝,带着一大帮的手下出了卫所,纵马直奔法门寺。 未时末刻,站在法门寺的寺庙门口,看着眼前的法门寺,朱松的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 说实话,法门寺给他的感觉很奇特,看着那些进出忙碌的僧人以及往来不断的香客们,法门寺确实当得上是佛门圣地。 朱松站在门外沉思了半会,这才踏进法门寺内,不过他这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传来了僧人的喊声。 “敢问这位施主可是韩王殿下?”几个僧人来到秦宇身前,小心地询问道。 “你认得本王?”朱松盯着那些僧人,问道。 “阿弥陀佛!”僧人们齐道佛号,“贫僧见过韩王殿下。” “哈哈哈,免礼!”朱松摆摆手,道:“本王只是到法门寺中来转转罢了,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招待本王。” “王爷!”僧人双手合十,继续说道:“方丈师叔已经在寺内等候韩王殿下的,请您随小僧来。” “哦,鸿空方丈得到消息的速度很快嘛!”朱松看了朱有爝一言,跟着那僧人走进了法门寺。 一路上,都是来去匆匆的和尚以及诸多的百姓香客。 和朱松前世所见的法门寺情形不同,今日的法门寺似乎格外的热闹,而且整体的格局似乎都不一样,现在的法门寺要更加地开阔,更加具有佛门的韵味。 当然了,朱松他们这么多人,而且全都是官兵,又有几个明显是法门寺高层之人相陪,肯定是来历不凡,说不准还是朝廷里的大人物。 有好奇心重的香客们,跟在朱送他们身后,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去哪。 僧人们在前头引路,最后停在了一座幽寂的禅院前,恭敬的对朱松说道:“韩王殿下,方丈师叔就在里面,殿下可自行进去。” “多谢这位大师了。”朱松对几个僧人点了点头,率先推门进了院子。 那些好奇地香客们,到这座禅院外头就停住了,因为他们没办法再往前走了,这座禅院外,直接被朱松的那些手下们给接管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盗地宫(上) “阿弥陀佛,韩王殿下亲至,未曾远迎,是老僧失礼了,还请韩王殿下快快入座。” 朱松刚刚跨步进入禅院之内,便听到了一道爽朗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朱松听到这笑声,脸上顿时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绕过前院,后院中一株硕大的菩提树下,法门寺方丈鸿空正坐在一个蒲团上,望着院门的方向。 朱松带着朱有爝走到鸿空身边,鸿空老和尚自持身份,竟然没有起身,只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殿下,好久不见了。” 对于鸿空的无礼,朱松并未在意,而是说道:“久嘛?本王记得上次见到大师的时候,是在上个月了,时间可不算长啊!” “时光于老僧乃是虚妄,既是虚妄,长久与短暂,自然是由着老僧来说了。”鸿空老和尚的脸上露出了貌似慈祥的笑容,说道。 “大师此言不对!”朱松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道:“你所言的虚妄是你的虚妄,本王可不在乎!” “俩人打得这是什么机锋,搞不明白!”朱有爝听着两人的对话,嘴巴里透嘀嘀咕咕。 鸿空看了朱有爝一言,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唤来一个小沙弥泡过茶之后,鸿空大师才向朱松开口说道:“老僧听闻殿下已然来了扶风镇多日,为何今日才来法门寺呢?” 朱松顺手将鸿空倒的茶水递给了朱有爝,道:“眼下扶风镇乃至整个扶风县中,各方势力混杂,我大明各地的绿林恶匪以及江洋大盗,几乎齐汇于此。本王这几日一直都在忙着维持扶风县的安全,哪里空得下时间来?” “殿下一心为我大明百姓,老僧代扶风县百姓谢殿下操劳之心!”鸿空老何桑倒是会王自己的身上揽事,什么时候他能代表整个扶风县百姓了? “不必如此,一切都是本王应该做的!”朱松摆摆手,道:“倒是大师,现在整个大明都在传你们法门寺藏有宝藏,大师竟然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本王当真佩服大师的定力。” “有既是无,无便是有!”鸿空淡淡地说道:“老僧不去解释亦不去寻找,若是那些施主们愿意光顾法门寺,老僧必扫榻相迎!” “大师豁达!”朱松排起了手掌,道:“本王想在这法门寺中转一转,不知道方丈可否为本王引路?” “请王爷恕罪!”原以为鸿空会答应下来,没想到他却说道:“老僧今日身体不适,不宜动身,不如老僧让寺中的监寺云海,带王爷在寺中好好转转吧?” “老秃驴,我松皇叔让你当向导是瞧得起你,你他娘地别给脸不要脸!”朱松还没说话,倒是朱有爝大声喝骂了起来。 这回朱松没有呵斥朱有爝,因为这鸿空真得太过分了,自从来到大明之后,到哪不是前呼后拥,众人捧着的。 这老和尚算什么东西,自持身份,居高自傲? “小公子好大的火气。”鸿空瞥了朱有爝一眼,道:“请王爷恕罪,老僧身体确实不适,故此……” “行了,本王不怪你!”朱松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情平复了下去,道:“叫云海来吧!” “四皇叔……”朱有爝还有些不服气。 “走!”朱松瞥了朱有爝一眼,转身就走。 …… 入夜,一行夜行人再次出现在了扶风镇城墙之外。 “挖,这两日必须将这底下挖通,本王会安排安澜去法门寺中接应你们的!”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朱松,看着城墙里头隐隐散发着黄光的寺庙,眸中带着杀意。 “是!” 十来个兵卒低沉地应了一声,猫着身子,迅速地挥动着铲子。 这十来个兵卒可不是简单的兵卒,他们原本在各卫之中的工作便是挖坑布阵,设置陷阱,有三个人祖上甚至是盗墓起家。 说白了,那三个人就是土夫子,典型的盗墓贼。 有这么一群和土打交道的手下,只不过是挖一条直通法门寺塔林的地道,对他们而言简直是手到擒来。 挖了一宿的时间,地道就挖了多一半,清晨的时候留下一些兵士看守,到了晚上,挖掘工作又开始了。 “通了通了,王爷!”一个全身精瘦,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冲到了朱松身前,躬身禀报。 看了看时间,才刚进丑时,这个时辰,正是人们睡得正熟的时候。 “好,派人去通知穆肃,你们全都进去,法门寺里会有人接应你们的!”朱松脸上出现了喜色。 法门寺中。 咻! 一道白色的身形就像是幽灵一样窜入了法门寺后的塔林之中。 四下看了看寺院里头,静悄悄的,甚至连个巡夜的僧人都没有。 仔细找了找,终于来到了那座唐建佛塔之侧。 也就在此刻,佛塔左侧不远处的一株松树边上,泥土开始耸动起来,随后土地往下塌陷出了一个直径在三尺左右的大坑。 “呼,出来了!”之前向朱松禀报的那名矮小黑衣人,从大坑里头蹿了出来。 “猴子哥,你拉我一把啊。”大坑地下传来了声音。 “等着。”被称作猴子哥的矮小黑衣人寻了根粗长的木头,沿着大坑顺了下去,将后头的那些人全都给拉了出来。 这些黑衣人上去之后,最后出现的是朱有爝,朱松倒是没有急着过来。 “接应咱们的人呢?”朱有爝的眼睛在塔林里头逡巡着,连根毛都没瞧见啊! 咻! 突然,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朱有爝身前。 “鬼呀!”朱有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回坑里。 “哎,四公子小心!”猴子也被吓了一跳,一把就拉住了朱有爝。 “你,你是谁?”朱有爝指着面前身着白衣的安澜,说道。 “朱松呢?”安澜没回答朱有爝的话,而是问道。 “你,你怎能直呼我松皇叔的名姓?难道……”朱有爝不放过安澜,追问。 猴子拉了朱有爝一把,朱有爝不认得安澜,但是他认得啊?那日晚上差点把他给累死。 对安澜拱拱手,猴子说道:“原来王爷安排的人是安小姐,想来凭您的身手,也只有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盗地宫(下) “废话少说,既然他不来,那就由你们去开启地宫吧!”安澜一边说着,以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块绢布,“这是这座唐建佛塔的内部构造,你们看好了,我在外面给你们警戒。” “是!”猴子可惹不起安澜,接过绢布就拉着朱有爝来到了那座佛塔之侧。 “唉,我说猴子,你拉着我作甚?”朱有爝脸上带着愤愤之色,“那鬼谁啊?瞧你的样子怎么有些怕她?” “四公子,是这么回事……”猴子在研究唐建佛塔构造图,后头的几个黑衣人开始为朱有爝解释了起来。 “啥?这鬼有这么厉害?” 听完黑衣人的解释,朱有爝先是惊讶地挑了挑眉头,随后嘀咕道:“不对,这既然是个丫头,那想必又是松皇叔的女人吧?松皇叔真是太狠了,看这鬼的样子分明没多大,竟然就想……” 这话那些黑衣人全当没听见,反正也是见怪不怪了。 “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候,朱松与穆肃以及几名锦衣卫出现在了塔林中。 “王爷,地宫不好进啊!”手中拿着绢布的猴子,愁眉苦脸地说道:“整个塔身设计地有些倾斜,若是想要进地宫的话,除非打盗洞,否则的话就只能毁掉半座塔了。” “不成,毁掉塔的话动静太大,到时候别说宝藏了,佛指舍利定然会被发现的。”朱松紧皱着眉头。 “那就打盗洞!”朱有爝抢先说道:“猴子,这些是你最擅长的,剩下的就用不到我们了。” “好,王爷您给小的半个时辰,看这构造图,地宫很好打进去。”猴子打下了包票。 于是,除了猴子领着三个手下在那勘测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散开了,眸光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 噗噗! 半个时辰之后,猴子灰头土脸地来向朱松禀报。 “王爷,发现地宫了!”猴子此刻早已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面容上充斥着兴奋的神色。 猴子原以为这法门寺地宫就是一传说,或者说是谣传,没想到竟然是真得。 就算是当年与他爷爷发现一座大型汉墓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兴奋过! “哦,进去了吗?”朱有爝抢先问道。 “王爷,咱们打通的第一层甬道,甬道似乎没人进去过,一股子霉味扑鼻!”猴子有些语无伦次了。 “走,一起进去!” 朱松脸上也出现了激动的神色,他记得前世的记载中,地宫里头除了一些蛇虫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机关、陷阱什么的。 “王爷,您不能去……”猴子急了,“就算您想进的话,还是让小的先进去探探吧?” “不必,这地宫本王比你熟!”朱松丢给猴子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向着盗洞的方向走去。 “啊?比我熟?”朱松一句话,把猴子给说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猫着身子钻进了盗洞,里头早有手下推开了地宫的第一道门。 顿时,一股子霉气顿时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段幽暗的隧道,透过火折子昏黄的亮光,众人发现那隧道的墙壁是由黑色的大理石拼贴而成的。 又顺手拧亮了一个火折子,朱有爝走在朱松的身边,突然指着墙壁说道:“唉,松皇叔,那墙壁上似乎是有字啊!” “嗯?”朱松顺着朱有爝的手指看了过去,发现在石壁的东侧,果然还刻着字。 那字是由白色的颜料书写而成,纵向排成好几列。 “这是什么字?”朱松前世的时候,眼神全都被那些地宫当中的珍宝以及佛骨舍利给吸引了,哪里会在意石壁上的文字。 “有没有拿着家伙儿,将石壁上的这些字全都给本王塌下来。”朱松丢下这么一句话,继续往前走,走到隧道尽头的时候,又有两块石碑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石碑乃是黑色大理石材质,碑文在火折子的亮光下清晰可辨。 “这都是些什么鬼啊?” 朱松嘀嘀咕咕地念叨了这么一句,忽然想起地法门寺宫里头确实有这么两块石碑,一块是记事碑,另外一块则是物账碑。 这东西可不能留在这里,要弄走,一定要想办法弄走! 走到头了,再往前便是地宫的前室,而在前室的尽头,有一座汉白玉的石塔静静地伫立在一角。 “王爷,那东西会不在这个小塔里头?”猴子指点着那座小塔说道。 “没有!”朱松很肯定地摇头,道:“不过这座小塔里头的东西也颇为珍贵,一律给本王运出去。” “是!”猴子点点头,上前举要挪动这座小塔,可是无意中的一瞥却是让他彻底呆住了。 但见这座汉白玉的石塔,两尺半来高,在四面有精美的彩绘浮雕,塔盖、塔刹、塔身……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充满了佛门的韵律。 以猴子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这座塔的珍贵之处。 “怎么了?抓紧时间搬啊!”朱有爝瞧着猴子蹲在那座小塔前头不动弹,顿时好奇地问道。 “四,四公子,这座塔真是太精美了!”猴子惊叹道。 “行了,后头还有让你发呆的好东西呢,抓紧时间把这石塔给本王挪开。”朱松的言语中明显流露出了不满。 这家伙还真是过穷苦日子的命啊,不过是一座小塔罢了,就把他给惊成了这样,若是看到了后头的东西,还不得把眼珠子给亮瞎啊? “是,是!” 猴子指挥着手下将这座小塔给挪开,惊讶的发现在塔后竟然还有另外一道石门。 奋力地推开这道门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地宫的中室。 中室呈现方形空间,在正中央的位置放了一顶白玉灵帐,灵帐上面的雕刻非常精细,看起来极其奢华。 “松皇叔,这东西后头是不是还有一道石门!”灵帐虽说精美,但是对于见惯了宫中珍宝的朱有爝而言,没啥吸引力。 不过小家伙的脑子转地很快,马上联想到这石门后头是不是还有一道石门。 “当然有!”这一点朱松很肯定,“这东西后头的那间密室,才是整个地宫中最为宝贵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全都给本王搬走 正像朱松所说得那样,当隐藏在灵帐之后的那道石门被打开之后,所有人除了朱松之外,都被石门后头的东西给惊呆了。 透过火折子,尽管充斥着蜘蛛网,上面也落满了尘埃,但是一件件被掩藏了数百年的唐朝珍宝,却是重现世间:唐代鎏金带银熏炉、唐代秘色瓷、古罗马琉璃器…… 当然最显眼的并非是这些珍玩,而是一只硕大的檀香木银棱顶宝函、一座佛门密龛一柄双轮十二环大锡杖以及那些石雕的菩萨…… “这,这真是太惊人了!”猴子眨巴着眼睛,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珍贵的古玩、佛门珍宝。 “锡杖、八重宝函、密龛……是了,就是这些东西!”朱松眼睛都亮了起来,“佛骨舍利!” “松皇叔,您的意思是,那什么舍利子就在这破破汲汲的木头盒子里?”朱有爝感到很不可思议,找了半天,感情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啊? “废话少说,都给我往外搬,一件都甭留下!”朱松没工夫去闲扯淡了,眼下时间紧迫,这么多的珍玩搬出去都需要一些时间,还是赶紧顺着盗洞全都弄出去才是正理。 “穆肃,你们也赶紧地动手!” 朱松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从进了第一道门到现在,估计得有半个时辰了,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时间紧迫啊。 “是,王爷!” 按照穆肃的打算,直接盗了舍利,这些个看似珍贵的古玩,连同那些倒霉的佛塔,全都一把火烧了也就是了。 于是,一场规模宏大的盗地宫行动就开始了。 下到地宫之中的人,连朱松、朱有爝叔侄俩,那些各卫当中的手下以及锦衣卫的人,合共一十四人,外面还有四人在周围警戒。 十四人连拉带拽地将那些珍宝、石碑往外倒腾,汉族传统制瓷工艺越窑青瓷中的精品:秘色瓷;波斯风格浓厚,颜色亮丽多姿的琉璃器,一尊尊小巧的、能够被轻易移动的佛门器物…… …… 咚~咚~咚! 时间进了卯时四刻,遥远的天边终究出现了亮光,法门寺中也突然响起了钟声。 随着梵音清韵的钟声响起,法门寺中的僧人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此刻,天还未大亮,地宫里的东西能够被朱松看得上眼的,而且能够轻易移动的珍玩、物件,全都被朱松他们给挪到了法门寺之外地道旁的几架马车上。 只是此刻与朱松他们一起的人,少了肃穆和他的锦衣卫手下们。 “嘿,松皇叔,这次咱们还真是收获颇丰啊!”朱有爝脸上的表情很兴奋,这么多的东西,尽管有些他瞧不上眼,但是今日盗地宫的经历,却是足以让他说一辈子了。 “瞧把你小子给兴奋的。”朱松脸上也带着笑容,他们几乎把整个地宫都给搬空了,一会等那几座佛塔被烧起来的时候,估计整个法门寺都会乱起来的。 “唉,松皇叔,看里头,里头怎么有火光啊?”朱有爝可不知道穆肃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瞧着法门寺的方向红彤彤地,顿时奇怪地说道。 “呵呵,看来是穆肃他们动手了!”瞧着红彤彤的天空,想起昨日那鸿空老和尚的高傲和无礼,朱松呵呵笑了起来。 “咳咳……” 过了又一刻钟的时间,护城河的地道方向突然传来了咳嗽的声音,随后就见穆肃他们灰头土脸地从地道里给跑了出来,除此之外,他们身上还带着浓烈的焦糊味。 “穆肃,真得烧了?”朱松淡淡地道。 “烧了!”穆肃点点头,道:“法门寺中的那些老和尚门也全都陪着这几座佛塔去见佛祖了!” “好!”朱松一拍手掌,道:“就这样吧,你们随本王回扶风县千户所,猴子,走!” …… 不管法门寺这座佛门圣地如何,朱松已经没心思去管了,他现在全部心思都落在这些法门寺的珍宝上,谁管你法门寺灭不灭、死不死呢? 扶风县千户所,属于朱松的房间中,朱松、朱有爝以及穆肃全都在这里。 在三人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四样东西:前室之中发现的汉白玉佛塔、中室之中发现的白玉灵帐,以及后室之中发现的八重宝函和密龛。 “松皇叔,您说会不会这四样东西里全都有舍利?”朱有爝无比好奇地看着面前这四样东西,说道。 “我哪知道?”朱松没好气地说道,“打开这四样东西不就知道里头有什么了吗?” 朱松这话说得倒是简单,但是他们想要打开这四样东西,却是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若是想打开这几样东西的话,怕是得暴力破除了。 “松皇叔,找猴子啊!”朱有爝提醒道,“那家伙祖上是个盗墓贼,想必对这些古玩、机关什么的,也有颇深的研究,把他叫进来试试不就得了。” “对啊!”朱松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去,喊他过来。” “小的见过王爷!” 没过一小会,猴子就赶了过来,眼睛却是不敢去看那些摆在长桌上的四样东西,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动了私念,忍不住去偷这些个东西。 “猴子,本王听说你祖上曾是摸金一族,不知道你可对古玩机关有研究?”朱松扶起猴子,问道。 猴子低眉顺眼地说道:“回王爷的话,小的祖上确实是摸金一族,族中多少有些珍玩,对于机关、珍宝算是了解一二吧。” “你太自谦了!”朱松摇摇头,道:“你来看这桌上的四样东西,能否解开它们?” 猴子抬头瞄了一眼那几样东西,又大胆地上前摸了摸,道:“王爷,这些其实算不得机关珍宝,只不过是用来盛放东西用的器物,小的能够解开。” 猴子这是直接大包大揽了。 “好,你若是能够打开这几样东西,本王赏你千两白银,并且进言皇帝,让你做应天府东城千户所千户。” “谢王爷!”这回猴子激动了,当百户当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晋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舍利现世 一个时辰之后,桌子上的四样东西全都被打开了。 汉白玉佛塔,高约两尺半左右,由塔刹、塔盖、塔身和塔座四部分组成,从上到下精雕细刻,色泽鲜丽如同刚涂上一般。 但是这东西就是一座普通的塔,里头啥玩意都没有。 白玉灵帐侧面的小门已经被打开,灵帐之侧放着一只玉质底托,底托上则是一枚舍利,只是这一枚舍利是玉制的仿制品,外表呈不规则的多面体,上有人为的三条纹理,看起来很是精致。 四件东西中,八重宝函最为难拆,这个沉甸甸的宝函里套着一重又一重的宝函,直到第七重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是镶满珍珠的金质宝函,宝函里是一座宝珠顶小金塔。 这第八重竟然是个纯金塔,打开后之后就发现了在金座子上,有个像手指一样的银柱子,上面还有白花花的东西。 只可惜,这一枚依旧如同白玉灵帐中的佛骨一般无二,仍然是玉制仿制品。 直到那个被放在最后的密龛被打开,里头竟然是个五重的宝函,宝函亦被开启,第一重宝函为铁质,已是锈迹斑斑,呈深褐色;第二重宝函……第五重宝函是一个壶门座玉棺,棺盖雕刻普贤菩萨像,玉棺放在雕花棺床之上。 到了这里,玉棺之内供养的舍利也就显现了出来,这一枚确实是骨头,而且还是释迦牟尼佛的真身灵骨,为左手中指,指节颜色微黄,有裂纹和斑点。 而且此刻,灵骨因尚有液体浸泡,致使其骨质有些松软,而且其上还有白色的小霉点附在灵骨之上,看起来称不上什么美观。 “松皇叔,您不是说这地宫里头不是有四枚骨头吗?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了三枚,还少一枚啊?”朱有爝仔细看着与那四样东西摆在一起的舍利,脸上有些恶心的意味。 没办法,那真的佛骨舍利在雕花棺床上散发着淡淡的腥臭,那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啊! “没道理啊,地宫里确实是四枚舍利啊!”朱松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松皇叔,您说什么?”朱有爝听不清楚朱松说了啥,问了一句。 朱松没搭理朱有爝,而是径直走到了角落中,瞧着摆在角落中的那些法门寺珍玩。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猴子,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里面还有没有机关珍宝。” 猴子小跑了过来,认真得看着这些珍宝。 突然,他伸手一直指放在角落中的一尊鎏金浮屠,道:“王爷,那尊浮屠塔也是一个机关珍玩。” “对呀!”朱松一拍脑袋,忽然记了起来,“快,把它里头的东西取出来。” 猴子小心翼翼地将鎏金浮屠摆在桌子上,打开侧面小门,一枚银棺露了出来,看到这枚银棺,朱松顿时笑了起来。 “鎏金伽陵频迦鸟纹银棺!” 朱松开口就叫出了这枚银棺的名字,从里面掏了掏,一枚同样似玉的仿制灵骨,被朱松给捏了出来。 至此,三枚影骨,一枚真身灵骨全都呈现在朱松等人身前。 “哈哈哈,四枚灵骨,法门寺这回亏大发了!”看着面前一节节的骨头,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 “松皇叔啊,就这么四样东西,就能让佛门大兴?”朱有爝反正是搞不清楚这里头有什么名堂,几个小小的骨头就被称为舍利,什么鬼? “你不懂地多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些东西送回应天府吧!”朱松看了朱有爝一眼,说道。 “什么意思?”朱有爝有些不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想要侄儿将这些东西送回应天府吗?” “废话!”朱松道:“这次除了你们几个,以及参与此次盗掘地宫之事的那些兵将们,没几个人晓得咱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这几样东西事关重大,绝对不允许出现丝毫的意外。” “我不去,我还没玩够呢!”朱有爝一脸的郁闷之色。 “不去?”朱松眼睛一瞪,道:“你小子屁股又痒痒了是吧?” “别!”朱有爝一把捂住了屁股,道:“您也就是欺负欺负我得了,有能耐的,您去把那只鬼教训一下?” “什么话,哪里有鬼?”朱松抓了抓头,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在朱有爝想要解释一下的时候,有兵士前来禀报:“王爷,八百里加急!” “嗯?”朱松眉头拧了起来,“可是应天府发生了何事?” “小的也不清楚!”这兵士亦是参与地宫之事的黑衣人之一,所以朱松也不避着他。 “送进来吧!”朱松直接将他唤进来。 那兵士走了进来,恭敬地将东西叫到了朱松的手里,与猴子一样,他的眼睛也不敢去看桌子上的东西。 打开八百里加急的信件看了看,看到一半的时候,朱松愣住了,整个人呆傻地站在原地,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松,松皇叔,您怎么了?您别吓侄儿啊?”瞧着朱松表情有异,方才还有些郁闷和点点愤怒的朱有爝,顿时吓了一跳。 “怀,怀孕了,妙妙怀孕了?”朱松惊醒了过来,惊喜若狂地大喊了起来。 “什么,谁怀孕了?”朱有爝问道。 “本王要做父亲了,叔要当爹了……”朱松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竟然也要当爹了!” 朱松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狂喜,但是同时更多的却是惊讶,似乎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啊? 听到朱松的话,屋子中的朱有爝、穆肃以及猴子,纷纷上前来贺喜。 其中朱有爝笑得更是开心,在他看来,终于有替他受罪的人了,看来他的屁股是保住了。 “猴子啊,为本王传下令去,今日本王要大摆宴席!”朱松好不容易从狂喜之中清醒过来,当下命人大摆宴席庆祝此事。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扶风县千户所,乃至整个扶风县城。 因为朱松这次可不仅仅只是摆上几桌,而是将桌子摆出了千户所,邀请百姓们一同来庆祝,整整一条街都满了桌子,鸡鸭鱼肉、鲜菜瓜果…… 毕竟这般大的喜事,自然是越热闹越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双喜临门 “凤翔府知府何渡何大人前来恭贺韩王殿下!” “凤翔卫指挥使董源董大人前来恭贺韩王殿下……” 在扶风镇中摆了足足三日的酒宴,凤翔府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来了。 这还仅仅只是朱松得到徐妙锦怀孕的消息,若是等到徐妙锦分娩的时候,怕是人会更多。 “松皇叔,这凤翔府真不愧是一个上府啊,前来向您道贺的人,送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 朱有爝手里把玩着一枚圆形的玉佩,玉佩是最顶级的和田籽玉,上面雕着‘五蝠送宝’。 这枚玉佩是凤翔府治下的一名伯爵送过来的,被朱有爝给看上了,于是就据为己有。 大明朝按纳税粮分三等:纳粮20万以上为上府,纳粮20万以下10万以上为中府,10万以下为下府,无粮的为地府。 “你小子能看得上这些东西?”朱松瞥了朱有爝一眼,道:“这些东西是谁送的,全都给我记录在案,等回到应天府之后,让锦衣卫挨个儿查他们。” “呃……”朱有爝顿时有些无语,他看着朱松道:“松皇叔,您这是不是有些太狠了点啊?” 想想也是,人家好心好意地来给你送礼,庆贺王妃娘娘身怀王爷血裔,你可倒好,把人家给查了! “你忘了,你叔我可是督察院的院正,干得就是参人、弹劾人的买卖,他们既然敢送,就要做好被查的准备!” 朱松一边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再说了,眼下凤翔府各方势力混杂,根据锦衣卫已经抓到的人交代,凤翔府高层,可是有不少人与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那您这是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朱有爝问道。 “不待了!”朱松道:“本王与你一同回应天府,反正那些大鱼已经被锦衣卫给锁定了,到时候只要增援一到,他们谁都甭想跑!” “好吧,不过松皇叔,侄儿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朱有爝一把握住了玉佩,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能不能不陪您一起回去……” “你想干嘛?”朱松瞥了朱有爝一眼,道:“你还想在外头疯多久?别忘了,那个陆千鹤还在千户所的地牢中押着呢,难不成你不想看到他人头落地吗?” “这个……”朱有爝道:“松皇叔,你也知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回到应天府的话,父王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了啊……” “没事!”朱松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你跟叔一起回应天府,叔保你无事!” “真得?”朱有爝哪里是不想回应天府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小家伙早就想他母妃了。 “屁话,叔什么时候骗过你?”朱松笑骂了一句。 …… 相比起朱松这边的喜悦气氛,法门寺中却是愁云惨淡。 塔林之中的几座佛塔无缘无故地突然起火,寺中的方丈、监寺以及长老们突然失踪,被发现的时候,竟然是在突起大火的佛塔废墟之中。 与众寺中高层的尸首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片似乎被刻意掩藏起来的地下密室,密室的墙壁虽说是大理石铸就的,但是上头被刀劈斧砍的,再加上烟火熏烤,什么都看不清了。 而且密室也被搬了个精光,只能从周围的痕迹中,能够看出里头似乎曾经是佛门的东西。 因为法门寺乃是佛门圣地,再加上眼下扶风县中混乱不堪,凤翔府特意派出了府中最能干的提刑官前往堪验现场,最终却得了个失火的结果,匆匆收场。 寺中的和尚们自然是不满意了,但是现在法门寺中群龙无首,谁都挑不起这个头来,只能是不了了之。 匆匆收敛了寺中高层留下的‘舍利’,和尚们开始准备给这些高僧们准备珐会,送他们往生极乐。 朱松作为朝廷的代表,亲自参加了法门寺的法会,甚至还悲悯地捐赠了一千两的黄金,用于修缮法门寺的塔林。 等法门寺的和尚们千恩万谢、感恩戴德的同时,扶风县也开始了准备许久的抓捕行动。 凤翔府方面出动了两万凤翔卫,在整个府治之内展开了规模宏大的抓捕,那些来自大名朝各地的绿林恶匪、江洋大盗悉数落网,数不清的窃贼、劫匪被关进了凤翔府锦衣卫的大牢里。 一时间,整个陕西布政史司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连百姓们都不敢轻易出门了。 …… 当然了,这些和朱松连一根毛地关系都没有。 在准备了几日之后,朱松他们就押送着这些法门寺的宝藏,向着应天府的方向而去。 行了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朱松一行人赶到了青华县,毕竟徐妙锦还在这里,他这个做夫君的,若是一直不管不问的话,绝对会造人诟病。 “有爝,你带人跑一趟青华伯府,把你婶娘从伯爵府接出来!” 朱松看了一眼朱有爝,吩咐道。 “这……”朱有爝有些奇怪地看了朱松一眼,道:“松皇叔,我去合适吗?” “出嫁从夫,若是本王亲自前去的话,岂不是落了身份?”马车上的朱松,淡淡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行,我去,不过婶娘随不随我来,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朱有爝丢下这么一句话,带着几个兵卒就直奔伯爵府而去。 在青华县城外的一座驿站中休整了半个时辰,朱有爝率领着一支队伍向着驿站的方向缓缓而来。 “恭喜松皇叔,贺喜松皇叔!” 还离着很远呢,朱有爝就一脸喜色地恭贺了起来。 朱松瞧着奇怪,道:“你小子,从来都是这般毛毛躁躁的,有什么喜可道的?” “吁!” 朱有爝一勒缰绳,将马停在朱松身侧,笑道:“松皇叔,小婶娘也怀有身孕了,估计也就一个月,您这回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啊?你,你是说,婉君也怀孕了?” 朱松听到这里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惊喜地大叫一声,也顾不得朱有爝还有那么多的手下在看着,竟然飞也似地跳下了马车,向着徐婉君所在的马车跑了过去。 “喔……跑这么快!” 朱有爝傻眼了,啥时候也没见松皇叔这般失态过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回到应天 徐婉君所在的马车前,朱松没等那些赶车的兵士们见礼呢,就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马车里,徐婉君身上掩着一条绒毯,身边还有两个侍女在伺候着。 眼瞅着突然蹿进来的朱松,两个小侍女顿时吓了一跳。 她们俩是徐婉君从府上新带出来的,所以并不认得朱松,不过从她们自家小姐脸上表现的惊喜,她们不难认出面前之人正是他们的姑爷。 “婢子见过王爷!” “免礼吧!”朱松摆摆手,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徐婉君看,“婉,婉君,你真地有了?” 尽管在徐雷的事情上,徐婉君是有些怪朱松的,但是毕竟在当下的大明朝,‘出嫁从夫’的思想早已经深入人心了,再加上这个徐雷也不是她亲兄弟,在初时的烦闷过去之后,徐婉君更多的却是后悔。 “嗯。”徐婉君没有多说话,只是羞红着小脸,微微颔首。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朱松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也怀孕了,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因为徐婉君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窝在府上不曾出门,所以对于朱松在扶风镇中大摆宴席之事并不知晓。 当时徐宗又对朱松充满了怨念,所以在得到本家侄女怀有身孕之后,权当不知道,也没去给朱松道贺。 是以,徐婉君压根儿就不知道徐妙锦怀孕了。 “也?”徐婉君疑惑道:“听夫君的意思……难不成妙妙姐怀孕了?” 朱松笑着点点头,道:“不错!妙妙的确怀孕了,而且差不多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原本徐婉君还在心中琢磨着,自己身为滕妾却率先生下长子,徐妙锦这位正房王妃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记恨她?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徐婉君反倒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毕竟两人之间怀孕的时间要相差多半个月,要生的话,也是徐妙锦先生才对。 这总不能早生半个多月吧? “真地?妾身恭喜夫君了!”徐婉君惊喜地掩住了小嘴,脸上没有丝毫的做作,只有真诚。 看到这一幕,朱松突然有点后悔之前对徐婉君的冷漠,抛下她一个人在青华县,自己去了扶风县。 看了那两名小侍女一眼,小侍女很会来事,告罪了一声就去了另外的马车。 朱松厚着脸皮挤进了徐婉君的绒毯里,伸手搂着徐婉君的香肩,道:“婉君,你怪为夫吗?” 徐婉君立刻摇头道:“妾身不怪夫君。” 朱松看着徐婉君,道:“你怪为夫也是正常的,毕竟那两人一个是你的表弟,一个却是你的父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朱松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徐婉君伸手掩住了嘴。 只听徐婉君说道:“夫君,你之前说得很对。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徐雷呢?说实话,徐雷这些年所犯之事,妾身也有所耳闻,但耳闻毕竟是耳闻,妾身一直都相信他是一个好孩子,可是没想到……哎,都怪父亲太过宠溺他了,若是父亲能够做严父的话,徐雷断不会如此荒唐无度,触犯我大明律法。” 朱松稍稍沉默,道:“此事非岳父之过,为夫会交代锦衣卫对徐雷之事点到即止,纵然徐雷是死罪,本王也会保他一命!” 这个徐雷确实是罪该万死,但是看在徐婉君,还有他那未出世孩子的面上,杀他就算了,不过这四肢是需要打断的,还有他那个惹事的物件,也切了吧。 “谢夫君!”听了朱松的话,徐婉君感动地轻吻朱松面颊。 …… 从青华县接了徐婉君,朱松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奔着应天府的方向而去。 因为徐婉君怀有身孕,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是朱松却一直担心她的身体,特别是像这样的长途跋涉,很有可能就会动了胎气。 所以这一路上,朱松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很慢,足足走了有多半个月的时间,朱松一行人才总算到了嘉兴府。 到了嘉兴府,距离应天府也就近了。 应天府韩王府中,因为徐妙锦怀孕保胎之事,她的那位闺蜜雪影再次搬了回来。 雪影依然住回原本朱松安排给她的院子里,这个院子也一直给她留着,里面的布局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雪影还有两个飞雪阁的小厨娘,包了徐妙锦的日常三餐,甚至连平日里徐妙锦所喝的水都是安胎的药茶。 下午的时候,正是雪影陪着徐妙锦午睡的时间,整个院子里都十分的安静。 不过很快,院子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徐妙锦的贴身侍女莹香,一路小跑着进了徐妙锦安寝的卧房,咋咋呼呼地叫道:“小姐,小姐,有,有松江府的来信!” “你这妮子,有就有呗,怎生如此兴奋?”徐妙锦还没说话,倒是在一旁长榻上小憩的雪影醒了过来,嗔怪地说道。 “不是,不是!”莹香一边摇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指着上头的署名道:“是那边的锦衣卫指挥……” 结果莹香的话都没说完呢,那封信就被徐妙锦一把给抢了过去,而当她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顿时让她惊喜万分,禁不住道: “快……莹香你快去通知两位长史,王爷,王爷要回来了。” 没过多长时间,在春晚堂众,白福和刘长生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一脸焦急的问道:“娘娘,消息属实吗,王爷他当真要回来了吗?” 身上披着一件狐裘,身材依旧苗条的徐妙锦闻听此言,直接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白福,道: “白叔,你就放心吧!这消息绝对错不了,因为此行夫君的责任太过重大,陛下交代了锦衣卫要随时护卫夫君的安全,通禀他的行踪。想来陛下也接到消息了。” “锦衣卫传来的消息?那就没有错了,看来王爷这回是真得回来了。” 白福和刘长生其实都不晓得朱松究竟是带着什么旨意去的凤翔府,不过眼下王爷既然回来了,那想必应该是完成了陛下的旨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回家真好 (PS:两章合并成一章,四千字大章!!) …… 距离南京城越来越近,说实话,朱松的心情也是有些兴奋的。 离开南京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他是相当想念自己的家人,徐妙锦、朱瞻基、朱徽煣、解祯期等等,特别是刚刚怀孕两个半月的徐妙锦,更是让他牵挂无比。 归途之中,朱松几乎每一次都是笑醒的。 经过二十多日,将近一月的赶路,朱松终于看到了南京城。 离开两个月的时间,朱松兴奋地打开车窗四处观望。 不过坐在他身边的徐婉君却是越发地紧张了,双手抓住自己的皮裘不停地揉搓着,手心里也满是紧张的汗水。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徐妙锦了,毕竟徐妙锦可不知道她怀孕了,不知道徐妙锦是什么想法,所以徐婉君就更加紧张了。 “婉君,你这手心怎么这么多汗?”朱松摸了摸徐婉君的手掌,发现她手心里头满是汗,不由得笑道:“你这身体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还是肚子里孩子的。这到家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怎地如此紧张?莫不是怕妙妙说你?” “啊?”徐婉君轻啊了一声,难不成她的紧张就这么明显吗? “好了,好了,来给为夫笑一个。”朱松摸了摸徐婉君的额头,安慰道。 “嗯!”徐婉君答应了一声,但依然禁不住心头的紧张。 “你呀!” 看到这里,朱松不由得摇了摇头,原本还想再次安慰几句,这个时候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当下笑道,“婉君,再有十来日就要过年了,是时京中会开灯会,万民同乐!到时候为夫带你们一起去逛灯会吧。” 听到朱松提起了灯会,徐婉君脸上的紧张之色稍缓,虽说在魏国公府上住了多年,但是每次过年的时候,徐婉君都会回青华县与她父亲一起过。 对于灯会,他还真是很好奇的。 朱松看到徐婉君脸上紧张之色稍缓,便趁热打铁道:“婉君,这京中的灯会啊,那可是相当热闹,待天黑之后,整个城……” …… 朱松率领着从各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们来到南京城外时,早就得到消息的朱棣,已经命朱橚、朱楩、解缙代自己前往迎接了。 毕竟朱松是领着朱棣的旨意前往凤翔府的,而且根据锦衣卫传来的消息来看,朱松这一次是收获颇丰,圆满完成了他所交代的旨意。 甭管从法门寺里得到的那些东西最后会不会落到朝廷的手里,但是朱松终究是替自己办了事的,朱棣派几个人过来迎接也是应该。 远远地瞧见朱松他们的车队,等在城门口的朱徽煣和解祯期,兴奋地都快蹦起来了。 “看看,是不是松叔父?”朱徽煣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上,望眼欲穿。 “徽煣,你能不能安静一会?”解祯期跟在朱徽煣身边,有些无奈地翻起了白眼。 “来了,来了,桢期,你给我安静点!”解缙瞪了解祯期一眼,不敢吓唬朱徽煣,呵斥呵斥解祯期还是可以的。 看到朱松竟然出了马车,亲自领着车队而来,朱橚等人立刻上前。 朱橚高声道:“松弟!” “哈哈哈,橚哥、楩哥,解学士,你们怎么全都来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朱松,看着众人很高兴。 “你这当弟弟的来了,我们这做哥哥的能不来吗?”朱楩没好气地等了朱松一眼,道:“再者说了,你这一离开就是两个月,我们家徽煣都瘦了。” 朱松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尼玛,什么叫你们家徽煣都瘦了?你们家孩子瘦,跟我有个毛关系? “是啊,松叔父,您看我这脸,都瘦了!”朱徽煣凑了过来,很配合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行了,行了,别跟这聊闲天了,皇兄那边还等着你去复命呢!”朱橚瞧着朱楩父子俩跟这里耍宝,也有些挠头,他一边对朱松说着,一边对身旁的解缙使眼色。 “啊,对,王爷您还是赶紧进宫去吧,听说您回来了,皇上早早地就等着您了。”解缙很了解朱楩的个性,这家伙逮着机会就没完没了地放纵。 “好,我去安排一下。”朱松很干脆地点头,转身就走。 …… 皇宫里,看到朱松安然归来,朱棣也是十分高兴的。 不过他却狠狠地瞪了朱松一眼,阴沉着脸对他斥道:“松弟,此次凤翔府之行可曾遇到何危险啊?” 瞧着朱棣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甭说朱楩和朱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朱松都开始琢磨这两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是思来想去,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要不要朕给你提个醒?”朱棣道:“在千阳县,安伯府……” 坏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朱松挠了挠头,想起了朱棣为什么不先问问收获如何,反倒会有此一问了。 反正有锦衣卫插手,朱松这一趟凤翔府之行,发生的一切都是瞒不过朱棣的,还不如实话实说:“四皇兄,在千阳县安伯府的时候……” 介绍完了一切,朱松还在为安澜辩解:“四皇兄,那安澜虽说是安华来的女儿,可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伯府,而且此番法门寺地宫之事,安澜也是立了功的,四皇兄,您看能不能饶她一命?” “你……” 看到朱松连辩解都没便捷一下就承认了,顿时让朱棣有些哭笑不得。 按理来说,隐藏朝廷钦犯本就是重罪,但至少朱松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再加上这件事情也没谁知道,朱棣也就不打算追究了。 这个时候,朱橚也开口求情起来:“皇兄,松弟这不也是爱惜人才吗?您就放他这一次吧!” “算了,此事朕倒是可以不计较了,毕竟此次地宫盗取舍利之事,那丫头确实是有些功绩,不过这安澜的名字日后却是不能再用了。” 朱棣眼瞅着朱橚帮着说话了,索性就借坡下驴,道:“朕听说,这次你可是得了不少的好宝贝,怎么样,那地宫之中寻到的舍利,可有释迦牟尼的?” “四皇兄,由臣弟出马,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朱松微笑着开口道,他其实也早就看出来了,朱棣似乎并没有为难安澜的意思: “臣弟已经安排人将那几枚舍利,以及盛放舍利的器物全都送进宫来了,四皇兄若是想看的话,这便可以让他们将东西呈上来。” 听到这话,朱橚、朱楩以及解缙也全都露出了好奇地神色。 “哦?已经送进宫来了吗?” 对于那四枚舍利,朱松的兴趣还是很大的,至于地宫之中其他的那些东西,倒是没什么吸引力,毕竟皇宫里头啥珍宝没有? “对啊,这会黄三应该已经到宫外了吧!”朱松点点头,说道。 “好好好,快让他们将舍利全都呈上来,朕长这么大,可还从未见过和尚们的真身舍利呢!” 原本朱棣还琢磨着等明日的时候,再看看那舍利到底长个什么样,经朱松这么一提,朱棣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 “遵旨!”三宝太监很有眼力劲儿,直接开始传旨了。 …… 过不多长时间,就有几名兵卒抬着四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打开!”朱松对黄三点点头,直接吩咐他们将箱子给打开。 箱子打开,白玉灵帐,八重宝函,密龛以及鎏金浮屠等四样盛放舍利的器物,还有那四枚舍利,被掏出来摆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朱棣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看着面前这摆放着的十数样东西,眼睛一眨不眨的。 朱橚和朱楩他们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惊叹以及好奇。 伸手捏起了一枚‘影骨’,朱棣道:“朕记得某些典籍上曾经记着,‘影骨即灵骨之影应、应现,以证示灵骨之不灭。释尊入灭后,门人弟子会用玉石按照释尊所遗舍利真骨之外形而制,看来这东西便是那影犯骨了。” “陛下所言不错!” 解缙也看着一枚影骨,道:“影骨的作用有两个:指地是影供和影护。所以影供,指地是代真骨出面接受礼拜和供养,令信众见如真骨,生起敬仰之心,使善根增长;而影护呢,如影随形,不离左右,必要时作出牺牲以保护真骨。这三枚影骨,想必就是起得这样的作用。” “本王不清楚这些,反正是好东西就行了!”朱松才不管什么影供、影护的,只要是好东西,就全都夺过来就是了。 “不错,是好东西就行了!”朱楩在朱棣上手之后就开始捏佛骨了,他跟朱松可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连想法都差不离。 “你们俩还真是不把无知当耻啊!” 朱棣将影骨放下来,瞪了朱松和朱楩一眼,继续说道:“不说别的,若是这几枚舍利只流出去一枚,便会引起整个佛门的轰动,到时候怕是咱们整个大明的佛教徒们都会疯掉的。” “嘿嘿,这些东西埋在法门寺地下数百年了,眼下又到了咱们手中,甭说佛教徒了,连法门寺的和尚们都不晓得!”朱松嘿嘿笑了起来。 “行了,这些东西就都留在朕这!”到了自己这,朱棣可不放心把东西再交到朱松手里头了,“对了,今儿你们谁都别走了,朕已经命御膳房准备好了午膳,你们且都在宫里用膳吧!” “是!”尽管朱松现在很想回府去陪徐妙锦,但是眼下皇帝开口了,他还能说啥? …… 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未时,朱松才纵马赶回了韩王府。 到了府门前,看门的兵卒刚想派人向府里头禀报,但朱松却根本就不下马,直接骑着马就闯了进去。 嘿,这一下可把守门的俩兵卒还有府里头的那些护卫们给吓了一跳。 听到那‘哒哒哒’的马蹄声,护卫们还以为有人闯府了呢,待看到来人是自家王爷的时候,这才急匆匆地闪到了一边。 一直冲到了快进中院的时候,朱松才飞身下马。 小丫头香香还有徐妙锦的贴身侍女,早早地就在就看到这俩小丫头在中院大门后守着了。 看到朱松的时候,小丫头们立即一脸喜色地迎上前去,道:“王爷(姑爷),您回来了?王妃和夫人早就在春晚堂中设宴,就等着您回来开宴呢!” “开宴?”朱松摸了摸肚子,脸色有些囧了,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 俩小丫头也没看朱松的表情如何,领着朱松就王春晚堂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莹香没说啥,倒是小香香叽里呱啦地开始介绍王府最近的情况:“王爷,您离开的这段时间以来,咱们王府可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呢。您看,王妃也怀孕了……” 能够看得出来,小香香也是很想朱松的,是一路走一路说,太久没见小香香了,朱松倒是也没感觉到烦,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不一会的功夫,朱松就来到了春晚堂中,直到进了堂中朱松才发现,感情宋茗琳、宋月儿、朱徽煣、朱瞻基、解祯期、朱碧莹以及徐钦,竟然全都回来了。 这些小孩子们围坐在一桌上,徐妙锦、徐婉君姐妹,雪影以及宋茗琳坐在一桌,就差朱松了。 “夫君,怎生回来得这般晚?”侧对着门口的徐妙锦,第一个看到朱松,立刻一脸惊喜地高声叫道,同时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了朱松。 这时其余众人也看到了朱松,当下都激动地站起神来。 其中几个小家伙更是急冲冲地聚到朱松身边,七嘴八舌地嚷嚷道: “松叔父,您回来了!您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 “叔爷,这段时间我可想您了。” “松伯伯,我,我的礼物呢,我也要!” 这群小家伙们,唧唧喳喳地活像一群向母亲乞食吃的雏鸟,兴奋地脸上都开了花。 朱松脸上也带着灿烂的笑容,说实话,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对这些小家伙们还是很想念的,同时也感到,回家真好。 摸摸这个小子的脑袋,捏捏那个小丫头的脸颊,朱松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儿。 徐妙锦没有打搅朱松,一直等到朱松把所有的孩子都照顾到了,这才说道:“王爷,入席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王妃吃醋了 (PS:山山今天辞职了,心情很低落,在外面找了一天的工作,所以更新晚了,还请朋友们不要生气,山山马上去码第二章!) ………… 等到朱松落座,这宴也开了,侍女们将一道道可口的菜肴端上了桌子,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还真是应有尽有。 这些菜可不仅仅是普通的菜肴,每一道菜都是经过飞雪阁厨师们的改进,让它们变成了药膳。 毕竟雪影是飞雪阁的主子,自家小姐都下了命令,谁敢不尽力? 徐妙锦和徐婉君一左一右地坐在朱松两侧,一个个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给他夹着菜。 看着面前小碗那堆菜成山的样子,朱松不由得暗自苦笑。 徐妙锦也没在意朱松的表情,而是脸上带笑地看了朱松半晌,道:“夫君,你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把几个小家伙们全都抛给妾身,就不怕妾身照顾不好他们吗?” “是啊,王爷!”宋茗琳也笑了起来,“月儿他们几个这段时间可是消瘦了很多,每日里都会念叨您几句呢。” 听到这里,朱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听得出来,小家伙们对自己还是很依赖的。 想也是,孩子们都是很单纯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这帮孩子们还是很有良心的,不枉本王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带了礼物回来!” 朱松看了一眼那帮小家伙们,道:“ 还有月儿、雪影姑娘,感谢你们这段日子以来对妙妙的照顾!” “王爷客气了!”雪影淡淡地笑着说道:“奴家与王妃本就是闺中密友,王妃之事自然便是奴家之事,王爷何必如此在意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松摇摇头,道:“再怎么说,你是客,本王是主。雪影姑娘既然如此照顾王妃,本王当有所表示才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没等雪影回话就抢先说道:“本王此次凤翔府之行,意外得到了几株上百年的野山参、灵芝还有何首乌,姑娘既然是飞雪阁的大家,那这几样东西送给你正合适。” “上百年的药材!”听到朱松的话,雪影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现在可不比以前,以前上百年的药材还是可以在中药店里头找到的,但是现在的话,甭说上百年的野山参了,就算是几十年的都找不到了。 若是能够得到这几样东西的话,完全能够当做镇店之宝了。 徐妙锦看出了雪影脸上的意动,便借机说道:“影妹,既然王爷开口了,那你就把这些东西收下吧,这些日子也确实是辛苦你了。” “好,既如此,奴家就谢过王爷了!”雪影没有再矫情,直接收了下来。 “哈哈哈,好!”朱松点点头,道:“来来来,都别愣着了,都吃,都吃啊!” 朱松这开始动筷子,一家人这才有说有笑地开始用膳。 当然了,朱松这次离家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有许多的话要说。 特别是徐妙锦,更是不断地在朱松耳边轻言。 这场家宴一直持续到了戌时才散去,家宴上朱松倒是没怎么喝酒,反倒是几个小家伙中的解祯期和宋月儿,相互调笑着喝了一杯,最后都脸色红红地被侍女扶下去休息了。 徐妙锦和徐婉君这对姐妹也没怎么喝酒,毕竟她们全都是孕妇,还是要注意保胎的。 …… 朱松先是把徐婉君送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然后就来到徐妙锦的院子,心里想着如何与徐妙锦享受这一晚的相聚。 不过让朱松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一进到徐妙锦的卧室,立刻感到一个柔软的身子扑了过来。 低头一看,却是徐妙锦一袭长纱裹体,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妙妙,怎么了?”朱松开口道。 “夫君,妾身好想你啊!”徐妙锦俏脸依靠在朱松胸前,动.情地呢喃道。 “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朱松轻抚着徐妙锦的秀发,笑了起来。 “夫君,下次你再离开应天府,可不能再厚此薄彼,一定要带着妾身啊!”徐妙锦用俏脸在朱松怀里蹭了蹭,说道。 朱松听着徐妙锦这话,分明带上了几分醋意,再联想到这次去应天府只是带了徐婉君一人,也顿时明白了过来,感情徐妙锦是在吃徐婉君的飞醋呐。 别看这丫头一脸大度,颇有大妇的风姿,可实际上呢,她也是小女人,也会撒娇,也会吃醋,也会使小性子。 “所以我才刚进来,你这丫头就扑上来以表示你在吃婉君的醋吗?” 朱松笑着接过了徐妙锦的话头,同时手臂用力,把怀中的徐妙锦紧紧地搂住。 以这丫头外柔内刚的性子,能当面说出上面这些话来,已经十分不易了。 “谁,谁吃醋了!”徐妙锦才不会说自己吃醋了,她有些害羞地摇摆着嫀首,绝口不认,环抱着朱松的手臂更紧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 就在朱松以为徐妙锦抱着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徐妙锦却是再次开口道:“夫君,和我讲一讲你这次前往凤翔府的事情吧。” “娘子你不累吗,要不我先抱着你回牙床休息,待明日再与你说此事可好?” 朱松的身体素质强悍得很,自然是不困的,他只是担心徐妙锦怀孕在身,身体会受不了。 “夫君,妾身不想睡,是不是你困了?”徐妙锦昂起了脑袋看向了朱松,关切地问道。 “无事,为夫也不困。来,我先抱你回牙床,咱们躺着说……” 朱松可不忍心就让徐妙锦这样站门口与自己说话,虽说屋子里有碳火,但是终究没有被子里头暖和,徐妙锦再有个身体不适什么的,岂不是得后悔死? 抱着徐妙锦回到了牙床上,为她掩好了身上的被子,朱松开口道:“要说这次凤翔府之行啊,还是得从成立太药督造处开始……” 眼下法门寺地宫里的宝贝已经全部易主,最主要的是法门寺的高层也全部圆寂,没人会怀疑到朱松,怀疑到朝廷的头上来。 所以朱松说话也是无所顾忌了,再说了,都是自家人,难道徐妙锦还会出卖他不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孩子们的礼物(上) 朱松从僧录司改换门庭,宫里选择乾元观为建文帝召开盛大的珐会,再讲到朝廷散布法门寺藏有宝藏,再到朱松前往凤翔府,途经千阳县、青华县、扶风县,最后又讲到扶风县中抓捕大盗、恶匪,法门寺中偷盗地宫之事,全部都讲了一遍。 徐妙锦确实没想到朱松此去凤翔府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隐情,不过她也越听越骄傲。 她本身就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听到自家王爷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她也感觉到很骄傲,同时也让她对朱松更加倾心。 “夫君,找你这般说,那法门寺的鸿空大师也圆寂了?”徐妙锦眨巴着眼睛,说道。 “对!”朱松微微颔首,道:“要怪只能怪这老和尚太不识趣了,真以为自己是法门寺的方丈就能目空一切了。” “夫君说得好好,那法门寺一向自持身份,当年大哥前往法门寺为父亲祈福的时候,那老和尚竟然说父亲一生杀戮太多,佛祖只能宽恕,不会庇佑,气得大哥差点派人烧了法门寺,这次法门寺遭逢大劫,看他们还嚣不嚣张!” 徐妙锦一说起当年的事情来就是满脸的怒火难当,想来当年那件事情对她颇有伤害。 “哈哈,妙妙你果然懂为夫的心思!当时鸿空那老和尚谎称身体不适,将为夫打发给了一个小小的监寺,为夫当时也是怒火中烧,当时可是强忍住一把火烧了法门寺的冲动啊!” 朱松原以为徐妙锦听到死人了,还会有些接受不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心里也是相当高兴的。 “嗯,妾身早就看不惯佛门的所作所为了,可是大哥却是信佛的,早前在知道妾身怀孕的时候,大哥甚至还说要去普陀山请广法大师前来为妾身祈福呢!”徐妙锦这时笑着开口道。 普陀山位于钱塘江口、舟山群岛东南部海域,乃是佛教四大名山,是观世音菩萨教化众生的道场。 广法大和尚是普陀山弘济寺的大法师,和鸿空不同,这老和尚当真称得上是得道高僧,而且弘济寺还每每会为百姓们施粥,很瘦百姓们的爱戴。 “啥?”朱松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说道,“妙妙啊,你不会也信佛吧?” “不!”徐妙锦疯狂摇头,道:“妾身可是‘无神论者’。” “你呀,还知道无神论者!”朱松捏了捏徐妙锦的琼鼻,微笑了起来。 “哼哼,我记得夫君曾经说过啊!”徐妙锦皱了皱鼻子,轻声说道。 “好了,今日已经晚了,咱们还是安寝吧!”朱松轻吻徐妙锦的额头,说道。 “嗯!” 徐妙锦合上眼睛,轻轻在朱松的胸膛上蹭了蹭,从鼻子里发出了声音。 …… 颠簸了一路,再加上晚上聊了半夜,就算朱松再如何精气神充足,但依然很是疲惫,徐妙锦本就有孕在身,睡得也晚了一些。 所以,两人相拥入眠到第二日的晌午,方才起床。 看到朱松和徐妙锦他们两人醒来,香香和莹香立刻进来服侍他们穿衣洗漱。 当他们两人从屋子中出来的时候,小家伙们精神头充足的小家伙,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吵着闹着向朱松要礼物。 这帮小家伙们起得倒早,关键还是礼物的诱.惑,一个个地眼睛都在放光了。 被‘围攻’了的朱松,脸上倒是没见丝毫的恼怒,只是摸着几个小家伙的脑袋,道:“都有都有,不要着急。” “松叔父,您可是昨日就说把礼物给我的。” “叔爷,我要……” 最闹腾的还是朱徽煣和朱瞻基,仗着和朱松之间的关系亲近,俩小家伙蹦达地特欢实。 “唉唉,我说你们这么围着我,就是有礼物也拿不出来啊!”朱松扒拉着这些小家伙们,想走也走不出去。 “我们一走开,您再给跑喽!”小家伙们可不干,生怕一不留神让朱松给遛了。 嘿,这帮熊孩子们唉! 朱松一下子就给气乐了:“我带着你们还不成?” “好!”朱徽煣很干脆地伸出手拽住了朱松的衣角,后头的小家伙们有样学样,后头的人拽前头的人。 这回朱松没法子了,只能领着一群小家伙们往后院的西厢房而去。 …… 后院的西厢房是白福特意腾出来的,放得都是朱松从凤翔府中拉回来的东西。 除了从法门寺地宫里来拉出来的东西之外,还有为了庆祝韩王妃有喜,那些凤翔府的官员们送来的各种财宝。 吱呀! 打开后院西厢房的大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溜排开的几只大箱子,每一只箱子都有三尺见方,看来里头盛放的东西可不少啊。 上前将箱子打开,顿时一片珠光宝气。 第一个箱子里头,首先露出来的是五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放射出莹莹白色、绿色和以及昏黄色的光芒,看起来很是朦胧。 而在那五个珠子底下,却是满满的一箱子,黑色或者白色的小球,圆圆的,足有成人半个指甲盖大小。 朱徽煣和朱瞻基到底是皇族,一眼就认出了那五来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惊呼道:“这,这是夜明珠?” 语调虽说是疑问的,但是语气很笃定! 要只知道,夜明珠有着‘随珠’、‘悬珠’、‘明月珠’等称呼,但大多被发现的夜明珠,其实只是普通的‘萤石’而已,也是需要亮光,才能使其发光的。 真正的夜明珠,则是在黑暗中人眼能明视的,数量及其稀少,在华夏有史以来的文明史中,夜明珠一直都是最具神秘色彩,最为稀有的珍宝,一般都为皇权私有。 朱徽煣和朱瞻基叔侄俩是皇族,自然是见过夜明珠的,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都是夜明珠?” 小女孩本就对亮莹莹、漂漂亮亮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在看到着一箱子珠子之后,宋月儿和朱碧莹,小脸都亮了起来。 “不不不!”朱松摇摇头,从箱子里捏起了一枚黑色的小球,道:“这东西叫黑珍珠,出产在黑蝶贝的贝肉里,光是这一枚黑珍珠,在任何一家金银饰品店中,怕是都得价值百银!” …… (PS:呼,总算是写完了,明天还得继续找工作,心情好烦躁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孩子们的礼物(下) “哇,这么贵!” 虽说宋月儿家原本就是开玉器首饰店的,可是这妮子从来没关心过店里的生意,所以也不认得这亮莹莹的宝贝究竟是什么东西。 “喜欢吗?”朱松摸了摸宋月儿和朱碧莹的小脑袋瓜,道,“喜欢你们俩就一人抓一把!” 嘿,还真是土豪啊,一人一把抓! “真得吗,那……” 宋月儿这边兴奋地就要抓上一把塞进自己的小荷包,这个时候朱徽煣却是拉了拉宋月儿的衣摆,脖子很不自然地朝着另外几只大箱子扬了扬。 那意思很明显了,这一箱子都如此地珍贵,那剩下的几个箱子还能差得了吗? 还是这熊孩子鬼心眼多啊。 砰! 毫不吝啬地赏了朱徽煣一记暴栗,朱松道:“行了,告诉你们这帮小家伙们,今儿咱们是见者有份,箱子里的东西,你们谁都可以选取一件!” 说完这话,朱松扭头看向了跟在小家伙们身后的宋茗琳和雪影,开口说道:“你们两位小姐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只能按照本王开箱的顺序选,而且一旦选好了就不能换,你们看怎么样?” “连我们都有份?” 宋茗琳和雪影愣了一下,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在同时摆手,道:“王爷,我们就算了,我们此次过来不过是跟着瞧热闹的,更何况这箱子里的珍宝太过珍贵,我们还是不要了!” 看到这第一个箱子的时候,宋茗琳和雪影就知道韩王这次凤翔府之行,收获非同小可,恐怕这些箱子里的任意一件东西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 这要是价值几百甚至是上千两银子的东西,宋茗琳和雪影也就收了。 毕竟东西不贵重,可若是太过珍贵的话,她们也不好意思去收。 她们俩和孩子们不同,孩子们啥事都不懂,再加上韩王殿下也确实是喜欢孩子们,送些物件也就罢了。 她们俩都是女子,若是收了韩王的礼物,若是传出去的话,指不定会被外人说什么呢。 “茗琳,影妹,这些东西来的容易,你们不要可是白不要啊!”身上披着一件貂绒的徐妙锦掩嘴轻笑了起来,“你们可要想清楚了,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徐妙锦的话里话外带着调笑,可是了解徐妙锦的雪影,却是知道徐妙锦在催促他们赶紧选择。 想了想,雪影道:“既然王爷舍得,那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来来……” 就在朱松要伸手打开第二个箱子的时候,却是有护卫后院西厢房的兵士赶了过来,在朱松身边耳语了几句。 朱松点点头,打发兵士出了房间,对徐妙锦道:“妙妙,一会你带着孩子们选礼物,晖祖大哥来了,我出去看看!” “啊,大哥来了?”徐妙锦惊讶道:“也对,夫君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大哥倒是常来。夫君你且去吧,这里妾身会安排好的。” …… “哈哈哈,大兄,小弟还说今日就去拜访你呢,没想到你倒是先上门来了!” 进到前院初华堂,刚刚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姿,朱松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爷!”挺拔身姿正是徐晖祖,看到朱松进来,徐晖祖拱手道:“许久不见,王爷风采依旧啊!” “什么风采依旧,我看大兄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吧?”朱松招呼下人为徐晖祖送上香茗,揶揄地说道。 “王爷说笑了。”徐晖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掩饰道:“为兄不是见妙妙怀孕,送些补品过来吗?哪里会等得不耐烦了呢?” “哦?”朱松哦了一声,也不继续搭茬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他。 许是被朱松看穿了心事,徐晖祖只能无奈投降,道:“算了,算了!为兄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一事相询。” “嘿嘿,我就说嘛,大兄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得这般早,自然是有事的。”朱松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水,道:“说吧,何事?” “王爷,在你离开应天府前往青华县之时,为兄请你将宗叔请回应天来,不知此事可曾办妥?”徐晖祖也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眼睛直盯着朱松。 朱松稍稍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到:“大兄,此事小弟没有办好。” “为何?可是出了什么岔子?”徐晖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立刻追问道。 “大兄,不是小弟不尽力,而是这件事情,小弟根本就张不开口啊。”朱松摇了摇头,道:“当日,小弟与婉君到了青华县之后……” 朱松没有丝毫的隐瞒,将发生在青华县之事与徐晖祖详细说了一通。 徐晖祖也是个直脾气,要不然也不会在朱棣当了皇帝之后,还敢和他对着干。 在听完朱松的讲述之后,徐晖祖当时就怒了,道:“糊涂,糊涂啊!宗叔怎会如此糊涂,犯下如此错事。” 朱松叹了口气,道:“当年跟在中山王身侧悍勇无畏的虎将已经变了,变得麻木,变得为了后嗣什么都做得出来!” “都怪当年的那个赌约!”徐晖祖恨恨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道:“若不是当年宗叔离开应天府的话,断不会发生此事。” “说再多亦是无用!”朱松明白徐晖祖此刻的心情,他摇摇头,道:“大兄,小弟此番可是将那位老泰山得罪狠了,怕是日后他都不会来应天府了。” “罢了,罢了!”徐晖祖摆手道:“如此糊涂的宗叔,纵然来了应天府,怕也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与其到时候酿成大祸,还不如不来应天呢。” 朱松点点头,道:“对了,妙妙昨日还在念叨大兄呢,大兄今日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妙妙吧!” “说起这个来……” 尽管心中对徐宗之事充满了失望,但是一来对于徐宗能否来应天府并无把握,二来徐妙锦又怀孕了,来韩王府主要是为了后一点的。 徐晖祖从怀里掏出来一枚金色的护身符,道:“王爷,前些日子,为兄在普陀山为妙妙求了个护身符,谁知道这丫头巨得很,不肯佩戴,你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打赌(上) 临近年关了,整个应天府都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 南京城中,百姓们过年时的节日气氛很浓郁,整个城池似乎都笼罩在一层祥和的喜气之中,让辛劳了一年的百姓们,也享受着难得地放松时光。 再有两日便是腊月三十了,而徐妙锦已经过去了最难受的三个月初孕期间,甭管是什么东西都已经吃得下了,倒是徐婉君,还得忍受最难熬的一个月时间。 自从回到应天府之后,朱松就一直都府中忙碌着,购买年货,装饰府宅,再有就是忙着给小家伙们的亲族,送些礼物。 今日,朱松难得偷闲,早早地起床之后就在府中来回转悠了起来。 转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朱松突然招来了个下人,让他去前院找一些红色的染料来。 因为要过年了嘛,王府里头还是有很多红色漆料的。 过了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仆人提着几大桶红色的染料来到了朱松所在的中院里。 “王爷,您要这些红色的染料作甚?难不成您是想要趁着年三十,重新漆一漆大门吗?” 刚好这个时候香香刚刚从房间里收拾东西出来,看到搁在朱松身前的一大桶染料,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啊,这个啊!待会你就知道了?”朱松冲着香香眨了眨眼,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去看看徽煣和瞻基都起床了没有。” 以为毕竟是快要过年了嘛,所以宋氏姐妹、朱氏兄妹全都已经被各自的家人接回了府中,现在的韩王府里,只剩下了朱徽煣和朱瞻基这两个小家伙。 见香香点头而去,朱松这边也没有闲着,而是再次吩咐下人去准备一些东西。 “松叔父,这么早您就叫我们起床作甚?”没过多大一会,朱徽煣就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路迷糊着晃荡了过来。 “是啊,叔爷!”朱瞻基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小短手甚至连裤子都没系紧呢。 朱松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不少人才对。 一大两小三人扭头看去,便见七八个壮硕地仆从,一个个手中全都抱着一摞长六寸,宽三寸,周边还雕着精美花纹的桃木牌子,走进了小院里。 “松叔父,您这是要干啥啊?”这回小家伙倒是清醒了过来,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木头牌子,脸上充斥着好奇之色。 “你猜!”朱松捏了捏朱徽煣的小肥脸,说道。 “松皇叔,您都捏疼我了!”朱徽煣不满的摆动着脑袋,脸上满是不满之色,嘟囔道:“您不说我哪里知道是啥?” 瞧着朱松的大手有向自己挪动的趋向,朱瞻基悄悄往后挪了几步,瞄了一眼被小太监们抱在手中的桃木牌,道:“叔爷,那东西不是叫‘桃符’吗?不过这些桃符上面怎么都是空的啊?” ‘桃符’是历史悠久的汉族民俗文化,在辞旧迎新之际,用桃木板分别写上‘神荼’、‘郁垒’两位能够制服恶鬼的神人的名字,或者在桃木板上雕出这两位神的图像,悬挂、嵌缀或者张贴于门首,意在祈福灭祸。 而且,根据传说,这桃木有压邪驱鬼的作用,说白了,和后世人过年的时候贴在门楣上的‘春联’是一个道理! “呦,小家伙还知道一些年俗嘛!”朱松笑了起来,道:“没错,这东西就是桃符,不过这颜色还有样式却是有些单一了!就像是过年你们换新衣服一样,叔爷啊,打算给它们重新换个样子!” “啊?”朱徽煣啊了一声,呆愣愣地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道:“松皇叔,您是要给它们也穿新衣服吗?” 朱松脸上的表情有些囧,这熊孩子的理解能力还真是逆天了,摸了摸鼻子,朱松继续说道:“徽煣,你父王有没有给讲过桃符的来历?” 朱徽煣抓了抓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道:“桃,桃符嘛……好像是从秦朝的时候,传,传下来的吧……” 啪! “什么秦朝的时候传下来的?”朱松直接赏了小家伙一记爆栗,道:“臭小子,叔没教导过你‘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吗?” “哎呀!”朱徽煣头上吃痛,连连道:“松皇叔,您怎么光打我,不打瞻基啊?” “嗯?”朱松扭头一看,朱瞻基聪明啊,早就退到一丈之外了。 这小子还冲着朱松和朱徽煣诡笑呢,一脸的得意。 “笑,笑个屁啊!”朱松没好气地说道:“你来说说桃符的来历。” 朱瞻基躲得远远地,慢条斯理地说道:“桃符是东汉时期传下来的东西,这几百年间都是这个样式,所不同的不过是上面的字体,花纹罢了!” “哎,你小子行啊!”朱松惊讶道。 “嘿嘿,前段时间我去解大人的府上找期哥,期哥给我说的。”朱瞻基很老实地说了实话,“不过叔爷,这桃符毕竟是沿用了数百年的样式,不能说变就变吧?”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朱松没好气地甩了朱瞻基一言,道:“谁说数百年的样式就不能改变?叔爷就是告诉你,传统就是要用来打破的!” 说道这里的时候,朱松眼珠子一转,道:“要不要与叔爷打个赌?” 朱瞻基是本能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倒是朱徽煣,就像是脑袋里透缺根筋一样地凑了上去,道:“打赌?赌了,松皇叔,我和您赌了,您说赌啥吧!” 这倒霉孩子,是有多缺啊? 翻了个白眼,朱松诱.惑道:“徽煣,要不要一起赌啊?输了的话,叔爷会给你好东西的呦!” 朱瞻基也不说话,只是很坚定地摇头。 得,怪不得人家能够继承他老爹朱高炽的皇位,成了宣宗,这孩子就是心眼活络。 “赌不赌,赌不赌了,松皇叔?”朱徽煣见朱松不说话了,甚至还催促了起来。 尼玛,都是一样的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朱松捂住了脑门,一脸无奈地说道:“这样,就赌叔重新制作的桃符,远比那些传统的桃符要好看地多,有寓意地多!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打赌(下) “赌注呢?”朱徽煣追问了一句,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松皇叔,侄儿记得前几日的时候,皇帝叔父赐给了您一匹番邦进贡的大宛良驹……” 因为大明朝临近年关了吗,所以大明各地的官员、贵族都会往应天府输送年礼,周围的番邦属国也会向大明朝庭上贡。 那些游牧民族若是论财富的话,可能比不上大明朝的哪怕一个布政使司,但是若论牛羊、马匹等牲畜,大明朝就算是拍马都比不上它们。 所以,朝廷就收到了番邦们进贡的一些牲畜,其中便有十匹血统纯正的,特别培育出来的大宛良驹,也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朱棣在收到这批大宛良驹之后,便将这些马匹分了下去,朱橚、朱松、徐晖祖以及朱能一人得了一匹,剩下的全都养在了皇家猎苑里。 “你小子胃口还真大!”朱松看了朱徽煣一眼,饶有兴趣地说道:“若是你输了,你能给叔什么?” ?“我,我……”小家伙是一时口快。 朱瞻基迈动小短腿,蹭蹭蹭地跑到朱徽煣身边,拉着他说道:“小叔,前些日子楩叔爷不是从云南带回来一些珍宝吗?你随便回去淘一件出来不就得了。” “对呀,我怎么给忘了!”朱徽煣一跺脚一拍手,道:“松皇叔,若是侄儿输了,您要什么侄儿就给您什么。”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了!” 朱松笑着瞟了朱徽煣一眼,扭头吩咐那七八个下人,拿毛刷将红艳艳的燃料均匀地涂抹在空白的桃符上。 当然了,这种涂抹也是有技巧的,他们避开了被工匠们刻意在上面雕凿出来的精美花纹,只是将周围涂上了颜料。 桃木的木质细腻,木体清香,所以染料涂起来很容易。 再加上现在的染料并不像朱松前世那般不环保,其所采用的颜色,都是从植物的体内萃取提炼出来的,甚至还带着一股子甜香味。 两个小家伙就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一会看看这块桃木,一会摸摸那把刷子,活跃得像兔子似的。 若是等下人们将桃符的上色以及冷却工作做完,时间上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朱松可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借着这个时间,朱松扭头看了朱瞻基一眼,道:“瞻基,你方才说这‘桃符’起源于东汉年间吗?那你知不知道有关这‘桃符’的传说?” “啊?”朱慧肉小脑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很是认真地想了起来。 这倒霉孩子,哪里会想到朱松会有这么一问,毕竟从有桃符开始至今,有关桃符的传说海了去了,可是纵观那些传说,却没有一个有足够多认可度的。 别看这小家伙脑袋里头装得东西多,可就算他想破了脑袋瓜,都不知道该去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 不过这臭小子可是出了名的鬼精灵,他回答不出来,那是不是代表他这位叔爷也不晓得,所以他眼珠子一转,道:“叔爷,孙儿也不清楚!不过,您知道吗?” 朱瞻基稚嫩的话音刚落,朱徽煣的小脑袋瓜就从他身侧挤了出来,眨巴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无比渴望地看着朱松。 这俩倒霉孩子啊,打死他们都不会想到,在朱松前世的时候,网络上有一个超级强悍的神器,叫做百尼玛。 百尼玛神器上头,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一些专业性名词,以及人名什么的……只要百尼玛上一搜,瞬息间就能把想要知道的东西给搞定。 再有,别看朱松前世的工作是保镖,但是他对于一些民俗还有传说什么的,还是很了解的。 见到朱瞻基脸上的女干笑,朱松自然知道这臭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他淡淡地笑了起来,侃侃而谈: “你们知道吗?在我华夏的先秦时期,曾经有一部荒诞不经的奇书,名字叫做《山海经》。根据《山海经》当中记载,在许久之前,曾经有一座鬼的世界。那鬼界中有座大山,大山上还有上百只鬼在出没……” “鬼!哪里有鬼?”对于神鬼什么的,朱徽煣试不信的,听到朱松的话,他咕哝了一声:“松皇叔,我们书读得少,您可别忽悠我们啊!” 这小子废话可真多。 “臭小子,你难道就不能听叔把话给说完吗?”朱松没好气地甩了小家伙一个暴栗,说道。 “嘿嘿,叔爷,真不对起啊,您说,继续说!” 见朱徽煣不知好歹地还想要继续掺合,朱瞻基猛地捂住了朱徽煣的嘴巴,不叫他再说话。 “哼,这才像话嘛!”朱松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 “在那鬼界的大山之中,除了漫山遍野的鬼之外,还有一株覆盖方圆三千里的桃树。在那树梢之上天生地养了一只金鸡,每当清晨金鸡长鸣之时,夜晚在外作恶的鬼都要赶回鬼城。” “哦哦,我想起来了,我知道后面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朱徽煣跳了起来,雀跃道: “记得奶娘曾经与我说过,这世间确实有鬼界,在鬼界守护门户鬼门关的,是两位神通广大的大神,分别叫神荼和郁垒,而那桃符上所书的便是这两位大神!” ?“行啊,这回你小子倒是说得不错!”朱松惊讶地看了朱徽煣一眼,继续说道: “这两位大神虽说是守护鬼门关的,但是他们还会严格限制鬼的活动,每年岁末都会站在那株桃树下检阅百鬼,见但凡有害人的凶鬼,就会用一种无法挣脱的‘芒苇绳’将它们给捆起来,让专吃恶鬼的神虎充饥,为民除害。” “神虎,好厉害啊!”朱徽煣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是!”朱松就像是讲故事一样地引诱着两个小家伙摇摇头,继续说道: “你们要明白,这人力有时穷,这两位大神就算是再有能力也是有限的,他们不可能尽除天下的恶鬼,也并不能保证每家每户的平安。” “啊?那可怎么办?”朱瞻基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出来,“难道他们手底下就没有兵士替他们抓捕恶鬼,保护百姓们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民俗故事 “谁说他们没有手下的?” 朱松撇了朱徽煣和朱瞻基一眼,继续忽悠道: “你看啊,当时呢,咱们华夏上古的人族共主黄帝,在得知了这两位大神的难处之后,便向整个人族宣布了一道命令。”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看着桃符上的花纹,道: “这个命令,就是在春节前夕,家家户户都要用桃梗刻制神荼、郁垒像,并于除夕那天悬挂于门前。而同时呢,还要在大门上端悬挂苇索,二门上要画上一只虎,用来避免恶鬼的侵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桃木又叫‘降龙木’、‘鬼怖木’!” ?“哦,怪不得呢!”朱瞻基恍然大悟:“在北平府的时候,孙儿见到见许多的官宦人家,都会在门上画上黑虎或者公鸡,而且有些人家悬挂的桃符上,也是直接雕刻着神荼、郁垒!”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咱们应天府里,似乎有很多人家的门上贴的都是人像啊!”朱徽煣却是持反对意见。 “你们俩啊,说得对,也不对!”朱松道:“咱们大明朝地大物博,各地自然有各地的风俗习惯……”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拍了拍脑袋,道:“先别说各地的差异,就先说说咱们这些贵族、官宦之家,与普通百姓之家的区别吧。” 见把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朱松继续说道: “咱们这些富贵之家自然是想悬挂什么悬挂什么,毕竟咱们什么都缺,确实不缺银子。但是相对于普通的百姓之家,他们哪里有那闲钱去请工匠们雕凿神荼、郁垒像啊!” “那他们都在家里挂什么?”朱徽煣不耻下问。 朱松笑道:“百姓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请工匠们,所以他们干脆就在桃木上画两个神像,或者直接在上面题上神荼、郁垒的名字,在除夕下午挂在门两旁,以压邪祛鬼,这便是他们的桃符了。” “那像方才小叔说得,什么人像又是怎么回事啊?”朱瞻基还是不明白。 “那是我华夏唐时的大将,秦琼和尉迟恭!” 朱松笑了笑,道:“传说当年年唐太宗曾经有一段时间连夜做噩梦,梦中有恶鬼向他索命,当时方士袁天罡为太宗皇帝算过命之后,说是需身上煞气浓郁之人、杀戮无双之人镇守门户,方可解太宗之噩。于是,太宗皇帝钦点了虎将秦琼秦叔宝、尉迟恭尉迟敬德,为其镇守门户……” “之后呢?”朱徽煣和朱瞻基都听得入神了,不住得追问。 想也是,两个小孩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自然是有种恍然的感觉。 “之后自然是一切归于平静!自从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亲自为太宗皇帝镇守门户之后,太宗皇帝再也不曾做过恶梦。” 朱松低头看着两个小家伙,道:“百姓们听说此事之后,便将原本桃木符上的神荼、郁垒换成了秦叔宝和尉迟敬德,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佛,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虎将,才是最实在的。” 就在两个小家伙还想缠着朱松再听俩好玩故事的时候,最初上好红色染料的两块桃符已经干地差不多了,两个下人小心翼翼地讲这两块桃符摆在了朱松身前。 “好了,你们去书房里头把本王的文房四宝拿出来,其他的等有时间了再说。”朱松招呼两个小家伙去取东西,停住了讲故事的兴致。 “叔爷,文房四宝取来了,您这是要写字啊?”朱瞻基手中端着笔墨砚台,一脸疑惑加迟疑地问道。 “呃……” 朱松这时候才总算想起来了,他的简体字勉强算写得不错,但是繁体字的话,朱松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朱松。 他娘地,这回尴尬了。 “松叔父,这回打赌是不是侄儿赢了?”朱徽煣见朱松脸上的表情略尴尬,顿时笑了起来。 这熊孩子平时挺缺心眼的,怎么有的时候比狐狸都聪明啊? 朱松翻了个白眼,就在他低着脑袋想辙的时候,救世主来了。 “王……”刘长生急匆匆地跑进了朱松的院子,刚想向他禀报什么,却见满地的狼藉,顿时愣住了,“王爷,您这是?” “嗨,没事!”朱松赶紧摇头,道:“刘大人,有何事?” 刘长生晃了晃脑袋,道:“王爷,周王殿下与四公子来王府了,您看是不是……” “啊,橚哥和有爝来了,走走走,快去请他们进来啊!”朱松身子板一挺,抬脚就往院子外头走。 “哎,松皇叔,您不能耍赖啊?”朱徽煣顿时急了。 “哈哈哈,自家兄弟家,干嘛还用得着通禀,若是再过这么两道手续的话,不就变得生分了吗?” 没等朱松走到院子门口呢,一道豪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朱松抬起脚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也出现了苦笑:“橚哥,你进来得可真快啊!” “松皇叔,您想跑哪去?”朱徽煣这个时候也赶了上来,一把就抱住了朱松的大腿。 “哎,我说你小子倒是放手啊!”朱松抖动着大腿,一指朱橚道:“没看到你五皇叔和四皇兄吗?快去见礼!” 朱徽煣哪里肯放手,他仍旧抱着朱松的大腿,扭头瞧着朱橚和朱有爝,咧嘴一笑道:“侄儿见过五皇叔,见过四哥。” 朱橚笑着说道:“哈哈哈,小徽徽你父王还没接你回去呢?想在你松叔父这里过年吗?” 朱徽煣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这不是在等着我父王把侄儿给接回去吗?父王他说过了,他若是不来接侄儿的话,不让侄儿自己回去。” “哼,楩弟倒是会做甩手掌柜!”朱橚哼了一声,道:“对了松弟,这小家伙就是忠儿,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还抱过他呢!” 一边这样说着,朱橚一边让开了身子,感情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虽说长得不是特别地清秀,但是虎头虎脑地,看起来甚是可爱。 小男孩躲在朱橚身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瓜,正好奇地看着朱松,口中怯怯道:“侄儿谢全忠,见过松叔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总把新桃换旧符 谢全忠便是当年陆千鹤犯下的谢氏惨案之中的唯一存活者,也是谢大人的子嗣。 “哦?你是忠儿?”朱松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小男孩的身上,“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眼连忠儿都长这么大了。” 其实朱松对这小男孩一点的印象都没了,毕竟是鸠占鹊巢,许多事情回忆不起来也算是正常。 “忠儿自从来到王府之后便很是乖巧懂事,可比有爝他们听话多了!”朱橚摸了摸谢全忠的脑袋,言语间满含着宠溺。 朱有爝撇撇嘴,脸上立刻出现了不满的表情:“父王,我们可是您亲儿子,往日里您对忠弟可比我们要关心得多,若非如此的话,我们哪里会用调皮捣蛋来吸引您的关注?” “歪理!”朱橚敲了敲朱有爝的脑袋,道:“你去点了王府后院的东厢房,是为了吸引为父的关注?偷偷跑去开封府周王府里窝着,差点被允文给活剐了,也是为了吸引为父的关注?” 听着朱橚历数自己的所作所为,朱有爝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转移话题:“哎,松皇叔,这满地的桃木是咋回事?怎么还都染成了红色啊?” 朱松早就等着机会摆脱抱着他大腿的朱徽煣呢,便借机说道:“有爝啊,这些东西都是桃符,只是……难道你不觉得红色要更加喜庆么吗?” “呃……”朱有爝挠了挠头,道:“喜庆倒是够喜庆的,但是松皇叔,你将这些桃符全都染成了红色,那哪里还是桃符啊?” “怎么不是了?”朱松眼睛一瞪,当看到朱橚的时候却是眼睛一亮,驴唇不对马嘴地说道:“橚哥,你字写得怎么样?” “字?”朱橚愣了一下,道:“你问这个做甚?” 朱松道:“橚哥,小弟想请你在这桃符上头写上一副对子,你看如何?” 对联在当下的社会之中已经很普及了,几乎每家每户在过年的时候都会在门上贴上对子,以示过年的喜庆。 当然了,那些普通的百姓人家,只是随随便便着几张纸,在上头写上一副对子,远没有大户人家那般,直接选取一些高档红纸,在上面写下对子。 “你是说在桃木上写?”看着面前雕琢精美的红色桃木,朱橚有些迟疑。 “对呀!”朱松点头,“与其浪费纸张,倒不如直接写在桃木上,然后找工匠将这些字雕琢出来,而后再漆上相应的颜色,这样每逢过年过节或者遇到了什么喜事,便直接将这些桃符取出来挂在门两侧,岂不是方便、快捷?” “咿,你说地似乎有些道理……”朱橚摸了摸下巴,“不过写什么好呢?总不能像那些平常之家一般,写上俗套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什么的吧?” “当然不能!”朱松立马摇头,“如此没有寓意的春联,若是年年沿用的话,其不会被外人笑话?” “那写什么好?”朱橚凝眉。 朱松眼珠子一转,脑袋里头闪过许多的经典春联,怎么也不能在这儿输了,让几个小孩子瞧不起他。 “有了!”朱松一拍手,道:“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怎么样?还有这个,和顺门庭增百福,合家欢乐纳千祥……” 朱松着脑袋瓜子还真是够用的,一副副对子就像是雨点一般,跳了出来,而且每一对听起来都很有寓意。 朱橚开始的时候还没啥反应,后来干脆从一边拿过了笔墨纸砚,挥毫泼墨,将那些对联一一写了下来。 抱着朱松大腿的朱徽煣,已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打死他都想不到,他们家松皇叔竟然这般有才,叽里呱啦地说起来个没完。 一口气说了十七八副对子,朱松这才对朱橚说道:“怎么样,橚哥?这些够了吗?” “够,够了!”朱橚一脸兴奋地说道:“你小子可以啊,看着你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有如此文采。”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可都是朱松剽窃地。 他干笑了两声,道:“橚哥,你从这些对子里头挑出来一些,然后小弟会让工匠将字刻在这些桃符上,等做好了就挂在门上,这可比红纸什么的要方便多了。” “成!”朱橚点点头,笑道:“回头你可要送为兄几副桃符对子,为兄可不能白给你当劳力。” 这东西才值几个钱,朱松根本就不在乎。 …… 忙忙碌碌地,终于熬到了晚上。 朱橚在韩王府呆了老长的时间,当朱橚离开的时候,韩王府的大门上已经挂上了新的桃符。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韩王府大门两侧的桃符足有七尺来长,宽一尺三寸,上面的对子用的是王安石《元日》当中广为流传的名句。 除了桃符的尺度比较大之外,红色的桃符底子,金灿灿的行楷,以及上面雕琢的精美花纹,无比彰显着典雅与华贵。 打赌的结果自然是小家伙输了,这样的桃符可远比原本的桃符要精美得多,要有意义地多。 春晚堂,朱徽煣一脸郁闷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小脸都快垂到胸口了。 徐妙锦和徐婉君,坐在软软的牙床上,彼此脸上都带着好笑的表情。 朱瞻基这贼小子直接抛弃了朱徽煣,凑在朱松身边缠着朱松给他讲民俗故事。 小家伙还真是不得人心,被孤立了。 “哼哼,一个个的都欺负我,别被我抓到把柄,否则的话我笑话死你们……”朱徽煣撅着张小嘴,都能挂上酱油瓶了。 “你小子抱怨什么呢,别忘了打赌输给叔的那件珍宝!” 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徽煣一眼,道:“回头等过了年,我送你回珉王府,你给你父王说好了,叔要亲自去你父王的府库里挑选。” “别,我去给您挑选成吗?”朱徽煣小脸窘到了一起,都快哭出来了。 “臭小子,开始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叔想要什么你都给叔吗?现在怎么怂了?” 朱松瞧着小家伙的囧样,笑了起来,笑得很欢乐。 “您……” 朱徽煣刚要说话,这个时候却是掀帘子走了进来,“谁怂了?咱们老朱家什么时候有怂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好石头啊! “父王,您可算来了!”看到来人,朱徽煣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下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朱楩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道:“谁敢欺负我们家徽煣啊?” “孙儿见过楩叔爷!”朱瞻基赶紧向朱楩行礼。 “嗯,瞻基也在啊!”朱楩对朱瞻基点点头,寻了个座位,道:“松弟,你可真会使花花肠子,人家府门上都是贴的红纸对子、桃符,你可倒好,直接把对联刻在了红色桃符上,倒是咱们大唐头一份啊!” “怎么,不好看吗?”朱松眉头一挑,道:“小弟可是请橚哥亲自留下的墨宝。” “哦?这倒是新鲜了。”朱楩到:“橚哥可是很少留下墨宝的。” “用我的工,用我的料,临走了还坑走了小弟十副对子,他就不给我留下点什么吗?”朱松翻了个白眼,说道。 “哈哈哈,我就说嘛,橚哥岂会做赔本的买卖?”朱楩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行了,我给你说,你家徽煣还欠我一件珍宝呢,到时候我可得到你珍宝库里去选。”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楩一眼,说道。 “珍宝?”朱楩楞了一下,“怎么回事?” 朱徽煣扭动着衣角,将她和朱松打赌的事情说了一通。 “你个熊孩子?为父攒下这么一点东西容易吗?就这么被你败出去一件,你还是不是为父的亲儿子?”听完朱徽煣的讲述,朱楩立时大怒,点着小家伙的鼻子尖就是一顿狠批。 这件事情毕竟是朱徽煣的错,小家伙唯唯诺诺地点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徐妙锦看不下去了,道:“皇兄何必怪徽煣呢,王爷就是和小家伙开个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朱松脸一黑,道:“谁……嘶,好,就这么算了。” 朱松刚要说话,谁知道这个时候坐在他身边的徐妙锦却是悄悄拧了他的胳膊一下。现在徐妙锦正怀孕,可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让她生气了。 丢给朱徽煣一个‘你等着瞧’的眼神,朱松对朱楩道:“楩哥,行了,甭装出那么一副样子了,小弟不计较就是了。你今日是来接小家伙回府的吗?” “哦,不是!” 点到即止,一向是朱楩的拿手好戏,他摇摇头道:“这不过年了吗,按照惯例,除夕之夜的时候宫里会举行皇族家宴,到时候你与两位弟妹都要参加。” “哦?除夕之夜吗?”朱松挠了挠头,道:“怎么之前没有举办过?” “你傻了是不是?”朱楩眼睛一瞪,“建文在位的时候确实是不曾举办过,但是洪武年间,可是从未间断,没到这个时候,咱们那些兄长和姐姐们,便差不多都会回来了。” “哦!” 朱松点点头,他这个脑袋,还是有许多事情想不起来,“那楩哥你的意思是……” “这次家宴,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聚会。”朱楩把朱徽煣轰到了一边,道:“今年毕竟是四皇兄登上皇位的第一个年头,咱们还是要有所表示的,可不能就这般光秃秃地去用膳。” “难道还要像给皇兄过寿诞一样,送上礼物不成?”朱松有些轻挑地说道。 “你以为呢!”朱楩丢给朱松一个白眼,道:“我这次的苏州府之行,可不是白去的。” “苏州府?”朱松眉头一皱,道:“苏州有什么好东西?” 朱楩笑道:“嘿嘿,给你个提示,昌城!” “昌城,难不成是……”朱松摸了摸下巴,道:“鸡血石?” “果然啊!”朱楩摇摇头,道:“只要涉及到吃喝玩,就没有你小子不知道的。” 朱楩口中的昌城,其实就是后世的昌.化镇。 昌化镇是一个位于浙西边陲,美丽而又富饶的神奇宝地,蕴涵着独特的文化、资源,为临.安西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浙.江中心城镇之一。 当然了,昌.化最为出名的还是昌.化鸡血石,鸡血石是华夏特有的珍贵宝石,具有鸡血般的鲜红色彩和美玉般的天生丽质,历来与珠宝翡翠同样受人珍视,在当下的大明朝也极其地珍贵。 特别是鸡血石所做成的印章以及雕件,特别受大明朝富贵之家以及文人墨客的追捧。 “能被楩哥你瞧上眼的东西,怕非是极品鸡血石不可啊!”朱松想了想,对朱楩说道:“说说吧,你究竟得了块什么。” “你小子就不能给我留点神秘感吗?”朱楩不满地说道:“刘关张!” “哈?”朱松张大了嘴巴,道:“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朱楩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只小盒子,道:“看看吧,这是为兄请工匠雕琢的时候留下的残料。为兄知道你小子喜欢这些东西,所以特意给你留了一块。” 朱松打开小盒子,两个小孩子和徐妙锦他们也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小盒子里头的东西。 “好漂亮的小石头啊!” 盒子打开,顿时一抹亮丽的色彩进入了众人的眼眸,徐妙锦更是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女人们,往往对这种无比亮丽的东西特别敏感。 小盒子中的石头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底呈黑色,再往上则是出现了白色的光泽,那种色泽不同于和田玉的乳白,而是淡淡的白色中带着透明,看起来十分湿润。 再往上看,却是出现了一抹无比靓丽的红色,那红色如同鸡血般鲜红靓丽,极其惊艳。 “还真是刘关张!”朱松瞧着小盒子中的鸡血石,脑袋有些不够用。 别看这婴儿拳头大小的鸡血石看起来分为三个色泽,但是整体颜色的分布却是十分地均衡,很是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瞧着极其地和谐。 “松叔父,松叔父,什么是刘关张啊?”朱徽煣哪里懂什么刘关张,他踮着脚指着盒子里的石头,道:“我怎么看这石头都不像能代表姓氏啊?” “真是不学无术啊!” 朱松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摇头道:“你们俩,知不知道在咱们华夏东汉之后的历史?当时的华夏被三分,分别是曹魏、蜀汉以及东吴三个政权。而在蜀汉之中,有这样三位代表性的人物,分别是皇叔刘备,大将关羽以及大将张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家宴 “根据历史传记,皇叔刘备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朱松一边说着,双手一边比划着:“大将关羽,生得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使一把青龙偃月刀;大将张飞,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桃园三结义!”朱瞻基一拍脑袋,道:“叔爷,我知道了!这刘关张说得就是这三人,刘备脸白便是这石头上的白色;关云长面如重枣,便是这红色;剩下的黑色便是张飞张翼德了?” 小家伙的语气中虽是疑问句,但是说得却是没有丝毫错漏。 “你看,瞻基年纪比你家徽煣还要小,但是懂得比你家瞻基却是要多得多了!” 朱松摸了摸小家伙地脑袋瓜,扭头看着朱楩,一脸的鄙视。 “嘿,给你小子脸了是吧?”朱楩一下子就怒了,“再怎么说咱也是你的亲兄长,哪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亏我还把剩下的鸡血石给你拿过来了,我怎么就那么贱呢?” 跟朱松相处的时间长了,朱松的一些个话自然也影响到了朱楩。 “得,我错了还不成?” 朱松知道自己有些伤朱徽煣的自尊心了,不过小家伙天生豁达,再加上是个耿直Boy,根本就不在意朱松说了些什么。 倒是朱徽煣,不能让这亲叔叔埋汰他们家熊孩子! “行了,从你小子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朱楩没好气地站起身来,招呼了朱徽煣一声,道:“走了,别在你这薄情寡义的松叔父家过年了。” “松叔父,等过了年,侄儿再来给您拜年!” 朱徽煣神经大条,没听出什么不对来,向着朱松行了一礼,蹦着跳着离开了韩王府。 …… 今个儿是大年三十,到了晚上就是除夕。 果然不出朱楩的所料,今夜宫中还真得要举办皇族家宴,但凡与朱氏皇族沾亲带故的人,尽皆在受邀之列。 当然了,朱松这名最受朱棣宠爱的皇亲国戚,更是被朱棣重点照顾,直接派出了仪仗去请他入宫。 朱松这回倒是没矫情,领着王妃徐妙锦和夫人徐婉君就进了宫。 当然了,他也没忘了给朱棣准备的礼物,他这个礼物若是论珍贵的话,绝对没有朱楩那刘关张雕琢的鸡血石摆件,但是寓意却是要胜过其百倍、千倍。 抱着将要送给朱棣的礼物,当朱松赶到皇宫的时候,远远地就瞧见在举办家宴的华盖殿已经张灯结彩。 在大殿的门口,一名身穿亲王服饰地年轻人正满脸笑容地迎来送往。 “侄儿见过松皇叔,见过两位婶娘!” 眼瞅着朱松大踏步地走了过来,那名身穿亲王府的年轻人,赶忙上前几步向其行礼。 朱松招眼一看,是熟人,朱棣三子赵王朱高燧。 朱松摆摆手,轻轻拍了拍三侄子朱高燧的肩膀,道:“高燧,怎么是你在这里接.客啊?” 听到了这俩字,朱高燧翻了个白眼,道:“松皇叔,大哥在正殿招待,二哥则是负责侧殿,于是侄儿便被父皇打发来了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高燧还吹了吹双手,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 “谁叫你是皇子呢?你若想摆脱这个局面,那就去给你父皇说,把你贬为庶民吧,这样你就能想吃吃,想睡睡,想做啥就做啥!” 朱松开始给朱高燧指歪招儿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活像诱.惑公主吃毒苹果的,恶毒皇后。 “啊?”听到朱松的话,朱高燧先是有些懵,随后就是疯狂地摇头。 笑话,他若是真跟他老爹说这些话的话,怕是他老爹得正反抽他几十上百个大嘴巴子。 懒得再和这位不良皇叔再废话了,朱高燧翻着白眼,直接拽着朱松往华盖殿里头走去。 此刻,华盖殿正殿中,那些受邀的皇亲国戚们已经带着各自的家眷们陆续赶至。 蜀王朱椿,代王朱桂,庆王朱?,大明公主,福清公主……已经出嫁了的公主们,以及那些远任州官的朱松的便宜弟弟们,尽皆带着家眷来到了这华盖殿中。 是以,这皇族的本家兄弟姐妹、叔伯姑姑……再加上那些外戚们,济济一堂足有一百余人之多,场面不可谓不宏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临近酉时三刻的时候,一道令朱松极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这华盖殿的殿门前,那身形苗条,柔中带笑的温婉样子,不是朱松的母妃周氏还能是谁? “见过周妃娘娘!” 周围的那些皇室宗亲,见到周妃的时候,纷纷向其行礼。 当然他们看的是朱松的面子,谁叫朱松是朱棣跟前的红人呢? 周妃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在另外几名先帝遗妃的陪伴下,一边向众人颔首回礼,一边向着大殿里头而去。 没走几步呢,朱松就领着两位夫人迎了上去,行礼道:“孩儿见过母妃,母妃万安!” 听到这个令她日思夜想的声音,周妃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般。 在身旁之人的提醒下,周妃过了许久才清醒了过来,脸上的笑容都快成花了:“松儿……你,你从凤翔府回来了?何时回来的,可曾在凤翔府受了委屈?” 朱松摇摇头,道:“让母妃担忧了,孩儿此行无事,而且还有两件喜事要告知母妃!” 周妃哪里知道是啥事,便猜到:“我儿可是又纳妾了?” 朱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旁边的徐妙锦姐妹也是轻笑了一声,伸出小手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可真是亲娘哎,俩媳妇还不行,非得再让娶俩,非得让他的身体被掏空不可啊! 想也是,徐妙锦和徐婉君现在的怀孕状态,一个是三个月,一个是两个月,再加上大冬天地穿得又多,自然是看不出来怀孕了。 翻了个白眼,朱松对徐妙锦和徐婉君摆了个动作,道: “母妃,是妙妙和婉君有喜啦,妙妙三个月有余,连婉君都两个多月啦!” “哦,原来是有喜了,我还以为……”周妃刚听朱松的话没反应过来,说了一半才惊喜道:“松儿,你方才说什么?妙妙和婉君都有喜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叫你嘚瑟 见周妃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朱松点点头,道:“母妃,您没听错,妙妙怀孕三个多月,婉君怀孕两个多月了!” “好,好,好!”周妃连道三个好字,脸上满是欣慰之色,“我儿真是厉害,不过新婚半年,两位妻子便先后有孕,总算为先皇留下了血脉!” 周妃口中的先皇自然不是朱允文,而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朱松也笑了起来,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三宝太监的声音从大殿之外传来: “诸公且安静一下,万岁爷与皇后娘娘驾临华盖殿!” 三宝太监话音刚落,便见在华盖殿的大门口,已经换了一袭明黄色常服,头顶白玉束冠的朱棣,与身着红色襦群,披金色短氅的徐皇后,联袂而来。 朱棣面容俊郎,嘴角虽带着淡淡地笑容,但却满布威严;徐皇后容貌秀美,气质高贵,尽显大明女子的雍容华贵。 这两位屹立于大明顶端的男、女,彼此相配,表现出极富诗意的韵律! “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甭管是正殿还是偏殿之中的男女,齐齐向两位大明朝的至高者行礼! 朱棣与徐皇后走到华盖殿正殿前,微微摆手,道:“平身!” “谢陛下!” 大殿之中的所有人,起身谢恩。 “今日是腊月三十,朕请皇族之中的诸位亲眷前来不为其他,咱们朱氏皇族自允文继位以来从不曾团聚守岁,朕自继位,当遵循洪武爷祖制,年年聚齐守岁!” 朱棣表现得很亢奋,他看着殿中坐满的人,双手举了起来,道: “今日,咱们不谈国事,不谈民生,只当亲眷聚首,同庆佳节,今夜,当不醉不归!宴启!” “陛下有旨,晚宴启!” 朱棣话音落地,三宝太监立马知趣地大声嚎叫了起来。 霎那之间,位于华盖殿临近大门口位置的乐师们也兴奋了起来,他们手中的竹笛,配着摆在身前的古琴…… 悠扬的笛声附在美妙的古琴乐曲中,飘飘摇摇,绕梁而去。 一名名身材苗条,衣着艳丽的曼妙女子从侧殿之中鱼贯而出,随着荡人心魄的琴笛合并之声轻扬而起: 她们敛肩、含颏、掩臂……长袖漫舞,一个个曼妙的舞姿如流水行云,她们好似流落凡间的精灵,令人不禁深陷其中。 “舞婆娑,曲婉转,似莺娇燕姹,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紧挨着朱棣下首坐下的朱松,看到这绝美的舞姿,不由得拍手称赞了起来。 “舞婆娑,曲婉转……松弟,你这语句倒是形容地贴切啊!” 朱棣拍了拍手,道:“朕怎么不知道,你小子除了能写书、谱曲之外,诗词竟然也如此了得!” 紧紧地挨着朱棣身边坐着徐皇后,听闻此言,掩嘴轻笑道:“万岁,您可能还不知道吧?那《石头记》里,可是有不少的诗词呢,光是那些诗词就让宫里许多的公主们,哭得稀里哗啦的。” “是吗?”朱棣惊讶道:“等有时间了,看来朕也得好好读读《石头记》了。” “嘿嘿,都是小作,小作而已!” 朱松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本来就是剽窃别人的东西,到现在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嘚瑟起来了。 “对了,松弟!” 朱棣见着朱松那副嘚瑟地样子就来气,他眼珠子动了动,嘴角突然出现了笑容: “松弟,朕听楩弟说,你可是为朕准备了一件特殊的年礼,怎么到现在了,朕还没有见到呢?” “这个朱楩还真是嘴巴大啊!” 朱松没好气地瞪了下头正带着俩孩子胡吃海喝的朱楩一眼,事后对朱棣说道: “四皇兄,小弟确实为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年礼,只是在这里不好展示……” “不必,你现在就让人拿上来吧!”朱棣是打定主意,今儿要让朱松出个糗,免得他整天地嘚嘚瑟瑟,看着就像捶他。 “好!”朱松无奈地点点头,“来人啊,去侧殿将本王带进宫来的那两样东西取过来!” 有三个宦官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朝着华盖殿的侧殿匆匆跑了过去。 别看那三个小太监,看起来眉清目秀,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是干起事来还真是挺精干的。 没等盏茶时间过去,三个小太监的手中就各自抱着一块被大红色绸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东西,小跑了过来。 三个小太监中,有一个年纪稍小一些的倒是走得挺快,没办法,因为从大红色筹布的体积来看,这小一点的小太监手中抱着的东西,远比另外两个小太监抱着的要小。 “行了,你们几个把东西放地上就都出去吧!” 朱松指挥者三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东西给放在了地上,发出了几道略显沉闷的金铁交鸣声。 朱松转身对朱棣拱手道:“四皇兄,这便是小弟为你准备的特殊年礼了!” “哦,便是这地上之物吗?”怎么还发出了金铁交鸣声,这回朱棣的心中更加好奇了。 “是!”朱松一边点头,一边弯下身子,一把扯掉了那两大一小绸布包外包裹着的大红色绸布。 亮,无比地闪亮!犹如血一般的闪亮! 在这一霎间,所有注意着这边情况的皇亲国戚们都感觉晃花了眼,差点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这,这地上的究竟是个甚子东西,怎么这么晃眼? 众人全都向那东西看去,只见那地上放着三块木板: 其中那两块长的木板,长近八尺,宽约一尺半,通体红艳艳,在那木板的正面,还撒上了点点金色的粉末,在木板的周围还有着精美的图刻花纹,花纹上也是无比地闪亮,看起来似乎是镶了一些亮亮的宝石碎片。 当然了,若不是它的长度略长了一些,宽处至少窄了一半的话,那样式还真是像极了挂在门上的桃符。 至于那条短一些的木板吗,样式和长木板倒是相差不多,只不过这上面所书的内容,并不相同。 两个长条形的似乎是竖读,而剩下的那个则是横读。 朱松站起身来,点着那三块木板上的正楷,道: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圣旨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那块小一些的雕花桃符上的字,是朱徽煣念出来的。 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最早是顾炎武在《日知录·正始》中提出的概念,背景是清军入关。 其原句是:“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而这八字成文的语型,却是出自梁启超。 殿中的众人全都是皇亲国戚,就算不是出身世家大族,也是自小便开始接受良好的教育。 朱橚站起身来,说道:“《春秋·左传·鲁昭公二十四年》,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师,攻瑕及杏,皆溃……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这八个字,形象具体地概述了这个意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朱棣摸着下巴,道:“此意为天下大事的兴盛与灭亡,不管是为官从政的,还是商贾百姓们,都是有义不容辞的责任的;而国家之事兴亡,却是帝王将相文武大臣们的责任。此句,当可称得上是举世无双!” “四皇兄所言极是!” 一直坐在角落中不曾说话的朱桢,这个时候站起身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此联满含着家国天下的概念,寓意深远,把忧国忧民的情感,抒发地淋漓尽致!” “松弟之才,我等不如矣!”一名蓄着寸许黑髯,看起来极为儒雅的中年人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向朱松遥遥敬道:“松弟,且满饮此杯!” 这人朱松还是认识的,他名叫朱椿,是朱元璋的第十一子,受封蜀王。 相比起其他的兄弟姐妹来,朱椿是一个喜好读书和做学问的人,“博综典籍,容止都雅”,在朝中有“蜀秀才”之称。 “椿哥说笑了,小弟不过是脑袋突然开窍,偶尔蹦出那么一两个佳句罢了!”朱松亦是端起面前的酒杯,客气了两句之后,一饮而尽。 朱松也变成剽窃的始祖了,这两句话分明是明朝东林党领袖顾宪成所撰,表现的乃是读书人既认真读书,又关心国家大事的胸怀。 他可倒好,直接盗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松弟,你这幅春联不对劲啊!人家的春联都是写在纸上的,你这弄得花里胡哨的,谁还敢挂在门上啊?” 是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不,有给朱松搭台子的,就有拆台子的人。 说话的人是先皇第七子朱榑,这家伙一开始就跟朱松不对付,后来因为朱权的事情,这家伙老实了挺长时间,但是对于当年朱松对他所做的事情,还是怀恨在心。 所以这个时候他蹦出来冷嘲热讽地,倒也在情理之中。 朱松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倒是朱棣哈哈大笑了起来: “七皇弟说得也对,不过依朕看,那原本写在纸上的对子哪里有这刻在桃木上的美观、寓意深远?”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捻了捻颔下的黑须,继续说道:“等到除夕的时候,在雕琢精美的桃木上,直接刻下对子,可以用上好多年,既美观,又让百姓们省下了买纸、润笔的费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也行?” 朱朱棣的话刚刚说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泛起了白眼。 “如此也刚好与门上挂着的桃符相互掩映,多好!” 朱棣说完这句话之后扭头看了三宝太监一眼,吩咐道:“三宝啊,回头你拟一道旨,官宦以及商贾、贵族,过年之时,必须将对联刻在桃符之上,不能写在纸上。嗯,待明日拟好之后,就下发到各道各州的县衙。听明白了吗?” “遵旨!” 三宝太监低眉顺眼地应了下来。 他连比这要古怪得多的圣旨都拟过,就这个旨意算个什么啊? 要知道在明初的时候,明太祖朱元璋,在一年的除夕前他颁布御旨,要求金陵的家家户户都要用红纸写成的春联贴在门框上,来迎接新春。 跟洪武爷强制性贴对子的圣旨一比,朱棣的这个旨意还真是啥都不算。 “松弟,你这个礼物,朕确实很喜欢!”朱棣看着朱松,道:“还有此番凤翔府之事,你做得很是不错。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朱松愣了一下,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竟然还有礼物可拿。 见朱松脸上露出了呆滞的表情,朱棣心里很畅快啊,你小子再吖嘚瑟啊? …… 虽说应天府平日里都会实施宵禁,但是从除夕开始,一直到大年初七的这七日时间里,却是取消了宵禁的限制,以方便应天府的百姓们,能够利用这七日的时间来好好地缓解一下一年的辛劳。 这一晚上,一众皇亲国戚们在华盖殿中吟诗作对,饮美酒品佳肴,于众人一同守岁到了深夜子时,方才离去。 朱松这边倒是没有吃多少东西,但是酒却是喝了不少,他那些便宜兄弟们以及姐夫、妹夫们,全都把目标瞄向了朱松,以朱松的酒量,都把他给灌了个乱七八糟。 最后还真是竖着进去的,横着出来的。 回到王府的时候,早就已经月上中天了,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地圆,但是天穹之上却是碧空如洗,甚至连一颗星星都找不到。 王府之中张灯结彩,长史白福和刘长生今夜可是没打算睡觉,忙忙碌碌地在府里府外跑动着,那些下人们一会往前面贴红色剪纸,一会跑到后院准备炮仗。 总之一句话,当朱松醉醺醺地被韩青山和黄三扶进屋子的时候,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睡醒一觉呢,就被府中轰天震响的炮竹声给炸醒了。 “谁,谁啊!”赤红着眼睛,一嘴酒气的朱松,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声。 “王爷,是府上在放更炮。”莹香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听到朱松的迷糊声,连忙上前说道。 所谓更炮,其实就相当于之前的打更。 只是眼下不是过年了吗,有钱的富贵人家,就会用放炮仗来代替打更,毕竟这样喜庆不是? “哦!” 朱松胡乱地应了一声,干脆抓过一床被子盖住了脑袋,继续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徐妙锦的症状 翌日,天还未亮呢,朱松就被炮仗的轰鸣声给惊醒了。 “莹香,什么时辰了?”朱松的脑袋还是有些疼,毕竟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他的脑袋都快要炸裂了。 “王爷,您醒了?”莹香这一晚上也没咋睡,所以朱松这边刚有动静,小丫头就凑了过来,在朱松耳边说道:“现在刚过寅时四刻,您是不是再休息会儿?” 朱松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道:“不休息了,再睡也睡不长了!” 这话倒是说得对,外头那些个炮仗声,却是让朱松想睡都睡不着了。 “水,倒杯水给本王。”朱松迷糊地嘟囔了两句,说道。 “哎!”莹香慌慌张张地跳了起来,跑到了桌子边上给朱松到了一杯水,喂他喝了下去。 朱松晃晃脑袋,道:“外头的天似乎有些不对,怎么这么黑啊?” 莹香摇摇头,道:“王爷,等我出去看看。” “呀,下雪啦!” 没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莹香就蹦跳着跑了回来,脸上满是惊喜和兴奋地神色。 “你说什么?下,下雪了?” 朱松有点愣,啥时候南京城也能下雪了,这又不是08年的时候,温室效应也没那么明显,而南方更没有那么冷了。 “嗯!”莹香兴奋地点点头,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现在外头还在下着雪呢,地上都白茫茫地,银装素裹地,可好看了!” “快,为本王更衣!”朱松从牙床上爬起来,来大明朝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是想看看这大明朝的雪天呢。 穿好了衣服,披着一件大氅来到了门外。 仰头望天,漆黑的夜空中,无数有如鹅毛般大小的物事,悠悠洒洒地自天穹之上飘摇而下。 朱松透过屋内依旧闪亮的烛光,隐约可见大地早就披上了一层银衣。 “永乐元年的第一日,天降大雪,真是瑞雪兆丰年啊!” 紧了紧身上裹着地那层厚厚的大氅,朱松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咯吱,咯吱……” 就在此时,院子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踏雪的声音,朱松凝神望去,却见徐妙锦的贴身侍女小香香,提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灯笼,急匆匆地向着朱松的房间小跑了过来。 小香香刚刚跑到门口,见朱松披着件大氅站在门口,便行礼道:“姑爷!” “小香香,你这大晚上的不休息,瞎跑什么?”被外头的冷空气一刺激,朱松现在也清醒了过来,脑袋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香香愣了一下,道:“姑爷,您,你没睡啊?” 说了这句话,香香感觉到这个时候说这些似乎不对,便摇了摇头,脸上也出现了焦急的表情:“对了,姑爷,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小姐吧,小姐一个时辰之前就感觉到头特别的疼,而且还一直在干呕……” 香香话还没有说完呢,就感到一阵冷风从身边刮过,再看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朱松的身形,同时耳畔留下了一个声音: “你叫刘长史去太医院找黄太医,必须在两刻钟的时间里到王府!” 香香这才想起来,这事找姑爷似乎也没什么用,必须得有个大夫啊。 于是,小香香提着小灯笼,急匆匆地跑向了前院。 …… 徐妙锦的屋子里,徐妙锦躺在牙床上,疼地身体微微蜷缩着,俏脸通红,满是汗水。 两名侍女伺候在徐妙锦身侧,一个在轻拍着徐妙锦的背,一个在则是手上拿着一块手帕,不停地为徐妙锦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妙妙,妙妙你怎么样?”朱松直接一脚踹开了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了徐妙锦身边。 “夫,夫君……”见到朱松,徐妙锦地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徐妙锦此刻已是痛苦难耐,这脸上的笑容实在说不上什么好看。 “怎么黄太医还不来?”朱松摸着徐妙锦略显冰凉的小手,甚至都有点咬牙切齿了。 这货却也不想想,这边刘长生说不准还没出府门呢,就急着找黄太医,这是有多坑啊? “夫君莫要担心,妾身,切身只是偶感风寒,睡一觉便无事了!”徐妙锦银牙紧咬,强忍着头痛说道。 “什么风寒?”朱松把眼睛一瞪,道:“风寒能这样?你是当为夫是什么都不懂地杏林白痴吗?” “夫……”徐妙锦还想说话,但是头上的痛苦却让她再难开口。 “热水,还不快把毛巾泡进水里,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朱松扭头看了那两名侍女一眼,说到。 “啊,哦,是……” 两个小侍女如梦初醒,一个端着暖盆,急匆匆地跑出去接水,另外一个却是傻呆呆地去翻毛巾。 “这些侍女,怎么没有一点机灵劲儿!”朱松低骂了一声,右手却是紧紧抓着徐妙锦的小手,道:“妙妙,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徐妙锦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不好,但是黄太医那边却还没有到。 就在朱松在心里头把迟到的黄太医给虐杀了千万次的时候,刘长生终于拉着黄太医姗姗来迟。 “下,下官见过韩王千岁!” 黄太医气喘吁吁地,他那把老骨头可禁不住这么一通跑啊。 “哼!”朱松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黄太医,你最好是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本王不管你在杏林之中地位如何,必杀你!” 听到朱松的话,黄太医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说道: “王,王爷,下官,下官之前并未在太医院中,而且被王太医请到了太药督造处,因为王太医有些药酒要用到下官,是以……” 后面的话黄太医没再说,是杀是剐还是放,只能听天由命了。 “哼。” 朱松这回倒是没说话,毕竟太药督造处也是在他的建议下才建起来的,换句话说,他可是作茧自缚了。 “快快快,黄太医还是快为姐姐看看吧!” 徐婉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徐妙锦的房间里,见朱松不吭声了,便开始催促黄太医为徐妙锦诊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小家伙们来拜年了 黄太医的右手搭在徐妙锦的手腕上片刻,原本由于紧张皱起的眉头,在此刻突然散开了。 看到黄太医脸上的表情变化,徐婉君李恪紧张道:“黄太医,妙妙姐情况如何了?” “娘娘没什么大碍。”黄太医的语调很放松,“只是肝阳上亢,待老朽开个方子让王妃服用一副,相信就会有所好转了。” “黄太医,你可想好了再说话。”朱松还在火头上,说话也是不客气,“若是王妃有事的话,你可也别想活!” 黄太医连忙行礼道:“下官岂敢欺瞒王爷,若是两服药王妃不见好转的话,下官甘愿受死。” “好,希望你说得不错。”朱松点点头,“还不快去写药方?” “啊,是是!”黄太医连连点头。 ……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徐妙锦喝下药之后的两个小时,终于悠悠醒来。 “夫君……”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朱松,徐妙锦轻声呼唤。 “妙妙,你醒了?”朱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老黄还是有点能力的,“感觉怎么样了?” “让夫君担心了,妾身,妾身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徐妙锦的脸色变得红润了几分,声音也多少有些气力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徐妙锦道:“夫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进辰时。”朱松道:“怎么,你是有什么事吗?” “夫君,今日是大年初一,按照年礼,今日还要去宫里去向万岁问安呢。”徐妙锦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这病闹了一宿,徐妙锦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啊。 “不必!”朱松摆摆手,道:“昨日离开宫里的时候,四皇兄就交代了,因为昨日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醉醺醺的,今日酒想必还没醒,这问安就罢了。” “啊,这样啊!”徐妙锦倒是不知道这事,不过听到这话倒是平静了下来。 “姑爷,几位小公子回府了。” 就在朱松还想再陪着徐妙锦多说说话的时候,小香香跑了回来,向朱松禀报道。 “这大年初一的,几个小家伙不在家里带着,来韩王府作甚?”朱松眉头一拧,这些小家伙不会是来拜年的吧?他们有这么知礼? 香香道:“姑爷,您看……” “让他们自己进来,又不是没来过王府。”朱松摆摆手,实在是不想去招呼几个熊孩子。 “姑爷,几位小公子说您若是不去府门前的话,就决不进府!”香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既兴奋又好笑。 “嘿,这些熊崽子们想要做甚子?”朱松怒了,平日里这帮孩子们挺懂事的,怎么今日倒是开始无理取闹了,“你留在这里照顾你家小姐,本王出去看看。” …… 韩王府的大门前,朱瞻基、朱徽煣、解祯期,三个小家伙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全都穿着红色的喜服,站得挺直地堵在府门前头。 “唉,你们说,今日是不是来得有点早了?”朱徽煣小脸冻得红彤彤地,不停地搓着双手。 “不是你说要来早点吗?”朱瞻基比朱徽煣穿得多,身披红色的大氅,包裹得就像是红色的大粽子一样。 “行了吧。”解祯期耳朵带着耳套,手套更是厚厚地布满了羊毛,“我听说昨个儿你们全都进宫参加家宴去了,松叔父昨晚肯定喝酒喝多了,估计现在还没起床呢!” “算了,这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咱们还是直接进去吧。”朱徽煣早就冻得不行了,还是王府里头暖和,别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是要疯啊?”就在朱徽煣话音刚落,朱松的声音就从王府里面传了出来。 “松叔父、(叔爷)!” 三个小家伙的眼睛亮了起来。 噗通! 瞧见朱松的一刹那,三个小家伙也不管地上已经被白雪所覆盖,不约而同地跪在了地上,同时向朱松叩首道: “侄儿徽煣、桢期,孙儿瞻基给您拜年了!” 嘿,感情这帮小家伙是这么个打算啊,他还以为这帮小崽子们要炸刺呢! “行了,都起来吧!”朱松初时的恼怒消减了几分,“外头冷,都进来吧。”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招呼下人们将他们领进春晚堂。 进了春晚堂,被朱松特意改造过的取暖设施,让春晚堂和外头的温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呼,好暖和啊!”朱徽煣哈出一口凉气,鼻头红彤彤的。 “你们几个昨日闹没闹?”朱松还是了解这三个小家伙的,大过年的喜庆的日子,他们不闹上一宿才怪了。 “嘿嘿,昨日从宫里出来,侄儿可就休息了。”朱徽煣嘿嘿笑着,从小路上端起了一个小暖炉捂着手说道:“再说了,就我父王那性子,我哪敢不睡啊?” 想也是,朱楩这便宜兄弟一年到头都不来带孩子的,大年三十倒是知道管教孩子了。 “行了,你们几个小家伙大年初一地就来给叔拜年,有这么懂礼数?”朱松斜眼撇了朱徽煣一眼,说道。 “叔爷,我们这大冷天地在大门口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您难道就不表示表示吗?”朱瞻基坐在朱徽煣身边,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暖炉,舒服地斜躺在了椅子上。 这熊孩子,到底跟哪学的北.京摊啊? 翻了个白眼,朱松道:“行了,早知道你们这帮熊孩子会来这一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走进了后堂,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三个成人巴掌大小,颜色呈红色的荷包。 “呐,一人一个,谁都少不了。”朱松将荷包丢给三个小家伙,道:“别的没学到,倒是学会坑压岁银子了。” 哗哗! “啊,怎么是铜钱啊?”朱徽煣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听到里头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脸上立时出现了失望的神色。 明代以白银作为法定的流通货币,一般交易大数用银,小数用钱,白银和铜钱组成了货币主体。但明代的铜钱,因避讳皇帝朱元璋之‘元’字,是以明代所有的钱币统称为通宝,忌用元宝。 朱瞻基打开一看,一个个的铜钱黄橙橙的,数一数不过才一百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带着媳妇儿逛灯会 “怎么,嫌少了?”朱松瞥了朱徽煣和朱瞻基一眼,道:“叔爷这里可从来没有过真金白银,给你们凑出这几百文来,叔爷都是花大力气了。” 噗! 朱瞻基和朱徽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啊,不过是三百文铜钱罢了,你堂堂的韩王府,竟然连三百文都掏不出来,谁信呐? “不不不,能从您这得一百文,侄儿已经很高兴了!” 解祯期可不能和朱瞻基、朱徽煣他们俩比,他们俩是皇族,他这么一个寄宿的外人能领点零花钱,已经很高兴了。 “期哥,你说啥呢?”朱徽煣瞪了解祯期一眼,道:“说好了没有一百两银子不走的,你这……哎呦!” 话都还没说完呢,朱松就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朱徽煣的脑瓜上。 “有你这么坑银子的吗?还一百两银子!”朱松收回手,道:“你小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叔挣这么点银子容易吗?” 朱徽煣讪讪地不再说话,他可没胆子去惹朱松生气。 “好了好了,看你们那一脸受委屈的样子。”朱松做回凳子上,道:“荷包最里头还有一锭金子,真以为叔连这么点银子都掏不出来啊?” “真地?”朱瞻基眼睛一亮,直接拿起荷包,口朝下地倾倒了起来。 哗哗! 一百枚铜钱落满了桌子,最后‘咚’地一声出现了一锭亮莹莹、黄澄城的金子。 “松叔父,您发财了?”脑袋上挨了一下的朱徽煣还不觉虐,作死地嘀咕了起来。 “发财?”朱松怒了,上前敲起了脑瓜嘣,“叫你发财,叫你发财……” …… 初一,就在这般打闹之中过去了。 许是天公作美,除了初一的时候下了一天的雪,从初二开始就一直是阳光明媚。 到了初三的时候,整个应天府内再次张灯结彩,处处欢腾。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大明朝为了迎接除夕,取消宵禁,从除夕之夜开始一直到初五晚上,整个应天府都进入一种狂欢的状态。 百姓们通宵达旦地游乐不停,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走亲访友,送上年礼。 也因此,南京城中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其中东市与西市更是寸步难行! 而到了初四的时候,应天府就更显热闹了。 单不说城中出现了多少小贩借这个机会大赚特赚,单单是行人就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因为今日有一个花灯节,各式各样的花灯铺满了南京城,而与色彩艳丽的花灯相互呼应的,却是花灯下面那一张张美貌如花的笑脸。 为什么这么说呢? 花灯节,花灯节,说得便是在晚上的时候,家家户户要在门前点燃灯笼。灯的种类形状很多,上有书法,绘画,灯谜,五彩缤纷,很是美观。 花灯节明面上是赏灯、猜灯谜,可实际上却是吸引来了很多未出阁的姑娘,以及很多单身的男子,他们会借着这机会前来挑选各自的意中人。 这不,初四一大早,宋月儿就在姐姐的陪伴下回了应天府,朱松还调笑宋茗琳,说他是特意赶在今日回来,想要找个如意郎君的。 当然了,其实对于今日的灯会,朱松自己也是期待了很久的,前世的时候他可从未参与过什么灯会啊、猜谜会什么的。 再说了,之前不是答应徐婉君,在开花灯节的时候,带着她好好在城中逛一逛吗? 这样等晚上的时候,带着俩媳妇好好逛一逛花灯节,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终于捱到了酉时,原本正打算带着自己的俩媳妇还有小丫头宋月儿去逛花灯节的朱松,刚刚穿戴好打算出门,就被人给堵在门口了。 仨依旧穿着大红色喜服,这回倒是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朱徽煣、朱瞻基以及解祯期,堵在朱松跟前,瞬间将朱送的心情给敲了个粉粉碎。 “唉,我说你们小哥几个怎么又来了?”看着面前的三小,朱松有些郁闷,这几个小家伙的家里人难道就这么放心,把他们都丢给自己? 朱徽煣一向都是当出头鸟的那个,他噌噌噌地来到朱松身前,道:“松叔父,您是不是要去逛灯会?带着我们几个吧!” “凭啥?”朱松眉头一挑,道:“你们就不能让你们爹带着去玩,跟着叔做啥?” “这几日府中都快被那些送礼的人给踏破了,父王每日都是天不亮就躲进宫里去,这不是没人管孙儿吗?”朱瞻基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生怕朱松把他给抛弃了。 “你们……”朱松这下子是哭笑不得。 至于嘛,不就是不带他们去逛灯节吗?怎么还上升到没人管教的地步了? “夫君,就带着他们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润柔和的嗓音响了起来。 便见身穿淡绿色褶裙,香肩披着一件狐皮披风的徐妙锦,在香香的搀扶下说道。 “谢谢婶娘!”朱徽煣将见容易就上的性子发挥得淋漓尽致,“松叔父,您就带着我们吧!” “叔爷……” “松叔父……” 朱瞻基和解祯期也开始磨朱松了。 “行了,行了,叔带着你们几个还不成?” 真能蘑菇啊,朱松被几个小家伙给烦得脑仁有些疼,便唬着一张脸同意了下来,道: “告诉你们三个臭小子,今夜带你们出去玩不是不可以,不过出门之后必须听叔的,否则的话,你们谁都甭想出去!” “是是是,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听您的话!” 三个小家伙都乐开了花,终于把叔父(叔爷)这块骨头给啃下来了。 …… 因为多了三个熊孩子,再加上这仨货谁的身份都不简单,所以这回逛灯节,就不能只是带着十来个护卫了,还得让韩青山他们俩都跟着。 当然了,以朱松的性格,绝对不会让王府亲卫们穿铠带刀的,而是叫他们都换上了便服,暗中护卫众人的安全。 出了韩王府的大门,朱松领着妻子还有小孩子们向着最喧闹的西市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西市越来越近,人自然也是越来越多,每一位百姓们的脸上都挂着无比绚烂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花灯 朱松一向都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想要什么东西,一向都不还价,大手一挥,买买买! 带着妻子、孩子们来到喧闹的西市,朱松瞧着热闹的人群,对紧跟在身边的韩青山他们几人说道:“青山,叫手下的兄弟们谨慎点,别出了岔子。” 今日应天府的人可以说是最多的,朱松可不想自己那两个怀孕的妻子还有孩子们出什么意外。 “松叔父,一会我们能不能买点东西?”朱徽煣抬头看着朱松,问道。 “可以啊,叔只是说让你们听话,又没说限制你们的自由。”朱松低头瞄了朱徽煣一眼,“自己买自己的去。” 朱徽煣听到朱松这话,眼睛一亮,向着朱松伸出了右手。 “作甚?”朱松看到这一幕,有些奇怪地问道。 “给银子啊!”朱徽煣理所当然地说道:“您带着我们出来玩,难不成还要我们自己掏钱买东西吗?” 嘿,这熊孩子还真是赖上自己了,带着他们玩,还得自己个掏钱,这他娘地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就在朱松想赏朱徽煣俩‘糖炒栗子’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出来,上面还有一些碎银子。 “这些够吗?不够的话,婶娘这里还有一些。”徐妙锦的声音响了起来。 “唉,妙妙,你不能这么惯着他们啊?”朱松正要伸手将那些银子收起来。 这个时候,朱徽煣却是将徐妙锦手中的银子一把薅进了手里,直接一溜烟地往前跑去,还一边回头道:“谢谢婶娘!瞻基、期哥、月姐姐,快过来啊……” “月儿,你去跟着这几个臭小子们,别让他们乱花银子。”就算朱徽煣不招呼宋月儿,朱松也会让宋月儿跟着过去。 毕竟他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说买点好吃的、好用的,这银子花了也就花了,但若是一锭银子买一张宣纸,那特么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是!”宋月儿应了一声,迈动小腿跟了过去。 只是小丫头没发现,人群中几个汉子悄悄跟在宋月儿身后而去。 就这样,朱松领着两个妻子和小家伙彻底散开了,各自忙各自的。 …… “期哥,期哥,那边有卖桂花糕的,去买几块吧!” “这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怎么瞧着和棉花差不多啊?” “月姐姐,这支珠钗好漂亮啊,我买给你吧!” 小家伙们就像是第一次逛街一样,挤在人群中,那一把碎银子变成了铜钱,铜钱也一个个地消失不见。 也幸好有身着便衣的王府亲卫隐匿在人群中,悄悄护卫小家伙们的安全,否则的话,就朱瞻基他们那小小的身体在人群之中穿行,稍不注意就可能瞧不着了。 一路走走停停地,除了解祯期不好意思花别人的银子之外,每一个小家伙的手上,甚至是宋月儿,双手都塞满了各种东西。 零食,玩具、小饰品……这些个东西瞧着都太值钱,但大都是小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所以小家伙们的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 逛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当西市的花灯越来越多的时候,时间也快进戌时了,南京城中早已是华灯四起,漂亮的灯笼连成片,将南京城装点地如画一般,那种画面感超级强。 来到了西市正中,一直在好奇地东瞧西樵的徐婉君,突然捂住了樱红的小嘴,惊呼道:“哇,好漂亮啊!夫君,那是什么?” 徐婉君的话,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众人顺着徐婉君的手指望去,便见在西市的正中央位置,有一座高达数丈的灯塔。 那塔顶的两侧被固定在周围的两座酒楼之上,自塔顶往下还拉了二十余条的绳索,绳索之上挂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流云、飞鸟、玉兔……那一个个的灯笼,一个个造造型精美,栩栩如生,形成了一层极其靓丽的灯幕,看起来色彩斑斓,令人目眩神迷。 除此之外,在这灯塔悬挂的灯笼的笼壁之上,有着一个个的毛笔字,字迹在灯笼里面的灯烛照耀下,很清晰。 上面的字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上面的词句更是千奇百怪。 “夫君,咱们过去看看吧!”徐婉君眼睛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不由得催促起来。 毕竟徐婉君每年都是在青华县过年,对于灯会什么的根本就未参与过,眼见着那灯树以及灯塔下围着这么多的人,徐婉君不变得兴奋、好奇才怪了。 “好啊,小家伙们已经凑过去了,别把他们给搞丢了。” 其实朱松这心里头也是好奇地,这可是他第一次参与灯会,不好好感受一下氛围,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只是很可惜啊,众人才抬脚往前走了几步,人山人海就挡在他们身前。 “妈蛋,这就跟挤地铁差不了,要不要有这么多人啊?”看着眼目前的这么多人,朱松开始挠头了。 “王爷,要不要末将为您开路?”穿着便装的韩青山,凑了过来说道。 朱松扭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以及他们的大肚子一眼,默默点头。 “留下点人保护王爷和王妃,剩下的人跟我来!” 韩青山眼眸阴冷地招呼了手下一声,随后便凭着那强悍的体魄以及格外有力的胳膊,向着前头挤了过去。 很快,韩青山他们就在人山人海中,为朱松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直达那灯塔之下。 灯塔之下,聚集了不下三四百人,他们仰头看着自己正上方的灯笼,一个个面色古怪。 为了能够将那些文字清晰地表现出来,制作灯笼的工匠,特意将那些文字做了特殊的处理,是以,它们几乎占据了半个灯笼壁,百姓们一仰头就能够看到。 当然了,这灯笼壁上所书的谜题实在是五花八门,让很多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朱松瞧着有趣,也抬头看去:“‘铁公鸡,打一成语’。这么简单的灯谜也出,一毛不拔啊!‘一家十一口,打一朝代’。这个更简单,周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一个都猜不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朱徽煣仰着小脑袋瓜,有些抱怨地盯着头顶上的灯笼看了好半晌,一脸的恨恨之色。 “嘿嘿,小叔,你不会是一个都没猜出来吧?”朱瞻基凑了过去,一边往嘴里塞糖人,一边满是鄙夷地看向了朱徽煣。 “唉,我说瞻基啊,你可是比我差了一辈,长辈你也敢训斥?”朱徽煣这回不干了,直接拿身份来压朱瞻基。 “我这是就事论事。”朱瞻基才不怕朱徽煣拿辈分说事,“咱们这是探讨知识内涵,小叔你这么说话,却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啊!” “哼哼,你知道,就你知道!”朱徽煣说不过朱瞻基,只能哼哼唧唧地指着一个灯笼,说道:“你说,这‘子丑’说得是什么?” “这么简单的灯谜,你也来问我?”朱瞻基面露不屑之色,“这谜底是数一数二。” “为,为什么是数一数二?”朱徽煣小妹头皱了起来。 “没瞧见这灯谜是打一四字常用语吗?”解祯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你看这十二个时辰,子时完了就是丑时,还有十二生肖,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这不也是数完了一就是二吗?” “啊?这样啊!”朱徽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算你蒙对了,这个这个‘兔子请老虎’,这又是说得什么?” “这个就更简单了,寅吃卯粮!”朱瞻基翻了个白眼,说道。 对啊,寅虎卯兔,可不就是寅吃卯粮吗?该死啊,这究竟是谁琢磨得谜面啊! 朱徽煣紧皱着眉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哈哈哈,你们几个臭小子,这么多的灯谜,你们猜出来几个啊!” 带着两个妻子以及宋茗琳来到朱徽煣他们身边,朱松毫不客气地赏了朱徽煣一记暴栗,道:“来,叔给你们找一个灯谜。有了,你们俩来说说看,这‘屋漏偏逢连夜雨’,说地是什么?” 朱松找得这个灯谜实在是太刁钻了,朱徽煣干脆直接放弃了,只剩下朱瞻基、解祯期以及宋月儿,在拧着眉头苦苦地思索。 “唔!‘屋漏偏逢连夜雨’,听起来好像是一首诗的上阙啊!”不愧是大学士解缙的侄子,对知识的见解上,就是比同龄的孩子们要强得多。 朱松眉头一挑,啥都没说。 “从字面上看,是说屋子漏了,而且还赶上了连夜下雨,还真是祸不单行!” 一向表现得乖巧、恬静的宋月儿,用稚嫩的声音很认真地分析道:“从更深层次来看,是说这本来就已经是很倒霉的事情了,没想到又有火上浇油的事情发生了。既然他说得是打一俗语,俗语……”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月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姐姐宋茗琳。 只可惜啊,宋茗琳也不晓得这究竟是啥意思。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此句出自冯梦龙所做的《警世恒言》,而冯梦龙是明末方才出生的,在当下这个朝代,怕是冯梦龙他.爷爷.的.爷爷还在娘胎里呢。 所以说,以宋月儿目前的能力,能够理解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已经很不错了。 “呀,我猜起来了,这个灯谜的谜底是‘破落户’!”这时候,徐妙锦展颜笑了起来,说出了答案。 “啊?什么叫破落户啊?还有还有,这个谜底为什么是‘破落户’啊?”朱徽煣啥都不晓得,他甚至连这句俗语都不懂。 听到朱徽煣的问话,甭说是诸松了,就连解祯期都翻起了白眼。 到底是出身皇族,吃喝不愁的主儿啊。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说解祯期的家族算不得穷苦人家,但是这小家伙还是能体会百姓生活的。 “所谓破落户,指得是:从原来的名门望族,败落下来的人家及其子弟。”解祯期一边在心里头腹诽朱徽煣不学无术,一边解释道。 “祯期说得不错!”徐妙锦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道: “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正像月儿丫头方才所说的那样。说的是一个人原本境遇就不好,却偏偏遭受了更大的打击或者不幸,使其自身的处境变得更加困难。” 见小家伙们在微微颔首,徐妙锦继续说道:“在这里,屋子其实代表的是门户,和‘漏’意思相近的字,无非就是破、坏……而屋子漏了,不就是说门户破了吗?” “哦,我明白了!”解祯期恍然大悟,“后面的‘雨’指的是下雨,下雨又叫落雨,和婶娘方才说得这么一联系起来,这个谜底就是‘破落户’呀!” 啪! 朱松直接赏了解祯期一记暴栗,道:“现在才琢磨明白,叔看你小子也是个马后炮!“ “哎呦!”无缘无故脑袋上挨了一下的解祯期,一脸的委屈,“松叔父,我这不是想明白了吗?” “咋,叔打你不可以吗?”朱松眼睛一瞪,说道。 “可以,可以!”解祯期缩了缩脖子,屈服在朱松的银威下。 朱徽煣有些郁闷地说道:“唉,期哥,你这话说跟不说没啥区别啊!你看,还白挨了一下!” “呦,你小子猜不出谜底来,还有理啦?”朱松瞪了朱徽煣一眼,道:“你信不信,叔叫你回去之后抄十遍《道德经》?” 得,这回朱徽煣不炸刺了,直接偃旗息鼓了。 “呵呵!” 见着朱松和几个小孩子们打嘴架,徐婉君和徐妙锦两个丫头全都掩嘴轻笑了起来。 “走啦,走啦,咱们再去前头转转,这里没啥意思。”在朱松这里吃了瘪,朱徽煣可没心思再在这里瞎转悠了。 “这小家伙,还跟我置气了!”看朱徽煣在耍小孩子脾气,朱松不由得摇了摇头。 刚刚挤出正在猜谜、对对子的人群,朱松正琢磨着带小家伙们去飞雪阁吃点好吃的。 这个时候,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期间还有朱徽煣的怒吼。 “小家伙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人在欺负他们?” 朱松从那些嘈杂的声音中听出了生硬的感觉,就好像是前世的时候,他最痛恨的某岛国的霓虹调汉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小曰本子 “青山。” 朱松淡淡地抛出了那么一句,在吩咐手下人看护好两位妻子的同时,他的身子如同游鱼一般,跟在韩青山之后往前面冲了过去。 还没冲到最前头,一道矮小一些的身形就被抛飞了过来。 “王爷……”韩青山心头一惊,正要伸手让这道身形给停下来。 这个时候,朱松却是先韩青山一步冲到了前头,同时转瞬间跨步上前,左脚顶在身后,右脚前弓,双手闪电般往上一个托举,就把那道抛飞过来的身影给平稳地托在了手上。 之后,朱松双手微微一抖,将那道身影给放了下来。 “嗯?孩子?”低头一瞧,朱松愣住了,这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孩子,尽管身着破衣烂衫,但是却生得身材高挑,细眉明眸。 而且朱松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孩子应该是名女子,毕竟方才的手感,可是…… “闪开,快快闪开!” 没等朱松细问这女扮男装的小女子,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的时候,从小女子抛飞过来方向的人群,已经被分出了一条道路。 随后,一帮身着明朝常服,但是却留着月代头的人,气势冲冲地冲了走来。 所谓月代头,就是将从前额到头顶部的呈半月形的这个区域的头发全部剃光,使头皮露出,然后把剩下的前面中间那部分和两边的头发往后梳,以头发后部的发髻作结。 “吗的,还真是这群小曰本子!”看到这可恶的头型,朱松恨得牙根痒痒。 作为最正宗的华夏人,那段无比混乱的历史,可是华夏人的耻辱,也是华夏人因此而崛起的血泪史。 所以,前世的时候,朱松根本就没有接过来自霓虹国的任务,甚至还偷偷地干掉过很多霓虹国的重要人物。 且不提朱松的前世,再看看眼前。 这帮来势汹汹的人,大概有三十多人,为首的是个衣着华丽,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青年人,至于其他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八成是这青年人的下属或者护卫。 他们唯一的相似处,便是统一留着月代头。 “小子,算你命大,你是自己乖乖过来,还是我亲自动手把你给抓过来?” 那名为首的青年人还没有说话,倒是站在他身侧的一个尖嘴猴腮的护卫,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对着那名女扮男装的小女子呵斥了起来。 这帮家伙说话没有四声,而且还缺音,怎么听怎么别扭。 “你……”那小女子怯懦地看着月代头们,声音虽说很低,但是满带着一种愤怒的情绪。 “你们是何人,为何无故抓人?”朱松拉了一把那小女子,挡在了她的身前。 “你,什么人?”尖嘴猴腮的护卫斜眼撇了朱松一眼,道:“八格,你们,是一伙的?” 啪! 护卫话音刚落,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了护卫的脸上,韩青山虽说听不懂霓虹话,但是料想也不是啥好话,直接就冲了过去,扇了他一巴掌。 “你……”这一下把他们都给抽愣了,搞不清楚状况。 “哼,番邦之人在我应天府中如此放肆,还以为在你们自己的地界儿上吗?”重新回到朱松在身侧的韩青山阴着一张脸,对这帮子月代头们沉声喝斥起来。 “我乃大曰本国使团代表,受我们伟大的后小松天皇陛下的派遣,前来你们大明王朝,朝贡的!”说到这里,那名护卫胸口挺直了起来,趾高气昂地说道: “可是,你们大明的人竟然抢走我们大人的奴隶。可笑,难道这便是你们大明的待客之道吗?” 奴隶? 朱松下意识地扭头看了那小女子一眼,那小女子却是慌张地摇起了头,哆哆嗦嗦地树洞奥:“不,不是的。” 这声音倒是没有什么口音,更不是啥霓虹音。 妈蛋,当老子是傻子不成?这分明是正宗的大明娃儿。真以为这是在你们曰本,在你们自己的国土上呢? 那些身着便装的护卫们,脸上全都出现了不忿的神色,有的甚至气愤地脸都红了,如果不是朱松没发话的话,怕是韩青山他们早就冲上去将这般霓虹国人给灭了。 尽管朱松承认他是一个十足十的愤青,但是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在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在大明朝的时候,与曰本有关的资料。 眼下是1403年,也就是说,小曰本南朝的后龟山天皇早就已经接受了足利义满的条件,将神器交还给了北朝,从而结束了小曰本南北分裂的局面。 小曰本子国内已经结束了叛乱,再加上这些年以来的休养生息,还有他们那与生俱来的傲慢和高傲,是以,他们的话语里头,颇有一种不把大明百姓放在眼里的态度。 再有,什么狗屁朝贡,他们送来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金银器具,还有一些海里头的东西。 人家朝贡的藩国,一般在除夕之前就已经回去了,他们竟然熬到了现在还没走,指不定在憋什么鬼主意呢! “你说她是你们的奴隶,你有什么证据?”朱松脸色一沉,道:“真当老子听不出来吗?你们一人一口生硬的番邦汉语,此人却是一口流利的应天口音。奴隶?哼,不知所谓!” “此人是从我们的驻所之中跑出来的,不是我们的奴隶是什么?”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说话了,声音生硬、尖细,就算净了身的太监们都比他声音好听。 “废话少说,此人我要带走,你有意见吗?”朱松懒得再和这群小曰本子们废话了。 “该死的贱民!”青年怒骂道:“就连你们应天府的府尹,见到本座都得躬身行礼,你算什么东西?” “蛮子,在我大明的地界儿上还敢如此地嚣张,你是不是找死?” 别看朱徽煣个矮,但是这小家伙脾气可是暴得很哩,“想死的话就知会一声,小爷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 听到朱徽煣的话,在场的众人顿时一阵无语,这小家伙年纪不大,怎么说话这么搞笑,都是跟谁学的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生死冲突 “你这娃娃真是太无礼了!”青年男子脸都绿了,被一个小家伙这般喝骂,以他在曰本的地位,真是奇耻大辱,“松井,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是,阁下!”尖嘴猴腮护卫点头狞笑了一声,这就要上前几步,去将朱徽煣给揪过来。 朱徽煣自出生以来,除了他那不负责任的哥哥经常欺负他之外,外人可从来没谁敢欺负他。 现在对面那人竟然想割掉他的舌头,小家伙只感觉有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腾了起来。 索性小家伙也不再压抑心头的怒火了,而是直接迈开小短腿,向着那群曰本人冲了过去。 “太冲动了,拦下他!”朱松一下没看护,朱徽煣已经冲了过去,连忙让手下将他拦下来。 他也不想想,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打不过对面的曰本人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黄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朱徽煣,任其如何挣扎都脱不开黄三的怀抱。 “三叔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朱徽煣奋力挥动着手臂,想要脱离黄三的掌控,声音里头隐含的愤怒情绪,让小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暴怒的小狮子。 “行了!”朱松上前两步,将朱徽煣从黄三的怀抱中接了过来,道:“就你这小胳膊细腿的,确定能杀了他?” “可是松叔父,他要割我的舌头!”朱徽煣一脸的委屈。 “行了,等着叔来给你出气!”话音落地,朱松看了韩青山一眼。 “找死!”韩青山瞧着走过来的尖嘴猴腮的人,道:“你方才说想要将我家公子的舌头割下来吧?好,满足你这个愿望!” 贼眉鼠眼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在意对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或许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家伙罢了,根本用不着费什么力气。 锵! 韩青山在临近那名护卫的时候,猛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刃。 右手握在了那刀柄之上,韩青山轻轻一跺脚,身体向前窜去,在那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一把捏住了护卫的嘴巴,右手握着的短刃塞进了护卫的嘴巴里一捣。 噗! 待短刃抽出来之后,一嘭鲜血尾随而出,甚至还有一小截血刺啦胡的舌头。 那护卫一脸惊悚混杂着痛苦之色,几乎是逃也似地往后退去。 “杀,杀人啦!” 围观的百姓们,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惊骇地大叫了起来。 毕竟在南京城中发生了打斗以及流血事件,这些一向安逸的平民百姓们自然会感到惊骇。 “八格,你敢对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动手!”对方的青年头领脸色一沉,对身后的众护卫一点头,道:“动手,杀了他,为松井出气!” 作为外国的使臣,这些外使身上的武器,其实并没有被朝廷收走。 “嗨!” 所以在那青年头领一声令下之后,几乎所有的代月头门都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曰本刀,随后向着朱松他们冲了过去。 “方才本王还没理由对你们动手,现在是你们找死,就不要怪本王了!”朱松眼中冷芒闪烁,下令道:“黄三,保护好夫人们,青山,带着兄弟们跟本王上!死了人,算本王的!” “是!”韩青山沉声应到。 “侵我土地,辱我妻女,杀我同胞!今日若是放尔等安然离去,本王枉为华夏人!” 朱松的眼中有一团火在烧,他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狮子,从旁边一名护卫的手中劈手夺过了一把长刀,跃动间冲向了对方的小曰本们,悍然斩下。 “保护大人!” 小曰本们原以为朱松他们没有多少人,可是突然间出现了至少三十名持刀的护卫,确实让他们悚然变色。 “你们还是都关心关心自己吧!”朱松瞳孔发亮,凶狠无比地发动了袭击。 那些穿着便衣的护卫们,见自家王爷已经冲上去了,他们这些护卫们还有什么理由闲着呢? 几乎是在瞬间,两方人所处的地方就被空出了一个圈来,两房人相互缠斗在了一起,那些小曰本们,前仆后继地朝着朱松给他们冲杀了过来。 而那些近卫们自然是舍身保护自家的主人了,刀剑相互撞在了一起,让整个场面充满了暴力感。 “死吧!” 这些王府的护卫们,可不仅仅是之前的那些护卫。 他们全都是跟随朱松前往凤翔府的各卫精锐们,朱松不放心把他们交给别人,所幸就从朱棣那里将他们给要了过来。 所以,这些小曰本们对上朱松的护卫们,完全都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死!” 朱松的能力完全不下于这些各卫的精锐们,在斩断了一个小曰本的脖子之后,朱松就趁着那些小曰本们各自为战的机会,欺身到那名青年头领的身边。 “啊!” 刀光闪过,长刀已然临近。 痛苦的惨叫声自青年头领的口中传出,随后他的右肩处的鲜血狂喷如潮,而右手呢?却不知道在何时,抛飞到了什么地方! 从小到大,还从未遭受过这样的苦痛。 此刻,青年头领脑子中嗡嗡作响,展现在他眼前的是,自己的手下们被无情地屠戮,鲜血横流,赤色染红了他的眼眸。 青年头领的脸已是惨无人色,眼瞅着朱松手中的长刀又有下落的趋势了,他立刻疯狂地大叫了起来:“住,住手!我,我可是你们皇帝的客人,若是杀了我,你们的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客人?”朱松眼神一厉,怒声道:“你不是我大明的客人,杀我天朝百姓,辱我天朝威严,所以你该死,你的护卫该死,你们曰本人都该死!” “不,不是……我没有!” 青年头领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搞不明白,怎么就杀你们大明百姓,怎么就辱你大明朝了? “没有就对了!”朱松说得是前世的事情,青年头领能知道才怪了。 “噌!” 手中的长刀又一次挥下,朱松并未一刀结果了此人,而是把他仅剩的左臂也给斩了下来。 殷红色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土地,让这片被围观的百姓们留出来的空地上,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锦衣卫办案 一瞬间,两条手臂的缺失,让现场的气氛犹如火药一般,被彻底引燃了起来。 因为这里距离那座灯谜塔并不远,所以在发生冲突的一瞬间,不远处的人群就开始骚乱了起来,当血腥味蔓延开来的时候,人群终于乱了。 看到了刺目的鲜血,百姓们四散奔逃了起来,什么灯谜、对子……见鬼去吧。 此刻,除了满世界乱跑的百姓们之外,两方相斗的这一片空地,却是百姓们的禁区,尽管他们是在乱跑,却是不敢踏足这里。 在这片空地之中,还有来自曰本的使团,包括青年头领在内十三四人。 其余的曰本人,全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双臂尽失的曰本青年头领,脸色惨白,濒临崩溃,他嘶声惨吼道:“贱民,贱民你还不停手?我受你大明皇帝接待,前来商议国事!你是在破坏我打曰本国与大明之间的关系,你们的皇帝不会放过你的……” “放不放得过,你说了不算,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要怪就怪你太嚣张了!”朱松根本就不予理会青年头领的威胁,不过他这边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府的亲卫们,如同虎狼一般,在剩余的曰本人护卫中来回冲杀。 一众韩王府的护卫们也是杀红了眼,刀枪在手,于人群之中左冲右突,无人敢挡。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这些倒霉的曰本人们被就被杀了七八个。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朱松放回回到了前世,看到那些抗曰神剧一般,虽说不可思议,但是看得很爽,很开心。 伴随着朱松爽朗的笑声,还有那些曰本人的生命,在飞速地流逝。 当最后一个属于曰本护卫倒下的时候,朱松很随意地将手中的长刀抗到了肩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曰本的青年头领。 直到此时,未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的几个小家伙们,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还是宋月儿最先回过神来,迅速地跑到了一处墙角,扶着墙,弯着腰,大张着嘴巴狂吐了起来。 随后就是朱徽煣、朱瞻基和解祯期。 这一吐可以说是昏天黑地,直接连早、午膳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看着小家伙们满脸苍白如纸的虚脱样子,朱松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 倒是让朱松稍感意外的,是那名被救下来的小女子,以及徐妙锦和徐婉君姐妹,她们三人竟然没有丝毫想吐的欲.望,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了一些。 “唉,非要逼我动手!”晃了晃脑袋,朱松一脚把曰本的青年头领给踹倒在地。 淡淡的瞪着地上躺着的人,朱松冷声道:“说说吧,你究竟是谁?在曰本国此次来明的使团中,任何职?” 青年头领,只是满脸的绝望之色并不回答。 噗通! 朱松嘴角一咧,狠狠地一脚揣在了他的脸上,道:“怎么,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你……我,我乃是大曰本国后小松天皇陛下特使,足利义行,你敢这样对我,我们的天皇陛下,一定会向明皇抗议的!” 自称足利义行的曰本人,一脸怨毒地看着朱松,道: “若是明皇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大曰本国定不会与你大明交好,你们就等着被我大.和民族的武士侵入国土吧!” “找死!” 搞不清楚状况的足利义行,都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想着威胁大明,真以为你们小曰本这么一个弹丸之地,是世界第一强国吗? 朱松心里头有气,直接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将他给踹飞了出去。 “让开,让开,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就在朱松想要冲上去一道结果了足利义行的时候,远处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音,还有一些充满了铿锵之音的呵斥。 围观的百姓们,立马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紧接着一队为数在一百人左右的锦衣卫,大踏步地走进了这片空地。 刚刚进入包围圈,甚至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见到了地上躺着三十余曰本人的尸身。 “所有人,警戒!” 见此情景,那名走在最前头的锦衣卫百户,立刻高声喊了起来,同时伸手握住刀柄,‘锵’地一声拔出了绣春刀,横卧在胸前。 锵! 之后,一百名锦衣卫,整齐划一地抽出了绣春刀,一双双无比锐利地眼睛扫射向周围的人群。 “韩王殿下?” 当最前头的锦衣卫百户看到朱松的时候,显示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后急匆匆地走了过去,行礼道:“下官北镇副司内东城千户所百户杨震,见过韩王千岁!” 朱松淡淡点头,伸手虚抬:“杨百户且免礼!” “谢王爷!”杨震站直了身子,指着被鲜血染红的地面,疑惑地问道:“敢问王爷,这里……” 朱松看了地上被自己给踢昏了的足利义行一眼,道:“无事,只是碰到了这些曰本浪人,竟然胆敢冒充曰本使团的使者,意图行刺本王!” 敢这么睁眼说瞎话的人,估计找遍整个大明也没几个。 “嗯?还有此事?” 杨震说话的声调猛然拔高,他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足利义行,道:“王爷,此人便是那假冒曰本使团之人吗?” “正是!”朱松点头道:“此人谎称什么足利义行,本王特意留了他一命,应该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王爷,要不要下关把他带回卫所中审讯一下?”杨震看着朱松道。 此次锦衣卫出来,毕竟不是奉皇帝的钦命,故此就算抓了足利义行,也不能放到诏狱里。 朱松摇头道:“不必,本王会处理此事的!你们把这些清理一下把!” 说完这句话,朱松似是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杨百户,你清理这些尸首之后,记得把他们送到曰本国使团所在的管驿去,就说本王替他们收拾了一群冒充曰本使团的家伙!” 杨震根本不晓得这里头的猫腻,听到朱松的吩咐之后,二话不说,就让手下去找来推车以及水桶,清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李贞熙 经过这一场厮杀,灯节也开不下去了。 好在这么长时间的热闹,也算是让应天府的百姓们,过足了猜灯谜和对对子的瘾。 回到韩王府,朱松和徐妙锦高坐春晚堂正位,几个小家伙坐在下首的位置,正中间站着的则是朱松从足利义行手中救下来的那名小女子。 女扮男装的小女子,从西市带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曾说话。 也许是被方才的血腥场面吓住了,也许是震惊于朱松的身份……总之,这小女子已经被吓呆了,怯生生地偷眼瞄着朱松和徐妙锦,甚至都不敢抬头。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子?”朱松也不给这小女子指个座位,而是直接询问了起来。 小女子低垂着头,不安地揉搓着有些破烂的衣角,道:“我,我叫李贞熙。” “你是女的?” 自称李贞熙的小女子一张嘴,朱徽煣和朱瞻基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啊,是!”李贞熙被朱徽煣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这帮曰本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对一个女孩子下手。”解祯期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原来你叫李贞熙啊!”比起朱徽煣和解祯期等人的愤恨,朱松倒是冷静得多。 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道:“等会,你说你叫李贞熙?” 这回小女子更胆小了,又往后退了几步,都快到门口了:“是……” 这个名字太有争议了,汉族可没什么人起这样的名字,怎么听怎么感觉像是棒子国的人。 想到这里,朱松试探着说道:“阿尼哈塞哟?” “阿尼哈塞哟!”李贞熙完全是本能地回应,不过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小丫头就愣住了,紧接着是脸色煞白,一脸震惊地看向了朱松。 “你是高丽人?”徐妙锦和徐婉君都听过高丽话,所以很自然地猜到了李贞熙的身份。 “不,我不是!”李贞熙有些慌张地摇起了头。 “不要否认。”朱松摆摆手,道,“你们高丽人虽说源自我们华夏,在我们大明朝仍旧有高丽族存在,但是……细微方面,还是能够看出不同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笑看向了李贞熙,道:“不过本王很好奇,你不在你们朝鲜王国呆着,为何会来我们大明,而且还会被那些小曰本子追捕。你能与本王说说吗?” 李贞熙不说话了,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朱松。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朱松等了半天也没等出来个结果,“莹香,你带贞熙下去洗个热水澡,给她换身衣服。嗯,看她这个样子,应该还没用过晚膳吧,一会你直接带她去膳食堂用膳吧。” “是,殿下!”此后在朱松身边的莹香点点头,领着小丫头就出了春晚堂。 …… 深夜,皇宫。 身披一袭狐裘的纪纲急匆匆地来到了暖阁之外。 远远地,就瞧见俩身披兽皮的小太监,正倚靠在大门前,一下一下地点着脑袋。 纪纲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小太监的肩膀,道:“公公,小公公……” “啊!” 那昏昏欲睡的小太监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扭头看了过去,当他看到纪纲那张严肃脸的时候,却是吓了一大跳,赶忙行礼道:“奴,奴婢见过纪指挥使!” “你们行啊,为万岁守夜,竟然自己睡着了!”纪纲阴沉着一张脸,道:“若是我大明的军队也如你们这般,谁来保护万岁的安全?” 纪纲平日就是干得杀人的活计,所以这么一说话,登时把俩小太监给吓得够呛。 “纪指挥使,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两个小太监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向纪纲磕头。 “行了,此事便这般算了!”纪纲明显很烦躁,他摆了摆手,道:“万岁爷在不在里面?” “在的,万岁还在里面批阅奏折!”小太监回道。 “好,你且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禀报!”纪纲对小太监知会了一声,就等在了门口。 “是,请纪指挥使稍候。”小太监听到纪纲的吩咐,推门就走进了大殿。 这俗话说得好,事分轻重缓急,纪纲可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能够由他来禀报的事情,那绝对不是小事。 所以小太监进殿之后就向三宝太监说了此事。 小太监刚进去没有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三宝太监就尾随着出了大殿,对纪纲行礼道:“咱家见过纪指挥使,万岁已在阁中等候,还请纪指挥使随咱家前往进去吧!” “有劳三公公了!”对三宝太监,纪纲可不能和对那俩小太监的态度一样,毕竟这位可是万岁爷的近人。 …… 暖阁中,朱棣身上披着一个厚厚的袍子,坐在龙塌上看着一张奏折。 “纪纲,这么晚了,进宫来所为何事?”连头都没抬,朱棣就轻声问道。 纪纲先是向朱棣躬身行礼,随后道:“万岁,今日在城中西市的灯节上……” 纪纲将朱松他们在西市中所做的一切都说予了朱棣,事无巨细,没有夸张亦没有隐瞒。 “啪!” 待纪纲讲完之后,朱棣先是沉默了半晌,随后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龙案上,冷森森地说道: “好!杀得好!区区一个小曰本,竟然还敢威胁的亲王,纵然是百姓也不行啊!一个弹丸之地,人口甚至都不及我大明的一个布政使司,还如此地嚣张。哼!当真以为我大明可欺吗?” “万岁息怒!”纪纲连忙低头,都不敢看朱棣。 因为他知道,朱棣现在可是陷入了暴怒之中。 “息怒,朕还如何息怒?”朱棣怒火冲冲地说道:“区区番邦异族,都欺负到我大名的头上来了,朕还如何息怒?” 啪! 朱棣随手抓起龙岸上的一支砚台,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上好的砚台,就这么四分五裂了。 发泄了很久,朱棣气喘吁吁地坐在了龙塌上,道:“呼,你说,那卸任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吗?” 纪纲恭敬地回道:“万岁,被韩王殿下杀砍掉双臂的人名叫足利义行,乃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曰本国书 原来这个足利义行,是曰本国室町幕府第三任将军,足利义满的第四子。 要知道,在朱棣夺取帝位之后,便派遣使臣分赴四方。其中,足利义满受明朝封赏,被朱棣册封为‘曰本国王’,与明朝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 尽管当下的曰本仍旧有天皇,但是实权却是掌握在足利义满的手中。 按这样说得话,足利义行也算是曰本的皇族了。 “你是说,这个足利义行是足利义满的儿子?”听完纪纲的介绍,朱棣皱起了眉头。 “是这样的,不过……”纪纲迟疑了一下,道:“不过这个足利义行是足利义满最不满意的儿子,这次若不是他的亲叔叔足利满诠,强行带着他来大明的话,怕是他也来不了应天府。” “哼,不孝子吗?”朱棣冷哼了一声,道:“不管如何,这件事情终究是要他们曰本使团给一个交代的,谋刺我天朝亲王,不让他们出笔血,岂不是白让松弟闹这一次了?” 不愧是兄弟,连过错都推到了足利义行的身上。 他朱松受了屁地苦啊,正相反,他还杀了三十来个小曰本子,可是大大地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万岁,要不要微臣再给曰本国使点绊子?”纪纲出声道。 朱棣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此事先不急,年前其他的番邦属国都已经送上了年礼,唯有这曰本国,迟迟未曾送上年贡。看看他们他们的年贡是什么再说吧!” “微臣遵旨!”纪纲点点头,这便要退出去。 “纪纲!”这个时候朱棣却是喊住了他,“讲你们锦衣卫查到的东西给韩王送一份过去。” …… 位于南京城东侧的某一座驿馆小院。 一个鹰钩鼻子,长得白白胖胖,留着月代头的中年曰本人,一脸怒气地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八格,足利义行这个蠢货,不就是让他抓一个小小的奴隶吗?竟然赔进去我们大.和民族的三十余位武士!亏我还把他从家族中带了出来,一头猪都比他要来得聪明!” 这中年曰本人话音方落,另外一个看起来干干瘦瘦的曰本人就蹦了出来,道: “中纳言阁下请息怒,当下正是关键时期,我等并不知晓那韩王究竟是有意杀了我大.和民族的武士,还是无意为之!”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在大明的土地,有些事情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中纳言? 这大发雷霆的家伙,竟然是曰本的中纳言足利满诠! “渡边,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足利义行这蠢货还活着吗?”足利满诠狠狠地喘了两口粗气,道:“你不要告诉我,一无所知!” “中纳言阁下!”渡边想了想,道:“这次将军殿下让咱们来朝贡,除了奉上年礼之外,还要向明皇展示我们曰本国的强大。中纳言阁下,我以为是不是等面见完明皇之后,再提此事?” 啪! 足利满诠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渡边的脸上眼睛。 “嗨!”渡边被这一巴掌给抽蒙了,不过因为小曰本的奴性,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双腿并拢,低头认错。 “渡边,我要你尽快确定足利义行的死活,若明日我还是不能接到消息的话,你就遵从镰仓幕府时的惯例,切腹自尽吧!” 足利满诠声音很冷,毫不留余地。 “嗨!”渡边脸色一黑,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 …… 朱松终究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大年初四发生的血案过去之后没有两日的时间,朱松就开始跑自己那个庄子了。 毕竟那庄子是朱棣赏赐给他的,有些建筑设计上的东西,还是需要朱松认可的。 而前几日的血案,对朱松来说也想七秒钟的记忆,过去就算了。 曰本使团这几日也出奇地安静,没有去找朱松的麻烦,也没有去找朱棣的麻烦。 这几日,他那四皇兄朱棣的日子也很清闲,每日里除了在奉天殿之外,就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暖阁里,像姚广孝、解缙、****祖等驻地的亲近臣子们,也会隔三差五地入宫来,跟朱棣谈谈心。 当然了,说是谈心,其实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谈论国事的,毕竟朱棣总不能荒废了朝政不是? 这种悠闲的日子一直到了大年十六,也就是过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之后,曰本使团终于做出了反应。 这一日,朱棣唤来纪纲、姚广孝以及解缙,正在暖阁之中谈论国事。 这个时候,三宝太监却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向朱棣行礼道:“万岁,曰本国使团送来了国书。” 朱棣闻言皱眉轻皱,随后笑道:“十多日了,他们还真能忍啊!拿过来吧。” 紧接着,三宝太监送上了一份国书到龙案上。 朱棣手拿起国书,先是脸色淡然地瞄了几眼,紧接着却是面色渐冷,到最后那脸阴沉地都能滴出水来了: “哼,原以为这些曰本人只是来进贡上表的,没成想却是想要占我大明朝的便宜,该死,着实该死!” 姚广孝是朱棣身边的头号狗头军师,见朱棣表情不对劲,便忍不住问道:“万岁,这曰本使团说什么?” 啪! 将那份国书地在了龙案上,朱棣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朕初登大宝,今年各藩属的岁贡,按理来说是各国最为重视的一次。别的藩属上贡的要么是金银珠宝,要么是美玉宝石……总之是价值连城,以此来讨得朕的欢心。可是这曰本……你们自己看看吧。” 解缙上前两步,将那份国书取了过来,念道:“大明天朝皇帝陛下:吾曰本国后小松天皇,得闻天朝陛下……吾沐浴天恩,仰慕天朝之德,特奉贡:精制倭刀三百口、西阵织三百匹、桧扇三百把……” 念完国书,甭说姚广孝和纪纲了,就连在一旁站着的三宝太监,都认为是这帮曰本人都他娘地穷疯了。 这么点东西能有多大的价值?他们曰本国再怎么说也不缺金银吧?与其奉贡这么点东西,还不如来上三万两金子呢! 这个时候,有小太监进殿来,向朱棣禀报:“启奏万岁,韩王殿下请求觐见万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可恶的小曰本 “臣弟朱松,见过四皇兄!”刚刚进了暖阁,朱松就躬身向朱棣行礼。 朱棣摆摆手,道:“行了,松弟,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了。” “谢四皇兄!”朱松站直了身子,扭头一看,好像这才瞧见解缙和姚广孝他们一样,打起了招呼:“呦,都在呢?等着上四皇兄这里蹭饭吃呢?” “……” 解缙、姚广孝等人集体翻了个白眼,这位韩王殿下,真是……太不拘小节了。 “唉,解学士,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给我瞅瞅。”瞧着解缙手里头拿着曰本的国书,朱松有些好奇地抢了过来,瞄了一眼。 朱棣没在意朱松的动作,而是问道:“你不在府上陪你娘子,来宫里作甚?” “臣弟这不……嗯?” 朱松正要回话,却发现曰本的国书上写着:“天朝皇帝陛下富有四海、天下珍宝皆入陛下之手,吾望陛下赐予返礼之物,不下于吾所贡之年礼之价,如:丝绸三千匹、茶叶千斤、陶瓷……” 啪! 几乎与朱棣的动作一般无二,朱松狠狠地把手中的国书摔在了地上,怒斥道: “该死的曰本矮矬子,竟然如此贪得无厌!区区倭刀、折扇能值几个钱?就凭这些个东西还想换我大唐最珍贵的东西,真真是该死!” 看到朱松的动作,解缙和姚广孝没什么反应,倒是纪纲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俩人不愧是哥俩,连动作和说得话都如此地相似。 “四皇兄,臣弟去把这次来明的曰本矮矬子全都杀了!”朱松丢下这一句话,扭头就要往暖阁外头走。 这,这位脾气也忒暴了点吧?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真是太凶悍了! “唉,你给朕回来!”朱棣哭笑不得地喊了一声,“曰本的国书不是刚刚递上来吗?朕这里还没和姚先生他们商量出个结果来呢,你这般冲动作甚子?” “是啊,韩王殿下!”解缙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也劝道:“这些倭人虽说无礼,可我大明朝终究是天朝上国,若是无故将曰本国使杀掉的话,怕是会引起其他番邦属国的非议。” “就是,你倒是多事,这与你有何干系?” 朱棣见朱松停了下来,便道:“这曰本国若是真心臣服我大明,纵然多赏给他们一些丝绸、陶瓷也没有什么,可这般未免有失我大国颜面。” “这有什么?”朱松回过头来,道:“臣弟连‘曰本国王’的亲儿子都杀了,再杀一些又有什么?” “什么?” 纪纲和朱棣自然知道朱松说得是谁,可是解缙和姚广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开始的时候那足利义行还没死,只是后来臣弟忘记给他的伤口止血、消炎了,所以他就死了!” 说完这话,朱松脸上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唉,都是臣弟监管不力啊,还以为能从他嘴里多套些东西出来呢!” 这货还真行,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了,竟然还学会卖萌了。 解缙等人顿时无语了,韩王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 “嗯,你刚刚说从他嘴里多套些东西出来?” 要不说这帝王与臣子所关注的东西不同呢,纪纲他们只在意足利义行的生死,而朱棣却关注的是朱松所说的后半句话。 “对啊!” 朱松很自然地点点头,道:“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什么足利家族的成员啊,此次来我大明的曰本使团成员都有谁啊,在曰本的地位如何啊,对了,还有他们此行是为了彰显他们曰本强大的。这些都没用啊?” 朱棣瞪着朱松,都快把他给吃了,这还叫没用? “臭小子,你就胡诌吧!”朱棣阴着一张脸,道:“你现在立刻把抓到的足利义行之后,他所对你说得一切都告诉朕,记住,一点都不能遗漏!” “啊,这个啊!四皇兄,您也知道,臣弟的记性本身就不太好……” 朱松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个没完,在看到朱棣要骂他的时候,却是脸色一变,道: “所以啊,臣弟就提前让手下人,在审讯足利义行的同时,也把他所说的东西给记了下来。这不,全都在这上头呢!” “你小子,跟朕玩这套!”朱棣伸手从三宝太监的手中接过了一份厚厚的折子,道:“朕就说嘛,你小子会无缘无故地进宫来?” “还是四皇兄了解臣弟!”朱松摸着下巴嘿嘿笑了起来。 朱棣懒得再搭理朱松,而是一字一句地看着那份折子上的内容。 过了许久,朱棣道:“好一个曰本,自诩本国制造的倭刀是神兵利器,竟然瞧不起我大明的刀剑武器。感情在他们的眼里,这区区的三百口精制倭刀,就算是三千匹丝绸都比不上。” “四皇兄,这还不好说,他小曰本子不是说上贡的倭刀是神兵利器吗?咱们就当着各藩邦属国的面,用咱们大唐的武器,把他们的刀给弄断不就得了?” 朱松想事情很简单,哪里嚣张,就从哪里断了你的念想。 “哪里有你说得这般容易?” 朱棣苦笑了一声,道:“宫中的宝库里确实有不少的神兵利器,就算比倭刀要好上几十倍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刀剑,若是拿去和人家寻常的倭刀去比,反倒显得我天朝上邦在欺负他们了。” “呜!”朱松琢磨了一下,道:“四皇兄的意思是说,若是拿咱们宝库里的东西去和正常的倭刀去比,就好像是刻意为之?” “就是这个意思!”朱棣点点头,道:“可若是拿咱们大明的普通武器去和倭刀比的话,怕是会输啊!” 对于曰本国书上所提到的倭刀,朱棣手上也有几口,说实话,那倭刀确实是好刀,不仅精雕细琢,而且还吹毛断发。 大明朝普通的刀剑与之相比,确实难以胜之。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朱松搓了搓手,眼珠子转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道: “这样吧,四皇兄,您现在就下旨意,半月之后大会藩臣。他们倭刀不是号称神兵利器吗?那好,到时候就在宫中比试武器,各番邦属国都可参加,让他们拿出各国的神兵利器来,试一试哪个才是最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武库清吏司 “这样好!” 朱松话音方落,姚广孝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率先点头,“这样的话,各国都会拿出珍藏的武器,去和曰本的倭刀比试,我们大明从宝库里头取出一把神兵来,也算不得什么了!” “唉,姚先生可是理解错了!”朱松摆摆手,笑道:“有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本王就能研制出比倭刀还要锋锐千百倍的神兵来。” 这怎么可能? 甭说是姚广孝了,就连朱棣都是连连摇头。 “怎么?你们都不相信吗?”朱松看着众人,说道。 朱棣自然是点头,道:“松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是想要新制刀剑的话,非旷日之功不可得,朕自然是不相信的!” “嘿,您还别不信!”朱松嘿嘿笑着,很奸诈,“您忘了在臣弟前往凤翔府处理法门寺之事之前,曾有一段时间一直在跑工部和内府监局了?” “嗯?”朱棣想了想,道:“是有这么回事!” 朱松看了纪纲一眼,道:“纪大人,穆同知的那把绣春刀,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火头突然烧向了纪纲,纪纲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皱眉道:“穆肃的习惯一直都是刀不离身,下官还真不曾见过。” “嗨,那就没办法了。”朱松拍了脑门一下,突然一撩衣袍。 嗯?这是怎么个意思?要脱啊?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朱松就从腰间淡蓝色的腰带里头抽出了一柄软剑。 唰! 很亮,甚至还带着点反光。 私携兵器面圣,有意刺王杀驾! 纪纲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腰间,同时脚步轻移来到了朱棣的龙案前。 “不必!”朱棣知道纪纲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知道朱松的为人,绝对不会刺杀他的,“松弟,这是?” 瞧见纪纲的动作,朱松顿时明白纪纲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并不在乎。 随手挽了个剑花,朱松道:“皇兄,这柄软剑,就是臣弟依照古法,让工部和内府监局,联合打制出来的。” “可锋利?”朱棣追问。 “这样吧,我试试。”朱松知道这软剑很厉害,但是具体的锋利程度还真是不晓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就开始四下寻找了起来。 突然,他看了看姚广孝的光头,又看了看解缙那竖起来的黑发,嘿嘿一笑。 解缙被朱松看得浑身发毛,正在他想要询问的时候,朱松却是窜到谢晋身前,从他的头上拔了一根长发下来,没等解缙反应过来呢,朱松已经回到了方才所站的位置上。 “松弟,你这是想要?”朱棣瞧着朱松孩子般的举动,感到很是好奇。 他干脆从龙椅上走了下来,饶有兴趣地凑了过去,并且从朱松手里将软剑拿了起来,剑刃向上,摆放在他面前。 解缙这根头发可不算短啊,足有多半尺长。 朱松显示将那根头发放到了剑刃上,此时那根长发并没有断,随后当朱松对着那搭在剑上的长发,猛然吹了一口气之后。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谢晋的那根长发竟然瞬时间一分为二,自剑刃处飘落而下。 “吹毛可断!” 朱棣和解缙可都是行伍中人,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了,并非是没有见过锋利的神兵利器,可是似这等吹毛可断的神兵利器,战场上可没有多少啊。 一时间,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寂静了起来,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咕噜! 有些艰涩地吞了口唾沫,纪纲声音颤抖着说道:“王,王爷!此剑当可称得是锋利无双,只是不知道此剑的硬度如何?” “是啊,吹毛断发,有些匠人所铸的刀剑也可做到。”说实话,朱棣其实也是被刺激到了,“不能光斩毛发,咱们再试试斩铁器如何?” “这个臣弟倒是曾经尝试过,普通的木质、铁器,以软剑斩之,还是没有问题的。” 朱松回答道:“只是稍稍经过精练的铁器就不行了,充其量,也不过是在上头留下点痕迹,或者深入一半。不过,若是那些重新精炼过的绣春刀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拿绣春刀来啊?”朱棣这回是急地不行了,恨不能现在就看看那绣春刀。 毕竟这刀剑,若是锋利度足够了,却是没有充足的硬度与任性的话,那就根本没法和倭刀去比。 “臣弟这里可没有,不过想来兵部武库清吏司,应该有铸造剩下的绣春刀吧!”朱松的话也有些不确定。 当初朱松跑工部和内府监局铸造绣春刀,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几乎有两周的时间都泡在那里。 铸造失败的绣春刀倒是有很多,真正成功的,除了那些被各卫的精锐们带走的之外,剩下的应该全被兵部给收走入库了才对。 “三宝,你速去兵部武库清吏司,看看他们那里还有没有铸造完整的绣春刀。”朱棣手里头提着软剑爱不释手,另一边吩咐三宝太监跑一趟内府监局。 瞧着驻地的动作,朱松一时之间有些无语,这想要强行霸占的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三宝太监就领着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人走了回来。 “下官兵部郎中齐四海,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中年人穿着官袍,恭恭敬敬地向朱棣躬身行礼。 “免礼。”已经坐回龙椅上的朱棣,看着被齐四海带在身边的一只黑色长盒,道:“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 齐四海点点头,一边打开带来的长盒子,一边说道:“启奏万岁,下官从工部和内府监局一共收到了四十柄打造失败的刀剑之器。这些刀剑之中,比较完美的是两柄绣春刀以及一柄软剑,下官全都收入了武库清吏司。” 盒子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柄与朱松的软剑一模一样的软剑,以及两柄比绣春刀稍长、稍窄的刀。 与其说它们是绣春刀,倒不如说它们是短一些的唐横刀。 叮! 朱棣轻轻敲击着绣春刀的刀面,看着上面那精致的花纹,道:“好刀啊!齐爱卿,你有没有试过这柄刀的威力?” 齐四海摇摇头,道:“这些兵器的铸造,是韩王殿下领圣旨而铸,下官只是将之收入武库,并未测试其威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好,好刀啊 “吾,这样的话,那今日便试试看吧!”朱棣点点头,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 “那……老规矩!”朱松很无耻地来到解缙身边,再次揪了他一根头发。 吹毛断发,这一点自然是毫无疑问的。 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情况出现了,毛发很轻易地就成了两截。 那么接下来就是劈金斩铁了。 “别在下官这看,下官这里可没有什么金、银、铁器。”解缙倒了两次霉了,哪里还不会防着朱松,见朱松瞄了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唉,我说你这是作甚?本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朱松翻了个白眼,道:“我说几位,你们谁身上带着银子?哦,最好是洪武通宝。” 朱松点明了要铜钱。 “这个,和尚我这里倒是有几枚,就是不知道王爷需要多少。” 姚广孝这老货,别看不做和尚很多年了,但是身上还是穿着僧袍,以和尚自居。 听到朱松的话后,他直接伸手入僧袖,掏出来一把铜钱,掂在手上‘哗哗’地响着。 “万岁,王爷,您看咱们第一次用几枚铜钱试刀合适?” 这些铜钱,都是最为常见的洪武通宝,洪武爷在位三十来年,尽管大明朝最常用的还是金、银以及宝钞作为流通金,但是在洪武年间发行的铜钱也不少。 要不然的话,朱松也不会在大年初一的时候,给朱徽煣他们的压岁钱里有洪武通宝了。 姚广孝手上的洪武通宝足有三十来枚,也不知道这老货放这么多的铜钱在身上做什么,他也不嫌沉。 “松弟,要不然咱们还是换点别的东西来试刀吧?可别损坏了这柄刀,毕竟这次完美的刀就这么几柄……” 朱棣抚摸着这柄绣春刀的刀身,他能感觉到手中的刀要远比军中寻常的刀剑要锋利、坚韧得多。 再说了,这次是为了测试这柄刀的威力,若是直接用铜钱的话,他生怕一下子就把刀给崩了刃儿。 毕竟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嘛! “有这个必要吗?”朱松倒是无所谓,那纸能跟金属比吗? “三宝,去案上取一叠宣纸过来。”朱棣刻不理朱松,很谨慎地先用宣纸。 三宝太监很乖顺地从龙案上取来一叠宣纸,大概二十来张,递给了朱棣。 朱棣所用宣纸乃是竹纸,宣纸名贵,臣僚平常缮写呈奏所用的宣纸也没有那么多,所以这些宣纸可以说顶得上一个四口之家,十几年的吃喝用度。 朱棣不管那么多,直接将那几十张宣纸放到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朱松先是盯着那些宣纸看了一眼,随后右手举起了那柄绣春刀,猛然对着那些宣纸斩了下去。 咻! 一道寒光骤然闪过,绣春刀的刀刃已经砍进了宣纸之中。 “松弟,快给朕看看,这刀刃上有没有损坏?”此刻的朱棣双手正扶着那些宣纸,见到朱松一刀斩下之后,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其实,他所关心的并非是这柄绣春刀切开了多少层宣纸,而是想要看看那刀刃上有没有什么折损的地方。 “我先看看,没事,嘿嘿,我就说吗,宣纸怎么可能检测得出来。” 朱松将仍旧嵌在宣纸当中的绣春刀抬了起来,并没有将绣春刀递给朱棣,而是径自走到了门口的方向,对着并不算太强烈的阳光看了看。 嘿,还别说,那刀刃与宣纸接触的地方竟然完好无损,与初劈砍之时一般无二。 “松弟,这一刀斩开了一十八张宣纸,有两张没有斩开。” 见朱松不答理自己,咱们的永乐大帝很受伤,他低头翻看手中的宣纸,发现有两张没有被斩开,略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四皇兄,是不是您刚刚没扶稳?”朱松走了回来,将刀给了朱棣,在翻看了一下那些宣纸之后,直接抱怨了起来。 朱棣一脑门子的黑线,这小子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想也是,之前朱棣在朝堂之上的时候,皇者威严、神武睿智,可是在私下里,朱棣待臣子和兄弟们还是很和蔼的。 现在又不是在朝会,朱松自然是见便宜就上了。 “万岁,这斩宣纸已经测试过了,是不是换成铜钱啊?”姚广孝这老和尚见气氛有些诡异,连忙出来打圆场。 “对,万岁,还是拿洪武通宝看看吧。”解缙也不傻,也赶紧过来劝说。 这次朱棣干脆自己手持刀,不叫朱松碰了。 当下,朱棣从铜钱里拿出了一枚摆在了地上,在摆好之后,不晓得朱棣有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两枚铜钱来摆在了上头。 “四皇兄,还是先放一枚来试试吧?”朱松撇撇嘴,说道。 “没事,就三枚吧!”朱棣这倔脾气,哪里容得别人更改。 太摆出了姿势,单手持刀,瞄了老半天,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用力,狠狠地向着那三枚铜钱劈砍了下去。 先场的众人,不仅仅是朱松,就连纪纲和姚广孝等人都摒住了呼吸,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朱棣下落的长刀。 刷! 嘿,这次众人连那寒光都没瞧见。 眨眼的功夫,众人就听到了一声脆响,当他们再看向地面的时候,三枚铜钱全都被斩成了两半,在地上迸得满地界儿都是。 而朱棣手里头的绣春刀呢,砍在了大理石地面里,那刀刃最前头的一部分,直接砍进去半寸左右。 “好,好锋利,真是好刀啊!”解缙吞了唾沫,说话都有些不流利了。 噌! 一把将绣春刀抬起来,朱棣将刀刃放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他发现,刀刃上没有任何的翘卷,只是刃口的位置稍稍有点豁口了。 朱松从地上捡起了两片铜钱相互比对了一下,发现那切口无比地齐整,初一对接,严丝合缝,不仔细看的话,怕是连点痕迹都瞧不出来。 “万岁,若是咱们大明朝的兵士们,全部有此刀之威能的话,那么兵士们在战场上的死伤,绝对能够减少一半!” 看到这一幕的纪纲,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眼睛都在放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李贞熙跑了 “都说了给他再锻一柄更好的软剑了,非要我这柄,这当皇帝的就是任性啊!” 回到王府已经是未时末刻了,朱松嘴巴里嘀嘀咕咕,还在怪朱棣。 这个时候,莹香匆匆地从春晚堂的门前跑了进去,看那样子似乎有些慌张啊。 “唉,莹香,怎么了?”朱松喊了一嗓子。 “啊?王爷!”莹香楞了一下,向朱松禀报道:“您,您回来了!” “嗯,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慌里慌张地?”朱松皱了皱眉头,说道。 “对了!”莹香一拍小脑袋瓜,道:“王爷,不好了,不好了!李小姐不见了!” “李小姐,哪个李小姐?”朱松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忽然回过神来,道:“李贞熙不见了?” “是啊,王爷!”莹香脸上充斥着焦急之色,“晌午的时候,婢子还见过李小姐的,可是在用午膳的时候,却发现李小姐没在自己的房间里。” “找啊!”朱松道:“就算王府再大,也不可能连个人都找不到吧?” “婢子找了啊!”小丫头急得都快哭了,“整个府里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找到啊。” “这小妮子,不会自己跑出府去了吧?” 朱松顿时拧起了眉头,这丫头高丽人的身份传出去也没什么,不过,外头那些小曰本的人可没走,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在盯着韩王府不放啊? “你去,把今日守门的亲卫叫过来。”朱松道。 “是!”听到朱松的吩咐,莹香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过了有盏茶的时间,莹香就气喘吁吁地带着两名身着轻铠的兵卒,跑回了春晚堂。 没等两名亲卫见礼呢,朱松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前些日子,本王带回府的李贞熙李小姐,今日是不是出府了?” 两名亲卫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其中左面的亲卫回道: “回王爷的话,李小姐是今日午时四刻出府的,本来小的还想拦下她,谁知道她手里竟然拿着您的玉佩,说是出去为您办事,小的就把李小姐放了出去。” “哈?”朱松楞了一下,往腰间一摸。 嗯,还在啊? “什么样的玉佩?”朱松问道。 “就是正面雕着一灵猴,背面有一个‘松’字的和田籽玉的玉佩啊!” 对于朱松的玉佩,外人可能不晓得,但是他们这些王府的亲卫们,还是曾经见过的。 “不可能啊,本王明明……”朱松把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低头一看,后头的那个字直接憋了回去。 没办法,朱松腰间的玉佩早已经换了一块,形状倒是一样,但是正面的浮雕却换成了犬,背面雕着一个‘妙’字。 这,这特喵地是徐妙锦的玉佩啊,怎么会在他身上带着? 这枚玉佩,是朱松找了一块极品和田籽玉,特意请匠人雕的,徐妙锦和徐婉君一人一块,只不过两人玉佩背面的字,一个是‘妙’,一个是‘君’。 “这倒霉孩子,感情是个偷儿啊!”朱松一脑门子的黑线,原本是好心泛滥救了个小丫头,没想到却是救了头白眼狼。 终日打燕,今日竟然被燕啄瞎了眼睛,这他娘的是对好心泛滥的惩罚啊! “你们几个,速去通知青山还有白福他们,让他们把府中不当值的亲卫们都散出去,一定要把这小丫头找出来。” 朱松对莹香吩咐了一声,就直接纵马出了韩王府。 他的目标自然是中军都督府和应天府衙,毕竟王府的人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撒出去在偌大的应天府找人。 …… 应天府,曰本国使团所在的管驿。 “哈哈哈!本来,我还想着怎么去抓你,你自己却跑回来了。” 留着月代头,唇上蓄着卫生胡的足利满诠说着生硬的华夏语,“真是应了大明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足利义满说话的对象,赫然是双手双脚全都被绑缚起来,嘴巴还被堵住的李贞熙。 “呜呜……呜呜……” 李贞熙精致的小脸上些满了恐惧,眼睛里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哭吧,哭吧,就算你哭破了喉咙,也绝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足利满诠就像是个拐.卖.少女的变.态大叔一样,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 “呜呜……”李贞熙现在是无比地后悔,只是这件事情…… “哭够了吗?”足利满诠盯着小丫头哭了足足盏茶的时间,当李贞熙的哭腔渐渐带上了嘶哑的时候,足利满诠问道。 李贞熙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用无比愤恨的眼睛盯着足利满诠看。 “呵呵,硬气!”足利满诠呵呵笑了起来,上前把李贞熙嘴里的破布给掏了出来。 足利满诠手还没来得及从李贞熙嘴里拿出来呢,李贞熙就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八嘎!” 足利满诠一个不查,竟然被咬出了血,可见李贞熙对足利义满也是恨极了,那可是毫不留口啊! 啪!啪! 该死,竟然被一个小家伙给伤了,心里头怒急的足利满诠,甩动短粗的手掌,狠狠地扇了李贞熙正反两个耳光。 李贞熙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肿了起来,嘴角甚至还流出了鲜血。 女孩子本身就是细皮嫩肉的,足利满诠这两巴掌,足以把李贞熙打出脑震荡来。 “八嘎!你这该死的高丽女人!”足利满诠打了李贞熙两巴掌还不解气,这次直接揪起了李贞熙的头发,“要不是你是李芳远最疼爱的妹妹,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哼!”李贞熙冷哼了一声,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八嘎!” 狠狠地将李贞熙的脑袋压了下来,足利满诠坐回了凳子上,道:“高丽女人,我问你,当日你从我们的馆驿里偷的东西,放到哪里去了!若是你把那个东西交给我的话,我就放你回高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李贞熙声音有些沙哑。 “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就敢把你从高丽,一路带到大明来吗?” 足利满诠死死地盯着李贞熙,道:“那日,我大.和的武士,可是亲眼见到你从使者阁下的房间出来的,难道你还不承认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找小曰本去 就在足利满诠审讯李贞熙的时候,整个南京城都乱了起来。 “快去那边找找!” “你们去内东城,你们去外东城!” “开门,开门,例行检查!” 一队队身着铠甲的兵卒,一队队身着捕役服的捕快,以及一队队身着轻铠的韩王府亲卫,三部分不下上千号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撒向了整个南京城。 街上做买卖的小贩们,看着这群疯狂的兵卒、捕快以及亲卫们,全都愣住了。 “嘿,兄弟,你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西市一个卖棉鞋的商贩,询问旁边的一同行。 “我哪知道?”那同行是卖干柴的,“不过听说前些日的时候,咱们城中来了些曰本浪人,他们曾经冒充国曰本国使团,意图谋刺韩王殿下。这些人,想必就是在抓他们的余党呢吧?” “你说得也对!”卖棉鞋的小贩叹了口气,道:“唉,这年月,生意可不好做了啊!那些曰本……” “唉唉,别说了,没见那些军爷过来了吗?”卖干柴的碰了碰刚才说话那哥们,声音小了下来。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他披着一件淡粉色的大氅,长得很精致漂亮!” 这个时候,一名韩王府的亲兵来到了这俩小商贩的面前,问道。 “没有,我们没有见到!”两名小商贩齐齐摇头。 ……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最后甚至连锦衣卫都出人帮忙了。 多半个时辰之后,所有搜寻队伍的首领,齐齐汇集在东市口。 “怎么样?找到没有?” 朱松身着狐裘,坐在一家茶馆前头,在他身前的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张辅、应天府同知陈浩、中军都督府经历韩青山以及黄三。 四人听到朱松的话,全都摇起了头。 “王爷,整个东市都找遍了,没有找到。”陈浩摇摇头,“还有临近东市的那些百姓家里也找了,也没有找到。” “王爷,我们这边也是!”韩青山和黄三也跟着说道。 “一个大活人,好端端地就这么消失了?”朱松咬咬牙,道:“难不成这小丫头长翅膀飞了不成?” “王爷,有一个地方还没有找!”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辅说道:“只是这个地方,若没有万岁爷圣旨的话,就算是我们锦衣卫也不能轻易去搜查!” “哪?”朱松问道。 “就是各番邦属国所住的馆驿。”张辅道:“这些馆驿涉及到各番邦属国,若无万岁爷圣意的话,我们……” 后头的话,朱松也没在意听,他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个笨蛋,当初李贞熙可就是从小曰本子的手里头救出来的,这个时候找不到了,第一个就应该想到小曰本子才对。 “他娘得,怎么就忘了他们了!”朱松拍了拍脑袋,道:“走,随本王去曰本使团所在的馆驿。” 张辅道:“可是王爷……”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出了事情本王担着!”朱松直接打断了张辅,起身就往外走。 唉,摊上这么一位王爷,他们也只能收着了。 …… 曰本使团所在的馆驿,足利满诠的审讯仍在继续。 “你堂堂的朝鲜公主,竟然偷入我曰本国使团馆驿,难道……” 足利满诠不晓得想到了什么,看着李贞熙的眼神突然变了,他的脸上充满了猥.琐的表情,“难道你喜欢前田阁下那样的男子?” 说完这话,足利义满突然站了起来,一脸银笑地边搓手掌,边走向了李贞熙: “你看,我可比前田阁下要雄壮得多了……来来来,要不要尝试一下?” “你,你不要过来……” 这回李贞熙是真怕了,再加上她瞧见足利满诠竟然无.耻地开始脱衣服了,李贞熙快崩溃了。 咚咚咚! 按照影视剧的剧情,这个时候是肯定会有人来打扰的。 所以,就在足利满诠欲.望爆棚的时候,扰人情绪的家伙来了。 “中纳言阁下,我是渡边切人!”伴随着敲门声,渡边的声音响了起来,“阁下,我有急事向您禀报。” “八嘎牙路!”正在兴头上的足利满诠哪里会理渡边切人,“滚一边去!” 无缘无故挨了一通骂,渡边切人也不晓得是咋回事情,不过眼下还真是有急事找足利满诠。 咚咚咚! 于是,渡边切人只能满脸郁闷地继续敲门:“中纳言阁下,我真有急事,您若是不出来的话,今日……” 啪! 渡边切人话都没说完呢,房门就被打开了,衣衫略微有些凌乱的足利满诠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还没和渡边切人说话呢,他就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道:“八嘎牙路!渡边,你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话,我一定要你好看!” “嗨!” 一看足利满诠的状态,渡边切人就知道这货没办什么好事,可是他还是只能忍着:“中纳言阁下,外头来了一帮大明的兵卒,将咱们的馆驿给围了起来,说是要进来搜查!” “八嘎,我们曰本国所驻的馆驿,他们为什么要来搜查?”足利满诠怒了一声,道:“该死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进来搜查!” 这样说着,足利满诠怒火冲冲地走向了外头。 …… 馆驿大门前,围在最前头的是中军都督府的兵卒、应天府的衙役们,往外是韩王府的亲卫,最里面却是锦衣卫。 在正门前,七十多名月代头的曰本武士,手中握着倭刀,一脸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围住我们的馆驿?”足利满诠在渡边切人的陪同下来到馆驿大门前,看到的正是双方对峙的这一幕。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披着一件淡粉色的大氅,长得很是精致漂亮!”见里里头终于来了管事的,应天府同知陈浩走出来询问。 足利满诠脸皮一抽,问道:“你是什么人?” “听不懂人话吗?是本官在问你话呢!”陈浩可不管足利满诠是谁,反正汉王都说了,出什么事由他担着,他还不好好表现一下? 足利满诠摆出了一副高傲的表情,道:“哼,我乃是曰本国中纳言足利满诠,奉伟大的后小松天皇旨意,前来大明奉送年礼,亦是此次访明的使团特使!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你,没资格!”(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找回来了 要不要这么嚣张啊! 足利满诠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就全都愣住了。 “你以为你是谁?”陈浩冷着一张脸,道:“你姓足?” 足利满诠一脑门子的黑线,道:“鄙姓足利,不姓足!” “算了,你姓什么根本不重要!”陈浩懒得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不要再讨价还价了,本官方才的话只说一次,你若是再不回答本官的话,就不要怪本官带人进去搜了!” “谁敢?”足利满诠冷着一张脸,道:“我们这里,可是曰本国使团所居馆驿,若是没有你们大明皇帝的旨意,进来就是死罪!” “死不死地你说了不算!”陈浩冷哼了一声,道:“该说得都说了,不让开,就别怪我……” 陈浩话都还没说完呢,后头就传来了韩青山的声音:“陈大人,你话太多了,兄弟们,给我进去搜!” 是! 所有的王府亲卫们都大吼了一声,一个个冷着脸,拔出了腰间的长刀,饶出了最外头中军都督府的兵卒,直接向着馆驿里头冲了过去。 “八嘎!” 足利满诠怒了,这些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他这边话都还没交代清楚呢,他们怎么就动手了呢? “把他们拦在外头!” 渡边切人肯定要把这狗腿子当好,嘴里说得很积极,身体却是很诚实地往后头连连退了数步。 “八嘎,渡边你往后退做什么?”足利满诠也不傻,他也往后头退着,却发现渡边切人比他退得还快。 “阁下……”渡边切人想要说话,脸色有些难看。 这边两个曰本国的使团正副首领,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外头的王府亲兵与七十来名曰本武士们交上手了。 之前就说过了,这些王府的亲卫们可都是各卫中精锐中的精锐,一个个功夫了得,对付区区七十来个曰本武士们,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难度。 叮叮当当、乒乒乓乓…… 经过一通厮杀之后,七十来个曰本五十很快就都被撂倒了。 当然了,毕竟都是属国的时辰,这些武士们死倒不至于,不过缺胳膊断腿、流血破口子的,倒是免不了的。 “王爷,那些曰本人全都被解决了!”不过盏茶的功夫,躺了一地的武士,流了一地的血,韩青山小跑着回了朱松身边。 “好,跟本王进去!”朱松迈步上前,进了馆驿。 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这对主仆,被几名韩王府的亲卫押着跪在了地上,斜歪着脑袋瞧着朱松,颇有些硬气的感觉。 “呦,都跪着呐。”朱松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道:“现在能回答方才的问题了吗?” 足利满诠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闯祸了,闯大祸了!曰本国王足利义满是我的亲哥哥……” “亲哥哥……”朱松‘啪’地甩了足利满诠一记大嘴巴子,“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本王是谁!” “本,本王……”足利满诠还没说话,渡边切人就浑身颤抖地说道:“你,你是韩王!我,我……” “知道就行!”朱松拍拍手,道:“现在你们再想说啥已经晚了,青山呐,去后头看看,那丫头在没在里头。” “王爷……”没过多长时间,韩青山就拎着一个小丫头跑了回来。 “小丫头,还认得本王吗?”朱松扭头看着红肿着脸颊,眼睛哭得和桃子一样,就连身上的衣衫都有些凌乱的李贞熙,问道。 小丫头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怯怯地,低下了脑袋不敢去看朱松。 朱松脸色一冷,道:“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李贞熙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才缓缓抬头,只是脸上的表情很委屈。 “哼,本王好心救了你,供你吃住,也不曾驱你出府,你可倒好,偷本王的玉佩,私逃出府。”朱松板着一张脸,道:“你可知道,为了找到你,本王动用了上千人,几乎翻遍了整个南京城!” “对,对不起!”李贞熙的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朱松的心突然狠不起来了。 “算了,算了!”朱松摆摆手,道:“回府吧!” “王爷,这两人怎么办?”韩青山道。 “哪条手打的贞熙,断他哪只手!”朱松丢下这么一句话,牵着小丫头的手向着馆驿外头走了过去。 “啊!” 朱松前脚刚踏出馆驿,足利满诠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 小丫头哆嗦了一下,扭头看着朱松的眼眸中突然多了一丝温情。 …… 韩王府,徐妙锦和徐婉君早就等在了春晚堂,朱徽煣和朱瞻基两个小家伙急得团团转。 “唉,小姐姐怎么会走呢?”朱徽煣摇着头,小短腿倒地特别快。 “是啊!”朱瞻基跟在朱徽煣的屁股后头,也在不断地碎碎念,“是不是松叔爷对小姐姐提出了什么非分的要求……啊!” 话说到这里,朱瞻基突然感觉脑袋上一疼,随后整个身体就被提了起来。 “你小子能不能别把叔爷想得那么龌龊?”刚刚回到王府的朱松,提着朱瞻基给他丢到了一把椅子上。 “夫君,您回来了!”徐妙锦和徐婉君齐齐向朱松问道:“贞熙找到了吗?” 朱松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两人顺着朱松的手指看了过去,小丫头李贞熙低垂着脑袋,几乎是一步一挪地走了进来。 “贞熙!”徐妙锦和徐婉君,立即惊喜地叫了起来。 别看几人只是相处了那么几天的时间,可是徐妙锦和徐婉君还是很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小丫头的。 毕竟每日里调.戏一个外国小美女,这种日子还是很有趣的。 “妙姐姐,君姐姐,对不起。”李贞熙不敢去看两人,声音中带着歉意。 “没什么对不起的!”徐妙锦轻柔地笑了起来,上前轻轻牵起了李贞熙的小手,道:“你能回来就好!呃,你这脸……” “是足利满诠打的。”端起茶喝了一口的朱松,说道:“不过你放心,那家伙蹦达不了几天了。” “嗯!” 徐妙锦微微点头,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参与的,那足利满诠也不是啥普通人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神兵比试 皇宫,暖阁。 张辅站在朱棣身前,向朱棣禀报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其实在朱松带着亲卫们出韩王府的时候,一份简报就被送到了朱棣的龙案前。 之后朱松他们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被锦衣卫以文字的形势呈送到了朱棣面前。 “你是说,你们带人大闹了曰本国馆驿?”朱棣轻轻敲着龙案,道:“只是为了一个小丫头?” 张辅点头,道:“是。” “那个小丫头什么来历?” 对于朱松挑翻了曰本使团的事,朱棣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那曰本国书上的嚣张态度,令他极其恼怒,他现在倒是好奇那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够让他那个一向处事冷静的松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个微臣也查到了。”张辅道:“这女子名叫李贞熙,乃是朝鲜王国王李芳远的妹妹,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咱们大明,微臣尚未查到。” “李芳远!”朱棣眯起了眼睛,手指敲击龙案的速度似乎快了几分。 对于这个李芳远,朱棣还是记得地,他是李氏朝鲜第三代君主,朝鲜王朝的第一任国王。 前些日子,李芳远还派遣臣前来明朝朝贡,作为第一个表现的如此恭敬的属国,朱棣特意嘉奖李芳远,赐给他金印、诰命、冕服、九章、圭玉、佩玉等物,彻底明确了朝鲜做为明朝属国的地位。 过了不知道多久,朱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松弟知道吗?” “韩王殿下并不知晓李贞熙的真实身份。”张辅回道。 “嗯。”朱棣点点头,道:“把李贞熙的身份通知韩王。另外,告诉他,是留是去,凭他的意思。” “微臣明白。”张辅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 张辅从宫里出来,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却是见到了鼻青脸肿,肩膀上还挂着上布的足利满诠,以及同样鼻青脸肿的渡边切人。 “是,是你!” 渡边切人和足利满诠对张辅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当时有资格站在那位韩王身边的人,肯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哦,原来是足使者啊!”张辅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鄙姓足利,请称呼我为足利阁下!”足利满诠怒火冲冲地瞪着张辅。 张辅耸耸肩膀,道:“你们来宫里作甚?” “哼!”足利满诠哼了一声,道:“你们带人闯进并且搜查我们所住的馆驿,难道还不允许我们来向明皇告状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张辅道:“不过,估计足使者今日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你,你什么意思?”足利满诠这次倒是没有纠正张辅。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张辅一边往前走,一边摆手道:“足使者,你就在这慢慢等吧。” “呃……” 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事实上,正像张辅所说得那样,这俩货早早地来到了宫门口,向里头递了请求觐见的文书,可是一直等到了亥时,这俩货等得都浑身虚脱了,还是没受到朱棣的接见。 于是,悲催的俩货只能打哪来回哪去了。 …… 就在两人回到馆驿之后的翌日,一道令曰本国使团感到心里愤怒的消息传出来了。 毕竟朱棣可是个很讲诚信的主儿,在一晚上的琢磨之后,朱棣的圣旨就发了出来: 兹有曰本国使者朝贡倭刀,曰本国使者言此刀乃是钟天地之灵秀、夺天地之造化而成,乃是天下间最为锋利之器。然朕以为,天下间神兵利器多如牛毛,朕将于半月之后,举办一场神兵相争之斗,一次决出天下间最锋利之器。 国内或各番邦属国若有神兵,皆可参与! 圣旨的内容一经传出,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回不仅仅是各国的使臣们了,就连朝中的文臣武将们都傻了眼。 好在,都察院掌握在朱松的手里头,再加上朱棣是个拥有强劲手腕的帝王,大臣们不敢上书来劝谏。 甚至那些以军功,挣得文臣武将、以及贵族爵位的人们,都开始议论了起来。 圣旨的意思,这一次的神兵比试,不只是各番邦属国,诸藩王、贵族也是可以参与进来的。 所以他们很兴奋,那些个玩主儿们,更期望在此次神兵比试的大会上,能够赢得朱棣的亲赖。 对此,作为这次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曰本国使团,却是没啥反应,使节团特使足利满诠,更是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明皇是在做无用功。 再加上之前朱松带兵搜查了足利满诠他们所居住的馆驿,以及知皇宫门而不得入的憋屈,让足利满诠将这股愤恨化为了行动。 他一方面,坚持每日都会去宫门口等着觐见朱棣,另一方面却是将那些受伤较轻的曰本国武士给撒了出去,同时以金钱收买大明朝的青皮混子们,让他们去四处造谣生事,同时讥讽大明朝廷如何如何吝啬、如何如何无礼…… 总之,就是往大明朝以及朱松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泼脏水。 结果呢,小曰本还没出啥事呢,倒是高丽使团那边出问题了。 要知道,朝鲜国王李芳远,可是大明朝最忠诚的属国,所以连带着这次派来大明的高丽使节们,也都是大明朝的铁粉。 在曰本国往大明朝廷和朱松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很侥幸地被高丽使节团的人给抓到了。 于是乎,为了大明的名誉,这帮化身迷妹的高丽人,对小曰本们动手了。 某日的晚上,曰本国使团所住的馆驿,被一群黑衣人冲了进去,连同正副特使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在内,所有的曰本人都遭受了一通暴揍,而且统一被这帮黑衣人给敲折了右腿。 翌日,当馆驿中伺候的下人们去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这帮曰本国的‘大人’们,那一副鼻青脸肿,无比凄惨的模样。 一时之间,南京城整个炸开了锅。 应天府的官老爷们,在接到下面人的报案之后,心里很是畅快。 可是与此同时,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只能上书直达天厅,而奏书自然而然的就出现在了朱棣的龙案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花样作死 “哈哈哈,这帮高丽人还真是能讨朕的欢心啊!”朱棣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万岁,这些高丽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应天知府张士林,恭敬地对朱棣说道:“微臣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吃惊,没想到这些高丽人竟然突袭了那些曰本人居住的馆驿。” “嗯,”朱棣点点头,道:“应天府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万岁,依微臣愚见,此案就一直拖下去吧!”张士林眼珠子一转,说道。 “拖?”朱棣想了想,应了一声,道:“也罢,再怎么说,高丽人也算是为朕出了口恶心,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说到这里,朱棣随手将面前的奏书给撕了个粉碎。 下头站着的张士林、穆肃、解缙以及其他几个翰林大臣,全都口称:“万岁圣明!” “解缙,比试准备地如何了?”朱棣很享受地摆摆手,道:“有多少番邦属国提出参与比试了?还有朕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朕记得他们中也有些人对此很感兴趣呢!” 解缙道:“万岁,截止到目前的话,高丽、安南、暹罗、真腊,哦,对了,还有德里苏丹国。至于诸位公主、亲王殿下,暂时只有岷王殿下提出要参与神兵比试了。” “这个楩弟,还真是什么时候都缺不了他。”朱棣摇头轻笑了起来,“就让他们去闹吧,这样也能热闹起来。” “是!” 解缙等人再不敢多言,乖乖应声。 …… 小曰本集体被胖揍,苦主在,但是冤大头却找不到,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了无头案。 倒是与曰本使团居住的馆驿,相距不过一里的高丽使团馆驿,却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得到了来自皇帝的重赏,丝绸、瓷器甚至还有金银珠宝……总之,高丽使团这一次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 这人嘛,往往都是三分钟热度,小曰本再次被挑了的事情,很快就被人们抛诸脑后。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已经出了正月。 天气渐渐在回暖,南京城在那次事情发生之后,还算是平静。 大明朝各地也没出什么事情,只是这半个月的时间以来,不断地有各番邦属国的使团,以及大明朝各地的勋贵们,向着南京城中集结。 今日,却是大明皇帝陛下圣旨上说得神兵比试的日子,各番邦属国的使节以及藩王、勋贵们,全都入宫觐见。 一大清早地,许多或是穿着官袍或是穿着族宗袍服的人,已在午门之外等候。 待皇宫的宫门一开,众人鱼贯而入,不下三百人,在几名宫中侍卫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着奉天殿而去。 众人直入奉天殿,在分列站好之后,三宝太监按规矩,特意拔高了声调:“万岁驾到!” 一袭龙袍加身的朱棣从后殿慢悠悠地走上了龙椅,很有威严地端坐其上。 尽管今日只是神兵的比试,但是今日文武百官、亲王勋贵以及各番邦属国的使臣们悉数到场,与往日里的朝会还要盛大。 是以,今日的大朝会,众人对朱棣行的乃是跪拜礼。 “臣等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使节、藩王、勋贵们纷纷行礼,口中直呼万岁。 朱棣显示很有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周遭,随后面露微笑,道:“众卿家不必多礼,且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齐齐谢恩起身。 待所有人起身之后,朱棣道:“诸位卿家,今日朕为何请诸位前来,想必诸卿已是心知肚明。好了,今日咱们闲话少说,这刀剑比试便开始吧。” 朱棣话音刚落,按照往日里的习惯,也就直接开始了。 可是下面的众人之中,偏偏就有那么一小撮的异类。 “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安静的大殿中,一道生硬的华夏语传了出来。 众人循着声音忘了过去,却见留着月代头,脸上青肿已经消褪,但是右手臂和右小腿全都帮着伤布的足利满诠,阴沉着一张脸挪了出来。 “不知这位使者来自何方,姓甚名谁?” 朱棣扭头看着足利满诠,他自然是认识这货的,不过他就故意当不认识了,你能怎么地? “陛下,下臣来自曰本国,乃是曰本后小松天皇陛下的特使足利满诠!”足利满诠介绍着自己,好像自己有多高贵一样,脸上流露出高傲的神色。 “哦,原来是足使者啊!”朱棣眼角闪过了一抹笑意,“不知足使者有何话说啊?” “八嘎,这些该死的明人,怎么全都叫错了我的姓?”足利满诠心里头在怒骂,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道:“陛下,鄙姓足利!足利家族,乃是我曰本国的望族。” “哦。”朱棣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道:“足利使者,说起来这次神兵比试,还是你们曰本国发起的呢。” “呃……”足利满诠呆了一下,随后摇了摇脑袋,道:“此事,下臣稍后自然会给您一个交代。眼下,下臣所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足利满诠一脸恨意地看向了站在左侧的朱松,道: “陛下,十数日之前,韩王率领上前人围攻了我们居住的馆驿,还伤了我大和国的武士。陛下,难道您不应该给下臣一个交代吗?” “放肆!” 足利满诠话音刚落,始终保持一张扑克肃杀脸的纪纲就呵斥道:“我大明乃天朝上邦,万岁乃是千古圣君,你区区一个弹丸岛国的下臣,竟然如此与我大明陛下说话,该当何罪?” “你又是谁?”足利满诠道:“我与你们大明皇帝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他娘的,真是作死啊! 啪啪! 足利满诠话音落地,就感觉眼前突然一花,随后嘴巴就是一阵疼痛。 原来是朱松出现在足利满诠身前,右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木尺,啪啪地打着足利满诠的嘴。 “让你嘴贱!”连着打了十来下,朱松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本王记得与你说过不止一次,这里不是你们曰本国,是大明,是大明皇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大殿比试 嘶! 一言不合就动手,这位韩王殿下要不要这么狠啊? 众人看着嘴巴已经红肿起来,甚至还在不停流着鲜血的足利满诠,心有戚戚焉。 “啊!”揍完人了,朱松突然将手中的木尺往后一丢,一脸不好意思地向朱棣躬身行礼,“万岁,臣弟手一滑就动手了,还请万岁恕罪!” 众人心中一阵恶寒,韩王殿下不光心狠,这做人也很不要脸啊! “朱松,下不为例!”朱棣心里头就像是三伏天喝了瓶冰酒一样清凉,但面上却满是责怪的表情,“来人啊,去太医院将王太医请来,为足利使者治一下嘴伤,别一会参加不了刀剑比试。” “遵旨!”下头有小太监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向着大殿外头走去。 得,这回足利满诠可不敢再瞎哔哔了,他也哔哔不了了,这张嘴还能说话才怪了。 跟在足利满诠身边的渡边切人似乎心有不甘,想来他还是稍稍有点智慧的,没以邦交为筹码来要挟朱棣。否则的话,这帮小曰本子,没一个能活着走出皇宫去。 沉默了好一会,渡边切人在足利满诠眼神的示意下,向朱棣说道:“尊敬的陛下,今次陛下召集我等前来,无非是比手中神兵是否锋利。不知陛下可敢与下臣赌上一赌?” “有意思,你想赌什么?”朱棣轻笑了起来。 “下臣受王命前来,身上并无值钱之物,不如这样吧!”渡边切人,道:“下臣以为,我曰本国的倭刀乃是天下间最锋利的普通武器。若是倭刀侥幸赢了大明,以及其他番邦属国的刀剑,那么请陛下将返礼之物,增加丝绸一万匹,各种瓷器一千件。” 这货针尖扎,咬死了普通武器这一点。 这是在限定条件了。 “哼,口气还挺大。”朱棣冷笑了一声,道:“若是你们输了呢?” “若是下臣输了,大明反礼之物,我曰本国不收一件,并加朝贡倭刀一千口!”渡边切人一咬牙,将这个赌注给说了出来。 “好!朕依你!”朱棣直接拍板,“三宝,让他们将各自的刀剑都拿上殿来吧!” 三宝太监点点头,冲着大殿之外喊道:“万岁有旨,各参与神兵比试者,取各自刀剑入殿见驾!” 三宝太监话音落地,率先进入奉天殿的却并不是来自各方的人,而是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 区别于他人的是,这些锦衣卫传得竟然不是飞鱼服,而是斗牛服,一个个身形精悍,一脸的杀气。 在大明朝的时候,除了规定的服饰之外,尚有一类由皇帝特赏的赐服,一般分为蟒服、飞鱼服,斗牛服,麒麟服。 蟒服一般会被赐予有功文武大臣及属国国王,部落首领;飞鱼服仅次于蟒服,算是锦衣卫的特制服装;至于斗牛服,是次于蟒、飞鱼纹的赐服纹样。 就锦衣卫而言,由飞鱼服换成斗牛服,也算是降了一个等级。 入得大殿之后,这些锦衣卫们各自寻找位置,他们分出了一部分,很巧妙地将朱棣以及朝中某些重要的朝臣、勋贵保护了起来。 而剩下的锦衣卫们,则是将奉天殿的正中央给围了起来,摆明了是担心那些参加神兵比试的人里面,有那么一两个作死的蹦出来,刺杀朱棣。 待锦衣卫们全都站好位之后,前来参加神兵比试的人,这才带着各自的刀剑入了大殿。 “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过礼后,这些人在殿中寻找各自的主子。 “哈哈哈,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由本王先来个开门红吧!”这个时候,朱楩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倒是不怕丢人,“你们谁敢出来与本王比比,咱们也别耍那么多把式……” 说到这里,朱楩对自己的那名王府亲卫点点头。 刷地一下,亲卫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刀,展示在众人身前。 “来来来,只要你们出来,与本王亲卫手中的这柄长刀对砍,谁先断,谁就输。”朱楩的法子还真是简单、粗暴。 “岷王殿下,下臣来与您比!”从人群中站出来的,是一个长着卷发,眼窝深陷,皮肤黑黝黝的汉子。 这特喵地一看就是开挂民族的汉子啊! “敢问这位大人,来自何处?比的又是何兵器?”朱楩看着这带着明显印度风格的汉子,说道。 “下臣是德里苏丹国使节团特使穆图卡德,见过岷王殿下!”汉子操着一口带着颤音的华夏语,听着都肝颤。 奴隶出身的印度总督,顾特卜丁·艾伯克,于1206年采用苏丹头衔统治被******征服的北印度地区,定都德里,德里苏丹王朝因此而得名。 所以,这家伙还真是开挂民族的汉子。 “好,穆图卡德使者是吧!”朱楩点点头,道:“你拿什么比?就是这口奇怪的弯刀吗?” 穆图卡德的手下,拿着一柄造型奇怪的弯刀,刀刃尖尖,刀身很宽,都弯成120度了。 “是!”穆图卡德点头。 “来,远来是客,本王先让你来砍。”朱楩大大方方地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穆图卡德拽了一句成语,随后对手持弯刀的手下一比划。 锵! 那手下倒是毫不客气,直接挥舞着弯刀砍在了朱楩一方的刀上。 劲头挺大,但是朱楩一方的刀只是颤了一下,随后就彻底熄了火,连个豁口都没崩一下。 “好,该本王了!”朱楩哈哈一笑,干脆一把从手下的手中将刀给夺了过来,对准那把弯刀。 咔嚓! 很干净利落,长刀砍在了弯刀上,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崩断的声音。 再看弯刀,短了半寸,尽管端口处有些毛糙,但是它确实是断掉了。 “哈哈哈,断了,断了!”朱楩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是我赢了。” 穆图卡德摇摇头,双手合十,向朱楩行了一礼,道:“是下臣输了。” “还有谁?”朱楩举着长刀,傲视群雄。 “我来……” “换我……” 兴许是方才的刀兵碰撞,将在场所有人心底的凶性都激荡了起来。那些准备了刀剑,前来参加比试的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叫嚷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亲自动手! (PS:四千字大章!一会还有下午都要去找工作,所以晚上一章与上午一章合并了!) ………… 有了朱楩的调动,整个奉天大殿都变得欢脱了起来。 率先出手的自然是大明朝的勋贵以及皇氏宗亲门,他们拿出了各式各样的刀剑,来与朱楩来比试。 这些兵器尽管千奇百怪,但没有一把是独一无二的,也就是说,都在渡边切人所限定的‘普通’刀剑的范围内。 叮叮当当! 就好像是打铁的声音一样,不同的刀剑,你砍我一下,我砍你一下。 这样看着似乎是很无聊,但是周围的吐槽,却远比看刀剑砍要有趣得多。 朱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朱棣的龙案前,和朱棣一起对那些正在比试的刀剑,品头论足。 “四皇兄您看到了没有,也不知道楩哥跟哪弄了这么一把刀,竟然劈断了七柄刀剑了。”朱松点着场中露出嚣张无比表情的朱楩,一脸的无奈之色。 “这你应该去问齐四海啊!”朱棣咧嘴轻笑,“楩弟软磨硬泡地从武库清吏司,要了一把你铸造出来的绣春刀残品。” “啊?”朱松惊讶地说道:“可是那些都是残次品啊,怎么可能拿来对砍?” 朱棣瞥了朱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楩弟傻啊,就不能重新找匠人铸造一下吗?” “也对!”朱松哑然失笑,“四皇兄你这么一说,臣弟看那把刀还真和绣春刀有些相似呢!” “正好先让楩弟试试那曰本人的倭刀,没准都用不着咱们出马呢。”朱棣有他自己的想法,“这样不是省事了吗?” 就在朱松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大殿中突然闹腾了起来: “你们的武器,全部都是垃圾!”足利满诠被太医院的王太医扶下去治疗了,那么曰本国使团做主的自然就成了渡边切人。 眼瞅着周围那些人争先恐后地送上门去被虐,渡边切人再也忍不住了。 “该死的倭人,你说什么?” “你们的武器不是垃圾,你们上啊?” 渡边切人的话当时就引起了公愤,人家岷王殿下作为胜利一方还什么都没说呢,碍着你们曰本国什么事了? “让开!”渡边切人往后一伸手,四个粗壮的曰本武士走了出来。 这几个家伙身高足有八尺半,腰径更是将近三尺,站在原地就像是四座肉山一样,魁梧地很,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 朱松咧了咧嘴角,他瞧着这四个无比壮硕的曰本‘肉山’,怎么像是前世曰本国的相扑手啊? 锵锵! 连续两下,没等朱楩反应过来呢,倭刀就直接砍在了朱楩手中的刀上。 当啷! 朱楩根本没防备啊,手中的长刀没有握住,被曰本武士的倭刀给砍飞了出去。 “你的,不行!”那名曰本武士要比朱楩搞出两个头,同时也横向宽出三尺去。 “他娘的,你这是偷袭!” 自家人自然是向着自家人的,大殿当中的人虽说有很多番邦外族之人,但大部分都是大明的文臣武将,看到这曰本人的无耻行径,全都义愤填膺。 “偷袭?”渡边切人摇摇头,道:“这位大人说错了,你们明人有句成语鄙人很喜欢,叫做‘不择手段’,要怪的话,只能怪岷王殿下太不小心了!” 无耻啊,有了这四座肉山当靠山,渡边切人的底气似乎也变得足了起来。 “好,好,好得很!”朱楩黑着一张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白禄,砍他的刀!” 站在朱楩身边的那个汉子,将那柄掉在地上的长刀捡了起来,二话不说地砍在了肉山武士手中的倭刀上。 当啷! 同样的两声脆响,第一声,长刀与倭刀相撞;第二声,白禄手中的长刀,断了! “这,这怎么可能?”朱楩呆住了,难不成是刚才和太多的刀剑比试,让这刀变脆了? “王爷,末将办事不力,请王爷恕罪。”白禄手里握着半截刀,单膝跪在朱楩身前认错。 “不是你的错。” 朱楩正要说话,这个时候渡边切人却是嚣张得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吧,你们的武器就是垃圾。想要赢我大曰本的倭刀,做梦吧!” “你……”白禄豁然抬头,怒瞪着渡边切人。 如果眼睛能够杀人的话,渡边切人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 龙案前。 “四皇兄,要不要换一下比试规则?”朱松站在朱棣身边,冷笑了起来。 朱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这次可是代表着大明的颜面,若是堂堂的大明皇朝败给一个弹丸岛国,那到时候各番邦属国的人会怎么看他们? “怎么换?”朱棣道。 看着下头渡边切人那张欠揍的脸,狞笑道:“四皇兄,今次召集人比试刀剑,无非就是为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他小曰本的面子。” 朱棣点点头,朱松说得确实在理。 朱松继续说道:“眼下刀剑的比试已经差不多了,依着臣弟之见,若只是单纯地比试刀剑的话,倒是能下了小曰本的面子,可是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朱棣点头,道:“若只是下了他们的面子,确实是太便宜他们了。” “所以……”朱松接过了话头,道:“要比就把他们全都留在大殿里,让他们永远都出不了皇宫。” “不可!”朱棣摇头,道:“这里是奉天大殿,代表的是我们大明朝的最高权力中心,若是让他们死在这里,岂不是脏了奉天大殿?” “四皇兄,杀凶当用重典!”朱松并不同意朱棣的建议,“这杀鸡儆猴还要见血呢,更何况这些小曰本呢?” “也罢,便由你来宣布吧!” 朱棣想了想,似乎也是那么回事,这些小曰本子太嚣张了,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疼。 “好嘞,四皇兄你就看臣弟的吧!”朱松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丢下这句话就走下了大殿。 …… 当当当! 不知道他从哪里寻了一个锣来,‘当当当’地敲打了起来,整个大殿中都响起了清脆的铜锣声。 正咬牙切齿地盯着犯了众怒的渡边切人看的众人,听到这铜锣之声,全都扭着脑袋看了过去。 朱松很没有形象地提着个铜锣,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东西市里,那些卖艺的男男女女。 “挺热闹的嘛!”看着注意力集中过来的众人,朱松把铜锣往一边一丢,道:“渡使者是吧?今日的刀剑比试,估计也没人能比得过你们曰本国的倭刀了,不如这样吧,咱们换个比试法子。” 朱松这话说得虽说有些过了,但这也确实是事实,大殿中甭管是哪个人、哪方势力的刀剑,都跟倭刀没什么可比了。 “鄙姓渡边!”渡边切人似乎没忘朱松教训足利满诠的狠辣,开始的时候声音还挺高,后面声调慢慢消减了下来:“不知道韩王殿下想如何比试?” “如何比试?” 朱松眉毛一挑,道:“你看,你们这边在场的有四个人,我们朝廷这边也不欺负你们,也选出四个人来。用我们大明朝的绣春刀,和你们曰本国的四名武士,用你们的倭刀。两方一起来厮杀一场!你看如何?” 朱松的提议,把在场所有人的兴致都提了起来。 只是单纯地刀劈斧砍,虽说有些看头,可是毕竟不如彼此之间相互缠斗,闪转腾挪地挥刀舞剑,要有看头得多。 渡边切人听到朱松的提议,低着脑袋想了半晌,道:“韩王殿下的提议自然是好的,只是……只是刀剑无眼,下臣担心伤了我曰本国与大明的和气。” “不必担心这一点!”朱松道:“本王既然提出了改变规则,自然就不怕伤了和气!正像你说得,刀剑无眼,生死勿论!” 渡边切人没想到朱松早就想到这一点,呆愣了好一会,他咬牙道:“既如此,下臣自然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明皇陛下是什么意见?” 渡边切人将这把火烧到了朱棣那里,或许在他看来,还有些回转的余地。 朱棣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我大明以武立国,自太祖爷起便尚武成风。如此热闹的场面,朕又岂会不同意呢?” “下臣遵明皇旨意!” 渡边切人这回算是豁出去了,反正到了这个地步,赢了自然是一本万利,输了,他根本就没想过。 在他看来,这回特意从沿海地区调过来的这四名武士,可是倾整个曰本国最为精锐的存在,有了他们,那些明人算个屁啊! 得嘞,破罐子破摔! 整个奉天殿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这种针锋相对的场面已经有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好,既然你愿意赌,那本王索性就陪你玩一玩。” 朱松笑了起来,伸手将自己身上的亲王袍服脱了下来,递给了旁边的一名斗牛服锦衣卫,“帮本王好好拿着,对了,把你的刀借与本王用用!” “王爷,您这是?”那名锦衣卫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韩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啊? “本王方才不是说了吗?既然这些人想玩,那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朱松甩出了这么一句,随后从他的腰间,将绣春刀抽了出来。 这绣春刀与别于锦衣卫的制式绣春刀相比,略微窄一些,长一些,全都是朱松新打制出来的绣春刀。 见到朱松的动作,满殿哗然。 原本听到朱松要亲自登场,人们就已经很呆愣了,堂堂的大明亲王居然要下场去和那几座魁梧的肉山拼杀,这,这他娘地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都察院的御史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平日里与朱松关系近一些的解缙、杨荣、杨士奇等人更是直接上前劝道:“王爷,万万不可,这拼杀与对砍可不相同,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嘿,这帮家伙还真是瞎操心! 清楚得知道朱松武力值的朱能、朱楩甚至是纪纲等人全都翻起了白眼。 就韩王那强悍的武力值,别说是肉山了,就算是武圣关羽在世,都绝计不是对手! “本王此意已决,你等不必阻拦!”朱松眯着眼睛,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朱松本身就是一倔强的性格,一旦他决心的事情,便谁都无法改变。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不撞南墙不回头,朱松就算撞了南墙,也绝对要把南墙给撞出个大窟窿不可。 朱松不去搭理那些劝说的同僚,而是提着新铸的绣春刀,来到渡边切人身前,道:“怎么样?你敢接下这赌吗?若是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动手?” 如果说,方才朱松和朱棣联手把渡边切人给逼得冷汗直冒,那么眼下呢,渡边切人已经是汗如雨下了。 这,这家伙怎么如此地疯狂,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啊! 眼下这个情况,若是在拼杀中伤了这位韩王殿下,他们指定是甭想活着离开皇宫了;可一但要是输了呢?不仅让他们曰本国蒙羞,更是得赔出一千柄倭刀来,就算回到曰本国,天皇陛下和足利将军也会要了他和足利满诠的命! 这样算起来,赢了是死,输了也是死,这算怎么回事啊? “怎么?不敢吗?”朱松嗤笑了一声,“如此也罢,你直接认输吧,本王也不提别的要求,你直接跪地认输,说你们曰本国不如大明,而且永远都不如大明!” 朱松这也忒损了,摆明了是在逼他表态。 八嘎,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上一把。 渡边切人咬牙切齿地看着朱松,道:“好,王爷既然愿意玩,那么下臣愿意奉陪。” 朱松笑了,道:“青山、纪指挥使、士弘,陪本王一起会会这几位曰本的‘武士’吧!” 随那些持刀、剑手下们,一同进入大殿的韩青山,阴着一张脸,满布杀机的纪纲,以及磨拳霍霍向‘肉山’的纪纲,全都站了出来,拱手道:“末将愿意奉陪!” 他娘地,这几个家伙在朝廷之中都是身居要职,竟然都跟着疯起来了! 光看那几‘座’足足将近三百斤的身躯,再看看这边四人的小身板,大殿中大部分的人都暗中摇起了头。 锵! 三把与朱松的绣春刀一模一样的长刀,出现在三人的手中。 “来吧,渡使者,本王这边备齐了!”朱松扭头看着渡边切人,哈哈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身体再壮,一刀砍翻 “阁下,我们动不动手?” 许是看出了渡边切人的尴尬,四名曰本武士之中的一个,上前几步,用曰语向渡边切人询问了起来。 既然这四人都是从沿海地区被调来的,那自然是懂华夏语的,这些人一个个地面沉如水,脸色冷酷。 “你们,分出一个人来佯攻韩王朱松,剩下的三个全力围攻其余人,砍伤他们没有关系,最好是将他们打得全部反抗之力!” 渡边切人的想法很简单,别看这些人在大明朝庭之中都颇有地位,但是朱松却无疑是四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个。 只要缠住韩王,那么剩下的三人定然会下意识地去保护朱松,到时候只要将其余三人统统给撂倒,那么这一次就是他们赢了。 “渡使者,可以开始了吗?”朱松紧了紧手中的绣春刀,再一次催问。 渡边切人盯着朱松的眼睛,道:“王爷,既然您亲自动手,那么下臣有言在先,刀剑无眼,我们双方若是有何死伤的话,不可寻后账。” 真是无耻啊,这分明是在提前封朝廷的嘴。 朱松扭头看了朱棣一眼,见其正对着自己点头,便笑着说道:“好,本王同意了!” “好,动手吧!”渡边切人对自己的手下们微微颔首,四个武士纷纷拔出刀来,铿锵声中,那闪亮的倭刀出鞘。 武士颤动着身体,双手握刀,宛如四头野兽,面露狰狞之色,率先向着朱松一方移动了过去。 四个曰本国的武士,加在一起足有一千多斤,震动地大理石地面都开始轰轰作响。 “好,几位兄弟,动手吧!” 朱松的眸中闪烁着疯狂之色,他紧握着绣春刀,宛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接迎着对方冲了过去。 锵! 眨眼之间,四个曰本武士就已经和朱松等人缠斗在了一起。 正像之前渡边切人所交代的那样,四名武士各自对上了一名对手,但是看起来最为普通,身材相对其他武士要矮小一些的曰本武士,却是冲向了朱松。 其余三人疯狂地朝着纪纲他们冲杀而去。 只是让旁观的渡边切人感到意外的是,眼瞅着朱松遭到攻击,其余三人竟然丝毫不担心朱松的安全。 相对地,那名去攻击朱松的曰本武士,却在与朱松的拼杀之中一时疏忽,被朱松给直接斩断了左臂。 噗! 大殿上空挥洒下一片殷红色地血雨,那稠密的血雾洒在朱松的脸上,给他平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这一幕让一旁观战的文武大臣,以及番邦属国地使臣们面色骤变。 或许是着半年多以来的安逸生活,让这些文武大臣们习惯了平稳的生活,儿喷洒而出的鲜血,却是让他们意识到,面前的两方人是在用命在拼杀,并非只是简单的刀剑比试。 这一刀,可以说是旗开得胜了。 观察着殿中情况的朱棣,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残忍之色同时闪现。 其余三歌曰本国的武士也看到了这一幕,立时大怒。 这几个曰本武士全都在一个武道场修习,可以算得上是师兄弟,平日里四个家伙关系好得不得了,眼瞅着自己最小的弟弟被人断了一条手臂,哪里还在乎什么王爷不王爷,直接尽全力杀吧! “八嘎亚路!” 其余三名曰本武士直接调转了攻击目标,用力将身前的纪纲等人荡开,双手握刀,高高举起,齐齐冲向了朱松。 “死吧!” 冲在最前头的一名曰本武士,将全身的劲力贯注于倭刀之上,自上而下,朝着朱松的头顶劈来。 “番贼,尔敢?” 韩青山爆喝了一声,同时脚步一错出现在了朱松身前。 面对这座肉山,韩青山直接挥刀朝着对方手中的长刀迎了下去。 武士使出的是全力,而韩青山也是攒足了力气,毕竟想要荡开对方的长刀,不尽力的话,还真不是这曰本武士的对手。 与此同时,另外两座荡开纪纲和朱能的武士也被两人重新拦了下来。 锵! 韩青山的绣春刀,和那武士手中的长刀,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曰本人一直在说自己的倭刀如何如何锋利,如何如何了得,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两刀相撞,韩青山手中的绣春刀险些脱手,因为他发现这武士的力量似乎突然变得强大了起来,以韩青山的力量竟然差点被这货给扫得后退。 “青山,闪开!” 朱松大吼了一声,在韩青山往旁边闪过去的一瞬间,朱松持刀出现在那曰本武士身前,狠狠地一劈。 当啷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哧地一声闷响。 倭刀……断了! 绣春刀锋利的刀锋……入肉! 绣春刀的刀身,从那名肉山级武士的脖颈处,斜向而下,那层厚厚的皮肉并不能保护曰本武士的安全,直接切开了一半。 曰本武士发出极其不甘的怒吼声,随后整个人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噗通! 武士倒地,差点将这僵硬的大理石地面给砸出个人形大坑来。 断,断了? 除了知道绣春刀威力的朱棣、纪纲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之前岷王的刀连断了七八口神兵利器,而曰本人的倭刀呢,却是将岷王的刀给两刀斩断了。 现在呢?这倭刀在经过几番劈砍之后,再次与绣春刀相交,竟然被韩王一刀给劈折了!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倭刀不是挺锋利的吗? 最吃惊的不是别人,而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渡边切人,以及刚刚治疗完伤势走回大殿的足利满诠。 这对儿曰本国的正副特使,此刻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做梦,一定是个梦! 打死这两个家伙都绝对不会想到,在他们看来锋利无比的神兵利器,竟然就这么结束了使命。 “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两道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方才与纪纲和朱能相斗的两名曰本武士,几乎在同时被绣春刀给斩杀于刀下。 一个心口上插着一把刀,一个则是前胸通了后背,扎了个通透,死了个彻底! “韩王英勇,大明威武,万岁神武!” 大殿里总有那几个拍马屁的,当然这个马屁是拍得刚刚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诸番邦属国使团的使节们,也没有放过这个哄朱棣开心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完胜 不过眨眼的功夫,大殿中的三个‘肉山’级曰本武士就全都被砍翻在地,无数血雨洒出来,让这四名武士的尸体,变得更加显眼了。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足利满诠脑袋‘嗡’地一下炸响了,只感觉眼目前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足使者,你没事把?”眼瞅着足利满诠要往后倒下去,紧跟在足利满诠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赶紧扶了他一把。 猛地一把推开身边的小太监,足利满诠也懒得去怪小太监叫错了名字,而是踉踉跄跄地向着不远处的渡边切人冲了过去。 “渡边,这是怎么回事?”足利满诠死死地抓着渡边切人的衣杉,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似乎要吃了渡边切人的样子。 “阁,阁下……”渡边切人此刻是面无人色,满脸的冷汗,“方才……” 渡边切人将方才大殿中发生的一切,简要而快速地向着足利满诠叙说了一遍。 “八嘎!”足利满诠恨极,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渡边切人的脸上。 “嗨!”渡边切人站直了身体,乖乖低头。 完了,完了! 自己的随扈被无情地杀戮,足利满诠可以想像得到,等到他回到曰本之后,纵然他是足利义满这个‘曰本国王’的亲弟弟,即便难逃一死,亦绝对会遭受严惩。 眼看着朱松向着那个被砍掉手臂的曰本武士走过去的时候,足利满诠立即大声狂叫了起来:“王爷,输了,下臣认输!” 能够救下一个便救下一个,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认输?哼!”朱松冷笑了一声,继续持刀向着那断臂的曰本武士走了过去。 他此刻已经杀红了眼,仿佛回到了前世在战火纷飞的战地之中,保护VIP雇主的时候,一枪在手,无人敢挡,所向披靡。 或许是被朱松的气势给惊呆了,那名断臂武士不断地往后蹭着,同时口中用曰语仓惶地惊叫道:“不,不要过来……不要,不要杀我……” “去见你们的天照大神吧!”朱松冷笑了一声,手中的绣春刀扬起,而后对准他的脖颈,猛然斩下。 噌! 朱松的力气可是比韩青山他们要大得多,只是这一刀就直接把断臂武士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咕隆隆! 圆滚滚的脑袋向着人群的方向滚了过去,好巧不巧地正好滚到了足利满诠的身前。 那颗脑袋上,犹自带着无限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足利满诠,似乎在怨恨他把他拉进了火坑。 不过这一切都和朱松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他将绣春刀扛到了肩头,脚踏在断臂武士的无头尸体上,昂着头咆哮道:“青山……” “末将在!”韩青山身上染血,面色狰狞地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朱送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道:“若日后再有此等人,尔可敢再杀否?” 韩青山挺直了腰板,大吼道:“敢!” “哈哈哈……”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本王等四人虽说身单力孤,但凭匹夫之力,足以斩杀此等宵小之徒!敢犯我大明者,此便是下场!” “好!尔等为我大明斩杀宵小,扬我大明国威,当赏!”朱棣拍案而起,道:“韩王朱松、成国公朱能、纪纲、韩青山等人,今日扬我大明国威,朕赏你们各黄金千两,丝绸两百匹,珍珠十斛!” “谢万岁赏赐!”朱松等人单膝跪地,接了朱棣的赏赐。 须臾之后,朱松站起身来,举刀慢悠悠地向着足利满诠走了过去。 踏踏! 所过之处,在场的众人齐齐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朱松走到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身前了站定。 这俩货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好。 且不提本就被揍得半死的足利满诠,此刻的渡边切人也是一脸的狼狈,他们在这场拼杀中输了个底儿掉,只能等着被人宰割。 居高临下地瞪着足利满诠,朱松声音冷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不可思议?尔等曰本不过区区弹丸之地,竟然敢在我大明天朝上邦面前炸刺,当真是愚不可及!” 足利满诠只是一脸冷汗地看着朱松,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作为输家,能说什么? 见足利满诠不回答,朱松冷笑道:“俗话说得好,愿赌服输。你们曰本在这次的比试中输了,是不是要履行赌约?” “对,履行赌约!” “你们这帮小曰本,别让我们瞧不起你们,快兑现赌约!” 不光是大明的文臣武将们,就连周围的那些番邦属国的使臣们,看向足利满诠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足利满诠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跪在地上,向朱棣说道: “明皇陛下,我曰本国愿向大明加贡一千柄倭刀,待下臣回到馆驿之后便发国书于曰本国内,让国内送来倭刀!” “呦,本王瞧着你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好看啊?怎么着,不服气是吗?” 没等朱棣说话呢,朱松就幽幽地吐出了一句: “不如这样吧,那一千柄倭刀我们大明也不要了。等你回到馆驿之后,就休书回国内,就说我们大明如何欺辱你们曰本国,如何杀你们大和的武士,然后让你们的后小松天皇与我大明断绝邦交,然后到时候派你们地大和武士来攻击我们大明。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很解气?” 朱松这话说得实在是太狠了,言语间虽说是在向着曰本说话,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种浓浓的幸灾乐祸的感觉。 毕竟和大明朝相比,此刻的曰本国,那就是个屁! 一旦明皇下定决心要对曰本国动手的话,到时候明军当真东渡曰本,怕是整个曰本顷刻间就会被灭国。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无比惶恐地拜倒在地,不断地向朱棣叩首道: “陛下,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我曰本国对大明皇朝绝无半点不臣之心。我曰本国甘心臣服于大明,臣服于您,愿年年入贡,岁岁称臣!” “哦,你能代表后小松和足利?”朱棣不置可否地敲了敲了面前地龙案,反问道。 “能,能!”足利满诠还能说啥,这个时候能就是能,不能也是能! “哈哈哈,散了吧,都散了吧!”朱棣哈哈大笑着,在三宝太监的陪同下,率先离开了奉天殿。 奉天殿中,只剩下了那些番邦属国的使臣以及文武朝臣们。 他们相互之间看了看,彼此拱手离去。 当朱松从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身侧的时候,低声道:“犯我天朝国威者,必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小丫头又要走 大明韩王殿下,联手三位朝廷武官,在奉天大殿上,将四名曰本‘肉山级’武士全部斩杀,万岁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重赏了这几位。 早朝的时候,在奉天殿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整个应天府,大明的百姓们走上街头,弹冠相庆。 毕竟,韩王等几位乃是大明的门面,平日里,小曰本在应天府中很是嚣张,他们被收拾了,老百姓们自然很是高兴了。 韩王府,朱碧莹和他的哥哥也回到了这里,此刻,一群小家伙们正围在朱松身边,缠着他将早朝时候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与他们听。 小家伙们一个个昂着脑袋,像极了前世幼儿园里那些被老师们带着一起做游戏的熊孩子们。 “切,不过是杀了几个胖子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不解风情的人,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天气不过刚刚回暖,但是身上依旧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白色衣服的安澜,撇着嘴丢出了这么一句,但是那双耳朵却是竖得直直地。 典型地“明明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朱松撇了安澜一眼,懒得去搭理他。 这个时候,小丫头李贞熙扭捏地咬了半天嘴唇,最终还是凑到朱松身前,道:“王爷,我,我想出府一趟。” “嗯?”朱松扭头看着小丫头,道:“去哪?” 上次就是因为李贞熙擅自离开了韩王府,结果导致朱松召集了上千人,在整个南京城中大动干戈地寻找她。 虽说他已经从张辅那里知道了李贞熙高丽皇族的身份,可以他还是弄不明白,那一日李贞熙为什么要离开韩王府,还是偏偏前往地还是曰本使团所居住的馆驿。 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要传回国内? 李贞熙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您也知道我是高丽人,这次刀剑比试,我们高丽也派出了使团来参加,相信再过不久,他们便要回高丽了,我想,我想去见见高丽使团的特使韩敏俊。” “韩敏俊。”朱松敲了敲桌子,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并没有把李贞熙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任何人,也没有因此而去找李贞熙,因为他希望这丫头能够自己把的身份说出来。 “贞熙姐姐,你去找韩敏俊做什么?”众人对李贞熙的要求也感到很奇怪,朱徽煣有些奇怪地问道。 李贞熙扭头看了看朱徽煣,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但是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很纠结。 过了一会,见朱松没有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李贞熙便说道:“王,王爷,我是高丽的公主。” 呃……公主? 李贞熙的话,把在场的除了朱松之外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什么时候公主也能量产了?随随便便就能碰到。 “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安澜看着李贞熙说道。 因为两个小丫头年纪上差不多,所以两人玩得也比较好。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安澜没从李贞熙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的公主架子,相反,更多的时候,李贞熙给安澜的印象,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安静的小姑娘。 “不,她没有说笑。”朱松这个时候发话了,“贞熙确实是高丽公主,而且还是朝鲜国王李芳远最疼爱的妹妹。” “王爷,您,您是怎么知道的?”小丫头有些吃惊地看着朱松,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本王当然什么都知道了!” 朱松很臭屁地笑了笑,道:“好了,你既然想去高丽使节所住的馆驿,本王就送你过去。不过不能是你自己,本王的人也必须跟着你。” “好!”李贞熙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想瞒着朱松。 …… 皇宫,暖阁之中。 朱棣坐在软塌上,阁中空无一人,他轻轻敲击着面前的龙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朱棣吐出一口气,道:“三宝。” 三宝太监急匆匆地从外头走了进来,躬身道:“万岁,您有何吩咐?” 朱棣道:“传韩王和纪纲进宫来见朕。” “万岁,纪纲大人早朝之后就去了嘉兴府,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三宝太监回道。 “哦。”朱棣这才想起,他安排纪纲去嘉兴府做些事情。 摇了摇头,他吩咐道:“那就把韩王和张辅叫进宫来。” 三宝太监连忙应下,脚步匆匆地往殿外而去。 一炷香之后,朱松和张辅联袂而来,进了暖阁向朱棣行礼道:“臣弟、张辅见过四皇兄(万岁)。” 朱棣摆摆手,道:“行了,阁中也无外人,那些虚礼就免了吧。松弟,为兄还真是没想到,你小子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朱松悄然一笑,道:“四皇兄,您也知道臣弟的府上有两名悍将,韩青山、黄三,臣弟这也就是庄稼把式,都是和他们俩学的。” “不对吧,为兄看你可比韩爱卿厉害得多了。” 朱棣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道:“行了,朕也懒得去管你这身功夫是怎么回事。今日之事,你们做得不错,既涨了我大明的颜面,又让这些曰本人丢了面子,好啊!” “四皇兄,依臣弟看,咱们就把整个曰本使团都留在大明就是了,区区一个弹丸小国,难不成还敢对咱们大明动手不成?”朱松混不在意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朱棣摇摇头,道:“咱们大明可是天朝上邦,若是朕表现得太过霸道的话,那些番邦属国未必会真心臣服于我大明。”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顿了顿继续道:“对付这等小国,不需要赶尽杀绝,只需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他们就会老实下来。相对的,其他的番邦属国,也会看到咱们大明的强势与仁慈。从此之后,各番邦属国,才能老老实实地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臣弟愚钝,还是四皇兄想得周到!”朱松挠了挠头,表现得很无知。 听到朱松的话,朱棣笑了起来:“松弟,在朝堂之上,杀鸡儆猴的作用是起到了,但是你当真以为,朕会放过那些该死的曰本人吗?” “嗯?” 这回朱松愣住了,这怎么话说得,不是说放过那些小曰本了吗?怎么听这话里的意思,又说要对付他们啊? 见到朱松脸上的呆愣表情,朱棣咧嘴一笑,道:“松弟,张辅,朕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朱松和张辅相互对视一眼,齐声道:“四皇兄请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突如其来的攻击 东海,这个被黄浦江直接流入的海洋,比起东亚大陆的内海渤海来,要更加的广阔。 东海海域面积约七十七万平方公里,东海大陆架平均水深72米,最深处接近冲绳岛西侧。 所以,若是要从南京到达曰本国本土的话,从南京沿黄埔江而出入东海,再从东海一路向东,若是海况良好,用不了十来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冲绳。 眼下,东海完全归于大明所有,若是想尽快到达曰本冲绳的话,就必然要经过连云港,也就是大明淮安府的海州。 宽广无垠的海面上,层层的浪涛此起彼伏。 今日海面上的天气只能算是良好,略微有些海风,头顶上的太阳被云朵半掩着,散发着灰蒙蒙的光芒,倒是让这三月天多了些暖意。 一队由六艘大船所组成的船队,正行驶在海面上,看他们行驶的方向,应该是向着曰本的冲绳岛而去。 鸥! 天空中传来海鸥的鸣叫,它们从海面上叼起海鱼,在天穹下划过一条弧线,飞落到大船的桅杆上,一边品尝着新鲜的海鱼,一边好奇地看着船甲板上的情况。 船上的船员,一个个全都留着月代头,做着曰本武士的打扮,而且清一色的都跛着右腿,人人脸上都带着伤,身上弥漫着一股子哀怨之气。 船头上有两人,左边那个是个身体微胖,脸上和身上布满伤处的中年人,另外一个则是个身材精瘦的青年汉子。 他跪在那中年人身前,同样脸上布满伤痕。 若是朱松在船上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些人便是曰本使团的人,而那船头甲板上的两个家伙,正是曰本使团中,倒霉的正副首领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 原来,在那日刀剑比试过后,足利满诠在回到馆驿之后,就遵循赌约,将来到大明之后的事情,不敢有丝毫遗漏地写成了国书,送回了月本国内。 在等待了有二十多日的时间之后,一千柄倭刀被送来了大唐,一同被送来的,还有一千名曰本女奴。 要不说小曰本子就是贱呢,你把他打疼了,他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在这些东西送到大明皇帝的手中之后,足利满诠就和渡边切人带着使团的人,光溜溜地踏上了归程。 此刻,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很多的足利满诠,坐在一张硕大的椅子上,看着跪在他身前的渡边切人,一脸的阴翳之色。 “渡边,这次回国,你要承担全部的责任!”足利满诠一脸狠狠地看着渡边切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应承下来的,你,还有你的家族,全部难逃干系!” “嗨!”渡边切人早已是面无人色,“阁下,渡边愿意承担下所有的责任,不过……我请求您,一定要保住我的妻儿。” “八嘎!”足利满诠上前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渡边切人的脸上,道:“这次我能不能活命都成问题,你还想要我保住你的妻儿,你是在做梦吗?” 渡边切人被足利满诠给扇得倒在了地上,他眼睛里面开始充血:“阁下,您毕竟是将军的弟弟,您一定会没事的,若是您请求将军的话……” “八嘎,八嘎!” 渡边切人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足利满诠更是暴怒:“那四名武士,乃是麻生流最杰出的弟子,他们的亲族在将军府中地位很高。为了安抚他们,你以为我还能活命吗?” “阁下……”渡边切人还想要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 轰! 什么,什么声音? 船上的所有曰本人都愣住了,这仿佛天雷一般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这些小曰本子反应过来呢,整个海面就开始晃荡了起来,紧接着足利满诠他们坐在的船只开始上下起伏。 “快,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足利满诠脸色严肃,赶紧吩咐手下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轰轰轰! 又是三声巨响传来,大船这次不再是剧烈地上下起伏,而是在一阵晃动之后,先是往上一浮,随后又猛然往下沉。 “阁下不好了,咱们这艘船漏了!” 被足利满诠派去查探情况的曰本武士,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正在左摇右晃的足利满诠禀报。 “速去修船!”足利满诠脸色大变,赶紧指挥手下武士去修船。 轰! 没等那些武士应声呢,就又是一道巨响,随后便见一个圆圆的,足有婴孩脑袋大小,乌漆麻黑的东西飞了过来。 “阁下,闪开!” 渡边切人倒是见机得快,不过他嘴上说得好听,但是跑得比谁都快。 轰隆隆! 黑圆球落了下来,将方才他们所占的位置砸出来一个大坑,连带着还有很浓重的火药味。 得,这回船是真漏了,修都用不着修了! “快逃啊!” “不能再修了,阁下,快下船吧!” 艘被轰漏了,战船上的兵士们全都惨叫了起来。 这些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曰本武士们,惊得在船上鸡飞狗跳了起来,海面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所有人都被方才一连串的巨响声给吓傻了。 仓惶逃到一艘救生船上的足利满诠,看着后头不远处冒着火光,慢慢沉入海中的船只,目瞪口呆。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特别是那轰鸣之声,简直就如同惊雷一般。 “阁下,船,那边来了艘船!” 就在这个时候,救生船的一名曰本武士,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叫了起来。 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顺着那名曰本武士的手看向了远处的海洋。 那里,有一艘怪异的船只。 说是怪异,其实对于这些船,足利满诠并不陌生,因为那两艘船是大明朝的船,准确地说是战船,福船! 那福船,柁楼三重,底尖上阔,首尾高昂,能容百人。 它并不是大福船,因为大福船机动性能不好,这种福船还要稍小一些,“合常用之”。 只是让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在意的是,那福船的最底下一层,有三个黑黝黝的,好像是铁制成的管子伸出了船身。 尽管没有经历过元朝,未曾遭受过元朝铁蹄的征伐,但是足利满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管子的主人:炮,火炮! 元朝之时,蒙哥汗组建了元朝第一支专业的炮兵部队,并且开始了世界上第一次炮兵远征,在西征之中大放异彩。 火炮具有极其凶残、恐怖的攻击力,这些明人竟然将火炮安到了福船之上,这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谈判 攻击曰本海船的大明福船上,第一层船舱所在的火炮间,一袭常服的朱松正透过一个瞭望口,观望着对面曰本海船的情况。 站在朱松身边的,是身着轻铠,披着大氅的张辅。 那日朱棣急召朱松和张辅入宫觐见,就是告诉朱松他们,让他们时刻注意曰本使团的动向,等到曰本使团离开大明的时候,就让他们尾随而至。 最主要的目的,是在大海上让这些曰本国的使团们,彻底失去踪迹。 如果朱棣给朱松他们足够多的战船还有人,自然是很容易将这些小曰本子给消灭掉的。 可是偏偏,朱棣只是给了朱松一艘中型福船,至于人嘛,除了船上控制船只的海员之外,一个兵卒都木有。 这可难住了朱松。 要知道,现在大明的水师可没有后世那么厉害,海船上也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强弩、火球、神烟什么的……像火炮之类的超远距离武器,那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在接到朱棣的任务之后,朱松就软磨硬泡地从朱棣这里求下来一道圣旨,随后朱松就带着兵部、工部以及内府监局的匠人们,到了淮安府的造船厂。 每天,朱松和这些匠人们就窝在造船厂里,熬到很晚了才会回到居所。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当得到曰本使团出现在东海消息的时候,朱松和匠人们也终于不再等待,而是将那艘福船驶除出了黄浦江,直入东海。 知道此刻,那艘被朱棣赏赐给朱松的福船才算是露了面,只是已然模样大变。 “哈哈哈,文弼,本王这一炮轰得怎么样?”放了这几炮,朱松一脸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朱松的话,张辅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道:“王爷,这样直接攻击他们的话,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朱松耸耸肩,道:“反正这次出海,就是为了让这群该死的小曰本全都死在海里,船沉了,他们不就都死了吗?” 说得好有道理,张辅竟然无言以对。 能不能行了? “那王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张辅问道。 “这还不好说,继续轰啊!”朱松这一开杀戒,根本就停不下来。 “王爷,其实在曰本使团的船队上,有很多咱们大唐的东西,您不是想着发一笔横财吗……”张辅话都没说完,朱松就把他给打断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朱松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脸的懊恼之色,“你早告诉本王的话,本王就不会这么贸贸然地轰烂那艘船了。” “王爷,下官开始的时候可就阻拦过您。”张辅的脸色顿时苦了下来,咱说话能不能不亏心啊? “得,算本王错了!”朱松脸一红,道:“来人,放下船帆,转舵,追那些小曰本去。” “是!” 朱松的亲兵护卫们应了一声,整艘船上的人都开始运转起来。 …… “大,大明的战船!”渡边切人,一脸惊讶地说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足利满诠脸色很不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保护我上其他的船。” “嗨!” 船上仍旧存活着的武士们,低头应了一声,双臂使劲,开始疯狂地华滑动船桨。 当足利满诠他们出现在另外一艘曰本海船上的时候,朱松他们的战船也已经靠了过来。 “唉,明船,明船过来了!” 渡边切人永远是最胆小的那个,刚爬上船甲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他就指着东南侧的海面,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什,什么?”足利满诠胆子更惊惧了。 此刻,曰本使团的海船只剩下了五艘,看起来他们在数量上还是占优势的,不经朱松他们只有孤零零的一艘船,虽说船很大,可是和他们比起来,还真是势单力孤。 不过朱松可不在乎对面的海船有多少,这年头是在精不在多,管你有多少战船,一炮一个,全他娘地给你轰沉了。 “来人啊,派人去通知足利满诠,本王要和他们对话!” 朱松看着对方五艘海船队形齐整,船上的曰本武士全都出现在甲板上,不由得笑了起来。 按到朱松的命令,立刻有一艘小船飞速地从朱松他们这边驶出,向着对面如同箭矢一般窜行过去。 这是一搜网梭船,超小型,形如梭,竹桅木帆,吃水七八寸,内有二至四人,船上的装备也是一些轻便易携带的武器。 当然了,朱松这货还是耍了个小心眼的,他可没让手下的亲兵,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 小船载着三人,驶入足利满诠的船前,将朱松的话带给了对方。 这样,对方的主事者约定,各自乘小船会面,小船上最多只能携带十人。 尽管心中怕得要死,但是眼下,足利满诠可没有把握将大明的福船给击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足利满诠不得不听话了。 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双方的小船都从各自海船之中驶出,直到两方正中间的海面上时,两方相距五丈左右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 “下臣曰本使节团特使足利满诠,见过大明朝上官!”两艘船刚一碰面,对面的足利满诠,就把地位放得很低。 “足利满诠,本王乃是朱松,添为大明漕运总兵官!本王接到线报,说你们曰本海船自我大明私运丝绸万匹,各类瓷器合计三万件……你的这些东西,带出大明未曾向我大明朝廷缴纳过关税,就想离开大明,难不成将我们大明朝廷当傻子不成?” 朱松直接将自己的身份介绍了一通,而后随便地编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了当地扣在了足利满诠的头上。 狗屁的过关税,买东西给朝廷交税,没听说过买东西还得交税啊? 所以,在听到朱松的话,甭说是足利满诠、渡边切人他们了,就连跟着朱松前来会面的张辅都愣住了。 朱松?韩王?他不是在南京城吗,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东海上了,而且看样子好像是一直在跟着他们似的? “韩,韩王殿下……韩王殿下,下臣不知道您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可是下臣的船上,可并没有您说得那些东西啊!” 足利满诠额头上开始淌冷汗了,“下臣承认,确实在大明购买了一些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应该够不上交税标准,您看……” “屁话!” 足利满诠话都还没说完呢,朱松就大声呵斥道: “本王的密探,难不成还会蒙骗本王吗?本王既然已经追上你了,你敢让本王的人,上你们的船好好检查一下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上船查验?”足利满诠一愣,这可不成!虽说船上并没有朱松所说的?4??些个东西,但是有些其它的东西,更要命呦! “怎么,你不愿意吗?”隔着老远,朱松似乎就瞧见了足利满诠脸上的一丝恐惧。 足利满诠浑身一哆嗦,咬牙道:“韩王殿下,并非是下臣不允您上船查验,实在是您上船不方便。” “不方便个毛啊!”朱松眸中厉色一闪,道:“告诉你,若是船上没有本王方才所提到的那些东西,本王立马放你们离去!” 足利满诠神色微动,道:“王爷此话当真?” “这是自然,本王乃是堂堂的大明亲王,岂会欺骗于你?”朱松很自然地昂起了脑袋,说道。 “既然如此,下官同意!”足利蛮全点点头,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本王就等你这句话了!”朱松点点头,“行了,你们就在船上等着吧。” 话音落地,朱松就安排手下人开始往回划。 回到自己的船上,渡边切人看着足利满诠,道:“阁下,难不成真让他们上船来查验?” “还能怎么办?”足利满诠瞪了渡边切人一眼,道:“让下面的人,将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给我藏起来。” 曰本使节团的海船上,自然不会干干净净地什么都没有。 有些个东西是不能被大明朝廷发现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被查出来,那他们可就真回不了曰本了。 “嗨!我这就下去安排!”渡边切人点头,转身就走。 过了有两刻钟的时间,那艘中型的福船收了船帆,慢慢靠近了曰本国使团的海船。 看着船身上那黑黝黝的,好似铁制成的管子,船上的那些曰本人,突然有种很被恶狼盯上的感觉。 其实这么近的距离,在足利满诠海船上的床弩,足以攻击得到大明的战船。但是现在呢,又是另外一个样了,他不敢,不敢去攻击朱松他们。 他怕,怕从那三个黑黝黝的管子里头,再喷出一些圆滚滚的弹丸,将他们全都轰死在这里。 “曰本的海船还剩下五艘,咱们船上的人,算上水手和船员们,合共一百三十人。” 朱松站在福船的甲板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韩王府亲卫以及水手、船员们,道:“这样吧,水手和船员们全都留在船上,剩下的一百名亲卫,平均分为五队,每支小队负责一艘船!” “王爷,咱们就这么干巴巴地去艘船吗?”张辅有些搞明白韩王究竟是要做什么了。 “当然……”朱松咧嘴一笑,“不是!” “那咱们?”张辅道。 “文弼啊!”朱松道:“正所谓上船容易下船难,只要咱们上了船,不管有没有咱们方才提到的那些东西,这些曰本人都必须要死,要咱们下船?做梦吧!” “文弼明白了!”张辅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微微点头。 “好了,上船之后,找机会将那些小曰本全都杀了,走!”朱松一挥手,率先向着对面曰本海船上搭过来的舢舨而去。 …… 就像之前朱松调查好的,曰本国使节团一共有两百四十多人,不算在应天府中损失的那些人,六艘船上一共剩下了两百人。 分摊到每一艘船上,刨除船工和水手,每一艘船上的曰本武士有将近三十人。 但是对于朱松手下的这些亲卫们而言,别说是三十名曰本武士了,再加上二十个也绝对能够轻松应对之。 “王爷!” 最前头的一艘曰本海船,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带领着船上的三十名曰本武士站在甲板两侧,在朱松上船之后,齐齐躬身行礼。 那低声下气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什么外国使团的首领。 “嗯,免礼吧!”朱松摆摆手,看着宽敞的甲板,道:“足利使者,你这船不错啊!” “谢王爷夸赞!”足利满诠现在满心思地担心,只能口不对心地说道:“王爷若是喜欢的话,等回到曰本之后,下臣会让人专门打造两艘,给您送到应天府去!” “哈哈哈,那感情好!”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足利使者啊,本王这也是职责所在,毕竟要给手下人一个交代不是?” “明白,下官明白!”足利满诠陪着笑,说道:“下臣已经开放了所有的房间,就连武器库房您和您的人都能够自由出入。” 一边这样说着,足利满诠还向着船舱的入口处扬起了手。 “嗯。”朱松微微颔首,对身后的亲卫们一摆手,道:“去,都去里头,记住,给本王仔细地搜!” 说完这话,朱松还向亲卫们隐晦地使了个颜色。 张辅他们自然知道朱松是什么意思,二十名亲卫留下来四人保护朱松的安全,剩下的十六个人,由张辅带队,直接钻进了船舱。 “王爷,想必诸位大明的兵将们,对船舱的结构不了解,要不要下臣派点人过去为他们引路?”渡边切人眼珠一转,自作聪明地说道。 其实渡边切人这完全是在为曰本使团着想,毕竟里头的某些东西太敏感了,让自己人跟着,或许还能够隐瞒一下。 “好,如此就多谢渡边使者了!”朱松直接点头同意。 他正愁没机会解决掉这些倭国武士呢,没想到这货却是自己蹦跶了出来,难不成这家伙是大明朝派在曰本的卧底吗? …… 船舱中。 一名王府亲卫对应一名曰本武士,也就是说十六个人很快就解决掉了相对应的武士。 至于剩下的那四个武士,则是守在船舱口,就好像在等着韩王府亲卫上来一般。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船舱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守在门口的这几名曰本武士有些站不住了,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缓步走进了船舱。 但是,没等他们进到船舱中第一个屋子里去看看呢,一只只手突然从他们后头伸了出来,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呢,就感觉到脖颈间一疼,随后再也没了知觉。 一蓬血雨从这四名曰本武士的脖颈间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海船的地板。 相同的一幕,也发生在其他的船只上。 只是不同于这艘船,其他曰本海船上的水手和船员们,在短短的一刻钟时间里,就被朱松的亲卫们给解决了。 很快,一名名艘船的王府亲卫,重新回到朱松所在的海船甲板上,向其禀报‘各船查验’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朋党 见到这些大明的兵士们回来,说实话,足利义满和渡边切人还是有些担?4??的。 他们擦着额头上不断往下淌的汗水,却是忘了那些被派去‘监督’大明兵士的武士们,没有一个回来的。 “王爷,船上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物品。”张辅对朱松拱手,说道。 “嗯!”朱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后对其余赶过来的王府亲卫道:“你们那边呢,如何了?” 从这些亲卫中走出四名瞧着毫不起眼的人,齐齐摇头到:“王爷,什么都没有发现。” 听到这些亲卫们的话,足利满诠和渡边切人瞬间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就连额头上的汗水似乎都少了很多。 朱松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足利满诠道:“足利使者,这次真是多谢你的配合了。本王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你,就肯定会放尔等离去!” “王爷这话客气了,配合您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足利满诠恭敬地低头,不过是耽搁一些时间罢了,总比被那黑黝黝的东西给轰碎了要好吧? “行了,你们继续航行吧,本王走了!”朱松摆摆手,在转身的一瞬间对张辅微微颔首。 张辅眸中杀机一闪,在足利满诠他们送朱松上船的一瞬间,一把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大吼道:“动手!” 噗! 鲜血将天穹染成了赤红色,紧接着一颗颗的人头抛飞。 此刻,是足利满诠以及船上的所有曰本人,心神最放松的时候,大明兵将们的突然动手,让他们一下子都愣住了。 就是这一愣神,让这些小曰本的武士们死了个精光。 甲板上,还活着的曰本人只剩下了渡边切人和足利满诠。 “你,你不讲信用!”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相信朱松已经死了一百回了。 “信用?”朱松居高临下地看着足利满诠,道:“跟你们这些曰本人还用讲信用吗?” “你,你这是在破坏两国邦交,你们的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足利满诠一脸的恨恨之色。 “不放过本王?”朱松冷笑了一声,道:“杀了你们,谁又知道是本王做的?” 朱松抛出了这么一句话,直接挥手道:“好了,把他们俩全都杀了,丢进海里喂鱼!” 噌! 在两个家伙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两名王府亲卫就动手了。 两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朱松,死不瞑目。 …… 十日之后,应天府。 “启奏陛下,淮安府传来谍报,曰本使团的海船,在大海之上突遭风暴,所有的船只以及使节团的人,全部葬身大海!” 翰林院大学士解缙手中捏着一份奏折,躬身向朱棣禀报着。 “突遭风暴?”朱棣先是楞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让松弟去干这杀人灭口的行当,还真是合适啊。” “啊?”解缙张大了嘴巴,不明所以,怎么就突然提到韩王了呢? 见解缙脸上的惊讶表情,朱棣笑着解释道:“解卿啊,既然消息传回来了,那朕也就不瞒你了。什么他娘地海上风暴,这件事就是朕交代韩王和张辅去做的。” “原来如此。”解缙点点头,他之前还奇怪呢,韩王怎么无缘无故地去了韩王府,而且还领了一个什么漕运总兵官的鬼官职,感情是去杀人灭口了啊! “这件事情,相信很快就会传到曰本国内的,到时候曰本国那边会送上国书来,你们就不必呈报给朕了,自己看着办吧。” 事儿是朱松做下的,但是擦屁股的任务还得朱棣来。 “是!”解缙点点头,“万岁,还有一事。” “嗯?还有何事?”朱棣疑惑道。 解缙看了早已从嘉兴府归来,就像是木像一样杵在朱棣龙案边上的纪纲一眼,道: “万岁,嘉兴知府卢重楼、西阳侯宋长濂、文渊阁大学士胡广……等人联名上书,弹劾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收受贿赂,乱杀百姓,残害忠良,其罪可诛!” 解缙话音刚落,朱棣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看了纪纲一眼。 纪纲很适时地跪在了朱棣身前,道:“微臣知罪!” 解缙是一头雾水啊,之前韩王对那些小曰本杀人灭口的事情,还算是有迹可循,可是这纪纲又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相信,纪纲在没有朱棣旨意的情况下,胆敢枉杀朝廷命官、乱杀百姓。 “纪卿家,你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朱棣摆摆手,对三宝太监使了个眼色。 三宝太监点点头,上前几步将解缙手中的奏折取了过来。 朱棣随手打开,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那奏折给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该死,朕不过是杀了几个侯、伯,这些人就自己蹦出来的,真当朕不知道他们之间,彼此串联之事吗?” 纪纲从地上将奏折捡了起来看了两眼,上头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东西,无非是说他纪纲在嘉兴府中残杀忠良,陷害贵族云云……最后那一连串的手印,倒是让纪纲眉头挑了起来。 卢重楼、宋长濂、胡广……不下十来个人,一个个的,纵然不是在朝堂之上身居要职,亦是世袭的侯爵、伯爵。 这回,他们还真是下血本了。 “陛下,这次所杀之人中,有几个和胡广有些关系。”纪纲点着手中的奏折,“根据锦衣卫密探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些人一直都暗中有联系。” 纪纲没有在意解缙还在旁边,幽幽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解缙听到这话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锦衣卫实在是太无孔不入了,若是在他的府上也有锦衣卫的话……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晃了一下脑袋,这件事情太可怕了。 “抓,将他们全都给朕抓起来!”朱棣眸中闪过一丝厉芒,“朕的朝堂之上,不需要‘朋党’!” 朋党! 嘶,朱棣这话实在是太狠了,直接给胡广他们定了个性,‘朋党’! 所谓朋党,是指集团、派别,多为争夺权利、排斥异己互相勾结而成。《战国策·赵策二》中载:“臣闻明王绝疑去谗,屏流言之迹,塞朋党之门。” 像东汉的党锢之祸、唐代的牛李党争、宋代的元祐党案便是有史以来的荦荦大者。 解缙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说到:“万岁,现在说他们是朋党,是不是有些过早?再者,若是朝廷没有证据,便将他们抓起来的话,怕是天下百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风闻奏事 “闭嘴!”朱棣赤红着眼睛呵斥了一声,“洪武十三年的‘胡党’、洪?4??二十六年的‘蓝党’,难道这些还不足引以为戒吗?非要等到‘胡党’成势之后,将朕给架空吗?”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以‘谋不轨’,罪诛宰相胡惟庸九族,同时杀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数人。 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又以伙同胡惟庸谋不轨罪,处死韩国公李善长、列侯陆仲亨、已故的滕国公顾时的子孙等开国功臣。前后共诛杀三万余人,时称‘胡党之狱’。 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为加强集权,借口凉国公蓝玉欲图谋反,大肆株连杀戮功臣名将。因蓝玉案被株连遭杀戮者,逾一万五千余人,当时称之为‘蓝党’。 这两宗‘朋党案’,在当时的大明朝轰动很大。 当然了,这之中并不排除是朱元璋为了铲除功高震主之臣的政.治事件,毕竟每一个朝代都不缺杀功臣之帝皇。 “纪纲,你速去卫中召集锦衣卫,领一千名卫中兵卒,即刻前往嘉兴府捉拿卢重楼、宋长濂等人,朕会让朱绍谦配合你的!”朱棣直接开始下令抓人了。 “万岁,这样毫无理由的抓捕,他们不会服的,而且百姓们也会谈论您。”解缙干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朱棣劝谏道:“这对于朝廷、对于万岁毫无益处啊!” “难不成朕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朋党’日益壮大?”朱棣死死地盯着解缙,道:“等到他们能够左右朝政的时候,朕岂不是成了一个傀儡皇帝?” 朱棣这话看似有些危言耸听,可实际上还是有些道理的。 要知道,这些人中虽说高居一、二品的一个都没有,但是其中的胡广乃是翰林院侍读,与解缙等人相同,时常陪王伴驾。 在当下,翰林院逐渐步入朝堂政.治中心的趋势下,胡广还真有可能组建一个势力遍布整个大明的‘胡党’! 其实,如此毫不掩饰地抓捕卢重楼等人,朱棣也是怒到极点了。 眼下听到解缙的话,他亦开始皱眉头,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天下的百姓们,因为这件事情往他朱棣身上泼脏水啊! 低头沉思了好半晌,朱棣突然开口道:“三宝,传旨,包括言官、御史、翰林院在内,各院部臣工,皆可严查不法事端,准予风闻奏事,相互纠弹!” 解缙闻言大惊,再次叩首道:“万岁,风闻奏事、相互纠弹,乃天下万般无奈之时采用的下策,如此一来,定会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算报上来的罪行,也很难辨真伪啊!” 所谓风闻奏事,就是举报之人,可以根据传闻、道听途说进行参奏大臣,不必拿出真凭实据,也不必署名。 若是此例一开,怕是台谏的官员与执政大臣,必定会势如水火的。 “哼,真伪!”朱棣冷哼了一声,道:“由朕来辨!解卿,须知,下策用时,往往便是上策!” “微臣遵旨!” 这会解缙没法子了,只能叩首应是。 …… 当日午时,韩王府前院初华堂中。 解缙坐在椅子上饮茶等候,刘长生与白福联袂出现在堂中。 “解学士,真是抱歉,府中事务繁忙,劳烦你在府中等候,下官之错也!”白福和刘长生向解缙拱手。 “白长史、刘长史客气了!”解缙拱手还了一礼,道:“两位长史,不知道韩王殿下可曾回府?” 白福摇摇头,道:“前些日子,王爷捎信回来,说还要在淮安府耽搁一段时间。怎么,解大人找我家王爷有何事吗?” 听到白福的话,解缙微微摇头,道:“原本是有一些事,不过王爷既然不在的话,那……” “哈哈哈,什么事啊?竟然劳烦解大学士亲自上门,本王的面子可真大啊!”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传进来,打断了解缙的话。 “王爷!” 白福和刘长生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风尘仆仆的朱松刚进初华堂,正往下解一件淡蓝色的披风。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刘长生惊喜地问道。 “刚刚到南京城!”朱松笑着说道:“还没去宫里交旨呢。” 这也就是朱松了,如果搁别人身上,必须先去皇宫向朱棣交旨,否则的话就是怠慢圣意,这就有理由给他下了大狱。 至于朱松嘛,反正这次的事情他做得不错,再加上张辅带进宫去的东西,想必朱棣不仅不会怪他,还会重重地赏赐他。 “下官见过王爷!”解缙先是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道:“王爷自淮安府归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朱松坐在主座上,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道:“解大人,本王听说,近来朝廷中的大臣们,对锦衣卫意见很大啊!” 继嘉兴府以及应天府众多大臣们联名上书皇帝弹劾纪纲之后,短短的半天时间,又有众多的官员,上书弹劾锦衣卫兵卒在城中如何嚣张跋扈,如何地欺辱百姓…… 总之,弹劾锦衣卫之事,已经在整个应天府中闹得沸沸扬扬地了,就连百姓们也是暗中议论。 “下官正是为了此事前来!今日清晨……” 解缙就琢磨着韩王得问这事,便将今日清晨在暖阁之中发生的事情与朱松详细叙说了一遍。 朱松伸出手指敲着桌子,等解缙将事情表述完了,便摇头叹道:“四皇兄这风闻奏事不要紧,可是把本王给坑进去了!” “王爷此话何解?”解缙道。 朱松翻了个白眼,道:“本王可是还兼着督察院院正的官职,整个督察院的御史、言官都归本王监察,‘风闻奏事’,靠着一些谣传就上奏、弹劾,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本王?” 是啊! 解缙一拍脑袋,他怎么忘了这茬儿了? “王爷,您与万岁爷乃是兄弟,韩王妃与皇后娘娘又是姊妹,万岁爷又特别信任您。” 解缙继续说道:“下官此次前来,就是想要您进宫去劝劝万岁爷,切不可开‘风闻奏事’。若是此例一开,且不说有多少同僚会因此而丧命,单单朝堂上的政事便会大乱。到时候……” “行了,解学士你别说了!” 朱松打断了解缙,道:“本王也不想找这个麻烦,可是你要知道,文臣、武将、勋贵相互勾结,连成‘朋党’,胡广等人可是犯了四皇兄的大忌!” 自古以来,党派门户之争,不能说全无清浊是非之分,但互相攻伐的结果,往往是敌对的双方都难免意气用事,置国家社会利益于不顾。 皇帝最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对内臣民恭顺,百姓生活和平,对外无敢于对敌者。 ‘朋党’的危害,由此而见! “既然四皇兄决定开风闻奏事,那本王只能是辛苦一些了,不过本王还是要进宫一趟!” 朱松道:“光凭本王的话,怕是还不能胜任,你、勉仁和士奇,可都要来帮本王!” “这是自然!”解缙道:“其实万岁已经下旨给下官,让下官在翰林院中寻几个信得过的同僚,待风闻奏事一开,便要我们一起去督察院,审阅群臣所奏之事的真伪。” 朱棣相信解缙,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似胡广这等心怀不轨之人,在翰林院中也是不多的。 毕竟翰林院现在越来越受朱棣的重视,若是光有才学没有德行之人,朱棣绝对不会放这类人进翰林院。 “还是四皇兄想得周到!”朱松点点头,道:“好了,待本王换一下衣服,你便随本王一起进宫去吧!” “是!”解缙微微颔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东厂 朱松与解缙没有丝毫的耽搁,入宫觐见皇帝。 后来,又有姚广孝4、杨荣、杨士奇被召入宫中,六人在暖阁之中密议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是在翌日早朝之时,由三宝太监宣读圣旨:准予言官、都察院等各院部可风闻奏事、相互纠叠。 此圣旨一出,朝堂尽皆哗然。 似朱橚、姚广孝等没有违纪之人,自然是没有什么了,但是对于胡广、朱榑等人,却是一个个脸色微变,心有戚戚然。 风闻奏事,很快就见了成效。 短短的七日时间,由朱松、姚广孝、解缙等人所组建的“风闻阁”,便接到了不下一百份弹劾文臣武将、公侯勋贵的奏章。 经过朱松等人的甄别,以及结合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些奏章十成有九成属于根据谣传构陷而出,而且还是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 这回,可苦了锦衣卫们,因为这次朱松他们毕竟只是挑选奏章,具体的甄别任务,还是交给锦衣卫们,让他们去调查、取证。 所以,整个应天府都是风声鹤唳,锦衣卫在四处地抓人,这就更给了之前弹劾锦衣卫的胡广等人更好的机会。 借着这次的大好机会,胡广等人大肆罗列锦衣卫罪状,简直把他们形容成了害国害民的蛀虫。 对此,纪纲、穆肃以及张辅等锦衣卫的高层,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在整个南京城中抓人、搜查,只是频率明显降低了许多。 …… 到第十五日的时候,风闻奏事的风潮突然停止了。 暖阁之中,解缙等“风闻阁”成员全都出现在这里,一人手中捏着一份奏章。 “怎么样了?”朱棣伏在龙案上,手中的朱笔一直在写写画画着。 “四皇兄,此次风闻奏事历时半月,风闻所奏之事三百零六件,其中确有其事者三十有三,涉及胡党之事十一件……” 朱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奏章搁到了朱棣的龙案上。 朱棣没有抬头,而是直接说道:“风闻之事,牵涉胡党之事,总共有多少?” 姚广孝摸了摸光头,上前一步道:“七十三件!” “纪纲!”朱棣抬起头来,道:“朕要你将这七十三件事,不管真假,全部落成实案。” “微臣遵旨。”纪纲低眉顺眼地躬身应答。 正所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别看锦衣卫是大明的京卫,可实际上他们只听命于皇帝。 皇帝交代的任何事,锦衣卫的人都不会问,而是忠诚地去执行。 朱棣翻开手中的奏章看了一小会,突然笑了起来,道:“纪纲,都说你们锦衣卫嚣张跋扈、祸国害民,七十三件风闻所奏之事,你们锦衣卫竟然亦五七件。” 纪纲的嘴角微微往上咧了咧,刚要说话,这个时候朱松却是先他一步,道:“四皇兄,锦衣卫是您身边的近卫,有些事情其他京卫去做不方便,他们平日里行些隐秘之事,难免被发现。” “你倒是会卖人情,不过……” 朱棣似笑非笑地看了朱松一眼,道:“纪纲啊,此番风闻奏事,你们锦衣卫确实出了很大力,但是你们锦衣卫也该收敛一二,整个应天府,甚至是整个大明,都只知道你们锦衣卫的厉害,却不知朕尚有其他的京卫。” 纪纲心里一突,皇帝这是在说他们太张狂,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一向冷酷的扑克肃杀脸突然变了,他噗通一声跪在朱棣身前,口中道:“万岁,微臣知错了!” “万岁,这锦衣卫所办之事,一向都是钦案,您……” 暖阁之中的众人一个个都精明地狠,他们自然明白朱棣这是在有意警告锦衣卫,让他们明白,皇帝既然能给你权利,那随时都能够收回来! 再者,在场的众人都是朱棣的亲近臣子,彼此之间关系也很好。 听到朱棣的话,解缙等人同时开口,为纪纲求情。 “好了,朕并没有怪纪纲的意思,只是朕之前就说过,风闻所奏之事,一旦核实,朕绝对会严办。” 没等解缙等人话说完呢,朱棣就抬手打断了他们,道:“所以,朕必须给这些臣子们一个交代!” 众人默然无语。 倒是朱松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怪异。 “这样吧。”瞪了大概有盏茶的时间,朱棣道:“三宝,拟旨。” 三宝太监低眉顺眼地说道:“奴婢听着。” “设东缉事厂,建衙于东华门之侧,设掌印、掌刑千户、设掌班,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等十二颗。” 朱棣幽幽地说道:“东辑事厂,其责乃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事,与锦衣卫均权势。日后,朝廷若会审大案、诏狱之中拷问钦犯,甚至是各衙门,东辑事厂,都要派人旁听或者坐班。”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看着面前的众人,道:“诸卿,对于东辑事厂掌印之人,可有何推荐?” 对于朱棣的提问,在场的众人全都没有回答。 除了朱松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之外,其他众人的脸上除了呆滞,还是呆滞。 东辑事厂! 纪纲愣住了,解缙、杨荣、杨士奇也愣住了。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除了足够的才华或者武力之外,他们的政治嗅觉也极其敏锐。 他们自然明白这成立东辑事厂意味着什么! 听皇帝的意思,锦衣卫和东辑事厂的责任,几乎是交杂在了一起,所谓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事,其实不就是锦衣卫稽查侵犯吗? 还有东辑事厂的人在各衙门作伴,特别是在锦衣卫审钦犯、要案的时候,这东辑事厂的人也要旁审。 这摆明了不就是在在监视锦衣卫吗? 到时候,锦衣卫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递进宫里,通禀万岁。 万岁爷这是给锦衣卫找了个婆婆管着啊! 此刻,纪纲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同时也有一丝解脱的意味在里面。 唯有朱松脸上的表情相当奇怪,他很纠结啊,根据他的历史常识,这东辑事厂应该就是东厂,可是东厂不是在永乐十八年的时候才设立的吗? 眼下不过是刚刚改历的永乐元年,还差着十七年呢,这东辑事厂怎么就建起来了呢? 见众人都不说话,朱棣道:“怎么,你们都没有好的人选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赐名郑和 脑袋中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朱松回过神来的时候,众人还在神?5??太虚。 看了看众人脸上的表情,朱松心下叹了口气,道:“四皇兄,您是想让宗室来做这个掌印的位子,还是从文武大臣之中选一个?” 朱棣道:“松弟,只要是此番风闻奏事未曾波及之人,不管是宗室还是文武大臣们,皆在入选之列。” 朱松点点头,下意识地撇了立在朱棣身侧的三宝太监一眼,道:“如此来说,臣弟心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谁?”这回,甭说朱棣了,就连纪纲等人都看向了朱松。 朱松倒是没卖关子,伸手一指低眉顺眼地伺候在朱棣身侧的三宝太监,道:“他!” 啊? 众人全都一懵,这回是彻底风中凌乱了。 就连当事人三宝太监都有些不敢相信,再加上这么多人全都看着他,这么多年来伺候万岁爷那静如止水的心境,也开始泛起层层的涟漪。 “不可!”没等朱棣说话呢,杨士奇最先站了出来,道: “万岁,太祖爷曾言:吾见史传所书,汉唐末世皆为宦官败蠹,不可拯救,未尝不为之惋叹。是以,太祖爷明确规定宦官不得兼外臣文武衔,不得与宦官有公文往来。” “士奇所言不错!” 杨荣紧跟在杨士奇之后,说道:“万岁,太祖爷为遏制宦官干涉朝政,曾特地在一块铁牌上刻: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若是以三宝公公做掌印之人的话,这与祖制不合啊!” 听到二杨的话,朱松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心说:这俩货到底是哪拨儿的啊,若是由三宝太监来做东厂的督公,他们乃至锦衣卫的日子还算是好过,毕竟他们与三宝太监平日里关系都还不错。 若是东厂督公之位给了外人的话,怕是最先倒霉的就是这些文武大臣们。 毕竟,锦衣卫能在文武大臣、公侯勋贵的府宅当中安插眼线,那东厂的人自然也可以。 相比起文武大臣们,朱棣其实更相信的是这些出现在他前半生中的宦官们,毕竟这些宦官全都住在皇宫里,联系起来也方便。 再者说了,朱松的建议也与他不谋而合,只是具体的这个东厂掌印太监人选,他左思右想,一直没有订下个目标来。 既然此刻朱松提出来了,那朱棣索性便顺手推舟。 思索了片刻,朱棣道:“两位爱卿说得不无道理,可是你们可曾记得,洪武二十八年十二月的时候,先皇曾派宦官赵达、朱福等使暹罗斛国,祭奠已故国王,并赐给新登大宝的国王文绮四匹,以示祝贺。这难道不算是宦官参政吗?” 杨荣和杨士奇等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心说:得,您连说辞都想好了,那我们还说个屁啊! “再来说说三宝!”见自己的这几个心腹大臣全都不说话了,朱棣好奇地看着朱松,道:“松弟,你为何要举荐三宝来当东厂的掌印?” 朱松松松肩,道:“四皇兄,三宝原是前元云南王麾下的贵族,姓马名和,小名三宝。身在贵族之家,三宝自幼便熟读诗书,而且为人精明、稳重!而且,他在洪武十七年便随侍在您左右,三宝的为人,您最清楚不过了。” 朱棣点点头,道:“还有呢?” 朱松想了想,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三宝一向不喜多言,对于朝廷内的各种事务亦从未暨越,若是将东厂交给他的话,相信东厂定会成为四皇兄手中的利剑!” 朱棣这回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在暖阁中转了两圈。 突然,他伸手抄起了龙案上的一只狼毫,挥毫在桌上的宣纸上写了一个郑字,道:“三宝!” “万岁!”三宝太监哆嗦了一下,跪在了朱松身前。 “三宝,朕知你曾在靖难之役中,于郑州立下战功,朕一直都不曾封赏于你!朕今日赐你郑姓,日后东辑事厂,朕就交给你了!” 朱棣将手中的狼毫丢到了一边,道:“日后,若是朝内朝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即通秉给朕!” “万岁,奴婢,奴婢……”三宝,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郑和了。 郑和脸上满是感动的表情,那双眼睛里蓄着泪水,这就要哭出来了。 “四皇兄,若是直接安排给三……郑和一个东厂督公,难免让朝中的一干大臣们不服。” 朱松眼珠转了转,道:“依臣弟看来,不如这样吧,就让姚先生收郑和为弟子,这样就算大臣们也不能说什么了。” 狗屁什么大臣们不服,朱松这是突然想起了在前世的记载中,道衍和尚,也就是姚广孝收郑和为弟子,好像就是在永乐元年的时候。 他可不想让历史改变啊! 姚广孝愣了一下,还没琢磨过来怎么就绕到他身上去了的时候,就听朱棣说道:“姚卿,你意下如何?” “啊?” 姚广孝一下子回过神来,道:“既是万岁的意思,微臣没有意见,只是微臣虽以和尚自居,但早已脱离佛门,若是郑公公入我门下的话,可不在佛门之中。” “好你个姚广孝……”朱棣失笑了一声,道:“朕借的是你在朝堂之上的身份,又不是你和尚的身份,你跟朕这嚼什么舌头根。” “万岁说得是。”姚广孝摸着光溜溜的脑袋笑了一声,道:“郑公公,你可愿拜和尚我为师?” 郑和下意识地看了朱棣一眼,见朱棣微微颔首,便扭转过身子,倒地就拜:“徒儿郑和,拜见师父。” “哈哈哈,没想到和尚我老了老了,竟然还收了一名弟子!” 看姚广孝脸上的表情似乎很高兴,他俯身扶起了郑和,道:“郑和,而今你入我门下,虽说和尚我已经脱离佛门多年,但是你这个法号还是得要的。你让为师想想……” 皱着眉头想了好半晌,姚广孝嘴里头嘀嘀咕咕,一个个名字从他的嘴边溜走,就是没有一个他满意的。 这个时候,朱松却是嘀咕了一声:“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一法号罢了。依着本王,便叫福吉祥吧,福气、吉祥全都有了,寓意多好。” 朱松的话把姚广孝给说得一愣,道:“好,郑和,还不快谢王爷赐法号?” “奴婢谢王爷赐法号!”郑和转过身子,对朱松叩首感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朱棣的兴奋 “好了,既然此事已经定下来了,那你们就都下去吧,松弟留一下。”?5??定了东厂的掌印督公之后,朱棣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解缙等人向朱棣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郑和,你也不必在此伺候朕了,东厂初立,有很多事情都要你去处理,你就去忙你的,至于这几日……”见郑和没有跟着退下去,朱棣楞了一下,随后道:“你就安排两个小太监来伺候朕就行了。” “奴婢遵旨!” 郑和先是应了一声,之后犹豫了一下,道:“万岁,奴婢这几日会尽快将东厂建起来,并且将东厂事务引入正规。少则三日,多则七日,奴婢就会回来伺候您,这些日子,您要照顾好自己!” 郑和这话说得有些暨越了,若是徐皇后和朱棣说这话还算正常,可是对于郑和,轻了是多嘴,赏他几个巴掌,重了就是暨越多舌,罚俸都是轻的,二三十军棍总是有的。 “行了,不过是六七日,朕还能伤了、残了?”朱棣挥挥手道:“下去吧。” 郑和再次躬身行礼,碎步而去。 此时的阁中只留下了朱棣和朱松,朱棣见朱松的目光有些怪异,便摇头笑道: “三宝啊,十四岁就进了燕王府,朕又特意挑选学识丰富的官员到府中为他授课,让他随意阅读府中的藏书。三宝也争气,不光天资聪颖,更是勤奋好学,若非如此的话,朕绝不会留他在身边这多年。” “是啊!”朱松叹了口气,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四皇兄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这将身边人放走,难免伤感。” “伤感什么?”朱棣抬头看着朱松,道:“三宝伺候在朕身边这么多年,难不成真要伺候朕龙御归天?朕不想让他伺候别人一辈子。东厂,只是第一步罢了。” 听到朱棣的话,朱松突然想起了名留青史的‘郑和下西洋’。 明成祖朱棣,命三宝太监郑和,率领两百多艘海船、两万七千多人从太仓刘家港起锚,至福州闽江口五虎门内长乐太平港驻泊伺风开洋,远航西太平洋和印度洋,拜访了三十多个包括印度洋的国家和地区。 这是何等的壮举? 看来,朱棣早早地就开始布局了。 朱松不由得为朱棣的雄心和城府,感到敬服。 “好了,不说三宝了。” 朱棣晃了晃脑袋,微笑道:“朕听张辅说,你在淮安府的造船厂,将朕赐给你的福船给装上了几门火炮,朕以前也想过这样的事,但是这火炮相对于航行的海船、战舰而言太过笨重,而且后座力很强,甚至会把海船弄出一个大窟窿。朕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的?” 就像朱棣自己说的那样,他还真尝试过把火炮给弄到船上,结果在轰出一炮之后,没等着瞧那火炮的威力呢,海船倒是被火炮强大的后座力给轰出了一个大窟窿,随后海船就沉了底儿。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朱松究竟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朱松笑了笑,道:“四皇兄,这法子说起来也简单,无非就是从两方面下手:一个呢,就是加固海船构架,另外一个就是减轻火炮的后座力。” 别看朱棣不懂海船和火炮,但是他对于这两样东西的基本构造,还是明白的。 朱棣直接丢给朱松一记白眼,道:“这还用你说?朕要的是具体的解决办法。” 朱松低头想了想,道:“具体的……具体的就说来话长了。无非就是将福船的龙骨加固,放置火炮的地界儿加上几层护甲。火炮方面臣弟就没法子解释了,他们是由兵部的匠人们解决的,具体的,您得去问兵部啊。” 朱棣抓猪了重点,道:“照你这么说,工部的人铸造出了新的火炮?” 朱松点点头,道:“我们去海上追击曰本使节团的时候,那些工部的工匠们就回了应天府,算算时间的话,他们应该已经根据图纸制造出了新的火炮。” “你怎么不早说!”朱棣眼睛亮了起来。 在太祖爷收拢大军、起兵反元的时候,可是吃够了元朝大军火炮的威力。 后来,尽管他们也从元军的手里缴获了一些火炮,只是那些火炮搬运起来太过笨重,若是遇上山路的话,就只能弃之一旁。 所以,大明朝从元军手上收缴的火炮,大部分被安放在一些重要的城墙之上,用来守护城池。 朱松哭笑不得地说道:“臣弟这不是刚回来吗,还没来得及……” “行了,别说那些废话了,陪朕去兵部!”朱棣打断了朱松,“摆驾武库清吏司!” “万岁有旨,摆驾兵部武库清吏司!” 暖阁门口,有小太监高声嘶嚎了起来。 …… 兵部的武库清吏司,并不在南京城内,而是在距南京城三里左右的地界儿。 朝廷大部分的库房、各部的下属部门都在这里,形成了一大片建筑群。 武库清吏司在这一片建筑群的最北侧,外头更是有一队队的大明精锐兵卒在守卫。 当朱棣在锦衣卫的保护下,纵马来到武库清吏司外头的时候,已经收到消息的武库清吏司主官齐四海,早就带着武库清吏司的下属官员们,等在了大门前。 “微臣武库清吏司郎中齐四海,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四海恭敬向朱棣叩首。 “哈哈,起来吧,近来朕听说你们收进了一批火炮入库,朕想看看这些火炮的威力。”朱棣没和齐四海墨迹别的,直接了当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万岁……”齐四海迟疑了一下,道:“这些火炮的威力都还不太稳定,那些完整的火炮还放在工部,工部的人说,还要好好地研究一下。” “那些不稳定的火炮,是不是在本王回南京之前,从工部拉回来的?”没等朱棣说话呢,朱松率先说道。 “是!”齐四海道:“在入库的时候,工部的大人告诉微臣,五门不稳定的火炮,都是根据王爷的新图纸铸造的。” “这不就结了?”朱松一拍手,道:“走,带我们过去看看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差点就挂了 当朱棣和朱松哥俩,赶到武库清吏司试验场的时候,早就有兵部的兵丁准备好了五门黑森森的火炮。 火炮只有四尺多长,半人来高,一个个通体漆黑。 五门火炮全都一字排开,那黑黝黝的炮口斜指向天穹。 虽说这些火炮都不过是死物罢了,但是让人看在眼里的时候,却好像是一头头恶虎一般。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心悸的感觉。 “这,这火炮怎地和朕以前见过的有些不同啊?” 朱棣急匆匆地上前几步,轻轻抚摸着那黑黝黝,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炮筒,继续说道: “这火炮的炮口,似乎要比以前的火炮更粗一些,还有这颜色,竟然全都被你给漆成了黑色,虽然看起来挺唬人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的火炮与之前的火炮相比,威力如何?” 朱棣的话中充满了怀疑的语调,可是那双虎目中却是流溢着精光。 就好像,他是真地看到了这些冷森森的火炮,是如何在沙场之上纵横,如何杀敌如探囊取物一般。 尽管听到了朱棣话语中的怀疑,但是瞧着自家便宜四哥,在上下摸索、研究着那五门火炮,朱松咧嘴笑了起来: “四皇兄,瞧你这话说的,前元能够借着火炮之威,将铁蹄横扫了西域诸国,咱们这些火炮,可比前元的火炮要厉害多了。” “松弟,你也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这光说,又不让为兄看,想让为兄如何相信?” 朱棣扭头看了朱松一眼,慢悠悠地丢出了这么一句: “再说了,你是欺负为兄不懂火炮吗?这火炮若是没有弹药的话,在这里根本就是个无用之物,就算是当棍子使都挥不起来!” “四皇兄少安毋躁!”朱松笑看了朱棣一眼,随后便对一直跟在身侧的齐四海说道:“去,将炮弹拿来。” “是!” 齐四海应了一声,吩咐几名兵卒去搬箱子。 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便有十来名兵丁,两人一组,搬着三个看起来很沉重的箱子走了过来。 吱呀! 箱子打开: 这是两箱黑黝黝的炮弹,剩下的一箱,一半是布满小格子的像是黑西瓜一般的东西,另外一半则是长有五寸的小棒子,他三分之一为木质手柄,余下的部分则是呈圆筒状,看起来灰扑扑的东西。 “这……这几样东西便是给这火炮发射所用的弹药吗?怎么还分三种啊?” 朱棣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随意地挑了一根小棒子出来,托在手里观察了半晌,忽然心中一动,倒提着这根小棒子,在火炮的炮口上比划了两下。 “嗯,手榴弹,没想到这玩意也被工部给研究出来了!”看见朱棣手里的东西,朱松不由得眼睛一亮。 “什么手榴弹,这东西不是炮弹吗?还有,上头怎么有个环啊?”朱棣好奇地将手榴弹给提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拽了一下那个小拉环。 嗤! 手榴弹的引信被点燃了,嗤嗤地开始冒白烟。 朱松眼珠子都直了,这玩意若是在这里爆炸了的话,下头整箱整箱的炮弹,还不得将这里给炸平了啊?到时候他们连根毛都剩不下来! “要命啊!” 朱松嘴巴里头嘀咕了一句,脚步一错就出现在了朱棣身前,一把将被拉掉引信的手榴弹给抢了过来,随后狠狠地向着正前方抛掷了出去。 “松弟,你这是……”朱棣扭头看着朱松,不明白朱松为何会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来。 轰隆隆! 没等朱棣的话说完呢,就是一阵天摇地动,手榴弹就直接在前方的空地上炸响。 七八丈开外的地面上,一个七尺来宽,尺余米深的坑洞出现在那里,浓郁的火药味弥散在空气中。 朱棣一脸震惊地看着不远处的坑洞,再低头看看那几只箱子,只感觉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这东西当真在这里爆炸了的话,那他这个大明皇帝,可就是大明有史以来在位时间最短的帝王了。 “松,松弟,这东西叫什么?”朱棣狠狠地晃了晃脑袋,一脸震撼地对朱松说道:“据朕所知,这火炮之类的武器,似乎都要点火吧?这,这东西怎地没点火就响了呢?” 朱松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道:“这叫手榴弹,还记得您方才拉的那个环没有?那个环就相当于点火装置,只要拉掉了环,四五个呼吸之后,手榴弹就会爆炸。” “哦。”朱棣点点头,又指着箱子里的另外一半,好像黑西瓜一样的东西,道:“那这又是什么东西呢?” “这个叫做地雷。”朱松道:“顾名思义,地雷就是地里的雷,这东西埋在土地里面,只要人一踩上去,就会发生爆炸。至于它的威利嘛,和那个手榴弹的威力差不多。” “这,这简直就是征伐利器啊!”朱棣瞪直了眼珠子,道:“若是靖难之役的时候有这两种神物,哪里还用得着打那么长的时间?” 怪我咯? 朱松心下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去搭理他,而是对齐四海说道:“齐大人,试炮吧!” 齐四海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万岁,虽说经过一番改造,但是这火炮还是有一些后坐力的,还请您与韩王殿下后退两丈,以免伤了您的龙体。” 其实用不着他说,朱松就已经拉着朱棣往后退了好几步了。 “众兵士听令,准备!” 待这对兄弟退了两丈之后,随着齐四海的一声令下,那些兵卒全都动了起来,开始移动火炮,调整炮位,对准了三十丈开外的远距离射程靶。 远距离射程靶,选用的乃是坚硬的巨石,就那么一整块大概丈许方圆,杵在三十丈之外,目标很大,也很容易被击中。 “放!” 齐四海伸手一指那巨石,大声吼叫了起来。 “轰!” 炮弹装填完毕,五门火炮一齐被点燃。 紧接着,一道道的怒吼声,如同雷般响彻云霄,整才南京城似乎都听到了这一道道激荡的雷鸣之声。 “轰隆隆!” 一枚枚的炮弹,重重地轰砸在那坚固的巨石之上。 火药爆破时所产生的强大冲击波,更是直接将那巨石轰成了小碎块,连带着,还炸出了一个深达五六尺的坑洞,里面充满了浓郁的硝烟味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火器营 火炮冲击地面的强大破坏力,具有一股强大的既视冲击感。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热血沸腾、浑身颤抖的感觉,特别是朱棣这位久经沙场的悍将,一眼就看出了重新铸造的火炮的价值。 如此的射程,如此的威力……比之先前的火炮,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更重要的是,之前火炮的炮弹,那可真叫‘弹’啊,实心儿的大铁疙瘩,虽说能砸出个大窟窿来,但是绝对不能中心开花。 眼下的炮弹不同了,它是半空心的,不仅仅能够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洞,那炮弹竟然还能够在落地的一瞬间,‘轰’地一声,变得四分五裂,那破裂的碎片,借着爆炸的冲击波,还能够伤不少的人咧! 试问,在两军交战之时,这新式火炮直接跨越百丈的距离,在敌人之中爆裂开花,那对敌人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 这等威慑,远非数万甚至是数十万大明精锐可比拟的! “哈哈哈,好,好啊!”朱棣看着数十丈外,那已经迸飞的四处都是的山石,兴奋地面色通红。 “四皇兄,对于这工部新铸造出来的火炮,您怎么看?” 朱松早就见识过火炮的威力,再加上前世的时候,威力比火炮要大千倍、万倍的武器,也不是没见过,所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上前询问。 “不错!”朱棣一脸的满意,“朕还以为文弼这小子在骗朕,没想到是确有其事,而且这新式火炮的威力,更是前所未见!妙,妙啊!” 朱棣上前几步,轻轻抚摸着一门火炮,因为刚刚开过火炮,所以炮管还带着浓郁的火药味,以及灼热的意味。 “四皇兄,这东西比之原本的火炮如何?”朱松慢悠悠地踱步到朱棣身侧,说道。 “威力强太多了!”朱棣毫不加掩饰地赞叹,“松弟,这火炮能否大批量生产?” 朱松直接摇头道:“四皇兄,这铸造制作火炮所使用的材料,都是需要经过几十万次,甚至上百万次的捶打,才能够被投入使用的。所以这火炮可不能量产,而且因为某些技术上的原因,铸造火炮的钢铁,性能有的时候并不稳定。” “这些问题能不能彻底解决?”朱棣眉头皱了起来,从朱松的话里,他听出了不轻松。 “四皇兄,从火炮的图纸被带回应天府至今,应该有将近二十多日的时间了吧?” 朱松没直接回答朱棣的话,而是举例说道:“你看,二十多日的时间才……齐大人,登记在册的新式火炮有多少?” 面前的五门火炮,都不过是性能不稳定的,剩下的虽说留在了工部,但是武库清吏司作为清掌举国上下兵籍、军器及武科考举之事,大名朝单反军械制造出来,都必须登记在册。 齐四海这个武库清吏司的朗中,当得还是挺称职的。 听到朱松的问话,齐四海眉头一挑就说道:“回王爷的话,二十三日的时间,工部联合内府监局总共造出新式火炮十一门,其中完美的五门,不稳定的五门,有一门因为测试的时候发生了炮筒爆炸,报废了!” 齐四海如数家珍地说道。 “二十日才造了十一门……实在是太少了!”朱棣摇摇头,突然回过神来看着朱松,道:“对了,松弟,为兄记得方才齐爱卿说,新式火炮是你设计出来的,是不是真的?” “是啊……”话刚说出口,朱松就一愣神,这他娘得说话太不严谨了。 朱棣你不讲究啊,怎么能套人话么? “还是真的!”朱棣奇怪地看着朱松,追问道:“你这图纸跟哪来的?” “哎!” 朱松听到这话,突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四皇兄啊,臣弟一直不曾告诉过你。其实臣弟前段时间见过仙人!” 咳咳! 朱棣一口唾沫上涌,差点没把他给呛死。 “小子,你是在耍为兄吗?”朱棣没好气地说道。 “臣弟岂敢欺骗四皇兄!” 朱松摆出了一副很严肃的表情,道:“四皇兄,一年多前,臣弟曾经在嘉兴府遭受过刺杀,昏迷了几日。在昏迷期间,臣弟梦中来了一位老神仙,老神仙只是伸手点在了臣弟的眉心,在醒过来之后,臣弟的脑子中,就会时不时地蹦出一些东西来。” 朱棣还是一脸不相信地说道:“照你的意思,这新式火炮的图纸,就是莫名其妙蹦到你脑子中的?” 朱松很自然地点点头,道:“对啊,不光是火炮,其实手榴弹、地雷,以及铸造新式绣春刀的技艺,全都是那老神仙传给我的。” “……”朱棣嘴角咧了咧,摇头道:“算了,既然你说是有仙人相助,那为兄就信了你。不过为兄这里却是有件事要交给你。” “何事?”朱松眉毛一挑,道:“只要是臣弟能够完成的,一定会尽力完成。” “你也知道,这新式火炮对咱们朝廷的重要性。” 朱棣道:“之前是朕有些忽略火炮的重要性了,毕竟之前的火炮太过笨重,机动性很差,所以朕只是用这些火炮做仪仗,来显示朝廷以及朕的威严。”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的眼睛亮了起来:“现在不同了!这些新式火炮竟然能够安置在海船上,那是不是表明,在经过一番研究、改进之后,这些火炮也能够增强机动性?” 朱松点点头道:“理论上是可行的!” 屁话,当然是可行的,像肩扛式火箭炮、可拆卸的迫击炮……这些小型攻击火炮,不就是机动性能强悍吗? “那好!” 朱棣点点头,道:“朕打算从兵部、工部、内府监局抽调臣工,组建一个保密院部,就叫‘火器营’。这火器营就是专门用来设计、研究以及制造火器的部门!” “火器营?” 朱松知道朱棣再见到新式火炮的威力之后,定会注意到火药的重要性,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建这么一个专门研究火器的地界儿。 他说道:“四皇兄,你建火器营,跟臣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朱棣笑着说道:“因为,兄想让你做火器营的掌印主官!”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徐氏姐妹的聪慧 “哈?”朱松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别,你别让我做!” “嗯?你小子还瞧不上火器营吗?”朱棣挑眉道。 “我可没这么说。”朱松连连摆手:“四皇兄,你看我现在当着督察院的院正,又是漕运总兵,这两个官职已经把臣弟忙得焦头烂额了,现在你又想把火器营交给臣弟,我不干,打死我也不干!” 听到朱松的解释,朱棣顿时哭笑不得,人家都是嫌官不够高,权利不够大,俸禄不够多,这小子可倒好,竟然把官职往外推。 “怎么着,打不死你,你就干吗?”朱棣淡淡地开口说到:“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日后火器营就由你做掌印主官,朕会从锦衣卫里抽调一千人归你统管,至于火器营的选址,你自己定,定好了给朕递上份奏章来,朕允了就是!” “我……”朱松张嘴就要辩驳。 “就这么定了!”朱棣才不管朱松愿不愿意干这事,直接拍板了。 朱松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我叉叉……” …… 从兵部武库清吏司出来,已经是酉时了,朱松拒绝了朱棣的‘盛情’邀请,带着满腹的郁闷回了韩王府。 王府里还没开晚膳,毕竟朱松这个从淮安府匆匆赶回来的主事人不在,府里其他人用起膳来也没有气氛不是? “你们还没用膳吗?”感到腹中饥饿,打算到膳食堂找些东西吃的朱松,一进门就瞧见了两桌人。 小孩子们一桌,徐妙锦他们一桌。 “夫君,你用过膳了吗?” 徐妙锦和徐婉君这对姐妹俩,孕肚已经颇为明显了,不过她们还是听从太医的建议,每日里都坚持走动走动。 “没有。”朱松摇摇头,看着那群小家伙们,道:“都坐下用膳吧。” 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朱松也没心情聊天了,只是低着个脑袋,不停地扒拉着面前的饭菜。 原本朱徽煣和朱瞻基他们还想问问朱松今儿下午去做什么了,可是看朱松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就没有问出来。 无言中用过晚膳,朱松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徐妙锦和徐婉君怀有身孕,所以即便是夫妻三人感情再深厚,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行周公之礼。 再说了,用过晚膳都过了戌时了,孕妇需要多休息,为了两位妻子着想,即便有再多的话想说,今儿也要先放放。 朱松是这样想的,但是徐妙锦和徐婉君却让两个侍女搀扶着,直接想找了过来。 “夫君,你休息了吗?”敲了敲房门,徐婉君问道。 吱呀! 房门打开,仍旧是那副吊样的朱松,出现在两女的视线中。 “怎么不去休息啊?”将两女让进了屋子,朱松轻轻握住两女地纤纤玉手,道:“怀孕了要多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徐妙锦和徐婉君相互对视了一眼,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朱松一愣,道:“怎么这么说?” 徐妙锦道:“夫君,之前你离开应天府的时候,只要每次回来,在向万岁回过旨意之后,不管多晚,只要你回府就会和我们一叙长情,今日你回府之后却是一言不发,满面愁绪,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是什么?” 有这么明显吗? 朱松愣了一下,随后道:“你们倒是观察的细致。” 低头想了想,朱松叹了口气,还是把今日下午的事情与徐妙锦姐妹俩说了一遍。 “原来夫君是在发愁,又多了一顶官帽子啊!” 等朱松把话说完,徐氏姐妹齐齐掩嘴轻笑了起来。 朱松没好气地瞪了这俩妻子一眼,道:“有那么好笑吗?” “夫君,妾身倒是觉得万岁爷说得很有道理。” 徐妙锦轻笑道:“我大明的学子们,苦读寒窗十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谋个功名,为了高居庙堂之上?” “是啊,皇家尽管并没有功名之说,但是对于加官进爵之事还没有几个会往外推搪的。” 徐婉君亦是笑靥如花,“纵观咱们大明朝,自太祖爷起,受功名所累而辞官而去的,又有几个?” “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松辩解道:“为夫的志向并不在朝堂,既然能够自自在在地生活,为何要受功名利禄所累呢?” “可是……正像万岁所说的,火器研制太过重要,若是给别人的话,万岁不放心呐。”徐妙锦在给朱棣找理由。 “行,就算为夫接下了这活计,光是选址、火器营建制、人员调配上都要把为夫给烦死,为夫可不愿意自寻麻烦。” 朱松这辈子就想轻轻松松地过,可没想过当什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物。 因为他知道,那样容易死,而且死得很惨! “夫君,你大可不必烦忧。” 徐妙锦巧笑道:“万岁不是信任你吗,你大可以在火器营的建制上,多设几个副职,分给其他的大人们,比方说橚皇兄、姚先生、太子或者赵王……有这些大臣们为你分担政务,到时候你做个甩手掌柜,谁还能说你什么?” 朱松闻言,眼睛不由得一亮,突然凑过头去亲吻了徐妙锦的面颊,道:“对呀,为夫怎么就没想到,还是妙妙想得周到啊!” “呀……夫君,婉妹还在呢!”徐妙锦被朱松的突然袭击给吓了一跳,粉嫩的面容愈发红润起来。 “这有什么?”朱松混不在意地扭头又吻了徐婉君一口,道:“都老夫老妻了,哪里还用得着害羞?” 徐妙锦和徐婉君全都羞红了脸,捧着脸颊一脸的羞涩。 …… 翌日一大早,朱松就跑进了皇宫,施展一哭二闹三撂挑子的绝技,硬是给火器营找了仨打工的,火器营副营长:朱能、姚广孝以及周王朱橚。 三人一文一武一监工,倒是挺合理的。 朱棣还真怕朱松撂挑子不干了,索性就同意了朱松的请求,不过也给他下了死命令,待火器营选好址之后,必须要在半年之内见到成效,否则的话,就把朱松关在火器营里,什么时候搞出动静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朱松才没理会这一点,以他脑袋里的东西,甭说半年了,差不多一个月就能见到效果了,到时候定会让朱棣大吃一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选址 过了晌午,朱松和徐妙锦姐妹俩打了声招呼,拎着朱徽煣和朱瞻基就出了南京城。 按照朱松的意思,既然朱棣要求火器营隐秘,那就不能设在南京城中,再说了,但凡与跟火药沾边的东西,火药一响,定然惊天动地。 若是火器营在研制军火的时候,火药发生大规模的爆炸,到时候必定是死伤一片,不仅没办法向朝廷交代,也没办法向百姓们交代。 “松皇叔,您说要带我们出来玩,怎么不带着月儿姐姐他们?”朱徽煣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对外面正策马而驰的朱松抱怨了起来。 “你小子懂个屁啊!”朱松扭头看了马车的方向一眼,道:“这回咱们要在外头转上几个时辰,月儿他们几个身子骨受得了这么长时间的颠簸吗?” “啊?”朱徽煣道:“松皇叔,您之前可没说要出来这么长时间啊!” “嘿,叫你们俩出来跟叔办个事,你还嫌弃了?”朱松勒住了缰绳,道:“要不,你们现在就掉头回去?” “好……”朱徽煣后半句话还没说完,朱瞻基就一把捂住了这位小叔的嘴巴,“松叔爷,我们去,我们去。” 这小家伙可是知道朱松的手段,这个时候拒绝他的话,不是找揍呢吗? “你们可想好了,这一天可没准什么时候能回来。”朱松倒是没急着走,而是说道:“你们两个坚持不了就回去。” 朱瞻基从朱松的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所以强行捂着朱徽煣的嘴,道:“松叔爷,您放心,我们两个坚持得住。” 到底是未来的明宣宗,就是比朱徽煣这小子要想得多。 朱松点点头,道:“行了,到时候办完了事,叔这里有好处给你们。” …… 一行人,走走停停地,大概往外走出了有七八里的路程,因为他们的速度很慢,所以这七八里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南京城北郊,有一个人口数并不多的村庄,在村庄的左侧是一座大山,大山下则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这一片地界儿占地面积很广,若是将密林面向大山的一面树木全部砍掉,并且将大山里面掏空一部分的话,岂不是天然的军火仓库吗? 再有,这里距离南京城只不过七八里的距离,而且一路上尽是官道,从南京城到这里的话,根本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朱松对驾着马车跟在他身边的韩青山道:“青山,这是哪?” “王爷,看地势,这里应该是紫金山周围的一座明阳山。”韩青山仔细看了看这周围的地势,对朱松躬身回道。 紫金山位于应天府西北区,又称钟山,乃是江南四大名山之一。 紫金山的主峰海拔四百多米,周围约近五十多里,三峰相连形如巨龙,山、水、城浑然一体。 是以,在紫金山周围有很多的小山依附,算起来也属于紫金山脉的脉系,这明阳山算是紫金山脉系比较小的一座了。 “这座村子叫什么,看来得给这些村民们换个地方住了。”朱松瞧着密林不远处的小村庄,说道。 “松叔父,侄儿知道这是哪。”这个时候,朱徽煣从马车里头钻了出来,一脸得意地对朱松说道:“松皇叔,之前我父王来紫金山围猎的时候,曾经在这里逗留过几日。” “哦?”朱松扭头看着朱徽煣,道:“那你知不知道这村子叫什么?又有多少户人家?” “我想想啊……”朱徽煣皱着小眉头想了半晌,道:“我记得父王曾经问过村子的里长,因为这村子中多是王姓人家,所以村子便叫王家村。村子并不算大,里头只有一百多户人家,他们主要是靠狩猎以及贩卖柴木为生。” “哦,这样啊!”朱松摸了摸下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青山,本王的庄子建得怎么样了?” “回王爷的话,庄子的地基垫好了,外头的围墙也建起来了,各庭院以及厢房也初见形态了。” 韩青山一天到头地,总会往庄子那边去看看,毕竟韩王不能前往监工,总要有人看着工匠们干活不是? “你说,本王若是让王家村的人,全部搬到本王的庄子周围去,好不好?”朱松问道。 “王爷,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韩青山道:“方才徽煣公子也说了,王家村的村民,都是靠着打猎以及贩卖柴木为生,若是让他们全村都搬去您庄子周围的话,怕是有些困难。” “这有什么困难的?”朱徽煣满不在乎地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只要让皇叔父下道圣旨,他们敢不搬?” “你小子懂个屁!”朱松没好气的拍了拍朱徽煣的脑袋,“你强行让村子里的人搬家,若是惹出民变的话,这烂摊子谁兜着?你,还是你那便宜老爹?” “您别总打侄儿的头啊!”朱徽煣被朱松拍得头疼,抱怨了起来。 “先过去看看吧!”朱松没李慧小家伙的抱怨,双腿一夹马肚子,向着前方的村子纵马而去。 …… 王家村并不大,村口的位置有两株大杨树,看那样子应该也有个几百年的时间了。 几个穿着厚厚的袄子,带着虎头帽的小孩子们,围在一起蹦跳着,旁边一个手持拐杖的健硕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小家伙玩闹。 听到这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老头和几个小孩子们全都转头望了过去。 “这便是王家村吗?”下了马,朱松对那名老者行礼问道:“这位老先生请了,请问这里是王家村吗?” “这位公子客气了。”老者站起身来,向朱松还了一礼,道:“这里正是王家村,敢问公子打哪来,来我们王家村又有何事?” 朱松笑了笑,道:“老先生,在下乃是应天府的商人,在南京城中经营木材生意。在下听说这紫金山的木料极好,便过来看看。” 老者一听朱松的话,眼睛先是一亮,旋即黯然下来:“公子来晚了,若是前几年的时候,紫金山的木料自然是好的,现在嘛,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搬村子 “老先生此话何解啊?”朱松有些好奇地问道。 “唉。”老者叹了口气,道:“好叫公子知道,我们王家村的人世代以打猎还有贩卖柴木为生,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树木已经不足以供求王家村人的生计了,所以村子中的大部分人都去了其他的州府郡县讨生活了,现在村子中都是一些老幼妇孺,所以……” “难道别的村子里面就没有伐工吗?”朱松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我们王家村是距离紫金山明阳山最近的村落了,其他的村子或者是距离过远,或者是不熟悉山上的路。” 老者摇摇头,道:“而且去年的时候,当今万岁爷曾下旨,紫金山麓不得再胡乱砍伐,若有胆敢胡乱砍伐者,要抓去坐牢哩。” “……”朱松顿时无语了,他怎么不知道朝廷还有这样的律法? 摇了摇头,朱松问道:“那敢问老先生,现在你们村子如何生计啊?” “村子里都是老弱妇孺,外出讨生活的那些年轻娃儿们,会定期回村子一趟,带回来一些生活用品,以及布料,供养老弱妇孺。” 老者摇了摇手中的拐杖,道:“只是苦了村子里的老人和孩子们,家里还有地里的活计,都得他们去做,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们,全都成了拖累。” 朱松没想到王家村的生活竟然如此窘迫,这跟朱徽煣介绍的,似乎是两个世界啊? 扭过头,恨恨地瞪了朱徽煣一眼,那眼眸里蕴含的意思很明显了:“你小子能不能行了,不知道就不知道,还胡编乱造!” 朱徽煣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老先生,你们就没有想过换个活法?”朱松问道。 “换个活法?”老者闻言楞了一下,随后摇头苦笑道:“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仔们,活了这么大年纪早就已经活够了,换个活法还有何意义?” “老先生,我听说鱼塘村附近的韩王庄正在修建,那边似乎正在招工。” 朱松想了想,说道:“若是你们搬到鱼塘村去,每日里帮韩王庄中上工的兵将、工匠们烧些热水喝,做些简单的膳食吃,又有地方住,又能获得一些银两。如此一来,你们自己就能养活孩子们,何必等着走出村子的男人们?” 老者到没想到这一点,毕竟老人们都讲究落叶归根,想要他们换个地界儿住,实在是有些困难。 不过老者也明白过来了,这位公子绝对不是来买紫金山木料的。 “公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老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实不相瞒,我看上了这一片林子,并且已经和朝廷谈好了,要在这里建一座猎场。” 朱松随口胡咧咧起来:“建造猎场的时候会造成很大的响声,而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在下想将整个村子搬离这里。” 见老者脸上的表情充斥着惊骇以及愤怒,朱松连忙继续说道: “当然了,这些都必须经过朝廷的同意。而且在下也不会让王家村的人平白无故地搬离。在下会掏出一笔钱,赔偿给你们王家村的每户人家,而且还会为你们前往韩王府,与韩王商议,为你们这些村子中的老人、妇人们,寻一份事做。” “这……”朱松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直接者让老者懵.逼了。 “怎么着,你们不愿意吗?”见到老者的表情,朱徽煣就抢先说道:“我松皇……松叔父给你们的还不够多吗,别不识好歹了。惹火了……” 啪! 小家伙还以为能拍朱松的马屁,结果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直接被赏了个耳光。 “老先生,相信这两日便会有圣旨下达。”朱松拉了朱徽煣一把,道:“若是你们决定搬迁的话,在下会派人来帮你们的。青山,咱们走!” 丢下这句话,朱松没等老者回话呢,就带着朱徽煣他们离开了王家村。 …… 朱松他们才刚刚离开王家村,王家村里头就传来了大钟的声响。 那口大钟被放在村子口,看来是村子中有紧急事的时候,用来召集村民来开会用的。 村头的一户人家,就是那个老头的家里,三四十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将他的小屋子给站得满满当当。 “文爷爷,您今叫我们来所为何事啊?”一个长得颇为雄壮的青年汉子,坐在最前面,向那个老者询问。 这青年汉子名叫王楚,按照王家村年轻人的约定,每一次年轻人去别的州府郡县上工,总会留下一两个青壮年男子,以防村子中出现什么意外,没有个壮年男子来处置。 “小楚啊,是这样的。今儿把你们都叫过来……” 王文把今天在村口遇见朱松的事情,与村民们详细讲述了一遍,随后道:“你们都是村子里的老人,出去的娃子们都是在座的孩子们。老头子今儿把你们叫来,就是想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文老哥,我觉得那公子说得在理,毕竟现在的王家村,早已不是原来的王家村了。” 坐在王楚身边的一个老头,有些微胖,一双眼睛笑起来都眯在了一起: “若是光靠那些娃子们来养活咱们,咱们活着还有啥意思?还不如听那位公子的话,这样还能减轻娃子们的负担。” “七哥,你这话说得不对!”微胖老头话音刚落,另外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开口说道:“咱们在这生活了一辈子,总不能老了老了,就离开这里吧?” “话不能这么说,若是那位公子所言不差的话,朝廷应该很快就会有圣旨下来的。” 七哥反驳道:“我这个里长可不是白当了这么多年,圣旨下,那就是天,绝对不能忤逆,否则的话,咱们整个王家村的人都会被抓起来的。” “是啊,抗旨不尊,可是要掉脑袋的。” “到时候外面的娃儿们也会被牵连。” “要我说,咱们就搬吧!” 七哥的话,就像是在一个平静的湖水中丢下了一枚水雷,让村子里的人彻底热闹了起来。 “好了,好了,听我说一句!”见场面有点压不住了,最前头的王文一边大叫着,一边拍起了桌子。,“今日老头子就做出决定了,这个村,咱们搬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拉太子下水 三日之后,南京城韩王府。 “王爷,今日凌晨的时候,有鱼塘村韩王庄兵卒过来禀报,说是有一个叫做王老七的王家村里长,奉旨搬迁到韩王庄附近。” 白福恭敬地站在朱松身前,向其禀报。 “哦,他们搬了?”朱松眉头一挑,道。 “暂时还没有,虽说是奉旨,但是那一片地界儿是您的封地,还是需要您点头的!”白福摇摇头,说道。 “就是本王让他们搬的。”朱松哈哈一笑,道:“本来还以为他们还会犹豫一下的,没想到王家村里倒是有明白人啊。” “啊,是你让他们搬的?”白福有些呆愣地说道:“可是,可是圣旨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以后再说。”朱松摆摆手,道:“白叔,你让人走一趟鱼塘村,就让王家村的人将村子建在韩王庄的西北侧吧。那边的土地肥沃,也算是本王给他们王家村人的补 偿吧。” “是,我这就去安排!”白福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出屋子。 这个时候,朱松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白叔,把徽煣和瞻基两个小家伙叫过来,本王有事情要交代他们去做。” …… 时间匆匆而过,韩王庄的建造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火器营的建造也开始了。 短短的两个多月的时间,南京城北郊,紧挨着那高大的明阳山半里左右的地界,有一大片用青砖圈起来的行营。 远远的,在那片密林的深处,隐隐有些高大的东西在。 策马进了密林,随着深入,那隐隐测测的高大东西,也出现在眼眸之中。 那是一片青色砖墙,砖墙上头还戳着只有小拇指大小的刀片,在往上走,便是布满铁荆棘的铁丝网。 滴一次来到这边的朱楩,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唉,本王记着这里之前不都是一片密林啊?本王还在这里狩过猎呢,怎么现在垒起了这么一大片青砖了?徽煣,你个臭 小子笑什么笑?” “嘿嘿,我当然知道了!”朱徽煣被一名马技娴熟的亲兵带在马上,小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不过我不告诉您!” “你小子,现在怎么跟你松皇叔一样,喜欢吊人胃口!”骑在马上的朱楩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道:“你小子不想说,那本王就过去看看!” 原来,自那日朱松收到王家村搬迁的消息之后,就把朱徽煣和朱瞻基给打发走了,让这俩小家伙回府去住。 其目的自然不是因为两个小家伙太招人烦,而是让他们回府去磨他们各自的老爹。 朱松可不想要一个完全在他掌控之中的火器营,虽说有三个副营长在协助朱松掌管火器营,但是他可不想让朱棣对自己太过猜忌。 这年头,死在皇帝手底下的忠臣、同族又有多少?他不得不防一手! 所以,他要把朱楩和太子朱高炽拉下水。 一个是朱松的亲兄弟,另外一个是他的侄子,也是将来要继承皇位的明仁宗。 朱松这样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兄弟留一条后路,毕竟历史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朱高炽的皇帝位子跑不掉。 趁这个机会,还是赶紧站队的好! 两个月的时间,朱松通过两个小家伙分别给朱楩还有朱高炽,灌输着火药的作用以及重要性。 当两人已经将火药看得极重之后,朱松便提出了去紫金山狩猎,同时邀请了朱楩和朱高炽。 对于朱松的邀请,朱楩倒是没啥感觉,毕竟亲兄弟吗,在加上春天也到了,就当是一次春猎了。 至于朱高炽吗,自从除夕之前,从北平府赶回应天府之后,就对这位父皇一直很宠幸的皇叔感到很好奇,或者说也想有意亲近一下。 但是虽说一起吃过几次饭,一起聊过几次天,但是他总感觉和这位松皇叔只见有一层隔阂,总不能亲近起来。 这次,收到朱松的邀请,他还是很开心的,认为这是一个亲近的机会,所以便欣然同意下来。 …… 那座满布着刀片、铁荆棘的青砖高墙,就是按照朱松的要求,由朝廷出钱建造,并且内部极度保密的‘火器营’。 地址选定之后,显示王家村集体搬村,随后便是上千名兵士们,带着各种工具进密林,大肆砍伐树木。 在开出一条方便出入的通道之后,就是在临近明阳山的山脚下砍树、平整土地。 之后的三天时间里,陆续有东西被拉了进来,打铁用的炉子,各种金属用具,数十车的木柴、黑色木炭、以及一些新式火炮。 自此,整个行营都被兵卒们给戒备了起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连到了夜里亦是如此。 之后的日子,这一片密林可就消停不下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响个不停,山石滚落,大地似乎都跟着一起震动起来了。 再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倒是没有多少马车出入这片密林,只是那条被特意开辟出来的通道,又被那些兵卒们给隐藏了起来。 若是没有人引路的话,怕是根本就寻不到。 …… 朱楩、朱高炽、两个小家伙以及一群负责护卫的王府亲兵门,策马而来。 有人引路,所以一路上众人是马蹄狂踏地面,那激荡而起的滚滚烟尘,立刻引起了数丈之外护卫火器营兵卒们的的注意。 “停下,来者何人!” 隔着老远,这一队近百人的锦衣卫兵卒就挡在了朱楩等人的身前,并且还拉起了由削尖的木头桩子组成的路障,大声喝叫了起来。 从小到大,一向都是在这应天府中嚣张惯了的朱楩,哪里被人这般呵斥过,当时就怒了。 同样的,朱高炽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毕竟,他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高高在上,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兵卒,岂敢呵斥他? 就在朱楩和朱高炽全都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想要喝骂的时候,却见马背上的朱瞻基,直接从怀里摸出来一枚小牌子丢了过去。 那接过小牌子的锦衣卫兵卒,仔细地看着手里的小牌子, 须臾之后,他面色大变,对朱高炽抱拳行礼道:“末将锦衣卫千户张烈,见过太子殿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试验 那小牌牌是怎么回事?这小小的锦衣卫千户,怎么就认出了自己? 朱高炽这个纳闷啊,徽煣这小兔崽子搞什么搞?肯定有什么东西在瞒着他! 朱高炽想地到是不差,不过搞事情的却不是朱徽煣,而是朱松。 朱松在想到把朱楩还有朱高炽拉下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制这些令牌了,并且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守卫的锦衣卫们,见到这些令牌,就犹如见到他一样。 只是朱楩的那枚令牌还在朱松的手里,所以这个.逼.只能由朱瞻基来装了。 是以,当那名锦衣卫千户在看到那块小牌子之后,立马就开始向朱高炽行礼。其他的锦衣卫兵卒们,见自己的顶头上司都见礼了,也赶紧跟着一起躬身抱拳。 “嗯!” 尽管心头很疑惑,但是朱高炽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而是对着那一众锦衣卫微微颔首,道:“本太子问你们,这里是何地?” 恭敬地把手中小牌子送到朱高炽的手里,张烈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此地名曰‘火器营’,下官只是知道此地乃是朝廷的秘密机构,至于其他的,倒是不甚知晓!” “哦,你也不知道?”朱高炽楞了一下,道:“那行,你们切把这路障挪开,本太子要进去!” “是!”张烈应了一声,匆匆指挥着手下们把路障给挪了开来,末了说了一句:“对了,太子殿下!韩王殿下已经在火器营里等您了。” “嗯?” 朱高炽楞了一下,去没有说什么,夹动马肚子就冲了进去。 …… 就朱松对于火器营的规划而言,整个火器营初期被分为五个重要的部门,分别是:铸造连、设计连、火药连、试验连以及调度连。 铸造连位于火器营东侧,铸造连的职司是打制各种铁具,包括各种武器。铸造连内聚集了整个大明最好的能工巧匠,甚至连工部以及内府监局的大匠都被调派了好多过去。 设计连位于火器营南侧,设计连所司是各种兵器的设计与研制。其内都是一些熟悉历朝历代以及当下各种作战利器的行家里手,搁在朱松前世那就是设计大师。 火药连位于火器营西侧,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调配各种火药的部门。 试验连位于火器营北侧,主要职能是测试、实验各种兵器以及火器,是否达到了它们预应到达的目标。 至于调度司吗,则是在火器营的最中央位置,负责火器营中的接待、后勤保障以及仓管工作。 五个连分工合作,缺少了哪一个部门,火器营都无法正常地运转起来。 此刻,在火器营试验连那广阔的试验场中。十来名身着皮铠的青年汉子,以及几名身着官袍,看起来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围在一名衣着华丽之人的身侧。 呦,那不是朱松吗? 而在朱松的身前,则是由两张桌子,两张种子上摆放着不相同的东西。 一张桌子上是一些火铳,有鸟铳、开花铳、三眼铳等等……当然了,其中的鸟铳最接近后世滑膛枪的雏形,铳管较长,足有半丈,口径也是不大,这样的设计能大大的提高射程。 至于另外一张桌子上,只放着一把火铳,这火铳和鸟铳相差不大,铳管较为纤细,不过两根手指粗壮,铳身也足有手臂般狭长。 “这便是你们最新研制出来的火铳?”朱松看着两张桌子上的不同火铳,问道。 一群老者当中,看起来最为年老的那一位站了出来,道:“殿下,根据您给下关的设计图纸和指点,这是我们目前研制出来最完美的火铳了。” “好,试过没有?”朱松继续问道。 “试过了,只是这火铳若不是特意经过训练之人使用的话,怕是会出些差错!”老者看出了朱松想要试铳的意图,直接说道:“这十名兵卒,全都经过培训,若是您先要看看火铳的效果,那么便让他们试试吧。” “也罢,去库里再拿两把出来,让他们都试试。”朱松摆手道。 花白胡子老者点点头,转身吩咐两个兵士前往存放军火的库房拿火铳。 也就是这个空挡,在一名兵士的引领下,朱高炽、朱楩等人向着试验连广阔的试验场走去。 “王爷,太子殿下和岷王殿下来了!”兵士来到朱松身前,恭身行礼。 “哦?” 朱松转过身子,看到身材偏胖的朱高炽的时候,顿时笑了起来。 “侄儿高炽见过松皇叔!”朱高炽倒是没在意周围众人在场,很是恭敬地向朱松行了一礼。 “快快免礼!”朱松脸上带笑地上前几步,将朱高炽扶了起来,道:“本王可是等了你们一个时辰了。” “劳松皇叔久候了。”朱高炽顺势而起,道:“松皇叔,这火器营到底是做什么的地方?侄儿为何不知道紫金山麓建起了这么大一片建筑?” “呵呵……” 朱松轻笑了两声,没有为朱高炽解释,而是拉着朱高炽径直向着桌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朱松自始至终都没搭理朱楩,这让朱楩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上就像是有一万只小猴一样在抓挠。 “我说松弟,你这是搞得哪一出啊?”实在忍不住了,朱楩出声问了起来。 “哦,楩哥,你也过来看!” 朱松对朱楩点点头,带着所有人来到了两张桌子旁,指着两张桌子上的东西,道:“看看,知道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朱楩没啥感觉,倒是朱高炽摸了摸桌子上的火铳,道:“松皇叔,若是侄儿没有看错的话,这些都是火铳吧?这个是鸟铳、三花铳……” 说到另外一张桌子上的时候,朱高炽的眉头皱了起来,道:“至于这个,看起来倒像是鸟铳,但是鸟铳的铳管没有那么粗啊,而且这长度……” “哈哈哈,这叫滑膛铳,是根据鸟铳改制而成的!” 朱松哈哈笑了起来,就在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先前的那名兵士拿着两把滑膛铳跑了回来。 朱松念头一转,道:“这之间的区别,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不如这样吧,让这些兵士们给你演示一下!” 话音落地,朱松就从兵士中招出来三人,将刚到的三把滑膛铳交到了他们的手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朱松的惊异 “预备!” 三名兵卒开始动了,他们的动作可以用整齐划一来形容,‘哗’的一声,那滑膛铳已经被平举了起来。 看这三名兵卒一个个动作规范,身体微微弓起的样子,朱松倒是不由得眼睛一亮。 要说前世的时候,兵士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毕竟他前世的华夏,军事化管理还是很过硬的。 可是现在的话就很不容易了,大明的兵卒虽说骁勇善战,军纪严明,但是能够做到动作如此地统一,却是有些困难了。 看来,训练这些兵卒的人也是一个行家里手,朱松对此人感到很好奇。 先前说话的老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将近百丈开外的靶子,突然道:“开火!” 砰砰砰…… 在老头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如同爆炒豆子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之大,竟然将虚空都震出了声响,三人的上方还冒着一缕缕的硝烟,浓郁的火药味向着空地上弥漫了过去。 一百多丈的距离,早已经不是原本那些火铳能够达到的距离了,纵是大明朝以火器闻名于天下的云南沐家,也没有这般超远距离杀伤性的火铳。 再者说了,像目前大明造作局铸造出来的火铳,其有效射程也就是四十来丈左右,超出这个距离,先不说准头还有没有,单单威力就无限制地缩小了下来。 “火药上膛!” 第一次设计完毕之后,老头并没有让那三名兵卒缓口气,而是再一次大吼了起来。 三名兵卒毫不犹豫地开始装填火药,让朱高炽以及朱楩感觉惊异的是,这滑膛铳装填火药的法子,与寻常的鸟铳、三眼铳什么的竟然完全不一样。 就见这三名兵卒两手快速地一动,从腰间的一个小包里取出来一个小小的,如同蜡丸一般的东西,直接从滑膛铳的前端塞进了铳管里。 “这,这有些不对吧?” 被自己那儿子灌输了俩月火药常识的朱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是一头的雾水。 往常,火铳弹药的装填,都是从统管给倒进去,这可倒好,他们怎么直接拿出那小玩意给填充了进去,这样不往下压火药的话,那弹丸能够喷射出去吗? 同样感到疑惑的,还有朱瞻基的亲爹,朱高炽。 只是没等他们问出话来呢,那三名兵卒就从裤腿上拔出来一根有三尺来长的管子,这管子顶端被一个好像塞子一样的东西给封堵住了。 在将那蜡丸一样的东西塞进滑膛铳的铳口之后,那三名兵士直接将管子塞到了铳口,猛然往里一推,又立马将管子给抽了出来。 哦! 直到此刻,众人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熟悉火铳的人都知道,当下火铳的优点和缺点十分的明显。 优势,自然是是威力远比那些弩箭、弓箭要大得多,但是其缺点则是知名的,因为它的装填火药的速度非常繁琐甚至可以说是缓慢。 而眼下滑膛铳弹药的装填,竟然如此地方便和快捷,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异。 “开火!”老头又一次大吼。 砰砰砰…… 又是一阵轰鸣声响彻天穹。 同样的动作兵士们又重复了一次。 当三轮射击过去之后,除了早就知道这种结果的火器营中众人以及朱松之外,其余众人全都感到很是震撼。 “你们去几个人,把前面的靶子给本王搬回来。”朱松很满意众人的表情,他对那几名兵士吩咐了一声,让他们去搬靶子。 过了有大概盏茶的时间,十来个人,总共抬着三个足有一人多高的靶子匆匆赶了回来。 想也是,距离一百多张,微小的目标若是没有瞄准镜的话,怕是很难击中,就这种一人多高的,还有点击中的可能。 将三个靶子并排地摆放在地上,众人侧目看去,却见每一个靶子上头都是三个孔洞,虽说并没有打出多少环,但是能够击中也实属不易了。 那靶子被穿了个透心凉,前后通透,瞧着威力似乎还挺大。 “松皇叔,这,这是刚刚那滑膛铳打中的吗?”朱高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地上的靶子,又转头看了看一百多丈外,死命地搓揉着眼睛。 “怎么,你刚刚可是都看到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朱松似笑非笑地看了朱高炽一眼,道:“要不,一会让那几个兵士教教你,你亲自尝试一下?” 朱高炽连忙摇头,开玩笑,什么事都事必躬亲的话,他们这些上位者还有什么优越感? “高炽你不试,我来!”朱楩老实不客气地揽过了这件事。 “何大人,交给你了。”朱松点点头,顺手把朱松丢给了那个老头。 老头应了一声,领着一脸好奇的朱楩,向着试验场另外一边走了过去。 “松皇叔,若是这滑膛铳装备到我大明的军队之中,那到时候还有何人是我们大明的对手?”在初时的惊讶过后,朱高炽想到的是将这些滑膛铳应用到大明的军队之中。 “行了,火器营中还有很多东西,叔先带着你们在营中好好转转。” 朱松没回答朱高炽的话,而是直接领着朱高炽他们,向着火器营其他几个连走了过去。 …… 送走了一脸兴奋的朱高炽以及朱楩他们,时间已经到了申时。 朱松坐在调度连的大厅内,在他身前站着一名身形壮硕,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青年汉子。 “你叫张国栋?”朱松沉吟了半晌,道。 “回殿下的话,末将乃锦衣卫内东城千户所百户张国栋!”青年汉子身体崩得笔直,声音洪亮,“奉锦衣卫都指挥使纪大人之命,前来火器营担任守备百户!” 朱松微微颔首,道:“本王下午的时候,在试验连试验场的那十名兵卒,可是你手底下的兵?” “是!”张国栋很认真地点头。 “你是一个百户长,那是不是说你手底下哟一百名兵卒?”朱松有些惊异地说道:“您能不能把你训练兵士的方法与本王说一说?” “嗯?”张国栋眉头微微一挑,他没想到这位韩王殿下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这次坑皇上去 “殿下,末将虽说练兵有自己的方法,但是千户所的千户大人并未同意此法。”张国栋凝眉说道:“这些兄弟们,都是末将私自训练出来的,您看……” 因为锦衣卫所代表的乃是帝王的威严,对于锦衣卫的筛选也是极其严格的。每一个锦衣卫都是登记在册,所以说每一个锦衣卫的损失,对纪纲而言都很重要。 “无妨!”朱松摆摆手,道:“你尽管说就是了,本王可没有打小报告的心思。” “既如此,末将便说上一说。”得到朱松的保证,张国栋也不矫情,将他训练手下兵士的方法,与朱松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张国栋训练兵士的方法,其实和朱松前世的时候训练军中兵卒的法子类似,只是眼下的法子要简化了很多。 比方说跑步,只是每日跑个二三里就了事;体能训练也很少,一般也就是简单地蹲起、抬举木桩……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还有就是站军姿变成了扎马步,至于令行禁止的练队列,那根本就是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守门站岗,站出来的。 “这些法子都是你自己琢磨的?”朱松道。 张国栋点点头,道:“末将以为,我大明的兵卒虽勇武过人,但是在军规方面却是要差上一些。末将琢磨的法子,虽说训练的时候有些苦,但是至少能够减少兵卒门在战场上的牺牲。” “你说得很有道理。”朱松点点头,道:“但是你这练兵的法子还是有些太过容易了。” “啊?”张国栋有些懵了,这什么情况? 就这样的法子都容易,那什么样的练兵法子算困难啊?到时候还不得把手下兵卒门给练死啊? “国栋啊,你过来……”朱松见张国栋的表情不对劲,嘴角一咧,冲着对面的椅子点了点。 张国栋晕晕乎乎地走了过来,还是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朱松微微一笑,道:“你听本王说……” …… 翌日清晨,朱松直接领着张国栋前往了宫里。 暖阁中,朱棣召见了朱松。 “松弟,朕听说,你昨日将高炽还有楩弟招去了火器营。”朱棣坐在龙榻上,问道。 朱松愣了一下,道:“臣弟正想向四皇兄禀报此事。” 朱松倒没想瞒着朱棣这件事:“四皇兄,臣弟以为高炽身为皇长子,又是太子,这火器营乃是整个大明的重中之重,不能光掌控,却没有人监管吧?臣弟以为,高炽和楩哥最为合适。” 朱棣摇摇头,盯着朱松道:“你知道朕是什么意思。” “四皇兄,你就饶了我吧。”朱松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让我掌管火器营,是信任我,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这般懒散,万一火器营出了什么差错,那臣弟就是百死难赎了。” 朱棣沉默了下来,最后叹了口气道:“今日你来做甚?” 朱棣的话音有些沉闷,能够听出不高兴来。 朱松听到朱棣开始转移话题了,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帝王喜怒无常,朱松也拿捏不准朱棣对昨日之事是个什么态度。 至少现在看来,朱棣是默许了这件事。 “四皇兄,你可读过孙子兵法吗?”偷眼瞥了朱棣一眼,见朱棣脸色有些黑,朱松出声问道。 朱棣心里头正生着闷气,听到朱松的话,赌气一样地冷哼了一声,道:“不曾读过!” 朱松心下暗自摇头,嘴上却是说道:“四皇兄,《孙子·军争》中曾有言,‘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哦。”朱棣应付兴地张张嘴,道:“怎地?” “四皇兄听我慢慢解释。”朱松继续说道:“这句话所讲的意思是,军队快的时候要如风一般,队伍要整齐。攻势的时候要像烈火一样猛烈,防守时应当像山……” “你与朕说这些作甚?” 作为曾经跟随在朱元璋身边南征北战的军事悍将,朱棣自然是读过《孙子兵法》的,他只是怪朱松之前没给他打个招呼。 现在听朱松净说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心头的火自然是越积越多,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四皇兄,军队行军打仗,无非就是步调一致,行动统一!”朱松没在意朱棣的语气,而是直接说道: “昨日前往火器营,臣弟看到了一支百人的锦衣卫小队。他们集结起来,不过用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动作上亦是令行禁止,动作一致。臣弟在想,若是我们大名的军队也能如此的话,你说,这天下间,还有能挡我大明军队之锋的吗?” “当然没……”朱棣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当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却是直接愣在了那里,看着朱松道:“松弟,你说的锦衣卫百人小队,朕怎么不知道?” “若非是内东城千户所的千户有眼不识才,把那名负责练兵的百户长给调往了火器营,臣弟也不知道锦衣卫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位人才。” 朱松亦是轻笑着摇起了头。 “就是随你一起前来宫中之人吗?”朱棣道。 朱松点头。 “传他进来吧。”听自己这个弟弟这般夸赞,朱棣心里也有些好奇起来了。 “末将内东城锦衣卫千户所百户张国栋,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国栋依旧是那身锦衣卫的飞鱼服,进暖阁之后便推金山倒玉柱地叩首行礼。 “张爱卿平身吧。”朱棣摆摆手,道:“朕听韩王说,你练兵有一套自己的法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张国栋不敢隐瞒,直接按照朱松之前吩咐的,将一些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听你这么一说,你手下的一百名兵卒,要远比我大名那些普通的兵卒要厉害得多了。”朱棣稍稍沉吟,道:“只是口说无凭,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若是不曾眼见为实的话,朕还是不能相信。” “四皇兄,你是行伍之人,这么多年的治军经历,想必你对训练兵卒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朱送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道:“不如,咱们赌上一把,四皇兄以为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比比看 如果是韩青山或者黄三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翻着白眼在心里头嘀咕: 自家王爷这是又琢磨上皇上了,准备坑万岁爷一把啊! 往常情况下,只要朱松这句话说出来,那就是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指定能够把人给吃得死死地。 果然,就听朱棣说道:“哦,赌?打什么赌?又赌什么?” 朱松咧嘴一笑,道:“四皇兄,咱们就赌张百户手底下那些锦衣卫兵卒,相比咱们大明其他的兵卒,要强出十倍、百倍来!” “你说,怎么个赌法?”朱棣眼睛一亮,道。 “这倒是好说!”朱松慢悠悠地说道:“四皇兄,你就选出一些咱们大明最精锐的兵士来,而后和张百户手底下这些兵卒,在御前一较长短,这样可好?” 朱棣看了看张国栋,又扭头看了看朱松,见两人脸上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本能地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低头想了想,朱棣眼珠微微一动,笑道:“松弟,方才你可是说了,张百户的手下兵卒,乃是我大明精锐兵卒的十倍、百倍计。你的意思是说,让朕也选出一百名兵卒来,与张百户去比斗?” 要不他朱棣当皇帝呢,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他这明摆着是存了老狐狸的心思,竟然想要拿话去堵朱松,让他咬死了一百人,只能少,不能多。 朱松多精一人啊,哪里会猜不透朱棣的意图。 不过,他并不在意。 朱松哈哈一笑,道:“四皇兄啊,古有春秋战国时越王勾践,三千越甲吞掉吴国!难道我堂堂的大明韩王,连个勾践都比不过吗?” 朱松这边还真是胡吹大气了,把自己去和越王比,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 朱棣奸计得逞一般地笑了起来,道:“有你这句话,那朕可就不客气了。朕也不要你以一敌十,朕会让朱能从大军中挑选五百名最精锐的兵卒,与你的一百名锦衣卫比斗。不过,朕丑话要说到前头,你若是赌输了,就给朕老老实实地呆在火器营。” “呆在火器营……” 朱松脑门子上一下多了两条青筋,那地界儿一大堆大老爷们的,有什么好待的。 不过他也看到了那些锦衣卫兵卒们的身体素质,若是这样还输了的话,他还真是没脾气了。 不过话得提前说清楚了,你朱棣只说是赢了,那你咋不说你输了呢? 翻了个白眼,朱松道:“四皇兄,若是你输了呢?” “朕输了?”朱棣似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毕竟五比一的兵力,还是差着好多的。 “怎么,你不会是没想过吧?”朱松揶揄地说道。 “嗤!”朱棣嗤笑了一声,道:“若是朕输了,朕即刻在锦衣卫中增设一司,名为兵阵抚司,擢升张国栋为兵阵司镇抚使!” 嘿! 朱棣这摆明了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张国栋赢了,那就代表张国栋的练兵方法是有可取之处的,到时候张国栋肯定会被升官。 朱棣说出输了的这个条件,对他自己是有利无害啊! “老狐狸。”朱松在心里头骂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行了,就按四皇兄说的做。”朱松上前两步,道:“口说无凭,是不是确定一下?” “你还想怎样?”朱棣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弟弟太墨迹了。 朱松没说话,上前一步,对朱棣伸出了手。 朱棣回过神来,索性伸手拍了过去。 “啪!” 两只手张对在了一起,两人击掌为誓。 “这回你总放心了吧?”朱棣瞧着朱松脸上欠揍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何时比斗?” “这样吧,今日先准备准备,免得四皇兄说臣弟不给你时间挑选兵卒。这样吧……”朱松眼珠子一转,道:“翌日清晨,你看如何?” 朱棣原本还以为朱松会说七日之后,这后头一句话说出来,差点让朱棣一口血喷出来。 朱棣把脸一沉,一指暖阁的大门,道:“滚!” “嘿嘿,那四皇兄,咱们明早见了!”朱松嘿嘿笑着,拉着张国栋就往外跑。 “臭小子!”朱棣盯着朱松的身影,突然摇头笑了起来,“来人,把朱能召进宫来!” …… 当清晨投下第一缕光辉的时候,在奉天殿前的小广场上,一群人被簇拥而来。 仔细一看,那被簇拥在最前面的,不正是大明皇帝朱棣吗? 在他的身后,是两队浩荡的锦衣卫,再往外走,在其左右两翼,另有一队禁卫护卫。 这光是护卫的人马就得有两百多人,还真是人头攒动,气势如虹。 在朱棣身后,朱橚、姚广孝、解缙、纪纲……这些大明朝的文臣武将们全来齐了。 待这支大军刚刚进入奉天殿正前面的小广场上的时候,早就在广场上准备好的两支大军,齐刷刷地向朱棣行礼,同时口中高喝: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队大军,一队由朱松带领,人数较少,只有一百人;另外一队则是由朱能率领,人数稍多一些,五百人。 别瞧这六百名兵士的人数少,但是那齐声怒吼的声势确实恐怖,响彻云霄。 今日是和朱棣和朱松这哥俩的赌斗之日,为了让自己这弟弟出个丑,朱棣特意将满朝的文武大臣们都叫了过来观战。 “免礼吧!” 朱棣示意众人免礼,随后一脸调笑地对朱松说道:“松弟,这次你可要想好了,眼下可是咱们大明朝的文臣武将们全都来了,你若是输了,就得去火器营忍着了。” 朱松不屑地看了朱能他的那些手下们一眼,道:“四皇兄,你还是想想在哪里设这个兵阵抚司吧!” 朱棣咧咧嘴,刚要说话,这个时候朱橚道:“皇兄,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你看这比斗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嗯!”朱棣微微颔首,道:“士弘、松弟,你们要不要再准备一下?” “不必,臣弟这里随时都可以开始。”朱松是胸有成竹啊,以一敌五而已,很简单。 “万岁,末将定会赢下这场比斗!”朱能大手一挥,看向朱松他们的时候,有着不屑之色。 “好!”朱棣拍掌道:“开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虎狼之师 “万岁,且慢!” 就在两方人马拉开阵势,就要大战一场的时候,解缙突然越众而出。 “嗯?”朱棣和朱松齐齐扭头看了过去。 “解卿有何事?”朱棣开口道。 解缙先是看了看朱棣两兄弟,随后指着已经拉开阵仗的两只大军,行礼道: “万岁,这些兵将们可都是我大名的精兵悍将,正所谓刀剑无眼,若是他们在比斗之中,相互之间误伤了谁,便是我大明朝廷的损失!还请万岁爷下令,此番比斗,双方只可用寻常的枪棒,切不得使用锋利刀兵,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万岁,魏大人所言在理!” “皇兄,还是让他们克制一下吧!” 解缙的话,让其他的几位文武大臣也跟着一起附和起来。 “却是朕思虑不周。”正下了龙辇,向着摆在小广场前的方向走去的朱棣,楞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松弟,你且传旨下去,此番比斗只准使用枪棒,不得使用刀兵,且需点到即止!” “遵旨!”朱松应了一声,转身过去传旨。 …… 在朱松传过旨意之后,奉天殿正中央的众人也已经落座,全都朝着正前方看了过去。 原本,两方阵营已经拉开了架势,在朱棣只能使用棍棒的旨意传下去之后,两支队伍又退了下去。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重新归来的两只队伍,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衣着。 一队兵士们手持齐眉棍,乌压压地开赴过来。 只是令众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兵卒竟然全都穿着的是平时训练用的软铠,并没有穿着作战用的金属铠甲。 可尽管是这样,在这初春的寒风之中,依旧让他们显得气势凛然。 “橚哥,你瞧他们,竟然只是穿着训练用的软铠,真是信心十足啊!”朱楩就坐在朱橚的身边,眼见这些兵士们的穿着,顿时嘀咕了起来。 “哪啊,我看是朱能不想让手下占松弟的便宜。”朱橚眯缝着眼睛,道:“本身他们在人数上就占着优势,以士弘的性子,你以为在防具上,他还会占这么大的便宜嘛?” “橚哥,你说的这话也对。但是……”朱楩摸了摸下巴,道:“你说,以松弟的性子,他能让士弘让着他吗?” “两位王爷,依下官来看,这次朱大人,十有八九要栽在韩王殿下的手里。”这个时候,一只默默看着前头的张辅,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朱橚和朱楩相互对视了一眼,感觉这小子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啊。 他们这个弟弟,可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 且不说三人是如何想的,就在五百名兵卒刚刚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其他的文臣武将门,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当然了,这些人都是朱棣的近臣,今日权把这场比斗当乐子瞧了。 朱松和朱能邻座,当他重新回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心头也多少有些愕然。 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光秃秃的兵卒,朱松道:“士弘,你这是做什么?” 朱能很老实地回答道:“王爷,此番比斗,你我人数间相差五倍,如此高的人数差距上,再怎么想,您也不能胜了末将。今日咱们满朝的文武大臣们来了这么多,总不能让您输地太难看吧?” 后头的话朱能没再说,不过以朱松的理解来看,分明是在说:王爷,这次你怎么着都是输,这回咱老朱给你放点水,不让你输地那么难看,怎么样,咱老朱够意思吧? 想到了这一点,朱松心里头这个气啊,恨不得冲上去赏这老家伙俩大嘴巴子。 就在他想要出言讥讽几句的时候,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就见左侧一个整齐的,全都穿着飞鱼服的方阵队列走了过来。 那支无比整齐的方阵队伍,随着一道粗旷的口令声,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顿时让在场的一众文臣武将们感到眼前一亮。 相比起之前的那五百名兵卒,这支锦衣卫的队伍,似乎带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百名锦衣卫令行禁止,站在原地不动如松,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一致。 “唉,我说,我怎么瞧着他们连抬起脚步,还有甩动手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啊?” “可不是嘛,连迈动的步子都整齐划一?” 那些文臣们还看不出什么,可是朱棣以及朱能他们这些行伍之人,眸中却是多出了一丝精芒。 …… 锦衣卫百人,以及朱能的五百名兵卒,全都已经在广场中准备妥当,而那些议论的声也戛然而止。 朱松对张国栋找了招手,道:“国栋,让他们全力以赴!” “是!”张国栋应了一声,脸色肃穆。 回到锦衣卫战阵之中,一阵沉闷的鼓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 这样的对阵,不比真正战场上的那种真刀真枪的厮杀,是以也不会有沙场上那般的复杂。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日朱能给手底下的这帮精锐兵卒门所下达的命令,就是永无之前地冲将上去。 用一种勇武无前的气势,采用人数上的优势,摧枯拉朽地冲散对面的百名锦衣卫,彻底碾碎他们的希望! “杀!” 伴随着嘶吼之声,五百名中军都督府的兵卒,在鼓声响起的一刹那,就猛然握紧了手中的齐眉长棍,一脸的狰狞。 朱能不愧是沙场老将,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手下兵卒门的战阵攻击。 五百名兵卒排成一字长蛇阵,一往无前地向着对面的百名锦衣卫冲杀了过去。 五百人一齐发出怒吼,一声高过一声,直入九重天。 还别说,单是这股子气势,就能把一些胆子小的兵卒给直接吓懵过去,也难怪他们一直标榜自己是精兵悍将了! 看到这五百名中军都督府兵卒们杀气腾腾的样子,坐在龙椅之上的朱棣,情绪也明显变得激动了起来。 “好,好,好一个虎狼之师!” 朱棣手上青筋暴起,死死地抓着龙椅。 这一刻,他似乎是回到了南征北战的热血岁月,金戈铁马中,他在中军大帐、他在数万、数十万大明将士中,运筹帷幄,沙场点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短兵相接 “恭喜四皇兄,贺喜四皇兄,我大明有如此悍将,朝廷之安无忧矣!” 一直都不得朱棣宠的齐王朱榑,看到朱棣的表现之后,心中微微一动,上前拍起了马匹。 其他几个被打上朱榑标签的狗腿子,也借机上前恭维,把个朱棣拍得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哼,马屁精。”朱楩一向都看不惯朱榑,见到这群人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不屑地撇起了嘴。 “你小子,就不能当没看见吗?”朱橚瞪了朱楩一眼,小声地说道。 “不能!”朱楩哼了一声,眼睛盯着面前的大军突然叹了口气,道:“看来士弘这次是稳赢了!” “嗯!”别看朱橚并不是武将,但至少眼力还是有的,“两边虽说都是同等精锐的兵将,但是人数差距这么大,松弟若想要取胜的话,怕是很难。” 一众文臣武将们全都不看好朱能手下的一百名锦衣卫。 当然了,这些人中并不包括朱高炽,以及朱瞻基、朱徽煣这俩对朱松有着迷之自信的小家伙。 在韩王府住了这么久的时间,两个小家伙从未怀疑过朱松。 至于朱高炽嘛,没有理由,单纯的就是一种直觉。 “煣弟,你说松皇叔能赢吗?”死气白咧非要跟来的朱徽焲,坐在一张椅子上,说道。 这小子自从上一次被朱松好好教育过之后,就变老实了,至少不会欺负朱徽煣了。 而事实上,他也欺负不了朱徽煣了,朱徽煣跟着韩青山、黄三扎马步,学功夫,那发起飙来打朱徽焲,能一个打十个! “当然能了!”朱徽煣无所谓地点点头,忽然开了一句玩笑:“当然,如果这些锦衣卫的兵士们放水的话,输了也没办法!” “小叔,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朱瞻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道:“你忘了松皇叔的性格了,他什么时候干过让他吃亏的事?我敢打赌,这次松皇叔指定能赢!” “行了,看前头,那些锦衣卫动了!” 就在朱瞻基把话说完之后,那些锦衣卫们终于动了。 “冲!” 一百名兵士们口中大叫着,开始稳步向着前头冲了过去。 就见他们的步伐稳健,虽说并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可是每走一步都极其沉重,平淡表情下所蕴含的力道,似乎要将地面都给踩出一个个的大窟窿一样。 “各自分列,自成阵形!”一道道的命令自张国栋的口中下达,有条不紊,互不干扰。 这一百名锦衣卫的兵士们,亦是表现得‘其疾如风’,令行禁止! 相比起方才那五百名中军都督府兵士们杀气凛然的气势,这一百名锦衣卫,凭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完美的执行力,丝毫不逊色于对面的兵卒。 此刻,不管是观战的一众皇族勋贵、文武大臣们,还是跟随朱棣一同前来的一众护卫兵卒们,所有人的眸光都被那两支在人数上明显相差悬殊,但却各有其优点的兵卒们给吸引了过去。 五百名兵卒,就像是一群恶狼,骨瘦如柴、獠牙锋利、杀机满布,向着对面的锦衣卫递出了锋利的爪牙。 再看那一百名锦衣卫呢? 他们则是直面群狼的猛虎,不温不火、沉稳刚硬,面对随时将要攻上来的饿狼,保持着凶猛、王者的威严。 两方大军之间的距离在拉近,所有的兵士们全部都精神紧绷起来。 近了,更近了…… 两方之间相距不过三十丈了,两方兵士们的身体开始剧烈震颤了起来,随着粗重的喘息声,腾腾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集结。 四五月天,竟然还出现了白霜。 两方的兵卒,那一双双粗糙的大手并没有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变得僵直,反而热情似火,炽热如骄阳。 “兄弟们,把他们全都给我打倒!” 三十丈的距离,对于这两方的大军而言并不算远,短短的三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双方甚至能够看清楚对面之人,那狰狞的面容,满含着杀气的表情。 《左传·庄公十年》有载:“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中军都督府的兵卒们,全都是曾经跟随在朱棣身边,征战沙场的老兵了,他们深知这个距离已经到了加速冲刺的边缘了。 若是再不抢占先机的话,单单在气势上他们就输了一大截! 那一百名锦衣卫呢? 他们全都是从大明朝各京卫之中抽调出来的,比之中军都督府的兵卒们,分毫不差。 下一刻,两方人莽足了劲,发力狂奔。 他们紧握着齐眉棍的大手上,道道青筋暴起,憋地通红的脸庞,杀机满布。 十丈,五米…… 五百名中军都督府兵卒,摆出一字长蛇阵,就如同大海涨潮时的潮水一样,气势如虹地冲击向锦衣卫们。 比起这些兵卒,锦衣卫们似乎就要逊色多了,他们感受到了来自正前方的庞大压力。 稳于中军的张国栋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前头,突然将胳膊给扬了起来,大呵道:“停!” 唰! 一瞬间,百名锦衣卫整齐划一地停下了脚步,一队队兵士层层叠叠地,也会自觉地握紧手中的齐眉棍的棍中,原地待命。 正前方,正在观战的文臣武将们全都瞪直了眼。 锦衣卫在搞什么?虽说步调倒是整齐划一,但是这个时候停下来,是准备受死吗? “所有人注意,彼此背靠背,紧握武器!” 张国栋下着命令,而那些锦衣卫们,怒睁着双眸,面上赤红无比。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自然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战意,以及澎湃的杀气! 可是他们心无所惧! 轰! 伴随着一道道剧烈的碰撞声以及一股股澎湃的气势,两方人马,终于短兵相接。 观战的众人。 不光是朱棣,还有那些皇族勋贵、文臣武将们,全都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头看。 就连心中很有把握的朱松,都紧张地手心出汗。 就算是再淡定的人,在结果将出的时候,都会感到无比的紧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全都一棍子撂倒 “杀……” 这六百名兵卒,此刻已分敌我,他们各自对敌。 愤怒的咆哮声自每个兵卒的胸中喷薄,随后顺着喉管向上,直到嘴边的时候,变成了如虎狼一般的咆哮! 只是在这一瞬间,烟尘四起! 此刻,奉天殿前观战的众人,豁然起身,一个个把脖子伸得老长,就像是鸭子一样,死死地盯着下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这不可能!” “怎么会?他们可是有五百人啊!” 惊呼声响起,观战的众人揉着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一幕。 因为这一幕发生地实在是太有戏剧性了,他们宁愿此刻是在做梦,而不是面对的现实。 只见前方的小广场上,五百名中军都督府的兵卒,拉成了一条长蛇: 那长蛇从蛇首至蛇尾,尾动围卷,首动嘶咬,整条蛇拉了一条长长的战线,可是他们却还偏偏彼此相邻,他们手中的齐眉棍被当成了长枪,往前冲击,眼看就要将张国栋等百人给围个水泄不通。 可是张国栋他们可不傻,尽管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他们并没有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死,让这五百名兵卒构成首尾相交的阵势。 什么叫一字长蛇阵? 那得组成长蛇,长蛇运转,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 一字其中,两翼兵士的机动能力尤为重要,所以要破除长蛇阵,最好的方法就是限制两翼的机动能力,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不能够变幻出三种阵式来。 所以,就在五百名兵卒就快要到锦衣卫身前、形成合围之势的时候,百名锦衣卫所联结在一起的方阵,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一化为伍。 这期间的速度以及整齐度,竟然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先不说别的,单单只是这等执行力,根本就不是对面那些中军都督府的兵卒们所能够达到的。 等到中军都督府的兵卒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百名锦衣卫的五个方阵,其中左翼两个揪其首,右翼两个夹其尾,中军一个斩其腰。 五个方阵的人,彼此之间身顶着身,背靠着背,一个个手中的长棍早早地就架了起来。 别小看这五个小小的方阵。 虽说锦衣卫门依旧被对方那无可抵挡的气势以及劲力,给冲击得如同随风摇摆的拂柳一样,东倒西歪,可是张国栋他们,却是硬生生地将对方的一字长蛇阵给切成了三个部分。 如此一来,一字长蛇阵将各自为战,无法再联结起来作战,这阵势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 奉天殿正前方。 朱松的嘴角咧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手心的汗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甩干了。 相比起朱松的轻松随意,在场中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傻了。 他门呆呆地站在各自的座椅前,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要大。 朱能抬手揉了揉眼睛,对身边留着络腮胡子的张信说道:“张,张兄,你打我一下!” “啊?”张信楞了一下,不过还是对准朱能的脸,狠狠地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 张信可不会对朱能留手,这一下用出了五成的力气。 “哎呦!”朱能的脸颊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起来。 怒冲冲地看着张信,朱能到:“我说张信,你他娘地就不能轻点?” “是不是你让老子打的,是不是,是不是?”张信不服气地瞪着朱能,道:“现在嫌疼了,早干嘛去了?” “我说你们俩行了啊,万岁爷还在这呢,就不能收敛点?”朱橚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心虚地看了看朱棣的方向。 只可惜啊,两人的争吵和小动作,并没有影响到朱棣,或者说,朱棣根本就没有闲功夫儿去搭理他们俩。 不知何时,朱棣已经从龙椅前走了几步,此刻正在小广场的边缘,一脸震撼地看着面前的战况,久久回不过神来! 行伍多年,甚至连这个帝位都是靠武力打下来的朱棣,远比那些文臣们要了解沙场征战的残酷。 两支实力相近,可是人数却相差甚大的大军对战,人数多的一方,直接以一字长蛇阵进行冲杀,自然是最简单,最暴力,也最节省时间的! 可是眼下这个一字长蛇阵,竟然简简单单地就被攻克了,所用时间也不过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 若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朱棣到宁愿相信这是天方夜谭! …… 其不管,那些观战的文武大臣们是如何的震惊,就连那五百名正与锦衣卫对战的中军都督府兵卒,也想不明白。 这才刚刚冲到近前,怎么在眼前一花之后,他们那无往而不利的一字长蛇阵,就被硬生生地给切成了三段了呢? 这根本就不合常理啊? 也就在这些兵卒们愣神的空当,张国栋所率领的锦衣卫大军,在心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色陡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两阵化三阵!” 张国栋继续下达着命令。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五阵化三阵,三个三才大阵已出。 百名锦衣卫,手中紧紧握着齐眉长棍,在那五百名兵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凶狠无比地抽打了过去。 长棍就如同一条条甩动着尾巴的大蛇,凶狠而又精准地抽了下去,力道无比的惊人,将空气都被抽打地‘咻咻’作响。 还没从一字长蛇大阵被破掉的现实中清醒过来的五百兵卒,特别是最前头的那百人,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记棍鞭。 这些倒霉的兵卒们,甚至连叫一声都来不及,就已经应声倒地。 百名锦衣卫,一百条长棍,一棍子撂倒一个兵卒,那感觉,让朱松这个强迫症,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有了最前面那些人的先例,剩下的活儿就简单多了。 重复性地轮动着手中的长棍,五百人的中军都督府兵卒,数量在不断地减少。 其实这些兵士们也都是身经百战之人,他们并非没有做过努力,可是每当他们想要聚而反攻的时候,这三组三才大阵总会变幻起阵形来,让他们疲于应付。 三百人,一百人…… 最终,五百人全部都被撂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完胜 一百名锦衣卫,撂倒了五百名中军都督府的精锐兵卒,而且他们还毫发无损、 这一幕,可着实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捂着左面的脸颊,精神和肉.体上全都大受刺激的朱能,狠狠地喘着粗气,那样子恨不能把面前的这些锦衣卫们都给生吞活剥了。 “好大的力道!” “是啊,还有你注意到了没有?那些锦衣卫可是朝着死穴下手的。” “不,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吧?” 说话的是那帮文臣,都说文臣杀人不动刀,可不就是没动刀嘛! 不过这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分明就是把那些锦衣卫给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先前朱棣明明下旨,双方比斗不可擅用刀兵,点到即止,不就是意在点名,两方人马,任谁都不能下杀手吗? 现在可倒好,这帮文臣门把锦衣卫给一帮子都打死了,说他们把那些中军都督府的兵卒们给杀了,这不就是在给他们栽赃吗? “几位大人,嘴下留德。”解缙看不过眼了,扭头瞥了那几个只不过四五品的文官,淡淡地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以解缙此时的官职地位,以及在朱棣这里的受宠程度,他说出这话来,这些文臣武将们确实没人敢反驳了。 但是别人不说,不代表朱榑不敢说。 “呦,解大学士,什么叫嘴下留德?若是那些兵士们不幸牺牲了,这些锦衣卫就是罪人!” 朱榑一向和朱松、朱楩这兄弟俩不对付,平日里解缙他们这些与朱松走得近的文臣武将们,自然也被他给记恨上了。 像纪纲、朱能、姚广孝他们,朱榑自然是找惹不起的,但是解缙目前的官位,在他看来还是可以小小地挤兑一下的。 “七哥,麻烦你下次看清楚了再说话。”朱松斜眼瞟了朱榑一眼,道:“眼睛瞎了是怎么地?你如何知道中军都督府的那些兵士们死了?” “嗯?”朱榑就等着朱松搭茬呢,听到这话不由得说道:“松弟,要愿赌服输啊!本王的武艺虽说稀松平常,但是在场的这么多我大明朝的精悍武将们,自然看得更清楚一些。”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榑扭头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粗犷汉子,道:“吴将军,你可看清了方才那些锦衣卫攻击的兵士们的何处?” 这粗犷汉子名叫吴达,早年投奔朱棣为帐前亲兵,执掌伞盖,累功至坚城卫指挥佥事,后随朱棣入南京城,任前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正二品官职。 他原本并非是朱榑一脉官员,只因朱榑曾经救他一命,吴达感恩,一直与朱榑很是亲近。 “一名锦衣卫抡一棍子就能够放倒一名中军都督府的精锐兵卒,这种效率简直是闻所未闻!” 吴达摸着下巴,瓮声瓮气地说道:“若是在末将军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自然是不在少数,只是这遭棍击的汉子,必死无疑啊!” 吴达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击倒人容易,但是那人容易死;若想既击倒人,又不让人死的,那力道的掌控实在是太难了。 意思就是,有可能死了,也有可能没死。 这模棱两可的话,既解了朱榑的围,又不至于得罪解缙以及朱松。 吴达这糙.老爷们,也是心细如发啊! “你看,吴将军也这么说!” 朱榑典型的没脑子,有些个话说出口了,从来不过一遍脑子,“那些锦衣卫,用棍子击打兵士的耳廓前面,前额两侧。那是什么地界?那是死穴,这还能活?” 起先没注意到这一点的众人,听到朱榑的话,立马眯着眼睛向着前方看了过去。 当发现确实是太阳穴红肿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还真是那里!”朱能道:“这……他们也太敢下手了吧?这个地方一旦击中,轻则昏厥,重则殒命。这个力道很难把握!” “这个,就要问咱们的张国栋张百户了!”朱榑的狗腿子们,这个时候都蹦了出来。 他们从本心上就不希望张国栋赢,毕竟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司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从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直接晋升为锦衣卫兵阵司镇抚使,从四品大员,可以说是一步升天啊! 他们这些文官,苦读十年考取功名,而后再熬上十几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到不了从四品,他们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用不着去问张国栋!” 朱松慢悠悠地说道:“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本王让太医院画了一张经脉穴道图,挂到了这些锦衣卫睡觉的屋子,让他们牢牢地记住了这个位置。” 一个个手拿刀枪棍棒的糙.老爷们,你让他们去记穴道图? 怎么地,是准备让他们卸甲归田,去做游方郎中,走街串巷吗? 朱松根本就没看众人脸上的惊愕表情,继续道:“本王还让这些锦衣卫,在今日寅时起床,摸着黑,抡刀劈木桩一个时辰,从各方面控制横刀的力度!不过是击倒人罢了,这有什么?” 朱松用得这是笨办法来控制力道,这样的突击训练,累是累了一点,但是效果是显著的。 “记穴道图,劈木柴……” 在场的所有人只感觉牙齿打颤,脸皮剧烈地抽搐了起来。这他娘地哪里是在训练兵士们啊,分明是在折磨他们。 看来韩王殿下这次也是拼了老命了,不成功不罢休啊! …… “收阵!” 且不管围观的众人如何想,前方撂倒了五百名中军都督府兵卒的锦衣卫们,在张国栋的命令下,重新变幻起战阵来。 百名锦衣卫所组成的三组三才大阵,顷刻间向着初时他们所战立的方位汇聚了过去,三才大阵化为五个方阵,五个方阵化为一个,井然有序,整整齐齐。 那纷乱的广场地面上,徒留无数个倒地不起的中军都督府兵卒。 过了大概有盏茶的时间,那些躺在地上的兵卒们,终于有身体素质强一些的兵卒醒了过来。 “额……刚刚是怎么回事?” “兄弟,兄弟你醒醒!” 这些醒过来的兵卒们,看到满地的同僚,纷纷去把他们给叫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朱松又挖了个坑 半刻钟之后,满地的中军都督府兵卒全都已经被唤醒了。 只是他们此刻还是有些晕头转向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记得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就是一条越拉越近的鞭影,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此刻他们清醒过来,看到站在不远处已经重新化成了整齐方阵的百名锦衣卫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回是他们输了,而且输地还如此地彻底。 他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重新汇集到一起,组成了方队。只是此刻他们每一个人都低垂着脑袋,脸上感觉火辣辣的,已经没脸见人了。 “呼呼!” 朱棣重新做回了龙椅上,只是此刻他情绪激动,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想想吧,眼下这帮锦衣卫们手中所拿的不过是寻常的齐眉长棍,所造成的伤害只是局部的,片面的昏迷,可若是让他们换上锋锐的新式绣春刀呢? 那么,这些倒在地上的兵士们,怕就不是简单的昏迷了,说轻了可能就缺胳膊断腿,可若是锦衣卫正常发挥的话,这帮兵士们绝对会身首异处! 一想到这里,朱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狠,准,齐! 如此之强悍的锦衣卫,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朱棣转头看着朱松,不由得想起了昨日朱松提出赌都时候的表情,自信满满,甚至还可以说是带着点不屑? 当然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或者说是很可笑。 毕竟这件赌斗之事,不论输赢,对于他朱棣而言都是赚了。 “哈哈哈……” 想到这里,他咧嘴开怀地笑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大明的兵士们,在不久的将来,平掉了周围的那些小邦小国,征服了前元都不曾征服过的国土。 万邦来朝,举世无双! 朱松扭头看着面色漆黑无比的朱榑,调笑道:“七哥,看来你这眼神确实不好啊,不如小弟替你找一下王太医,安排个时间去你府上给你看看吧?” 朱榑听到这话,脸色当即由黑转墨,再由墨转灰。 “你……噗!”朱榑张口吐出这么一句话,直接喷了口黑血出来。 “齐王殿下,您怎么了?” “快,快去传太医!” 朱榑被朱松气得口吐鲜血,朱榑的狗腿子们全都被惊到了,一个二个地搀扶着朱榑,慌张地叫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朱松心头暗乐,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摇头道:“唉,七哥,你这气性太大了,记得王太医去你府上的时候,让他多给你开服去气、祛火的方子。” 噗! 得,朱松这一句话可倒好,让朱榑又喷出一口血来。 …… 朱棣倒是听到了后头的吵闹声,不过他也懒得去理会,吐两口血罢了,只要没死,都好说。 先前是朱榑他们给朱棣拍马屁,这次变成了杨士奇他们。 “恭喜万岁,贺喜万岁!有如此悍勇之师,当保我大明无忧矣!”姚广孝摸了摸光头,双手揣在袖子里,向朱棣躬身行礼。 “是啊,万岁,有张百户这样的治军能人练兵,当真是我朝廷之福!”杨荣亦是一脸笑容地向朱棣祝贺。 “哈哈哈,好,好啊!”朱棣脸上笑容灿烂,“朕之前说到的定会做到!锦衣卫内东城千户所百户张国栋,上前听封!” “微臣在!”张国栋从锦衣卫方阵中走出,单膝跪在朱棣身前。 朱棣正了正面容,道:“朕,将增设锦衣卫兵阵抚司,主管锦衣卫练兵之法。擢升张国栋为锦衣卫兵阵抚司镇抚使,官从四品!” “微臣领旨,谢万岁爷恩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昨日万岁爷与韩王提出赌斗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可是现在听到万岁爷的赏赐之后,张国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从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直升从四品的镇抚使,这是跨了多少级啊! “行了,张爱卿,起来回话!”朱棣亲自上前两步,扶起了张国栋,道:“张爱卿,你告诉朕,若是朕肯花钱财,全力操.练一支十万人的精锐之师,需要多少金银?” 张国栋没想到这位皇帝陛下的野心这般大,他低头想了半晌,道:“万岁,微臣操练这百名锦衣卫,并未花多少金银,只需注意每日膳食摄入以及,操练之材的质量,就行了。” “好!” 朱棣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还以为要话多少银子呢,感情一切都要看那些兵卒们自己。 “朕现在给你拨银十万两,有任何操练之材的需要,只管和工部提出来,朕全都满足你!” 朱棣拍着张国栋的肩膀,道:“不过,朕要在三月之后看到成效。若是未见成效的话,你这个抚镇使也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 尼玛,人家都是打个巴掌赏个甜枣,今儿朱棣可倒好,完全翻过来了。 “末将必不负万岁重任!”三个月的时间,对于张国栋而言并不算长。 不过好在昨日与韩王殿下畅谈一夜,他从韩王那里得到了很多的指点,三个月的时间足够用了。 “四皇兄,你光说要在三个月之后见到成效,可是你得给他人啊?” 朱松静静地看完朱棣恩威并施,突然站了出来,说道:“人家的镇抚使,手底下怎么也得有上万的人,张大人就一光杆将军,你想让他训谁去?” “嗯?却是朕糊涂了!” 朱棣脸上的得意一下在僵在了哪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朱棣道:“这样吧,朕从各卫之中抽调人手,补充进兵阵抚司。就一万人吧,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微臣领命!”张国栋躬身行礼。 “四皇兄。”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的时候,朱松横插一杠子,“臣弟有一个建议。” “哦?”朱棣回过头来看着朱松,道:“你说。” “四皇兄,所谓举贤不避亲,眼下咱们大明朝正是全面发展的时期,臣弟以为,咱们皇族之人众多,何不挑选一些出来,进入锦衣卫兵阵抚司,让他们好好历练一下?” 朱松脸上的表情很真诚:“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寻常百姓尚有此志,况我皇族之人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焦躁的皇族子弟们 皇宫,暖阁之中。 朱棣坐于软塌之上,朱松坐在下首的座椅上,直不楞登地看着朱棣,也不说话。 “你小子,就算这么看着朕,朕也不能同意你的建议。”朱棣被朱松盯地浑身难受,脸上带着明显的无奈之色。 “四皇兄,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朱松饮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再说了,高炽还有楩哥他们都没说什么,你就同意了吧。” “屁话!”朱棣猛地一拍桌子,道:“瞻基和徽煣他们才多大?你让他们跟着锦衣卫的精锐们在一起操.练,你是想要了他们的命吗?” “四皇兄,话不能这么说啊?”朱松摊了摊手,道:“俗话说得好,操.练要从娃娃抓起,光是咱们皇族的小家伙们就有不少,与其让他们长大了做个成天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倒不如把他们丢到兵阵司去,让国栋好好练练他们。” “不行,不行!” 别看朱棣出身行伍,做事亦是果决无比,但是这些小家伙们都是朱氏皇族的未来,万一这帮小家伙在锦衣卫兵阵司出个什么意外的话,那他朱棣就不是千古名君,而是皇族的罪人了。 “操.练他们,不一定都得用与兵士们相同的操.练方法啊?”朱松脑瓜子极转,“咱们大可以将兵士们的操.练量减小数倍,这样既不会伤了小家伙们,还能让他们的身体素质强起来,一举两得啊!” “你小子说得倒是轻巧。”朱松还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张卿可不是个会变通的人,人交到了他的手里,小家伙还有个好?” “要不这样!”朱松眼瞅着朱棣脸上表情严肃,咬咬牙,道:“这帮小家伙们,就由臣弟亲自来操练好了!” “嗯?” 朱棣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如此不遗余力地要将皇族子弟们送去操练,肯定有什么阴谋。 “松弟,你小子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朱棣还是问出来了。 “没有啊!”朱松很无辜地摇着头,道:“臣弟只是单纯地想要将小家伙们操.练一下而已。” 朱棣这次沉吟的时间更久了,就在朱松以为这次没戏了,还想要再唠叨两句的时候…… “也罢,小家伙们就由你亲自来训练,不过为兄丑话要说在前头。”朱棣一脸的肃容,“这些小家伙们都是咱们皇族的未来,若是出了意外的话,朕可没法向那些叔伯兄弟们交代。还有一点……”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的脸上多了一丝戏谑:“小家伙们到了你手上,必须出个样子!” “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四皇兄。”朱松自信满满地说道:“不把他们操.练出个样子来,臣弟提头来见!” “好!”朱棣点头,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他自然不会真个要了朱松的命,有这种自信自然是好的,何必去打击他的积极性呢? …… 翌日,朱松的韩王府前院,一大群衣着华丽的少年以及孩童们,将院子给占了个结实。 “有爝哥,你知道父王把咱们送来松皇叔这里做什么吗?”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郎,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常服,和旁边的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说道。 朱有爝摇了摇头,道:“小五,我哪知道啊?父王只是让我带着你们几个一起来韩王府,让我们看着你们点,别的什么都没说。” “啊,是橚皇伯家的几位兄弟啊!”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生得浓眉大眼的少年郎,虎虎生风地走了过来。 “呦,是孟灿啊!”听到这声音,朱有爝扭头看了一眼,脸上顿时带上了笑容,“怎么,桢皇叔把你们也送过来了?” 这个比同龄人看起来要高很多的少年郎,名字叫朱孟灿,乃是楚王朱桢的第七子,实际上今年他才十四岁,比朱有爝还要小上一岁。 只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基因突变还是营养过剩啊,比同龄人至少要高出一个头,如果不是面庞稚嫩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成年人一样。 “是啊!”朱孟灿摊了摊手,道:“我那几个哥哥,一个个全都在自己的封地上,只有我在应天府。这不,就被父王抓了壮丁,带着几个弟弟过来看看。”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孟灿对后头招了招手,道:“孟炤,你么两个都过来。” 没过多长时间,朱孟灿的弟弟朱孟炤、朱孟爟全都挤了过来,一个二个地向朱有爝还有他五弟朱有熺、六弟朱有灮他们问好…… “唉,这次来得人挺多的啊,都是咱们的兄弟啊!”朱有爝看着院子中二十来个少年、孩童们,说道:“松皇叔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给咱们吧?” “有爝哥,不至于吧!”朱孟灿摇摇头,道:“除了咱们这十来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兄弟们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屁孩们。松皇叔就算安排事情,也不至于让他们去做吧?” “唔,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唉,徽煣你过来!” 就在朱有爝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瞥见朱徽煣和朱瞻基他们从后院走了过来,连忙对几个小家伙招起了手。 “啊,来了这么多人了啊!”朱徽煣惊了一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徽煣见过爝皇兄、熺皇兄、灿皇兄……”朱徽煣瞬间化身了磕头虫,不停地向着面前这些同族的皇兄们见礼。 毕竟朱徽煣的年纪摆在这里,他在这里也只有行礼的份了。 “行了,那些个虚礼就别行了!”朱有爝把朱徽煣扶了起来,道:“你知不知道,松皇叔为何把咱们这些兄弟们全都叫了过来?” 其实再见到朱徽煣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朱氏皇族的人,全都把脑袋扭了过去。 朱徽煣很无辜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松皇叔昨日告诉我们几个,今儿要起个大早,说有事情要交待咱们去做!” “啊?连你也不知道吗?” 不光朱有爝有些失望,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种感觉。 都知道朱有爝和韩王关系好,没想到连他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测试小家伙们的体能 咚咚咚! 就在一众小家伙满怀失望的时候,一阵猛烈的鼓声,突然自前院中响起。 “哪,哪里来地鼓声?” “松皇叔的院子里怎么会传来鼓声?难不成是府上的亲卫在训练?” 突如其来的鼓声,让院子中的所有小家伙们都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歪着脑袋看着周围,想要找到鼓声的源头。 随着鼓声,身上穿着青色劲装,面容冷肃的韩青山和黄三,从后院的院门处走了出来。 三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亦紧随两人之后。 “你们是谁?松皇叔呢?” 看到韩青山他们,除了朱徽煣还有朱有爝等有限的几个小家伙之外,这二十多个小家伙中,有刺头蹦了出来。 这小家伙看起来失意而岁,生得倒是挺清秀的,就是脸上的表情有些痞痞的,还带着浓浓的傲娇。 小家伙名叫朱悦燇,乃是蜀王朱椿第三子,因为他两个哥哥早早地就藩,留下他在王府之中,所以他的父王还有母妃把他当个宝贝来疼。 所以,朱悦燇在府上一直都是趾高气扬,看谁不顺眼就呵斥两句。 今日,大清早地就来了韩王府,在前院里头等了都快有半个时辰了,也没见有人出来招呼他们,朱悦燇心里头早就憋着火呢。 韩青山和黄三相视了一眼,并没有搭理朱悦燇,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各位王府的公子们,下官乃是中军都督府经历司经历韩青山,今日奉我家韩王殿下的命令,前来指引诸位公子!” “指引?指引什么?” 在场的小家伙们一个个一脸懵.逼,二脸懵.逼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诸位公子且听下官说,下官只说一遍!” 韩青山对于院中众人的惊诧以及混乱,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继续说道:“稍后,下官会派人在前面引跑,诸位公子还请跟上,若是跟不上的话,就自行回府吧!” 韩青山说完,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黄三就紧接着说道:“诸位公子,下官乃是中军都督府经历司经历黄三,下官不得不提醒诸位公子,若是有公子因为掉队而自行回府,因而被各位王爷惩罚的话,就不要怪下官了!” 没头没脑地,说得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谁会没事干跟着他们一起跑啊? “记住,只能凭自己的能力,下官会在沿途布置兵士们,若是他们发现诸位公子作弊的话,就请诸位公子自行回府吧!” 韩青山丢下这么一句话,转头就跑出了院子。 “有爝哥,咱跟不跟着?”朱孟灿眨巴了眨巴眼睛,问道。 “跟着呗!”朱有爝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是不知道松皇叔的手段,若是我们不跟着一起去的话,指不定怎么收拾咱们呢。” “可是……方才那个韩青山不是说可以跟不上吗?”朱孟灿很单纯呐。 “孟灿,你要真这么想的话,那就等着倒霉吧!” 朱有爝拍了拍朱孟灿的肩膀,指着院门口的方向道:“没见徽煣还有瞻基那几个小家伙已经跟上去了吗?咱们总不能连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都比不过吧?” 说完这句话,朱有爝就拉着几个弟弟,跟在朱徽煣他们身后跑了过去。 没办法,他可是知道朱松手段的,什么回到王府之后,接受各府王爷的惩罚……都他娘地是狗屁,到时候倒霉地还不是他们自己? 所以,扯别的也没用,还是赶紧跟上才是正理。 毕竟朱有爝是朱橚的儿子,朱橚又与当今万岁是亲兄弟,所以在看到朱有爝的动作之后,二十来个小家伙里,有眼力价的几个,悄悄地追了上去。 朱孟灿一看这情形,也不说别的了,拉着两个弟弟也跟了上去。 就这样,二十来个小家伙们,慢慢地跟了上去,没一个掉队的。 ……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不管是因为年纪、身体素质还是精神意志……等原因,一群小家伙们的速度慢慢变低,并且到后来的时候,一些小家伙们干脆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地不停地喘着粗气。 向这些半途休息的小家伙们,韩青山并没有放弃,而是让一些兵士过去接触他们,问他们还能不能坚持。 有年纪小的孩子们,也就三四岁的,哇哇地哭着、喊着不干了; 有只知道吃喝玩乐、身体素质不行的,浑身出着虚汗,嘴巴里头不干不净地咒骂着领跑的锦衣卫; 至于剩下的那一小撮儿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干脆躺在了地上,不动弹了。 就这样不断有人掉队,当这些小家伙们来到最终目的地之后,原本的二十八个小家伙,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的,竟然只有寥寥的十九人: 有韩王府的宋月儿、朱碧莹、朱泰和,岷王府的朱徽煣兄弟俩,周王府的朱有爝兄弟四人,楚王府的朱孟灿兄弟三人,代王府的朱逊煓兄弟俩,辽王府的朱贵兄弟俩,太子府的朱瞻基,汉王府的朱瞻圻…… 还有剩下的,竟然是最开始表现很傲娇的蜀王府朱悦燇。 别看朱悦燇这小家伙累得跟狗一样,但是他偏偏还就坚持了下来。 至于众人的目的地,是位于南京城最南侧的一片看起来像是军营一样的地界儿,只是这座军营,相比起其他的地界儿来,要小了很多。 同样一袭青色劲装,头发牢牢绑在脑袋正上方的朱松,手中拿着一条细细的竹棍,眯缝着眼睛,等在军营的小演武场中。 在小演武场的周围,还有二十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这些锦衣卫一个个面无表情,眸中更是冷意十足。 哒哒哒! 韩青山和黄三,引领着各王府的公子们,径直进了军营,来到了这座演武场。 “启禀王爷,此次新兵连应到二十八人,实到一十九人,九人缺勤,请王爷示下!”韩青山嗓子嘹亮,来到朱松身前,吼声如雷。 “嗯,青山,黄三,辛苦你们了!” 朱松对韩青山和黄三微微颔首,随后扭头看着这些或是坐在地上,或是蹲在地上的小家伙们,突然大声叫道:“都给本王起来,站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对小家伙们挥动杀威棒 啊! 除了个别的的几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小家伙们之外,余下的年纪都不算大,最小的一个,比朱徽煣还要小半岁。 本来他们靠着意志,能够跑到这里就已经是不容易了,现在朱松这么一嗓子,把四五个都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们,全都给吓哭了。 “哇哇,我,我要回府!” “我不要留在这里,父王,有人欺负我!” 小演武场一下子就成了闹哄哄的托儿所,四五个小孩子哭天抹泪地嚎叫着,就好像看到了吃人的猛兽一样,被吓得不行不行的。 “哭什么哭?”朱松脸上的表情很严肃,“都给本王住嘴,要不然的话,一人先赏你们几个大嘴巴子,让你们长点记性!” 既然选择了操.练这些小家伙们,那么朱松就绝无可能手下留情。 反正到头来都是得罪,那索性就从今日开始吧。 “呜呜呜……” 被吓哭的小家伙们被朱松吓地浑身一哆嗦,哇哇的嚎哭声变成了呜呜的抽噎声。 “你们都是我朱氏子弟,都是我朱氏皇族,天生就高人一等!但是……”朱松话音一转,道:“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自己,有没有资格享受这皇族所带来的一切?” 目光扫视着这些孩童、半大孩子们,朱松沉声道:“或许你们会说,这些都是你们应该享受的,谁叫你们出生在皇族,出生在帝王之家!但是,本王要说地是,这些都是你们父辈的、祖辈的,没有谁天生就能够享受荣华富贵。” 见那些十岁以上的侄子们都在皱眉想着什么,朱松继续说道:“当年,太祖爷也不过是一个放牛的牛娃,但是他不信命,他坚韧,他有才能,他拥有雄才伟略!所以,他推翻了暴虐的前元,建立起了盛世大明!” “现在,本王要你们靠自己的双手,来获取你们应该享有的一切!让你们的父辈、祖辈看清楚,你们有能力,也完全能够凭着自己的能力,享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道: “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你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公子,你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娃娃兵!而本王也不再是你们的皇叔、叔爷,本王只是你们的教官!” “那好,咱们今日的操.练,就此开始了!” 不管这些小家伙们有没有将他的这些话给听进去,朱松自顾自地打开了手中的纸张,道:“接下来,念到名字的人喊一声到,听明白了没有?” 自从小家伙们来到演武场之后,一切都是由朱松在主导,小家伙们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一直被朱松给牵着鼻子走。 直到此刻,听完朱松一大通的讲述之后,总算有敢站出来说话的了。 不是别人,还是蜀王朱椿的第三子朱悦燇,这倒霉孩子好像就不知道啥叫‘怕’。 “松皇叔,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也全都入了兵部的兵籍了?”朱悦燇瞪着一双眼睛,道:“那来的时候,父王为何没有与我们说清?松皇叔,我要退出,退出!” “我也要退出!” 这有了带头的,代王府的朱逊煓、朱逊两兄弟也跟着一起大叫了起来。 “你们确定要走?”朱松眯缝着眼睛,瞧着炸刺的这小哥几个,道:“确定要走,可就不能改了啊!” 熟悉朱松的朱有爝、朱徽煣、朱瞻基等人,全都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他们知道松皇叔(叔爷)此刻的表情,分明是在憋着坏呢,这回朱悦燇这几位小皇兄要倒血霉了。 可是朱悦燇这小哥仨不知道朱松的性格啊,他们听到朱松的话,还真地以为朱松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便脸色一喜,道:“松皇叔,我们不改了,不后悔!” “你们两个呢?”朱松扭头看着朱逊煓、朱逊两兄弟,说道。 “我们也不改了,不后悔!” 眼瞅着朱悦燇都成功了,朱逊煓、朱逊这两兄弟自然也是趁热打铁了。 “好!”朱松点点头,忽然一摆手道:“来人,把这几个小家伙身上的衣服给本王扒了!” “是!” 三名锦衣卫大叫了一声,冲上前去,开始扒三个小家伙身上的衣服。 这些锦衣卫,都是朱松从张国栋那里借来的,而且还是最初张国栋训练的那些兵卒。他们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执行命令的完整性,都是大明朝其他的兵卒们所不能比拟的。 朱松用着他们,也极其地顺手。 “你,你们做什么?”朱悦燇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同时嘴里还在大叫,“我父王可是蜀王殿下,你若是敢动我的话,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也给我放开,我们的父王可是代王殿下,你们不放我们离去的话,我让我们父王杀了你们!” 这边朱逊煓、朱逊两兄弟的反应更是激烈,手舞足蹈地,甚至都动嘴开咬了。 不过三名锦衣卫却是丝毫不在意,任三个小家伙如何挣扎,都脱不开他们的掌控,并且最终身上的衣服,除了贴身的衣服之外,全都被扒拉了下来。 眼下虽说是仲春,但是天气并不像夏天一样,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在春风下,还是会被冻得哆哆嗦嗦的。 “嘶!” 朱悦燇三个小家伙,活脱脱地像是寒冬腊月的时候,光着屁股蹲在了雪地里,那家伙,冻得是浑身直哆嗦啊。 “松,松皇叔……” 朱悦燇打小就是府中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抬起脑袋瞧着那名锦衣卫,又扭头瞧着朱松,一脸恶狠狠地意味。 朱逊煓、朱逊两兄弟的反应也差不多。 “闭嘴!”朱松阴沉着一张脸,道:“本王方才说了,这座军营之中,在你们操.练的一刹那,本王便不再是你们的叔伯、叔爷,而是教官,喊本王教官!” “……” 三个小家伙没有说话,似乎被朱松的气势给吓到了。 “你们自己说得,想要退出!可是……”朱松道:“可是你们在踏入这座军营中的时候,就绝对不允许你们退出!若胆敢提退出的话,本王就要惩罚你们!来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拔个军姿瞧瞧 “有!” 一直站在旁边的三名锦衣卫,同时应声而出。 “将他们三个全都给本王绑到那边的木桩上去。”朱松一指演武场边缘的十字小木桩,说道。 “是!”锦衣卫根本就不停留,一人夹起一个小家伙,就直奔小木桩而去。 很快,在三个小家伙的疯狂挣扎下,他们还是难逃被绑在小木桩上的命运。 而且为了让他们安静下来,三名锦衣卫很实诚地多绕了十来圈绳子,将他们给绑得牢牢地。 这样也有个好处,至少让三个小家伙多了半层的防寒衣。 不搭理三个小家伙的疯狂叫骂声,朱松扭头看着剩下的小家伙们,道:“你们,还有想退出的吗?” 剩下的十六个小家伙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暗自吞口水的同时,亦在疯狂地摇晃着脑袋。 “本王想要听到你们亲口说出来,怎么,哑巴了吗?”朱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吼道。 “我们不想退出!” 一群小家伙们已经被朱悦燇小哥仨的悲惨结局给吓呆了,听到朱松的吼声之后,哪里还敢有半分的犹豫,只能赤红着脸面,大声嚎叫了起来。 “很好!”朱松微微颔首,道:“不过你们的回答,本王很不满意!日后,你们只说是,或者不是,每一次回答之后,要加上教官两个字!有问题的话,要喊报告!听明白了吗?” “是!” “教,教官!” 十六道声音稀稀拉拉,远没有方才齐整、洪亮。 “听明白了吗?”朱松眉头一挑,再次喝问。 “是,教官!” 十六名小家伙们,一个个身体下意识地挺得笔直,同时脚上猛然一并,声音洪亮。 “好!” 看着小家伙们此刻,虽说满带着恐惧,但是却精神饱满的样子,朱松笑了,他没有别的言语,只有一个字。 “启奏总教官,锦衣卫新兵连,应到一十九人,实到一十六人,请总教官示下!”就在此时,一名穿着飞鱼服,看起来脸色有些稚嫩的年轻小伙子,向朱松躬身行礼。 这年轻小伙子名叫张国梁,乃是张国栋的亲弟弟,这小子和他哥哥不一样,至少知道变通,而且心眼儿也活络。 朱松从张国栋那里把张国梁给要过来,就是要他做小家伙们的头头,监督他们训练。 “嗯!”李元霸对张国梁点点头,道:“宣读规矩吧!” 张国梁点点头,转过身子,板着一张脸对小家伙们说道:“本官名叫张国栋,是你们这支锦衣卫新兵连的连长。从今日开始直呼的三个月时间,你们这一十九人归本官管辖!所以,本官需要对你们说三条规矩,你们必须得遵守!”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国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第一条,绝对服从命令!第二条,参照第一条!第三条,参照第一条还有第二条!告诉本官,你们能不能够做到?” “做得到!” 这帮小家伙们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座军营中,他们就是处于最底层的那种,随便谁过来都可以捏一捏他们。 所以,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什么连长,他们也是咧开嗓子大声吼叫了起来。 “嗯,很好!” 看着一个个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小娃娃们,张国梁的心里头爽得很啊,之前他老哥像是训孙子一样地训练他们,现在他终于也能过过瘾了。 当然,这帮小家伙们可都是皇亲国戚,该有的尺度还是要把握好的。否则的话,指不定初一、十五的,他老哥就得给他上香、烧纸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张国梁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道:“现在,你们按照高矮儿,从右至左,依次站好队!” 张国梁话音方落,这帮小家伙们就开始左右打量了起来,而后开始变动阵形。 期间,嘈杂声混杂着相互推搡时候的摩擦,让朱松想起了前世的小时候,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排队列! “到底是一帮小屁孩儿啊!”张国梁心里头也是无奈摇头,只能上前几步,亲自指导这帮小家伙站位。 在排了有半刻钟的时间之后,张国梁站在了小队伍的最左边。 朱松站在演武场一方小台子上,看着站得整齐的小家伙们,道: “说实话,对于你们方才列队的表现,本王很不满意!是以,本王决定现在对你们进行第一项训练,那就是站姿,还有队列!” 站姿?队列? 这玩意有什么好练的?不就是这么站着吗? 小家伙们全都皱起了眉头,搞不明白为啥要练这些。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们可不敢去招惹朱松,毕竟他们那三个小皇兄,还在小木桩上咧嘴大骂呢。 “本王做一个动作,你们都给本王看好了!” 朱松才不会去管小家伙们是怎么想的,只见他的身体一下子挺得笔直,两脚分开呈六十度,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 随后便是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整个人就像是一棵挺拔的劲松一样! 军姿! 看吧,朱松还当真把前世军人最基本的‘拔军姿’给弄了出来。 看到朱松所展示出来的动作,这群小家伙们都下意识地开始学了起来。 朱松一边做动作,一边重复着:“记住了,挺颈、收腹、收臀……眼要睁大,头往上顶!对,整个身体挺拔的要像苍松一样,形成五点一线!还有,身体一定要绷住劲,手不要动,紧紧贴在胯骨两边!” “张国梁,你在前面做个动作出来,给这些新兵蛋子做样板。”做了个引导动作,朱松直接把张国梁给喊了上来,让他拔了个军姿出来。 张国梁也是经过突击训练的,所以拔军姿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挺胸,手伸直!” “你小子把腰给本王挺直了……” 朱松把张国良给喊了上去,他自己就如同当年保镖操.练的时候,训练他们的教官一样,口中呵斥着,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不含糊,从最右面的朱瞻基一路拍过去,矫正着小家伙们的动作。 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小家伙们,才总算把标准的军姿给‘拔’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各种军姿各种站 “嗯,很不错!你们就保持这样的动作,一盏茶……哦,不,就一刻钟吧!” 摸着下巴围着这些小家伙们转了两圈,朱松很满意地嘿嘿笑了起来。 听到朱松的话,小家伙们都快哭了。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对于他们而言,那简直就是噩梦啊! 他们没有想到,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硬性要求。 不过好在这帮小家伙们的意志已经算不错了,如果照这个情况来看的话,应该能够勉强坚持一刻钟的时间。 其实他哪里知道,在朱松的这心里头,初练‘拔军姿’的成年人,如果能够坚持一个小时就算是身体素质不错了。 这帮小家伙们,一刻钟啊,怕是半刻钟都完不成。 还有就是,别忘了,这群小家伙里头还有宋月儿、朱碧莹两名女子,以及三个年纪不过五岁的小家伙们。 稍大一些的娃儿们或许能够坚持得住,但是这几个小家伙想要坚持下来却是有些困难。 一个时辰有八刻钟,一刻钟相当于朱松前世的十五分钟。 就算是朱有爝他们身体素质再好,顶天了十来分钟就得歇菜。 …… 此刻的阳光很温暖,但是照射在这群小家伙们的身上,却让他们感觉像是夏日的时候站在火炉边上一样。 时间才不过过去了盏茶的时间,可是对这些小家伙们而言,却是有些度日如年了。 先前小家伙们看轻拔军姿的心思,早就已经被丢到了脑后,因为在站了只有盏茶的时间之后,这帮小家伙们就感觉到四肢似乎都在发麻,整个人处于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 特别是,朱松这货根本就不容小家伙们偷懒。 他好整以暇地在小家伙们的队列中来回转悠着,瞧着谁的军姿不符合标准了,上去就是一阵拍拍、打打,让小家伙们是苦不堪言。 眼瞅着宋月儿、朱碧莹以及另外三个年级不过五岁的小家伙,身体开始哆哆嗦嗦、摇摇晃晃了。 朱松上前拍了拍几个小家伙们的肩膀,道:“你们几个休息一下。” 五个小家伙抬起头来,颇为愕然地看了看朱松。 “怎么,你们都不愿意休息吗?”朱松咧咧嘴,道。 “愿意,我们愿意休息!”朱瞻基见机地快,拉了朱徽煣还有宋月儿他们一把,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另外四个小家伙也有样学样,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就那么坐了下来。 剩下的小家伙们,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五个小家伙此刻的状态,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羡慕。 他娘地,他们也想这样休息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朱松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似乎都不是你们自己的了,恨不能把两条腿都给砍了?”朱松道:“别怪本王心狠,你们现在的身体还是太孱弱,若是不好好操练一下的话,怕是这日后想要出去骑马狩猎都成问题了。” 敲了敲人高马大的朱孟灿,朱松咧嘴一笑,道:“本王让你们拔军姿,除了可以让你们的身体更加协调之外,还可以磨练你们的意志,最关键的是有助于你们身体的增长。看看孟灿这魁梧的身姿,你们难道就不想拥有吗?” 屁! 朱松这货真是太无耻了,人家狗屁拔军姿就能长身体,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拔军姿’当作每天的必修课来做? 见小家伙们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朱松继续给他们灌输概念: “要知道,一场战争并不仅仅是靠着身体的强大,靠着头脑的灵活,靠着多变的战术,有的时候坚强的意志也是胜利的关键!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教官!” 一群小家伙们眼睛都在发亮,脸红脖子粗地嘶嚎着。 “他娘地,老子前世的时候培训了那么多的见习保镖,还是没有训练这些小家伙们要给劲儿啊!”看着那些小家伙们脸上既狂热又疲累的表情,朱松笑了起来。 …… 时间就这样匆匆溜过,剩下的半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直在卡着时间的朱松,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道:“好了,都停下来吧,原地休息半刻钟。” “呼!” “终于完了,快累死我了。” “你那算什么,你看我腿肚子都在抽筋了。” 一群小家伙们在原地甩动着胳膊腿,有几个小家伙脸色惨白如纸,但是眼睛却闪亮无比。 看来,他们都被朱松画的一张饼给诱.惑了。 “好了,时间到了!”朱松拍了拍手,道:“站好队,十七人按方才的顺序,分成前后两列,个子高的站在最右面,前后距离间隔为两尺半,左右间隔为一尺,找好位置之后,一定要注意保持站姿。快快快!” 哒哒哒! 看来朱松的策略很有用,小家伙们很快就按照朱松的指示,站好了位置。 “来,接下来本王教你们集合、解散、稍息、立正、跨立、向左、向右还有向后转。”朱松看着下面战成两排的小家伙们,道:“集合的时候听到口令后……” 朱松这一上午可真是不容易啊,不光是自己以身作则,而且还亲自指导小家伙们队列的动作。 当然少不了一顿连骂带打的……当初,他训练那些保镖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只是连骂带打的程度要强得多。 一上午,没把小家伙们给累惨了,倒是一直被绑在演武场边缘,十字小木桩上的朱悦燇等三个小家伙,除了冷了点之外,就是一直在看朱松在那边训他们的皇兄、皇弟们。 在浑身哆哆嗦嗦发颤的同时,心里头也开始庆幸自己被绑在了这里。 …… 中午该用膳了,朱松特意安排了一些能够补充蛋白质和营养的食物,满满登登地两大桌子,摆在了演武场十字木桩正前方。 疲累了一上午的小家伙们,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一个个看到那些食物的时候,就像是饿狼一样,恨不能把那些食物生吞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求情 “咕噜!” 朱悦燇三个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兄弟们在餐桌边上狼吞虎咽的,可就是没他们什么事,顿时觉得更加饥饿,同时亦口干舌燥起来。 朱松手里头拿着个鸡腿,晃晃悠悠地出现在朱悦燇身前,晃动着手,道:“悦燇,想不想吃?” 朱悦燇盯着朱松手里的鸡腿左晃右晃地,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欲拒还迎,脖子伸出老远,张嘴就要咬朱松手里的鸡腿。 “你小子想得倒是美!”朱松猛然把手往后一撤,道:“现在还想不想退出了?” 朱悦燇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想要答应但是又抹不开面儿,很是纠结啊。 “松皇叔,我们不退出了,给我们吧!” 朱逊煓、朱逊这两兄弟可没有朱悦燇那么坚持,两个小家伙很快就叛变了革.命,争着抢着向朱松表忠心。 “他娘的,这俩货若是搁在抗曰战争年代的话,那就是典型的汉女干。”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逊煓、朱逊两兄弟一眼,道:“行了,来人啊,放了他们俩。” 有锦衣卫上前来,为朱逊煓、朱逊两兄弟解开了绳子。 两个小家伙被绑在十字木桩上一上午,方才被绑着绳子的部位血液循环不畅,两个小家伙刚被放下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朱逊双臂下垂,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你们俩先活动活动,别急着吃东西。”朱松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让他们俩先尝试着活动活动。 说到底,两个小家伙都是他侄子,没必要再让他们俩吃苦。 “你既然不说话,那你就继续绑在这儿吧。”朱松有扭头看了看朱悦燇,道:“本王要带着小家伙们先吃个饭,然后再去泡个澡。” …… 就像朱松所说的那样,在带着小家伙们用完膳之后,朱松就赶紧让小家伙们休息一下,下午熟悉了一下上午训练的内容之后,就安排小家伙们进了军营右侧的房间。 军营右侧只有三个房间,其中有两个房间相互打通,成了一个大通房,大通房里头垒了一个硕大的水池子,就像是朱松前世的大众浴池一样。 而剩下的那个房间里,则是一个小浴池。 按照朱松的安排,宋月儿、朱碧莹用小房间的浴池,剩下的熊孩子们,一股脑地都被丢进了大通房里。 结束了一天的军姿以及队列,浑身出的汗先不说,单单是春风刮的那些个土,就让这帮从小便养尊处优的小家伙们,感到浑身难受。 现在,朱有爝他们所能想到最舒服的事情,就是去泡个热水澡,将今日的疲惫全都给冲散。 由大理石铸就,足以同时容纳五六十号人泡澡的池子中热气腾腾。 朱有爝他们这十来个小家伙们,全都扒光了各自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个裤头,随后毫无形象地‘扑通’一声,跳进了那水池子里头。 “啊,好舒服!” “还别说,松皇叔弄得这个大水池子,这一进来就是舒服。” “就是这水瞧着有点不干净,好像有些浑啊?” 刚刚进了水池子里,小家伙们就嚷嚷了起来。 进屋子的时候还没有瞧仔细,现在进了水池子,才发现这水似乎有些发绿,只是绿得不算太明显。 “嫌水浑浊啊?”这个时候,同样身上只穿着一个四角裤头的朱松,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松……教官!” 骤然瞧见朱松,小家伙们显示一愣,随后慌张见礼。 “行了,如今咱们坦诚相见,不必见礼了!”朱松一边说话,一边将身子泡进了水池子,“告诉你们,这水池里的水可不是普通的热水。这里头混合了一些药材还有精盐。”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瞟了一眼人高马大的朱孟灿,道:“别人不知道,孟灿你应该清楚这一池子水的价值吧?” 朱孟灿的身体虽说并不像朱松前世的那些健美先生一样,肌肉虬结的,但是瞧着也非常地健康,关键是那赤.裸的上半身,有着三几道伤痕。 要说这些小家伙里头,最特别的就是朱孟灿了。 这小家伙虽说贵为王府公子,但是他从小便对武艺感兴趣,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府中精锐亲卫的武义教导。 最关键的是,每次训练完之后,他老爹就会为他准备一场药浴。 从小大到,光是花在‘泡澡’上头的钱,怕是就得有个几万两银子了。 在听到朱松的话后,朱孟灿很了然地点点头,道:“教……松皇叔,这池子里头有草药吧?” “嗯。”朱松点点头。 “松皇叔,虽说侄儿并不知道这池子中的草药都有些什么,但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一池子水,怕是得花上二三十两银子吧?” 朱孟灿双手掬起一捧水,搁在鼻子尖闻了闻,说道。 “二三十两可不止!”朱松摇摇头,道:“若不是为了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就是太医院花十万两金子,都甭想得到这张方子。” 十,十万两!而且还是金子!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朱松的话,让一众小家伙们全都感到很是震撼。 不过这话倒是实话,朱松调配药浴的这张方子,是从一位老先生那里传下来的,据说那老先生也是从祖父那里继承来的,可以说是传承有序,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改进方成此方。 所以说,光是这种改进,就是无价的! …… “松皇叔,燇哥……他有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而且晚上天气也凉了,您看是不是……” 在澡堂子里泡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朱徽煣突然飘到了朱松身边,说道:“若是燇哥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您这里也不好交代不是?” 一众小家伙里头,除了宋月儿还有朱碧婷,在一日的操.练结束之后,偷偷为朱悦燇求过情之外,剩下的这群小家伙们,可没谁去为朱悦燇求情。 就连他的那两个难兄难弟,朱逊煓、朱逊两兄弟,都没有为朱悦燇说过一句话,生怕遭到朱松的惩罚。 现在,朱徽煣说这么一句话,顿时把所有小家伙们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跑了 这些小孩子们,想要看看朱松的反应。 看他会不会突然暴起,在呵斥朱徽煣的同时,还会狠狠地扇他两记耳光。 “你们呢?”朱松并没有立刻回答朱徽煣的话,而是看了看众人,道:“都是怎么想的?” 小家伙们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朱瞻基说道:“松叔爷,您还是放了燇皇叔吧,燇皇叔被困了一天了,在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他都昏过去了呢。” “是啊,松叔父!”朱泰和也开始帮腔,“实在不成的话,就让悦燇公子回府吧。” 该罚的罚了,该遭的罪也糟了,这杀威棒杀得也够了。 “放了他不是不可以,但他若是再想要退出的话,怎么办?”朱松扭头看着小家伙们说道。 这次朱徽煣他们没话说了,若是求情的话他们倒是能做到,但若是朱悦燇自己不愿意干的话,他们谁敢做这个保证? “怎么都不说话了?”朱松看着一众小家伙们,“别忘了,悦燇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兄弟,你们现在要好好思考这个问题,要不要为他求情。” “……” 朱松的话,让一群小家伙们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不知道如何抉择,只是一直在皱着个眉头,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或是怕朱松责罚他们,惹祸上身,或是与朱悦燇感情不深,不想揽下这种闲事……总之,没有人再说话。 于是,气氛诡异地变得沉凝了起来。 哗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松突然从池子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下头的小家伙们,道:“你们真是让本王太失望了。” 丢下这句话,朱松从一旁抄起一块硕大的浴巾,裹在了身上,没等擦干就出了这栋大通房。 水池子中的一众小家伙们,见状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全都从池子中站了起来,穿上衣服想要追出去。 可是此刻的朱松,可不会留出时间来等着他们。 ……% 身上只是裹着件浴巾,脚下穿着一双特制的拖鞋,朱松径直来到了演武场边缘。 “怎么样?”朱松那一头潮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倒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洒脱。 “松皇叔,难道你就是这般强迫人就范的?”朱悦燇倒是硬气,尽管现在因为寒冷,以及被绑地血液循环不畅,而变得虚弱不堪,但是这小子还是牙关紧咬,不肯松口。 “强迫?”朱松嘴角咧咧咧,道:“你以为为本王只是在强迫你?” 朱悦燇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看来你还是太稚嫩了。”朱松摇摇头,道:“本王这是在告诉你,你若是没有能力的话,谁都不会在乎你。特别是当你落到了敌人的手中,这点小苦算不得什么。有的时候,要学会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你以为这句话是说笑的?” “圣人有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朱悦燇梗着脖子说道:“若是俊杰与大丈夫二者选其一的话,我宁愿选大丈夫,也不想去做那俊杰。” “也罢,你既然愿意离去,那今日这苦就当是代价了。”朱松实在是劝不了这小家伙,总不能把他绑在这里一宿吧,他既然愿意离去,那就离去好了。 反正回府之后,他那老爹也轻饶不了他。 这倒不是什么利益之争,实在是能够留在军营之中的小家伙们,全都是皇族中人,人家三几岁的小家伙们都能够忍受得了,凭什么你就忍不了呢? 所以说,朱悦燇十有八九会被暴揍一顿,整不好,他老爹还会押着朱悦燇去朱松的府上赔礼道歉呢。 朱松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开始为朱悦燇揭开绑在十字木桩上的绳子。 “您……您真放了我?”朱悦燇还是有些不肯相信,明明晌午的时候还是一副坚决的样子,怎么到了晚上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啊? “当然!”朱松淡淡地说道:“本王这军营里不养不听话的人,既然无法劝服你,那你就走吧。” 解开朱悦燇身上的绳子,将它放了下来,朱松一指军营大门,道:“走吧!” 朱悦燇也顾不得穿衣服了,下了木桩子,拔腿就往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朱徽煣他们穿好了衣服来到演武场的时间,只剩下了朱松和空荡荡的木桩子。 “松皇叔,燇皇兄呢?”朱徽煣看着空荡荡的演武场,问道。 “放他走了。”朱松脸色淡然。 “啊?走,走了?” 一群小家伙们,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精彩啊。 特别是朱逊煓、朱逊两兄弟,那表情就像是吃了翔一样,惊讶、懊悔……总之,不一而足。 …… “燇公子,燇公子……” 刚走出军营,只穿着一身单薄衣着的朱悦燇,就被一道声音给喊住了。 他扭头一看,发现在这一座小军营的外头,有着很多的马车,还有很多的家仆、护卫。 朝着喊他的地方看了一眼,朱悦燇竟然瞧见了自家的马车,而站在马车边上的,不正是他的书童兼狗腿子,朱一行吗? 朱悦燇脸上一喜,一瘸一拐地向着自家的马车小跑了过去。 “哎呦,燇公子,你怎么这身打扮啊?”瞧着朱悦燇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白色内衬,长得浓眉大眼,尚算斯文的朱一行,连忙转身从马车里拽出来意见锦袍,迎了上去。 朱悦燇一把将衣服抓了过来,随便裹在了身上,道:“快快快,快回府。” “呃……”朱一行被朱悦燇的行为给搞蒙了,出来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想着要回府呢? “你他娘地愣着作甚子,还不赶快赶马车回府?”朱悦燇已经上了马车,看自己这书童还一脸懵逼的样子,顿时上去就是一脚。 “哎呦……好,这便走!”朱一行身上挨了一脚,这才回过神来,坐上车辕,一撩降神,纵马而去。 等到马车朝着蜀王府的方向渐行渐远了,这边军营两侧的十余辆马车,全都乱了起来。 “唉,我说咱们家公子啥时候能出来啊?” “我跟哪儿知道去?” “可是方才蜀王府的燇公子就走了啊?” 一群护卫、家仆们,在军营前头嚷嚷了起来,闹得沸沸扬扬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回来了照样挨揍 蜀王府,位于南京城东南侧,毗邻皇城。 此刻,在蜀王府前院的秋实堂中,身材欣长,看起来极为儒雅的蜀王朱椿,正陪着两个瞧着与他年岁差不多的人。 “椿弟,听说这次除了咱们几家的孩子们,以及松弟府上的几个小家伙之外,其余的皇族子弟全都没有通过测试。” 一个胖乎乎,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摸了摸自己的将军肚,笑眯眯地说道:“这回那几个家伙却是丢了两面,看他们还敢不敢在日后的聚会里嚣张。” “六皇兄,这话还是少说为妙。”朱椿饮了一口茶,道:“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咱们的兄弟,四皇兄可是经常教育我们,要相亲相爱啊!” 六皇兄? 看来这胖乎乎的人便是楚王,朱桢了。 “椿哥,你也太小心了。”坐在最边上的一个青年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帮,道:“我觉得六皇兄说得不错,你没瞧松弟之前是如何对付朱权的?依着我的意思,那朱榑总是和松弟对着干,估计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十三弟,你说话怎地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朱椿没好气地瞪了那青年人一眼,道:“你们也知道,这次四皇兄与松弟搞的这个所谓操.练,可不仅仅只是个噱头。只要小家伙们能够坚持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凭借表现,他们就能够获得相应的权利。” 十三弟? 能够被朱椿叫做十三弟的,只有代王朱桂了。 “一群小家伙,能够有多大的权利?”朱桂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道:“再说了,咱们大明朝除了那些封疆大吏之外,实权部门都把持在有数的几个人手里,他们舍得把权力交出来?” “交不交出来地都是后话,反正据我所知,松弟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朱椿没在意朱桂的话,“再者说了,这样不正好让小家伙们历练一下吗?” “椿弟说得不错。”朱桢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八字须,仍旧是那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总之比起朱榑、朱橞那些皇弟们的儿子们,咱们几家的孩子,可是给咱们好好地争了口气啊!” “对,对……” 就在朱椿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左长史朱振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瞧那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朱长史,何事如此慌张?”朱椿倒也没避讳着自己的这两个兄弟,毕竟他们三人的关系很好,时常聚会。 朱振清偷眼瞥了一眼朱桢还有朱桂,有些迟疑。 “朱长史,有什么就说,楚王还有代王都是本王的亲兄弟,没什么可藏着掖真的。”对于朱振清的表现,朱椿有些不太满意。 心说这家伙是怎么了,平日里挺有眼力价儿的啊? 朱振清咬咬牙,还是沉声说道:“启禀王爷,燇公子回来了……” “嗯?回来了?”朱椿看了看外头的天气,惊喜道:“这小子在外头都跑了一天了,也不知道松弟究竟是如何操练他们的。快,快让他来秋实堂!” “这……”朱振清咬咬牙,道:“王爷,燇公子并非是因为操练结束才回府的,而是,而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住真情有些难以启齿了。 朱椿瞧出来点端倪,道:“你他娘地倒是说话啊,是不是燇儿受伤了?” “王爷,燇公子是被韩王殿下给赶回来的……不对,不对,也可以说是燇公子,自行退出的。”朱振清抬头看了朱椿一眼,心说这是你叫我说得,丢人了可不能赖我身上。 “什么?”原本朱椿还在为自己的儿子没被朱松淘汰而自鸣得意,现在可倒好,这小子竟然自己退出了。 这脸,可是被甩得啪啪地响! “让他给老子滚进来。”朱椿的脸色漆黑如墨,咆哮了起来。 “父王,为何如此生气?”没等朱振清回话呢,脸上还带着些许苍白之色的朱悦燇慢悠悠地走进了秋实堂。 瞧着朱悦燇那不紧不慢的样子,朱桢还有朱桂是一脸的愕然之色,倒是朱椿,那气是不打一处来。 “给我跪下!”朱椿坐在椅子上,黑着脸呵斥道。 “啊?”朱悦燇根本就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呢,就被他老爹的呵斥声给吓怕了。 尽管朱椿平日里在府中很宠朱悦燇,但是只要他发火的话,这小子就会秒怂。 老老实实地凑到朱椿身前,朱悦燇一脸苦逼地跪了下来。 嘶! 这一跪可不要紧,要知道这货被朱松下令绑在十字木桩上足足一白天,也就是说四个半时辰,这才刚刚解放了身体,血液循环还没彻底恢复过来,这一跪,让他被捆绑的下半截身体,疼得就像是针扎一样。 许是瞧见了朱松脸上的表情,也许是没有瞧见,朱椿依旧是那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孔:“说说吧,为何你其他的皇兄、皇弟们都还没有回府,唯独你回来了?” 根据他们所打探到的情报来看,这一批被特意挑选出来的皇族子弟,除了在半途之中就已经放弃的人之外,所有到达军营的皇族子弟都被留了下来。 那……凭什么这小子还在这? 怎么也想不通的朱椿以及朱桂、朱桢三兄弟,干脆懒得去想了,直接问他。 朱悦燇冏着一张脸,道:“父王,六皇伯,十三皇叔,这事可怪不得我啊!今日,我们……” 面对这三位长辈,朱悦燇哪里敢有半点的隐瞒,直接将近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托出,连带着,把今日在演武场中所看到的新奇操.练方法,也一字不漏地全都交代了。 听着朱悦燇的话,三人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或是皱眉,或是咧嘴轻笑,或是……总之,三人似乎经历了人生百味。 “你这个臭小子,你还说不怪你?” 笑也笑了,愁也愁了,朱椿猛然想起,现在可不是听故事的时候:“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让你给放弃了,我,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一边说着,朱悦燇不知道从哪里抄起了一把笤帚疙瘩,瞅准了小家伙的屁股蛋子就狠狠地抽打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贵府真乱! “唉,椿弟(椿哥),手下留情啊!” 眼瞅着朱椿是莽足了劲头,冲着朱悦燇狠撩了过去,朱桢和朱桂吓了一跳,这是要把孩子往死了揍啊。 虽说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但说到底,这小家伙不过是个孩子,所以他们两人全都张口劝说了起来。 “燇儿不过是个孩子,你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朱桂揽着朱椿,道:“不就是个操.练吗?那好处没准能不能到手呢,依我看,不参加就不参加了。” “感情不是你儿子退出了!”朱椿气喘吁吁地瞪了朱桂一眼,道:“不行,今儿我非得抽死他不行。” “就你能耐了!”朱桢冷哼了一声,道:“你就不能先冷静一下?” 啪! “我,我,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小兔崽子?”恨恨地手中的笤帚丢到了骑上,朱椿一脸的郁闷。 “行了,先喝口茶水消消火气。”朱桂一手揽着孩子,一手给朱椿斟满了茶水。 “哼!”朱椿脸上的怒火依旧不减,“你,现在就给我去求你松皇叔,让他答应你回军营去!” “不,我不去!”有了朱桂撑腰,朱悦燇的胆气似乎足了起来,“我既然主动退出了,凭什么还要回去?” “你还敢顶嘴?”朱椿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老十三,你给我放开他,要不然的话,哥哥我连你一起打!” 老朱家的人,似乎天生脾气就暴,朱椿这心头火升腾起来,哪里还管你是谁啊? 啪! 重新从地上抄起笤帚,朱椿在朱桂一脸骇然的表情下,狠狠地抽在了他的后腰上,连带着,朱悦燇的脑袋也跟着遭了秧。 这一笤帚,直接从朱悦燇的脑门一路往下,直达下巴。 就像是被马鞭抽打了一样,那一道被笤帚打中的地方,迅速变红并且膨胀起来,很快就肿了老高。 好在朱椿并非是行伍之人,否则的话,这一棍子能直接把朱悦燇的鼻梁给砸折了。 “哎呦!” 朱桂被朱椿这一笤帚给打蒙了,过了好一会才哀嚎了起来。 朱悦燇的表现也差不多,毕竟是被抽在了脸上,脸上的神经也比较多,所以这小家伙,那家伙是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啊! “椿弟,你真打啊!”一直做壁上观的朱桢也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他娘地,这弟弟怎么彪呼呼地,说打就打! “老十一,你他娘地真打啊?”两只手捂着后腰,朱桂扭头撇着朱椿,道:“老子和你拼了。” 朱桂打小也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打骂犟顶横,馋懒奸滑蹭’无所不能的主儿,现在给朱椿敲了一记闷棍,他绝.逼不会放过朱椿。 于是,在揉了揉后腰之后,朱桂就欺身扑了上去,一拳直捣朱椿的面门。 “哎呦!” 朱椿也是个武学棒槌,眼睁睁地看着朱桂打了过来,竟然连躲都不带躲的,生生被朱桂一拳给捶成了一双熊猫眼。 “啊打!” 一击得手的朱桂尝到了甜头,再加上气势上占了上风,哪里肯放手,摁着朱椿就是一顿狠揍。 俗话说得好,‘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就朱椿这文弱书生,哪里是朱桂的对手? 最后没办法了,朱椿也顾不得什么狗屁文人了,撸起袖子,张开大嘴,开.干! 咬胳膊、咬大腿、揪耳朵、插鼻孔、拔头发……得,两个人滚在地上,各种无赖招式是无所不用其极。 “唉,我说你们俩,加在一起都有花甲之年了,就不能有点亲王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朱桢还琢磨想要上前把两个人给拉开,可是瞅了瞅自己的将军肚,壮倒是挺壮的,但是想要拉开这俩货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现在他只能是开口不断地劝说着,希望两个弟弟能停下来。 可是,瞧热闹的不嫌事大。 有朱桢这个劝架的,就有那嫌事小的。 这不,脸上挨了一笤帚,明显还带着一条红印子的朱悦燇,已经把疼痛丢到爪哇去了,在一边跳着脚起哄: “十三叔,打他脸啊?” “父王,揪十三叔的鼻子,对,****鼻孔!” 他娘地,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熊孩子真心是十一弟亲生的吗? 朱桢嘴角抽搐着,感觉这一大家子,真他娘地乱呦! …… “呦,两位皇叔,兴致这般好呢?” 也不知道这哥俩儿在地上扭打了多久,反正当朱有爝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朱桂还有朱椿,鼻青脸肿地在地上打得正起劲呢。 “这地上是不是挺凉爽的?”朱有爝笑嘻嘻地瞧着这对哥俩,继续说道:“回头我也让父王去找四皇伯试试。” 听到朱有爝的话,地上的朱桂以及朱椿全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头的动作。 朱桢就像是不认识这俩货一样,迎上去道:“有爝,你怎么来了?” “侄儿这不是有事吗?”朱有爝笑嘻嘻地向朱桢行了一礼,道:“六皇叔,还要恭喜你们呢,孟灿他们全都留在了军营里,松皇叔还很是夸赞了他们一番呢!” 一听这话,也不晓得朱桂从哪里来得力气,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朱有爝,道:“有爝,有爝,逊煓还有逊儿呢?他们两个怎么样,听不听话?” 朱桂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原本还在一旁沾沾自喜的朱悦燇,一脸心虚地瞟了他一眼。 朱有爝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朱悦燇,道:“当然……听话了!松皇叔说,他们两个身体素质还算可以,而且很聪明,就是意志可能还要差一点。” “真的?”朱桂眼睛都亮了,他扭头看着同样站起身来的朱椿,一脸的春风得意。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瞧瞧吧,瞧瞧我们家俩孩子,再瞅瞅你家的熊孩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瞧着朱桂,朱有爝都有种上前抽他一顿的冲动。 脸上带着青肿,朱椿心绪不太好,所以连带着语气都带着怨气:“有爝,听你的意思,你在军营中地位还可以啊,那为何你不在军中操.练,来我这蜀王府何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负荆请罪 “看看这个吧!” 朱有爝并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封信,丢给了朱椿。 朱桢还没伸手去拿,那边鼻青脸肿的朱桂就一把从朱有爝手里,把信给抢了过去。 “椿哥吾兄亲启:今日吾兄之子悦燇……” 信中洋洋洒洒地都是赞美朱悦燇的话,一句辱骂甚至是责怪朱悦燇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了,朱松在信中隐隐表达了小家伙们,将来在大明朝堂之上将拥有一席之地,只是前提是必须要坚持完这操.练的三个月时间。 既然朱松能够在信中提出来,那朱椿、朱桢他们就有理由相信,这件事情是朱棣默许的。 但是,朱松字里行间里也明确表示了,若是朱悦燇不带着诚意去求朱松的话,就断然不会给他重新会军营的机会。 和未来的身份地位相比,一时的委屈,那算个屁啊! 意识到这一点,朱椿恨不能把朱悦燇给生死活剥了,这倒霉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叫人省心呢? “有爝,松弟还有没有说别的?”朱桂将信丢到了一便,询问朱有爝。 “唔。”朱有爝想了想,说道:“别的倒是没说,不过他倒不像是没有那么不开心,想想办法,悦燇总归还是有希望回去的。” “嗯?有希望?”朱椿的眼睛一亮,道:“那其他诸位皇兄、皇弟们的孩子们呢?” “他们?”朱有爝咧嘴一笑,道:“连坚持跑个几里地的毅力都没有,还想在军营里坚持下来,做梦吧!” “好!”听到朱有爝的话,朱椿一拍桌子,盯着一边脸上还有着血红印子的朱悦燇,道:“你小子,立刻给我到军营门口,负荆请罪去!” “不必去军营!”朱有爝赶紧阻止了朱椿,道:“除了我们这些兄弟们在军营里头,松皇叔已经回了王府。自明日起,松皇叔会不定期前往军营之中监督我们的操.练情况。若是椿皇叔想要悦燇去赔罪的话,还是去韩王府吧。” “哦!”朱椿应了一声,拍着朱有爝的肩膀说道:“有爝啊,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的话,悦燇就失去这一次机会了。” “椿皇叔平日里很是照顾我们兄弟,何必言谢呢?”朱有爝笑了笑,告辞道:“几位皇叔,侄儿还要去韩王府复命,就不在您府上多留了,几位皇叔请留步。” “好。”朱椿也没矫情,直接招呼长史朱振清,道:“朱长史,你去送送有爝。” “是,四公子请!”朱振清恭敬引路。 …… 也就是朱有爝刚刚从蜀王府出来,后脚朱椿就带着光着膀子的朱悦燇来到了韩王府的大门口。 眼下已经是戌时三刻了,街上的百姓们只是匆匆而行,没有多少人停留。 而韩王府大们处,已经挂上了红彤彤地灯笼,四名身着铠甲的王府亲卫,在门口站岗。 蜀王府的马车停在了韩王府大门处,那几名韩王府亲卫正要上前询问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马车后头还跟着一个光着膀子,背上背着一捆荆条的少年郎。 “这,这不是蜀王府的悦燇公子吗?” “唉,那马车是蜀王府的,那不是蜀王殿下吗?” 门口的侍卫们,看到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蜀王,顿时有些惊讶了起来。 “小的拜见蜀王殿下,见过悦燇公子!” 四名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前去行礼。 “嗯,免礼吧。”朱椿没有摆王爷的谱,而是说道:“你们家王爷可在府上?” “在,在!”四名护卫中,其中一名护卫连连点头,随后他一脸奇怪地看着朱悦燇,道:“这个……蜀王殿下,不知道悦燇公子这是?” “哦!”朱椿点点头,道:“没什么,今日本王前来,是让悦燇来向松弟赔礼道歉的,你们只需要进去禀报就可以了。” “是,请蜀王殿下稍待。”那护卫被朱椿的话给搞得一头雾水,转身进府去禀报。 “哈哈哈,椿皇兄,今日如何有暇来我这府上啊?” 过了没有半刻钟的时间,一袭宝蓝色常服的朱松,在白福和刘长生的陪伴下,哈哈笑着走出了王府。 “没事为兄就不能来了?”朱椿对朱松回了一礼,对不知何时跪在地上的朱悦燇,道:“逆子,还不快给你松皇叔道歉。” 光着膀子,背着荆条跪在地上,脸上还有这一道血印子的朱悦燇,哪里敢跟他老爹对着干,连忙对朱松叩首道:“侄儿悦燇,叩见松皇叔。今日悦燇在军营之中冒犯了您,还请您能够大人有大量,原谅侄儿。” “哦?”朱松好像这才看到朱悦燇一般,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道:“哦?这不是悦燇吗?为何做出这副装扮?还有这些荆条,难道就不疼吗?” 荆条上生满了刺,这一小困可是将朱悦燇的后背给扎得流了不少的血。 朱悦燇咬咬牙,道:“松皇叔,今日侄儿在军营之中数次违抗于您,而且还强行退出了军营训练,还请您能再给侄儿一个回到军营的机会,侄儿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本王可是与你说过,若是退出的话,就绝对不能后悔。”朱松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再者说了,今日当着你那些兄弟们的面,你退出了军营,若是再回去的话,你让你的那些兄弟们如何看你?” 俗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话若是搁到朱松的身上,肯定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但若是搁到朱悦燇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身上,那就有些困难了。 所以,朱松这般明显的拒绝,让朱悦燇小家伙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迫害。 心说:我都以这副模样来撇礼道歉了,你怎么还忍心羞辱于我? 说到底,小家伙对于操.练之事还是心有不甘,不过是三个月的操练罢了,他那老爹怎么就那么看重呢? “松弟咱们不如进府去谈?”朱椿感觉他们表现的诚意似乎还是不够,一边拉着朱松王韩王府里走,一边扭头对朱悦燇说道:“你就在这里跪着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要生了? 也不晓得朱椿与朱松在王府里头谈了些什么。 反正最后出来的时候,朱松同意将朱悦燇收回军营,并且亲自将这小家伙送去了军营。 而且瞧着朱椿的脸色似乎也很高兴,应该是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否则的话,他断然不会有如此表情。 对于朱悦燇重归军营之中操练,朱松只不过是点点头而已,但是对于南京城中其余的亲王们而言,那简直就是希望啊。 原本,对于他们各府的孩子们遭到淘汰,还是充满不屑,甚至是不在乎的。 他们之所以让各自府的小家伙们去军营之中操练,无非是给朱棣一个面子,堵住他的嘴。 所以,这些送到韩王府的小家伙们,全都是府中的庶子,一个嫡子都没有。 但是现在情况又变了,从朱椿死气白咧地,即便是丢掉面皮也要把朱悦燇送去军营之中操.练来看,这些府中孩子没有被选入军营的王爷们,全都嗅出了一股别样的意味。 于是,翌日从天刚放亮,韩王府的大门槛就被踩烂了。 上门来的一众亲王、驸马们,络绎不绝,而且还全都带着重礼。 只是朱松对待这些人的态度,可以说是一视同仁,东西一律全都丢出去,人嘛,全都恭敬送出府。 想要你们的孩子们留在王军营里头,根本就不可能! …… 南京城西北侧,有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府宅,住在这里的是先皇第七子,齐王朱榑。 此刻,在朱榑前院的接待大堂‘奉先堂’中,三四个衣着华丽的青中年人,正坐在这里。 “可恶!凭什么他朱椿的儿子在被淘汰之后还能够回到军营,咱们的孩子们就不行?”一个身高也就五尺多一点,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脸的愤愤不平。 “楧皇兄所言极是!”另外一个看起来很是精壮的青年人,接茬道:“难不成这亲兄弟之间,也要区别对待吗?” 楧皇兄? 不错,这家伙是明太祖第十四子,名字叫朱楧,受封肃王。 至于那个青年人,名叫傅忠,乃是大明朝开国将领傅友德的儿子,更是朱元璋第九女寿春公主的驸马。 自从寿春公主去世之后,傅忠就依附于朱榑,平日里朱榑用着他也颇为顺手。 “行了,楧皇兄、忠驸马,说到底还不是咱们的孩子不争气,说那些都没有用!”最边上的一个儒雅青年人,说道:“咱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用来补救。” “要不去找四皇兄算了!”朱楧最是沉不住气,“同样是兄弟,朱松他不能这般做!” “天真!”听着手下两个兄弟一个妹夫的谈话,朱榑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以为,这件事情去找四皇兄就可以解决吗?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朱松的性格吗?” “啪!” 傅忠狠狠地一敲桌子,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齐王殿下,您说怎么办?” 朱榑沉默了半晌,道:“栴弟,说说你的看法。” 栴弟,看来这最后说话的那名年轻人,便是明太祖第十六子,受封庆王。 听到朱榑的问话,朱栴稍稍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依我看,咱们不如先将此事禀报四皇兄,只是这事不能从咱们的人话中传出来。” “哦?”朱榑来了想去,问道:“那用谁?” “都察院!”朱栴道。 朱楧和傅忠相视一眼,同时说道:“不可!别忘了他朱松是何人?都察院院正,整个督察员都在他的管辖之内,若使用都察院……” “哈哈哈……妙,妙啊!”两人话都还没说完,朱榑便大笑了起来,“还是栴弟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只是,咱们还需要加点料啊,这般干巴巴地,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朱栴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冷。 ……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的朱松,此刻是春风得意啊。 今日从军营里头回来之后,朱松脸上的表情就从没有停过。 看样子进展不错,否则的话,朱松也不会是这么一副表情。 已经怀胎九月的徐妙锦,身上盖着一条小毛毯,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享受着暖暖的阳光。 看到朱松笑眯眯地走了回来,徐妙锦的脸上也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夫君!” “妙妙!”朱松小跑两步,来到徐妙锦的身侧,一把抓起了她的小手,道:“今日感觉如何?” 徐妙锦的脸上立马流露出了母性的光辉,她轻轻抚摸着凸起的肚子,道:“今日小家伙还算老实呢,至少没有踢妾身。” “哈哈,这坏家伙,难得也有消停的时候?”朱松哈哈一笑,探过脑袋,将耳朵轻轻地贴在了徐妙锦的肚子上,认真的倾听着。 就在这时候,徐妙锦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同时身下开始变得潮湿起来,甚至还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朱松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一抬头,正好迎上了徐妙锦那痛苦的表情。 “妙妙,你怎么了?”朱松一脸焦急的询问。 “疼,肚子疼!”徐妙锦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亦有些害羞之色,“还有,还有……好像是羊水破了!” 毕竟羊水涉及到私密部位,两人尽管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徐妙锦说出来还是很害羞的。 “什么?”朱松大惊失色,大吼道:“来人,来人,快去请陈太医。” 毕竟朱松的府上有两名孕妇,而且前后只不过相差一个多月。 太药督造处的陈文辉陈太医,早早地就已经被朱松给请到了王府里,与他一起入府的,还有一些接生的稳婆以及一些女医官们。 陈太医专.精婴幼妇产科疾病,就算是接生的活计他都曾经客串过。 是以,平日里陈文辉就是指点那些接生的稳婆以及女医官们,如何能够更好地接生。 “啊,婢,婢子这便去请陈太医。”莹香有些慌乱,应了一声就急匆匆地要跑下楼去。 这个时候,朱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别忘了,让那些稳婆还有女医官们,做好接生的准备。” “啊?”莹香惊叫了一声,道:“小,小姐要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生命的奇迹(上) 都说怀胎十月,方可生产。 现在算算,徐妙锦从怀孕到现在,才不过九个月的时间,若是按照这个时间来算的话,徐妙锦此时生产那就是早产。 若是早产儿身体结实,并且精心照料的话,自然是能够成活的。 但若是营养跟不上,或者生产的时候出现难产等症状,那就有可能造成婴孩某些先天上的疾病或者不足。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是徐妙锦说他羊水破了,那就极有可能早产了。 一刻钟的时间,对于常人来说并不算长,但是对于徐妙锦和朱松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妙妙,你再忍忍,陈太医马上就来了。”看到徐妙锦满头大汗的样子,朱松亦是焦急不已。 现在已经是五月天,天空上的太阳渐渐变得温和起来,身上穿着一身常服的朱松,却感觉是七八月的天气,那种焦灼让他备受煎熬。 “王,王爷!” 这个时候,陈文辉终于领着稳婆以及女医官们赶过来了。 “快,快给妙妙看看,她这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朱松很紧张地说道。 “是。”陈文辉点点头,立马将手搭在了徐妙锦的右手腕上,把起脉来。 这一把脉可不要紧,陈文辉的脸上露出了惊容:“这,这是两个……而且要生了,怎么可能?” “什么两个?”朱松一把将陈文辉给揪了起来,道:“你说清楚了,王妃是不要生了?” “是!”陈文辉道:“稳婆呢,还有你们,快快去打热水,拿毛巾,将王妃掺进屋子里,注意一定要小心。” 一般而言,接生是用不着郎中的,毕竟现在的社会形态,决定了女性保守的原则。 稳婆,这个时候就尤为重要了。 听到陈文辉的话,稳婆以及那些女医官以及三四名侍女全都忙碌了起来,慌里慌张地开始为接生准备着。 …… 当产房准备好的时候,产房里头已经传来了徐妙锦低沉的呻.吟声。 此刻,接到消息的另外一名孕妇徐婉君,以及徐妙锦的亲哥哥徐晖祖也来到了韩王府。 当然了,徐晖祖的娘子以及儿子徐钦也跟了来。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徐晖祖不怀好意地盯着朱松,道:“不是还得有二十来天呢吗?怎么这么早就要生产了?” “是啊,王爷。”住在朱松府上的宋茗琳也在这里,“按理说,不应该现在就生产啊?” 朱松的目光望着产房的方向,嘴上无意识地回答道:“听陈太医的意思,妙妙是因为婴孩羊水过多所导致的早产,应该,应该能够顺利生产吧?” 后头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哦,那就应该没关系的。”生过孩子的徐晖祖娘子刘氏,安慰着朱松:“妾身亦有几位为姐妹,是因为羊水过度而早产了十三四日,现在孩子生得很好!”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朱松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劝去,这就要冲进产房。 “王爷,王爷,这产阁您进不得!” “王爷您是金贵之躯。如果进入产阁,见了血的话,会有血光之灾的!” 几名守在产房外伺候的侍女连忙化身为人墙,堵在朱松身前,七嘴八舌地拦着他,就是不让他进产阁。 “你们拦着本王做什么,让开,都给本王让开!”朱松这劲头上来了,那是拦都拦不住,这些小侍女们哪里拦得住朱松啊? 只见朱松梗着脖子,直接将拦在他身前的一名小侍女给扒拉到了一边,上前就要砸开产阁的门。 “王爷,王爷……” “松弟莫要冲动……” 这个时候,唯一能用的战力就是徐晖祖了,眼瞅着朱松就要冲进产阁了,徐晖祖连忙脚不沾地地冲了过去,牢牢地抱住了朱松的身体。 “走开,大舅兄你给本王走开,不要拦着本王!”朱松哪里肯听,这就要甩开手脚,将拦着他的徐晖祖给推出去。 “吱呀!” 就在这时候,产房的门突然打开,朱松的贴身侍女小香香,从里头走了出来。 “香香,里面什么情况?王妃生了没有?”朱松一下子就停下了手里头的动作,瞪远了眼睛询问小香香。 香香眨巴了两下眼睛,随手抹了元霸额头上的香汗,道:“王爷,稳婆让婢子告诉您,王妃的身体很好,医官们的接生技术又很成熟,请您一定要放心!” “呼!” 得到香香的答案,朱松似乎突然放松了一下,他吐出一口浊气,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还很顺利,请王爷一定要放心,还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香香看了看这三楼走廊里已经挤满的人,很严肃地说道:“王爷,稳婆说,接生需要安静,请您一定不要再吵了!” “啊?对,对,你们都别说话了!唉,大舅兄,你怎么还抱着我?”朱松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还紧紧抱住自己身体的徐晖祖,说道。 徐晖祖翻了个白眼,心说:若不是你想要冲进产房去,你当我愿意抱着你啊? 心里头腹诽着,但徐晖祖还是放开了双手,只是那眸光依旧无比警惕地盯着朱松,生怕他再来上这么一出。 …… 产房外的走廊中,终于沉寂了下来,只有产房中不断传来徐妙锦的哀嚎声。 时间匆匆过,朱松从巳时三刻一只等到了巳时末刻,可是产房里还是没有喜讯传来。 于是,朱松开始焦躁地来回踱步起来,眼睛不时地扫着产房,看样子八成又琢磨着进去呢。 此刻,三层走廊上的人,实际上是越来越多的。 徐婉君因为身怀六甲,所以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但是得到消息的朱楩与岷王妃,朱橚与周王妃,甚至连解缙和他妻子都来了。 这帮朱松的亲近之人,再次将走廊给挤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妙妙怎么还没生?” 朱松嘴巴里又开始嘟嘟囔囔,产房里面只是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根本连点生产的动静都没有。 “松弟,你就放心吧!”一脸儒雅的朱橚拍了拍朱松的肩膀,道:“方才陈太医也说了,生产的话,两三个时辰都是正常的,这才连一个时辰都不到,有什么好担心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生命的奇迹(下) “是啊,松弟!” 刘氏亦轻抚着旁边徐钦的小脑袋瓜,道:“当初妾身生产钦儿的时候,可是用了两个时辰呢。” 朱松脸色稍缓,就在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产房里徐妙锦的呻.吟声变大了起来。 随后,莹香和小香香全都从产房里冲了出来,同时口中大叫:“热水,里面的热水不够用了,之前烧好的热水呢?快,快端过来啊……” “都他娘的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取热水!”看到外面的几个侍女都有些发愣,朱松怒了,直接开骂。 管你是不是女的,耽误了大事,老子把你们全他娘地给砍了! “当啷!” “锵锵!” 走廊之外又是一片鸡飞狗跳,过了不过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几个小侍女就各自端着一个不断冒着腾腾水汽的铜盆,小跑了回来。 “把这两盆水给我们,剩下的就搁门口吧!”莹香和香香,分别从一名侍女的手中接过了一只铜盆,转身就进了产房。 与朱松前世的医院相比,产房只能是医生、大夫以及消毒完毕的丈夫才能够进入。 而大明朝的产房呢? 也不是那么随便的,虽说是简陋了一点,但是对于朱松他们这些皇族而言,产房对进出的人数有着严格的限制,就连进出产房的稳婆乃至女医官们,都要经过层层筛选。 万一,说得是万一……万一有人想对韩王图谋不轨或者说要报复他的话,那只需要杀掉王爷的儿子或者女儿,那么一切就都值得了。 朱松原本想要借机跟着莹香他们俩一起进去的,可徐晖祖一直都在盯着他,见他又有进去的趋向,一把就拉住了他。 “大舅兄,你这是……”朱松这小暴脾气,差点对拦住他的徐晖祖动用武力了。 “啊!” 忽然之间,产房中徐妙锦的惨叫声加剧,那种撕心裂肺的哀嚎,立刻把朱松的焦急给无限度放大。 产房里的,毕竟是他徐晖祖的亲妹妹,听到这惨叫声,他也不再拦着朱松了,而是一脸不安地盯着产房的方向。 也就是这一嗓子过后,产房中徐妙锦的声音低沉了下来,那声音相比起之前来,还要断断续续。 若不是在里头伺候的人,不断地将产房当中的情况向外面的人禀报的话,怕是朱松早就踹门进去了。 “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当太阳渐渐西斜,已经挂到了正当空的时候,一道嘹亮的啼哭声从产房里面传了出来。 “生了,终于出生了!” 早就望眼欲穿的朱松,听到这声嘹亮的啼哭,像是孩子一样兴奋得跳了起来,脸上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 “哐当!” 这孩子都生下来了,朱松在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脚踹开了产房的大门,闯了进去。 这间房本就是徐妙锦的闺房,里面分成了三个隔间,分别是待客厅、小憩间以及卧室。 徐妙锦在卧室里卖年,一名稳婆带着个女医官,以及两个小侍女在小憩间里等候,剩下的两个稳婆、两名女医官以及莹香和小香香,在最里头的卧室,伺候着徐妙锦。 是以,产房里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光是稳婆他们就已经将房间围得那叫一个严实。 …… 听到踹门的声音,所有人都扭头超外头望去。 “王爷,王妃这里还没处理清楚呢,您怎么就进来了?不可,还是快出去吧!”其中一名稳婆,口中一边说着,一边迎了上去,将朱松他们往外推。 “你给本王闪开!”朱松现在是急于见到徐妙锦,哪里还会在乎稳婆说了些什么。 “不好了,王婆婆……”就在朱松还想要往里面闯的时候,莹香一头响汗地跑了出来,道:“王,王妃肚子里面还有一个!” “哈?” 听到莹香的话,不光是朱松,就连名为王婆婆的稳婆,都感到惊讶不已。 也顾不得阻拦朱松了,王婆婆转身就进了卧室。 卧室里,徐妙锦香汗淋漓地躺在床上,稳婆以及女医官们先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还愣着作甚子?赶紧接生啊?”王婆婆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所有人都在愣神的状态。 “可是……可是因为生小公子的时候,王妃已经耗费了大部分的气力,现在若是再生下一个的话,怕是会体力不支啊!” 一名头发花白,额上皱纹满布的稳婆,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也不能就这般干耗着啊?”王婆婆来到徐妙锦的锦床前,道:“娘娘,您能否再使些力气?” “我……我这里没关系,一,一定要生下孩子来。”徐妙锦脸色苍白,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疲惫了。 “好!”王婆婆咬了咬牙,只能坚持下来。 …… 此刻,朱松终于回过神来,他一把拉住了莹香,问道:“莹香,你方才说什么?王妃肚子里还有一个,是怎么回事?” 莹香此刻才注意到已经闯进产房来的朱松,道:“啊,王爷!王妃,王妃在生下一位小公子之后,肚子突然传来了剧烈地波动,李婆婆说,里面还有一个孩子呢。” “双,双胞胎?” 朱松一下子傻眼了,没想到不仅仅是一矢中地,而且还是双喜临门,这,有这么扯吗? “王爷,您就在外面稍等一下,王妃这里肯定会没事的。”莹香安慰了朱松一句,也没把他再往外推,就进了卧室当中。 “王爷,是不是妙妙的身体情况不太好?”见朱松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都还没出来,外面走廊当中的众人,就全都挤了进来。 见到朱松傻愣愣地站在小憩间里,徐晖祖便上前问了一嘴。 “哇!” 也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此刻,卧室的帘布突然被大开,方才见过面并且负责接生的王婆婆,从卧室里面闯了出来,脸上都笑开了花,一出门就冲着朱松道喜道: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娘娘顺利诞下一位小公子、一位小姐,母子三人皆平安!” 听到徐妙锦和母子三人皆平安的时候,小憩间中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孪生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王婆子,你方才说什么?母子三人,一位小公子,一位小姐?”徐晖祖的妻子刘氏,看着王婆婆,很严肃地问道。 对这个王婆婆,刘氏也是认识地,当初他生产徐钦的时候,就是这王婆婆接生的。 王婆婆点点头,脸上也有些惊险之色:“真没想到,王妃怀的竟然是孪生兄妹。好在小姐在初生的时候极其顺利,否则的话……” 尽管王婆婆后头的话没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蠢,都知道她话中是何含义。 一者,王妃这是早产,虽说府中准备很充分,但是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二者嘛,就要看王妃的意志力了,若是她不坚持的话,怕是王妃不仅仅会难产,指不定母女都要丢命。 万幸,母子三人皆平安! 众人在惊讶过后,就是对朱松的恭贺了。 “松弟,恭喜啊!” “王爷,恭喜您喜得公子、小姐啊!” 朱松原本还有点愣神,直到此刻才算是回过神来,这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朱松的情绪也变好了起来。 “哈哈哈,同喜,同喜!”狂喜的朱松大笑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本王也有儿子了!王婆子,快去将本王的儿子、女儿抱出来,让本王好好看看!” “王爷,方才女医官说,小公子与小姐出生之后还得先清洗一下,另外娘娘那里也需要整理一下,现在不宜将小公子与小姐抱出产房。” 看到雇主那无比欢喜的样子,稳婆王婆婆也很高兴,不过想想方才女医官说过的话,还是连忙劝解了起来。 “嗯,还是你们考虑地周到!这样吧,王婆子,你们尽快收拾一下,本王要尽快见到她们母子三人!”朱松开始向王婆婆吩咐了起来。 “是!” 王婆婆满脸喜色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向着卧室里头走去。 原以为只是生一个也就罢了,没想到生了两个,而且还是儿女双全。 这样的话,韩王殿下的赏赐定然不会少,她们这些下人们能不高兴吗? “哈哈哈,儿子、闺女,本王也儿女双全了!” 朱松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这才对一直陪着他的白福还有刘长生说道:“本王今日得一子一女,实乃大喜事!白长史、刘长史,传令下去,今日产房中众人,全部白银五百两!阖府上下,晚膳一同饮宴!” “是!” 听到朱松的话,正在卧室里头进进出出的女医官、侍女以及三个问破,全都眉开眼笑。 白银五百两啊,够他们后半辈子的花销了! …… 大概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卧室里头终于收拾妥当了。 当遮挡着小憩间与卧室的帘幕打开的时候,朱松像是兔子一样地蹿了进去。 毕竟这里是徐妙锦的闺房,所以紧跟着朱松进到卧室之中的,都是一些女眷:有刘氏、徐婉君、宋茗琳、宋月儿、周王妃以及岷王妃。 几个小家伙也想凑进去看看,被徐晖祖一人赏了一个暴栗,赶出了房间。 此刻,卧室里那张大床上,徐妙锦静静地躺在床上,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头上的发丝凌.乱,湿漉漉地粘在前额上。 一连生了两个孩子,让徐妙锦身心俱疲,但是徐妙锦也并没有马上睡去,而是睁着双眼看向了朱松,脸上除了母性的光辉之外,更多的是幸福之色。 “妙妙,苦了你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徐妙锦床前,朱松抓住了徐妙锦的小手,温柔地说道。 夫妻之间,往往一句简单的问候,就能够让他们俩感觉到心底的悸动。 听到朱松的话,徐妙锦的身体微微一颤,摇头道:“妾身不苦,为夫君诞下子嗣,是妾身的荣耀!夫君,您看我们的孩子们可爱吗?” 一边这样说着,徐妙锦挣扎地想要半卧起来,去看搁在她身侧襁褓中的两个小家伙。 襁褓中的两个小家伙,被棉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红通通、皱巴巴的皮肤,只是眉眼间依稀能够看到朱松还有徐妙锦的样子,两人的遗传基因果然强大。 “可爱,当然可爱了!”看着襁褓之中的两个孩子,朱松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连连说道:“妙妙你看咱们的女儿,这眉毛、这小鼻子,和你长得真像啊!” 徐妙锦面上始终带着笑容:“夫君说错了,小家伙的鼻子一皱起来,和你简直就是一个样。” 李元霸那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两个小家伙的背后传来。 “你们两个就别相互推说了!”刘氏站在朱松身后,看着这对小夫妻道:“再有十天半个月,两个小家伙就能长开了,到那时候再讨论小家伙和谁长得像吧!” “现在不也能看出来吗?”朱松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听到朱松的话,在场的众人全都呵呵笑了起来。 “好了,咱们都先出去吧。松弟,你也出来吧!小妹刚刚生产,身子骨还虚弱,以后还有的是时间相处呢!”在众人逗弄了小家伙一小会后,刘氏善解人意地带头往外头走了出去。 “妙妙,你先休息吧!”朱松点点头,对徐妙锦说道:“一会,为夫会让下人做些清淡的食物送过来,你多少也吃点。” “嗯。”徐妙锦乖乖点头。 …… 韩王妃诞下一双孪生儿女的消息,就像是暴风一样,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南京城。 除了那些王公大臣们,几乎街头巷尾的百姓们,全都在讨论这件事,反倒是皇宫里头,似乎比百姓们更晚知道一样。 皇宫暖阁之中,一如既往地静谧、沉寂。 朱棣静静地伏在龙案上批阅奏折,此刻刚刚处理完东厂事务的郑和,躬身来到了朱棣身前,禀报道:“万岁,韩王府传来消息!” “哦,何事?”朱棣头也没抬,皱眉问道。 郑和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道:“韩王妃于今日午时初刻诞下麟儿,午时三刻诞下千金,韩王殿下,得孪生儿女!” 啪嗒! 郑和话音方落,就听到前头传来了一声脆响。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见朱棣一脸的惊愕,紧接着惊愕变成了惊喜,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笑声:“哈哈哈,上天还真是眷顾松弟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宫里也知道了 郑和只是微笑,不过他也看出来朱棣是真心高兴。 “郑和,你速去将这个消息告知皇后,朕想来,她听到定然会十分高兴的!”朱棣笑了半晌之后,忽然想起来,徐皇后肯定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 “是,奴婢这便去。”郑和没将这消息通知皇后呢,毕竟皇帝不点头,他敢做啥? “算了,还是朕亲自去吧,你去准备銮驾,说不准一会朕会去一趟韩王府!”没等朱松走出暖阁呢,朱棣就摇了摇头,一边起身向着外头走,一边吩咐着郑和。 “奴婢遵旨!”郑和点点头,自去安排不提。 …… 后廷,坤宁宫。 徐皇后近来身体欠安,是以这几日除了偶尔去陪陪朱棣之外,就是在坤宁宫中休息。 今日天气不错,徐皇后难得出来晒晒阳光。 还离着老远呢,朱棣就瞧见了坐在门口摇椅上休息的徐皇后。 “哈哈哈,皇后。”朱棣一脸笑容地出现在徐皇后身前,笑道。 徐皇后先是站起身来向朱棣行了一礼,随后便笑道:“万岁,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今日心情莫名地好,所以就让下人陪妾身出来晒晒太阳。” “呵呵,还真是万事都有预兆啊。”朱棣轻笑了一声,道:“皇后,朕今日是特意过来告诉你两个消息的。” “消息?”徐皇后看着朱棣,有些疑惑地问道:“敢问陛下,是何消息?” 朱棣难得闹起了小孩子脾气,问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且猜猜看!” “啊?” 徐皇后没想到朱棣竟然会给她玩闹,低头想了半晌,徐皇后道:“敢问万岁,这两个消息都是好消息吗?” 朱棣可是难得有这种好心情,徐皇后决定顺着他的心思玩玩。 朱棣淡淡地笑着,伸出了两根手指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是不是松弟那边的操练初见成效了?”许皇后低头想了想,说了一个猜测。 “不对。”朱棣摇了摇头,道:“与政事无关,其实就是他们韩王府的事。” “与政事无关?”徐皇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道:“难不成是松弟又要娶亲纳妾了?” 朱棣哈哈一笑,道:“你想什么呢,松弟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于政事,哪里有闲心谈情说爱呢?” “也不是吗?”徐皇后轻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惊道:“莫不是小妹要生产了?” 这回轮到朱棣愣神了,按理说,距离徐妙锦临盆还得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呢,这皇后怎么就猜到了呢? 看到朱棣脸上的表情,徐皇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脸上的神色马上就变了,焦急道: “万岁,距离生产不是还得有二十来日呢吗?怎么今日小妹就提前生产了呢?早产了?” “皇后,你身子不好,莫要激动。” 朱棣这回也不逗她了,上前扶住徐皇后的香肩,道:“你放心吧,朕要说的坏消息正是韩王妃早产,但是还有一个好消息呢……” 徐皇后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劝去,自小他就与这个妹妹关系甚好,现在听说妹妹早产,她此刻心里被谁都急。 徐皇后摇动螓首,道:“万岁,让臣妾去韩王府看看小妹吧?这早产二十多日,怕是……” 朱棣知道这次是玩火玩大了,连忙补救道:“好了,朕说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韩王妃成功为松弟诞下一双儿女,母子三人皆平安,两个小家伙的身体也很好。” “啊!” 徐皇后近几日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朱棣这么一逗她,一惊一喜之间,徐皇后竟然晕了过去。 “快,快去传太医!”朱棣这回傻了眼了,吩咐宫里的侍女赶紧地去传太医。 那边小侍女刚走,这边的徐皇后,没过多长时间就醒了过来。 “万岁,您方才说得是真的吗?”徐皇后睁开双眼,第一时间询问朱棣。 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期许与不安,生怕听到让她崩溃的消息。 朱棣就守在徐皇后的椅边握着她的双手,眼见徐皇后醒了过来,脸上顿时出现了信息的表情,道:“朕岂会骗你?韩王妃不仅身体无事,而且还生了一对孪生兄妹。” “真是太好了。” 见朱棣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徐皇后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喜形于色:“小妹还真是争气呢,一生产便是一双儿女。” “朕还正要打算去韩王府看看两个小家伙呢!”朱棣也颇为欣喜地说道:“毕竟,朕的这些兄弟里面,除了橚弟之外,就只有松弟真心对朕了。” 听到朱棣的话,徐皇后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作为朱棣的亲近之人,她自然清楚朱棣话里的意义。 自从朱允文登基以来,朱棣的那些兄弟们,大部分都是敢怒不敢言,唯有朱橚、朱楩等少数几个敢为他说话的人在。 后来在朱棣陈兵江北,陷入被歼灭险境的时候,是朱松主动联系他,为他解决了江北之危局,又是他为朱棣出谋划策,拿下了镇江,拿下了应天府,继而拿下了南京城,使其能够入主皇宫。 若说朱能、姚广孝他们都是根在朱棣身边,历经沙场、血与杀戮洗礼的靖难功臣,那么朱松,就是潜伏在建文朝堂内的最大靖难功臣。 这两者,缺少了哪一个都无法让朱棣登顶那个宝座。 所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朱棣的心里是很感激朱松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地纵容朱松。 毕竟,之前朱松所做的一切,若是有一件搁在别的王族身上,就算不被朱棣给灭口,也会被他给流放了。 而朱松呢,不仅屁事没有,而且官衔还越来越多,就连都察院以及火器营,这两个如此重要的地方,朱棣都交给了他。 足以证明,朱棣对朱松是有多感激,多信任! “万岁,能否带着臣妾一起去。”徐皇后赶紧恳求朱棣,“臣妾,也想见一见这两个小家伙呢。” “嗯,朕也有这个意思。”朱棣点点头,道:“只是你这身子,还是等太医过来为你诊过之后再去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万岁亲至 要说整个南京城中最欢乐的地界儿,还要说是韩王府,毕竟韩王府中一天之内多添了一位小公子、一位小姐,韩王府上下自然是倾府欢腾。 “哎,老六,你把灯笼挂高一点,这样到了晚上可看不清楚啊!” “永胜,那边的红布也要挂起来啊!” “歪了,歪了,挂正点!” 白福的本家侄子白五,已经成了韩王府的管家。他能够统管府内只是,尽管与他伯伯白福有些关系,但其实这小子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五哥,又不是王爷娶妾,咱们弄这么多的大红灯笼做甚子?”正蹬在木梯上挂灯笼的一个青年汉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公子、小姐的诞辰之日,难道就不值得庆祝吗?” 白五没好气地瞧着那青年汉子,道:“若不是王爷下令今日禁止见客的话。今日,咱们王府的大门就会被那些王公大臣们给踏破了。那些王公大臣们来王府,却见王府一点喜庆的样子都没有,那不是丢王爷的脸面吗?” 那青年汉子摸了摸鼻子,道:“喜庆是咱们府上的事,碍着别人什么啊?” “老六,你他娘地别抱怨了,再废话,老子把你嘴给缝上!”白五狠狠地瞪了老六一眼,说道。 “得,五哥,我不说了。”老六浑身哆嗦了一下,不敢再继续废话。 “五哥,见到王爷没有?” 就在这时候,一名负责守卫的王府亲卫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啊,是李明啊,王爷好像在春晚堂陪着周王殿下他们吧?怎么了?”白五和府上的亲卫门都很熟悉。 “啊,五哥,你还是别忙这里的事了,赶紧叫白长史还有刘长史去府门,我这边还要去找王爷呢。”李明丢下这这么一句话就要跑进后院。 “哎,我说李明,你总归要告诉到底发生了何事吧?”白五赶忙拉住李明,疑惑地问道。 “哎呀,我刚才看到万岁爷的銮驾了!”李明甩开白五,直接往中院跑了进去。 “啥?”白五这边有些呆楞,“万,万岁爷的銮驾?” “五哥,你还是赶紧去找两位长史大人吧。”正在挂灯笼的老六,见白五的傻样,连忙提醒道。 “哎,你说得对。”白五一拍脑袋,道:“可不能耽误了正事!” …… 于是,王府又乱了起来,万岁爷亲至,可不是哪个王府都有这种资格的。 而且这次万岁爷都没有提前通知,各项安保方位工作也是要做到位的。 没等朱棣的銮驾到韩王府门口呢,朱松就领着王府长史司的一众官员,以及之前就在王府中的朱橚等人,候在了府门前。 韩王府大门洞开,一百名韩王府亲卫铠甲、武器齐备,守在王府的两列。 这时,朱棣的行驾缓缓而来,近乎五百名京卫,连同随行的太监、侍女……足有七百多人,浩浩荡荡而来。 明黄色的銮驾,直接开进了韩王府邸,停到了中门之外。 朱棣、徐皇后以及太子朱高炽,自銮架之上走了下来。 大门前的众人,甭管是朱松他们这些亲王,还是那些王府的亲卫门,齐齐向三人行礼:“见过万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朱松的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他先是巡视了一圈众人,随后大手虚抬,道:“众卿免礼!” 众人齐齐起身,一个个静立在一侧,没有了先前等待时的烦躁。 “松弟,这次真是恭喜你了。”朱棣漫步到朱松身前,笑容满面:“朕记得你曾经说过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依朕看,产房传喜讯,同样为人生大喜之事!” 朱松笑笑,道:“四皇兄说得是。” “皇兄,松弟这次可是一双儿女呢!”一旁的朱橚也笑了起来,“咱们这些兄弟里,谁都没有松弟这般福气哩!” 若是这话是旁人说的,朱棣身边的人兴许会咬文嚼字一番,毕竟这天下间谁还有皇帝福气大? 可是这话是万岁爷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说得,所有人都是一笑而过。 “松弟,小妹呢?身体可还好?”徐皇后问道。 “因为妙妙刚刚生产,陈太医说妙妙身体虚弱还不可下床走动,所以……”朱松话还没说完,就见徐皇后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府宅。 “这……”朱松瞪着一双眼,愣了。 “不用管皇后了,你陪着朕就好了。”朱棣见朱松有些愣神,抓着他的手臂,一边往中院走,一边说道:“呦,你这府里装点得还真像成亲一样啊!” “这是手下人图热闹弄的,按臣弟的意思,这些都是虚的,好好把两个孩子养大才是正理。”朱松先是赔笑了两声,随后故意叹了口气,道:“唉,再说了,现在一下养俩孩子也需要大量的花费啊。” “你呀,这是在向朕要赏赐吗?”朱棣似笑非笑地看了朱松一眼,道:“你这韩王府若是没钱的话,那朕岂不是成乞丐了?” “嘿嘿!”朱松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 说实话,韩王府究竟有多少产业,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只知道出门的时候,黄三或者韩青山的身上总是带着十几万两的宝钞,还有一些碎银子、金叶子。 总之一句话……他朱松不差钱! …… 中院,朱松与徐妙锦的房间。 因为之前徐妙锦的闺房做了产房,所以那里暂时是不能住人了,再加上朱松和徐妙锦的房间旁边,有一个小一些的膳房和药堂,下人们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当朱松领着朱棣他们来到房间的时候,徐皇后正坐在床边,逗弄着两个紧闭着眼睛的小家伙。 瞧徐皇后脸上的幸福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孩子是她的呢! “奴家见过四皇兄!”眼瞅着一大帮子人进来,躺在床上的徐妙锦,挣扎着想要起来向朱棣行礼。 朱棣见状连连摆手,道:“小妹快快躺下,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些许俗礼便免了吧。” “是啊,小妹,你就安心躺着吧!”徐皇后伸出双手,轻压徐妙锦的香肩,示意她躺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赐名 “这便是两个小家伙吗?长得与松弟还真是像呢!” 朱棣径自来到了床边,看着躺在襁褓中的两个小家伙,笑了起来。 朱徽煣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挤了进来,此刻正一脸猴急地瞅着两个小家伙。 听到朱棣的话后,朱徽煣的小眉头皱了起来,脱口道:“可是,四皇叔,侄儿瞧着小弟和小妹皱巴巴的,连眼睛都没睁开呢,哪里和松皇叔像了?” “噗!”站在朱棣身边的朱楩,差点没叫口水给呛死。 咚! 狠狠地一记暴栗敲在了朱徽煣的脑袋上,朱楩道:“你小子不知道就别说话,什么就皱巴巴的?” “啊?父王,您怎么又打我?小弟和小妹就像是没毛的猴子,怎么……”朱徽煣这倒霉孩子,越说月口没遮拦了。 咚咚! 这回赏他暴栗的是朱松,而且还是两个,他可没给朱楩面子,两个小包很快就从朱徽煣的脑袋瓜上凸了起来。 “你小子整天地都在瞎琢磨什么?”朱楩瞪着一双牛眼,没好气地说道:“告诉你,你小子小时候还没你小弟、小妹好看呢!” “啊?难不成我小的时候也长这样?”朱徽煣这小子总算回过神来了,感情小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都长这样啊! “对!” 徐皇后摸了摸朱徽煣的小脑袋瓜,道:“至少得有半月的时间来适应,婴孩才能够长开。到时候,每一个都会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 “哦,这样啊!”朱徽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我说吗,松皇叔长得这般英俊,为何会生出一对小猴子呢!” “楩哥,你管不管了?要不我替你教训教训他吧?”朱松眼睛一瞪,举拳头就要上。 “你小子给我滚出去!”朱楩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赶在朱松前头把小家伙给轰了出去。 朱棣看着这一幕,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呦,松弟,两个小家伙全都醒了呢!” 众人循声看去,去见两个小家伙全都伸出小手,胡乱抓着面前的空气,紧闭着双眼的小脑袋瓜左右晃动着,瞧着很有精神的样子。 “四皇兄,看来两个小家伙都很喜欢你呢。”朱松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容,道:“对了,四皇兄。两个孩儿自出生到现在还未曾起名,不如,你就为两个孩子起一个吧!” 朱松的话,让朱棣楞了一下。 孩子出生之后自然都该起个名字,有的人家甚至在孩子未出世之前就已经为孩子起好了名字,有的还多起了一个,只是为了叫着亲昵,而这个多起的名字就是乳名,或者说小名。 本来嘛,这件事情怎么轮都轮不到朱棣的,也不知道朱松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叫他给起个名字。 其实朱松他有自己的打算。 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大明韩王朱松共有四子,嫡一子名叫朱冲火或,那名字里头有生僻字不说,读起来还拗口。 他就想看看,自己儿子的名字,是不是朱棣给起的, “这样好吗?”朱棣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不好的?”朱松耸耸肩膀,道:“四皇兄,你也知道臣弟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顶多就是编俩小故事、念两句歪诗,起名字实在是不行啊。” 你是懒吧? 众人听到朱松的话,全都无语望苍天。 俩小故事能让整个南京城的贵妇、少女们为之动容?两句歪诗能够让整个大明朝的文人墨客、士子名流的,都赞他有大才? “也罢,这俩孩子是你的第一双儿女,对你而言颇有意义,这名字便由朕起了吧!” 反正朱松决定的事情,一般很难再改变,回头你跟他磨吩半天,还得按他的意思来,不过是两个名字,答应下来也就是了。 “按照咱们宗族的传统,宗嗣的名字应该按照长幼顺序来排位,自太子始,这的名字多为三字,且三子之中必有一字与火相关……” 听到这里,众人全都下意识地点头。 比如懿文皇太子朱标的儿子们,朱允文原本便是取的‘炆’字;还有秦愍王朱樉的儿子朱尚炳;他朱棣的儿子朱高炽……哪一位都必带个‘火’字旁的字。 当然了,朱棣口中的名字指得是男子,女子在大明朝的地位还没有那么高,不必跟着辈分起名字。 “朕便赐这孩子名为朱玄焜吧!”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朱棣笑了起来,“玄者厚也,焜者明也!朕希望这小家伙日后能够厚待封地上的百姓。” “玄字辈吗?”朱松点点头,道:“好,臣弟这一脉便以‘玄’为中字。” “另外,朕今日便立玄焜为韩王世子,你觉得如何?”朱棣说道。 “臣弟无异议。”这本来就是皇帝的权利,并非是王府的亲王指定继位人。 “好!”朱棣颔首,眸光瞧向了另外一个小家伙,道:“至于这小丫头嘛,便叫祺月吧。” “祺月,朱祺月,好名字!” “万岁圣明。” 众人自然是又是一阵赞美。 …… 匆匆见过两个小家伙之后,朱棣便携皇后、太子等人回了皇宫,其余诸人亦是告辞而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韩王府大门外就停满了前来拜贺的马车。 南京城中,万事都传得很快,原本某些对韩王喜得一双儿女之事并不在意,可是当他们听说万岁爷竟然亲往,并且为两个孩子赐下名字的时候,一个个全都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了。 你见哪家亲王生了孩子,皇帝亲自前往的?而且还是亲自赐名。 这搁在哪都是荣誉啊! 所以,那些原本准备草草地应付一下了事的文武官员、王孙贵族们,此刻表现得跟孙.子一个德性,不仅比别人早到,更是准备了一箱又一箱的礼物,生怕这位韩王殿下不满意。 “王爷,这回咱们连府门都打不开了。” 初华堂里,刘长生和白福全都苦着一张脸,向朱松大吐苦水。 “哦,怎么,有人堵上咱们王府的大门了?”朱松刚吃了早膳,听到两人的话不由得开玩笑道:“就青山新训的那帮亲卫,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敢有人欺上门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丰厚的赏赐 白福苦笑了一声,道:“王爷,堵住咱府门外的,有工部侍郎的管家、户部尚书的……” 白福这一开口,那可是洋洋洒洒地三十来人。 “这有何难,把他们都赶走就是了。”朱松无所谓地说道:“又不是本王求着他们来的,全都打发走。” “王爷,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外头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匪徒,而是来恭贺您得一双儿女的,若是将他们都驱赶走的话,岂不是得罪了那些人?” 刘长生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拜帖,道:“到时候怕是他们会对您有些想法啊。” “哼,有想法又如何?”朱松冷哼了一声,道:“等到本王的庄子建好了,本王就常住在庄子里,不往这南京城中来,谁还能挑出本王什么事来?” “……” 白福和刘长生全都无语了,估计整个大明敢这样处理人际关系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位了。 “唉,我说松弟,你这王府怎么回事?大清早的,怎么关着个府门啊?害得为兄还得走后门。”便在朱松坐在椅子上翻看拜帖的时候,朱楩带着朱徽煣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朱楩的手里还拿着几个精致的锦盒。 “哦,都是来给咱爷们送礼的。”朱松将手中的拜帖往桌子上一宿,伸手抓向了那几个锦盒,“这是什么?” “送礼的,那感情好啊,你怎么不把他们全都放进来?”朱楩没搭理朱松,而是眼睛一亮,说道。 “我和他们又不熟,收了他们的东西还得惦着这份情,麻烦。” 朱松口中随口糊弄了两句,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直接打开了一个锦盒,“呵……这是,百年人参?” “唉,你这闭门不见的,也确实是……”朱楩话说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吊着嗓子嚷道:“什么百年人参,这可是三百年的老山参!” “哦,那真是有劳楩哥了。”朱松笑了起来,把手伸向了下一个锦盒。 “有什么,劳什么?”朱楩老实不客气地将那几只锦盒全都抢了过来,道:“我可告诉你,这些都是给妙锦补身子的,可不是让你来用的。” “给妙妙的,不就是给我的吗?”朱松把眼一瞪,蛮不讲理地说道:“进了我手里,你还想再要回去,要不要点脸了?” “嘿,你小子……”朱楩这边还想再说两句,这个时候有守门的亲卫匆匆而来: “启奏王爷,宫里来人了。” “哦?可知道是何事?”朱松扭头问道。 “是一位公子,说是来奉旨送上贺礼的。”亲卫回道。 “松弟,四皇兄对你可比对我们这些兄弟们要好得多啊。”朱楩有些酸酸地说道。 “咋,你还吃醋了?”朱松有些无语地看了朱楩一眼,道:“要不这样好了,一会你与我一同出去接旨,瞧上什么东西,直接装马车拉走就是了。” “那感情好!”朱楩好似就等着朱松这句话呢,站起来就往外走。 朱松呆愣愣地瞧着朱楩干脆利落离开地背影,猛地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地说道:“靠,都他娘地是套路啊!” …… 韩王府外,朱高燧穿着一袭红色的袍服,站在他身边的则是他府上的左右长史朱旭和胡海。 “这些家伙们还真是无耻啊!”朱高燧瞧着王府两侧那一驾接一驾的马车,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屑之色,“若是真地与松皇叔关系好的话,昨日就来了,何必等到今日?” 朱高燧左侧的是左长史朱旭,他是燕王府的老人了,几乎是看着朱高燧长大的。 听到朱高燧的话,他笑了笑,道:“王爷,这些家伙自以为能入得了韩王殿下的眼,殊不知锦上添花无论如何都不及雪中送炭。” “哈哈哈,今日清晨才刚刚出了房间,就看到喜鹊落枝头,原来是你小子来了!”就在这对主仆俩谈话的时候,朱松带着白福和刘长生从王府里走了出来。 远远地瞧见朱高燧那身骚.包的大红色长袍的时候,就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侄儿高燧,见过松皇叔、楩皇叔!”朱高燧寻着声音的看了过去,却见身着宽松锦袍的朱松和朱楩,脸上带笑地迎了上去。 朱松上前拍了拍这小子的后背,道:“一听说是奉旨而来,本王还以为来的会是郑和呢,没想到却是你来了。” “嘿嘿……”朱高燧摸了摸脑袋,道:“侄儿清早进宫去见父皇,刚好东厂出了些事情,郑和去处理了。是以侄儿便被父皇抓了壮丁,过来给您送东西。” “怎么着,叫你过来一趟,你还挺不情愿的啊?”朱松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说,都有多长时间没来本王这里了?” 朱高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侄儿这不是没时间吗?等过些日子,侄儿把手头这件事情解决了,肯定天天来您府上叨扰!” “你小子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在军营里打架,会没有时间?糊弄鬼呢?”朱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根本就不相信他。 “唉,侄儿最近是真的在办正事啊!”朱高燧赶忙解释。 “那你与叔说说,是何正事?”朱松挑了挑眉,说道。 朱高燧转过头扫了一下四周,道:“松皇叔,您总不能让侄儿在这里说吧?” “哈哈哈,也是,走,进府。” 朱松根本就懒得搭理外头那些望眼欲穿的各府来人,一边拽着朱高燧进府,一边说道:“四皇兄都让你给你弟弟、妹妹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松皇叔,您等会!” 朱高燧先是从身侧的朱旭手中接过了一张圣旨,也不宣读,直接就塞到了朱松的手里头,随后从胡海的手里取过一卷金黄色的布帛,刚一打开眼珠子就直了: “哈?这回父皇是动了国库里的东西了吧?南海夜明珠六枚、南洋珍珠十斛,夜光杯六对………” “嘶!” 等朱高燧念到后头的时候,甭说朱楩了,就连朱松自己个都在吸凉气了。 夭寿了,这些圣旨上的东西,都快比得上他应天府半年的税收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倒霉的朱高燧 圣旨念完,在场的众人集体石化。 过了不知道多久,朱楩率先回过神来,脱口道:“他,他娘地!本王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等赏赐啊!松弟,别忘了你方才说的话,这些东西我可要拉走一车,不,两车!” “你还要不要脸了?”朱松跳了起来,道:“我之前也没答应你要给你一车啊?” 圣旨上的赏赐,贵重是足够贵重了,但实际上,加在一起都装不了两车。 所以,在听到朱楩的话后,朱松直接跳着脚大叫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就不讲信用呢?”朱楩翻着白眼,死皮赖脸地说道:“你吃肉,就不能让哥哥我喝口汤啊?” “得,我怕了你了。”朱松见朱楩那副赖定你的表情,也懒得再去和他计较了,“高燧,一会瞧上什么,你也装上马车,拉走。” 反正朱松和朱楩他们也就是逗个闷子,这些东西名贵归名贵,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谁愿意要就要。 “行,有你这话就成了。”朱楩也不会真地去拉一车,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朱棣赐给朱松的,他这边同意了,朱棣那边还不一定同意呢。 “松皇叔,这些东西侄儿可不敢要。”听到朱楩和朱松的对话,朱高燧有些郁闷地说道:“要是让父皇知道侄儿向松皇叔您讨要东西的话,他还不得结结实实地教训侄儿一顿啊?” “你父皇可舍不得打你!”朱松呵呵笑了起来,“行了,圣旨也给我了,东西也放下了,现在总该说说你最近在忙什么‘正事’了吧?” “呃……这个……”朱高燧眼珠子一转,抬脚就往中院的方向跑,“松皇叔,婶婶和小弟、小妹在哪?侄儿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 “你小子别跑!”朱松和朱楩相视一眼,追了过去。 …… “侄儿见过婶婶!” 朱松和徐妙锦的房间中,朱高燧中规中矩地向徐妙锦行了一礼。 徐妙锦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强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道:“赵王殿下快快免礼,妾身身体不适,不能起身相迎,请赵王殿下不要介意!” “婶婶说地这是哪里话?”朱高燧连忙说道:“高燧身为子侄,本应向婶婶行礼,婶婶安然受之便是了,何需还礼?” “王妃,高燧说得对!”朱松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呢?” “这便是小弟还有小妹吗?”见过了徐妙锦,朱高燧的眼睛很自然地在屋子中转了转,最后看向了尚在襁褓中的两个小家伙。 “不错。”朱松点点头,道:“你父皇为小家伙们分别取名为玄焜、祺月。” “玄焜、祺月……”朱高燧嘴里念叨了两句,轻声道:“看来松皇叔你这一脉要用玄字了!” 说到这,朱高燧伸手从怀中掏出来两枚白璧无瑕的玉佩,放在了两个小家伙的襁褓之侧。 朱松眉毛一挑,道:“高燧,你这是做甚子?你与玄焜他们不过是平辈,何必拿出如此贵重的物品来呢?快拿回去!” 一边说着,朱松伸手将两枚玉佩全都拿了起来,要塞进朱高燧的手里去。 朱高燧哪里肯干,一边往后撤,一边说道:“松皇叔,我记得我小时候,您可没少给我好东西,不过是两枚玉佩罢了,何必这般较真呢?” “再说了。”朱高燧嘻嘻笑着,“您看,小弟和小妹很喜欢这两枚玉佩呢,君子不夺人所爱,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朱松只得哭笑着摇头,道:“你这小子总有理!” “松皇叔,侄儿还有事,婶婶身体还没恢复,不如我就先告退了。” 圣旨送到了,大人孩子也都看过了,还是赶紧溜吧。 “你给我等会。”一言不合就转移话题,朱松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不……”朱高燧还想跑,这回朱楩见机得快,早早地就堵在了门口。 “楩,楩皇叔。”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朱高燧都快哭了。 “你小子,还想跑哪去啊?”朱楩一把抓住了朱高燧的脖领子,提溜着他向着外面走去。 “夫君,这是……”徐妙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没事。”朱松呵呵一笑,道:“妙妙,你且再休息休息,晌午的时候,为夫过来陪你用膳。” …… 春晚堂,正堂里只有三个人……准确地说是四个人,还有朱徽煣这个小拖油瓶。 朱高燧被朱松和朱楩围在正中,朱徽煣蹲坐在门口,面前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摆着几样瓜果、点心。 看来朱徽煣是被派出来堵门口用的。 “说说吧,最近都在忙什么‘正事’?说不准叔还能帮帮你呢?”朱松咧嘴露出了一口的白牙,寒气森森。 朱高燧后脖颈一阵发凉,他缩了缩身子,道:“没,没什么,只是侄儿个人的私事。” “不对吧?”朱楩阴仄仄地说道:“为何本王这几日,每日都见你带着一帮人出入东城,而且每次出来的时候都好生狼狈,这你能解释一下吗?” 南京东城,住得都是一些公侯或者朝廷大员,一位堂堂的亲王每日里出入这里,原本也无可厚非,但是每次都狼狈而回,这就值得说道说道了。 “没有,一定是您看错了。”朱高燧连忙摇头,一副你眼神不好的表情。 “嗯?”朱楩眉头一竖,道:“要不要叔去找几个证人过来?吏部侍郎郭大人,后军都督府的钱将军……” 朱楩话还没说完呢,朱高燧额头上就流下了冷汗,他一脸紧张地看着朱楩,道:“楩皇叔,侄儿这几日出入东城,那几位也都看到了吗?” “哈哈……”朱松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高燧瞧着哈哈大笑的朱松,以及嘴角弧度越来越高的朱楩,这才反应过来,他被耍了。 感情朱楩在诈他哩! “楩皇叔,你太奸诈了!”朱高燧怒气冲冲地说道。 “哈哈哈,不做亏心事,你怕甚子?”朱松笑得不行了,“还不肯说实话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赵王恋爱了 “算了,算了,算我怕了你们了!”朱高燧没办法了,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起来。 原来,朱高燧的妃子在前两年的时候因病去世了,两人的感情很好,所以朱高燧近几年一直未娶。 其实,朱棣一直想要为朱高燧再寻一桩良配,谁知道这小子是死活不愿意。 直到前几个月的时候,朱高燧在嘉兴府游玩的时候,偶然瞥见秦淮河上有一身着劲装,手拿宝剑的双十少女,立于一乌蓬船首,荡舟而行。 那女子倒说不上有多漂亮,充其量也就是中上之姿,但是那英姿飒爽的样子却是一下子就吸引了朱高燧。 而且隐隐地,朱高燧从这女子的身上看到了他逝去妻子的影子。 当即,朱高燧就命人去打探这女子的身份,他不相信有如此风采的女子,会是普通人家的子女。 果不其然,经过多方打探之后,这女子的身份也终于浮出水面:她叫徐晨曦,是成国公徐章的长女。 徐章乃是行伍出身,原为燕山卫千户,靖难之役时屡立战功,累功升至右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受封成国公。 徐晨曦与其他的大家闺秀不同,她自幼习武,虽说所读书识字亦不少,但是针织女红却是一样都不会。 在打听好了徐晨曦的身份之后,朱高燧就开始他的计划了,他先是在南京城中制造机会,假意与徐晨曦相遇、相识;随后便舔着脸地去成国公府上去串门。 只是不知道朱高燧的哪个二货手下说漏了嘴,将之前朱高燧假意制造的相识经过说了出去,结果让徐晨曦给知道了。 徐晨曦本就是直爽的性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哪里管你是不是皇帝的儿子,直接上演全武行,给他暴打了一顿,驱赶出了成国公府。 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的朱高燧,充分地把‘无赖’这两个的含义给演绎到了完美的境地。 几乎是天天带着几个亲卫去成国公的府上去献殷勤,想要和徐晨曦套近乎。 只可惜啊,徐晨曦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而且每次都是‘劈哩啪啦’地一顿狠揍。 就这样,朱高燧这种‘无赖’行径,上演了足足一个月。 好在这家伙每日里都是清晨去,遭受一顿暴打之后就走,也没多少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 “哈哈哈……” 听完朱高燧的‘光荣事迹’之后,朱松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楩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笑得都扭曲了。 “松皇叔、楩皇叔,你们,真是太过分了!”朱高燧脸色憋地通红,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哈哈哈,你说你身为堂堂的大明亲王,竟然连一个女孩子都对付不了,你也真是太能干了。”朱楩说话毫不客气,就差在脸上写上大写的‘瞧不起你’四个大字了。 “楩皇叔,你再笑,我就和你翻脸了啊!”朱高燧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哈……好,我不,不笑了,噗。”单论武力值,朱楩是绝对干.不过这个侄子的,虽然还是会笑出声,但至少能够忍住了。 “好了,好了,不笑你就是了。”朱松也停住了笑声,道:“为何要这般麻烦?你直接去请你父皇下一道赐婚的圣旨不就结了?娶成国公之女,倒也配你的身份!” 成国公固然是位高权重,但是面对朱棣这位铁血皇帝,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儿,他都不敢抗旨不尊。 “那不就是摆明了在欺压晨曦了吗?”朱高燧脸色稍霁,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再说了,您不知道晨曦的性格,他若是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他父亲都劝不动她。若是……” 朱高燧后头的话还没说完,朱松就张口接道:“若是四皇兄下旨赐婚,以她那刚烈的性子,说不好会自我了断,这样就成了是你逼死的徐晨曦。你会内疚一辈子,对不对?” “额?”朱高燧满脸诧异地看了朱松一眼,道:“松皇叔,您,您怎么知道?” “哼!”朱松很臭屁地扬起了脑袋,道:“叔什么不知道?” 瞧着朱高燧兴致不高,朱松大包大揽地说道:“行了,你也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这件事情就包在叔身上,叔帮你把那什么徐晨曦搞定。” “您……”朱高燧先是上下打量了朱松一眼,随后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您了。”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朱松被朱高燧刺激了,“怎么着?你还不相信是吧?” “松皇叔,不是我不相信您。”朱高燧很认真地看着朱松,道:“是我压根就不指望您,您只要不帮倒忙就可以了。” 朱松这个气啊,自从来到大明朝以来,他就一直顺风顺水,甚至没谁敢瞧不起他。现在可倒好,竟然被自己的侄子给看低了, 心里头有气的朱松,眼珠子一转,开始憋坏主意了。 过了好一会,朱松道:“高燧,你想不想让徐晨曦主动找你?” “想,当然想了。”朱高燧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道:“可……也就是想想罢了,我找上门去晨曦有的时候都闭门不见,更不要说让她主动来找我了。” “这有什么难的?”朱松撇撇嘴,道:“你只要按照我的法子来,叔保证她会主动来找你。” “松皇叔。您不会是在拿侄儿逗闷子吧?”朱高燧心里有点意动了。 “本王岂会骗你?”朱松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件事情,我告诉你,这件事情……” …… 也不知道朱松和朱高燧说了些什么,反正朱高燧离开的时候,那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朱高燧回到自己的赵王府不久,就又去了一趟成国公府。 相比起前面一个月的遮遮掩掩,这一次朱高燧倒是大张旗鼓,而且还带了一些礼品,打的名号是拜访成国公和徐小姐。 只是让人感到意外的话,朱高燧这货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驴给踹了,竟然当着成国公的面,挑衅徐家小姐。 于是乎,徐家小姐大打出手,将赵王殿下暴打出府。(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焦躁的成国公 朱高燧回到王府之后不久,便有人从王府出来,急匆匆地去太药督造处请太医。 一个、两个、三个……一连五名太医被请进找赵王府,足足一下午的时间,没有一名太医出府。 于是,坊间便有了传闻: 上午的时候,赵王殿下前往成国公府上拜会成国公,期间国公府的小姐徐晨曦也见了赵王。 赵王殿下一时间惊为天人,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脑袋被驴给踢了,竟然当着人家成国公的面调戏起了徐家小姐。 徐家小姐恼羞成怒,暴怒地她,直接提剑追砍赵王殿下,把赵王殿下以及一众手下打得是狼狈不堪。 最后更是被成国公给赶出了府去,赵王殿下被王府的亲卫们抬着回了府宅。 据说赵王殿下被徐家小姐打得很惨,回府之后就卧床不起,呼吸若有若无地。 王府上下全都乱了,两位长使急匆匆地命府中的亲卫们,前往太药督造处请太医。 只是这太医们来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能够治好赵王殿下的,全都束手无策。 于是呼,南京城中所有的百姓都开始说徐晨曦的不是,甚至连她老爹成国公徐璋,都莫名其妙地被黑了。 有了南京城中这些吃瓜群众的谈论,成国公府上可是乱成了一锅粥。 成国公府,中院之中用来接待宾客的‘风华厅’,身材魁梧,长着方脸阔鼻,身上颇有威势的成国公徐璋,黑着一张脸,重重地将一只茶盏摔在了地上。 啪! “这臭丫头,我就说让她忍忍,让她忍忍,非得去招惹他,而今可倒好,他府上招了那么多的太医,一个都还没出来,赵王府又是府门紧闭,连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万一赵王当真被这臭丫头打出个好歹来,我徐家可如何是好?” 徐璋晌午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阴沉着一张脸,更是将风华厅中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给砸了。 风华厅中,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胖胖的,长得颇为富态,看那样子得有一百七八十斤。 另外一个则是身材精瘦,长得颇为清秀,看起来还带着些儒雅的味道。 “公爷,这件事情真算起来,也怪不到晨曦小姐的身上。” 胖子脸上的肥肉颤抖着,笑道:“您之前不是说赵王殿下已经连续一个月来府上找晨曦小姐,但是从未见成效。不定,这就是赵王殿下吸引晨曦小姐的手段呢?” “张兄此言差矣!”精瘦男子捋了捋颌下的寸许黑须,道:“以在下对赵王殿下的了解,他可没有这种玲珑心思,说不准赵王殿下是真的被小姐揍得不行。” “赵兄,咱别火上浇油啊!”姓张的胖子立马就摇起了脑袋,“若这当真是赵王殿下用的谋略,怕是这次公爷要遭难了。” “也不一定。”赵姓精瘦汉子道:“公爷,要不您先派俩人过去瞧瞧,看看情况再说?” “不可!”胖子这次脑袋晃得更厉害了,“眼下,城中正在议论此事,公爷若是派人前往探望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张兄……”精瘦汉子还想要说些什么。 “好了,张浩,赵海!”一直不曾发话的徐璋张口说道:“不管赵王殿下是不是真的病重,此事终究是我家丫头的错,若是就此不闻不问的话,南京城中的同僚、百姓们会如何看我?” 张浩身体一抖,道:“那依公爷来看,此事当如何?” 徐璋盯着厅中的两人看了半晌,突然道:“赵海,你代我走一遭吧!” 张浩和赵海虽说并非是成国公府的人,单数两人可以说是成国公一手提拔起来的。 两人,现在一个在兵部任郎中,一个在前军都督府中经历司任经历,可以说是手握实权的主儿了。 两人平日里与徐璋之间往来甚密,真要说的话,这两人可以说是徐璋的代表吧。 “是,公爷!”赵海点点头,转身就要出去。 “海叔,您不必去!” 赵海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出去,一道空灵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位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穿着一袭劲装的清秀少女走了进来。 “爹,您干嘛让海叔去探望那个混淡?” 少女进了风华厅,径直来到了徐璋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清丽的俏脸呈红色,两道剑眉斜插入云霄,明显怒火难平。 原来这少女便是徐晨曦,虽说并非是绝代佳人,但是那种英姿飒爽的韵味,确实叫人印象深刻。 “难道还要我亲自去探望赵王殿下吗?”徐璋脸上也带着怒色。 “爹,您知道女儿不是这意思!”徐晨曦扭头看着徐璋,道:“一切都是那混淡自找的,咱们有没有错,为何还要上赶着去探望他呢?” “胡闹!” 徐璋猛地一拍桌子,道:“当着我的面,你把赵王殿下还有他的那些亲卫们给暴打了一顿,还说不是你的错?” 徐晨曦俏脸憋地通红无比,她站起身来,道:“爹,您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当时若非是那混淡屡屡调戏女儿的话,女儿岂会动手?” “哼,他是皇子!”徐璋沉默了半晌,道:“还是亲王!” 按理说,这调戏良家少女的行径,若是按照大明律来算的话,确实够吃上二十大板的。 只是这朱高燧毕竟是皇子,单单是太祖爷那不类其民的皇族特权,就足以抹除掉一切。 “王子犯法尚与民同罪,难不成这句话便成了空话?”徐晨曦很不服气,凭什么只准那个混淡欺负人,就不准她欺负回来? “你,你给我滚回房间去!”徐璋怒瞪着双眼,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就给我在府中反省,若是敢出府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我不是你的兵,你的军法用不到我身上!还有,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今日我就出给你看看!” 徐晨曦狠狠地瞪了徐璋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徐璋额头上青筋暴起,“你要去哪?” “我心情不好,去外面散心!”徐晨曦狠狠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上钩了 “来人,把小姐给我送回房间里去!”徐璋的脸色很不好看,几乎是对着外头暴吼了起来。 “是!”很快就有健硕的家仆冲了进来。 “你们,谁敢对我动手?”以徐晨曦的性子,是断断不会束手就擒的。 眼见四五名家仆冲了进来,徐晨曦一脸戒地同时,手上也摆出了准备反击动作。 瞅着两方人就要起冲突了,胖胖的张浩以及精瘦的赵海赶紧劝了起来。 “公爷、晨曦小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张浩那张肥脸上的肉上下颤抖着,“都是家里的事,有什么不能关起门来商量呢?” “是啊,公爷!”赵海对那几名家仆摆摆手,道:“晨曦小姐这不是还在气头上吗,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让下人门动粗呢。” “张浩、赵海,你们俩跟我也不死一日两日了,晨曦的性子你们还不了解,若是不将她给关起来的话,她后脚就能跑出府去。” 徐璋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人家闺女都在针织女红的时候,他家的女儿已经在习武翻墙了。 那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晨曦小姐,听我一句劝,你先回房如何?”张浩眯缝着一双小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笑面佛一样,“我和赵兄,谁都不会去看赵王的。” 徐晨曦也不是真地想去和她老爹火拼,听到张浩的话后,她轻咬着嘴唇,道:“浩叔,不是我不相信您,我是不相信我爹。” “嗨,晨曦小姐你放心!”张浩胸膛拍得咚咚响,大包大揽地说道:“我向你保证不去看韩王!对了,你也不想让这些仆人们把你捆回屋子去吧?” “晨曦小姐你就回屋去吧。”赵海爷在旁边陪着笑。 厅中的情况有些诡异了,几个仆从不知所措地瞧着自家国公爷,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徐璋故意不去看徐晨曦,而是打发几个家仆下去。 其实在徐晨曦看来,这就是他父亲在服软了,若是不给他个台阶下的话,怕是她就要真地倒霉了。 “哼!”徐晨曦冷眼瞥了徐璋一眼,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公爷,还……还去吗?” 风华厅中,只剩下了张浩、赵海和徐璋,赵海再次询问。 “去,为何不去?别听那臭丫头的!”徐璋咬牙说道:“一会我会让徐昌给你挑上几样礼品,你且带去赵王府。” “公爷,下官不过是去探探消息,不必如此吧?”赵海摇摇头,继续说道:“若是消息属实的话,咱们再提东西上门也不迟。” “罢了,你且看着办吧!”徐璋摆摆手,道:“记住,别说是我的意思。” 赵海躬身道:“公爷请放心,下官省得!” …… 赵王府位于南京城西南侧,此刻赵王府的大门紧闭,但是在赵王府,赵王的房间里,却是热闹非常。 朱高燧拿宽敞明亮的房间正中,摆着两张桌子,一张四方桌,一张圆桌。 那张圆桌上摆放着各种瓜果茶点,以及一些小菜、美酒。 至于另外一张方桌,则是围了四个人,正在那儿码长城,嘴里吃着东西,还一脸不安分地呼和着。 “八条,我可是上听了!”朱楩丢出去一张白玉麻将,脸上出现了笑意。 “嘿,别动别动,你的八条,给我开杠了。”外界传闻中被揍得不行的朱高燧,哪里有一点奄奄一息的模样,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哈哈哈,胡了,自摸清一色!”坐在朱楩正对面的朱松,哈哈笑了起来,那是一脸的得意之色啊。 “松皇叔,您这是截胡啊!”瞧着朱松手里最后摸出来的伍萬,朱有爝满满地都是怨念,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张伍萬的麻将牌给抓到手上。 “行了,你们几个都甭废话了,赶紧穿衣服!”朱松懒得去搭理朱有爝,直接催促着朱楩他们三个穿衣服。 这么仔细一看的话,除了朱松穿戴整齐,尚算正常之外,朱楩、朱有爝以及朱高燧,全都穿得像是狗熊一样。 人家打麻将输了全都是脱衣服,朱松可倒好,打麻将赢了让朱楩他们穿衣服,好在屋子里头摆着几大盆的冰块,否则的话,这他娘地六七月天,还不得把朱楩他们给热死啊? “不玩了,不玩了!” 朱楩猛地把面前的麻将牌往桌子正中间一推,道:“松弟,你是不是作弊了?就算这叫麻将的玩意儿是你发明的,也不能总是你赢吧?” “你怎么不说你们运道不好呢?”朱松自然不会说他自己作弊了,打个麻将罢了,纯就是娱乐,作弊多没意思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松皇叔这哪里是给咱们寻乐子啊,分明是拿咱们几个当乐子了!” 朱高燧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了,“不过,松皇叔,这一下午都过去了,您说成国公府还会来人吗?” “怎么,又不相信你叔了?” 朱松撇了朱高燧一眼,站起身来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块冰镇西瓜啃了一口,道: “你就放心吧,我说他徐璋会派人来,就一定会派人来,最迟明日,徐家小姐就会亲自来登门拜访!” “松弟,这事我看也不靠谱!”朱楩抄起几枚兰花豆丢进了嘴里,道:“再怎么说他徐璋也是成国公,你想让成国公低头,难啊!” 咚咚咚! 就在朱高燧想要随大流地说几句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朱高燧招呼了一声。 一名漂亮的小侍女推门走了进来,脆生生地说道:“王爷,外面有一位自称兵部郎中赵海的人,想要求见您。” “赵海?赵海是谁,本王跟他有交集吗?” 朱高燧虽说贵为亲王,但是朝堂上下有很多人他都只是见过面,并不晓得他们叫什么。 至于这些文武官员们谁是谁的人,朱高燧就更不知道了。 “哈哈哈,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朱松哈哈笑了起来,“高燧,方才你不是还在问成国公会不会派人来吗?这不,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装病 “松皇叔,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叫什么赵海的,是成国公的人?”朱高燧算是琢磨过来了,感情这个赵海是成国公派到他这来打前站,探探虚实的。 “不错。”朱松微微颔首,道:“你怎么办?是拒而不见,让他怎么来地就怎么回去,还是说见一见他?” “来地又不是晨曦,见什么见?”朱高燧不以为然地说道,“让他回去算了。” “你小子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朱松没好气地说道,“日后别告诉别人你是我侄子,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呃……”朱高燧愣了一下,道:“松皇叔,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废话,当然是见他一面了。”朱松翻了个白眼,“不过你小子可不能以现在这个状态见他。” “对,我可是被晨曦打得卧床不起呢。”朱高燧回过味来,道:“松皇叔,王太医他们那边……” “他们那边你且放心,只要你这边不演砸了就行。”朱松点点头,看着朱高燧那张脸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小子现在这张脸可不成啊,叔得给你好好画个妆。”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摸着嘴角嘿嘿笑了起来。 朱高燧被朱松笑得是浑身直发毛,有心想问问是怎么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张不开嘴。 …… 足足过了一株香的时间,在赵王府前院的华恒苑,赵王府的两位长史接待了这位成国公的先头兵。 赵王府左长史朱旭,右长史胡海,刚刚进了华恒苑就开始拱手,同时口中说道:“哈哈哈,赵大人前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啊!” “赵海见过朱大人、胡大人!” 虽说朱旭和胡海的官职,充其量也就与赵海相当,但是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两位长史可是赵王的人,赵海可不敢怠慢。 “赵大人客气了。” 对于赵海这么‘上道儿’,朱旭和胡海并不以为意,而是说道:“赵大人,今日我家王爷身体欠安,未能出来相见,还请赵大人能够见谅!” “王爷身体欠安?”赵海故作惊讶地说道:“在下来府中之前,就听闻赵王殿下近来身体抱恙,不知现在如何了?” “哦,没,也没什么大事!”朱旭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地笑道:“王爷只是偶感风寒,外加不小心摔了一跤,过两日便会好了。” “这样啊!” 赵海从朱旭的脸上,以及说话间看出了事情没有那般简单。看来他猜测地没有错,他们家晨曦小姐,确实把韩王殿下的给打得不轻。 “在下原本只是风闻,没想到却是真的。” 赵海眼珠子转了转,指了指一边桌子上的东西,继续说道:“这是在下从仁济堂求的几支山参,不过在下可买不起那些上了年份的,只是一些十来年的,希望能够对赵王殿下身体的恢复有帮助。” “赵大人破费了。”朱旭点点头,道:“不知道赵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赵海饮了口茶水,道:“也没甚子事,只是赵王殿下来南京城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未曾有机会前来拜见,今日在下特来拜见赵王殿下。” “哦?”胡海坐在了赵海对面,他笑了笑,道:“王爷亦在兵部挂左侍郎的官职,说起来,王爷与赵大人还算是同僚哩!” “胡大人说得是。”赵海也笑了起来,“只是在下在兵部官职低微,未曾在府衙之中见过赵王殿下,是以今日冒昧前来拜见,就是想见一见赵王殿下,以免日后相见不识君。” 胡海犹豫了一下,道:“今日实在是有些不便,赵大人……” “朱长史、胡长史,王爷想要见见赵大人。” 这个时候,有侍女从厅外推门而入,向朱旭和胡海两位长史禀报。 “哦,王爷醒了?”胡海惊了一下,便说道:“赵大人,你赶得好巧,王爷已经昏睡了一下午,到现在才清醒过来,走,咱们一起过去吧!” 一边说着,胡海一边站了起来,向着苑外走了过去。 “在下还真是运气好呢!”赵海嘀咕了一声,起身跟在胡海还有朱旭身后,向着中院朱高燧的寝房而去。 …… 咚咚咚! 朱高燧所住的房间,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朱松已经换上了一身清凉的绸服,轻声说道。 吱呀! 赵王府的两位长史以及赵海,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就瞧见了朱松、朱楩以及朱有爝全都坐在客厅中。 赵海是认得他们的,赶紧行礼:“下官见过……” “行了,些许虚礼就免了。”朱松摆摆手,道:“高燧,赵大人到了。” “咳咳……赵,赵大人少见了。”病床上,朱高燧身上盖着个丝绸单面被,脸上有着几块淤青。 顺着声音往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赵海顿时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一张好脸啊?两个仿佛被墨汁画过一般的黑眼圈,左侧颧骨以及右侧的脸颊上,淤青仿佛跗骨之蛆一般,再加上朱高燧那时断时续的声音,让赵海还以为见鬼了呢。 “下官兵部郎中赵海,见过赵王殿下!”赵海上前几步,来到朱高燧的床边,躬身行礼。 其实走这么近,赵海也是为了能够近距离观察一下朱高燧,看看他脸上的伤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徐璋身边的人,做事情就是谨慎。 “咳……赵大人且免礼。”朱高燧脸上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本王身体不适,未曾远迎,赵大人莫怪。” “王爷客气了。”赵海轻笑了一声,道:“下官看王爷您这病似是不轻,还要好生休息才是。” “多谢赵大人关心了。”朱高燧脸上的笑容依旧难看,“赵大人在兵部之中任职,想来,对兵部中的各项事务,颇,颇为熟识。本王日后还要,还要仰仗赵大人多多指点呢。” “王爷说得这是哪里话。”赵海摆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孔,道:“下官食君禄,自然要忠君之事。王爷您乃是亲王,又在兵部之中身居要职,是王爷要多多提携下官才是。” 朱高燧咧咧嘴,道:“赵大人这话,说得本王心里舒服。” 赵海还想要再说两句,这个时候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者,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道:“王爷,吃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反应 对这位花白胡子的老头,赵海自然是认识的。 前些日子,成国公得了风寒,正是这位太医院的王太医亲自上府,为成国公诊病、开药。 “王太医。” 别看王太医的官职不高,不过他平日里接触的人都是大明朝的达官贵族,对于这种人。赵海他可开罪不起。 “哦,你是……”王太医扭头看了坐在一张椅子上的赵海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老朽见过你吗?” “王太医,下官名叫赵海,前些日子曾在成国公府上见过您。”赵海不敢怠慢,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老夫想起来了!”王太医恍然,“你是那日跟在徐国公身边的人,你这是?” 赵海现在才想起来,他这是暴露了成国公身边人的身份了。他小心地看了看朱松还有朱高燧他们,见他们脸上的表情没啥变化,心下这才暗松一口气。 “听说赵王殿下病了,下官特来探望。”赵海回了王太医一句,紧接着问道:“敢问王太医,赵王殿下的身体可还好?” “嗯。”王太医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子时之前能够醒过来,恢复的还算不错。具体的情况,还要再等等看。” “你的意思是说,高燧受伤很重?”朱松这个时候突然出声。 王太医点点头,不再说话。 “赵大人,高燧现在的身体不宜谈事,赵大人还是请回吧!”朱松眉头皱了皱,开始下逐客令。 “是!”已经打探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赵海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王爷,等您身体好一些了,下官再来拜访,愿王爷能够尽快恢复!” “承赵大人……咳咳,吉言了!”朱高燧应了一声,丢给朱旭一个眼神。 朱旭会意地点点头,往外一伸手,道:“赵大人,请吧!” “韩王殿下、岷王殿下、有爝公子,下官告退了!”赵海向朱松等人再次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眼瞅着赵海离开了,又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 哗! 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薄薄的丝绸被子,朱高燧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娘地,热死老子了!”朱高燧从一边的大木盆里,抄起了一个冰块直接贴在了额头上,“松皇叔,您这也太小心了吧?” “你懂什么?”朱松横了朱高燧一眼,道:“你没听过吗?小心使得万年船,更何况这赵海为人一向谨慎,不这样做,怎么能把徐璋给骗过来?”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朱松摆摆手,起身就要走。 “别啊,松皇叔,若是晨曦来了呢?”朱高燧还是心虚,哪里肯放朱松走。 “你傻了?”朱松没好气地说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就算你伤得再重,徐璋晚上能来探病?” “也是哈!”朱高燧摸了摸后脑,傻呵呵地说道。 “我看,你小子是被徐晨曦给迷得神魂颠倒了!”朱松无奈地轻抚了一下额头,“楩哥、有爝,走了,难不成还想留在这里吃夜宵啊?”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赵海离开赵王府之后就匆匆赶去了成国公府。 风华厅中,徐璋和张浩还在这里等。 一进厅堂,赵海的脸色就苦了下来:“公爷,看来事情麻烦了!” “赵兄,难不成坊间的传闻是真的?”张浩问道。 “是真的,而且情况要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残酷得多!”赵海摇摇头,道:“赵王殿下伤得确实很严重,而且太医院的王太医说,若是今夜子时不曾醒过来的话,就……” “什么?赵王还一直昏迷不醒?”赵海话都还没说完呢,徐璋就打断了他。 “不是,下官去的时候赶巧了,赵王殿下刚好醒过来。”赵海道:“而且下官还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赵王殿下的伤势,并非是虚假的。” “这可如何是好?”徐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脸上出现了焦急之色。 “公爷且不必焦急!”张浩连忙劝道:“方才赵兄不是说了吗?赵王殿下已经醒过来了,那这件事情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事情为何会演变到如此地步?”赵海脸上的表情也不咋地,“原以为赵王殿下不过是暂时性昏迷,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若是赵王殿下出个什么好歹的话,万岁爷定然会追究下来的。” “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徐璋抬头问道。 沉默了良久,赵海说道:“依下官看来,公爷您还是带着晨曦小姐亲自去探望一下赵王殿下吧。” “赵海你疯了!”张浩瞪大了眼睛,“之前咱们就商讨过了,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若是赵王殿下出了事的话,早晚会追查到公爷的,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早早地就去探望赵王。” 赵海的意思很明确,反正不管你去不去,这件事情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 徐璋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去和晨曦谈谈。” …… 同样得到赵王病重消息的,还有宫里的那位。 “郑和,近来京中可有何趣事?”朱棣难得地没有批阅奏章,而是坐在暖格外的小几旁,遥望天穹。 小几上放着几碟小菜,还有一壶酒。 郑和就站在朱棣的身侧,听到朱棣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犹豫了一下,郑和道:“万岁,京中倒是平静,不过赵王殿下那边倒是出了点状况。” “哦?”朱棣瞥了郑和一眼,道:“他能有何状况?又去军营里和谁打架去了吧?” 对于朱高燧,朱棣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他三个儿子里只有这小子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他都琢磨着把朱高燧发配到交趾去待一段时间了,也省得这小子成天在南京城中惹是生非。 “赵王殿下这段时间倒是很老实,就是……”郑和摇头道,“就是时常去成国公徐大人的府上串门。” “什么?”朱棣一愣,道:“那臭小子去徐璋那里作甚子?” 郑和老老实实地说道:“万岁,奴婢听说徐大人有位千金。” 这话点到即止,以朱棣的智商,还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透。(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入瓮 “哦?哈哈哈,这小子什么时候知道收心了?”听到郑和的话,朱棣哈哈笑了起来,“那徐家的姑娘长相如何,人品如何?” 郑和心中苦笑啊,万岁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摇了摇头,郑和道:“万岁,徐国公家的千金名唤徐晨曦,虽说生得没有沉鱼落雁之姿,但是亦秀丽大方,平日里对父母恭顺,姊妹兄弟之间也甚是和睦,只是……” 犹豫了一下,见朱棣的眼神又瞟了过来,便说道:“只是这位徐小姐自幼便不喜女红、针织,而是跟着徐国公习武练剑,而且性子稍稍暴躁,若是赵王殿下娶了她的话,怕是会吃些苦头。” “出身武将之家,习武练剑倒也算不上稀奇。”朱棣摆摆手,道:“而且高燧的性子太随意了,也少个人管着他。若是娶了这位徐家小姐,刚好也能够压压这小子的性子,免得他成天地出去惹是生非。” “只是……”朱棣这件事情是想当然了,郑和恭敬地说道:“万岁,一个月的时间,赵王殿下并未将徐家小姐追到手。而且听说今日在成国公的府上,徐家小姐把赵王殿下还有他的亲卫们全都给打了,打得还挺严重的。” “这徐家小姐竟如此彪悍?”朱棣有些吃惊地说道。 自己那儿子是什么身手?那可是征战沙场,厮杀出来的精兵悍将。 若说他把别人给打个缺胳膊断腿的,他还能相信;但是你现在告诉他,他儿子被一个女子给揍了,而且还被揍得很惨,这叫他如何能够相信? “何止是彪悍啊?”郑和嘴角咧了咧,道:“太药督造处还有太医院里,已经有四五名太医赶过去了,到酉时那些太医都未曾出赵王府。奴婢听东厂的人说,赵王殿下似乎才刚刚苏醒过来。” “她敢下这么重的手?”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朱棣还是心疼的,“难不成那成国公就没有拦着点?” 郑和刚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有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先是向朱棣行了一礼,随后送上来一卷密函。 这小太监是东厂的人,郑和毕竟是伺候皇帝饮食起居的主儿,东厂的人若是有重要事情需要向郑和禀报的时候,只要有皇帝在场,一般都是直接递到皇帝的手里。 打开手中的密函看了一会,朱棣的脸上突然多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道:“郑和啊,你被骗了!” “啊?”郑和愣了,随后从朱棣的手里接过了密函。 须臾之后,郑和哭笑不得地说道:“韩王殿下这是要作甚子啊?” …… 翌日,天才刚刚擦亮,赵王府的大门就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赵王的寝房之中,我们的赵王殿下还蹶着屁股睡觉呢,徐璋和闺女徐晨曦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了。 “王爷,成国公徐大人携徐小姐求见。”伺候朱高燧洗漱的小侍女,一边为朱高燧沾湿了毛巾擦着手,一边说道:“您看,要不要见他们?” “哦。”明显带着起床气的朱高燧,脑子里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声道:“你说谁求见?” 小侍女吓了一跳,道:“回王爷的话,是成国公徐大人和徐家小姐。” “怎么不早说啊?”朱高燧一下子酒回过了身来,“韩王殿下来了吗?” 朱高燧差点要把朱旭和胡海过来,让他们俩将成国公给打发走了呢,毕竟整个事情都是朱松给策划的,没有他那位松皇叔的话,他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小侍女点点头,道:“王爷,韩王殿下还有岷王殿下一早儿就过来了,只是婢子见您睡得正香,便未曾叫您。现在,两位王爷全都在膳房用膳呢。” “快,快去请两位王爷全安都华恒苑……算了,还是本王亲自过去吧!”朱高燧一阵风似地救跑了出去。 小侍女手里还端着盛水的盆子,眼瞅着朱高燧的背影,有些傻眼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 半个时辰之后,赵王府华恒苑中。 徐璋和一脸不高兴的徐晨曦正等在这里,一旁的桌子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足足十三四件。 “晨曦,一会见赵韩王殿下,你要先低头认错,万不可再有怨念。”老徐同志被赵海带回去的消息吓怕了,此刻正面色严肃地交代着徐晨曦。 “爹,您都说了一百遍了,我知道了。”心里头一千个一万个不高兴,但是徐晨曦还是不咸不淡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道他们徐家的存亡,低头道歉罢了,又不是吃了她。 “徐国公,好久不见了。”也就在此刻,一道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哦,是韩王殿下、岷王殿下!”徐璋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是朱松以及朱楩,顿时起身相迎,“晨曦,快向两位王爷行礼。” 朱松上前几步扶起徐璋,道:“徐大人,高燧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若是徐国公有何事的话,不妨与本王说说。” “也无甚大事。”徐璋道:“只是下官听闻赵王殿下身体欠佳,便送来一些补品,另外,希望面见赵王殿下,向王爷当面道歉。” “致歉?”朱松还没说话,倒是朱楩的眉头皱了起来,道:“徐国公这话本王却是有些不懂呢。” 这货,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徐璋看了脸色微变的自家女儿一眼,道:“也罢,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下官亦没有其他好掩藏的了。其实,其实赵王殿下之所以受伤,正是,正是小女所为。” “啊?”朱松故作吃惊地说道:“却是为何?” 徐璋缓缓说道:“昨日巳时刚过,赵王殿下带着一些东西来下官府上拜访,这原本并非是什么大事,只是赵王殿下非要见小女不可。下官没办法,只能把小女给唤了出来,只是,只是……” “只是赵王殿下竟然没有一点身为亲王的觉悟。” 说到关键节点了,徐璋说不出口了,倒是徐晨曦接口道:“竟然当着家父的面调戏于我,甚至还做出了某些无礼的举动,我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下来,就把赵王给打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小辣椒 “徐国公,当时你就不能拦着点吗?”朱楩有些抱怨地说道。 徐璋脸上写满了苦色:“下官拦了,只是小女的性子,有的时候下官都拦不住。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闹到如此的地步?” “别怪我父亲,不是父亲的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过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惩罚都冲我来。” 徐晨曦还真不像个女子,说出来的话也如男子一般直爽。若她是男儿身的话,怕是大明军中高层当有她一席之地。 “勇气可嘉!”朱松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高燧出个什么意外的话,不仅仅是你,你父亲,甚至就连你们整个徐氏一族都要被满门抄没!” “我一人做错了事,为何要殃及我整个徐氏?”徐晨曦秀目圆瞪,“难道就只允许他赵王欺负我们平民百姓?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放肆,你岂可如此与韩王殿下说话?”徐晨曦话音刚落,徐璋就怒了,“快向韩王殿下道歉。” 一边这样说着,徐璋一边向朱松道:“王爷,小女年幼不懂事,言语多有冒失之处,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徐璋现在有些后悔带女儿过来了,这边赵王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他那宝贝女儿竟然又去开罪韩王殿下,这不是作是什么? 朱松伸出了一只手,制止了徐璋的话,道:“行了,本王还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计较,眼下你们就期待高燧能够尽快恢复过来吧,否则的话,你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摇起了脑袋,一副“你们自求多福”的表情。 “王爷,能否让下官见一见赵王殿下?”就这么束手待毙,徐璋根本就不能接受,他要见赵王。 “见是不要想了,按你们爷俩的说法,高燧就是被你家闺女给打的,你想这苦主儿还没去找你们,你们这打人的却自己个儿送上门来。” 说到这里,朱松似笑非笑地看了徐璋一眼,道:“这事搁谁身上,谁会答应见你们啊?难不成又被揍一顿?” 朱松这话说得也忒损了点,什么叫又被揍一顿?没听说过还有揪着这种事情不放的,这不是自己个儿给自己个儿找麻烦吗? “总要让我们见见赵王吧?”徐晨曦开口道:“就算万岁怪罪下来了,至少也要满足我们这个条件吧?” “不是条件!”朱松摇头,道:“是高燧不愿意见你们,本王只不过是受高燧所托,转达他的意思罢了。” “王爷……”徐璋脸上出现了焦急之色。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朱松摆摆手,直接对外面叫道:“朱旭,送送徐大人还有这位徐小姐。” “徐公爷、徐小姐,请吧!”朱旭突然从屋子外闪了出来,伸手躬身向外。 “哎,走吧!”徐璋叹了口气,拉着自家闺女就往外走。 “不,我不走!”徐晨曦的倔脾气又犯了,“赵王明明醒了,为何不能让我去见见他?” “来人啊,送客!”瞧见朱松在向自己使颜色,朱旭高声呼喊了起来。 随着朱旭话音落地,七八名亲卫冲了进来,一脸的凶悍之色,这摆明了是硬要往外赶的节奏! 见两人还不往外走,朱旭咬咬牙,直接对那些亲卫一摆头。 这些亲卫们一见朱旭的表情,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脸沉凝地围了过来,伸手就向着徐璋父女俩抓了过去。 “你们……离我远点,别动手动脚的啊!”相比起徐璋,徐晨曦更是个暴脾气,见这些王府的亲卫门要动手,徐晨曦立马喝叫了起来。 亲卫们哪里管你是不是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只要惹了赵王府的人,就俩字:动手! 原本朱松还以为,徐晨曦就算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去,毕竟一名女子能有多厉害?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朱松大开眼界。 噼里啪啦! 不过盏茶的时间,那几名王府的亲卫也就是刚刚伸出个手,竟然就全都被徐晨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撂倒了。 这身手,就算是军中的精锐兵士,也是不遑多让。 “这,这他娘地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不光是朱松,就连朱楩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晨曦,别动手啊?”徐璋傻眼了,这个时候他才反映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徐晨曦,说道:“你这是……闯了大祸了!” 啪啪啪! “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朱松拍了手掌,一脸的赞叹之色:“没想到徐家大小姐竟然拥有如此身手,真是让本王意外啊!” 这位主儿不光是在朝堂之上权利滔天,而且还传闻他行事反复无常,鬼知道这家伙现在说地是不是反话。 徐璋额头开始冒冷汗,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了,他说道:“王爷,小女,小女只是……” “不必如此,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这小丫头身手很好,有些惜才罢了!” 朱松笑了笑,道:“本王相信你的话了,凭高燧的能耐,说不准还真打不过徐小姐,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的身形突然一晃,来到了徐晨曦身前,他的双手闪电般向下,掰住了徐晨曦的两排手指,同时右腿膝盖顶在了她的后膝窝处。 就是这么一下,徐晨曦浑身的力气就被打散了,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王爷,手下留情!”徐璋脸色大变。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朱松狠狠地一使劲,把徐晨曦给推到了地上。 “你!”徐晨曦还真是个小辣椒,狠狠地瞪了朱松一眼。 “行了吧,收起你那凶狠的劲头。”朱松懒得搭理这小丫头,“真不知道高燧他喜欢你哪里?好在你没有答应他,就你这样的疯丫头,一准儿嫁不出去!” 这货还真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当着人家亲爹的面,诅咒人家嫁不出去,真够不要脸的。 “嫁不出去?”徐晨曦很傲娇地说道:“嫁不出去,你的乖侄儿为何总是对我死缠烂打?” 朱松眼睛眯了起来:“照你这般说,高燧喜欢你还喜欢对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赐婚 “这是自然!”徐晨曦的小脑袋瓜扬了起来,丝毫没感觉自己说这话有什么不对来。 “嗤!”朱松呲了呲牙,道:“真是不嫌自己胖,还喘上了。比你条件好的王孙千金、贵族小姐多了去了,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远比你要知书达礼、温婉大方,不要以为自己拿住了高燧,便自鸣得意。” “好了,不要再在这里纠缠了,好走不送!”朱楩适时接口道。 “晨曦,走了。”徐璋拽着徐晨曦的手臂,说道,“待明日咱们再来!” “我不走。”徐晨曦很倔强,“大不了我便许了赵王,就算到时候赵王出个什么意外,我与他夫妻一场,万岁总不会拿我们徐家如何吧?” 听到徐晨曦的话,朱楩和朱松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之前你亦说过了,高燧是被你打成这样的,若是万岁追究下来的话,你们成国公府难辞其咎。当然了,这个前提是你与高燧并无瓜葛,不过嘛……” 朱松盯着徐氏父女,道:“若是你与高燧为夫妻的话,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不过就目前高燧这个状态而言,此事你们便不必想了。” “松弟……” 原本朱楩心里的大石头都放下来了,现在听到朱松的话,顿时像是吃饭被噎了嗓子一样。 “王爷,万事皆有可能,不尝试的话,岂知事不可为?”徐晨曦昂着头,那双眼睛丝毫不退地盯着朱松,说道。 “倒是个倔强的丫头!”看着徐晨曦眼眸当中的坚定,朱松心里暗自称赞,“好,本王会转达你的意思,不过这见面还是罢了吧!” 丢下这句话,朱松便出了华恒苑。 只不过这家伙并未走远,而是转身进了华恒苑旁边的一栋院子。 进了这栋院子,朱松七拐八拐地,又连续推开了两道暗门,竟然就进到了华恒苑的后堂。 此刻,朱高燧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其实并不意外,像这种两两相连的房间,基本上每一个大户人家都会有,就是为了不见那些不想见的人,同时又能听到他们在说们。 招手将朱高燧唤到了外院,朱松瞧着朱高燧脸上的喜色,道:“瞧你那德性,不就是个女子吗,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嘿嘿。”朱高燧傻笑了两声,道:“松皇叔,您还真是料事如神呢,这徐氏父女的每一步都被您给算到了。” “你知道个屁!”朱松没好气地说道:“若想救他徐氏一族,除了趁着你现在重伤的时候嫁给你,他徐氏一族别无选择。” “那您看。”朱高燧搓了搓手,很没骨气地问道:“侄儿要不要现在就同意?” “同意个屁,你就真得一点自尊都没有吗?”朱松啪地赏了朱高燧一个暴栗,道:“这件事情你不能单方面同意,让他徐璋去求四皇兄赐婚。” “父皇,能同意吗?”朱高燧脖子一缩,说道。 “怎么就不能同意了?”朱松道:“你以为咱们目前所做的一切,你父皇不知道吗?也真是邪门了,四皇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呢!” “呃……嘿嘿,嘿嘿。”朱高燧还能说啥,只能嘿嘿傻笑着不说话。 ……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朱松直接将意思表达给了徐璋和徐晨曦父女俩,虽说朱松的提议很无礼,但是他徐璋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就这样,徐璋和徐晨曦在回府之后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就直接穿着官袍进了皇宫,去面见朱棣。 让徐璋感到意外的是,皇帝对这件事情竟然答应地很是干脆,并且当即便颁下了赐婚的旨意,甚至还赏赐了一些价值不菲的贺礼。 这叫徐璋现在才意识到,似乎他是被下套儿了,而且这个套儿吧,他还不得不钻。 晌午的时候,郑和的到来让一直亢奋不已的朱高燧,像是抽了羊癫疯一样,兴奋地都找不着北了。 此刻,赵王府早已经是中门大开,阖府上下,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尽皆在朱高燧的房间之内等候。 毕竟朱高燧名义上可是伤得不清,若是完好无损地去大门口接圣旨,那傻子都知道这件事完全就是个套儿。 那到时候,朱高燧还有得好儿去? 朱松、朱楩以及朱有爝都在赵王府上,还没有离开。 郑和倒也没有过多的啰嗦,直接了当地开始宣读圣旨: “朕之子高燧虽曾婚配,但王妃已逝两载,两载之中高燧未曾婚娶,若眼下再未婚配的话,徒惹人笑话。” “今有成国公之女徐晨曦,贤良淑德,温婉大方,又与朕子高燧情投意合。为成人之美,朕现赐下婚约,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正共同操办,于永乐元年八月初二良辰完婚!” “儿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屋子中的众人叩首,三呼万岁。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郑和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这位赵王殿下的婚礼也是个老大难问题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绝对不短。 两年里,大明朝的王公贵族的世家小姐妹,可没少给朱高燧介绍对象,可这位爷是一位都瞧不上,现在好容易要成亲了,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郑和,这事四皇兄还有没有说过其他的什么?”朱松拍了拍身上衣服的下摆,对郑和说道。 郑和摇摇头,道:“王爷,这圣旨是万岁爷亲自草拟的!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清楚!对了……万岁爷说过,待此事完结之后,需要您给予万岁爷一个完美的解释!” “啊?” 这下子朱松心里斯巴达了,太特么扯了吧?老子火急火燎地给你家儿子找媳妇,你可倒好,这件事情你不找你儿子要解释,找我做啥? “哈哈哈,郑督公,辛苦了,辛苦了!朱长史,去拿些金子过来。” 相比起心中郁闷的朱松,朱高燧可是春风得意啊,他叫朱旭去拿了一百两的黄金,赏给了郑和。 亲自送走了郑和之后,朱高燧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哈哈哈,成了,成了,这件事情成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满月 朱高燧的烦心事算是处理完了,但是这之间所产生的后续影响,却是在短短的三日时间,波及到了整个江南地界儿。 南京城中,百姓们都在谈论成国公府的徐家小姐与赵王殿下的婚事。 不过更多的,却是那些王孙贵族、达官贵人们的叹息声。 原以为这位赵王殿下,无论如何也会挑选一位哪个贵族的姑娘成亲,没成想却是要娶徐晨曦那个彪悍的丫头。 那丫头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动不动就动手收拾南京城的纨绔子弟,以及那些青皮混子们。 有的时候,那些身世背景与徐晨曦相当,甚至是压过徐晨曦的人,被徐晨曦欺负过后,想找家里人给他们出头。 结果,除了面对皇族的时候,成国公会稍稍低头,对于其他人他可不怕,只要胆敢欺负他们家闺女的,就一个字,打! 眼下,距离朱高燧成婚还有月旬的时间,但是今日却是朱松的大日子。 今日,刚好是世子朱玄焜、朱祺月兄妹俩满月的日子。 从昨日起,阖府上下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瞧那架势,似乎比朱松成亲的时候还要热闹。 “婉君,你就别在外面溜达了,挺着个大肚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朱松在前院安排下人们处理事情,这个时候却瞧见徐婉君在几名侍女的陪伴下,在院子之中溜达,赶紧上前几步,扶住了徐婉君的胳膊。 “夫君,没关系的,陈太医说妾身的身子走两步没事的。”徐婉君轻笑了两声,说道。 “没事也不能大意啊!”朱松露出了谨慎的表情,徐妙锦的事情就给他提了个醒,这怀孕的事可没个准儿,磕着碰着了都不行。 正在朱松和徐婉君说着话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却是小家伙朱徽煣和她老爹朱楩过来了。 当然,作为朱松的老哥哥,朱橚和朱有爝父子俩自然也跟在了后头。 看到朱松迎出来,朱楩立马笑了起来,道:“橚哥,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就是一婆娘迷,有了婆娘,咱们这些老兄弟们,就全都被撇到一边去了。” “楩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楩一眼,道:“你没见婉君还怀着身孕呢吗?再有三几日的时间就要下生了,我能不小心吗?” “得了,我都不稀得说你!”朱楩摇摇头,道:“婉君要是还生一对儿的话,我给你的礼比玄焜他们还大!” 说实话,虽说朱楩比朱松要成亲得早,家里也有几个小家伙,但是偏偏就没有过一对双胞胎,龙凤胎就更不要提了。 对于朱玄焜和朱祺月这对儿龙凤胎,朱楩那是羡慕得紧啊!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朱松点点头,道:“橚哥,你也听见了啊,到时候楩哥若是赖账的话,你可要帮着我点啊?” “行了,你们俩小子见面就掐,都多大的人了,还拌嘴。”朱橚翻了个白眼,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孩子们呢?让为兄去瞧瞧小家伙们!” “里头呢,妙妙在看着他们俩。”朱松引领着几个人往小楼里头走,一边说道:“对了,我说你们不会就这么空手来的吧?” “怎么着,空手来不成啊?”朱楩瞥了朱松一眼,道:“我来瞧我家侄子、侄女不成吗?干嘛非得带礼物来?难不成你没听过礼轻情意重吗?” 朱松哼了一声,道:“行了吧,我还是看重实物的,你要是好意思就这么空手来看侄子、侄女,你就给我打哪来回哪去。” “你个守财奴,要那么多身外之物甚子?”朱楩恶狠狠地说道。 “谁还嫌钱多啊?”朱松很不要脸地耸着肩膀,“快点的,有没有?”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是棺材里头伸手,死要钱!” 朱楩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给你,这些东西可不是我准备的,母妃知道今日是两个小家伙的满月,所以母妃准备了不少小孩子的东西,嫌东西便宜,你可以不收!” 说着话,朱楩伸手从当着免费劳动力的朱徽煣手里,拽过来一个大大的礼盒交给了朱松。 就像朱楩所说得那样,这大礼盒子里头没啥值钱的东西,都是些小孩子的衣服和鞋帽,细细看的话,能够发现这些衣帽似乎从满月到两三岁的时候,能用的东西全都有了。 “嘿,回头我进宫去谢谢母妃!”朱松哈哈笑着接过了礼盒。 以朱松的身份地位以及财富价值,根本就不在乎多贵重的礼物,他更看重的是老人的心意。 毕竟这些东西能够看出来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远比送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要来得好。 “光谢母妃,你就不谢谢我啊?”朱楩道:“再怎么说这些东西也是为兄拿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行了,行了,楩弟!咱们看完孩子便各自回府吧,你没瞧见这边又来客人了吗?” 将礼物送了出去,朱橚拉着朱楩就打算去看看孩子就要告辞。 “橚哥,你这不是打我脸呢吗?难不成就连管顿饭,小弟我都管不起吗?今儿晌午,你们谁都甭想走,咱一起用膳。说起来,小弟好长时间未与你们一起用膳了呢!” 朱松一把就拉住了朱橚,然后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宋铭琳,道:“铭琳,你可一定要留住了岷王他们。橚哥,一定不要走啊!” “好,听你的,今儿晌午咱们就不走了!”朱松这死乞白咧的劲头,还真是让朱橚没有法子,当下只能哈哈一笑,和朱楩进了小楼。 “解大人,我听说你被四皇兄派到浙江府去了,什么时候回的应天啊?” 将朱橚等人送进了小楼,朱松这才转身迎向了刚刚进来的人。 来人正是解缙和他儿子解祯应,以及小神童解祯期,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家仆装扮的人,手上拎着两个礼盒。 和解缙打了个招呼之后,朱松看向了解缙的儿子解祯应,道:“祯应啊,今年科举新开,本王听说你考去了三甲第三十名进士,你不错!”(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满月宴(上) 解祯应今年不过十六岁,以这样的年纪考取了前三甲的进士,确实值得夸赞,毕竟那三四十岁了还梦像着进士加身的人,比比皆是。 听到朱松的话,解祯应颇有乃父之风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是解缙伸手从身后的仆从手上接过那两个礼盒,笑道: “王爷,这小子也就有这么点能耐了,若是连考两次都未进三甲的话,下官这张老脸都会被这小子给丢尽了。对了,听说世子与小姐满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原本解缙在建文在位的时候,还是不得志的,甚至可以说一度被朱允文遗忘,若非是朱松的话,他在建文时期或许就出走朝堂了。 可自从认识了朱松之后,解缙的才华渐渐得到施展,尤其是在当今万岁爷入驻应天府以来,经过朱松的引荐,当今万岁对解缙越发倚重起来,甚至隐隐有成为近乎洪武年间三公的趋向。 当然了,现在的大明朝没有宰相三公这一说了,但是足以见解缙的重要。 所以在接到朱松给解祯应下的请柬之后,解缙马上就把儿子还有侄子从被窝里头给硬拉了起来。 别看请柬是写给他儿子的,那是因为朱松不晓得解缙在不在南京城,给他儿子下,也算是给了解缙面子,解缙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只是,相比起那些达官贵人们,解缙可没有那么厚的身家,他家里最多的东西,除了书之外还是书,各个朝代的,甚至就连竹简都小心地保存了数卷。 左思右想之后,解缙选了两卷古籍当作礼物,便匆匆赶来了韩王府。 接过解缙递过来的礼物,朱松笑道:“解大人,你我之间何必这般客气呢?礼物本王就收了,不过今儿人实在是太多了,本王就不招待你们了。祯期,你小子比本王还熟悉王府,招待好了你叔父、兄长。” “是。”解祯期很乖巧地应了一声,道:“叔父、兄长,这边请。” 解祯期来南京城之后,在韩王府中住的时间甚至远比在解府还要长,所以小家伙在接到朱松的命令之后,很自然地当起了自家人。 “哎,这不是朱都督吗?你怎么来南京城了,你这擅自离开镇江府,四皇兄知道吗?” 这会中院大门前又出现了一个人,见到来人后,朱松连忙又迎了上去。 “前些日子的时候,下官就已经向万岁爷上禀过了,若非得万岁爷同意的话,下官可不敢离开镇江府啊,哈哈哈!” 来人正是镇江府水军都督的朱绍谦,毕竟他可是镇江府的军政一把手,无皇帝的诏令不得擅自入京,否则就是擅离职守,更严重的,便是私自入都,不听皇命,有意刺王杀架,就地正法,抄灭九族! 这种罪过,朱绍谦可承担不起,他还想让子孙后代多延续个几百年呢。 指着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仆从,抬着的一个看起来足有六七十斤重的大酒坛子,朱绍谦说道: “王爷,下官一粗人,也不会选什么礼物,这一坛子酒是苏州城南老绍兴的女儿红,这一坛子酒埋在地里足有四十年了,权当贺世子与小姐满月了。” 在自己的闺女、儿子住进韩王府之后,朱绍谦才真正意识到这位韩王殿下的影响力究竟是有多大。 之前因为刺客的原因,搞得他焦头烂额的,可是在他的两个孩子住进韩王府之后,突然有三百来个生面孔进入镇江了,这些人的身上带着锦衣卫的腰牌,偏偏锦衣卫里面还没有他们的存档。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镇江城中每日总会有一两个人死去。 而经过他的探查之后发现,这些死去的人竟然就是之前刺杀他朱氏一族的人,再仔细甄别之后,竟然挖出了城中的建文余孽。 就这样持续了有两个月的时间,镇江城中的建文余孽被彻底整肃一空。 “哈哈哈,四十年陈的女儿红?回头本王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朱松眼睛一亮,笑着点头道:“朱将军,眼下镇江府如何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以朱松对朱棣的了解,任何带上建文两个字的人或者事,朱棣都会极其地上心,因为他担心建文的出现,威胁到他的地位。 所以,对于建文余孽,朱棣秉承的一向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人的原则! 眼下,刺杀事件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应该早已经解决掉了才是。 “已经无事了,此事还真要谢谢您与万岁爷。” 听到朱松的话后,朱绍谦的脸上出现了喜色,连道:“若非是您与万岁爷提及的话,整个镇江府怕是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下官这把老骨头,还有我朱氏一族,也没剩几个活的了!” 那帮子建文余孽可都是狠茬子,就算拼着自己死也要拉上一个姓朱的当垫背,像这种死士的纠缠,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那就好。”朱松点点头,道:“若是有何需要,尽管来找本王。” “王爷,下官正有一件事要告诉王爷。”朱绍谦对朱松道:“眼下镇江府已经无事,小女碧莹便随下官回镇江吧。” “无需如此,本王与王妃亦很喜欢这丫头,回头问问碧莹,若是她喜欢住这里的话,便让他住着好了。” 朱松原本还想陪着朱绍谦多说几句的,可是听到中院门口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橚哥,你跟小弟出来一趟。” 朱松将朱绍谦送进屋子,瞧见朱橚与一众宾朋在一楼聊天,便把他给拉了出来,同时吩咐下人道:“你去前院知会一下两位长史,暂时把其他人都拦在前院,不准进中院。” 当朱松与朱橚走到中院的时候,一直在前院迎客的刘长生和白福,将前来的七八个人迎进了院子里后,便命亲卫守在了中院门口。 事实证明,朱松的决定是对的。 这过来的七八个人,走在最前头的,赫然是一袭淡蓝色长袍的朱棣。 朱棣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带着随身的亲卫,只是郑和、纪纲、张辅以及五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生面孔。(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满月宴(下) “哈哈哈,松弟,今儿你这府上挺热闹的嘛!” 说实话,原本朱棣带着六七个人刚进来的时候,没几个人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就连朱松都在陪客人说着话。 但是朱棣这一开口,顿时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这一看可不要紧,刚接过侍女送上香茗的解祯应,手一抖,那杯香茗直接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而刚刚看过了孩子,一脚跨出门槛的朱绍谦,却是脚下一软,若不是右手及时扶住了门框的话,怕是直接就一屁股墩地坐地上了。 一众达官贵人们之所以会有这种表现,那都是因为……谁都没想到会在韩王的府上会见到万岁爷。 朱棣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万岁爷,哪次出来不是提前知会一声要去的地界儿,并且带着很多的护卫。 这次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也没带着多少负责防护的亲卫就来了。 “四皇兄,你,你怎么也来了?” 朱松的脸上有些无奈之色,这一国之主不带着护卫出宫,万一在他府上出个什么意外的话,那他就得赔进全府的人去。 “白长史,传令下去,让咱们王府的所有亲卫加强防护,准许他们动用前些日子从火器营带回来的东西。” 与皇宫相比,韩王府的安全护卫工作是远远不如的,为了朱棣的安全着想,加强防护是必须的。 “怎么,为兄就不能来吗?”朱棣看了朱松一眼,道:“今日没有皇帝,我不过是作为一个伯父,来参加自己侄子、侄女的满月宴罢了,诸位都且随意一些,不必如此拘谨。” 朱棣也知道自己的出现,会给院子中的众人带来何等的冲击,继续说道:“行了,这有月旬没见着玄焜和祺月了,为兄先进去看看!” “四皇兄,你怎么也来了?”这时屋子里的朱楩和徐妙锦等人也听到了外头的对话,从里面迎了出来。 “我说楩弟啊,你小子怎么和松弟一个口气啊?” 朱棣从身后的一个人的手上接过一个小卷轴,顺手递给了朱松,道:“松弟,这是为兄的一点心意!” “哦,四皇兄你也太客气了,走走,咱们里面坐!”看到朱松接过了那幅小卷轴,朱橚将朱棣还有纪纲他们引进了小楼里。 “哎,松弟,你怎么不进去啊?” 朱楩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朱松,道:“四皇兄都来了,你还在外头浪荡个什么劲儿,难不成让我们这些外人去陪着吗?” 朱楩说的话,可是让在场的众人深以为然。 当今万岁爷亲自来韩王府参加满月宴,哪里有当主人不作陪的?这不是怠慢了万岁爷吗? 但是朱松可不这么想,朱棣自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但是对于朱松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想见的话,带着孩子们进趟宫就是了。 “楩哥,没事,四皇兄又不是冲着我来的。”朱松摇了摇头,看向朱楩道:“来,楩哥,咱是不是把这幅字摊开给我瞧瞧啊?” “对,瞧瞧四皇兄写了甚子。” “是啊,王爷,打开让咱们来看看吧!” 朱松这一句话,顿时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从朱棣的身上给转移了过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朱松手上那幅早就已经装裱好的卷轴。 “子承父业,永世昌盛!” 卷轴打开,上头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在字的下头有朱棣的名字,以及一个鲜红的玺印。 “铁划银钩,大气磅礴啊!”朱松知道个屁的书法,他这是在拍朱棣马屁呢。 “王爷说得不错,万岁爷曾征战沙场多年,这书画之间自然带着股子杀伐之气,但是万岁爷真正因道贺而留下来的墨宝,却是没有几幅啊!” 解缙倒是经常看朱棣的笔记,他能看出来,这一幅字朱棣是刻意写的。 ?“四皇兄还真是小气呢,与其送我这么一幅字,倒不如给我几万两银子,这样至少我还落到了实际好处呢!” 比起众人的羡慕,朱松的碎碎念要更多一些。 噗! 朱松嘴碎的声音虽说小,但是周围有这么多人呢,那声音还是一丝不漏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 这玩意儿就相当于免死金牌,有了这幅字,就算是日后朱松犯了什么大罪过,有这玩意儿在,朱松也不会死。 所以,在听到朱松所说的话后,不论是解缙还是纪纲他们,全都感到一阵无力,这位爷到底是个什么脑子啊?怎么想事情和别人不一样呢? “王爷,魏国公携夫人还有钦公子来了。”就在这个当口,刘长生过来通禀了一声。 “走走走,快去迎迎。” 因为朱棣的原因,韩王府的亲卫们全都动了起来,所以大门口已经被严密严控起来了,尽管徐晖祖经常过来串门,但还是被王府亲卫们给拦了下来。 …… 就这样,只要是朱松下帖子邀请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到了,而那些没有收到请柬的,也死皮赖脸地送上门来。 只是朱松原本就不打算邀请他们,这些不请自来的人,全都被韩王府的亲卫们给拒之门外,就连礼物都被丢了出去。 韩王府中院,已经覆上了一层黑色的顶棚,将灼热的太阳光给挡了下来。 在顶棚下面,摆放着十来张桌子,每一张桌子周围都坐着八九个人。 “松弟,听小妹说,你这次竟然又是把飞雪阁的名厨给请过来了,为兄都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朱棣、朱松、徐晖祖他们坐在一起,眼瞅着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菜肴,朱棣的味蕾都被挑动了起来。 倒不是说宫里御膳房的厨子们不如飞雪阁的,而是飞雪阁的厨子们的厨艺被传得神乎其技,两相比较,自然会有差距。 “这有什么,四皇兄若是尝着这些菜肴合口味的话,回头我让雪影派个厨子进御膳房。” 听到朱棣的话,朱松直接大包大揽了起来。 “当真?”朱棣的眼睛亮了起来。 “欺君之罪,臣弟能承受得起?”朱松翻了个白眼,道:“行了,行了,四皇兄!这件事情你就甭管了,明儿飞雪阁的厨子就能去御膳房报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次女祺琳 要不说这飞雪阁的药膳名传天下呢,就连朱棣这吃惯了御膳的人都赞不绝口。 再加上这一次雪影是亲自动手,瞧起来很简单的几种菜,到了雪影的手里却是做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每一张桌子上都只是简单的六荤六素,外加一道香气扑鼻的药膳汤,没有啥山珍海味、鲍鱼燕窝的,但却吃的每个人都赞不绝口。 当然了,虽说飞雪阁的大家雪影与徐妙锦情同姊妹,但不论怎么说都不能白用飞雪阁的厨子们不是? 再一个,像雪影这样的大家,根本就不是用钱能请得到的,这中间要是没有徐妙锦的脸面,别说请雪影来主厨了,恐怕朱松连人都见不到。 所以,在这场满月宴办完之后,朱松直接送上了千两黄金,这只不过是给雪影的,其余的上至厨子下至飞雪阁跑堂的,都人手一百两银子。 甭看飞雪阁的厨子们对飞雪阁都很忠诚,但实际上他们的月俸都不过二十两银子,这一百两可是他们五个月的月俸。 朱棣这一次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吃得挺好不错,还捎带着俩飞雪阁的名厨。 吃饱喝足了,朱棣就准备起身离开,朱松与众人连忙将朱棣送了出去。 “松弟,你离为兄近点。”这边快要出中院了,朱棣突然对错开自己几尺开外的朱松招了招手。 “四皇兄,有何事?”朱松正陪着徐晖祖说着话,听到朱棣的话,连忙上前几步,将耳朵凑了过去。 “高燧今儿没来,想必是在准备婚事。你是不是就前些日子高燧的事,给朕一个完美解释?”朱棣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语调中多少带着些调笑。 “四皇兄,你想要啥解释?”朱松明知故问。 扭头瞥了朱松一眼,朱棣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帮着高燧那个没出息的臭小子为了追求成国公家的丫头,演了一出儿苦肉计,你以为我不晓得?” “四皇兄,你说什么,什么苦肉计?”朱松很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嗯?” 听到朱松的话后,朱棣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随之就反应了过来,没好气地点着朱松的鼻子,说道: “你小子真当为兄是傻子不成?你给高燧那傻小子出主意,让他去成国公的府上故意调戏徐家丫头,那丫头就是一直不愣登的暴脾气,直接就把高燧给揍了一顿。” “这事我知道。”朱橚这个时候凑了过去,道:“上个月的时候,我听有爝说过,被揍得还挺惨的,鼻青脸肿,在床上躺了七八日呢。” 噗! 朱棣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橚弟啊,你被有爝还有这帮混小子给骗了,高燧那没出息的东西,虽说被揍了,但是绝对没有那般严重。都是松弟教他那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徐家父女亲自上门。” “啊?”朱橚恍然大悟,“你小子可真够可以的,竟然把我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我看你是成天没事干,闲疯了吧?” “橚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朱松又开始叫屈了,“你要知道,高燧的王妃都去世两年了,两年来一直不肯再娶,这可是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干脆一摊手,道:“要不这样好了,小弟就把之前的一切都说给成国公和徐家小姐,之后的事情就不归小弟管了。” 嗯?这小子竟然还搞威胁! 朱棣和朱橚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之色。 这要是真任由朱松这么干的话,怕是不仅这婚事黄了,就连徐家都会折腾起来,到时候整个应天府又要乱腾起来了。 自己这小儿子倔得很,眼下终于有希望解决终身大事了,可不能就这么被朱松给搅合了。 想到这里,朱棣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这件事情就这般算了,你小子日后若是再搞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为兄就把你关在府里,禁你足!” 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完全把朱棣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见朱松此刻的样子,朱棣也没有办法,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行了,回宫吧。” 朱松已经从中军都督府中,调来了一千精锐兵将,护送着朱棣回宫。 …… 似乎是老天的捉弄,徐妙锦生产的时间比预产期要早了二十多日,而徐婉君呢,却是比预产期晚了十多日的时间。 这次并没有第一次那般幸运,徐婉君为韩王府添了一名千金。 朱棣为朱松次女赐名朱祺琳,同样一大堆的赏赐。 是以,朱松这些日子以来是一脸的春风得意,连带着在军营中训练小家伙们似乎都宽容了许多,这让小家伙们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嘿,有爝哥,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松皇叔好像心情不错哎。” 南京城最南侧的小军营的演武场中,一群小家伙们趁着休息的时间坐在一起,小脑袋瓜都凑了起来。 “你知道个屁!”朱有爝瞥了朱孟灿一眼,道:“前些日子桢皇叔没去松皇叔那里拜贺吗?” “拜贺?”朱孟灿愣了一下,晒得黝黑的脸颊上出现了回忆的表情,“好像是有吧?不过松皇叔那里是又有何喜事吗?” “前些日子,松皇叔又添一位千金,小妹出生的时候九斤多,粉嫩粉嫩的,很可爱。”朱有爝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小妹也是四皇伯赐的名字,叫祺琳,有时间的话你们就去松皇叔那里见见小妹吧。” “小妹也是四皇伯赐的名字?”朱孟灿摸了摸下巴,道:“看来四皇伯还真是宠爱松皇叔啊!” “行了,行了,你们俩少说两句,松皇叔过来了。”这个时候,朱泰和瞧见了朱松走了过来,连忙说道。 “都有!” 朱有爝已经升任了这些小家伙们的班长了,听见朱有爝的话,立马从站起身来,咧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唰唰唰! 一群小家伙们都打起了精神,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按照早就已经排好的队列,整齐站队。(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哒哒哒! 朱松脚底下穿着小马皮靴,身后跟着的小伙子,正是从锦衣卫调过来的张国梁。 “稍息,立正!”当朱松走到小家伙身前的时候,朱有爝很有眼力价地喝令了起来,“报数!” “一!”“二”…… 从由排第一位的朱徽煣开始,小家伙们开始依次报数。 “启奏总教官,锦衣卫新兵连新兵班应到一十九人,实到一十九人,请总教官示下!”报完数了,朱有爝跑步到朱松身前,同样晒得黝黑的面容上写满了坚定之色。 “很好!”朱松一脸满意地点点头,“讲一下。” 小家伙们齐刷刷地稍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朱松看。 经过这两个月以来的训练,虽说训练远比那些锦衣卫的训练量要小很多,但是这帮小家伙们的精神面貌以及身体素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你们很不错,不愧是我们朱氏一族子弟!” 朱松依次看着小家伙们的脸,“你们能够在军营中坚持这两个月以来的时间,说实话,本教官感到很意外。毕竟除了孟灿、有爝他们之外,你们这些小家伙里面,没几个有过训练或者练武的经历,这次能够坚持下来,很值得鼓励。” 讲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咧嘴笑道:“来,你们自己个儿呱唧呱唧。” “啪啪,啪啪,啪啪啪!” 有了朱松的鼓励,小家伙们一个个兴奋地就像是吃了糖一样,死命地拍着手掌,就好像那一双双的小手不是自己的一样。 “好了!”朱松摆摆手,道:“本教官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宣布,你们想要先听哪一个?” “总教官随意!”小家伙们齐声叫道。 “好,那本教官就先说好消息了。”朱松道:“好消息就是,你们在经历了这两个多月,合计七十六日的训练之后,本教官宣布,今日你们便结束训练了!” “啊?” 小家伙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一个个地都有些愣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这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吗?”朱松嘴角往上翘了翘,道:“你们每天不都是在抱怨训练太累吗?今日好容易训练完毕了,怎么瞧着你们似乎并没有多高兴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颇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那这样好了,你们继续训练下去吧,等什么时候本王觉得差不多了,你们再……” “别啊,松皇叔!”朱松话都还没说完呢,朱有爝就蹦了起来,“够了,够了,我们训练够了!您可千万别让我们再继续训练下去了。” “是啊,松皇叔!” “我们除了固定的日子回府一次之外,已经有好长时间未曾回府了!” “松皇叔,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您可千万不可开玩笑啊!” 有了朱有爝带头,朱孟灿、朱逊煓以及朱悦燇他们全都激动地大嚷大叫了起来,就连总教官都不叫了,直接叫起原来的称呼来。 “好了,这两个多月的组织纪律都去哪了?”瞧着一群小家伙们像是兔子一样地上窜下跳,朱松顿时把脸一沉,“只要你们一日未曾离开军营,你们就都还是新兵连新兵班的新兵,都给我老实点!” “是,总教官!” 一众小家伙们被朱松的态度给吓了一大跳,一个个下意识地并起了双脚,身体崩得笔直,好像生怕朱松反悔一样。 “行了,别给本教官暗地里一套,表面上一套的。”朱松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还别先高兴得这么早,之前本教官就告诉你们了,这只不过是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呢!” 见小家伙们貌似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朱松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闪亮的白牙: “坏消息就是……你们的新兵生活固然是结束了,但是在结束之前,需要你们去完成一个任务。任务若是完成地好,你们自然可以安然结束训练,可若是任务没有完成的话,你们不仅不会结束训练,训练量还会加大两倍!” 加,加大两倍,那岂不就是现在三重的训练量? 一群小家伙们的脸色全都变了,就现在每日的训练量都快要了他们老命了,若是在此基础上再来上两重的话,那他们每日里还不得被累得像死狗一样? “好,现在本教官开始布置任务!” 朱松没给这些小家伙们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在紫金山边缘的山里有一座山匪的寨子,名字叫做云山寨,云山寨里的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经常劫杀过往的商旅。原本剿灭云山寨是前军都督府南京卫的任务,只是这云山寨不过百八十号人,动用南京卫实在是大材小用,是以,本教官就将这个任务给要了过来,并且决定交给你们去做!” “剿,剿灭山匪?” 听到朱松的话,一群小家伙的表情各不相同。 像朱有爝、朱孟灿、朱悦燇以及朱泰和等十三个稍大一些的孩子们的脸上,有着兴奋、期待以及点点的激动。 而像朱徽煣、朱瞻基、宋月儿他们这六个小家伙们,脸上更多的是犹豫和丝丝的恐惧。 “怎么,听到这个坏消息,你们都激动地不敢说话了?”朱松瞧着小家伙们,道:“孟灿,亏你长这么大个,难不成你怕了?悦燇,当初你的傲气跑哪去了,不过是个百八十号人的山匪寨子罢了,难道这便把你给吓傻了?” “谁,谁怕了?”朱孟灿和朱悦燇相视一眼,大声反驳道:“我们,我们这是激动的。” “啊?”朱松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这么说,你们两个决定要接受这个任务吗?” “当然!”朱孟灿胸膛拍得当当响,“大丈夫就要征战沙场!” “就是,我们在这里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朱有爝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道:“只要总教官您相信我们,我们锦衣卫新兵连新兵班,愿意接受总教官的考验,完成剿灭云山寨的任务!” “好,这才像我们老朱家的爷们儿!”朱松大赞了一句,“本教官将拨付给你们三百名锦衣卫精锐,归你们指挥。其他的,稍后会有人给你们介绍的!” “保证完成任务!”小家伙们全都挺胸抬头,扯着嗓门子大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小家伙们出征 韩王府,春晚堂。 “四皇兄,您不会真地让那些小家伙们自己去剿灭山匪吧?”朱楩坐在朱松的对面,嘴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 “当然!”朱松点点头,道:“若是连区区山匪都剿灭不了的话,那我大明的江山,能够放心交到这些小家伙们的手中吗?” “可是……可是松皇叔,侄儿的这些哥哥里面,只有孟灿哥哥、有爝哥哥他们曾经有过上战场的经历,我们,我们都还太小了。”坐在朱楩身侧的朱徽煣,说话的语调越来越低。 “怎么?谁不是从第一次上战场过来的?”朱松扭头瞧着自己的小侄子,道:“难道谁天生就能上战场杀人的?” “松叔父,徽煣不是这个意思。”解祯期帮腔道:“徽煣的意思是说,我们之所以参与训练,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磨练意志。我们可不想小小的年纪,就双手沾满鲜血。” 啪! 解祯期话音方落,朱松就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拍在了桌子上,怒声道: “糊涂!我大明以武立国,纵然现在我大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但是周围亦是小国环伺,特别是那曰本国,始终觊觎我泱泱大明!你们这些小娃娃们,身肩护卫我大明朝堂的众人,岂可如此丧志?” 见朱徽煣等几个常驻韩王府的几个小家伙,脸上全都有些愧色,便继续说道:“告诉你们,此次本王会随着你们一起前往云山,但是你们别指望能从本王这里得到任何的帮助,本王只是督战,督战!” “是,松皇叔,我们明白了!”朱徽煣很羞愧地点点头,应道。 ……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子时半夜。 南京城中,位于最南侧的锦衣卫小军营早已经是灯火通明,甚是热闹。 朱松从朱棣那里请了圣旨,征调锦衣卫五百精锐兵马,前往紫金山边缘剿灭云山寨山匪。 为了保险起见,朱松还从火器营中调来了一些方便携带的火器,一众神武卫的兵士们正在准备着营帐马匹,以及装载的粮草军械等行军必需品。 因为在训练朱徽煣、朱有爝他们这些小家伙们的同时,锦衣卫也没有放松训练,这些征调过来的锦衣卫们,每天都草练地如同狗一般。 他们需要一个机会好好地发泄一下,是以,上至这一次的锦衣卫千户侯军,下至一名最普通的锦衣卫兵士,全都激情满满。 “王爷,这次当真由这些小祖宗们指挥?”朱松刚刚一脚踏进军营,就被韩青山给拉到了一边,“王爷,此番咱们可是出兵打仗的,带着这些小祖宗们,若是出了什么变故……” “能有什么变故?” 朱松呵呵一笑,拍了拍韩青山的肩膀,道:“青山啊,此次率兵剿灭云山寨,就是给小家伙们的考验,除了那六个年纪最小的,其余的人必须全部入寨杀敌!” “入寨杀敌?”韩青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王爷,就这几位小胳膊小腿的,再给折腾坏了?他们出点啥事,甭说是万岁爷了,就算是他们的父辈,我们都惹不起啊!” “放心吧,本王既然敢带着他们过去,便有绝对的把握!”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你忘了之前被本王要过来的各京卫精锐们了?本王会安排他们暗中保护小家伙们,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二人刚说到这里,旁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王爷,粮草都已清点完毕,剩下的就是方才从火器营中调来的火器了,您看要不要再确认一遍?” “嗯,确认一下吧!”朱松从那名兵卒的手中接过小册子瞄了一眼,随后抬头看了看月亮,道:“半柱香之后,大军开拔!” …… 紫金山位于应天府西南侧,又称钟山,乃是江南的四大名山之一,有‘金陵毓秀’的美誉。 骑主峰海拔448.9米,周围约30公里,三峰相连形如巨龙,山、水、城浑然一体,古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之称,早在三国与汉朝就极负盛名。 而白云寨所在的方位,又在紫金山的最南侧的一座小山之上。 锦衣卫大军急行如电地赶路,在第二日凌晨之时,就赶到了云山寨附近的一座岐黄镇附近。 这岐黄镇是紫金山范围内最热闹的地界儿,属于壶口县境内,不仅城池修建地极有气势,就连镇子中的各种交易都很是昌隆。 在锦衣卫大军行至岐黄镇两三里外的一座密林之外,忽然间一片浓密烟火,自丛林中飘了出来。 “这是,林地走水了?” 走起大军最前头的锦衣卫兵卒举目看了一眼,纵马来到大军中段,道,“禀四公子,前方三百丈处林木走水,我们还是绕道过去吧!” 因为朱有爝征战沙场的经验,比这些小家伙们要多地多。 再加上朱有爝身为这群小家伙们的‘班长’,这让他成了这群小家伙们的领导,成了这支锦衣卫大军的总指挥。 “林木走水?”朱有爝眉头一皱,道:“这大清早的,林中怎会起火呢?” “有爝哥,要不小弟带一队人马过去看看吧?”朱徽煣在朱有爝身边骑着一匹小马驹儿,听到朱有爝的话之后说道:“若是绕行的话,怕是会浪费很多时间的。” “行,注意安全。”朱有爝点点头,往后一招手,道:“你们陪徽煣去。” 朱徽煣带着一队二十名锦衣卫,直奔林中冒烟的地界而去。 没过多长的时间,朱徽煣就纵马而回,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容。 “怎么样?”朱有爝问道。 “有爝哥,不是林地走火,只是壶口县的一队捕快刚好来镇子办案,在林子中起火做饭。”朱徽煣指着那烟,说道。“这一队捕快有多少人?”朱孟灿问道。 朱徽煣想了想,道:“大概三十人左右吧,我也没细数,人数应该不少才是。” 做饭的炊烟,愣是能被看成是林地走火,这烟火量足以看出这支捕快的人数少不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云山寨 “松皇叔,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听到朱徽煣的话,朱有爝扭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纵马在这群小家伙们身后的人,正是作为督军而来的朱松。 瞧着小家伙们全都将眸光都转了过来,朱松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道: “别看本王,本王在下达任务之前就说过了,你们别想从本王这里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帮助。从你们接受任务的时候开始,一直到任务结束,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完全靠你们自己了。” “啊?”见他们的松皇叔竟然真地这般绝情,一点要管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小家伙们全都露出了失望至极的表情。 “那,咱们先去林子中问问那些捕快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后咱们再前往白云寨。”朱有爝咬了咬牙,大手一挥:“传令下去,进林子!” “是,四公子!”有兵士应了一声,急匆匆跑到后面去传令。 …… 林子中,烟火已经被灭了。 三十名身着衙役服的捕快,手中或是端着小盆子在吃,或是拿着干粮在啃着。 瞧见这支为数在五百人的大军带着烟尘而来的时候,这些捕快们的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毕竟方才朱徽煣带着二十名锦衣卫过来,已经将他们的来历说清楚了。 “小的壶口县捕头赵武,见过诸位公子、小姐!” 这些捕快里头,一个留着小胡子,长得颇为精壮的青年汉子,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匆匆来到朱有爝他们身前,躬身行礼。 “见过诸位公子、小姐!”其他的捕快也不敢怠慢,跟在赵武身后向众人行礼。 “赵捕头客气了,快快免礼!”朱有爝纵身下马,亲自扶起了赵捕头,“赵捕头,听舍弟说你们是壶口县的捕快,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四公子,我等乃是奉壶口县令何彪何大人的命令,前来调查一起命案的!”赵武很恭敬地回道。 “命案?”朱孟灿眉头一挑,道:“既是命案,你们为何不进岐黄镇,而是在这林中开火做饭?” “公子您有所不知。”赵武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前些日子,镇中一客栈小二前来县衙报案,说有两个外地的客商死在了他们客栈的客房之中。当小的带人来客栈之中勘验现场的时候发现,那死的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客商,而是……而是云山寨的人!” “什么?”朱有爝眼睛一瞪,道:“你如何知道那两名死在客栈的人是云山寨山匪的?” “云山寨那几个当家的都是身上有命案,被刑部通缉的要犯,他们在刑部全都留有画像的。” 赵武苦笑了一声,道:“而死在客栈里的人,正是云山寨二当家的刘云清,三当家的刘云凡。” 云山寨死了两个当家的,这还有意外收获啊? 朱有爝等人突然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赵武没等朱有爝等人追问,便继续说道:“小的将这个消息传回县衙之后,何县令就让下官加派人手前来查清此事。可是几位公子你们也知道,就我们县衙这么点人手,想要去探查云山寨的山匪,那是困难无比,而且镇子之中还有云山寨的探子在,我们根本就不敢在镇子中停留。” “……” 朱有爝等人一时之间有些无语,这些捕快也真是够无能的,竟然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就不敢进镇子了,真是丢朝廷的脸啊。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百八十号的山匪,确实不是面前这三十名衙役们能够抵挡的。 想了想,朱有爝赵武说道:“赵武,你可知云山中形势如何?” 因为云山寨所在的这座山只不过是紫金山脉的一座分支,再加上云山寨以云山为名,周围的百姓们索性便以云山来称呼这座山了。 听到朱有爝的问话,赵武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道:“四公子,这云山寨已被那些山匪打造地如同铁桶一般,而且云山本就易守难攻,若想要将寨子强行攻破的话,怕是没个千八百的兵力,根本就不能成事啊!” “区区山匪罢了,竟然如此厉害?”朱悦燇感到很奇怪,百八十号的山匪,难道还能抵挡得了五倍于山匪的锦衣卫兵力? 赵武很是牵强地笑了笑,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啊,若只是区区的山匪,自然是不足为患。可是这云山之上,并非只是简单的山匪之患啊!” “此话何意?”朱有爝惊讶地问道。 “唉!”赵武摇了摇头,叹气道:“几位公子,这帮云山寨的上百山匪,原本是壶口县‘荣威镖行’行镖的镖师以及徒弟们。” “建文四年的时候,‘荣威镖行’接了一笔大买卖,据说是押送十万两黄金。当时万岁爷陈兵江北,整个应天府都人心惶惶的,是以‘荣威镖行’的镖头竟然将所押的镖给私自截留了下来。虽说镖主报了官,但是当时官家也没几个真正有心思给百姓办事的好官。” “所以,官府的人只是象征性地派人去询问了一下,甚至都不曾过堂。后来等朝廷再次过问此事的时候,‘荣威镖行’上下一百多人早已经上山落了草,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原来是这样。” 听完赵武的讲述,众人总算是明白了云山寨的由来。 “依赵捕头所言,这云山寨的山匪们,都是有武力在身,能够一个打数个的武者?”朱逊煓从后头凑了上来,直接问到了关键点。 本来就是嘛,按赵武的意思,分明是在说这云山寨的山匪都是武者,个人战斗力爆棚。 “是这样。”赵武点头应是。 “有爝哥,这回麻烦了,那些山匪竟然全都是武者,咱们若想要强攻寨子的话,绝对会困难重重的。”赵武话音刚落,朱悦燇就张口说道。 “是啊,依我看,咱们只能智取不可强攻!”解祯期摸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倒是跟他叔父解缙挺像的。 朱有爝再次扭头看了朱松一眼,见其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表情,便大手一挥,下令道: “来人啊,传令下去,命大军原地休息,将士们准备早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去镇子上瞧瞧 太阳渐渐爬上中空,原本略显清爽的天气,忽然之间变得遭热了起来。 锦衣卫大军,在朱有爝的命令下于这片密林当中暂时扎营、用早膳,并且有意识地开始清除他们行军痕迹。 尽管五百来人,连人带马还有粮草、军械地想要隐藏起来有些困难,但是只需要不让那些百姓们入林子不就得了? 锦衣卫特意分出来十个人组成了一支小队,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堵在了林子的入口处,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百姓或者过路的商人们进入林子。 “孟灿、祯期,说说你们对云山寨有什么看法?”一株参天大树下,朱有爝皱着眉头,询问几个小家伙的意见,“徽煣,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尽管说出来。” “有爝哥,咱们现在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打探一下云山寨的情况。” 朱有爝话音刚落,解祯期就接口道:“以咱们对云山寨的了解,对于咱们剿灭山匪没有一丁点的作用。若是连云山寨的护卫情况,以及内部的构成都弄不明白的话,我们就算去了云山也是没有用处。” “是啊,那谁……曾经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朱瞻基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瓜,道:“咱们若是能够找到个向导,最好是内女干的话,区区云山匪患,解决他们不过是在弹指之间。” “弹指之间?弹你妹啊还弹指!”朱悦燇没好气地赏了朱瞻基一记暴栗,道:“先不说找个熟悉云山寨的人有多难,就算有,人家也不一定肯带咱们过去。” “不是说云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吗?咱们这是为百姓们除害来了,难道还没人带咱们去吗?”这个时候,两个女孩子之一的宋月儿,很是费解地问道。 “傻丫头,这帮山匪四真正的恶棍会武术,百姓们都被他们欺压怕了,根本就不敢去帮助朝廷的人剿灭他们。” 朱有爝摸了摸宋月儿的小脑袋瓜,继续说道:“怕是咱们前脚出现在岐黄镇,后脚就会有人通知云山寨。若非如此的话,你想赵捕头岂会临镇而不入?” 之前赵武自己就说了,之所以不进岐黄镇,那是因为镇子里头有云山寨的探子,镇子甚至是县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云山寨一准儿能知道。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依着我,直接在云山上埋他两三百个地雷的,就算是不炸死他们,吓也能把他们给吓个半死。” 朱徽煣闷闷地踩折了一根枯树枝,说道:“看他们还嚣张个屁!” 坐在旁边一株树下闭目养神的朱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尼玛啊,这熊孩子做事是不是完全不动脑子,还埋上两三百个地雷,你他娘地直接把火炮给拉来,对准了云山寨狠狠地轰上几十炮,岂不是更过瘾? “嗯?这是个好办法!”朱徽煣的话,让另外几个不满十岁的小家伙们,眼睛全都亮了起来,“这样既不必见血,也不必进到寨子里去,何乐而不为呢?” “好个屁!”越听这帮小家伙说话越不象话的朱松,终于忍不住了,“本王还告诉你们了,若是你们想仗着火器之利解决云山寨之事,本王现在就命人将葱火器营里拉出来的东西,全都给拉回去。” “别……”朱孟灿这五大三粗的家伙,在见到那些火器威力的时候,那是一眼就喜欢上了,现在听到朱松要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拉回去,他顿时就急了。 “松皇叔,您放心吧,我们不会过多地借用火器之力的。”朱有爝恨恨地瞪了朱徽煣他们一眼,刚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赵武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几位公子,小的知道你们是来剿灭云云山寨的,小的队伍里面倒是有一个人,他对紫金山很是熟悉,而且他还曾在军中做过探马。”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武对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年轻人招了招手:“公子,小的说得便是此人。他叫陈二狗,家便在这紫金山周围的小村落中。” “二狗,为何起这么个名字?”朱悦燇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年轻人生得高高大大,就是长相过于普通,听到朱悦燇的问话,陈二狗憨厚地笑了笑道:“嘿嘿,俺娘说起个好叫的名字,容易养活。” 朱松嘴角咧了咧,睁开眼睛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呢喃道:“这个名字好啊。” “既如此,你带上我们锦衣卫的两个人,先进城去探探消息,如果有可能的话,抓一两个云山寨的探子,可以吗?” 朱有爝低着脑袋想了好半晌,道:“那帮家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你们若是同意去的话,最好最好死的准备。当然了,你是捕快,我们是军队,等于是两个不同的部门。若此事功成的话,本公子是不会亏待你的。” 一旦对山匪进行抓捕,他们神威钱荣威镖行的镖师,自然有一定的武力,朱有爝对锦衣卫们的身手放心,并不代表对陈二狗的身手也放心。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自愿的好,万一真得出了什么意外,也好交代不是? “公子放心,俺一定为您抓个山匪回来。”陈二狗呵呵笑着,语调中充斥着自信。 “好,你们过来!”朱有爝点点头,随便点了两名锦衣卫,命他们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随着陈二狗入城。 等三人换装完毕,一直不曾说话的朱松却是突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本……我也去镇子中瞧瞧吧。” “松皇叔,您不能去。”朱有爝等几个小家伙一下就急了,眼下岐黄镇中情况不明,万一镇子里有十来个山匪存在呢,那对朱松不就危险了吗? 可怜的小家伙们,现在是关心则乱,就朱松八极拳大宗师的身手,甭说十来个山匪了,就算是来上四五十个,怕是都安然无事。 “行了,我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逛逛,难不成像你们一样窝在这里?”朱松丢下这么一句话,翻身上马,向着林子外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捆绑 眼下正值辰时,整个岐黄镇早就已经从昨日的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镇子里头相当热闹,镇子口遛弯的老头、老太太们开始往家走,十字街上卖早点的、卖布头的、卖菜……等等的小买卖,甚是热闹。 单单冲着这光景,与其说岐黄镇是个镇子,倒不如说是一个稍小一些的县城,只是人流量以及面积差上一些,其他的一点都不比县城次。 朱松领着众人陈二狗还有两名锦衣卫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他好奇地瞧着岐黄镇的风土人情,搜寻着任何可能安插山匪安插的眼线。 就在他们来到十字街的时候,前方却是传来了喧闹声,同时一大群百姓围在一起,那声音正式从人群里传出来的。 “前头怎么了?”朱松愣了一下,道:“莫不是山匪们下山来劫掠了?” 就在他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却发现还有很多的百姓们正向着前头挤。 对两名锦衣卫使了个颜色,没等他们领会到朱松意图呢,这边陈二狗已经拽住了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这位兄台,请问前方发生了何事?” 那青年人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见陈二狗长相憨厚,便说道:“哎,我说你轻点抓啊!对了,听你的口音是外乡人吧?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镇子,免得这件事情波及到你。” 这会甭说是朱松了,就连陈二狗他们都感到奇怪,不就是问了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还跟是不是外乡人扯上关系了呢? “兄台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前头发生的事情与外乡人有关?”陈二狗问道。 “哎,我说你倒是小点劲儿啊?” 那青年汉子甩了甩胳膊,道:“你是外乡人,不清楚我们这的规矩。我们这因为临近云山,所以云山上的山匪每日都会来镇子里,来镇子之后他们就会对那些外乡人下手,往往恐吓一番之后便会让外乡人身上的财物全都交出来。”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抢劫吗?”朱松摸了摸下巴,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不过,不对啊!这事跟外乡人有关,你们当地的百姓们跑过去做甚子?” “当然是拿银子啊!”那青年汉子还在甩动着手臂,“在那些山匪向外乡人讨过财物之后,会将那些散碎的银子或者铜钱,全都抛在人群里,谁捡到就归谁!对了,时辰上差不多了,你别拽着我了。” 费了半天劲,青年汉子终于将手臂给抽了出来,而后拔腿就冲进了人群。 “大人,这山匪到底是要做甚子?抢了财物回山就是了,干嘛还要从抢来的财物中拿出一些来,抛洒到人群里?”陈二狗歪着个脑袋,想半天也想不明白。 “做甚子?哼!”朱松冷笑了一声,道:“山匪们这是要把岐黄镇的百姓们全都给拉下水!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 原本中还在纳闷呢,这云山寨的山匪早在建文四年的时候已经上山落了草,现在都是永乐元年九月份初了,按理说这么长时间的祸祸下去,岐黄镇早就应该是人丁稀少,不成样子了,怎么心现在反倒变得越发热闹起来了? 感情原因出在这帮山野刁民身上,他们和云山寨的山匪,都是一丘之貉。 就为了那么点银子、铜钱等的财物,岐黄镇的百姓们竟然就将仁义道德给抛到了脑后,完全丧失了作为人应该有的良知。 当众抢劫的事情,几乎每日都在上演,但是没听那赵捕头说过,县衙接到过岐黄镇有人遭受抢劫的报案。 被抢的外乡人认倒霉了,岐黄镇的百姓们却是变得麻木不仁,不闻不问。 若是着大明天下的百姓们都变得如此,估计整个大明都会乱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早已是一脸的铁青之色,这分明就是道德沦丧,捆绑犯罪,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恶心之事? “大人……”陈二狗瞧着朱松那张阴沉地都快滴出水来的面容,犹犹豫豫地说道:“此时我们县衙虽说有所耳闻,但是因为没有苦主,此事便一直未察……” “这是理由吗?”朱松淡淡地丢出这么一句话,快步往人群的方向行去。 “这……大人,危险。”陈二狗脸色微微一变化,追了出去。 比起陈二狗,两名锦衣卫脸上的表情倒是未变,反倒是多了些戏谑之色。 “胖哥,我看围观的这帮百姓们凶多吉少啊!”左面瘦得根麻杆有一拼的锦衣卫,说道,“这回你猜多少刻?” “一刻钟吧?”长得有些虚胖的锦衣卫伸出一根手指,“怎么着也是六十来人呢,王爷的动作总不能这么快吧?” “半刻钟!”瘦子对朱松倒是很自信,“不信咱们瞧着。” “啊?你是什么人?” “为何敢管我们云山寨的闲事?” “这,这凶徒,为何连我们这些寻常百姓都打?” 瘦子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人群之中传来了惊呼声。 “看吧,开始了,计好了时间!”胖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突然被冲出了一道口子的人群。 就见人群里,有一道影子正在上下翻飞,围观的众人,甭管你是男女,单反年纪不过花甲之年的人,全部都遭了殃。 崩拳、锁骨、飞踢……一阵噼里啪啦下来,都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那围观的六十来人就全都被撂倒了,一个个全都躺在地上嘶声哀嚎着,没有一个能够再站着的。 毕竟这些围观的人全都是岐黄镇的百姓,根本就不会武术,充其量也就是会耍两下庄稼把式,基本没有朱松的一合之敌。 “辱人者,人恒辱之!” 微微喘着粗气的朱松,看着躺满地的男男女女们而后缓步来到了人群正中央的位置。 在这里,有三个瞧起来身材很强壮、很硬气的汉子,但实际上那惨叫的声音,让在场的许多妇女都为之汗颜。 砰! 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一名汉子的脸上,朱松声音冷厉地问道:“你们是何人?” 虽说之前已经得到了答案,当你是朱松还是想听他们亲口承认,或许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进可攻退可守 “你,你是何人?可知道我们是谁便敢对我们动手,难道你想死不成?” 被朱松踩在脚下的男子,梗着脖子想要瞧见朱松的面容,却发现脸上的脚劲力越发打起来,“你现在放了我们,并且磕头认错的话,还有活命的机会……” “还嚣张?”朱松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狠狠地碾动着脚下的人脸,道:“回答我的话,否则的话,你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将剑尖顶在了那青年的喉咙上。 感受着脖子上皮肤碰触到的冰凉之感,那青年汉子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是硬气,可那也是分对谁,面对这样的狠茬子,他可不敢再嚣张。 “我,我们是云山寨的人!我们云山寨可是着方圆二十里之内最大的寨子,你若是现在放了我们的话,我们还可以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若是……” 那青年汉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回了这么一句啊。 可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呢,就感觉脖子上一凉,随后便见一道殷红色的血剑喷射而出,将他面前的地面都给染红了。 “你,你……”青年汉子眼珠子瞪得有如铜铃一般,脸上充斥着不敢置信。 在那青年汉子的身上擦了擦染血的剑尖,朱松冷笑了一声道: “身为练武之人,不思保家卫国,竟然上山落草,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你这种人本就该死!二狗,你们几个把剩下的这家伙带回去,好生审问。” 朱松可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狂魔,他心中早已怒极,对于这种视人命如草芥,而且还施行恶意道德捆绑的家伙,没必要手下留情。 “啊,是是!” 已经看傻的陈二狗,和另外两名早就已经猜到结果的锦衣卫,急忙跑了过来,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躺在朱松身侧,还有些愣神的另外一个青年汉子给绑了起来。 这汉子与朱松杀的那人的装扮一般无二,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 “这镇子上的人早已经麻木不仁了,怕是纵然没了云山寨,又会有第二个云山寨冒出来!”朱松看了看那些地上惨叫哀嚎的百姓,摇了摇头,往镇外走去。 眼瞅着这三人杀人之后,大摇大摆的离去,那些躺地上哀嚎的人,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了。 “这是云山寨的黄爷啊,他,他竟然被杀了。” “啊啊啊,这件事情一定要告知云山寨,他们可万万不能迁怒于我们啊!” 地上那青年汉子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样子刺激到了这群岐黄镇的百姓们,他们开始慌张地大叫了起来,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奔向了四面八方。 更多方才被撂倒在地上的青年人,却是向着镇子外跑去,看他们跑去的方向,确定是云山寨无疑。 …… 密林之中,朱有爝他们等得都有些心烦意乱了,生怕朱松出个什么意外。 “回来了,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有锦衣卫兵士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向朱有爝他们禀报,“四公子,韩王殿下回来了!” “快去看看!”朱有爝眼睛一亮,带着几个小弟就冲向了林子口。 朱松在前,陈二狗和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伙,向着林子里头缓步走了过来。 “松皇叔,您没事吧?”朱有爝、朱孟灿他们上下打量着朱松,问道。 朱松的脸色自从进了岐黄镇之后就一直没变过,现在自然也没有好脸色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地向着大军扎营的方向走去。 从朱松这走不通,而且看样子他们松皇叔很生气,朱有爝很明智地去询问别人:“陈二狗,究竟发生了何事?此人又是怎么回事?” “回公子的话,在……”陈二狗自然不会像朱松那样,给朱有爝他们甩脸子,便将发生在岐黄镇的事情,细细与朱有爝他们说了一通。 听完陈二狗的讲述,甭说事朱有爝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小子们了,就连宋月儿和朱碧莹都是小脸涨得通红,一脸的义愤填膺: “怎么这样啊?这镇子中的人怎么可以和那些山匪同流合污呢?” “月儿,说同流合污都是夸他们呐,他们那是沆瀣一气!” “没想到这里的百姓们只不过是为了一点钱财,竟然放弃了尊严。” 一群小家伙们嚷嚷来嚷嚷去,最后不知道是谁瞧着被陈二狗他们押着的那个山匪不顺眼了,偷偷踹了那家伙一脚。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群殴开始了,这小子被绑得结结实实,想要还手根本就没有机会,一只只小拳头、小脚狠狠地打在那家伙的身上。 等陈二狗他们押着那山匪回到驻地的时候,那家伙不仅身上变得脏兮兮的,就连脑袋都被走成了猪头,根本就瞧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说说吧,是你自己交代清楚了,还是让我们逼着你说清楚了?”押着那山匪跪在地上,朱有爝手中托着一柄匕首,问道。 “我,我叫王琦,是,是云山寨的人,我们云山寨……” 那山匪被小家伙们揍得狠了,知道面前这帮人是群狠茬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将云山寨的一切都抖落了出来。 原来云山寨现在所在的地界儿,原本是一个富商所建的庄子,每年只有夏季的时候才回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荣威镖行的人带着那批截留下来的黄金,上山落草,便将这个寨子给强行霸占了下来,并且通过各种渠道,将这寨子打造成了一座小型的堡垒。 里头的明岗暗哨有不少,而且云山里头还被设置了不少陷阱,若是没有寨子里的人带着走的话,怕是就算来上千八百号人,都不容易到寨子前。 而且,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云山寨的山匪从初时的六七十号人,已经发展到了一百六十多人,这些人有的是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有的是山上的猎户……再算上寨子里做饭的厨子、伺候的仆从,足足有两百号人。 为防朝廷大军压境,云山寨还在摘自中开垦荒地,种植粮食和蔬菜,就连制造兵器的小作坊都有。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云山寨能够通往紫金山,退一步来说,若是真到了朝廷大军压境守不住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进入紫金山中逃命。 云山寨进可攻退可守,要想不借助云山寨的人就率领大军破了寨子,难,很难!(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云山寨的反应 紫金山,临近边缘之地有一座并不算有多高的小山。 这座小山其实并没有多高,大概只有个几十丈,但是它的占地面积却颇为广阔,且山上林木茂盛,植被繁茂,最高处隐隐有着飘渺的云雾。 在云雾缭绕间,一座寨子便座落在这座小山之上,掩藏在那满山的林木、云雾之间,若是不仔细观瞧的话,还真是很难被发现。 这座小山便是云山,至于那座孤零零的寨子嘛,便是朱有爝他们这一次的攻击目标:云山寨。 整个寨子之内的房屋构造以及设施,安置地很是紧凑,与云山就宛如一个整体一般,看来不论是当初的那个富商还是后来落草的荣威镖行,对于这座庄子的改建都是尽心尽力。 除此之外,在整个云山寨的外围,还有着一大片地高达丈许的木栅栏。 有这木栅栏保护,既可以防止山上的猛兽不能进入寨子,又可以防止有人前来探查。 云山寨,坐落在正中间的那座大厅中,此刻正聚集着七八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是普通,身上还穿着青色长衫的汉子,一脸焦急地在厅门外徘徊。 “刘胜,虎爷让你进去!”便在此刻,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自大厅中走了出来,对那青衫汉子说道。 “好,快进去!”刘胜脸上出现喜色,连忙跑进了大厅。 “大胜,你不在镇子里好好做你的买卖,来寨子做甚子?今日好像并未到缴纳月钱的日子吧?” 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长得颇为精壮的中年汉子,在他额上有一道长长的疤,好想把天灵盖都横向切开了,甚是恐怖。 按照云山寨的规矩,岐黄镇做买卖的人,甭管有没有铺子,都要向云山寨缴纳月钱。 作为回报,云山寨会保护这些缴纳了月钱的商贾,就像是朱松前世哪些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们一样。 而这个刘胜,就是在岐黄镇十字街中贩卖布帛的商贾,他的生意还算是不错,只是每个月都必须向云山寨缴纳五两银子作为月钱。 “虎爷,我……” 那青衫汉子张了张嘴,当他看到大厅中坐着的其他几个人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还有诸位当家的,之前琦爷还有黄爷,去镇子上收取过往商户的过路费,突然有三个外乡人闯了出来,竟然,竟然杀了黄爷,而且还将琦爷给抓走了。” “你说什么?”大当家的万虎眼睛一瞪,直接从大椅子上站了起来,“刘胜,你要是敢假传消息,老子让你现在就死在这里!” “虎爷,小的怎敢骗您!”被万虎给瞪了这么一眼,刘胜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是小的亲眼所见的,除了小的,还有镇子上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他娘的,什么人胆敢在咱们的地界儿动咱们的人?” “老子看那几个外乡人,是活腻歪了!” “大哥,让我下山去把那三个外乡人给杀了!” 刘胜话音才落,坐在大厅中的那几个人就大声嚷嚷了起来,看他们那撸袖子甩胳膊的样子,这是要下山去砍人的节奏啊! “这人自然是要杀的,但是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万虎这心里自然也是有气的,但是他本能地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那般简单。 “大哥,那你派我下山去吧!”坐在大厅边缘的壮硕少年郎站起身来,道:“不过是三个外乡人罢了,能有什么能耐?” “六爷,那三个外乡人只是出动了一个,便将六十多名百姓给打倒了!” 尽管不想打击这位六爷,但是刘胜还是不得不说实话,“若只是单单您一个人去的话,怕是有些……” “有些什么?”名叫六爷的年轻汉子一下子就给怒了,他赤红着眼睛走到刘胜身前,道:“你他娘地是不是瞧不起老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拳,拳头!”刘胜有些不明白六爷要做什么,只能疑惑地回了他一句。 砰! 六爷狠狠地一拳轰了过去,直接砸在了刘胜的鼻子上, “哎呦!”刘胜鼻子都被打歪了,那鲜血是哇哇地往下流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这些庸民一样,一拳就倒?”六爷不屑地看了刘胜一眼,扭头对万虎说道:“大哥,我下山了。” “好,那老六你去吧!”万虎沉声说道,“带上十个兄弟,别到时候阴沟里翻了船,哭都没地儿哭去。” “是,大哥,我会小心的。”万老六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大厅。 …… 就在万老六带着十个兄弟前往岐黄镇中探查的时候,时间已经慢慢流逝到了午夜丑时。 云山寨外,某一株硕大的松树枝叉上,在林叶掩映间,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人,倚靠在粗壮的冷衫枝上,嘴里面还在嘀嘀咕咕: “哎,老子怎么就输了呢?说好了一起来守夜的,赵四那小子,下回非得把他赢得连裤子都输了。” 投靠云山寨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这白衣人的身形满满的都是怨念:“老子大小曾经也是个……” 咻! 突然,一道幽暗的亮光划破了虚空,闪电般出现在那白衣人的身上。 噗! 低沉的箭矢入肉的声音响起,而后一缕鲜血喷溅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倒栽葱,那白衣人直接从高高的松树上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这一片密林中,同样负责云山寨的还有九个人,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踏踏踏! 也就在这些家伙掉到树下的时候,轻踏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名身着锦衣卫飞鱼服的兵卒,出现在那些倒地的白衣人身侧: “嘿嘿,还是王爷说得对,挺好的云山寨,非得弄个统一的服装,而且还是白色的,这黑灯瞎火的就像是路标一样,活该你死!” 嘴里这样嘀咕着,这名锦衣卫的兵卒下手可是一点都不慢,他将那个白色扒拉到一边,同时换上了这白衣人的衣服。 等到临近丑时一刻的时候,云山寨外围的明岗暗哨,合共二十多人就全都被解决掉了。 一名名锦衣卫的兵卒,换上了云山寨的白色衣衫,等待着锦衣卫的攻击信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醉了 比起云山寨外围的寂静,在云山半山腰处就显得热闹了一些。 几株松木掩映的缝隙间,朱有爝、朱孟灿以及锦衣卫中的几名千户、百户围在一个小木桩旁,席地而坐。 不过时,有锦衣卫过来禀报:“启禀几位公子、小姐,情况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云山寨外围的情况与那王琦所言相符,咱们的人已经解决掉了外头的陷阱还有明岗暗哨!” “哦?这般快!”朱孟灿手里拿着个鸡腿正在啃,“有爝哥,咱们干吧?” “眼下咱们的人只是守住了前面,你别忘了,云山寨的后方还能够通往紫金山。”朱有爝摸了摸下巴,指着放在木桩上的一卷白绢,说道: “若是我们贸然行事的话,他们直接带着人往紫金山里一躲,咱们到时候上哪去找寻他们?” “有爝哥,这还不简单,直接派一队锦衣卫去堵云山寨的后门不就得了?” 解祯期慢悠悠地说道:“这些锦衣卫们都是根据松叔父的建议,被张国栋张大人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兵卒,虽说以一挡十有些夸张,但是一个打五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国栋之前的手下都被朱松给调配了过来,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这些个武艺高强的悍匪。 “你说得倒是简单!”朱有爝拧着眉头,道:“有一个跑了,咱们的任务就算不得完成。” 朱有爝倒不是担心寨子中的人跑了,主要还是任务为先。 “那你说怎么办?”朱徽煣嚷嚷道:“目前进展到这一步已经算顺利的了,却是因为时间原因耽搁了最佳攻击的时间,一旦让他们有了防备,再想要如此简单地获得机会,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难也要动手?”朱悦燇握了握拳头,道:“眼下的云山寨不过是咱们结束训练的任务罢了,若是连一个如此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的话,还何谈日后上战场杀敌?”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悦燇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怪异了起来:“再说了,咱们手上还有火器,咱们大可以在云山寨后门的位置埋下一些地雷或者布置一下手雷。在军营中的时候,松皇叔交给咱们的那些东西,难不成你们都忘了?” “是啊,区区一个两百来号人的云山寨就把咱们给吓怕了?” 听到朱悦燇的话,一直没有说话的朱瞻基眼睛亮了起来,“只需要在云山寨后方布置下陷阱,而后让二十来名兵卒埋伏下来,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连最小的家伙都不怕,他们这些十多岁的‘大小伙子’,难道还有理由怕吗? “是啊,咱们在怕什么?”朱有爝一拍面前的木桩,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按方才悦燇说得来,不过二十名兵卒却是有点少了,留下三十人吧。” “这样保险一些。”朱悦燇点点头,继续说道:“对了,徽煣、瞻基他们年纪还小,就守在外头别进去了。” “对了,吩咐兵士们,就算进了云山寨也不能弄出响动来。”解祯期摸了摸身上的软铠,道:“安排兵士们开始暗杀行动,不过一定要做到快准狠,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对,就这么办!”朱有爝一拍巴掌,道:“记得松皇叔曾经说过,每次行动都要有个代号,这次就叫‘灭云’吧!” “是!” 一群小家伙们笑了起来,干劲十足! …… 就在锦衣卫悄然在云山寨后门布置暗雷、陷阱的时候,在云山寨万虎的房中。 “老六还没回来呢吗?”这两日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万虎常常失眠,他穿着一身贴身衣帛,坐在床边,声音中多少有些疑惑。 一名长得颇有韵味,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妇人娇媚地笑了笑,贴进了万虎的怀中,道:“虎哥,六爷还没回来呢,想必在镇子中哪个狐狸精的被窝里呢!” “你这个骚.娘儿们!”万虎脸上露出了银笑,一把扯掉了这妇人身上仅穿着的单薄亵衣,翻身而上。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令人火烧火燎的声音。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当声音渐渐消失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事?”干完了力气活,正准备休息一下的万虎,听到敲门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虎哥,六哥回来了。”门外传来一个糯糯的女声。 “这老六,回来的可真不是个时候,让他去聚义堂!”万虎嘀咕了一声,瞧着躺在自己身边,浑身香汗淋漓的妇人,“小红快起来,老六回来了,你赶紧回房去。” “啊?”眼中满蕴着一汪春水的小红,惊慌地坐起身来,“虎,虎爷,怎么办,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回房不就得了?”万虎虎目一瞪,道:“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叫老六去聚义堂了,你回房去吧,老六就是一直不楞登的性子,不会发现什么的。” “虎爷,那我先回去了,等过几日奴家再来找您……啪嗒!” 小红抚媚地亲了亲万虎的脸颊,直接裹了一条床.单,打开了外面的大门而去。 聚义堂,正是先前万虎见刘胜的大堂。 此刻,喝得醉醺醺的万老六正在大堂里面大嚷大叫,另外几个跟着万老六一起前往岐黄镇的大汉,一个个也是一脸醉相,陪着万老六嘻嘻哈哈。 “老六,怎地喝成了这么一副熊样?”万虎看到万老六和其他几个兄弟,眉头都拧成了川字,“那三个外乡人杀了没有?” “大,嗝……大哥!”见到万虎,万老六脸上顿时笑开了花,道:“大哥,刘,刘胜没,没骗咱!只,只是我去的时候,那,那外乡人,已经,已经走了,没,没见到人。” “这是喝了多少啊?”万虎皱了皱眉,道:“你就办不了人事。” “谁,谁说的!”万老六眼睛一瞪,道:“咱,咱也是办了事的。” 一边这样说着,万老六从怀里抽出了一封信,道:“看,看看……这,这是里长从应天府里传来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潜入 “李昌路这个老王巴,怎么会传来应天府的消息?”万虎楞了一下,之后龙行虎步地来到了万老六身前,一把将那封信给抢了过来。 “嗝……我,我也不知道。”万老六一脸的酒气,脸上荡起酡红之色,“大,大哥,没,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就回,回房了。小,小红那娘儿们,还,还等着我呢。” “滚吧,滚吧!”万虎撇撇嘴,心说你那娘儿们就是个千人.骑的货,就你还一脸的宝贝样儿。 你也就是我亲兄弟了,要不然老子抢了你的婆娘,连你的命都要了。 万老六带着一班兄弟们晃晃悠悠地出了聚义堂,万虎这才打开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足有盏茶的时间,万虎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之色,旋即便是一片冷色。 “来人啊,去把三当家的还有四当家的都叫来聚义堂,就说我有要事。”万虎扭头喊了一声。 “是。”门外有仆从低声称是。 …… 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两个长相相似,看起来也就是三十郎当岁的青年汉子,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大哥,是不是老六回来了?”左面的万豹,揉着眼睛问道,“难不成岐黄镇的事出了变故?” “老三、老四,看看桌子上的东西吧。”万虎没说别的,只是指了指桌子上的信件。 “应天传来消息,当今皇上听闻应天府岐黄镇有匪患,名曰……” 老三万豹和老四万狼有些疑惑地抄起信件读了起来,一直念到最后的时候,两人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脸上也开始冒出了冷汗。 “大哥,这,这是真的?”万豹敲着信,问道。 “是,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锦衣卫究竟出动了多少人。”万虎点点头,“说说,咱们怎么办?” 万狼咧嘴一笑,道:“大哥,不管锦衣卫来多少人,咱们全都给他干.翻就是了。这一年多以来,朝廷又不是没对咱们动过手,又有哪一次成功过?” “不一样的。”万豹道:“锦衣卫可是各京卫中最精锐的兵士,我看朝廷这一次对咱们是动真格的了。” “三哥,你就是太悲观了。”万狼道:“不仅咱们这寨子易守难攻,这山里面也是布满了陷阱。退一万步来说,若是寨子破了,咱们大可以进入紫金山。等风头过了,咱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老四说得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和他们拼了!”到底是练武之人,在权衡了良久之后,万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 比起这些个当家的以及云山寨的主力成员们所住的地方,其他的山匪所住的地界儿就要普通多了。 本来嘛,云山寨的整体布局就像是驻地扎营的军队行营一样,只是相比起军队行营来,多了许多坚实的建筑以及几座高耸的监察岗。 那王琦就是个胆小鬼,在锦衣卫审讯他的时候,就已经把整个寨子给卖了。 东西南北四支监察岗楼,岗楼上各有两名山匪值夜,而负责寨子内部巡逻的人,倒是要比岗楼上的人稍多一些,大概只有十六人左右。 在经过朱有爝的战略部署之后,朱徽煣、宋月儿等六个小家伙,分成了两队,一队领三十名锦衣卫的兵士埋伏在云山寨后门,一队领七十名锦衣卫藏在云山寨大门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百多人围在云山之下,以防那些山匪冲破了防线,跑向岐黄镇。 而朱有爝他们这十来个人大小伙子,已经换上了一袭夜行服,领着剩下的三百名锦衣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向了云山寨的宅墙下。 他们相互之间打着手势,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咻咻咻! 东面岗楼,一连两支箭矢犹如闪电一般,在黑夜中亮起一抹明亮的光华,眨眼间刺破了虚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刺向了岗楼上执勤的两名山匪。 “嗯?什么声音?” 两人之中,面向寨子外头的那个家伙,听到破空声,探着脑袋朝前头望了过去。 噌! 只是很可惜啊,也就在他探头探脑地往前伸脖子的时候,鲜血已经喷溅了出来,一支长长的箭矢尾羽,甚至还在不断颤抖着。 那箭矢笔直地插进了那人的喉间。 “这……”那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下方那一片漆黑的地界儿,甚至都还没从疼痛中回过神来。 “甩勾爪,上岗楼!” 朱孟灿咧嘴笑了起来,对身侧的神武卫兵卒打了一个手势。 那名兵卒会意,从腰间拿出了一个捆绑着绳索的勾爪,比划了一下上下的高度,手中的绳索甩了几个圈,随后猛地一丢。 嗖! 勾爪顺利地卡在了刚楼上。 “快快,爬上去,然后换上岗楼上人的衣服,小心点。”朱孟灿对那名兵卒点点头,催促了起来。 “是!”那兵卒和周围的几个同僚点点头,手脚并用地向着刚楼上爬了过去。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四面八方其他的三座岗楼上。 用这个法子,往云山寨里头输送了二十名锦衣卫的兵卒,而后虽过了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寨子内部巡逻队的那十多人,就被这些锦衣卫给抹了脖子。 朱有爝换上了山匪的白衣,站在一座岗楼上。 “四公子,这些小喽罗都已经解决掉了,剩下的人怎么办?”一个生得身材矮小的家伙,同样身着山匪衣服,躬身站在朱有爝身前,低声询问了起来。 “这个拿去。”朱有爝从袖子中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丢给了那名锦衣卫。 “四公子,此乃何物?”那名锦衣卫楞了一下,问道。 “这是本王从太药督办处求来的好东西,只要这么一小撮,就能够迷倒一头豹子。”朱有爝搓了搓手指,嘿嘿笑了起来。 “迷,迷药?”锦衣卫有些发愣。 “迷药怎么了?”朱有爝把眼睛一瞪,道:“只要能把这些山匪全都给灭了,管用什么法子呢!” “四公子说得是!”锦衣卫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急匆匆地下了岗楼。(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卑鄙的迷药 夜渐深,高空之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起来,漫天的乌云席卷而来,将这片原本如洗的夜空彻底染成了浓黑之色。 四支人数都在二十人左右的黑影小队,就如同暗夜幽灵一般,穿行在这云山寨贼人所有的寝室之外。 这些身着夜行衣的锦衣卫们,或是在那油纸糊上的窗户间,用刀划出一个小孔,伸进了一根小竹管子,吹进去白色的烟气。 或是连这些步骤都省了,直接悄无声息地用刀挑开房门,捏着鼻子,挑起一撮撮的白色粉末撒向整间寝室。 本来,毒嘛,是军旅之人最不屑使用的。 军人既上沙场,那自然是刀剑相拼、军阵相对、马革裹尸。 眼下,却是在朱有爝这位统领的率领下,穿梭在各个寝室之中,给这些山贼匪患们用迷药,这要是传出去了,有损锦衣卫的威名。 不过朱松给朱有爝他们灌输的知识,却是战场之上,为了己方的利益、为了己方将士们能够保下命来,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任何手段都是正确的。 于是乎,为了完成朱松交代的任务,朱有爝很无耻地用上了迷药。 要知道,这些迷药可是太药督造处特意研制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当重剂量麻醉药使用,只是这种迷药效果太强烈了,被朱松给下令废除了。 至于被研制出来的大量迷药,自然被朱松登记造册之后藏了起来。 也就是朱松、朱棣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在这迷药的作用下,所有正在熟睡或者尚未陷入熟睡的云山寨中人,不论是仆从、厨子还是山匪,全都睡得死沉死沉的。 “程哥,你,你这是跟哪弄来的迷药,药效也太他娘地强烈了,只不过那么几小撮,竟然就将屋子里的二十个山匪就全都弄睡熟了。” 一间寝室中,一个颇为精瘦的锦衣卫汉子,正扯着一个睡熟的山匪,左右开弓地抽着大嘴巴子。 可是十来个巴掌下去了,连那锦衣卫汉子的手都疼了,但是那个被抽的山匪,竟然还呼吸匀称,睡得像猪一样,怎么折腾都不醒。 被称呼程哥的那名锦衣卫,身材矮矮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山匪服,赫然是从朱有爝的手里接过迷药小瓶的人。 他摆了摆手,黑着一张脸道:“他娘地,老子哪知道那迷药四公子从哪弄来的?不过这玩意还真好用,有这玩意的话,怕是江湖上的那些飞贼、采花大盗什么的,想要作女干犯科就容易多了。” 方才问话话的那名锦衣卫汉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突然眼睛发亮地看向了程哥,道:“程哥,那迷药还剩下多少,要不您匀给小弟点吧!” “匀给你个屁!”程哥没好气地瞪了那汉子一眼,大手一挥,道:“行了,别扯那些个有的没的,赶紧地动手!咱们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聊天!” “是是,先把这些人干掉,迷药的事咱们稍后再说!”那汉子挠了挠头,从靴子腿里突然抽出了一柄带着凹槽的匕首,一刀划破了面前山匪的脖子。 从此人开始,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每一间山匪的寝室中都会有二十名锦衣卫的兵卒钻进去,随后就是机械性地抽刀割喉。 每一刀都无比的精准,一刀下去之后总会有殷红色的鲜血喷出,将地面给染成暗红色。 那些倒霉的云山寨山匪们,甚至都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直接死在了睡梦之中,这样死法也算是安乐死吧,至少不会感觉到痛苦。 …… 时间很快就过了丑时,此刻,云山寨中所有喘气的人,除了聚义堂的万氏三兄弟之外,包括那几位刚刚从岐黄镇回来万老六等人,全都已经去见了阎王。 原本朱有爝他们的所有谋划都失去了作用,但是因为有了朱有爝的迷药,一切暗杀出奇地顺利。 当然了,不能怪朱有爝他们心狠,滥杀无辜。 那些仆从以及厨子们,或许是被云山寨的山匪掳来的,但是既然他们在不应该的时间,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界儿。那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朱有爝、朱孟灿他们,汇合在云山寨大门内。 “四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您看咱们是不是把兄弟们都放进来?”程哥跑得最快,直接冲到了朱有爝身前。 “可有何遗漏?”解祯期这个小军师询问道。 “呃……” 程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几位小公子,按照王琦交代的,小的亲自去了寨子大当家万虎、三当家万豹、四当家万狼以及五当家万老六的房间,结果除了万老六之外,其他三人都未曾在房中。” “混淡,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程哥口中的这几个家伙可全都是大头儿,他们要是跑了,任务仍就不算完成。 “启禀公子,寨子正中的聚义堂好像还亮着灯,是不是他们去聚义堂了?” 这个时候,一道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聚义堂?” 朱有爝眉头一皱,扭头看向了寨子正中间的硕大厅堂,道:“去,打开大门,将锦衣卫的人放进来,把这个大堂团团围住了,就算是只蝇虫也不要让它们逃了。” “是,四公子!”程哥应了一声,唤来十来个锦衣卫的兵士们,让他们帮着自己去开门。 吱吖! 沉重的木门被锦衣卫从里头推开,大批的已经在大门外等候多时的两百多名锦衣卫,全都疯了一样地冲将了进来。 “将那座厅堂给我围了!”朱有爝伸手一指那厅堂,大叫了一声。 “是!” 冲天的煞气凝结了起来,恐怖的声音在云山寨中弥漫。 所有的锦衣卫都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踏着沉稳的步子,将整个聚义堂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位兄弟,随我去堂中会会这几位云山寨当家的吧,我倒要瞧瞧,他们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竟然敢撩拨朝廷。” 朱有爝迈着四方步,带着朱孟灿、朱悦燇他们,大步流星地向着大殿里头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跑了? 万氏三兄弟再怎么说曾经也做过镖师,而且自身武功修为也极高。 在听到急促而且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聚义堂中的万氏三兄弟就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大哥,咱么寨子里晚上有啥活动呢?”万豹耳朵连动,转头看着万虎问道。 万虎的脸色很是阴沉,他摇摇头,道:“寨子里已经有些日子不曾操练小的们了,往往这个时候除了巡夜的人,都已经睡下了才对,为何……” “大哥、三哥,我怎么听着像是大门的方向啊?难不成是老六带着那十来个兄弟在院子里耍?”万狼有些疑惑地猜测道。 “不对,不对!”万虎脸色变了,“不是咱们寨子里的人,那帮家伙是外人,是外人!快,快下密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难道真是朝廷的人来围剿咱们了?”想到这一点,万豹的脸都变绿了。 万虎没搭理万豹,在意识到事情不妙之后,他就匆匆地跑到了聚义堂那硕大牌匾下方的桌子旁。 在那桌子上摆放着一尊弥勒佛的神像,神像两侧是两个烛台,而在佛像的正前方则是摆放着三个水果、点心、坚果的供盘。 万虎伸出手放在了那尊神像上,猛然往左一扭。 轧轧轧! 神像被半扭开,随之传来了机括运转的声音,便见那方桌下方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个米许见方的洞穴。 “老三、老四,还他娘地不赶紧走,留在那里做甚子?难道你们还想死在这里不成?”万虎骂了那万豹以及万狼一句,掉头就进了黑黝黝的洞穴。 “哦,是是是!” “先避过这风头,之后的事情回头再说。” 见他们家老大都这样了,万豹和万狼知道这寨子怕是保不住了,现在能跑就跑吧,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东山再起。 这哥俩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跟在万虎后头就钻进了桌子下的洞穴。 轧轧轧! 很快,等这两兄弟钻进了洞穴,那地板又重新合上了,神像也再次归位。 整个聚义堂,就像是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 咣当!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聚义堂的大门被朱孟灿暴力踹开。 在朱有爝领着朱孟灿他们进到聚义堂中的时候,见到的就时这幅光景,甭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哎?刚谁说来着,这聚义堂里有人影晃荡,这他娘地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朱孟灿这傻大个骂骂咧咧地念叨了几句,“有爝哥,你看看!” 朱有爝没有说话,只是来到一边的桌子旁,摸了摸桌子上的茶盏。 那茶盏还有些温热,里头的茶叶甚至还有个一两片飘在上头,分明是刚刚沏上,还喝过一点的样子。 “你们,确定没有见人出去?”朱有爝走到了聚义堂大门口,询问那些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兵卒。 锦衣卫兵卒很肯定地点头,回道:“回四公子的话,没有。” “那就怪了。”朱有爝摸了摸下巴,道:“这厅堂中的茶水方才还有人在喝,甚至还有着温度,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人了呢?” “有爝哥,是不是藏在这厅堂里了?”朱悦燇这个时候说道。 “是了,回去看看。”朱有爝眼睛一亮,调了十来名锦衣卫进厅堂中翻找。 十来个锦衣卫,就像是疯了一样地在硕大的聚义堂中翻找了起来,可是这聚义堂大是足够大了,但是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并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界儿。 铛哩铛啷地找了老长时间,连根毛都没找到,这可让朱有爝他们怒了。 “他娘地,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难不成那三个家伙凭空消失了不成?”朱孟灿一拳狠狠地捶在了牌匾正下方的桌子上。 咔嚓! 朱孟灿自小习武,再加上从小被他老爹泡在药浴里,这小子的臂力自然是惊人,这一拳头直接将那方桌子给拍了个粉粉碎。 可是令人感到怪异的一幕发生了,摆放着那尊弥勒佛神像的一小块桌子,没有桌子腿支撑,竟然悬空在那里。 “哎,这什么情况?闹,闹鬼了?”朱孟灿有些惊愕地瞧着面前的这一幕,搞不明白是咋回事。 “什么闹?”解祯期他们正生着气呢,听到朱孟灿的话下意识地瞧了他一眼,“哎,这是……” 一边这样说着,解祯期走道那牌匾下头,摸了摸那尊弥勒佛神像,前后推了推,推不动,随后猛然往左一扭。 轧轧轧! 方才出现在桌子底下的黑洞再次打开,黑黝黝的,一点儿光亮都瞧不见。 “我,我去他娘的,感情这屋子里头还有密道呢,我说怎么没见着那几个家伙呢,感情是都跑了!” 朱孟灿瞧着那洞穴,颇有些气愤地大嚷大叫了起来。 “有爝哥,我下去追他们!”朱悦燇可远比朱孟灿有干劲,着就要下密道去追了。 “不行,不能光你小子下去。”朱孟灿一下子就给急了,因为他离得近,所以一错身的功夫,这小子就滑了下去。 “这臭小子怎么这般鲁莽?”眼看着朱悦燇也要跟着往下跳,朱有爝连忙一把拉住了他,对那几名锦衣卫道:“你们几个赶紧跟上去,可千万不能让住孟灿公子出什么意外。” “是!” 十名锦衣卫应了一声,手里拿着火把就跳进了洞穴里。 “这都叫什么事啊?”朱有爝摊摊手,脸上露出了苦色。 “有爝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被朱孟灿这么一闹腾,朱悦燇想要跟着一起追过去的愿望落空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还能不能捞到别的活儿。 朱有爝仔细思考了一下,道:“这样吧,悦燇你带三十名锦衣卫追上去,别让这小子真出了什么意外。” “好嘞,我这就去。”朱悦燇兴奋得像是兔子似地,一蹦三尺来高。 “至于剩下的人,每二十名锦衣卫为一组,挨个搜查云山寨中其他的房间,看看还有没有何遗漏,将寨子中的所有金银财宝全都搬走。” 朱有爝在厅堂之中来回走了一小会,咬牙道:“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在云山寨大门外汇合,咱们……放火烧了这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授首 有了朱有爝的命令,他那些小兄弟们再也不客气了,带着锦衣卫的兵士们在云山寨中东找西找,疯狂地搬各种值钱的玩意儿。 而且这一次他们全都学聪明了,进去之后先将摆在明面上的金银财宝给搬走,随后就是狂野地轰砸屋子里的各种东西,用这个本办法来寻找屋子中或许会存在的密室或者密道。 还别说,这法子蠢了是蠢了点,可是真管用。 这些锦衣卫的兵士们,从几个当家的屋子里,各自发现了几个暗格以及两间密室,密室里头的金银财宝还真他娘地是丰富无比: 黄金打造的手杖、红艳艳的珊瑚树、各种和田玉佩、珍稀的宝石…… 这他娘地得是抢了多少富户,劫了多少道镖啊! 要不说这人都有贪婪之心,都想要不劳而获,这云山寨的才不过刚刚成立了将近一年,竟然就积攒下了不下于黄金三十万两的东西,若是再任由它发展下去的话,怕是这三十万两会变成三百万甚至是三千万两。 老天,这件事情想想就可怕! 不过这些都用不着担心了,因为云山寨辛辛苦苦一年的收获,全都给朱有爝他们做了嫁衣裳。 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就算是要上交给朝廷一部分,但是剩下的那些也足够这次锦衣卫出兵的耗费之资了。 …… 这边朱有爝他们正为了获得如此多的收获儿暗自兴奋的时候,有那么三个人的神色可就苦逼得多了。 在云山临近紫金山的正中位置,有那么一小片洼地,就像是个小山谷似地,虽说面积并不大,但是三面环山、丛林掩映,若是不仔细找的话,还真是很难找到这个地方。 在这座小山谷中,万虎三兄弟升起了一堆篝火,红色的火光跳动,映照在这三人的脸上,他们的脸色就像是吃了粪一样难看。 想想这一年多以来的经营,就这么便宜了外人,三兄弟是越想越窝火。 “他娘的,难道寨子就这么丢了?”万豹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他狠狠地咒骂着:“这些兵卒明显是早已经到了咱们寨子外,李昌路这个老王巴蛋淡,竟然敢骗咱们。回头我一定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琢磨着之前在聚义堂中看到的岐黄镇里长李昌路的信件,后脚就听到寨子中传来了驳杂的脚步声,看到了绰绰的人影。 这摆明了是串通好了的,要不然的话,那些人怎么不早些来,也不晚些来,偏偏现在来? “三哥,咱们在改造这座庄子的时候所建的密室以及暗格,都极其地隐蔽,咱们这一年多的积蓄全都藏在这里头,就算他们翻遍了整个寨子,也是绝对找不到的。” 万狼倒是比万豹要沉稳得多,当然这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对,凡事都不要往坏处想。”万虎也接口道:“等那些当兵的走了,咱们再潜回去,只要咱们有钱,必定还可以招兵买马,重建寨子只不过是时间完题。”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万豹还是那副样子,“大哥,要不这样好不?我现在就去岐黄镇,把李昌路那个老鬼给灭了,让他知道知道戏耍我们的后果。” “若是朝廷已经在岐黄镇中设下埋伏的话,你这么去了不是送上门去吗?” 万虎急了,“云山寨可就只剩下咱们兄弟三人了,你若是被抓了,仅凭我们两个可没办法从大牢里把你给救出来。” “这还不好办?你们都进去一起陪他不就得了!” 就在万豹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候,一道轻佻的声音从三人背后的山洞里传了出来。 三人齐齐面色一变,想到了什么。 慢慢的,黑影中走出了朱孟灿、朱悦燇兄弟,以及四十名锦衣卫的兵卒。 “你,你们是……”万虎这句话还没说完,当他瞧见锦衣卫兵卒身上穿的衣服的时候,那最后一个字就像是卡在了脖子里一样,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我们是什么?”朱悦燇笑眯眯地瞧着万虎三兄弟,都:“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自以为在密道的出口堵上一块大石头,我们就追不上了?” “嘿,还真是异想天开!”朱孟灿接过了话头,“老子甚至都没怎么用力,那块破石头就被推飞了,你们几个老小子,还真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破,破石头? 听到朱孟灿的话,万豹已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要知道,被万虎他们堵在洞口的那块石头,得有两百多斤,还是合他们三人的力量才堵在那的,怎么到了这大块头的嘴里,却成破石头了? “两位……两位锦衣卫的大人,我有金子,黄澄澄的金子,只要两位大人肯放我们三兄弟一马,您想要什么东西,我全都会满足!” 万虎作为山寨的老大,知道什么时候该舍,什么时候该低声下气。 “哦?金子?”朱孟灿看了朱悦燇一眼咧嘴笑道:“我们想要什么,你们都能满足?” 瞧着这两人眼睛亮了起来,万虎还以为朱孟灿他们似乎心动了,连忙点头道:“是的,两位大人,只要我万虎能够办到,绝对会满足您的!” “那好,本公子现在还真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朱孟灿嘴角弯起的弧度时越来越大了,就在这个时候,朱孟灿突然低斥道:“借你们哥仨,项上人头一用……” 朱孟灿话音方落,紧跟在他么两人后头的锦衣卫们,除了留下来六名护卫朱孟灿赫朱悦燇的安全之外,剩下的三十来名锦衣卫,全都欺身而上,将万虎三兄弟给为在了正中间。 皇上家的刀快,但是不斩无罪之人! 这万虎三兄弟是个什么德性?十恶不赦的主,不砍了脑袋,还跟他们在这废什么话啊? 还别说,这万虎三兄弟不愧是当家的,在武艺造诣上,都快赶上黄三那个级别了。 只是任他们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 三十多名锦衣卫,平均分到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十来人了。 在万虎三人与锦衣卫颤斗了有盏茶的时间,啪嗒,万豹的脑袋率先落地,继而便是万狼。 半柱香之后,万虎心口被洞穿,死不瞑目!(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背后有人 云山寨大门前,朱有爝已经集齐了队伍,在这里等候了。 在山下以及云山寨后门埋伏的朱瞻基等人,也全都撤了回来,与朱有爝他们汇合。 在这些锦衣卫的身侧,有两架马车,马车上各自拉着三口四尺见方的大箱子,车辙印很深,看样子里头装的东西应该有不少。 当然了,朱瞻基他们没忘了把埋在云山寨后门的地雷给起了出来,之后听从朱有爝的命令,把地雷布置在了云山寨的各个主房之中。 “有爝哥,怎么没见到孟灿哥哥还有悦燇哥哥啊?”朱徽煣扭着脑袋,四下找了找,也没发现那两位兄长。 “让他们去做事情了,相信马上就会回来了。”朱有爝回了朱徽煣一句,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正对着大门的聚义堂。 哈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到这嚣张的大笑声,朱有爝就知道是出去追击万虎三兄弟的朱孟灿与朱悦燇回来了。 走得近了,没等朱有爝发问呢,朱孟灿就将手中提着的东西直接丢在了众人身前的空地上。 那几样东西在地面上滚动了几下,随后便停了下来。 透过火把的盈盈火光,那几个东西也终于露出了面。 人头,赫然是万虎、万豹以及万狼的人头! 啊! 没怎么见过血腥场面的宋月儿和朱碧莹,看到那人头上的面容积极恐怖,顿时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这小子也太不讲究了。”朱松出现在宋月儿和朱碧莹身侧,轻轻揽住了两个小妮子的香肩,“你们两个也不要害怕。” 两个小妮子肩膀一抽一抽的,明显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狠狠地瞪了朱孟灿一眼,朱松拉着两个小妮子去到一边开解了。 “行了,既然把这几个家伙都杀了,那咱们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归队吧。” 看到万虎他们三人的人头,朱有爝对朱孟灿和朱悦燇点点头,随后说道:“不过在咱们离开这里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清华!” “四公子。”一名锦衣卫的兵卒,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 “去往聚义堂中放下地雷以及手雷,将引信顺出来,炸了这里,烧了这里!”朱有爝下达了最后的任务。 “是,四公子!”清华点点头,领着自己手下的小兵,抱着一堆东西,急匆匆地跑进了云山寨里。 朱松记得这个清华,说起来他也算是老人了,正是之前张国栋训练的那一百名锦衣卫之一。 在朱松开展有针对性的训练之后,这个名叫清华的青年,显露出了超人的天赋,特别是在配比炸药、各种布雷、引雷、排雷等方面,更是极其的突出。 现在,清华已经是锦衣卫兵镇抚司下辖的千户所副千户,单独管理一支为数在五百人的爆破小队。 这次若非朱有爝等小家伙的身份太过尊贵的话,张国栋根本就不会派遣清华出来,毕竟他在兵镇抚司中,有关爆破的事情也有很多。 轰轰轰!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早已经率领锦衣卫大军撤到了云山脚下的朱有爝,突然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而且整个地面都跟着强烈震颤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火山喷发连带着发生了地震。 众人齐齐扭头,向着云山山巅之上望去: 那里火光直冲霄汉,将半片天都给染成了红色,伴随着灿烂的火光,还有数不尽的碎石,大片的烟尘以及被炸断的林木。 …… “有爝哥,从万虎的身上搜出来点东西,您看看。” 待漫天的炮火声响彻天穹,朱悦燇像是想起来点什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封染血的信。 朱有爝有些好奇地拿过那封信打开来看了看,半晌之后皱着眉头将手中的信件丢给了解祯期他们。 小家伙们传阅之后,信件最后落到了朱松的手里。 “对此事,你们如何看?”朱松托着手里的信,说道。 “松皇叔,这还有啥好说的,直接带兵把那劳什子李昌路给抓来,砍了脑袋就是了。”朱孟灿大大咧咧地说道。 “松叔父,我以为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解祯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道:“这李昌路是如何知道神武卫大军要前来围剿云山寨的?” 一群小家伙心中一琢磨,是这么回事啊! 调集五百锦衣卫与朱有爝他们一起围剿锦衣卫,是朱松在决定考验之时所做出的决定,就连调动锦衣卫都只有朱棣等少数几个人知晓。 就算五百名锦衣卫出城有那么点动静,但是也绝对没人知道锦衣卫大军去哪了。 这样看来,李昌路知道锦衣卫围剿云山寨的事情,就值得商榷了。 “桢期,你的意思是说,南京城里有人在监视我们?”朱悦燇愕然。 “错了!”解祯期摇摇头,“准确得说,应该是云山寨的背后有人,而且还是南京城里的大官儿!” 朱松很赞同解祯期的话:“呵呵,若是这两架马车上的金银财宝,都是送给那云山寨背后之人的,那么这件事情……” 后面的话,朱松没再说,不过了解朱松的几个小家伙都晓得,南京城有人要倒大霉了! …… 因为这场围剿之战发生在凌晨,待朱松他们离开岐黄镇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辰时。 当然了,与朱松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岐黄镇的二十来人,只不过这二十来人都是朱松他们秘密带走的,就连镇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人去做什么了。 一行人,在午时末刻回了南京城,但是他们并未回城池,而是去了火器营外的那处密林之中。 朱松一个人乔装打扮,悄悄回了南京城,去了皇宫。 皇宫暖阁里,郑和像是幽灵一样飘了进来,向朱棣禀报:“万岁,韩王殿下回城了,眼下正在阁外等候召见。” “哦,这么快便解决了云山寨?”朱棣抬头看了郑和一眼,笑道:“不是和这小子说过,不必如此多礼吗?你去唤他进来吧!” “是!”郑和也笑了起来,转身除了暖阁。(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又是一堆烂摊子 “臣弟见过四皇兄!”进了暖阁,朱松向朱棣躬身行礼。 朱棣摇了摇头,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日后入宫的话不必通禀,你小子就是太认死理了。” “四皇兄,礼不可废!” 朱松特意摆出了一张严肃脸,不过还是帅不过三秒,下一秒又立刻嬉笑了起来,“四皇兄,你都想不到,这次小家伙们的表现真是太让我满意了!” “哦?”朱棣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说说看。” “四皇兄,在咱们……”朱松早就组织好了语言,很快地将发生在云山寨发生的事,细细说与了朱棣。 就像朱松所想的一样,在朱松讲述完之后,朱棣也沉思了起来。 “郑和。”过了大概盏茶的时间,朱棣抬手将郑和给召了进来。 “万岁。”郑和恭敬地行礼。 “去查一查,昨日南京城哪个府里派人去了壶口县,看看他们去壶口县做了什么,午膳的时候给朕答复。” 朱棣将事情吩咐了下去,他相信以东厂的能力想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没什么难度。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郑和点点头,转身出了暖阁。 “那四皇兄,这里没臣弟什么事了吧?那我就先回府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就是朱棣的事了。 “你走什么走?若是让外人知道你已经回南京城了,那朕还查个屁啊?” 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你今儿就留在朕这里用膳了,也不差那点时间。” “啊?”朱松愣了一下,心说:这他娘地不是把自己个儿给坑进去了吗? “行了,啊什么啊?”朱棣道:“宫里的御厨不比你府上的出色?你就呆在暖阁里,哪都别想去。” …… 其实郑和也没让朱松仔暖阁里带上三几个时辰,巳时四刻的时候,郑和就带着东厂查到的东西回了暖阁。 “你先看还是朕先看?”手中拿着一份薄薄的奏章,朱棣笑看向了朱松。 “四皇兄,这事就用不着臣弟再参与了吧?”朱松嗑着瓜子,头也没抬地说道:“而且这件事情若是真得深究的话,怕是得处理掉一批人吧?” “朕看你小子就是懒!”朱棣又谢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开手中的奏章看了起来。 慢慢地,朱棣的脸色变了,变得相当难看。 朱松感觉到暖阁中太静了,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偷眼一瞄,便见朱棣的脸色已经阴沉地滴出水来了。 啪! 狠狠地将手中的奏章拍在了龙案上,朱棣道:“好一个齐王,好一个朱榑,好一个朕的七弟啊!” 朱松没有说话,只是示意郑和将龙案上的奏章拿了过来。 看了半晌,朱松突然笑道:“四皇兄,七皇兄不错嘛,竟然还给我们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那奏章上正中间的位置,分明写着一段话:若云山寨失守,韩王与一众公子、小姐回南京之时,实施刺杀计划,务必留下一位小公子的命来。 不愧是太祖爷的后人,做事情就是这么狠辣! “还好,还好没有直接回南京城。”朱松故意做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摇晃着脑袋,道:“谁能想到,这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刺客金兵,竟然是七皇兄的手下,啧啧!” 朱棣阴着脸想了半晌,道:“郑和,召纪纲和穆肃进宫……” “四皇兄,你要做甚子?”调集锦衣卫,朱松一惊,问道。 “让锦衣卫好好查查老七,看看朕这位七弟,究竟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朕!” 朱棣面色冷然地说道:“自从朕登位以来,一直遵循太祖遗命,善待这些兄弟姊妹,谁曾想他们竟然在背后捅刀子,还真是当朕不存在了!” 从朱棣的字里行间,朱松听出了朱棣这次是动了真怒,若是此事查实的话,就算朱棣不会要了朱榑的命令,怕也会给他换块贫瘠的封地,让他在封地之中颐养天年。 “四皇兄莫要生气。” 朱松劝说了起来,“臣弟以为,此事毕竟是我们皇家之事,若是锦衣卫介入的话,声势未免太大,到时候整个南京城甚至是应天府都会知晓,与其如此的话,倒不如继续让东厂暗查,等到证据确凿的时候再惩罚七皇兄,这样既震慑了其他的宵小之徒,又让诸位皇兄长了记性,你看……” “也罢!”朱棣在心中权衡了半晌,道:“这件事便交给郑和他们去做,不过你也别闲着,这件事毕竟是因你而起,你便替为兄走一趟这上面写的几个地界儿吧。” 那奏章上,除了写明了云山寨之事外,还标了另外几个地方,或是山匪或是水寨,再或者就是镖行……总之,这些地方全都跟朱榑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把这些地界儿的人全都给……”朱松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 “该死的人自然是一个不留,但是那些首领,朕全都要活的。”朱棣道,“朕要让他们活着!” …… 从宫里出来,朱松脸上不见丝毫的喜色,任谁又接了一堆任务,都不会有啥好脸色吧? “王爷,您果然回来了。”韩青山就守在宫门口,瞧见朱松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墨江已经将马车停在了前头,您是不是要回府?” “青山?”朱松有些奇怪地看了韩青山一眼,道:“你怎么在这?还有,怎么知道本王回来了?” 韩青山嘿嘿一笑,道:“王爷,下官再怎么说也是中军都督府的经历,若是连这么点消息都得不到的话,下官这个经历就别做了。” “行了,若是五军都督府的人都跟你一样的话,怕是四皇兄早就把五军都督府给撤销了。” 朱松摇摇头,道:“算了,既然你来了,就省了本王再让人传消息回府了。” 韩青山一愣,奇怪道:“王爷,您不打算回府吗?” “回什么回?”朱松翻了个白眼,道:“出了点意外状况,可能要月旬的时间才能回南京城了。” “王爷,要不要末将跟随?”韩青山眉头微皱,道。 “这样吧,你回府之后调一百名亲卫去火器营中寻本王。”朱松琢磨了一下,道:“对了,这件事除了府里,不要让外人知道。” 韩青山点头:“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迁怒 出了皇宫,朱松大肆采买了一番,毕竟是出远门,虽说是随军而行,但是南京城中的一些个东西,朱松还是打算带足一些的。 还有就是小家伙们也需要拿些东西来安抚一下,免得他们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等到朱松回到火器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带着足足两架马车的东西,刚刚出现在火器营外的那片林子外,就瞧见了几个锦衣卫的兵卒。 “你们怎么在这儿?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出林子吗?”驾着马车来到那几名锦衣卫兵卒身前,朱松拧着眉头问道。 一名锦衣卫走了出来,面色难看地向朱松禀报道:“回韩王殿下的话,不是我们出现在这林子外,而是火器营的那帮人,根本就不让我们在火器营大门外停留,就连几位小公子和小姐们,都被驱赶到了林子里。” “王爷,为了几位小公子的安全,副千户大人特意命我们在这里防护。”这名锦衣卫话音落地,立马就有人上前接口。 他们话中说是防护,其实就是起个斥候的作用,若是林子外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他们可以马上纵马回营,通知朱有爝他们做出应对之策。 “你说什么?他们敢驱赶你们?”朱松眼珠子一下就瞪大了,“没说理由吗?” 这几名锦衣卫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走,随本王进去!”这回朱松搞不明白了,这什么情况啊? …… 进到密林深处,果然像先前那几名锦衣卫所言,这五百名锦衣卫已经被驱离了火器营大门,这些锦衣卫们围成了一个圈,朱有爝他们被护在圈内,看样子倒是挺安全的。 在这帮锦衣卫正南方,同样身着锦衣卫袍服,但是手中却拿着火器的兵卒们,在几十丈开外,虎视眈眈地看着朱有爝他们这边。 朱松驾着马车来到了良方对垒的地界儿,看着被锦衣卫护在正中间的朱有爝等人,开口道:“谁能告诉本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松皇叔,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朱松话音落地,朱有爝他们这一方的锦衣卫便让出了一条路来,脸上还带着愤然之色的朱孟灿等人走向了朱松。 朱孟灿的身体上还带着股子难言的怒火:“松皇叔,我们在门口呆得好好的,这帮该死的丘八突然开始驱逐我们,就算我们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依然如此,说什么是奉了上头的命令。” “松皇叔,他们还威胁我们说,若是不离开的话,就对我们不客气。”朱徽煣也是怒火冲天,无缘无故地被驱逐,这帮金枝玉叶们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哦?还敢对你们不客气?”朱松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已经放下了手中火器的火器营锦衣卫们,问道:“几位小公子说得是不是真的?” 那几名锦衣卫脸色变都没变,大声道:“回韩王殿下的话,是真的。” “谁让你们这般做的?”朱松怒道:“难道你们都他娘地是瞎子吗?没有见到是本王将他们带到这里来的吗?” 其实朱松这也不能怪这些锦衣卫们,谁叫你当时只记得火急火燎地离开,忘了传令下去了? 火器营的锦衣卫们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样子:“王爷,我们见到了,只是赵大人说没有火器令,连林子都不能进。他这还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并未将他们驱赶出林子……” “什么狗屁赵大人?”锦衣卫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朱松打断了,“本王身为火器营掌印主官,为何不知道这营中多了位赵大人?” “回王爷的话,赵大人是万岁爷派来咱们府上的,目前任职火器营长史。”火器营的锦衣卫回道。 “你们没告诉他,有爝公子、孟灿公子,他们全都在外面吗?”朱松问道。 火器营的锦衣卫摇摇头,道:“当时只有清华副千户大人进到了营中,至于见没见到赵大人,小的也不知道。” “赵大人,哼,好一个赵大人!本王倒要会会这位赵大人,看他有何德何能,窃居长史之位。” 朱松闻言冷笑了一声,跳下了马车,龙行虎步地向着火器营走去。 朱有爝等几个小家伙也紧跟在朱松身后,向着火器营走了过去。 这次属于火器营的锦衣卫们,并没有拦阻朱有爝这些小家伙们。 毕竟他们只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先前驱赶朱有爝他们离开,只是因为奉了赵大人的命令,不得不执行,现在人家跟着火器营的掌印主官,在火器营中,掌印主官可是一把手,谁还会去在乎长史的命令? …… 火器营调度连的接待大堂中,一个身材矮小,长得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悠闲得品着茶。 和家伙名叫赵子超,乃是皇帝亲封的火器营长史。 当然了,他能够当上火器营的长史,除了他自身能力足够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伺候了朱棣多年,深得朱棣信任。 至于朱棣为何要在火器营设置这么一个长史,并非是朱棣不信任主枢纽港,也并非是为了监视火器营,他只是想要及时了解道火器营各种火器研制的进度,仅此而已。 所以,赵子超这个长史的品级也并不高,只是一个从六品。 但是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火器营的主官们鲜少来火器营。 各连的连长们又都在忙事情,再加上他们知道赵子超乃是万岁爷钦封的长史,只要不太过分,对他所做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还有,主管火器营锦衣卫的千户因公事回了北镇抚司。 综合上述三点,这便造成了赵子超一人独大的局面。 “哎呀,真是好茶,没想到这火器营里还有如此好茶!” 赵子超像极了一个得志的小人,一边喝茶一边摇头晃脑: “清华啊清华,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日!别着急,今日之事只是个开始,敢断我义子五肢,你就等着死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叔侄暴揍阉人 清华? 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恨,看来朱徽煣他们今日的待遇,就是因为赵子超与那名叫清华的锦衣卫副千户有仇怨。 为了报复清华,赵子超这才让锦衣卫将朱有爝他们给驱赶了出去,朱徽煣他们是遭了池鱼之殃。 只是倒霉的赵子超没有意识到,竟然牵扯到了几位皇族,这次他要倒霉了,而且是要倒血霉了! 哒哒哒! 就在赵子超悠哉悠哉喝茶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听那声音,应该是有不少的人。 赵子超一下子来了精神,放下了茶盏眯缝着眼睛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以朱松为首,一群小家伙们紧跟在朱松身后,走进了屋子。 作为朱棣身边的近人,赵子超自然是认识朱松的。 看清朱松的面容之后,赵子超几乎是一蹦三尺来高,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近乎谄媚地小跑到朱松身前,躬身行礼道:“奴婢赵子超,见过韩王殿下!” 奴婢? 朱松还真不知道面前的这位赵长史,竟然是个阉人,死太监。 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躬着身子的赵子超,道:“你认得本王?” 赵子超回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名为赵子超,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蒙万岁爷恩宠,命奴婢担任火器营长史,今日是到任的第七日。” “哦,原来是四皇兄身边的人,怪不得了。”朱松故意嘀咕了一句,忽然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朱有爝等小家伙们,“认得他们吗?” 赵子超抬头往前看去,周王府的几位公子,岷王府的公子,太子府的小公子…… 这,这些小祖宗们怎么全都来了?而且这一个个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全都虎视眈眈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些小祖宗们啊? 有些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赵子超点头道:“认,认得。” 砰! 赵子超话音刚落,朱松一脚就踹了过去,狠狠地踢在了赵子超的肚子上,将他给踹出去两丈多远,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认得?”朱松冷笑了一声,道:“既然认得,那你就更该打了。” “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揍死这死太监!” 听到朱松的话,朱孟灿率先蹦了起来,笔直冲向了不远处摔在墙角的赵子超。 还没从朱松的忽然出手中回过神来的赵子超,正捂着肚子想要问问朱松为什么突然对他出手呢,一个沙包大小的拳头就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随后…… “我去他奶奶个腿的,竟然敢驱赶咱们,揍死他!” “对,从小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受过这种委屈,揍他。” 朱悦燇,不对,或者说这帮小家伙们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见到朱孟灿率先动手了,他们也紧随其后。 除了宋月儿和朱碧莹,因为女孩子的矜持没有对赵子超动手之外,那些小家伙们下手是一个比一个狠。 等小家伙们将心中的憋闷给发泄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帮小家伙们若是长大了,那绝对是狠人呐! 一个死太监都被他们给揍了足足半个时辰,这要是搁到朱松前世的话,那就是一个小时啊! 承受了半个时辰狂风暴雨一般的暴打,赵子超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浑身上下,那身崭新的官袍全都布满了鞋印,脸上、手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那家伙是淤青一片,眼睛肿得像金鱼一样,鼻血哗哗地往下流。 连个囫囵样都没有的赵子超,瘫软在地上,眼睛里头满满的都是委屈。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朱松淡淡地看着赵子超,道:“是不是觉得这顿打挨得有些莫名其妙?有爝,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朱有爝摸了摸揍人揍得生疼的手掌心,上前对赵子超说道:“还记不记得几个时辰之前,你将一队锦衣卫驱赶出了火器营大门外?本公子,还有本公子的兄弟们,全都在那支锦衣卫的队伍里!” 原本赵子超心里头还疑惑朱有爝为何会说这件事情,可是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赵子超那原本被揍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陡然间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四,四公子,奴婢,奴婢……”赵子超紧张地张开了厚得跟香肠有一拼的嘴巴,想要解释说名一下。 这个时候,朱松粗暴地打断了他,道:“行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清华,将此人带走,送进诏狱!” “是!” 名为清华的锦衣卫副千户,早早地就守在了厅堂之外,听到朱松的召唤,大踏步地走进了厅堂,安排手下兵士将赵子超给架了起来,直接往外头拖。 “你……” 看到清华的时候,赵子超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就算整个人没多少力气了,仍旧如同疯了一般,剧烈地挣扎起来。 清华根本就不晓得这人是谁,只不过看着有些眼熟而已,此刻瞧他挣扎地厉害,直接赏了他一记耳光,道:“你他娘地给我老实点。” 他才不管眼前之人是谁,既然王爷动了他,那就表明这人死定了,何必顾及那么多呢? 只是朱松看着有趣,拦下了锦衣卫们,道:“清华,你可认得此人?” 清华仔细地盯着赵子超的面部看了半晌,摇头道:“王爷,只是瞧着眼熟,但是末将并不认得此人,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哦!”朱松轻轻摇头,道:“此人名叫赵子超,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说起来也是万岁爷身边的近人了。” “赵子超,赵子超……”清华的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头琢磨了两句,忽然眼睛一亮,道:“赵武魁与你是何关系?” 赵武魁挣扎地更剧烈了,同时口中模糊不清地说道:“清,清华你这个王巴蛋,魁儿,魁儿是我义子……” “呃!” 听到赵子超的话,清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苦涩地单膝跪在朱松身前,道: “王爷,几位小公子以及锦衣卫被驱赶,应该是受了末将牵连,还请王爷惩罚末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清华这小子太狠了 “哦?”在见到赵子超如此激动的时候,朱松就猜测到这件事应该是与清华有关,他好奇地看着清华,道:“你且先起来吧,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爷,这件事情还要从一月之前说起。” 清华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一月之前,末将奉张镇抚使的命令从军营之中出来,前往城中采买一些军需物品,走到东市街口的时候,见有一华服青年当街调戏良家少女,周围的人或许是畏惧那青年人的势力,竟然没人敢阻止。” 说到这里的时候,清华想了想,继续说道:“原本末将也不想多事,毕竟那青年只是出口调戏,可是后来那青年越来越过分,竟然开始动手动脚的,末将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就冲上去教训了那青年一顿。” “也正是在教训他的时候,那青年威胁末将,说他名叫赵武魁,他的义父在朝中身居要职,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一定会为他报仇,要末将好看的。” 清华耸了耸肩膀,苦笑道:“当时末将也并未在意,毕竟末将不过是回城采买东西罢了,就算那赵武魁的义父想要报复末将,也要找得到末将才是。” “若是这样的话也说不通啊?”朱松摸着下巴,说道:“只不过是揍了那赵武魁一顿,也不至于让赵子超记恨到现在吧?清华,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事?” 清华低头想了半晌,这才说道:“王爷,因为末将最恨那些仗着点势力就欺男霸女的家伙,所以下手也就重了点,赵武魁日后那方面可能有点……” 顺着清华的眸光看了一眼,明显是指大腿以上,肚子以下的地界。 “嘶!”朱松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你小子还真是够狠的,竟然断了那家伙的第五肢,让他跟他那老爹一个样了,也难怪赵子超那死太监对你恨之入骨!” 宫里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阉人,就会从本族或者民间过继一个儿子给自己,毕竟这些太监是没有能力传宗接代的,为了不悖逆祖宗,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 但是清华这小子忒狠了,竟然把赵子超义子传宗接代的能力给拿走了,这让赵子超这个义父,怎能不对清华恨得牙根痒痒呢? 清华苦笑了一声,道:“事情正是这样没错,所以末将说这件事情乃是因末将而起,害得几位公子、小姐被赵子超驱赶,请王爷降罪。” “算了,算了!”朱松摆摆手,道:“这件事情并不怪你,若非是这老赵家父子俩与人为善的话,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好了,把这老太监带下去吧!” “谢王爷!”清华很感激地对朱松点点头,招呼自己的手下,道:“带走!” …… 就在清华等人押着赵子超离开后不久,火器营中各连的主官就全都来了。 铸造连长谢联城,设计连长林峰,火药连长彭春,试验连长刘平,调度连长高觉,五个连的主官,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地全都出现在朱松面前。 “王爷,您今儿怎地有时间来火器营啊?”谢联城是个长得很富态的中年人,一张又圆又肥的脸,一笑起来,就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怎么,本王身为火器营的掌印主官,难道就不能出现在火器营吗?”朱松抬眼瞥了富态的谢联城一眼,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谢联城猛然哆嗦了一下,身上的肥肉像是波浪一样上下起伏:“王爷说笑了,这火器营本就是您一手组建起来的,您随时都能来。” “哼!”朱松冷哼了一声,道:“前几日的时候,本王从火器营取了一些手雷和地雷,效果与本王想象的有些差距,这几日有没有改进?” 身为火药连长的彭春,长得瘦瘦高高,穿着一身特制的防护服,他对朱松拱拱手,出言道: “王爷,您之前留下来的火药配比几经修改,威力已经大大提高了,只是这手雷和地雷的外部容器,所需要的强度以及任性也需要加强,这……” “你的意思是说,外部容器的材质需要重新凝练与设计?”朱松斜眼看了彭春一眼,道:“林连长,你们这边有没有新的火器设计出来?” “暂时有几样,不过还需要根据容器材质进行测试与修改。”设计连长林峰长得颇为儒雅,若是在鼻梁上再架上一副镜框的话,那就是典型的知识分子。 “也罢。”朱松低头沉思了半晌,对调度连长高觉说道:“高连长,你安排出一些房间来,让外面的五百名锦衣卫暂时住进来,本王就留在火器营中几日,看看能不能将手雷、地雷的威力提高起来。” “王爷此话当真?” 听到朱松的话,大厅中火器营各连的连长们,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他们都清楚,韩王殿下对于火药、火器的认识以及研究,可比他们要多得多,让他们自行研究的话,能够做出火炮来就算不错了。 “好了,本王岂会骗你们?”朱松摆摆手,道:“下去准备吧。” “是!” 一群火器营各连的主官们,全都一脸喜色地离去。 …… 火器营的大官们都走了,只剩下了朱松和那些小家伙们。 “松皇叔,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南京城了?” 朱孟灿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他娘地,昨个剿灭云山寨的时候,都没有今个揍赵子超来得舒坦啊! “南京城你们是别想回了,你们那位四皇伯啊,又有任务交代下来了。”朱松把自己塞进了椅子里,有些懒洋洋地说道:“告诉你们啊,现在你们谁都别想回去,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啊?为什么啊?”朱徽煣有些奇怪地说道:“就算四皇伯有任务交代下来,也用不着我们吧?” “是用不到你们,不过本王不打算让你们回去。”朱松喝了一口茶水,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朱徽煣垂头丧气地说道:“没有,侄儿怎么敢有意见呢?” “瞧着你的样子很不满意啊!”朱松撇了朱徽煣一眼,道:“怎么着?要不要叔把你踢出去?告诉你,一旦退出可就不能后悔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奇门镖行 “这次的事情有这么重要?”朱徽煣愣了一下,摸了摸小脑袋瓜,狐疑道:“松皇叔,你不会骗我吧?” “爱信不信。”朱松懒得再搭理朱徽煣,“你们呢,是不是也跟徽煣一个想法?放心,你们要走的话,叔不拦着你们,不过还是那句话,走了就别后悔。” 别人没什么反应呢,倒是朱悦燇以及代王府的朱逊两兄弟,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因为他们俩忽然感觉到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啊。 早前,他们刚刚参与到军营中特训的时候,他们这位松皇叔不就是这样诱惑他们的吗? 结果这俩小家伙,很倒霉地被绑在演武场边缘的十字木桩上,享受了一整天的寒风以及饥饿。 想想那一日的酸爽吧,深刻体会到朱松话语中恶意的朱悦燇三兄弟,激凌凌地打起了寒战,看向朱徽煣的眸光中充满了怜悯。 “那……好吧。”朱徽煣犹豫了好一会,说道:“不过松皇叔,我们能不能先回南京城一趟,给父王还有母妃他们报个平安?” “不行。”朱松很不客气地摆摆手,道:“之后的日子里,你们会跟着叔在咱们大明地界东奔西走,没准什么时候能回来,怎么和你们爹娘报平安?” “啊,难不成咱们会在咱们大明朝各郡府之地四处奔波?”朱孟灿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兴奋地说道:“松皇叔,难道四皇伯封您为巡察使,让您巡察四方?” “是真的吗,松皇叔?”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从小长这么大,除了父王的封地,还从未去过我大明朝的其他地界呢!” 朱徽煣他们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这小十岁以下的小家伙们,自从出生以来,就呆在南京城以及它们各自父王的封地,哪里去过其他的地界儿? 小家伙们吗,这好奇心已经冲淡了回南京城的想法。 看到小家伙们脸上的表情,朱松心里头充满恶意地想道:“嘿嘿,好奇吗?笑吧,有你们这群小家伙哭的时候。” …… 接下来的时间,朱松还有小家伙们的生活过得相当充裕。 因为有朱松这位火器营的主官在,火器营下至干杂活的兵卒,上至各连的主副官员们,全都干劲十足,每个人都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效果也很明显,新的火药配方被重新配比、研制出来,至于制作地雷、手雷所需要的外部容器,因为目前冶炼金属的能力还有待提升,所以手雷和地雷的威力并没有被提升起来。 在火器营中待了有七八日的时间,等朱松需要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之后,朱松便带着锦衣卫的五百名兵卒以及一百名精锐府兵,向着此行的第一站,嘉兴府府治嘉兴而去。 嘉兴所标注的目的地,是一个名叫齐门镖局的镖行。 之所以第一目标便选择奇门镖局,那是因为根据东厂得来的情报来看,奇门镖局明里、暗里,竟然有足足五百多人。 这些人分布在整个嘉兴府,几乎各县都有奇门镖局的分行,连带着其他的府郡内,奇门镖局也有点势力。 而齐王朱榑的各方手下,恰恰就是由奇门镖局的人在进行联络。 所以说,只要解决掉了奇门镖局这个硕大的联络网,那么齐王手下的各方势力就会变成无头的苍蝇,其结局无疑是土崩瓦解。 嘉兴府繁华的街道上,一支为数在三十多人的商队,慢悠悠地前行着。 商队有六架马车,一架马车走在最前头,从外表看去很是华丽,而剩下的马车则全都没有棚架,每架马车上拉着两只大箱子,也不晓得箱子里有什么。 华丽马车里,朱孟灿那壮硕的身躯上穿着华丽的衣袍,他有些不适应地扯着衣摆,道:“松皇叔,不过是去委托任务,不必穿成这样吧?” 华丽马车里应该有三个人,朱松、朱孟灿以及朱碧莹。 三人全都穿着奢华的衣服,听到朱孟灿的话,朱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 “你是不是傻?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我们是来自北平府的商人,此次前来委托奇门镖行,护送咱们回北平府的,若是穿着寻常的衣服,他们会对咱们动手吗?” 说起这奇门镖行,也不是啥好鸟,若是护送的镖价值足够昂贵的话,那就值得他们这奇门镖行对护送镖的主人动手。 至于朝廷追查?他们大可以说是被山匪或者绿林大盗给劫走了,到时候报上二三十个镖局的死亡人数,再由齐王运作一下,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朱松这一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奇门镖行对他下手,这样的话才能有足够的理由,对他们动手,不是吗? “王爷,已经到奇门镖局总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之外有人向朱松禀报道。 “行了,已经到了,都跟着叔下去吧。”朱松从马车上站起身来,挑开帘子下了马车。 车辕下,身着家仆服饰的锦衣卫副千户清华,已经放好了上马櫈,恭敬地等候在马车边缘。 “清华,记住临行前我与你说的话,从现在开始叫我老爷。”摸了摸唇上特意沾上的两撇八字胡,朱松下了马车,“还有你们俩,记得叫我叔父。” “是!” 三人点点头,全都低头应是。 …… 下了马车抬头看去,奇门镖局的总行倒是挺气派的,从外头看去足足占地四五亩,这在嘉兴城中,也算是大面积的府院了。 奇门镖局的大门有一丈多高,宽也近丈左右,看地上坚硬的砖石,应该时常有马车出入才是。 而在大门的正前头有着两座石狮子,那狮子张牙舞爪地,颇有威势。 眼瞅着镖局大门前停下了一架极其华丽的马车,镖局门口两个看起来很是精壮的守卫,立马分出来一人向着镖局里头冲去,另外一人却是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谄媚道: “呦,这位贵人,还有尊贵的小姐、公子,您今日前来鄙镖行,是要雇佣鄙镖行护镖吗?来来来,快里面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来自北平府的朱老爷 “嗯!”朱松很是倨傲地对那人点点头,道:“老爷我是要雇佣镖行送镖,不过我还没决定好用谁呢,只是来你们这瞧瞧。” “哎呦,爷您选咱们这儿一准错不了,咱们奇门镖行在这江南地界里,名声可是数一数二的,保证镖镖必达,要不,您进去跟我们管事的聊聊?” 那守门的家伙并没有因为朱松倨傲的态度有丝毫的生气,反倒是脸色越发恭敬起来,能够在这里守门的家伙,那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这几位爷,一看就是有钱的贵人,留还来不及呢,哪能怪他们啊? “得嘞,那老爷我就先进去瞧瞧,小灿、莹莹啊,你们俩也帮着叔父参谋参谋。”朱松点点头,招呼了朱孟灿他们俩一声,昂着脑袋向着镖局里头行去。 “呦呵,你们这镖行从外头看起来不咋起,倒是内有乾坤啊!” 一进镖局,朱松顿时就眼睛一亮,道:“嗯,这片小花园还成,就是那花没什么好货,都是一些寻常的野花,我说你们养这玩意,还不如种点狗尾巴草呢!” “松……叔父说得是,还养着点小草,这是想要喂羊吧?”朱孟灿这张嘴也是够毒的,“你们有没有点审美,把这花都拔了,换上菊花……” 对着镖局正门的是一条冗长的石道,石道很是宽阔,能够并行三驾马车,而在石道的两侧却是有两片小花坛,长长的,里头种着应季的小花和修剪的错落有致的桂树、小草。 这样的景致,就算是放在各个大的院落、府宅当中都说得过去,这叔侄俩可倒好,把人家批了个体无完肤。 不过那领着朱松他们进镖局的精壮汉子,只是咧了咧嘴,也没说啥,在他看来,这才是富家大户应该有的样子,人家是贵人,你一个下人敢说啥? 忍着呗!若是生意谈成了,或者上头决定做那事的话,他的赏赐可不少! 往镖局里头行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终于进到了镖局的正堂。 正堂门口,早就有一身着劲装的中年壮汉,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眼瞅着朱松领着朱孟灿和朱碧莹漫步而来,那中年壮汉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去,双手抱拳行礼的同时,开口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贵客临门,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啊!” 其实朱松早就瞧见这家伙了,不过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挑眉头,道:“你哪位?这劳什子镖局,归你管吗?” 中年壮汉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旋即伸手一指正堂,道:“这位贵人,在下名为朱淳华,添为奇门镖局当家人,贵人若是来咱们镖行行镖的话,那就请里面坐下详谈吧!” 朱淳华? “他娘地,猪蠢花?还有起这名字的?”朱松心里头狂笑,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哦,原来是朱当家的,巧了,本老爷也姓朱,你叫本老爷朱老爷也行,朱爷也可以。” 末了的时候,朱松一指身后的朱孟灿和朱碧莹,道:“这是本老爷的侄子和侄女,你称呼他们为朱公子、朱小姐就可以了。” “哦,还真是巧呢。”对于朱松自始至终以老爷自称,朱淳华多少有点不习惯,不过开门做买卖,什么人没碰到过,该忍还是要忍的,“朱老爷,在下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茶点,还咱们还是进去详谈吧!” “也罢!”朱松点头,率先就往大门里走去。 …… 进了正堂,众人分宾主落座。 朱松饮了一口茶水,嘴角一抽,道:“碧螺春,虽说不是极品,但也算是难得的佳品了!朱当家的,真是有心了。” 朱淳华笑了笑,心说这位一脸居高的主儿,终于满意了。 “朱老爷,听您的口音似乎是北边来的吧?不知道朱老爷在哪发财啊?”朱淳华开口问道。 朱松咧咧嘴,道:“老爷我是北平府人氏,因为族中有长辈在朝中做官,而且与太医院、太药督造处有些关系,所以老爷我主要是做些药材的生意。” 朱松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很大,直接告诉这朱淳华,老爷我朝中有人,老爷我有的是钱,别想吓唬我,也别想糊弄我。 朱淳华自然是听明白了朱松话里头的意思,不过这些东西对他而言没啥用处,毕竟他后头的人是齐王朱榑,就算你朝中有人,能硬过齐王殿下去? “哦,那想必朱老爷此番来嘉兴府是收购药材的吧?”朱淳华放下了茶盏,道:“既是药材的话,何必用镖行来护送呢?” “怎么?谁说药材就不能雇佣镖行护送了?” 朱松还没说话,人高马大的朱孟灿就把眼睛一瞪,大叫道:“你以为我们收的都是些便宜货吗?两三千年的灵芝,几百年的老参、何首乌……你怕是连听都不曾听过吧?你个土豹子!” 噗! 朱松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这小子真是太特么有才了,虽说箱子里确实有这些东西,但是朱孟灿说得太夸张了,还几百年的老参,有一百来年就算不错了。 而且最后那句“你个土豹子”是什么鬼?这句话他跟哪儿学的? 被朱孟灿给呛了一句,朱淳华脸上没啥表情,他已经被朱孟灿话里的东西给吓住了。 两三千年的灵芝,几百年的人参……老天,先不说别的,光是这几样东西就价值十数万两黄金,更何况看面前这几位的样子,似乎不只是这么点东西吧? “就你话多。”朱松瞪了朱孟灿一眼,道:“也罢,老爷我本来就打算雇佣你们!清华……” 手中提着个小箱子,跟着朱松进到屋子中的清华,直接将小箱子搁到了朱松身前。 啪嗒一声,将小箱子打开,顿时一片金灿灿的光芒闪现。 黄金,这一小箱子竟然全都是黄金! 从箱子数出一百两金子推到了朱淳华身前,朱松道: “朱当家,这是一百两金子的定金,本老爷要你们派出最精锐的镖师,一路护送本老爷还有院子里的货物前往北平府,等到达北平府之后,本老爷会将剩下的一百两金子付给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一,一百两,而且还是黄澄澄的金子! 看到眼目前这一小堆金灿灿的黄金,朱淳华一下子就给愣住了。 并非是朱淳华没有见过金银,就算是十数万的金银他都经过手,可是这随身携带着足足一千两金子的主儿,他还真是没见过。 用朱松前世的话说,那叫啥,那叫土豪,不对,应该是神壕才对! 瞧着朱淳华不说话,朱松还以为朱淳华不满意,便说道:“怎么,不满意吗?本老爷记得,从北平府来应天府的时候,北平府的虎威镖局,才要了本老爷三百两银子,而且一切的吃喝用度都是本老爷承担,这次回北平……” “叔父,这南方的镖行多了去了,干嘛非得用他们?”没等朱松说完话,朱孟灿嚷嚷了起来,“叔父,小侄前儿还和龙门镖局的少当家的吃酒呢,不如就用龙门镖局吧!” “别!” 朱淳华连忙阻止了朱松,开玩笑,这件事对他而言可是好事啊,区区一个和太医院有关系的小官而已,只要运作得当,谁又会在乎区区一个小官的生死呢?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激荡的心情平静了几分,朱淳华说道:“朱老爷,这趟镖我们接了!不过在下还需要准备一下,请朱老爷容我们一日。” “能不能行了?还等一日,这批货我们北平府总号的人可是等着用呢!”朱孟灿毫不留情地说道:“人家可是能马上就能走镖,你们这磨磨唧唧地是要做甚?” “朱公子,走镖的话,不光是需要聚集镖师,还得准备一些走镖必须的东西。”朱淳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说道:“若是不准备好必备物品的话,走镖难免出现意外,总不能一路走一路买吧?” 其实朱淳华心里头也很无奈啊,这都是啥人啊,还真是有钱的土豹子。 从应天府道北平府,可不是简简单单地走几天,至少需要马不停蹄地行多半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就出发吧? 朱松皱了皱眉头,道:“既然朱当家的需要准备准备,那我们便在嘉兴府停留一日,正好本老爷也想要在嘉兴府好好转转,玩一玩。” “多谢朱老爷理解。”朱淳华闻言心里松了口气,至少稳住了这难缠的土豹子们,毕竟要想截流下这些东西的话,还需要通知齐王殿下才可以。 “本老爷听说这嘉兴府中最好的客栈是天仙楼,今日本老爷就下榻在天仙楼,若是朱老爷准备齐全的话,就来天仙楼找本老爷吧!” 饵已经下了,相信鱼很快就会上钩,朱松留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大了。 再说了,这大明三大名楼之一的天仙楼,可是他的产业,哪有不住自己个儿家,去外面住的道理? “天仙楼?”朱淳华一愣,道:“朱老爷,天仙楼只是用膳饮酒的地方,若非特定贵宾的话,不会提供过夜居住的。若是朱老爷不嫌弃的话,镖局里还有很多的客房,不如您与小姐、公子就留在镖局委屈一夜吧!” 朱淳华话语中所表达的虽说是肯定的意思,但是语气还是带着疑问。 “不提供居住?”朱松脸上立刻带上了不屑之色,“本老爷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区区天仙楼而已,岂会将本老爷拒之门外?” “……” 听着朱松的话,朱淳华一时无语,谁给这家伙的自信?好像天老大、他老二一样,这样的人活该被抢! “行了,小灿、莹莹,随叔父走吧,朱当家的,留步!”朱松站起身来,招呼了两个小家伙一声,一步三摇地往外走去。 瞧着朱松带着来时的几驾马车出了镖行,朱淳华立在门口看了半晌,眼神闪烁了几下,招来几个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去。 …… 出了奇门镖局,清华直接带着车队赶往了天仙楼。 马车上,朱孟灿嘿嘿怪笑着:“嘿嘿,松皇叔,侄儿今儿表现得如何?” “你小子,若是真当个纨绔子弟的话,咱们这南京城中的官宦贵族子弟,还不得被你给欺负个遍啊?” 朱松看了看朱孟灿,也笑了起来:“也亏得选的你,若是有爝或者悦燇他们,可没有你这体格来得有威慑力!” “闹了半天,选我就是因为身体壮啊?”朱孟灿顿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行了,天仙楼到了,都下来吧。”朱松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天仙楼到了。 “呦,这位爷,您这是打算用膳还是会客啊?”天仙楼门口,一个满脸笑容的小二哥迎了上去替,从清华的手中接过了缰绳。 天仙楼依旧像朱松之前接手时候那般,一楼略显嘈杂,二楼是隔开的雅间,三楼是文人雅士、公子小姐聚会所用,四楼则是为特定人开设的雅间。 朱松撩开车帘下了马车,瞧见那小二哥不由得一笑,道:“胡二?” 巧了,这名小二哥,就是之前朱松每次来都负责接待他的那位。 “嗯?”胡二抬头看了朱松一眼,忽然发现面前这位不正是天仙楼的东家,那位韩王殿下吗? “您,您是……”心里头一激动,胡二着就要脱口叫出来。 “行了,胡二,难不成你不认识本老爷了吗?叫你们白大掌柜的去后面见本老爷。”朱松直接打断了胡二,抬脚就往楼里头闯。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朱松突然往后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回头,距离天仙楼十来丈远的地界,有两道人影突然身体一僵,随后若无其事地在邻近的摊位上,装模作样地摆弄起了摊位上的东西。 “哼,还真跟来了。”朱松心中冷然,脸上自然漏出了一丝冷笑。 “韩……朱老爷,您在看什么?”见朱松脸上表情怪异,胡二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朱松回过神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你去叫几个人,把本老爷带回来的马车从后门拉进来,马儿都喂好了!” “朱老爷,您就放心吧!”胡二麻利地应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终于上路 奇门镖局后方的小院,是镖局镖师们平日里居住的地方。 时至午夜,奇门镖局当家人朱淳华的房间中,早就已经点起了灯火。 吱吖! 一名身材精瘦,全身都包裹在劲装中的黑衣人,推开房门闪了进来。 “王宁,看清了吗?”朱淳华盘腿坐在床上,淡淡地看着推门进来的黑衣人。 “老大,我瞧地可是真儿真儿的,那几驾马车上拉着的大箱子,其中有三个大箱子,里头全都是这么宽、这么长的盒子。” 王宁一边说着,双手还在不停地比划着,“我悄悄打开了一个盒子,那盒子里头装的是足有婴儿拳头粗细,半条手臂长的人参啊!” “另外几只箱子呢?”朱淳华眉头一皱,问道:“总不能全都是这些珍稀药材吧?要知道,这些药材就算是在咱们大明朝,寻遍整个天下都不可能将箱子给装满了。” “大哥您英明!”王宁赞了朱淳华一句,随后说道:“剩下的那几只箱子里,有两个箱子装的是金灿灿的金砖,另外五只箱子里,则是银光闪闪的银砖!” “什么?你可看清楚了?”朱淳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死死地盯着王宁看,“若是看错了,你就给我回去重新看一看?” “嗨,大哥,咱们是做什么的啊?”王宁一拍手,似乎有些埋怨地说道:“我瞧的是清清楚楚,一准儿错不了。” “你真的没有看走眼?”朱淳华拍了拍脑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王宁干脆一指自己的脑袋瓜,道:“大哥,我要是看错了,你就把我这个割下来当球踢!” 啪! 有了王宁的保证,朱淳华脸上立马露出了狂喜之色,拍着手掌道:“好,我马上去通秉齐王殿下,看看这块送上门来的骨头,咱们能不能啃!” 王宁嘿嘿笑了起来,脸上满是贪婪之色。 …… 天仙楼,朱松所住的院落中,黑灯瞎火的也没有烛光。 但是在朱松的房间中,几条黑影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松皇叔,还真叫您给猜着了,半个时辰前,真有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咱院子里,偷偷摸摸地在那十来个大箱子周围摸索了半晌,我看八成就是奇门镖局派来的人。” 朱孟灿那魁梧的身型,即便在黑暗中也是无比的扎眼。 坐在朱孟灿身边的朱松,没好气地拍打了朱孟灿的肩膀一下,道:“你小子,不是叫你别露头吗?那货是不是发现你了?” “哪能啊!”朱孟灿顿时叫道:“松皇叔,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侄子,会被他们给发现吗?” 朱松摆摆手,连忙制止了朱孟灿的自我膨胀:“行了,行了,叫手下人看好了咱们的宝贝,这些东西可是叔的全部家当了!” 朱孟灿撇撇嘴,心说:你要是说真话了,那这整个世界就没有会说真话的人了!还全部家当,哼! 翌日一大早,奇门镖局就有人上天仙楼来叫人了。 等到朱松他们驾着马车赶到奇门镖局的时候,镖局大门口早就已经有上百名穿铠带刀的镖师和学徒们,等候在那里了。 “朱老爷,您还真是神通广大呢,平日里并不会接待人居住的天仙楼,竟然留您住了一夜,朱老爷之能,还真是让在下佩服啊!” 一见面,朱淳华就大加赞赏了朱松一通,小马屁拍得吧吧响。 “朱当家说得哪里话,本老爷想住的地界儿,就从来没有不成功的,啊哈哈哈!” 朱松也没客气,直接领受了,而且还昂着个脑袋,就像是只骄傲的孔雀,那张狂的模样,让人瞧了就心中不爽。 “笑吧,笑吧,等到地方了,老子非让你笑死不可!” 说实话,对于朱松的嚣张以及倨傲,朱淳华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不过想到今晨收到的齐王府消息,朱淳华心里又莫名地畅快起来。 “朱老爷,时间上也差不多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截留下这些东西的朱淳华,看了看天,向朱松说道。 “哦,那上路吧。”朱松点点头,率先上了马车。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朱淳华把手一扬,道:“弟兄们,上路!” 哒哒哒! 在五架马车的车辕插上了奇门镖局的旗子,一百名镖师以及学徒们,全都翻身上了马。 “叔父啊,没什么问题吧?”马车一动,朱孟灿就转头看向了朱松。 “能有什么问题?”朱松偏头看了朱孟灿一眼,调戏道:“难不成你小子怕了?” 毕竟朱松他们的队伍连押车的带朱松他们一共也就三十三人,而奇门镖局的人却是有一百零三人,足足时朱松他们人数的三倍。 可能在朱孟灿看来,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吧? 不过朱松可不是没有准备的人,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帮家伙会对自己动手,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怕?我怎么会怕?”朱孟灿大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朱碧莹一眼,道:“侄儿,侄儿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莹莹……” “哦?” 朱松充满调笑地看了朱碧莹一眼,直到这小丫头脸色变得通红的时候,才对朱孟灿说道:“你小子倒是好心啊。” “嘿嘿……”朱孟灿只是摸了摸后脑,没再说话。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且朱碧莹的年纪也到了八岁,朱孟灿年纪比小丫头大一些,依着大明的现状,少男少女们十三四岁成亲很正常。 所以,两个小家伙互有好感,若是相处个几年,能够成亲的话,朱松也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了,小家伙们八九岁就搞对象,似乎是那啥了点! …… 从嘉兴府前往北平府,一路北上,若是只走陆路的话,怕是要耗费很多的时间,所以朱淳华规划的路线是先走陆路,等过了江北再转水路,一路直接乘船抵达登州,等到了登州之后再转为陆路。 至于行程的时间,自然是依着雇主的要求,且停且行。 朱松他们充分地将自已演绎成了出门远行的富家子弟,也不着急回去了,反倒是像参观旅游一样,吃喝玩乐。 就这样慢悠悠地走了将近三日的时间,总算是过了江北,又行了五日终于到了淮安府的海洲,准备转行海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海洲 淮安府海洲,这个因为造船业而兴盛起来的府郡越发繁荣,而对于朱松来说,这海洲是相比起南京城还要安全的地方。 至于原因吗?很简单,那就是因为朱松曾经为了制造新式福船,在海洲带了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朱松并非是仅仅沉浸在造船厂福船的设计以及建造之中,毕竟当时为了袭击小曰本的使节船,一定要保证后方大本营的安稳。 当时,朱松直接率领淮安府的府卫,扫荡了整个淮安府境内。 淮安府中,所有的绿林大盗、土匪恶霸,甚至是海洲街面上的青皮混子们,都被朱松给送进了大牢,收拾了个干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淮安府的吏治为之一清,所有的百姓、官员们都在称赞韩王朱松。 “到哪了?”朱松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八字胡,透过车窗瞧着海州那热闹的场面,道:“这里……是海州吧?” 奇门镖局当家的朱淳华,纵马来到朱松马车身侧,笑着说道:“朱老爷,这里正是淮安府的海州,论繁华程度,这里可是一点都不比南京城差啊!” “哦,本老爷的族里,倒是有人曾经来海州收过海货。” 朱松面上带着淡淡地笑容,突然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在海州逗留两日,反正接下来的路程全部都要在海上度过,无聊至极,就让本老爷的侄子和侄女好好放松一下吧!” “这……”朱淳华明显一愣,“朱老爷,从过了江北到海州用了五日的时间,若是再在这里……” “怎么?你急着回去?”朱松斜眼瞥了朱淳华一眼,道:“那好,反正到了海州,我们大可以自己雇船去登州,只是那剩下的佣金你们就别想要了。” 一两金子相当于十两银子,一百两金子那就是一千两银子,不过是浪费了十来天的时间就赚了一千两银子,这若是搁在平头百姓家,那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就算是对于一个与奇门镖局相同规模的镖行,都要一年行镖才能够赚到。 但是这一百两金子对于朱淳华而言,并不算啥,他在意的是朱松那十口大箱子,在意的是那百年难得一寻的珍稀药材,在意的是那一块块的金砖,一块块的银砖! 现在可倒好,朱松直接要撇下奇门镖局,自己雇船走,那他后面的布置不就什么用都起不到了吗? “别,不就是在海州留个两三日吗?就是四五日都没问题,您来定好了!” 朱淳华吓了一跳,他可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那他可承受不了齐王殿下的怒火。 “早这样不就得了!”朱孟灿从朱松边上凑出了脑袋,一脸欠揍地说道:“你说你这他娘地不是犯贱吗?” 朱淳华脸上的表情一僵,心里头怒火狂飙,强制性地将怒火压制了下来,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是,小公子说的是,是在下犯贱!” 看着朱淳华那扭曲的面容,朱碧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成,清华,你安排人去看看海州哪里的客栈最好,哪里的饭菜最好,哪里的环境最好!”朱松最后拍板,“咱们去吃喝玩乐!” “是,老爷!”驾车的清华招来一个家仆,安排下这件事情去。 …… 于是,在海州那热闹的街市上,多了几个趾高气昂,四处买买买的身形。 便宜到木钗、草履,贵到金银玉饰,朱松和自己的侄子、侄女,那可真是挥金如土,连价钱都不问就直接买了下来。 被朱淳华安排跟着朱松他们的奇门镖局镖师,眼瞅着朱松他们挥金如土,眼珠子里头的艳羡之色几欲喷薄而出。 败家子,真他娘地是败家子啊! 那镖师在心里头狂叫,在他心里更加确定了要将这位‘土豹子’给杀了,夺了他的金银财宝! 海州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四海阁’四层,朱松正带着自己的侄子、侄女在包厢里头狂吃海喝。 至于奇门镖局的镖师们,朱松也没亏待了他们,直接在四海阁的二层雅间,安排了几桌丰盛的午膳,给这些镖师们享用。 四层,朱松的雅间。 叔侄三人正吃得起劲,这个时候有小二敲门走了进来。 朱松抬头一看,呦,这不是淮安府海州千户所千户陈碧石吗? 当初为了肃清海州的大盗恶霸、青皮混子,陈碧石和他千户所的兄弟们可是没少出力。 这次也真是难为他了,堂堂的从四品千户所千户,竟然穿着小二的衣服在四海楼里跑腿玩! “末将陈碧石,见过韩王殿下!”一进门,将手里的菜肴搁到了桌子上,陈碧石连忙向朱松行礼。 朱松拿起锦帕擦了擦嘴,道:“陈千户免礼!” “谢王爷!”陈碧石也不矫情,站直了身子直接禀报道:“王爷,经过咱们锦衣卫密谍的暗报,前两日的时候,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进了海州,人数还不少,大概有三百来号。” “从哪边过来的?”朱松继续问道。 “江南,嘉兴、应天府方向。”陈碧石回道。 “呵呵,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朱松呵呵笑了起来,“之前本王雇佣的就有一百人,加上这三百,看来他们的大本营里也没剩下多少人了。” “陈百户,之前本王安排人交代你的那些事情办妥了吗?”晃了晃脑袋,朱松继续说道:“这次出海,本王的身家性命可就交在你手里了。” “王爷且放心,您安排的事情,末将已经安排妥当了。” 陈碧石向朱松打了包票,“几位小公子和卫里的兄弟们准备好了,待明日,海州码头上的商船都会变成咱们的人,只要他雇佣商船,就定然的话咱们的人。” “好!”朱松微微颔首,“那三百来号人也给本王盯紧了,到时候只要他们一动,就立马让锦衣卫动手,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本王要活的。” “王爷您放心好了,末将定能完成任务!”陈碧石表情严肃,恭声应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轮渡转运处 海州临近码头的几处民居里,一群码头苦工穿着的精装汉子们,聚集在小院中。 “怎么样?老大有没有传消息传过来?”一个脸上有着蜈蚣一样的刀疤的精壮汉子,盯着一个矮小的胖子问道。 “没有。”那胖子摇摇头,道:“不过我倒是查到老大他们住哪了,就在街市的四海阁。” “四海阁!”刀疤脸汉子舔了舔嘴唇,眼睛里精光爆闪:“果然是富商啊!” “刀哥,要不要去通知老大一声,咱们到了?”那胖子向刀疤脸说道。 “通知个屁!”刀哥没好气地甩了那胖子一记耳光,道:“你以为老大会像你一样蠢吗?在老大刚刚来到海州的时候,就已经和咱们联系上了!” “啊?”胖子惊了一下,讪讪地说道:“我,我这不也是怕老大不知道吗?” “行了,别说废话了!”刀哥道:“待明日清晨,咱们就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各自分组去那些商船上找活儿,记住,都去找去登州的船,而且还要后日出发。” “是,刀哥!”那些汉子们齐声应是。 “行了,都散了吧,今日可得睡个好觉啊!”刀哥摆摆手,让手下全都散了去。 一刻钟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回了各自居住的民居休息,在刀哥所在的院子之中。 唰! 一道黑影忽地从刀哥所住的民居中闪了出来,直向着民居之外而去。 …… 两刻钟之后,在海州码头一处较隐蔽的船舢上,一道身形早已是等候多时了。 “锦衣卫嘉兴府嘉兴县锦衣卫尹铎,见过副千户大人!”那道身形恭身向船舢上的人行礼。 “尹胖子,你来晚了。”船舢上,那道身影转过了身子,赫然是朱松的小跟班清华! “副千户大人,那刀子盯得太紧,而且每一个前来海州的奇门镖师都带着一队徒弟,名义上是保护,其实就是在监视我们。” 名叫尹铎的人抬起头来,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脸上,竟然是先前向刀哥禀报朱淳华等人住处的那个胖子。 从未曾想到,此人竟然是嘉兴府的锦衣卫。 “嗯。”清华点点头,道:“明早所有从海州去往登州的商船都是我们的人,你愿意去哪艘船找活计都可以,不过最好是码头最左侧的那艘。” “是!”尹铎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王爷可还安好?” “还好,只是委屈了那几位小公子和月儿小姐了。”清华眉头微皱,继续说道:“见着几位小公子,别忘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免得被小公子们给杀了喂海鱼。” “呵呵……”听到清华的话,尹铎呵呵笑了起来,或许在他看来,朱有爝他们想要杀他还是有些困难的。 冷眼瞥了尹铎一眼,清华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死了,本官可不会给你报军功。” …… 翌日天还没亮,海州码头就已经变得喧闹了起来。 一艘艘的商船在码头上整齐地排列着,货船和商船分为两个地界儿,而从码头到船上的甲板上,却是不断有着拌匀的工人们,频繁地往返于岸边以及船上。 沉重的货物被这些工人们一步一挪地搬到上传之上,灿烂的阳光映射到工人们那被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上,显得极其地古拙,别有韵味。 码头岸上,需要雇佣商船前往大明各地的商贾、想要前往大明各地的百姓们,几乎要将整个码头岸给挤满了。 喧嚣的码头岸上,偶尔有小贩高声叫着,贩卖着凉茶或者点心,倒是颇有几分热闹集市的感觉。 “闪开,闪开,长没长眼睛?敢挡着我们朱老爷的路。” 突然,码头上传来了一道极其张狂的声音,随后便见热闹的人群被强行分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清脆的马蹄声响起,六架马车在一百名轻凯壮汉的护送下,缓缓而来。 “这些都是什么人呐?这么嚣张?” “谁知道呢,兴许是朝廷哪个大官或者贵族家的公子吧。” “就前头那个狗腿子,瞧他的样子就想揍他一顿。” 周围的商贾、百姓、小贩甚至是那些从事搬运工作的工人们,全都将目光投向了这支队伍,同时低声议论了起来。 方才说话的,正是走在队伍最前头,一个个子矮矮地,瘦瘦的,长得活像是个马猴一样的人。 这家伙正是前两日的时候,被朱淳华安排跟在朱松他们身侧,保护他们安全的奇门镖局镖师。 那么这支队伍的来历就呼之欲出了,朱松的队伍! 朱松原本队伍的三十名家仆护卫,本身就已经很张狂了,没想到跟了朱松这么七八日的时间,奇门镖局的镖师以及徒弟们,一个个竟然比这些人还嚣张。 要不说呢,这人由好转坏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是想要由坏转好的话,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哒哒哒! 这支队伍很快就来到了码头上雇佣、联络商船和货船的官办轮渡转运处。 这个转运处就相当于朱松前世时候的交通指挥中心,只不过这转运处多了雇佣、联络商货船的功能。 当然了,在海洲码头上建造官办转运处,其实也是朱松的主意,而且就连 转运处的官员,都是朱松硬从朱棣那里给要出来的。 “来者止步!” 转运处所在地,是由一座贵族子爵的庄园改建而成,面积虽说不上多大,但是应付轮渡转运处的正常办公,还是足够的。 轮渡转运处大门前,两名身形壮硕,满脸严肃的压抑,拦住了朱松他们。 “我是奇门镖局的镖师朱淳华。”朱淳华上前几步,客气地对那两名衙役说道:“我们此次前来,是想查询前往登州府商船的。” “哦,登州啊!” 大门左边的那名衙役先是看了朱淳华一眼,又瞧了瞧那几架马车,道:“朱镖师,查询前往登州府的商船,除了您之外,还需要你们的雇主。” “这?不必如此麻烦吧?”朱淳华愣了一下,说道。 “有必要。”那衙役一脸肃容地说道:“因为我们需要知道你们前往登州府的目的,还有佣金方面,想必不是您一个被雇佣的镖师能确定的吧?” “朱当家的,墨迹什么呢?”朱松从马车上走下来,道:“既然人家要求了,咱们就全都进去好了。” 朱淳华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再说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刚正不阿小衙役 轮渡转运处公事堂,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按照皇帝陛下新颁布的旨意,若是想要出海的话,都必须在转运处登记,所以一大清早的,想要出海的商贾以及商、货船主们,都来公事堂登记。 想想春运的情况,眼下转运处的公事堂,跟春运的时候有一拼。 宽阔的公事堂中,三十来名身着官袍的大小官员,全都在长长的办公桌案后头跑前跑后,都快要忙疯了。 “哎,我说你那边挪挪。” “懂不懂先来后到?再挤,老子就禀报官老爷,把你留在最后再登记。” “哎,这么多人,排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人山人海的,大厅里那一百五六十号人,一个个唉声叹气地,早前没有这劳什子轮渡转运处的时候,可用不着浪费这些时间啊! 不过这样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转运的商、货船,什么时候启航,又去什么地方,一目了然,省去了打听的时间。 “我说,这么多人,你想让我们排到什么时候?” 一进转运处的公事堂,朱淳华就傻了眼:这他娘地一百五六十号人,若是排队排下去的话,今儿是甭想走了。 “朱当家的,看这情况今儿咱们是甭想上船了啊!” 朱松倒是知道转运处的情况,毕竟这里是朱松提议建造的朝廷官办部门,但是他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分毫,反倒是一脸的抱怨之色。 朱淳华因为有两次需要转运的情况,倒是知道一些转运处的情况,但是当时是腊月,可没有这么热闹。 “您是去登州,看到那边没有,请到那边排队等候。” 领着他们进门的转运处衙役,在公事堂中找了找,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公事堂最右侧的,那条仿佛长龙一般的队伍,说道。 朱淳华顺着那衙役的手指望了一眼,老天,大厅里一共也就有一百五六十人,而光那条队伍,就得占了三分之一。 想想自己在沿途海岛上安排的人,朱淳华决定不能就这么干耗下去,眼珠子转了转,朱淳华对那名衙役说道:“这位官爷,可否借以不说话?” 那衙役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微皱着眉头说道:“告诉你,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虽说只是一个守门的衙役,也不是你能够收买的。” 嗯?这小子有点意思。 朱淳华一张嘴,朱松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原本以为这守门的衙役会禁不住金银的诱惑,没想到这朱淳华都还没说干什么呢,那边的衙役就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朱松有些欣赏这名小衙役了。 朱淳华脸色微微一变,这这小小的衙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天下间还有不喜欢钱的人? “官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在下只是见诸位官爷辛苦,就是单纯地想要请诸位官爷喝口茶罢了。” 一边这样说着,朱淳华手腕一翻,摸出来一锭金子,用衣袖盖着,塞进了那衙役的手里。 那名衙役只感觉手中一沉,低头一看,黄金,金灿灿的颜色刺眼睛。 随后,就见那名衙役的脸色变了,他很郑重地看着笑容满面的朱淳华,道:“朱当家的是吧?在下虽说只是一名衙役,但也可以说是朝廷命官,这一锭金子,凭在下的俸银,可能一年都赚不到,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衙役严肃的面容转怒:“这区区一锭金子,你就想让我熊汝霖摊上一个贪污的骂名,你也太小看我了!” 说完这句话,那名叫熊汝霖的衙役,就直接将一锭金子丢在了朱淳华的身上,扬长而去。 朱松瞧着熊汝霖的背影,招手将清华唤了过来,吩咐他去查一下熊汝霖的底细,难得碰到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这样的人,现今的大明朝堂之上,可是少见了。 因为熊汝霖陷入暴怒,声音自然提了起来,这里的情况也就传进了周围众人的耳朵里。 当他们瞧见熊汝霖最后的动作的时候,哪里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嘿,这蠢货,竟然想要贿赂转运处的官员。” “哈哈,还想要插个队,插你妹的队,这转运处的人,可是个个都油盐不进。” “就是,被打脸了吧,哈哈哈!” 公事堂里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朱淳华完全是在自找没趣,不对,可以说是自取其辱。 他朱淳华是什么人呐? 手底下掌控者数百人的镖行当家人,见这么多人肆无忌惮的地嘲笑他,那张脸臊得跟个猴屁股一样,心里头狂怒,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因为这大厅里头可是有一百多号人,没准就有那几位贵人,是他所招惹不起的,所以在公事堂中稍稍停留之后,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哎,年轻,还是年轻啊!”看朱淳华带着手下仓皇逃走,朱松不由得大摇其头,嘴里头还在碎碎念。 听到朱松的嘀咕声,一旁的朱孟灿和朱碧莹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额头冒冷汗。 要说年龄的话,这朱淳华都四十好几的人了,都有他们这位松叔父俩大了,还年轻?真是顽皮啊! “松叔父,咱们现在怎么办?”摇了摇头,朱孟灿上前询问。 “怎么办?凉拌呗!”朱松摆摆手,道:“你没看出来吗?那家伙好脸面的很,怕是今儿一天都不会进来了,咱们就自己个儿去排队呗!” “这……好吧。”朱孟灿有些无奈地说道。 “行了,别摆着副臭脸了,那些个官员们都已经打好招呼了,轮道咱们的时候只是走个形式,你们到时候别说漏了嘴。” 朱松拍了拍朱孟灿的肩膀,道:“好了,去排队吧。” 朱孟灿张了张嘴,指着自己的脸道:“为,为什么是我啊?” “废话,不是你还是我啊?”朱松板着一张脸,道:“少废话,赶紧去。” …… 正如同朱松所预料的那样,这一天他们就没干别的,光耗在轮渡转运处了。 原本朱松是可以走一下后门的,只是后来好面子的朱淳华,虽说没再在转运处公事堂中露面,但是他的手下却是充当起了监视器,监视着朱松他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一直到申时,才总算是登记好了,只是去往登州的商船只能是明日再起航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海难? 翌日,当硕大的太阳向波光粼粼的海面,投下明媚阳光的时候,朱松等人昨日所雇用的“浮生”号商船,已经启航了。 宽广无垠的海面上,层层的波涛此起彼伏,今日海况不错,海风很小,天穹之上的太阳散发着暖洋洋的光芒,让人感觉到很是舒爽。 因为朱松这支队伍,加在一起足有一百三十多人,所以朱松所雇佣的这艘商船,是一艘能够乘将近三百人的大型福船。 当然了,那几口大箱子相当沉,以大箱子的重量,完全抵得上五六十人。 商船的甲板上,朱松领着自己的小侄子和小侄女,站在这艘商船的甲板上,扶着栏杆瞧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在朱松他们身侧不远处,朱淳华以及奇门镖局的几位高层,也都享受着曰光浴,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很少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 “呼,这样的天气出海还真是选对了。”朱松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道:“你们猜,那帮家伙在聊什么?” 一边这样说着,他还一边指向了不远处,正在窃窃私语的朱淳华等人。 “我哪知道啊?”朱孟灿手里抓着个只有巴掌大小、颇为精致的小玉刀,不停地耍着刀花。 “松叔父,莫不是在商量如何对付咱们?”朱碧莹抬起头来,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之色,“那两个人,似乎是船上的水手吧?” “不错,那两个人是今日才被船主招募来的。”朱松点点头,道:“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今日这艘船上招募了有二十来个水手……” “啊?”朱碧莹惊了一声,道:“不会吧?船上不是原本就有水手吗?” “莹莹,你不知道吗?” 听到朱碧莹的话,朱孟灿眼睛一亮,解释道:“通常情况下,这些商船若是整条被雇佣的话,除了船主以及船上原本负责掌舵、扬帆等水手们之外,其他的水手一般都会选择在码头上雇佣,也就是说,这些水手们都是一次性的水手。” “哦!”朱碧莹点点头,“那按照你的意思来看,那二十来个水手是奇门镖局的人吗?若是……” “不错!”朱松点点头,道:“接下来,就是等他们动手了。” …… 事实上,正像朱松所猜测的那样,这二十来名商船新招募的水手,正是奇门镖局的人,而且还是镖局里面身份地位较高的中层管理人。 这些人的地位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本身也有着极高明的身手,与那些寻常的镖师不可同日而语。 “准备得如何了?”朱淳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询问着身侧一个穿着朴素水手服,脸上有着一条刀疤脸的汉子。 “上船的人都是咱们镖行的好手,对付区区三十人不在话下。” 刀子笑了笑,脸上的刀疤顿时像蜈蚣一样蠕动了起来,瞧着甚是恐怖,“而且,剩下的兄弟们已经安排在了前面的鼓浪岛上,到时候这艘船……” 包括刀子在内的所有奇门镖局的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半晌之后,朱淳华看了站在刀子身边的胖子一眼,道:“尹铎,这次你做的不错,我会向王爷禀报的,到时候王爷若是封赏你的话,可不要忘了我啊?” “老大,我们这些兄弟们,都是您一手栽培起来的,若没有您的话,我们哪里会赶上这样的事情?”尹铎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道:“只要王爷高兴了,我们这些兄弟们不求什么的。” 谁说看似老实的人就不会拍马屁了?尹胖子这一句话,直接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劳,拱手送给了朱淳华。 “好!”朱淳华拍了拍手,道:“有你这句话,这些年就算没带错你。你放心,这些日子你们对镖行所作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无耻之徒,竟然真的将所有的功劳都大包大揽了,够无耻! 不过看众人的样子,倒是没谁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反倒是一个个露出了就应该如此的表情。 …… 时间很快到了深夜,船上除守夜的人之外,其余水手包括朱松等人都已经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救,救命啊……” “有,有船,救救我们啊!” 当商船在海面上航行的时候,突然有一些驳杂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海面。 “嗯?什么情况?” 船上守望台上守夜的水手愣了一下,从守望台中提出了一个闪亮无比的大灯笼,极力远眺。 好在今夜是十六,月亮够圆、够亮,那名守夜的水手,终于看清了海面上的情况: 海面上,满是碎裂的船木,硕大的船木上黑影晃动,好像有生还者。 “是……遇上海难了?” 这名守夜的水手是原本商船的人,见到海面上的情况,这名水手直接开始敲打守望台上的海钟。 铛铛铛! 响亮的声音在商船上空响了起来,商船上的众人从船舱里面钻了出来,手中或是拿着刀兵,或是拿着火把,脚步匆忙地跑到了甲板上。 “嗯?怎么了,怎么了?” “难不成遇上海匪了?” “他娘地,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没瞧见这船上挂着咱奇门镖局的镖旗吗?” 这群奇门镖局的大老爷们,一个个精神地像是发.春的猴子一样,嗷嗷怪叫着。 “老爷……”清华将朱松护在身后,一脸的紧张之色。 “无事,咱们的人……到了!”朱松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朱孟灿愣了一下,道:“松叔父,难道是?” “你以为,叔叔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吗?”朱松撇了朱孟灿一眼,“你们两个小家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们的老爹可不会放过我啊!哈哈哈……” 说到最后的时候,朱松哈哈笑了起来。 …… “张三,怎么回事?” 且不管船上的众人都在做什么,这个时候,一名身着绸服,身形略显富态的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问道。 此人名叫庄田生,是这艘船的船主,同时也是锦衣卫淮安府海洲锦衣卫的副千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见死不救 “掌柜的,海面似乎有船遭了海难。”守夜的汉子正是张三,他指着海面说道:“看他们的人数应该还不少,要不要救他们上来啊?” 这艘商船上,原本船上的水手包括船主在内,一共有三十人,这些人也各司其职,但实际上他们也是海洲锦衣卫千户所的兵卒。 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张三都没有资格让海面上的人上船,尽管这些人也是来自南京城的,他锦衣卫的同僚。 “哦?海难?”听到张三的话,庄田生先是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海面,随后叫道:“先将船开过去,注意点距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张三也不是头一次出海了,对于海上所发生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海匪伪装成海上受难者,被救上商船或者货船之后,先是千恩万谢,随后讨一些食物和水,等商船或者货船上的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这些海匪就会对商船或者货船动手。 这样的法子很实用,海匪成功的几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候,商船已经开到了发生海难的那片海域五六丈左右的地界。 这离得近了,透过火把的光芒和月光,海面上的情况已经能看清楚了。 海面上,漂浮着至少四十来片船只破败的残骸,看那些残骸的样子,倒真是福船的残骸,而且在那些破碎的船木上,还趴伏着一条条的人影。 “得,得救了!” 听到船上传来的呼喊声,海面上的生还者顿时大叫了起来:“船上的兄台,我们的船遇到了海龙卷,碰到了前面的礁石,我们,我们已经在这里坚持了两日了,还请兄台救我们上去,事后必定重谢!” “你们是哪里人?”方才那人一张嘴,张三就已经听出来这家伙是谁了,不过为了骗过奇门镖局的人,戏份还是要做足的。 方才喊话的那人回道:“在下名缓沈青柏,是海洲青柏鱼铺掌柜的,在下的商铺就在海洲,若兄台你是海洲人氏的话,应该听说过才是。” 青柏鱼铺确实在海洲,虽说青柏鱼铺的规模并不算大,但是铺子中的海鱼都是销往淮安府各高级酒楼、官宦或者贵族之家。 当然了,此沈青柏非彼青柏,名字倒是一摸一样,不过完全是巧合罢了。 原因无他,这沈青柏乃是淮安府海洲锦衣卫千户所千户,堂堂的五品千户,若非需要的话,岂会自降身份去假装一个商贾。 “啊?原来是沈掌柜的!”听到沈青柏的话,张三大叫了一声,道:“在下有幸,曾在海洲见过沈掌柜的,请沈掌柜的先上船,让在下确认一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三又解释道:“沈掌柜的,请你别误会!毕竟这里是海上,前不着海岛,后不着陆地的,若您是假扮沈掌柜的海匪……” “理解,我理解兄台!”沈青柏从趴伏的一块半丈来长的船木上,挥手道:“还请兄台赶紧将我们救上去,我们两天两夜都没有吃东西了。” “快,把船开过去。”张三点点头,指挥着手下将船开到了沈青柏身侧。 放下了软梯将那人救上了船甲板,众人总算是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这自称为沈青柏的人,高近八尺,长得很是魁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尽管变得破破烂烂的,但是不难看出衣服的昂贵。 “多谢兄台了!”沈青柏向张三拱了拱手,道:“兄台可看好了,在下是不是青柏鱼铺的沈青柏。”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青柏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当他瞧见朱松的时候,明显神色微微一动,见朱松在向他点头,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脑袋。 张三提着灯笼靠近沈青柏,看似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庄田生就站在张三的身边,在张三仔细地观察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轻声问道:“张三,认出来了吗?可是海洲沈掌柜的?” “错不了,确实是沈掌柜的。”张三退后两步,点点头。 “哦!”庄田生恍然大悟,随后便一脸不好意思地对衣衫褴褛的沈青柏道:“还真是沈掌柜的!真是抱歉了……” “不必说抱歉。”沈青柏正色地摆摆手,道:“谨慎一些总是好的,况且兄台救了在下,何必如此说呢?对了,还请兄台将在下船上的水手们都救上来吧!” “好,等人都救上来了,咱们再慢聊。”庄田生点点头,着就要救人了。 “慢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默默关注着不曾说话的朱淳华站了出来,道: “庄掌柜的,这样做不合适吧?既然这艘船被我们给雇佣了,那船上就不应该再上其他人了。若是庄掌柜的想要帮他们的话,那就放下几条小船去,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不好吧?” 庄田生脸色难看地说道:“我的船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五个多时辰了,这里距离海洲很远,若只是给沈掌柜的几艘备用的小船,怕是很难回到海州去。况且,沈掌柜的与淮安府的很多贵族、官员,关系甚笃。” 说到这里的时候,庄田生便不再说话了,话虽不多,但是话里的意思表达地很明确。 若是就这么把沈青柏丢在这里的话,一旦他回到海洲的话,定然会运作起来,报复庄田生的。 到时候你们是走了,他可是还要长跑海洲、登州这条海线的,报复了他,他还活不活了? “你……”朱淳华脸色一变,还想要说些什么。 “你什么你?”这时候,朱松走了出来,趾高气昂地说道:“见死不救的事情,本老爷可做不出来!还是说,你是怕沈掌柜勾结海匪,对这艘船动手?” “朱老爷,事情不是这样的……”听到朱松的话,朱淳华还想要解释。 朱松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对庄田生说道:“庄掌柜的,别管他,把下头的人都救上来吧!” “是,张三别愣着了,快安排救人。”庄田生吩咐了张三一声,道:“对了,沈掌柜的,你们有多少人。” “三十人。”沈青柏回道。 “你去安排准备三十套衣服,三十分吃食,别忘了再切一些果子。”听到沈青柏的回答,庄田生又唤来一名水手,吩咐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小岛遇险 商船的甲板,已经被改建成了临时餐厅,沈青柏与他的三十名锦衣卫兄弟,全都在甲板上狼吞虎咽着。 这三十人全都换上了商船上水手们的衣服,一个个左手端着吃饭用的盆子,右手拿着小木勺,疯狂地往嘴巴里头扒拉着海鲜炒饭。 朱松手里拿着个紫砂壶,就坐在沈青柏的旁边。 等看到沈青柏吃了个差不多的时候,朱松问道:“沈掌柜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啊?为何会碰到海龙卷?” 这并非是朱松的疑问,而是他需要消除朱淳华等奇门镖局之人的疑虑。 吞咽下口里的炒饭,沈青柏道:“这位老爷,在下是在五日之前出海的,这里距离海洲说近不近,说远也绝对算不上远,所以在下的捕鱼船经常会来这里捕鱼,每次的鱼货都算不错,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青柏的脸上出现了苦色:“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遇到了海龙卷,我们的两艘捕鱼船全都被卷到了一片礁石区,我们的两艘捕鱼船也都被礁石给撞烂了,哎……” “沈掌柜的莫要在意,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朱松拍了拍沈青柏的肩膀,道:“此次我们要前往登州,不知道沈掌柜的打算去哪啊?” “是啊,沈掌柜的。”庄田生道:“我们要一路北上,您是随我们一起前往登州,还是在我们途径其他郡县的时候,把您放下船去。” “啊,登州吗?”沈青柏愣了一下,道:“不过我们商铺的捕鱼船坏了,商铺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若是您方便的话,便将在下放在就近的郡县或者小岛上吧。”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庄田生道:“只是朱先生,您看?” “嗯,就在临近淮安府的边缘海域有几座连成片的小岛,那里有前往海洲的商船,庄掌柜的,您只需要将我们放在那座小岛上就可以了。” 沈青柏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庄掌柜还有朱老爷,请您留下地址,在下说过只要您救在下上船,在下必重谢于您!” “不必了,见死不救不是本老爷的性格,本老爷可不会贪图你的重谢。”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站起身来,道:“咱们就绕一下路去那座小岛,等将沈掌柜的送到那里之后,咱们再去登州。” 丢下这句话,朱松就已经走向了船舱。 一直在旁听的朱淳华听到朱松的话,脸上闪过思索之色,随后附耳在刀子的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半个时辰之后,当甲板上的沈青柏和他的手下们被安排下去休息之后,从刀子所住的船舱中飞出来一只信鸽,向着陆地的方向飞去。 …… 一夜无话,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抛洒下来的时候,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朱老爷、庄掌柜的,沿着西北侧的航向不变,再行一个时辰就到那座小岛了。”船舵里,沈青柏指着大海西北侧的方向,与朱松和庄田生说道。 “呦,也不算太远嘛。”朱松应了一声,道:“好了,到时候可一定要去小岛上转一转,吃了整整一日的生猛海鲜,本老爷已经吃腻了,正好去吃点当地的菜肴。” 沈青柏很是诡异地看了站在朱松身侧,一直不曾说话的朱淳华一眼,道:“是啊,在下相信只要去了小岛,小岛上的百姓定然会好好招待我们的。” “嘿嘿,那敢情好啊!”朱孟灿嘎嘎笑了起来,似乎有种别样的意味在里头。 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得很快,当商船停靠在那座小岛码头上的时候,已经有十七八个人在候着了。 这座小岛并不大,充其量也就十几公里,但是码头却足够大,看样子能够停留七八艘大型福船的样子。 “这位爷,您是想要转运、打尖儿还是用膳啊?” “爷,我们客栈是这座岛上最好的,你若是想要打尖儿、用膳的话,可一定要来我们客栈啊!” “别听他的,什么最好的客栈,我们酒楼才是……” 当商船的甲板放下来,朱松等人走下船的时候,那十七八个人顿时围了上去,就像是掮客一样,极力推销着。 “还真是热情呢!”朱松扁扁嘴,道:“不过……朱当家的,本老爷可不想被这些家伙们给烦死。”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走开点!”朱淳华对带下船的十来名手下一努嘴,脸上带着刀疤的刀子,立马上前呵斥了起来。 刀子长得人高马大,而且脸上的疤痕自然而然地让人产生一种恐惧。 所以,围上朱松的一众掮客一见刀子,就知道这些人不好惹,立马散了开来。 “朱老爷,这个小岛在下还算熟悉,不如就让在下带着您去这座小岛上最好的酒楼吧。”没人围着了,沈青柏一边笑着,一边带着朱松等人向着小岛里头行去。 因为这次朱松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带的人也并不多,除了包括朱淳华在内的十名锦衣卫镖师之外,跟着朱松叔侄三人的,只有清华以及四名家仆。 当然了,庄田生也跟着来了。 …… 就这样,沈青柏带着手下们,一边为众人介绍着小岛,一边向着小岛里头行去,而且越行越远。 当走到一片小密林的时候,突然从密林之中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站住!” 一道充满暴戾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从密林之中突然冲出来两百多人,这两百多人将朱松等人团团围住,堵住了他们所有的道路。 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色劲装,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青壮年男子,每个人人的身上都带着长刀,一身的凶悍之气,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普通的海匪。 在这些黑衣人最前头的是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这些人的头目。 左边那个家伙是个身宽体壮,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胖子,此刻他正双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肥肉乱颤地打量着面前的众人。 而另外一人,则是个身形极其魁梧的大汉,面色狰狞,左眼还带着个黑色的眼罩,凭空让他多了几分凶悍之气,看上去有点恐怖。(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演戏 “三哥,这次咱们算是捡着了,看这些人的样子,应该很有钱才对。” 站在右侧的带眼罩的魁梧大汉对身边的胖子说了一句,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胖商人听到独眼大汉的话,脸上也充满了惊喜主色,“五弟,我就说不让你走吧,若是昨日咱们就走了,哪里还能够碰到这么一条大鱼?” “三哥,您看前头这几个人穿得如此奢华,而且还有如此多的家仆,定然是有钱的商贾,这条大鱼可是真够肥的。” 戴眼罩的汉子一脸兴奋的对那胖子说了一通,看着朱松他们都在双眼放光,只是在看到朱淳华的时候,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胖子三哥听到眼罩汉子的话,笑着说道:“五弟,这次既然是你主张留下来干.他一票的,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别看那眼罩汉子长相相当凶悍,可是却相当听这胖子的话。 听到胖子的吩咐,眼罩汉子伸手抓了抓脑袋,说道:“那小弟可要谢谢三哥给我这个机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罩汉子上前一步,对被他们围在正中的朱松等人呵斥道: “小子们,在这里遇到老子算你们倒霉,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另外说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到什么地方去,为何会来这座岛上?不要给我耍心眼,要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罩汉子刷得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嘿嘿冷笑了起来。 那意思很明确了,谁要是敢说瞎话,老子一刀劈了他! 面对眼罩汉子的威胁,朱松等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在看到这帮人的时候,朱松就知道这些家伙就是奇门镖局的人,特别是那眼罩汉子与朱淳华之间的小动作,也被朱松给捕捉到了。 瞧着这些汉子们还在装着不认识朱淳华等人的样子,朱松心里头就想笑。 要不是早就知道这帮家伙和朱淳华等人之间的关系,朱松怕是还真会被他们给骗了。 至于其他人,朱松他们这一波儿还有沈青柏他们自然也是晓得的,所以脸上的表情很是镇定。 朱淳华和他的十名手下,尽管脸上在努力隐藏激动之色,但是多多少少都表现出来一些。 虽说一切都是朱淳华设计的,但是该有的表现还是要有的。 朱淳华站了出来,对眼罩汉子拱了拱手,面色沉凝地说道:“这位兄台请了,我们是奇门镖局的人,还请兄台给我们镖行一个面子,放我们离去!” “奇门镖局?什么鬼东西?”眼罩汉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不过还是咬牙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奇门镖局,我再次提醒你们,将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不要挑战老子的耐性。” 朱淳华嘴角抽了抽,还想要说些什么:“你……” “说什么屁话?”朱淳华话都还没说完呢,朱孟灿就相当粗暴地打断了他,“老子告诉你,独眼龙,想要从老子这里要东西,门都没有!” “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看来你以为老子是在说笑了!” 眼罩汉子冷笑了一声,突然提着刀慢慢地走了过去。 看到眼罩汉子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所有人都稍显紧张。 清华等几名锦衣卫的兵卒以及沈青柏的手下们,下意识地向着朱松、朱孟灿、朱碧莹他们三个靠拢了过去,手到了腰间,一脸戒备地看着眼罩汉子。 至于朱淳华等人,谁管他们去死! “呦,之前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倒是谨慎起来了?” 瞧着挡在朱孟灿身前的‘水手’们,眼罩汉子嘴角露出了冷笑,“你们他娘地都是傻子不成?把这些家伙全都给老子拉开!” 这句话,是这眼罩男子在对他的那些手下没我们喊话。 “好嘞,五当家的!” “他娘地,跟我们五当家的面前还嚣张,找死!” 围住朱松等人的可是有两百多人,在听到眼罩男子的话后,有六十多人向前移动脚步。 “你他娘地敢不敢跟老子单挑?”就在那帮人向着中间合围的时候,朱松暗暗对朱孟灿使了个眼色。 朱孟灿会意,扒拉开人群走了出去。 “小……朱公子,小心啊!”沈青柏一下没拉住朱孟灿,顿时有些焦急地叫嚷了起来。 “小子……有意思!” 瞧着走出人群的朱孟灿,眼罩汉子本不愿理会,却瞧见自家老大朱淳华在向自己微微点头,话锋一转,道:“老子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一会被老子砍中了,可千万不要哭鼻子呦!” 伸出手让围过来的手下们摆了摆手,这些汉子们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听话地往后走去。 “来吧,让老子我好好掂量掂量,你这小子有几斤几两!” 左右晃了晃脖子,眼罩汉子一脸冷酷地对朱孟灿招了招手。 “找死!” 朱孟灿从小就被泡在药浴里,本身就颇有武力,再加上跟着朱松在军营中被训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不光是自身的体力,就连武力都飙升了一大截。 在听到眼罩汉子的话后,朱孟灿一下子就怒了,伸手从一名奇门镖局镖师的腰间抽出了一柄长刀。 随手挽了个刀花,朱孟灿怒吼了一声,直接冲向了那眼罩汉子。 “哼,不自量力!”看到这小家伙竟然拿着长刀冲了过来,眼罩汉子冷笑一声,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锵! 刹那之间,朱孟灿的长刀与眼罩汉子手中的长刀撞击在了一起。 开始的时候,眼罩汉子抬刀去挡还并没有多在意,可是当朱孟灿的长刀落下的时候,却是脸色大变。 朱孟灿手臂力气大得惊人,长刀落下,眼罩汉子只感觉手臂骤然往下一沉,他的长刀根本就没有架住那柄长刀,十来斤的长刀已经兜头砸下。 “好大的力道!” 眼罩汉子顿时头皮发麻,眼瞅着长刀压下,匆忙间,眼罩汉子脚下只是轻轻往右移动了一步。 噌! 长刀砍在了眼罩汉子的左间,刀身切进他肩膀半寸左右,鲜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主动暴露 “老五!” 站在那群人最前头的胖子,看到眼罩汉子左肩喷血的惨样,眼睛一下子就变红了,对周围的众人一挥手,大叫道: “你们都他娘地是傻子不成?没看到五爷被砍了吗?都给我上,我要这小子的项上人头!” “是,三当家的!” 两百来号奇门镖局的镖师和徒弟们,全都嗷嗷大叫了起来,同时扬起了手中的长刀,冲向了正中央的朱松等人。 眼罩汉子被朱孟灿手中的长刀给砍伤,就像是导火索,将这群莽汉的怒火全都给点燃了。 也正是因为这群汉子的暴怒,朱淳华和他的十名手下也终于有了动作,并且以极其强势的行动,向着被沈青柏手下围在正中的朱松等人挤了过去。 “你们作甚子?” “我们是朱老爷的镖师,自然要保障朱老爷的安全!” 因为这个时候,朱松他们已经是精弓之鸟了,任何举动都会激起他们的行动。 不过这一点,朱松等人明显已经预料到了。 沈青柏和他的手下们,就好像故意没有看到朱淳华等人的动作一样,让朱淳华他们顺利地挤到了里层。 只是,当朱淳华还想再往里凑的时候,贴身守护朱松的清华等做家仆装扮的锦衣卫,根本就不给朱淳华他们机会,一脸冷酷地将他们拒于一尺之外。 …… “哈哈……小兔崽子你很有趣啊,竟然能够伤了老子,老子现在让你也尝尝受伤的滋味!” 右手猛地将砍在自己肩膀上的长刀给荡开来,眼罩汉子的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已经砍出了兴致的朱孟灿大怒,直接冲了上去,道:“砍我?看到底是谁砍谁!” “那就试试!”眼罩汉子狂叫了一声,挥刀上前,准备将朱孟灿给生擒活捉了。 锵! 突然,从朱松他们的方向传来了金铁交鸣的声音,而且声音还挺驳杂的。 外围的场面一静,所有人都看向了正中央的方向。 便见挤到了清华等人一尺之外的朱淳华等人,全都露出了本来面目,而且他们手中的长刀并未一致对外,而是砍向了清华、沈青柏等锦衣卫。 清华以及沈青柏他们早就已经在防着朱淳华他们了,在奇门镖局动手的一刹那,就全都从腰间将掩藏许久的软剑给抽了出来,挡了上去。 “终于忍不住了吗?” 看着被清华等家仆锦衣卫和沈青柏等水手锦衣卫们围在正中间的奇门镖局的镖师们,朱松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也就在这时,正向朱松他们冲过来的奇门镖局之人的后面杀声喧嚣,脚步声纷至沓来,烟尘滚滚。 原来是早就已经潜伏在里许之外小镇上的锦衣卫,在接到奇门镖局之人开始行动的时候,这些锦衣卫们就开始准备,到现在刚好赶到。 毕竟奇门镖局准备了两百多人,他又知道王爷他们并没有带多少人上岛,情急之下还未曾临近就大声疾呼道:“锦衣卫办案,尔等贼人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回来,都他娘地赶快回来!” 看到周围竟然来了援兵,眼罩汉子立马舍弃了朱孟灿,大叫着让手下把包围圈撤掉,回到了自己身前,同时与朱松他们拉开了距离,一脸紧张地看着赶来的这些人。 当然了,朱淳华他们算是倒了血霉了,自己的身份曝光了,而且还被两拨人给围困在了正中间。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变成了现在这么个情况,不是倒了血霉是什么? “锦衣卫?开什么玩笑,锦衣卫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吗?……我看,你们八成也是与我们一样的海匪!” 胖子等本方的兄弟们全都回来之后,胖子再次迈步而出,盯着方才喊话的张国梁,道: “也罢,老子不管你是锦衣卫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得远远地!老子今日的目标只是这些人船上的东西,不要把老子惹火了,等老子大开杀戒之时,尔等悔之晚矣。” 看到张国梁带着三百名锦衣卫前来支援,原本多少有些担忧的沈青柏、清华等人,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面对胖子的喊话,朱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胖子,你胆子很大啊!你们的老大在本老爷的手上,竟然还敢这么嚣张地跟本老爷说话,你是嫌你们老大死得慢吗?” 朱松话音落地,张国梁带来的这些锦衣卫中,立马有两个身手矫健的兵卒蹿到了正被两面夹击的朱淳华身前。 还没等朱淳华回过神来呢,那两名兵卒就已经下了他手中的武器,同时限制了他的行动,将其押到了朱松身前。 “朱……朱老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把在下给抓起来?” 朱淳华也是真够无耻的,在他对朱松动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眼下情事逆转,这家伙竟然开始装不知道了! “哼,什么意思?”朱松冷哼了一声,盯着朱淳华的眼睛说道:“倒是本老爷要问问你,为何要拿刀攻击本老爷的家仆还有沈掌柜他们呢?” “没有啊,在下可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朱淳华连忙解释道:“我们是您雇佣的镖师,您的安全自然是要由我们来保证的,在下拿刀出来,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您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朱松似笑非笑地说道:“行了,甭解释了,越描越黑,本老爷亲眼看见的就是一切。” “哈哈哈,你们这出儿窝里斗的戏码,还真是好看呢!” 就在朱淳华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胖子眼珠子咕碌碌地转了几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以退为进,这胖子还真是挺聪明的! “窝里斗?” 朱松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看着那胖子,道:“若是本老爷没有猜错的话,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海匪,而是奇门镖局三当家的吧?那独眼龙便是五当家的!” “什……什么三当家的!”胖子矢口否认。 “你这贼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张国梁迈步出列,道:“本官乃是锦衣卫兵阵抚司百户张国梁,若是此刻尔等此刻跪降,可免尔等一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全部拿下 海风簌簌,场面一时之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张教官,和他们废什么话啊?直接动手吧!”朱孟灿手中的长刀随意挽了个刀花,看着对面聚成团的人,一阵冷笑。 “小公子说得是。” 张国梁愣了一下,见朱松正对着他微微颔首,便大手一挥,喝叫道:“锦衣卫听令,将奇门镖局众人全部抓捕,若有胆敢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是,大人!” 一众锦衣卫声若虎狼一般得应了一声,齐刷刷地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向着对面紧张无比的奇门镖局众人冲将了过去。 “三哥,咱们怎么办?”瞧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冲了过来,眼罩汉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再看那胖子呢?之前这货胜券在握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浑身的肥肉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怎么办?上,拼了!” 现在这情况已经让他来不及细想了,自家老大被人家抓在了手里,对方的人数又明显多于他们,除了束手就擒,那名剩下的就只有拼了。 “对,干.他娘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三当家、五当家的,把大当家的救回来,杀了这群家伙!” 奇门镖局的人全都有武艺在身,而且一个个全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骨子里有着暴虐之气,所以当那胖子作出决定之后,这些人就立马吼叫了起来,向着张国梁所率领的锦衣卫迎了上去。 随着两拨人的接触,除了朱松以及沈青柏他们之外,为数五百多人一瞬间纠缠在了一块。 这一片地界儿又不是官道,地面被踩踏的尘土飞扬,烟尘滚滚。 锵锵锵! 随着闪烁的寒光,以及纷乱的喊杀声,两拨人你来我往,片刻间就已经厮杀了数个回合。 虽说胖子他们全都是有武艺在身的镖师,但是张国梁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兵卒,他们全都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而且还是由张国梁的兄长张国栋一手训练出来的。 所以,那些的镖师们倒血霉了,原本与寻常的锦衣卫势均力敌,可是偏偏这群锦衣卫是由张国栋给训练出来的,实力上明显要比镖师们高出了一大截。 两方厮杀仅仅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场中就胜负已分。 道路已经变得相当杂乱了,一眼望去,地上几乎都是奇门镖局的人,锦衣卫的人虽说身上也有伤,但伤势并不严重。 仔细看去,两百多奇门镖局的镖师以及徒弟们,没剩多少还能活着的了,反正这帮家伙缺德的事情没少做,几乎人人手上都有人命,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就连朱孟灿都弄.死了三四个奇门镖局的镖师,那脸上残留鲜血的样子,还真是有些狰狞恐怖! …… 锦衣卫们将剩下的还活着的十来个奇门镖局的人给抓了起来,这其中就包括眼罩男子以及三当家的,胖子。 “跪下!” 对这些家伙,张国梁可没一点的同情心,直接一人两脚,踹在了这两个当家人的膝盖上。 “哼!”两个家伙冷哼了一声,倒是挺硬气的。 “何苦呢?”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人,朱松慢悠悠地说道:“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又何必苦苦挣扎呢?” “呸,若不是这些该死的家伙,老子早就得手了。”眼罩汉子一脸凶悍地看着朱松,“别让老子逮到你,要不然的话,老子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你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你剩下的这只眼嘛……” 朱松冷冷地看着眼罩汉子,突然抖手一甩。 “啊!” 顿时惨叫声响了起来,就见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突然出现在了地面上,那爆睁的瞳孔,让人感觉到异常的诡异。 啪! 朱孟灿上前几步,毫不避讳地一脚将那枚眼珠子给踩爆了。 “你,你……” 眼罩汉子空洞洞的眼眶还在不停地往外喷着鲜血,那种疼痛简直是深入骨髓。 “你什么你?”朱松冷笑了一声,道:“身为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跟我这嚣张,你以为我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就死了?” “住手!” 被沈青柏押在朱松身前的朱淳华,一直都不曾说话,只是那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眼看着朱松又要对眼罩汉子动手,朱淳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这一说话,顿时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哦,忍不住了吗?”朱松扭头看着朱淳华,道:“装啊,你倒是一直装啊?” 似乎是放弃了,朱淳华脸上的表情倒是变得平静了下来:“你到底是谁?这件事情,怕是你从头到尾都知道吧?” “我?”朱松淡淡地笑道:“你想,这满朝的文武大臣,有谁能够主持锦衣卫呢?” “锦衣卫,姓朱……”朱淳华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神色一震,道:“你,您是韩王朱松!” “哈哈哈……”朱松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还不算傻!” “竟然,竟然是韩王!” 这下子,不光是朱淳华,就连眼罩汉子以及胖子也全都一脸的惨白之色,毕竟云山寨的事情,他们可是记忆犹新啊! “真是,原来一切都是韩王殿下的算计,韩王果然是韩王!” 又是沉默了一小会,朱淳华似乎是想通了一切,摇着头苦笑了起来。 “呦,还是有聪明人的。”朱松脸上笑得像是菊花一样,“你猜得不错,这一切全都是本王设计好的,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些傻货竟然真得按照本王安排好的计划在进行。” “韩王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亲王殿下,我们不过是刀口上讨生活的镖行,我自问没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又何必费心费力地对付我呢?” 朱淳华苦笑了一声,道:“我承认,这次是我动了贪念,是我们的不对,但是您也杀了我这么多的兄弟,心头的恶气想必也全都出了,我愿意将我多年以来的积蓄全都送给您,请您能够放过我们镖行!” “没有得罪本王的地方?”朱松冷笑了一声,道:“你如何知道没有得罪本王?云山寨你可知道?万虎你可认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来自小家伙们的抱怨 “云山寨,万虎……” 听到朱松的话,朱淳华以及胖子的脸色顿时变了,镖行的普通镖师们可能不知道云山寨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朱淳华他们几个当家人却是一清二楚。 “怎么,还不想承认吗?”看到这两个家伙脸上的表情,朱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真不知道七皇兄是怎么招手下的,竟然找了你们这些笨蛋。” 七皇兄! 感情人家什么都知道,亏他们还特意装了这么长的时间。 “既然韩王殿下什么都知道,那么我也不矫情了。”朱淳华缓缓地说道:“不过,尽管韩王殿下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可终究还是我棋高一着……” “哦?”朱松扭头看了朱淳华一眼,来了兴趣,“怎么说?” “韩王殿下,此番上岛您只是带了十名贴身的护卫,在船上可是还有我们奇门镖局的人。” 朱淳华看着朱松,脸上多少有些得意之色: “除了随行的九十多人,船上的二十多名水手亦是我的人。韩王殿下虽说贵为亲王,但是府中财富想必也不可能富甲天下吧?船上的黄金、白银以及珍稀药材,想必就已经掏空了您的府库吧?眼下船上的人又都是我的手下,您想您的财富还能追回吗?” 朱淳华话音刚刚落地,紧接着就说道:“若是您肯放了我们兄弟,并且饶过我么奇门镖局,我保证会把船上的东西还给您。” “到现在你还在做着美梦呢!”朱松下巴微抬,看了看天,道:“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了吧!” “什么时间上差不多了?”朱孟灿有些好奇地问道。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落地的声音。 “王爷,奇门镖局所属九十三人已经尽数伏诛,剩下一十七人已被活捉,这一十七人如何处置,还请王爷示下!” 马匹自码头的方向而来,尚未近前呢,一道略显肥胖的身形就从马背上蹿了下来,恭敬地单膝跪在朱松身前,说道。 “尹,尹铎……你做甚子?”看到这道熟悉的身形,不管是胖子还是朱淳华全都愣了一下,随后一脸难看地问道。 尹铎扭过头来看了朱淳华一眼,冷冷一笑,道:“哼,做甚子?朱淳华,我乃是嘉兴府锦衣卫,一年前奉命潜入奇门镖局。” “什么?你竟然是锦衣卫?”朱淳华惊道。 “这下,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本王交易吗?”朱松制止了还想训斥朱淳华的尹铎,淡淡地说道:“既然本王在这座岛上都有所布置,你以为船上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完了,完了。” 一瞬间,朱淳华和胖子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地。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朱松哼了一声,转身看了张国梁一眼,道:“国梁,镇子里有没有适合刑讯的地界儿?” “回王爷的话,末将已经在镇子中准备好了一切,即刻便可展开刑讯!”张国梁回道。 “那好,将朱淳华他们带走吧。”朱松点点头,道:“相信能从朱淳华的嘴巴里掏出很多东西来,等到他开口,七皇兄手中那支庞大的江南情报网,应该就能够彻底浮现出来了!” “是。”张国梁点点头,一挥手道:“全部带走!” …… 解决掉了奇门镖局的人,朱松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走在这座小岛的小镇上,感受着镇子上纯朴的民风,朱松的心情难得变得平静了下来。 “松叔父,我就知道是您来了,否则的话,张教官他们不会跑出镇子。” 就在朱松打算坐下来,在镇子集市的一个小摊上吃碗抄手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朱松扭头一看,朱有爝领着一群小家伙出现在朱松身侧,而说话的正是一脸兴奋之色的朱徽煣。 “哦,你们也来了?”朱松说道:“怎么方才没有见到你们……掌柜的,再来几碗抄手。” “好嘞。”正在做抄手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加快起来。 “是张教官不叫我们跟着的。”朱徽煣的话中多少有点怨气,“哼,有那么多人保护,再加上我们也会功夫,难不成还怕了那些镖师吗?” 啪! 朱有爝没好气地揉着朱徽煣的脑袋,道:“臭小子,就是因为你们几个跟着瞎捣乱,要不然的话我们就能跟着一起去了,平白失去了一场上战场的机会。” “四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朱徽煣晃了晃脑袋,将朱有爝的手给晃下去,道:“凭什么你们就能去,我们就不能去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会吗?”朱松没好气地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道:“有爝你也是的,身为兄长就不能让着点弟弟吗?” 朱有爝找了个座位坐下来,道:“松叔父,我们在这蹲了有三天三夜,我们连个人影都没瞧见,您说我能不郁闷吗?” “行了,行了,吃碗抄手。”朱松将一只碗推到了朱有爝身前,道:“你不是正郁闷之前没一起跟着来吗?那一会你去找国梁吧,正好让你们试验一下学到的刑讯手段。” “真的可以吗?”朱有爝还没说话,朱悦燇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当然可以。”朱松诡异地说道:“只是……到时候你别被吓得尿裤子就行。” “切,松皇……松叔父您可别瞧不起我们,不就是审讯个犯人吗?这有啥?”朱悦燇不屑地撇撇嘴,道:“您就瞧好吧!” …… 事实上,朱松的话还是被验证了。 找到张国梁在镇子边缘改建的刑讯牢狱,不过才刚刚进门,朱有爝他们就被牢狱中那琳琅满目的刑讯用具给惊呆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像什么老虎櫈、辣椒水、烙铁……这些都不过是小儿科,充其量也就是稍稍见点血。 但是当十八种剔刀,上百根长短、粗细针等刑讯工具轮番上阵之后,血腥的场面就出现了,那凄厉的惨嚎声、腥臭的场景,现在想想都让这群小家伙们不寒而栗。 到了晚上的时候,朱徽煣他们几个年纪稍小一些的小家伙们,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更别提用晚膳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月黑风高 无名小岛,张国梁为朱松安排的用来安寝的小院中。 朱有爝等小家伙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了朱松的屋子里。 “怎么样,刑讯是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朱松已经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袍服,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 朱有爝他们还好些,只是朱徽煣这些年纪稍小的小家伙们,看向朱松的眼神中充满了怨念,明显是在怪朱松挖好了坑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往里跳。 “松皇叔,这是张教官让侄儿交给您的东西。”朱有爝有气无力地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本子,道:“他说那个朱淳华嘴巴硬得狠,这些都是从朱利华,哦,也就是那个胖子的嘴巴里撬出来的。” “哎,还真是愚忠啊!”朱松摇了摇头,道:“先拿给叔看看。” “哦。”朱有爝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朱松。 小本子只有成人巴掌大小,但是却足有几公分厚,打开来一看,里头尽是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小纸。 哗啦啦! 屋子中一时间沉寂了下来,只有朱松不停翻本子的声音。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朱松才总算是将手中的小本子给合了起来。 “好啊!”捏了捏发麻的鼻梁,朱松道:“竟然还有我们朝廷的官员,若非是从朱利华的嘴里撬出来的这些东西,我还真是不敢相信呢。” “松皇叔,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朱有爝的精神多少回过来一点,听到朱松的话,道:“要不要将这些东西禀报给四皇伯?” “当然。”朱松点点头,道:“想要将这庞大的江南情报网给连根拔起,仅凭咱们这小猫三两只,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也是,若没有四皇伯旨意的话,仅凭咱们的力量,不仅不能够将他们连根拔起,而且还会打草惊蛇,让七皇叔有所防备。” “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跟咱们没关系了,明日咱们一起启程回南京。”朱松稍稍沉吟,继续说道:“告诉你们张教官,用他们锦衣卫的渠道,先将这东西送去南京。” “是,侄儿知道了。”朱有爝应了一声,拿起小本子,带着小家伙们转身离去。 …… 因为奇门镖局接到的雇佣是前往北平府,所以当朱松他们重新回到淮安府海洲的时候,并未引起朱榑手下的注意。 将沈青柏他们留在了海洲,朱松直接带着乔装打扮过的锦衣卫手下们,分几批次向着嘉兴府而去。 数百里加急,没日没夜地奔赴嘉兴府,短短的两日时间,五百名锦衣卫就已经到了嘉兴府的府治嘉兴县。 嘉兴府千户所。 “下官嘉兴府千户所千户胡海志,见过韩王殿下!”一名身着飞鱼服,身子有些精瘦的中年男子,躬身向朱松行礼。 刚刚来到千户所,有些风尘仆仆的朱松摆摆手,道:“胡千户免礼,本王离开嘉兴府的时候,让你们注意奇门镖局的动向,怎么样?奇门镖局有没有何异动?” “王爷,在您离开嘉兴府的翌日,奇门镖局的三百名镖师就从镖行里匆匆而出,去了海洲的方向,我们的人说,在这些镖师们赶到海洲之后就出海了,出海之后到了一座小岛上。” 胡海志想了想,继续说道:“之后的事情,您就都清楚了。至于嘉兴府这边的奇门镖局,倒是没什么动静,依旧如平常那般接受行镖雇佣。” “眼下奇门镖局中有多少人?”朱松点点头,问道。 “王爷,奇门镖局原有五百人,其中三百一十人死的死,抓的抓,剩下的一百九十人,除却正执行着行镖任务的七十余人之外,剩下的人全都在镖行里。” 胡海志神色肃穆地禀报着:“请王爷放心,那些出任务的奇门镖行中人,都有咱们的人在监视着。” “好,今晚就对奇门镖局动手!”朱松脸色一沉,说道。 …… 入夜,天穹之上并无明月,似乎正应了月黑风高杀人夜。 奇门镖局所在的寂静甬路上,整齐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 夜色下,一群为数在三百人左右,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倚靠在了奇门镖局那硕大的院墙根上。 “一队人去后门,一队人留在外围,剩下的一队人守住前门,其他人,越墙而入!”穿着一袭黑色劲装的朱有爝,一脸冷酷地下着命令。 紧跟在朱有爝身后的,是同样身着劲装的朱孟灿、朱徽煣那些小家伙们。 嗖嗖嗖! 朱有爝的话音刚刚落地,那些锦衣卫们就直接在高大的院墙之上借力了两下,继而一跃而入。 半刻钟之后,整个奇门镖局中突然火光大作,处处变得灯火通明,与此同时,更是有杂乱的嚎叫声响起: “什么人?” “敌袭,敌袭!” “该死的,他们是锦衣卫!” 奇门镖局大院之中吵杂了起来,周围居住的民居,被这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院落中竟然也都亮了起来,看样子八成是要冲出来瞧瞧热闹。 “镖行寻仇,不想死的就别出来!” 瞧着那些百姓们真要出来当吃瓜群众了,朱有爝眼珠子一转,喊来几名锦衣卫的手下,让他们在甬路上大声地吆喝了起来。 果然,这法子看似简单、幼稚,但偏偏是最实用的。 有了这些锦衣卫的大吼,那些亮起光亮的民居马上就灭了下去,重新恢复了黑暗。 呼喊以及厮杀还在继续,当时间慢慢过去,嘈杂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少,直到奇门镖局再次陷入沉寂的时候,厮杀终于结束了。 “怎么样,有没有跑掉的?”身上染血,脸上带着肃杀之气的朱有爝,瞧着浑身同样杀气弥漫的胡海志,沉声问道。 “回四公子的话,奇门镖局所余一百一十七人,除二当家朱炳华、四当家朱林华之外,尽数伏诛!” 胡海志声音冷肃,手中绣春刀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鲜血。 “好!”朱有爝咧嘴一笑,道:“将朱炳华和朱林华押回南京,奇门镖行……放火烧了!” 胡海志舔舔嘴唇,笑道:“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回应天 翌日,当朱松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五百名锦衣卫回返南京城的时候,奇门镖局外却迎来了一群瞧热闹的人。 因为奇门镖局所在的这条甬路上还有许多的民居,当初奇门镖局在建造宅院的时候,为了镖行货物的安全,特意将院墙与紧挨着的百姓民居,拉开了有五尺远的距离。 换句话说,尽管昨夜奇门镖局被朱有爝下令给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但是这场遍及整个奇门镖局的大火却并未波及到周围的民居。 大清早的,周围的百姓们就匆匆跑了过来,想要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瞧见原本高门大院的奇门镖局,内部连同大门被烧得只剩下一片焦土的时候,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这,这是怎么回事情?” “昨夜有人大喊镖行寻仇,不想死的就别出来,难不成真是其他镖行做的?” “你他娘地傻啊?若真是其他镖行做的,为何官府不来插手?” 就在一众百姓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自远处传来了大声的呵斥。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四五十号皂衣黑履,腰胯长刀的衙役,紧跟在嘉兴府尹薛长朔、长史李泉等嘉兴府高层身后而来。 “是府衙的诸位老爷们,快让开,快让开。” 看清楚了来人,一众百姓匆匆闪开,为府衙的人让出一条道路来。 “这,这……” 让衙役封锁了现场,进到了奇门镖局里面,看着这一片焦土,薛长朔等人被吓得目瞪口呆。 尽管韩王殿下提前打了招呼,但是面前如此触目惊心的场景,着实把他们吓得心惊肉跳。 “府尹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李泉站在薛长朔身边,脸上惊惧之色不变。 “还能如何?”薛长朔的脸色也不好看,毕竟在任何一个府郡出现了灭门惨案,又是滨临天子脚下,上头无论如何都会追查下来的,“写折子,密奏!” 李泉还是满脸的忧色:“可是府尹大人,若是此事……” “所以本官才说密奏!”薛长朔道:“这件事总归要有人扛着,既然是韩王殿下做下的,那就听韩王殿下的,如实上禀。你要知道,此事你我抗不了的。” “下官懂了。”李泉应了一声,身子躬得很低。 …… 从嘉兴府到应天府很近,即便是朱松他们这大队人马,不过才行了半日的时间就进了应天府地界儿,南京城亦是遥遥在望。 当南京城那巍峨的城墙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小家伙们的脸上多少都带着些激动的神色。 “好了,一会有爝和孟灿随我进宫面见四皇兄,你们这些小家伙们就回府去吧,接下来应该是用不到我们了。” 一行人进了城,朱松对小家伙们吩咐了一声,就直接纵马向着皇宫而去。 皇宫御花园,朱棣已经接到朱松回到南京城的消息了。 眼见着风尘仆仆的三人,被小太监引领着来到花园中,正在给几株鲜花培土的朱棣轻笑道:“回来了!” “嘿嘿,四皇兄,你倒是好兴致啊。”与身体绷地笔直,精神紧张的朱有爝两个小家伙不同,朱松倒是很放松。 瞧着朱棣穿着一袭农夫装,带着个草帽的样子,朱松是打心眼里想笑啊。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永乐爷,竟然穿着农夫的装扮在地里浇花玩,这要是让都察院的几个老顽固知道了,怕又是一番唠唠叨叨。 “这御花园的花匠,只知道摆弄春兰秋菊,却将这牵牛连剪带截,为兄可不忍心看着它们凋残。” 朱棣直起腰来,看着下头花开正浓的各色牵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眼下夏季将过,牵牛花正向世人绽放着最后的灿烂,确实比这御花园中的其他花卉要更加绚烂夺目。 但是这赏花赏景,永远都别拉上朱松,这货可是个十足煞风景的人。 撇了一眼那张着嘴巴的喇叭花,朱松道:“四皇兄,事情办妥了,接下来就要看东厂还有各地府衙、兵卒的了,你看如何安排?” 朱松问出这句话来,朱有爝和朱孟灿全都看向了朱棣。 “你这小子还真是煞风景。”朱棣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用不着你了,不过有爝、孟灿他们他们可休息不了。” 朱有爝和朱孟灿愣了一下,心说:不是说好了,没我们什么事了吗? 朱松开始的时候也没明白过来,不过当他瞄见朱棣脸上那似笑非笑表情的时候,却是想明白了。 朱棣这是想要给小家伙们加些军功呢,若没有这些军功,怕是日后的赏赐没有先前他承诺给小家伙们的多啊。 “成,正好这段时间跟这小家伙们到处跑也累了,臣弟就回家好好带带孩子们!”朱松摆摆手,转身就走。 朱有爝和朱孟灿相视一眼,道:“四皇伯……” “行了,你们俩随朕走。”朱棣摘了草帽交给郑和,向着御花园外头走去。 …… 且不提朱松这边一脸轻松地回了韩王府,这南京城中的另外王府,齐王府。 近几日,齐王朱榑左眼不停地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可是近些日子以来,不论是齐王封地还是其手下的各方势力,最近都很是平静,甚至连点波澜都没有,特别是奇门镖局那边,更是将有一大笔买卖要入帐。 忧心忡忡的朱榑,躺在自家中院的凉亭中,尽管旁边有侍女轻摇羽扇,就是无法入睡。 “王爷,嘉兴府传来了消息。”就在这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这老头六十岁上下,穿着一袭单薄的灰袍,脸色却很是红润。 “李禄啊,何事?”躺在摇椅上,正心烦意乱的朱榑连眼皮都没抬。 名叫李禄的老头先是对那两名侍女摆摆手,将她们给轰了下去,随后焦急道:“王爷,嘉兴府传来消息,奇门镖局被烧成了废墟。” “哦。”朱榑应了一声,随后反映了过来,直接从摇椅上窜了起来,眸泛血丝地对李禄呵道:“你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一个月 似乎被朱榑此刻脸上的表情给吓懵了,李禄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道:“王,王爷,嘉兴府传来消息,奇门镖局被人放火烧光了。” “烧光了?怎么可能?”朱榑咬牙切齿地说道:“李禄,你给本王说清楚。”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李禄蹙着眉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昨夜半夜之时,奇门镖局突然响声大作,半个时辰之后,镖局之内大火冲天而起。等到翌日百姓来到奇门镖局外的时候,却发现镖局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禄偷眼瞧了朱榑一眼,见自家王爷脸色越发的难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 “咱们的人向周围的百姓们打听,周围的百姓们说,昨日子夜,有人大喊镖行寻仇,不想死的就别出去。八成,真是哪个不长眼的镖行在寻奇门镖局的晦气吧!毕竟这件事当地的府衙……” 啪! 李禄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被朱榑一个响亮的巴掌给扇了出去。 老头年纪大了,身子瘦弱,朱榑这一巴掌又是含恨而发,所以这倒霉的家伙嘴角流血,被扇出去半丈多远。 “蠢货,你他娘地长脑子了没有?”朱榑盯着刚刚站起身来的老头,继续说道:“按我大明律,杀人罪,当斩立决!若此事当真是镖行寻仇的话,衙门会不出面干涉?” “王爷教训的是!”李禄卑贱地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的怨年。 “淳华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捏了捏眉心,朱榑总算知道最近为何一直心神不宁了,感情奇门镖局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还没有。”李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前两日的时候,朱当家的曾经传回消息来,事情应该是办成了才对,相信过两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唔。”祝福微微点头,道:“派人去嘉兴府,给本王查清楚奇门镖局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有,让人去请千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吴达将军、吏部右侍郎张铎大人请来王府,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小的这便去。”李禄捂着脸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 朱榑如何去做应急措施,朱松不晓得,也懒得去管,好不容易没事情做了,朱松自然是得好好休息一下,每日里除了逗逗闺女、儿子,就是陪着自己俩媳妇在花园里头散步。 朱松是闲下来了,但是南京城里的其他王府却是连轴转,忙个不停。 被朱松从军营里带出来的小家伙们,全都没有回家。 各自王府的老爹们,虽说心中有些担心,一个劲儿地往韩王府跑,可是朱松却是来了个一推六二五,直接推到了朱棣的身上。 除了朱有爝还有朱松,这帮亲王殿下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去问朱棣,所以这样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发动各自府中的力量去探索小家伙们到底去做什么了。 只可惜啊,小家伙们现在正各自带着锦衣卫以及东厂的人满世界的乱跑。 清除朱榑的庞大情报网络,就算各王府的人跑断了腿,也不可能查清楚它们的儿子们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至于倒霉的朱榑,经营了那么多年的情报网络,也随着小家伙们的不懈努力,不断地被发掘出来,同时冠上犯上作乱、意图谋反的罪名,就地格杀。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随着朱榑那庞大的情报网络,被小家伙们借助朝廷的力量连根拔起,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是心头越来越烦躁的朱榑,也终于迎来了被审判的时刻。 …… 永乐元年九月十七,尽管错过了炎热的夏季,但是眼下应天府的天气依旧炎热。 只是相比起平日的炎热,今日天穹之上乌云密布,天气难得阴凉起来。 皇宫暖阁。 除了朱棣这位皇帝,朱松、朱橚这两位亲王,姚广孝、解缙、朱能等朱棣亲近的文武大臣们之外,让朱松略感意外的,就是朱有爝甚至包括解祯期他们这些小家伙们了。 “今日召你们过来不为其他,那件事情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也是时候收网了。”朱棣坐在龙案后,面色阴沉。 “皇兄,这件事情是不是再斟酌一下?”朱橚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问道。 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兄弟了,虽说并非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同一个老爹,已经解决掉一个朱权了,现在还活着的朱氏兄弟虽说不少,但是也绝对不多了,再处理掉一个朱榑,是不是会被百姓们议论? “橚弟,别说了。” 朱棣毫不留情地回绝了朱橚,继续说道:“自朕登位以来,一直致力于天下苍生,自问没有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且不提朱榑手下建造这庞大的情报系统做甚子,单单是他纵容手下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足以让他死上十次了!” 朱棣这话说得不错,朱榑的手下势力,几乎遍布整个江南之地,不管是武行势力镖行、武馆,还是买卖上的酒楼、赌坊,这些势力全都不是啥好玩意儿,坑害百姓都是轻的,手上沾染人命更是家常便饭。 “是啊,父王。” 本来这里没朱有爝他们这些小家伙们说话的份,但是朱有爝是真心不想看到自家老爹再帮那位榑皇叔了: “我们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奔波在大明各地,除了将齐王的手下势力连根拔起之外,更是知道了诸多的内幕,那些内幕简直是触目惊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就算这些都是齐王手下自己的过错,但是齐王没有理由不知道,甚至极有可能是齐王亲自授意的。这种明知故犯以及包庇,难道是我们皇族之人能做的?”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的口才跟朱松有一拼,一番道理说得虽说多少有些勉强,但是仍让朱橚无话可说。 “这……”朱橚迟疑了,不知道再如何劝说。 朱松见状,上前拍了拍朱橚的肩膀,道:“橚哥,有的时候过度的心软就是纵容了,所有的事都是齐王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目标齐王 “好了,说再多亦是无用。”朱棣看着暖阁中的众人,道:“除南京城及其封地青州府之外,齐王的手下势力已尽数伏诛。” “青州府那边好说,一万青州卫随时可以动手,只是南京城这边……”朱能接过了话头,“若是由五军都督府动手的话,南京城中怕是会发生动乱。” “朱大人请放心,咱家已经奉万岁爷的旨意,命东厂的厂卫控制住了各府的高层,一旦对齐王殿下一方势力动手,各府中自然会有人为我们开门。” 这个时候,伺候在朱棣身侧的郑和说话了:“只是除了齐王殿下那几位最为器重的心腹府上之外,剩下的那些手下府宅,咱家就爱莫能助了。” 东厂毕竟是新建,作为大明朝中唯一与锦衣卫相同的监察机构,东厂正处于极速扩展的时候,人手不足正是眼下东厂的难处之一。 所以,当郑和把东厂的精锐人手,发散到齐王以及吴达等人的府宅潜伏下来之后,东厂的人手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纪纲,这是东厂并未安排人手的官员,你多安排一些锦衣卫,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乱子。”朱棣将桌子上的一张纸往前推了推,示意纪纲拿走。 纪纲上前两步,拿起将那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只是看样子,甭管是文官还是武职,都是五品以下,属于那种在这天子脚下无关紧要的“小官”。 “有爝,率领京中各卫抓捕乱党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朱棣抬头看着小家伙们,直接将任务交给了朱有爝他们。 “皇兄,这件事情交给有爝他们,是不是有些太危险了?”得,朱橚又出来了。 “不必!”朱棣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看着朱橚道:“橚弟,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小家伙们。这些日子以来,就是这帮小家伙们在江南跑,他们,可比咱们朝堂上的大多数官员还要有用得多!” “是这样吗?” 之前朱有爝说起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朱橚其实是不相信的,权当这熊孩子在吹牛了,现在听朱棣这么一说,倒是信了几分。 “橚哥,你就放心吧。”朱松笑着对朱橚说道:“小弟会跟着这些小家伙们的,保证不会让他们出什么意外。” “好!”朱棣站起身来,道:“传朕的旨意,辰时三刻,动手!” “遵旨!”众人齐齐躬身行礼。 ……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 对于南京城中的百姓们而言,今日仍就如往常那般平静,闹市之上各种贩卖早点的商人鳞次栉比,往来的行人、游客也是有说有笑地吃着早点。 可是这个时候,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向着闹市的方向冲了过来,没有丝毫的停滞。 街市中贩卖早点的商贩以及行人们,全都心头一惊,当他们瞧见这帮为数不少的人,乃是京中各卫兵卒的时候,顿时吃了一惊。 “这,这些人是京卫吧?他们来城里做甚子?” “各京卫一同拱卫南京城,他们的军营在城外,这些家伙突然进城,难道……” “闪开,快闪开啊!这帮丘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可别沾惹到他们!” 甭管是做买卖的生意人,还是在用膳、买东西的行人,在一番窃窃私语之后,终于还是担心被牵涉进去,连忙闪到了一边。 这一片黑压压的兵卒,粗略一数大概得有数千人,而且看样子这些京卫之中,竟然还有很多拿着奇怪的武器,其中甚至还有兵卒推着几辆小车入了城。 …… 齐王府,最近一直感觉到诸事不利的朱榑,今日突然很是心烦,不到卯时就已经起了床,在花园之中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近些日子以来,所有事情,一切种种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李禄,李禄……”朱榑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李禄从花园门口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朱榑躬身行礼:“王爷,老奴在,您有何事吩咐?” 朱榑有些烦躁地说道:“去通知白棋还有王克,本王要知道近段时间以来,青州府还有各府郡咱们府上的收益如何。” 白棋和王克是齐王府的左右长史,平日里朱榑手下的势力,都这两个人在分而治之。 “啊?是,老奴这便去。”李禄应了一声。 他转身正要走,这个时候齐王卫统领侯五洋,一脸焦色地直奔朱榑而来。 瞧见来人,朱榑扭过头来,道:“五洋,你怎么来中院了?是不是前头发生了何事?” “王爷,府军后卫和锦衣卫,将王府给围了。” 侯五洋脸色很黑,“末将派人前往询问发生了何事,可是末将的手下才刚刚出了王府,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对方给扣下来了。” “什么?”朱榑心中一惊,连道:“你确定是府君后卫和锦衣卫的人?” 侯五洋点点头,道:“末将绝对不会看错的,而且看人数似乎还不少。末将已经将王府的大门给封上了,所有的府兵也都被召到了中院,王爷,您看……” “这些该死的丘八疯了不成,竟然胆敢私自入城,而且还敢围困亲王府?”朱榑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来人,来人,随本王去前门看看。” “王爷,您还是别去了。”侯五洋脸色一变,道:“末将看对方是来者不善,而且率领这两支队伍的,是,是周王府的四公子,还有解学士的堂侄。” “四公子,朱有爝?”朱榑愣了一下,“解缙的堂侄又是怎么回事?”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朱榑,陡然怒了起来:“就连五皇兄和解缙见了本王都要客客气气的,这两个小兔崽子又算什么东西?” 近些日子以来的烦躁,被此刻侯五洋的禀报给瞬间燃爆了。 愤怒以及烦躁,已经将朱榑的理智给冲昏了,他也不想想,光一个王府的公子,一个大学士的公子,纵然他们是皇族,有功名在身,也绝对没可能主导一支彪悍的军队。 就在此时……轰地一声巨响传出! 那巨响之声婉若奔雷,不光将园子中的朱榑等人给震蒙了,就连整个南京城都震撼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破门而入 轰隆一声巨响,仿若奔雷。 齐王朱榑以及他的几个手下们,全都被惊得浑身颤抖,搞不清楚到底是何状况。 这几日以来,朱榑一直都是心烦意乱,甚至连晚上睡个觉都是不得安稳,今日猛然听到这突兀出现的奔雷之声,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往日里的烦躁,似乎在今日被印证了一样。 “这,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晴空响炸雷?”脸色一白,朱榑扶着旁边的假山,大声吼叫。 这个时候,守在花园口的下人飞快地冲了进来,回禀朱榑:“小,小的也不知。” 朱榑早已被朱有爝还有解祯期率兵围了王府,给挑起了冲天的怒火。 在听到下人的回禀之后,双眸陡然暴睁,直接一记耳光给狠狠地甩在了这下人的脸上,大呵斥道:“住口,你这废物,速速给本王去查,快去!” 也就在那下人应了一声,前往调查的时候,有守门的齐王卫兵卒,灰头土脸地跑了进来,着急忙慌地对众人说道:“王爷,侯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侯五洋问道。 “王爷……”那兵卒吞了口唾沫,一脸惊惧地说道:“方才,有一枚拳头大小的铁弹子从府外飞了进来,直接把咱们府中前院的一座假山给轰烂了……” “铁弹子!” 侯五洋曾经见过元兵的火炮,在听到手下的禀报,联想起方才的那声巨响,顿时脸色变了两变,道:“王爷,是火炮,那周王府的四公子竟然动用了火炮。” “火炮,这该死的朱有爝,谁给他的胆子?” 朱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皮连连挑动,对侯五洋说道:“五洋,你有没有法子将此事通知吴达,叫吴达率兵来援?” 侯五洋想了想,道:“王爷,眼下外头是大兵压境,咱们府上的人是甭想出去了,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侯五洋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五洋,眼下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朱榑也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么磨磨唧唧地。 “王爷,其实咱们这座王府是留有密道的,能够直通外面,以末将看来,此刻再去通知吴将军是有些晚了,与其这样,您还不如去吴将军的府上躲上一躲,末将留在府上托住他们。” 侯五洋想了想,还是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有密道,本王如何不晓得?”朱榑心里头一惊,说道。 “王爷,此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还是先去吧,这边就由末将来拖着。”侯五洋没别的法子了,时间紧迫。 “也罢,王府便交与五洋了。”朱榑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点头道:“密道在哪,带本王去。” 这回,朱榑只想着自己了,自己的妻妾还有儿子、闺女们全都不管了。 也或许在他看来,即便朱有爝他们攻破了王府,也不会把自己的家人如何。 “王爷,请随末将来。”事不宜迟,侯五洋领着朱榑往后院走去。 …… 当然了,知道外头的京卫竟然动用了火炮,侯五洋也作出了部署。 在接到铁弹子袭击的时候,整个齐王府霎时紧张起来,对那声响,王府中许多人都并不陌生,这是火炮。 于是,齐王府中的数百名齐王卫,从王府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诺大的齐王府前院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另外一边,由朱有爝和解祯期所率领的府军后卫和锦衣卫,也作出了与之对应的举措。 在齐王府硕大的正门前,两轮小车上的小钢炮,炮管又红又烫,冒着浓浓的硝烟。 朱有爝和解祯期站在门口,负手等候,紧接着有衙役开始出现。 看来对于这次的行动,为了不打草惊蛇,朱棣并未提前和应天府衙提前通个气,要不然的话,这些衙役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那些衙役们大叫:“你们是哪支京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朱有爝没有说话,而是锦衣卫中有人大喝了一声:“锦衣卫、府军后卫联合办案,闲杂人能退避!” 相比起府军后卫这些经常能够看到的兵卒,锦衣卫三个字对于这些小小的衙役们而言并不陌生。 或者说,并非是并不陌生,而是如雷贯耳,甚至可以说让他们退避三舍。 这些衙役们一听对方的大话,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地转身就走,甚至走的时候都小跑起来。 “有爝哥,怎么办?看样子东厂的人是指望不上了。”解祯期瞧着死死关闭着的大门,说道。 之前郑和说,在齐王府以及他的心腹手下中,都有东厂的手下潜伏,现在这个情况,怕是就算有,也难以打开王府的大门了。 朱有爝脸色冷漠,道:“后门处可有动静?” “四公子,王府后门早已被齐王府的人堵死了,咱们的人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动。”有锦衣卫上前回禀。 “之前放的一炮只是威慑,让他们能够自行缴械投降,没想到竟然如此顽抗,既然如此,将火炮装填好,将这大门给本公子轰了。” 跟他父亲的善良、心软不同,朱有爝是个彻头彻尾的热血小青年,好不容易接到了痛揍齐王的机会,他决定用最暴力的手段。 轰轰轰! 只有短短的三炮,但是仅仅是这三炮就将那两扇漆红大门给轰了个粉粉碎,连个完整的木头块都找不到了。 王府大门之后,齐王卫的兵卒们,先是一脸惊惧地看了大门一眼,随后脸上的神色就变成了坚定之色。 齐王卫的兵卒们,大部分都是朱榑在自己的封地青州府自行招募的,这些兵卒因为成为了齐王的亲卫,他们的家族也因而受到优待。 所以,他们对朱榑的忠诚度很高,甚至愿意为了朱榑去死。 “冲进去,除了齐王及其家眷,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对于这些视死如归的齐王卫,朱有爝没有丝毫的怜悯,是生是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何必留情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韩王到了 “冲,冲进去!” “绝对不能让齐王跑了!” 这些追随朱有爝以及解祯期而来的府军后卫兵卒以及锦衣卫们,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足足半年的时间,闲得他们身体都快长毛了。 而且眼下的大明朝一片平静,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他们这些各卫的兵卒,若想要靠军功上位的话,怕是很难很难。 眼下终于有机会建功立业了,试问这些兵卒能不兴奋得嗷嗷叫吗? 所以,为了更多地获得军功,这些各京卫的各营的丘八们,那可是跑得比兔子都快,生怕别人把他们的军功给抢了去。 齐王府门一破,堵在外头的府军后卫兵卒们,一股脑地冲将了进去。 那些锦衣卫也事豪不客气,不晓得是哪个不要命的,大吼了一句:“他们人少,别都堵在这,去中院!” 听到这吼叫声,冲进齐王府的所有兵卒们,眼睛都红了,哪一位亲王不是家财万贯,那些贵重的宝物自然是归朝廷所有,但是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对于朝廷而言就有些无关紧要了。 去齐王府的中院,自然是有抓捕齐王及其亲眷的原因,但是僧多粥少,还是多寻一些财物更为靠谱一些。 而随着这些府军后卫的兵卒疯狂的喊杀声,在这晴空之下,声势相当骇人了。 齐王卫统领侯五洋这个时候终于冲了出来,尽管对方人数众多,而且各个凶悍,但是侯五洋知道这个时候要为齐王争取逃跑的时间。 组织起三百来名齐王卫亲兵,侯五洋大叫:“保护殿下,不要让这些叛党伤害殿下还有公子……” 侯五洋的嗓门是够大的,但是相比起满院、满府的喊杀声,这声音就如同蚊讷一般,很快就被兵卒们的嘶喊声给淹没了下去。 “杀啊,保护齐王殿下!” “将这些该死的叛党杀了!” 齐王卫与府军后卫、锦衣卫的人爆发出了怒吼,相互间混战一起。 说实话,除了府军后卫与锦衣卫的兵卒们之外,齐王甚至齐王卫门,对于此番厮杀都感觉莫名其妙。 谁能想到,威震天下的大明府军后卫,竟然会毫无征兆地去攻击大明亲王! 若说此事不是当今万岁授意的话,就算给这些丘八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齐王府中,四处都在厮杀,混乱的战斗就连朱有爝他们都数不清楚究竟厮杀的场地究竟有多少。 尤其是在这王府的中院门口,到处都是红了眼睛的兵卒,往往都是三四名府军后卫和锦衣卫,疯狂地砍一个齐王卫兵卒。 短短的一刻钟时间,齐王卫的兵卒已经死了有多一半。 眼瞅着一面倒的场面出现了,侯五洋一边让手下收缩兵力拼死地抵抗,一边向着中门的方向退去。 说实话,拼杀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到现在还活着的齐王卫兵卒,大部分实力都极其地强悍,而且自身的功夫也不错,所以府军后卫的兵卒也开始出现死伤了。 想想也真是够丢人的,在人数差上至少三倍的情况下,府军后卫的兵卒竟然都出现了死伤,看看人家锦衣卫,和府军后卫一起进王府的,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这叫啥?这就是素质,这就是实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漆黑的洪流向着齐王府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条黑色的洪流,并非是步兵,而是纵马而来,他们穿着淡黑色的软铠,后背有火铳,只是领头的人有些眼熟。 听到马蹄落地的声音,朱有爝等人齐刷刷地扭头望去。 嗯?领头的竟然是韩王! 就在众人还在愣神的时候,朱松领着这支为数不过百来人的队伍,并未在齐王府门前停留,而是直接纵马冲向了王府。 朱松对王府里头的厮杀声充耳不闻,就好像是一头头的野兽,死死盯住了中院的大门。 勒住了坐下马匹的缰绳,朱松居高临下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侯五洋等人,道:“本王记得你叫侯五洋是吧?告诉你们,再顽抗的话,其结果无非是个死。本王再给你个机会,现在让开,或许还有活路!” 眼瞅着这条黑色的洪流冲了过来,府军后卫和锦衣卫的人,原本还想要阻拦一下,可是在见到朱松之后,却是脸色一变,停了下来,恭敬地站到了一边。 侯五洋倒是见过朱松的,见到这位风头正劲的韩王殿下,之前想不通的一切,侯五洋瞬间就想明白了。 咬了咬牙,侯五洋硬着头皮道:“韩王殿下何故如此?我家王爷与您一样,同为我大明亲王,韩王殿下为何要率……” 朱松还要跑其他的地界儿看看小家伙们,他时间紧得狠,已经懒得再听侯五洋再啰嗦了,冷声呵道:“再问你一次,让不让开?” 起初的时候,齐王卫的兵卒们还有心抵抗一下,可是在见到朱松的一瞬间,他们就知道完了! 所以,齐王卫的部分兵卒犹豫了,须臾之后,有兵卒丢下了手中的武器,默默地站到了一边。 至于作为齐王卫统领侯五洋,面对朱松的话,只有沉默。 狠狠地咬了咬牙,侯五洋对周围并未放弃的兵卒们说道:“守住,只要再坚守半个时辰……” 砰! 侯五洋话都还没说完呢,一道脆响就传了出来。 随后,一众兵卒,就见在侯五洋的眉心正中,出现了一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圆点,随后鲜血喷了出来,散射向地面。 紧接着,脸上还带着坚定之色的侯五洋,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这还不算晚,一个侯五洋倒下了,铳声却是并未消停下来,而是砰砰砰持续不断地响了起来! 在这中院门前,圆圆的弹珠子横飞,那些并未及时做出抉择的齐王卫兵卒,很快步了侯五洋的后尘,连片的倒下。 看着血腥味蔓延,堆满了尸体的中院门口,朱松道:“府军后卫的人留在这里,锦衣卫随本王进中院!” 看了看这帮如狼似虎的丘八们,朱松更加信任锦衣卫:“不可动齐王府的财物,只抓捕齐王的亲眷,走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落网 当朱松率领着百名背着火铳的精锐锦衣卫,闯进齐王府中院各厢房抓捕齐王及其家眷的时候,在临着齐王府宅邸一条街的一栋茶庄。 一袭朴素长袍,就连面容上都稍有改变的朱榑,从茶庄后院一条枯井中爬了上来,随后又有不少人从枯井中爬出,看样子逃出来的人还是不少的。 “咳咳……”灰头土脸地轻咳了两声,朱榑曼联怨恨地说道:“这该死的朱有爝想要做甚子?定要让吴达去府军前卫调集兵卒,围了周王府。” 在朱榑看来,区区一个连世子都不是的亲王府四子,怎么可能有胆子率兵围了亲王府?更何况,没有皇帝同意的话,府军后卫的兵卒他们可调集不动。 若说假传圣旨,朱有爝不敢,那么剩下可怀疑的人,就只有周王朱橚了。 “王爷,您还是速速去吴大将军府上吧。若是那些人在府上找不到您的话,定然会率兵搜查整个南京城的,想要找到您只是早晚的事。” 跟在朱榑身后的是齐王府管家李禄,先前让李禄去寻找的左右长史,因为并未在府上,所以这次出逃的一行人中,并没有这两位长史。 “王爷,叔父大人说得对,不过还是让小的先去外面查探一下吧。”站在朱榑身边的一个精瘦的汉子,上前一步,躬身对朱榑说道。 “李宇,要万事小心。”朱松对那精瘦汉子点点头,叮嘱道。 李宇没有说话,而是指点了三名长相普通的汉子,转身向着茶庄外头走去。 …… 齐王府中院的一栋大堂中,朱松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上,朱榑的妻妾以及子嗣,例如:朱贤烶、朱贤火志等人,全都站在大堂之中。 除此之外,朱松所带来的那些黑衣锦衣卫们,一脸肃杀地盯着这些人。 世子朱贤烶梗着脖子,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眸光,怒气冲冲地对朱松说道: “松皇叔,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带兵强冲入我齐王府?若是您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别怪侄儿去四皇伯那里告你:告你私自率领兵卒入城,意图刺王杀驾;告你对皇氏宗族动手,违背老祖宗圣意,罪加一等……” “呵呵,早就听闻齐王世子朱贤烶聪慧过人,口舌伶俐,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为叔还真是羡慕七皇兄,竟然生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 听到朱贤烶的话,朱松一改先前阴沉的表情,呵呵笑了起来:“至于你说要告本王,那你就去四皇兄那里告好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不能去宫里,还是先去宗人府小住一段时间吧。” “宗人府!”听到朱松的话,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到现在他们也明白了,这件事情恐怕是皇帝授意,由韩王亲自主导。 皇帝竟然对他们齐王府动手了,这是要彻底灭掉齐王一脉的节奏啊! 想通了这一点,包括朱贤烶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脸色狂变,汗如雨下! “好了,现在咱们说说正事。”朱松拍了拍手掌,道:“贤烶啊,你们谁知道本王那位七皇兄去哪了?本王有些事情想要向七皇兄请教。” “休想从我们口中知道父王的行踪。”朱贤烶冷哼了一声,说道。 “别说得这般绝对。”朱松摆摆手,道:“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次又不是本王要对付七皇兄,有些事情只有找到七皇兄才能够说得清楚。” “哼。”朱贤烶这次干脆不说话了,直接把脑袋扭向了一边。 “火志,你呢?”朱贤烶这边行不通了,朱松干脆看向了年纪稍小一些的朱贤火志:“若是找到你父王的话,你们就不用去宗人府了。要知道,在宗人府可没有在齐王府这么舒服,那里不仅脏,而且吃的还是粗茶淡饭……” “不准说,火志。”朱贤烶扭头看着有些犹豫的朱贤火志,说道。 “唔……” 原本在听到宗人府怎么怎么样的时候,年纪小的朱贤火志已经动摇了,被朱贤烶这么一呵斥,顿时被吓得一激灵,不敢再说话了。 朱松混不在意地摇摇头,道:“火志,别听你兄长的。你知道吉安侯朱林吧?你应该知道,朱林一族因为触犯了某些事情,全都进了宗人府。之后,你可曾再见过朱林?” 对朱林,朱贤火志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朱林算是朱榑的堂兄,自小便一起长大,朱林的儿子与朱贤火志也是玩伴。 听到朱松的话,朱贤火志的脸色当时就白了,差点给吓哭了。 “松,松皇叔……我,我知道在后院的柴房有一条黑黑的小路,我,我在那条小路里玩过。” 朱贤火志哆哆嗦嗦地说道,“那条小路的出口是在前面那条街的一个什么茶庄,我去过那个茶庄,我,我可以带松叔父去。” 要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呢,朱榑本身就不是一忠贞不二的人,他家儿子更不济,虽说跟年龄小有些关系,归根结底的还是本质。 “好,那叔父还真是要谢谢你了。”朱松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 西市,并未因府军后卫以及锦衣卫的突然出动而变得萧条,相反,似乎因为今日京卫的出动变得更加喧嚣、热闹了起来。 集市之中,一袭朴素衣着的朱榑,在七名亲卫的护送下,向着集市街口匆匆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整齐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众人向着集市口的方向望了过去,便见一支黑色的队伍匆匆而来。 “不好,是,是韩王!”李禄眼睛很尖,自然一眼就见到了队伍最前头的朱松和齐王府二公子朱贤火志。 “什么?”朱榑有些惊愕地抬头往前看了一眼,随后扭头便走。 哒哒哒! 朱榑他们看到了朱松,朱松也不是瞎子,自然也瞧见了他们,马上安排手下往前冲了过去控制住了朱榑他们。 “王爷快走,小的拦住他们!” “王爷……” 六名兵卒包括李禄在内,全都急急地喊了起来。 仅凭这些人自然逃不出锦衣卫的包围圈,也正因为这一点,朱松才不疾不徐,慢慢悠悠。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朱松慢悠悠地来到一脸怨恨的朱榑身前,道:“七皇兄,你这般急,是要去哪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嘉禾公主 “朱松!”看到朱松,朱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朱橚自己为何没来,原来,原来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你了。不愧是亲兄弟啊……” “橚哥?”朱松一愣,旋即笑着说道:“七皇兄啊,这你可是错怪橚哥了。今日之事与橚哥可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也不是小弟在刻意地针对你。真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你自己在作死了,怪不得别人!” No作No死,这句话对于朱松前世而言,几乎是人尽皆知的话,现在对于朱榑而言,他可是一丁点都听不懂,不过想来也不是啥好话。 “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朱榑脸色先是一白,随机像是想到了什么,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难道,难道是四皇兄要对……不可能,不可能的!” “哈哈哈,七皇兄,你还不算太笨嘛!”朱松哈哈笑着说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四皇兄已经一清二楚了,从云山寨到奇门镖行再到……” “不可能,不可能的!”没等朱松把话说完,朱榑就疯狂地晃起了脑袋,“四皇兄怎么会对我动手呢,你们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事呢……” “这些还是等你在宗人府反省够了,见到四皇兄的时候,自己与四行兄说吧!”看到朱榑此刻状若疯狂的样子,不由得摇头道:“来呀,请齐王走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围住朱榑周围的锦衣卫们,直接押着他们往前走去。 “放开本王,你们快放开本王,本王要见万岁,本王要见四皇兄……”两条胳膊被两名锦衣卫粗暴地束缚着,朱榑立刻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走。”朱松看都不去看朱榑,吩咐了一声,转身就走。 …… 皇宫奉天殿,文武百官侍立两侧,朱棣面沉入水,高高地坐于龙椅之上。 下头的文武百官,早在京卫出动的时候,就被朱棣一纸诏令给招来了皇宫,只是他们也不清楚朱棣要做什么。 文武大臣们来了奉天殿,便见万岁爷高高坐于龙椅之上,阴着脸也不说话,他们不清楚状况,所以也低着个脑袋,不敢说话。 “启奏万岁,原前军都督府二品都督佥事吴达,已押往诏狱!” “启奏万岁,齐王所属原齐王府左长史白棋、右长史王克,已押往诏狱!” 就在群臣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有数道小小的,穿着软铠的身影从奉天殿外而来,进入大殿之后,直接向朱棣躬身禀报。 这,这不是周王府的有爝公子吗?还有那位,那位是楚王府的孟灿公子,蜀王府的悦燇公子,怎么连解学士的侄公子也在? 还有这些小公子们说的话,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齐王殿下的手下被抓了! 等等,他们为何会对齐王殿下动手?仔细看来,这来到宫中开朝会的文武同僚,似乎并没有齐王一派的,这一幕与之前清除“胡党”之时,何其相似啊! 当朱松最后走进奉天殿的时候,满殿的文武大臣们,全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方才小公子们禀报抓的人,都是齐王殿下一派的手下们,几乎被抓了个精光,剩下的就只有齐王府上的人了。 “四皇兄,七皇兄还有齐王府的人,都已经被臣弟送去了宗人府,特来向您交旨。”朱松慢悠悠地走到了奉天殿最前头,向朱棣禀报。 “嗯!”朱棣点点头,道:“好了,列位陈公。朕今日唤尔等前来不为其他,是要与尔等谈谈如何处理齐王。” 此刻听到朱棣终于开口了,一直强忍着心中好奇的几个都察院的老头子们,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站了出来。 “启奏万岁,不知齐王殿下犯了何罪,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说话的人名叫左淳风,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精神健硕的老头子。 “嗯,郑和。”朱松看了这老头子一眼,一摆手,道:“那折子,念念吧。” “遵旨!”郑和面色冷淡地躬身一礼,打开了那份厚厚的折子,念道:“永乐元年元月二十,嘉兴府奇门镖局……” 郑和语气平淡,嘴里念得都是齐王府各方势力曾经犯下的种种罪状,就连每个月各方势力对齐王府的供银都一笔一笔记得相当清楚。 随着郑和的诵读,在场的文武大臣们全都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这位平日里看似和善的齐王殿下,竟然在暗中培养势力,而且还是如此的作恶多端,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 光是罪状,郑和就念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朱松都快睡着了,所以这货寻了一个由头,中途就已经退了场。 反正该干的事情都干了,接下来也用不上他了,与其在奉天殿中昏昏欲睡,倒不如回府享受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一进府门,朱松还没来得及回到中院,白福和刘长生就迎了上来。 “哦,是白叔和长生啊。”朱松看了看白福和刘长生一眼,道:“怎么,府上可是有何事?” “无甚子事情,只是老夫听手下说,府军后卫和锦衣卫围了齐王府,而且城中还有很多的文武大臣们被这些京卫给抓进了宗人府和诏狱。” 白福摇摇头,有些惊异地说道:“这是真的吗?难不成是万岁爷……” “你猜地不错。”朱松点点头,道:“四皇兄真对对朱榑动手了,而且还是由本王亲自监督,有爝他们领兵做下的。” “什么?”白福和刘长生全都瞪大了眼睛,“怎么突然就对齐王动手了?” “怎么会是突然动手呢?”朱松摇头道:“这件事情已经准备很久了,你以为小家伙们这两个月以来都在做什么?” 白福和刘长生相视一眼,好像想通了什么。 “不说这个了,王妃和夫人呢?”朱松一边往中院走,一边问道,“在中院陪着三个小家伙们吗?” 刘长生上前说道:“没有,世子还有两位小姐都在楼上休息,由婉君夫人陪着,王妃在楼下陪着嘉禾公主说话。” “嘉禾公主?”朱松眉头一挑,旋即反映了过来,道:“你是说贞熙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小丫头来明的目的 刘长生口中的嘉禾公主,其实并非是大明朝的公主,而是大明的从属国,朝鲜国国王李芳远的亲妹妹,在朝鲜国内受封嘉禾公主。 自上次李贞熙随朝鲜国朝贡的使者团回到朝鲜之后,就一直没了音信。 朱松曾一度以为这小姑娘是不是被李芳远给着急忙慌地嫁了出去。 后来通过锦衣卫一打听才知道,感情是这小丫头回到朝鲜之后没多长时间,就哭着喊着要回大明,李芳远没办法,直接把小丫头给禁了足,连王宫都不让她踏出一步。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忽悠她哥让她来大明的,别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进了中院,还没进一楼大厅呢,朱松就听到了屋子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大厅里,一个十五六岁,长得肤白胜雪,明眸皓齿,打扮得很是素朴的漂亮小姑娘,正掩嘴轻笑。 此刻,徐妙锦亦是巧笑嫣然。 产后这都已经有数月时间了,徐妙锦的身材已经重新恢复了苗条,只是比产前更显丰腴。 “哈哈哈,我说今日怎么有喜鹊落枝头,原来是有贵客临府啊!”朱松哈哈笑了起来,“贞熙,离开大明这么长时间,怎么到现在才想起回应天来?” “啊,是,是王爷!”看到朱松,李贞熙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桥脸上立马露出了欢喜之色,盈盈行礼道:“大明属国朝鲜王国嘉禾,见过大明韩王殿下!” “请起,快快请起。”朱松上前几步,轻轻扶起了李贞熙,道:“几个月的时间不见,贞熙你长大了不少嘛,差点连本王都认不出你了。” 李贞熙俏脸通红,羞涩地说道:“我看王爷才是更加英武了呢。” “行了,行了,你我之间就别客气了。”朱松轻笑了起来,“来来来,快坐吧。你呀,还把咱们韩王府当成家就行了,别那么生分。” “是。”李贞熙羞恁地应了一声,坐回了方才的座位,只是动作上表现得多少有些局促不安。 “夫君,你不知道,这丫头自从来了王府之后就一直在问:王爷去哪了?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啊?王爷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 瞧见李贞熙的表情,徐妙锦美眸流转,红润的嘴唇勾起了一抹动人的弧度。 “姐姐,你,你说什么呢!”听到徐妙锦的话,李贞熙顿时向其露出了一个娇羞的表情,那声音喊得朱松浑身都酥了。 “这要命的小丫头,倒是长得越发靓丽了,她不会上演千里寻夫的戏码吧?” 被自己这个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的朱松,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道:“贞熙,不知道此次来大明,是自己来的还是跟随使团来的?” 李贞熙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王爷,这次我是随朝鲜使节团一起来的。” “哦。”朱松眉头一挑,道:“距离年供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尚早,你们朝鲜王国派使节团来大明做什么?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想要我们大明朝廷相助?” 李贞熙黛眉蹙起,道:“是我们朝鲜王国的奕剑大师韩东道,是他想要来大明寻找武道高手挑战。” 韩东道?还特么的奕剑大师?这都是什么鬼?难不成金岛主带着《大唐双龙传》还有傅采林也穿越来大明了? “这韩东道是什么人?”朱松脸色一肃,问道。 “王爷,韩东道是我们朝鲜王国的兵马大将军,统管王国三分之一的兵力。”李贞熙的脸上也多少带着点无奈之色,“贞熙这次前来大明朝,名义上是使团的特使,实际上是为了监督韩东道,以免他做出损害我朝鲜王国的事来。” “这李芳远还真是有意思,让你一个小丫头来监督韩东道。”朱松摇摇头,道:“难道你们朝鲜王国的文武大臣们,就同意让你一个小丫头来当特使?” “王爷,贞熙,贞熙哪里小了?” 李贞熙倒是没听朱松前头说了什么,倒是对“小丫头”这三个字很是在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又扭头撇了徐妙锦一眼,神色顿时有些低靡起来:“是,还真是小呢,不过应该……应该会长大吧。” 朱松脸色顿时有些讪讪地,连忙说道:“对了,韩东道将军有没有说要挑战哪一位大明武道大师呢?他不会连个目标都没有吧?” 要说现在的大明朝,内局已定,万岁贤明,朝廷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歌舞升平之景。 眼下的大明朝,风流士子倒是挺多的,一个个消尖了脑袋想要入朝为官,毕竟以文入朝,远比靠军功拜相登阁要容易得多。 再加上穷文富武,大部分入伍当兵,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和固定的俸禄。 所以,本身拥有强绝武力的人入伍当兵,比例远比普通入伍当兵的人要多得多。 换句话说,除了大明朝已知的武道高手之外,整个大明朝武力值最高的一群人,就是曾经跟随在朱棣身边打天下的各京卫的高层军官。 至于各京卫之中隐藏的武道高手,朱松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应该有吧。”李贞熙仔细想了想,道:“不过我倒是听说,他把最初的目标定在了那些大明朝有名有姓的武道大师身上,好像是叫五大流派吧!” “五大流派吗?”朱松摸了摸下巴,道:“他倒是打得好算盘,五大流派乃是我大明的主要武道流派,各武道名宿都是出自五大流派,只要打败了她们,我大明朝就颜面全无了。” 所谓五大流派,便是崆峒、少林、武当、峨眉以及昆仑。 五大流派之下有各自分门别类,自成一家。 所以,可以说大明朝的武术名家、武道宗师们,全都是出自这五大流派。 “啊?不是吧?”李贞熙原本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经过朱松这么一提醒,她才陡然惊醒过来。 “看来,得想个法子让这家伙打消这个想法了。”朱松心里暗道,“区区一个附属国的人,竟然妄图挑战我泱泱华夏的武道,真是痴人说梦!” “王爷,要不要我阻止他。”李贞熙有些担忧地说道。 “阻止?”朱松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不必,区区一个韩东道,还不致于让我泱泱大明胆怯,他既然想要挑战,那便让他来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解决与上禀 到了晚上,今日带队抓捕齐王及其所属手下的小家伙们,并未回各自的府宅,而是全都留在了皇宫里,也不知道小家伙们在干些什么。 朱松倒也没在意,而是让后厨准备了很多的美食,作为给李贞熙的接风宴。 待众人用过膳后,有府中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有一个语调怪异的中年男子,带着仆从,拿着礼物和拜帖前来求见韩王殿下。 “语调怪异的中年男子?”朱松看了李贞熙一眼,道:“会不会是你们使节团的人?” 李贞熙摇摇头,道:“我只是告诉使节团的人去朋友家里,今晚就不回去了,没告诉他们具体去哪啊?”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朱松吩咐道:“去把人请进来吧。” 过不多久,一行四人在王府下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朝鲜服饰,长得颇为儒雅的高大中年男子,在见到朱松的时候,立马行礼道:“朝鲜王国使臣李昌镐,见过韩王殿下。” 朱松呵呵一笑,摆手道:“李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李昌镐这个时候方才站起身来,向李贞熙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 “李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李贞熙有些奇怪地询问李昌镐。 “公主殿下,下官好歹是使节团的使节,若是连您去了哪里下官都不晓得,那王上还不得把下官给活剐了!”李昌镐苦笑了一声,说道。 “呃……”李贞熙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使节团的那几个老顽固,是不会让我在外面过夜的。” “李大人,不知道你来韩王府所为何事?难不成是为了将贞熙叫回去?”朱松扭头看了李贞熙一眼,说道。 “王爷,下官早就听闻韩王殿下威名,虽有心前来拜访却是听闻您一直很是忙碌,所以下官一直不敢贸然前来!” 李昌镐笑着说道:“今日公主殿下来韩王府上,下官便知道韩王殿下定然已经回府,这才备了薄礼,前来拜见。” “哈哈哈,李大人客气了!” 朱松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本王这王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李大人若是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这样吧,明日晌午的时候本王在王府设宴,李大人与几位使节若是有暇的话,可要赏脸啊!” “这……”李昌镐微微一愣,搞不明白韩王突然邀请是怎么回事,这邀请,要不要这么随意啊? “可以,那贞熙就代使节团谢王爷赐膳了!”李贞熙可没有李昌镐那么矜持,直接点头应承了下来。 “……” 李昌镐一时之间有些无语,这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原本矜持、端庄的公主殿下,突然就变得彪悍起来了呢? …… 时间匆匆而过,因为齐王之事未解决完,所以朝鲜王国使节团,就被无限制地搁置了下来。 朝鲜王国使节团很是焦急,特别是这一次的主导者韩东道,更是急得浑身都快发霉了。 李贞熙到时没啥感觉,她恨不得永远不要向朱棣提起韩东道之事,这样他就能够多些日子待在韩王府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当韩东道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齐王朱榑的事情也终于解决得差不多了。 几乎和朱权的处置差不多,朱权一族财产被罚没,整个宁王一族被发配到了大名朝边缘之地,而朱榑呢?同样被朱棣发配到了边缘,去了长白山。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白云、青山、黑水、密林,多好啊! 在朱榑一族被兵卒押解着前往长白山的时候,朱松就直接进了宫。 已经耽搁了半个月时间,也是时候让朱棣转换一下心情了。 暖阁外,刚刚送走了宗人府和大理寺官员的郑和,正要回转暖阁向朱棣回旨的时候,却瞧见了朱松正晃悠悠地踱了过来。 郑和赶紧迎了上去,还离着老远就恭声道:“韩王殿下,半月不见,近来可好?” “哦,是郑和啊!”朱松一见郑和就笑了起来,道:“嗯,本王这段时间很好,四皇兄呢?” 郑和道:“万岁爷刚刚打发走了宗人府还有大理寺的大人们,命他们将齐王殿下的案件整理成卷宗,放入宗人密藏。” “看来四皇兄近来也不安生啊!”朱松摇摇头,“好了,你去叫小太监们送上点心瓜果来,本王有事要与四皇兄商量。” “是,殿下。”郑和应了一声,转身就向着旁边的宫殿行了过去。 这边朱松直接掀起门帘,进了暖阁。 “郑和啊,将纪纲传来。”听到掀帘子的声音,朱棣头也没抬地吩咐道。 “四皇兄,叫纪纲来作甚?”朱松接口道,“好容易处理清了七皇兄之事,你还是不肯休息一下啊!” “哦,是松弟啊。”听到朱松的声音,朱棣这才抬起头来。 看朱松一脸悠闲的表情,朱棣立马露出了气恼的神色,道:“你小子倒是会偷懒,朕这段时间可是快被那帮文武大臣们给烦死了!” “嘿嘿,四皇兄你这话说得,臣弟可是没少为这件事情出力啊!” 寻了个座位,朱松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舒服地将自己的身子缩了进去,道:“再说了,那些小家伙们可都是臣弟培养出来的,他们尽力不就相当于臣弟一直在参与此事吗?” 看到朱松脸上那耍无赖的表情,顿时有些无语,自己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太懒、太无耻了。 摇了摇头,朱棣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这回又有何事想要朕帮你!” 他倒是很了解朱松,没啥事的话,朱松还真就不会来找他。 我靠,你这么说话很容易没有的。 朱松暗暗地翻了个白眼,道:“四皇兄,这次的事情跟臣弟可没有关系,是朝鲜王国……” 朱松用简单的语言,将整件事情给朱棣讲述了一通。 “这个韩东道,是代表他自己还是代表李芳远?”朱棣的问题直.插.本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热闹的大明 要不说朱棣是皇帝呢,他这问题直入本心。 朱松笑着回道:“四皇兄你就放心好了,若不是这个韩东道在朝鲜王国掌握着大量的兵权,李芳远断不会如此纵容。臣弟已经从贞熙还有使节们那里打探到,这件事情仅仅是韩东道个人的意思。” “大量的兵权?”朱松眉头一挑,道:“看样子,这李芳远也是想借咱们的手,打压甚至是除掉韩东道吧?” 对于皇权而言,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这韩东道既然掌控着兵权,自然是李芳远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像是有这意思吧。”朱松不在乎什么除掉不除掉的,反正只要不让他韩东道打大明的脸面就可以了。 “你小子既然来找朕了,那想必就一定有法子了,说说吧。”朱棣盯着朱松道。 “还是四皇兄了解臣弟啊!”朱松捏起一块玫瑰糕抛进嘴里嚼了嚼,道:“他韩东道不是想挑战咱们大明的武道大师吗?那咱偏不叫他如愿。” 端起茶杯咽了一口茶水,朱松继续说道:“四皇兄,其实咱们可以,以各京卫为单位,先让他们自行组织比武,取各卫前十名,等到各卫都选出前十名之后,将这些人单独挑选出来再来个全军大比武,让这全军大比武的前十名优胜者去和韩东道比武。”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起来,“这样,咱们不仅可以借着这个法子选出全军最精锐的一群人来,更能狠狠地打他韩东道的脸,两全其美呢!” 朱松一边讲述的时候,朱棣那边眼睛是越来越亮,从没想过还可以这样寻找军中武艺高卓之人,朱棣只感觉脑中无数的灵光炸现,很多事情似乎都可以走这个套路。 “四皇兄,你看怎么样?”朱松却没看朱棣的脸色,询问道:“你要是觉得不成的话,咱们再琢磨别的法子。” “嗯?”朱棣回过神来,道“成啊,有何不成的?朕现在便叫解缙去拟旨!” “四皇兄圣明!”朱松笑了起来,恭身行礼。 …… 翌日,便有不下百来名驿差从应天府中狂奔而出,分散向整个大明皇朝,用的是八百里加急! 而随着公文的慢慢传散,整个南京城都开始骚动起来了,其实不单单只是南京城,整个应天府的每一座城池都在骚动。 整个大明朝都沸腾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各卫的兵卒,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地嗷嗷直叫。 这是因为啥? 因为当今万岁钦下圣旨,要在整个大明朝范围内,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全军大比武,大比武的优胜者们,可是加官进爵,封赏无数啊! 整个大明朝自打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盛事,一场由大明朝所有在籍的兵将都能够参加的盛事。 但凡分属京卫旗下的兵卒,甭管你是指挥使还是一个大头兵,只要你敢报名,只要你有成为将军的梦想,就能够参加! 其实别说是兵卒了,就连寻常的百姓们都在谈论全军大比武之事。 南京城,朱松领着朱徽煣和朱瞻基,溜溜达达地在闲逛着,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一名名身着各色铠甲的兵卒。 因为各京卫的穿着打扮都不相同,要想分清他们分属各卫,还是能够轻易办到的。 “真够热闹的啊!”朱徽煣满脸赞叹地说道。 “屁的热闹,除了头两天儿,今儿就没几个报名的。”朱松撇撇嘴,说道。 “松皇叔,瞧您这话说的,您撺掇四皇伯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瞧热闹吗?”朱徽煣在一边撇起了嘴,满脸的鄙视。 啪! 朱松没好气地甩了朱徽煣一记暴栗,道:“光热闹有个屁用?咱整个大明朝有多少兵卒,不下四十万!这些兵卒之中又有多少习过武的?要知道,想要进入全军大比武的前十名,可不是靠投机取巧就能进得了的。那得真刀真枪地去拼,去干,连武艺都没修习过,也只能来凑凑热闹了!” “就是,松叔爷说地对!” 朱瞻基在一边帮腔道:“先是各州道郡县的预选,而后就是各府京卫的筛选,最终只有各卫的前十才能前来南京城中参加最后的前十强比试,一轮轮下来……能走到最后的,才是军中战将!光瞧热闹,可啥都干不了!” “咋?瞧热闹怎么了?瞧热闹犯了咱大明律了?” 朱徽煣不服气地说道:“这次全军大比武是咱们军中之事,可没寻常百姓什么事,还不许我们看热闹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是没机会参加了,不过有爝和孟灿他们可全都参加了!” 朱松打断了两个小家伙的斗嘴,嘴角咧了起来。 “啊,有爝哥他们也报名参加了吗?”朱徽煣倒是不知道这事。 “小叔,他们可不想参加!”朱瞻基抬头看着朱松,嘿嘿笑道:“除了孟灿叔叔想要报名参加之外,其他人都是松叔爷私自给他们报的名。” 闻听此言,朱徽煣心里头顿时一寒,为这些倒霉的哥哥们默哀了一刻钟。 “怎么?不可以吗?”朱松倒是没有丝毫作恶感,反倒露出了一副‘我是为你们好’的表情,继续说道: “本王这也是为了多锻炼他们!多好的机会啊,甭说进最后的选拔了,就算他们能进各卫的前一百,本王都为他们向四皇兄请功!” “松皇叔,您,您对他们可真好!”嘴巴咧了起来,朱徽煣吐出了一句违心的话。 “那是,叔不对你们好对谁好?”朱松洋洋得意地说道:“走,叔今儿心情好,带你们下馆子去!” 到底是小家伙,一听朱松的话,朱徽煣和朱瞻基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忙活了俩月齐王的事,俩小家伙可是亏待了自己的肚子,现在终于可以宰大头儿了,他们俩能不兴奋吗? “松皇叔,咱们去哪吃?”朱徽煣舔了舔嘴唇,问道。 “前头吕记烧饼,叔带你们吃驴肉烧饼去!”朱松咧嘴,露出俩闪亮的大板牙。 “啊?” 朱徽煣和朱瞻基,那两张脸顿时拉得跟驴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全军大比武 朱松带着两个小家伙从吕记烧饼铺子出来,也没停留,领着他们就去了街上遛食儿。 不知不觉间,朱松他们遛达到了前军都督府所设置的全军大比武报名处。 这是一座硕大的府宅,府宅的正门开启,有条铺着大青石地板的通道。 周围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至少四五百名身着或是软铠或者军中常服的兵卒,可是却没几个敢走这条通道的。 因为沿着这条通道步入府宅正殿之中,就可以报上名,参加设置在三日后的府军后卫的比武甄选。 或许是在观望,也或许是报名的人数已经够多了,现在没多少人去府宅里头报名。 “松叔父,有人走上去了!”同样在府宅门口观望的朱松等人,看了一小会,就见朱徽煣遥指向了那一条青石通道。 朱松也扭头看了过去,只见在那些兵卒之中,有一名穿着略显朴素的军装少年,乐呵呵地踏上这条通道。 一时间周围的兵卒们全都盯着这少年看,人们低声议论。 有兵卒认出了这少年兵卒,开始和周围的人叙说着这少年兵卒的情况。 少年很快走到通道尽头,进入了那府宅之内。 “小子,报上你的姓名,年龄,军中职位,记住,你必须是在府军后卫任职的兵将。” 府宅大门口,传来了朱能那粗嚎的声音:“你若不是我府军后卫兵将的话,那本将就当你是在戏耍本将,在院外,当着众人的面,重重地赏你十军棍!” 少年微微一笑,道:“小的乃是府军后卫应天府东城所什长张宣,生至今日一十七载!” “张宣?”朱能嘀咕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道:“去查,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经历司的人很快就有了结果,果然有这么个人,年纪和信息也能对上。 “好,二百三十七号,这是你的排名,拿好别丢了,到时候会凭排名给你安排比试。” 朱能取过一个薄薄的小铁片丢给了张宣。 见有了报名成功的,又有人沿着青石通道往府宅里头走去,一个又一个…… 因为各京卫预选已经开始两日了,那两日报名的人都快把这里给挤爆了,现在人数渐渐少了,倒也算正常。 “嘿,今儿人数倒是不算多啊!”府宅门口,朱松瞧着府宅里头,“不过,应天府的府军后卫最终能通过预选的只有十个人,这十个人还不能代表府军后卫,还要等其他府郡前十名的兵将来到南京城。这些人再经过一番筛选之后,才能选出最终代表府军后卫的十个人来参加全军大比武。” “是这样吗?那松叔父,咱们就进去瞧瞧吧?”朱徽煣抬头瞧着朱松,一脸的期待之色。 因为是在外头,所以朱徽煣也不敢叫‘皇’字。 “去里头?”朱松愣了一下,道:“你小子进去做甚子?” “松叔父,我这不是怕您在外头站累了,让您进去能够歇歇脚嘛!”朱徽煣嘿嘿笑了起来,甚至还讨好地轻轻锤了两下朱松的小腿肚子。 朱松低头看着自己这小侄子,半晌之后吐出一句:“小子,你这无耻的程度,还真是有叔当年的风范啊!” 朱瞻基在一边嘿嘿直乐。 “行了,你也别贼笑了,都进来吧!”朱松摇了摇头,带着俩小家伙直接走向了青石通道。 …… 对于这些早就摩拳擦掌的兵士们而言,短短两三日时间的等待,似乎变得很是难熬。 各卫之中参与各卫大比武的兵卒人数也是越来越多,几乎应天府的每卫都超过了四百之数。 当然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还没个亲朋好友的?各卫四百多人,自然有名气大的,名气小的。 不过其中最显眼的,则是各卫中都有些名气的中层管理者,千户、副千户的都有不少。 因为到了日子,所以一大早的,整个应天府都沸腾了起来。 “快快快,马上各卫的大比武就要开始了,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对对,快点的,去晚了可就占不上位置了。” “其他卫的没意思,我要看锦衣卫的比武!” 南京城内一名名百姓从各自的居所中冲了出来,一股脑地朝着南京城外而去,有的甚至还备了点心、水袋,就是为了观战。 此刻的应天府即将进行比试的地界儿,早已是围满了人,除了不用执行备勤任务的各卫兵卒之外,更多的是应天府的百姓们,他们比那些兵卒们还要兴奋。 至于各卫兵卒比武的地界儿,则是前两日的时候,就已经在南京城外选好的一片空地上建造好的十六座比武擂台。 每一卫都独自拥有一座擂台,在擂台的下头,还有几个高出平地两尺来高的小台子,小台子上放着三四个座位和一张长桌,除了三名同样各卫的高层之外,还有一个做记录的经历,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 至于每一卫的最高长官,也就是左都督或者都指挥使,则是在十六座擂台正前方的一座专门用来观赏用的高台。 这座观赏用高台建造地比擂台要高一些,一眼望去,每一座比武擂台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 今日朱松也来了,只不过他是代表朱棣来的。 站在观赏用高台上,在宣读了一卷冗长的圣旨之后,各方擂台上的比武终于可以开始了。 “列位同僚。”特意穿了一袭铠甲的朱能,站在擂台的中央朗声道,“今日便是咱们府军后卫军中大比武的预选赛,报名截止到今日,报名人数合计四百三十四人!何必!” “下官在!”一名留着三寸短须,长得很是儒雅的精瘦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向朱能行礼。 “说明一下比武事项,然后便开始比武吧!”朱能瞟了何必一眼,说道。 “是,大人!”何必倒是个很实干的人,在应了一声就转过了身子面向了一群参与比武的兵卒和观众们说道: “今日比武是一对一制,一号对应四百四十四号,二号对应四百四十三号……以此类推!” “比武过程中可以使用武器,但是这武器必须是擂台上准备好的木质刀剑!” “此番比武,不可伤及对方性命,点到即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孟灿公子上场 “一号,宋航,四百四十四号,白仓,上台比试!” 何必冷眼扫了一下擂台下方,开口喊道。 啪嗒! 何必话音落地,随着两道矫健的身形一跃上台,应天府府军后卫大比武,开始了! “在下宋航,白仓,请指教!” 一号宋航和四百四十四号的白仓,全都是身形壮硕的青年汉子,他们彼此之间行了一礼,下一刻全都动了起来。 与府军后卫擂台上相同的一幕,发生在其他的十多座擂台之上,除了比武人数不对等之外,每一双对手都开始施展各自的武艺。 而且每一卫的兵卒,彼此之间武力并不相同,所以每一卫的兵将们,都希望自己所属的军卫能够在这次应天府全军大比武中出彩。 各卫的兵将们凑在各自所属的擂台周围,发出一阵阵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干,干他!” “宋哥,打他胸口,踹他小腹!” “插他眼睛!” 府军后卫的擂台周围,一群兵将们红着脸,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看他们一个个兴奋的样子,就好像在擂台上比武打斗的是他们,而并非是宋航他们一样。 打斗很快就结束了,四百四十四号的白仓没费多少力气,在缠斗了盏茶时间自之后,就直接甩出了一记鞭腿,将一号的宋航给踹了下去。 “四百四十四号白仓胜!”何必适时地出现在擂台上,大叫道:“二号,李威,四百四十三号,刘凯,上台比试!” 因为府军后卫的第一场比试不过盏茶时间就结束了,一时间周围擂台围观的人全都看了过去。 而远处高台上的各卫左右都督和指挥使们,也都一个个遥看了过去。 “士弘,你们府军后卫动作挺快的嘛。”在擂台最中央,视野最为宽阔座位上的朱松等人大多都站起神来,遥遥看去。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啊!” 白仓的表现可以说是长了朱能的脸,让他在这帮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同僚们身前倍儿有面子。 “确实是厉害。” “这回士弘是拔了头筹,回头你可要请我们吃酒啊!” 三十来位观看的各军卫高层全都赞叹起来。 “好厉害的腿法,看路数应该是出身少林。”朱松在一边观看着点头,“看这叫白仓的兵士,应该是留了力了。而且那盏茶时间的缠斗,也应该是在给宋航面子,让他能够在诸位大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虽说是个人比武,但是这白仓为人不错,还知道为他人着想,让宋航出出彩。 这要是搁在朱松前世的话,怕是不把对手给虐死,就算不错了。 大明朝的人到底是心怀良善啊! 耗费了盏茶的时间,应天府府军后卫大比武的第一场比试,四百四十四号白仓,获胜,也是应天府第一个大比武晋级的。 “白仓,进入府军后卫晋级比武。”高坐累台上的朱能,自觉脸上有光,突然发神经一样地高声大叫了起来。 “卧槽,这家伙太嚣张了!” “该死的,咱们卫里怎么就没这么厉害的兵将呢?” 朱能的一声大吼,可是得罪了看台上的一群各卫高层们,这货太不矜持了。 …… 随着白仓第一个进入府军后卫大比武的晋级比武,其他各军卫也开始了零的突破,陆陆续续地有兵将进入了晋级赛。 在晋级赛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时候,突然有锦衣卫兵卒走上了擂台,在朱松耳边轻声嘀咕了一阵。 朱松眼睛一亮,站起身就要往擂台下走。 朱能等各卫高层愣了一下,忙问道:“王爷,您这是去哪?” “哦,孟灿的比试要开始了,本王去锦衣卫比武擂台瞧瞧。”朱松笑着应了一声。 为了让朱有爝、朱孟灿等小家伙们能够参与此次全军大比武,朱松让朱棣赐小家伙们或是府军后卫,或是金吾卫千户的官职,只有朱孟灿一人被赐予了锦衣卫千户。 没办法,谁叫朱孟灿从小习武,锦衣卫又是所有军卫之中公认的最强悍京卫,只有朱孟灿有能力在锦衣卫大比武中晋级个一两次。 “孟灿公子?是楚王殿下府上的那位吗?” “哎,孟灿公子何时入的锦衣卫啊?” “不过孟灿公子今年才十四岁吧?怎么就参加全军大比武了呢?” 听到朱松的话,看台上除了朱松、纪纲、穆肃以及张辅之外的所有人都惊异无比,议论纷纷。 “行了,你们在这里稍待,本王去去就回。”朱松向众人摆摆手,迈步向锦衣卫比武擂台走了过去。 纪纲、穆肃以及张辅也紧随其后,他们之所以跟着,也是怕朱孟灿在比武擂台上出什么岔子吧。 …… 当朱松等人来到锦衣卫比武所用的擂台上时,负责宣布比武的锦衣卫经历司经历毛锦华,正在宣布:“四十号,朱孟灿,八十号,冯寒柏,上台比武!” 相比起各卫的高层,寻常的百姓和兵卒并不知道朱孟灿的身份。 所以,当朱孟灿和冯寒柏上台之后,下面的兵卒和百姓们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双方的差距,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差太多了。 朱孟灿今年才十四岁,尽管长得人高马大的,搁在朱松前世的话,那个子也不过一米七五,看起来倒是很有力气。 而对面那位冯寒柏呢,远比朱孟灿要猛,那个字足有一米九,身上肌肉感爆棚,那拳头当真有沙包般大小。 这么大的差距,是个人都不认为朱孟灿能够取胜。 “哎,又是个一面倒的比武。” “谁说不是呢?原以为挪到锦衣卫这边来,比武兴许会精彩一些,现在看来……” “得了吧,比试还没开始呢,还没准谁胜谁负呢!” 周遭的百姓们窃窃私语,倒是没像其他擂台围观的人那般大吼大叫。 耳朵里听着围观百姓们的议论声,穆肃在朱松身旁解释道: “王爷,冯寒柏乃是锦衣卫南镇抚司西城千户所的千户,他这千户官职是靠军功堆上来的,可不像孟灿公子那般。” “哦,听你的意思,这家伙倒是一名悍将啊!”朱松呵呵笑了起来,眯缝着眼睛说道:“且看看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公子胜! “朱孟灿,请赐教!”朱孟灿中规中矩地向冯寒柏拱了拱手,说道。 “小子,我听说最近有人走后门进了锦衣卫,而且一进来就是锦衣卫千户,执掌西城,这人应该就是你吧?” 冯寒柏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看着朱孟灿冷冷地笑了起来: “而且你姓朱,应该是皇族吧?告诉你,这里是比武场,比武场上无兄弟,无尊卑,老子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皇族,今儿个,老子要让你知道知道,锦衣卫不是你这种靠着裙带关系就可以进来的!” “哦?那我还真想看看你是怎么叫我知道的!” 朱孟灿没想到会在擂台比武中碰到一个闲得淡疼的主儿,说是客气点他这是为他的兵卒兄弟们打抱不平,说得不客气了,那就是这货纯粹在嫉妒朱孟灿的好出身。 “好小子,够嚣张,我喜欢!” 冯寒柏还以为经过他这么一吓,朱孟灿会说两句软话,然后自动认输的。没想到人家分本就不在乎,反倒是不疼不痒地丢出了那么一句话。 “小子,你放心好了,老子一定会揍得你连你那‘裙带’都认不出你的!”冯寒柏狰狞地笑了起来。 紧挨着擂台的朱松、纪纲等人,自然听到了擂台上两人的对话。 穆肃和张辅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吗? 你说你他娘地直接打就好了,干嘛非得废两句话,真是应了韩王殿下那句不作不死! 几人下意识地扭头看了朱松一眼,还好,还好这位爷没有发飙的迹象,要不然冯寒柏就算不死也得蜕层皮啊! “我说,你废话真多,你不上,我上了!”朱孟灿有些不耐烦了,这货是话唠吗?怎么这么多话? 话音落地之后,朱孟灿猛然一跺脚,右手握拳,向着冯寒柏攻击了过去。 “既然你找死,那老子一招就送你下去!” 虽说朱孟灿这一拳,给冯寒柏一种‘确实有两下子’的感觉,但是他以为对自己造不成丝毫的威胁。 练武者的感觉一般不会出错,所以冯寒柏尽管还是那副不在乎的样子,但还是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只见冯寒柏双脚猛然一跺地面,一跃三尺多高,整个人如同利箭一般,双拳就如同铁锤一样,划过空气,冲着已经冲到他身前的朱孟灿砸了下去。 这家伙,看路数应该是出自武当,这一手长拳使出来确实颇有威势。 “嘿嘿,姓朱的那位小哥儿要输了,冯千户这一击可不好抵挡或者躲闪啊!” “这都是命,谁叫那小哥碰上了冯千户呢?” “哎,还是让郎中准备好治伤吧!” 擂台周围,还是如比武开始之前那般,没人看好朱孟灿。 毕竟在他们看来,两人彼此实力差距太大,而且看得出来,冯寒柏在锦衣卫中颇有些名声,几乎锦衣卫中的兵卒都认识他。 耳中听着杂乱的吵吵声,擂台边上观战的朱松,眼睛也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纪纲此刻那冷漠的表情也比变了,冯寒柏这小子疯了,这一拳,孟灿公子若是躲不过去的话,怕是会被重伤。到时候别说楚王殿下了,怕是面前这位主儿都会瞬间陷入暴怒。 …… “小子,给我滚下擂台去!” 冯寒柏之所以使出这一记自上而下的长拳,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以凶猛攻击,一拳便可以重伤朱孟灿。 “卧槽,这是奔着我脑袋来的,这小子下手怎么这么狠?” 眼看着攻击将至,朱孟灿心里头咒骂了一句,并没有攻击,而是像一只猴子一样腾挪闪跃,刹那间就躲开了冯寒柏的攻击,向外头窜去。 冯寒柏的打斗经历不可谓不丰富,毕竟是在战场上纵横睥睨的悍将,一击不成之后,手上的拳势化虎爪,双脚落地之后再次一点,侧身一转扑向了朱孟灿,大吼道: “虎爪手!这次看你还往哪儿逃!” 虎爪手,这家伙还真是出身武当,毕竟虎爪手是武当秘传武术,非嫡传弟子而不传。 “来得好!” 正向外窜去的的朱孟灿,身形戛然而止,转而杀了个回马枪,冲了回去,同时双手化掌为拳。 “好,竟然还有胆子反攻,不过,也技止于此了。虎爪手,给我断!” 看到朱孟灿竟然想杀个回马枪,冯寒柏顿时怒极反笑,那双虎爪狠狠地抓向了朱孟灿的脖颈。 “我看是你要断!”朱孟灿冷笑了一声,脚下一错,身形竟然陡然加快。 八极拳步法,八卦步! 砰! 朱孟灿和冯寒柏瞬间相交,只不过事情与冯寒柏的预估的有些出入,虎爪手抓了个空。 朱孟灿踩着八卦步来到了冯寒柏的身体右侧。 此刻冯寒柏双手还呈虎爪,两条胳膊正向前伸直,身体两侧空门大开。 朱孟灿瞅准机会,直接两只拳头虎口相合,并在一起,狠狠地轰向了冯寒柏的腋下两寸左右的位置。 八极拳,虎炮拳! “不好!”在第二击落空之后,冯寒柏脸色顿时大变,他马上想要躲闪开。 “想躲?给我中!” 朱孟灿在刹那之间的反击,时机把握地很准,冯寒柏刚有动作,他的双拳就已经到了。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传来,冯寒柏的身体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喷出一口鲜血,如飘向地面的败叶一般,飞出去七尺多远,倒在了擂台上。 腋下两寸左右的地界儿,也就是右侧的第三条肋骨处,此处骨骼最为细脆,容易折断。 再加上肝脏位于右肋下部,被折断的肋骨很容易刺破内脏,这里若是遭受脚尖踢,膝顶等攻击的话,极易受重伤。 “你……你的速度怎么这么快?还有……你竟然练出了明劲,这怎么可能?” 躺在地上的冯寒柏满脸苍白之色,他艰难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道。 到现在他都不相信,自己竟然连这小子的一招都挡不住,就被击飞了,这怎么可能? 朱孟灿甩了甩双手,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天下大的很,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宴请 擂台上,在朱孟灿一招虎炮拳把冯寒柏K.O之后,擂台四周围观的各卫兵将以及百姓们,全都愣住了。 紧接着就是冲天而起的山呼海啸! “哈哈哈,好,朱千户!” “朱千户好样的,我看好你!” 围观的百姓们远比锦衣卫的兵卒要多得多,百姓们瞧着谁厉害自然就为谁叫好了。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屁,除非你小子眼瞎了,否则怎么可能看错?那小哥儿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一拳就把冯千户给击败了!” “他娘地,黑马,绝对是黑马啊!他叫什么来着?朱千户是吧,这次朱千户绝对能够进前十名!” “你这样说也太夸张了,咱们锦衣卫的人可都不是庸手,各个都有些手段,前十……啧啧,对这位朱千户来说,有些难啊!” 欢呼之后,围观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只是褒贬不一,嗯,算是五五分吧。 总之,朱孟灿仅凭这一手就成了锦衣卫大比武中的一匹黑马。 比起震惊无比的众人,距离擂台最近的朱松倒是表现得很平静。 “王爷,孟灿公子眼下已是明劲层次?”纪纲脸上带着点震惊地问道。 穆肃、张辅也全都看向了朱松。 “嗯。”朱松云淡风轻地点点头,道:“孟灿打小就被桢皇兄泡在药浴里,而且他师从崆峒武道宗师,十二岁的时候这小子就突破到了明劲层次,两年多了都还没突破到暗劲,也真是丢他师父的脸。” “咳咳……” 纪纲、穆肃等人全都瞪直了眼睛,喉咙不断涌动。 张辅更是差点被一口唾沫给呛死。 武道三层次:明劲、暗劲、化劲,纪纲和穆肃因习武多年,又在战场之上厮杀不知凡几,屡屡触及生死边缘,武艺方才突破至化劲初期。 听起来有些玄奥,但这是事实。 而整个大明朝的五大流派,能够达到化劲层次的武者也是凤毛麟角,就算是锦衣卫三把手,身为锦衣卫佥事的张辅,也不过才刚刚进入暗劲层次,距离化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朱孟灿小小年纪就能够踏入明劲层次,简直是骇人听闻。 怪不得都说‘穷文富武’,仅仅支持药浴所需的海量药材,就不是一般的百姓之家能够承受地了的。 “好了,既然已经进入晋级比赛了,那咱们就回去吧!”朱松把手一摆,转身就向着看台的方向走了回去。 …… 各方擂台上的晋级比武仍在继续,让朱松欣喜地是,小家伙们竟然全都晋级了。 只是这些小家伙里面年纪最小的朱泰和比较倒霉,他的对手,是一名刚刚突破到明劲层次的金吾卫千户,好在他还并不熟悉刚刚突破的力量,让朱泰和‘艰难’地捡了个便宜,侥幸胜之。 今日只能算是‘预选赛’,毕竟今日比武的人数最多,所以比武足足持续了一日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一层层地晋级赛,直到每一卫最后都剩下前十名。 因为小家伙们全都进入了晋级赛,所以朱松今日在府中设宴,庆祝小家伙们能够晋级。 毕竟这件事情也是一件光彩的事,说出去朱松脸上也是有光,这些小家伙们自然应该嘉奖一下。 临近傍晚,朱松已经等在了中院的初华堂,等待着小家伙们的到来。 初华堂里,朱徽煣、朱瞻基、宋月儿以及朱碧莹早就已经望眼欲穿,特别是朱碧莹。 上午时候,朱孟灿的比武,朱碧莹就悄悄地躲在擂台边上瞧着,看到她的孟灿哥哥在擂台上大展神威,小丫头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 “这都快进酉时了,有爝哥他们怎么还不来?”朱徽煣摸了摸小肚子,瞟了一眼被放在大堂正中的两张桌子,偷偷地咽着口水。 大堂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十二道凉菜,每一道凉菜都颇为精致,看起来韩王府上的厨子们是用了心的。 “小叔,你就知道吃。”朱瞻基有气无力地看了朱徽煣一眼,道:“你旁边的桌子上不是有点心、瓜果吗,怎么不垫垫肚子?” “你知道个屁!”朱徽煣翻了个白眼,道:“这些东西哪能跟那些菜肴相提并论?那些可是药膳,若不是今日几位哥哥进入晋级赛,松皇叔想要给他们庆祝一下,咱们平时想要吃上一顿可不容易啊!” 朱瞻基撇撇嘴不再说话,他可不在乎这么点口腹之欲。 “哈哈哈,松皇叔,今日侄儿的比试您看了吗?”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朱孟灿第一个出现在初华堂,还没进去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得出来,这家伙今儿可是相当兴奋呐。 “你小子,难道就不知道低调吗?”朱松看着走进来的朱孟灿,笑骂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是欺负欺负那些普通人罢了,碰上任何一个明劲武者,你他娘地也是个送菜的货!” 朱孟灿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感觉。 “孟灿哥哥,我,我今日去看你的比武了。孟灿哥哥,你在擂台上,嗯,很,很英武!” 或许是瞧着朱孟灿有些意志消沉,朱碧莹上前两步,有些羞涩地说道。 朱碧莹表达感情的大方与直白,让刚刚进门的朱有爝、朱有熺等兄弟四人颇为诧异。 “哦,谁英武?”周王府老五朱有熺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话,朱碧莹俏脸一红,脑袋都羞地垂到了胸口的位置。 “呃……那啥,还谁没到啊?我都饿了……”朱孟灿摸了摸后脑,顾左右而言他。 “呦,有爝哥,孟灿,你们俩来得倒是早啊!” 这个时候朱悦燇带着朱逊煓两兄弟、辽王府的朱贵烚两兄弟也来了。 “燇哥,我们也是刚到。”朱孟灿笑了笑,道:“对了,松皇叔可是已经等了咱们挺长时间了。” “见过松皇叔!” 此刻,一群小家伙们才想起来向朱松见礼。 “行了,瞻圻那小子偶感风寒,今日就不来了。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入座吧!” 朱松摆摆手,让小家伙们落座。 众人分而落座,朱松吩咐下人们将准备好的热菜一一端了上来,待有侍女为众人斟满酒之后,举起了酒杯道: “今日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叔不奢求你们进前十,但求尽力而为,来,叔敬你们!” 一群小家伙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匆匆忙端起酒杯,齐声道:“谢松皇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规矩 朱松在府上宴请小家伙们的时候,朝廷为朝鲜王国使节团所安排的馆驿。 “韩大将,下官已经将国书递上去了,鸿胪寺的大人说,因为这几日明皇陛下正在处理军中之事,所以国书的话,明皇陛下可能数日之后方能处理。” 馆驿后头,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树下,浑身肌肉紧实,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朝鲜使节李镇宇,向一名身材精瘦,气质颇为儒雅的男子禀报着。 “哦,交上去就是了,月旬的时间都等了,还在乎再多等一些时日吗?”这男子看起来也就四十岁上下,却开口就是老夫,听起来很是怪异。 “对了,韩大将,您这几日一直都待在小院里,可能还不知道呢吧?” 李镇宇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前些日子,明皇陛下在整个大明朝军队之中下了一道旨意,要在军中举办一次全军大比武,今日是应天府全军大比武的第一日。” “全军大比武?”韩大将眉头微微一挑,睁开了眼睛,那眼眸深邃、平静、幽远,“为何要召开全军大比武?” “具体的下官不清楚,不过今日整个大明朝的各个军卫都展开了选拔。各军卫以府县为单位,等各府县军卫选出前十名兵将之后,便可以前来南京城中参加各卫最后的比武。” 说到这里,李镇宇顿了顿:“等到各军卫决出最后十名兵将之后,各军卫之间便会再次进行比试,直到选出最后的十名兵将。据说,这最后的十名兵将,会被明皇陛下钦赐官阶、爵位,还有大量的财物、侍女和家奴。” “哦,这样啊,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听着李镇宇的解释,韩大将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似乎有些明白明皇为何会这样做了。 “韩大将,明日将会进行两场晋级赛,您要不要去瞧瞧?”李镇宇询问道。 “明日吗?”韩大将突然轻笑了起来,“那便去瞧瞧吧!” …… 终于,在经历了三日的晋级赛后,应天府各军卫都选出了前十名的兵将。 十三个参加了此番全军大比武的小家伙,也只剩下了朱有爝、朱孟灿、朱悦燇以及一直表现中庸,不显山不露水的朱贵圻。 其中以朱孟灿最为出彩,几乎没碰上什么阻碍,每一场的比武都是轻轻松松地拿下。 “诸位,本次应天府各军卫比武正式结束,每一卫都有十名高手通过晋级赛。相信接下来的各卫前十名晋级之战,我应天府各军卫的前十名高手也能够展露实力,甚至拿下最后的前十战将之位。” 朱松一袭软铠加身,手中按着一个铁质扩音喇叭,声音中满带着豪情。 “王爷说得对,咱们应天府怎么可能比别的府郡差呢?” “咱们这是哪?天子脚下,兵将们自然是最精锐的!” “瞧着吧,他们肯定可以把其他府军的兵将们打得屎尿横流,拿下最后的战将之位!” 朱松那充满煽动性的话刚刚落地,下头那些围观的百姓以及兵卒们,全都嗷嗷地大叫了起来。 谁不想自己家乡的人能够拥有荣誉?就算各卫走到最后的十名兵士并非应天府人氏,但至少他们代表的是应天府,他们这些应天府的百姓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列位请安静!”朱松看向嘈杂的人群,道:“此次应天府全军大比武,通过预选的合共一百六十位,自明日开始,尔等将休息十日,待其它通过府郡筛选的各军卫兵将们赶到南京城后,将会举行各军卫最后的筛选。在此期间,列位通过预选的各军卫高手们,将会住在万岁爷为你们安排的军营之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对站在擂台上的各军卫兵卒,笑道;“在此期间,尔等切不可私自离开,不可私起争斗。否则的话,本王将取消尔等的比武资格,而且还会下令兵部,在官的降下一级,为卒的罚饷半年!” 嘶,真是太狠了! 朱松这两条规矩算是定死了,一旦有人真地触犯了规矩,那决对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就等着倒霉吧。 “好了,你们都跟本王来吧!”不管在场的人到底怎么想,都跟朱松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他只需要完成朱棣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 很快。 府军后卫、金吾卫、锦衣卫等取得最后十名之位的兵将们,紧紧地跟在朱松的脚步之后,向着南京城的方向而去。 朱孟灿、朱有爝等四个小家伙们也不敢怠慢,紧跟在朱松身后向着城里走去。 只是进了城之后,朱有爝等人的脸色越发奇怪起来,因为这条路他们可是走了不知一次两次,分明是他们训练了将近三个月的锦衣卫军营。 “有爝哥,不会是去‘兽营’吧?”朱有爝被安排在了府军前卫,朱孟灿刻意落后了几步,凑到朱有爝的身边说道。 至于朱孟灿口中的‘兽营’,其实就是之前他们训练用的那个小军营,这是小家伙们对小军营的称呼。 因为在小家伙们看来,这座小军营简直就是训练野兽的地方,这里是他们从小长这么大,受罪受得最多的地方,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里来了。 “应该……是吧。”朱有爝脸色有些白,“松皇叔不会是想在之后的时间里,再折腾折腾我们吧?” “要不,咱们去求求松皇叔?”朱贵圻和朱悦燇也走到了后面,“咱们毕竟是从那里出来的,想必松皇叔会理解的吧!” 这小子说话也不确定,不过想来也是白费劲。 “哎,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没想到又要跳进地狱,咱们这辈子是脱离不了松皇叔的掌控了。” 朱贵圻唉声叹气地晃起了脑袋,一脸的苦大仇深。 “嘘,你小子想死别拉着我们啊!”朱孟灿充满警觉地看了看最前头,没发现朱松,暗松了一口气,道:“松皇叔耳朵尖得很,你这话若是让松皇叔听到的话,咱们都得跟着你小子一起倒霉!” 听到朱孟灿的话,朱贵圻也紧张了起来,小心地看了看左右,说道:“应该……应该不至于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番贼拦路 “什么不至于?”就在这个时候,让朱有爝他们感觉像是噩梦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几个小家伙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对手。 而在小军营中,朱松恰恰就是这帮小家伙们的对手,他自然很了解这帮小家伙们都是个什么德性,能不编排人就算不错了。 “嘿嘿,松……王爷,咱们可不兴这么说人的,我们兄弟可都是奉公守法好百姓,诚实可靠小兵卒。我们从来不干背后编排人的缺德事。” 朱贵圻比他老爹还不要脸,反口就不认账了,那两句什么好百姓、小兵卒,听得朱松一阵翻白眼。 “得了,得了,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本王老实点,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朱松没好气地说道:“你们父亲那里,本王会去说的,就安心在军营呆着吧。” “是,王爷!”朱有爝等四兄弟认命般地应了一声,神情失落。 “王爷,前头有人拦路,要不要赶他们走?”就在此时,前行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负责此次军营临时居住事宜的张辅,凑在朱松耳边说道。 “哦?”朱松应了一声,转头向着队伍的正前方看了过去。 就见在队伍的正前方,有一驾马车拦在了路中央,除了驱车的车夫之外,在马车的左右两侧,还有两个手捧长剑,瞧起来大概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人。 抛开马车不算,看这两名青年身上的穿着,应该是朝鲜的服饰。 “是朝鲜王国使节团的人,莫不是那小丫头来了?”朱松眉头微皱,暗道。 “王爷,要不上去问问他们?”张辅眉头皱起,轻声问道。 他也看出了对方的人并非大明百姓,联想到此次万岁爷如此大张旗鼓地进行全军大比武,正是为了恶心一个名叫韩东道的家伙,他才有此一问。 朱松点点头,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说道:“去问问,若是马车坏了,此事便罢了,可他们若是刻意为之的话,就将他们送去诏狱。” “是。”张辅点点头,上前几步开口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停在路中央?” 马车上没什么动静,倒是手捧长剑,站在马车左侧的青年男子走到马车前面,表情淡然地对张辅说道: “这位大明将军请了,我乃朝鲜使节团使节韩彩林,我师乃是朝鲜王国兵马大将军,亦为朝鲜王国奕剑大师韩东道。” “小子,本官没问你是何人,本官问你为何将马车停在路中,拦阻本官去路!”听到韩彩林的介绍,张辅心中虽是微动,但是却并未在意。 我大明乃是泱泱大国,你们朝鲜王国这个名字,都是我大明皇帝陛下赏赐的,就算你师傅是什么狗屁大将军又怎么样?敢在大明朝嚣张,照样随意呵斥。 韩彩林似乎没想到这位将军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态度,当时就让他愣住了。 紧接着,韩彩林的脸色就变了,想他师傅在朝鲜王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鲜王国内走到哪不是黄土垫路、净水泼街、万民躬身行礼的? 此人,此人竟然如此无礼,当真是可恶至极。 “无礼!该死!” 韩彩林脸上怒色一闪,脚尖轻轻一点地面,向着张辅直接冲了过去,在奔驰的间隙间,那被捧着的长剑也瞬间抽出,刺向了张辅的颈间。 看这家伙的架势,长剑锋利,很明显是想要张辅的命啊! 好,好得很,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想来这韩东道师徒在朝鲜王国是有多么嚣张,是有多么蛮横不讲理了! 也怪不得李贞熙在说起韩东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有多不待见, “持械当街伤人,你以为这还是在你们朝鲜王国?这里是大明,是大明的都城南京!我看该死的是你!” 眼见着韩彩林怒火冲冲,一脸张狂地冲了过来,张辅也怒了,好个嚣张跋扈的番邦贼人。 在韩彩林冲过来的一瞬间,张辅一把就抽出了腰间的新式绣春刀,同时身体往左边挪动了一步,手中的绣春刀狠狠地砍在了韩彩林长剑的剑身上。 韩彩林明显也是经过韩东道精心教导的,在一击不中之后他立马变招,往后抽出长剑,转而斜刺向张辅的心口。 “哼!”张辅冷哼了一声,脚下微微一动就闪过了韩彩林的一击,同时手中绣春刀翻身猛然一砍。 唰! 一条带血的右手臂飞上了半空,鲜血洒向虚空,那柄犀利的宝剑亦是当啷啷地掉落地面,锋利的剑尖竟然直戳进了地面。 剑倒是好剑,只是人不是啥好人。 “啊!” 紧接着,韩彩林仅剩的左手捂住了右面不断喷血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吼叫了起来,那脸上带血、无比狰狞的表情,瞧着恐怖无比。 从韩彩林抽剑攻击,一直到张辅抽刀反击,斩掉韩彩林持剑的右手臂,不过才花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发生在瞬息之间,可是高手对决菜鸟,也不过是瞬间的功夫罢了。 所以说,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甭管是朱松这边领着的一百来号各卫的精锐兵将们,还是马车那边的人,到现在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彩林!” 守在马车右侧的青年男子大叫了一声,几个跳跃来到了韩彩林身边,抱住了韩彩林的身体。 这回这家伙倒是学精了,没有动手拔剑,要不然的话,这货也得丢下点东西不可! “张大人,杀了他,杀了他!” “我去他奶.奶个腿的,还敢动手,砍死他!” “兄弟们上啊,一起干.死这几个嚣张的蛮夷!” 比起紧张无比的朝鲜人,朱松这边的各卫精锐们可以说是怒火中烧,一个个撸胳膊卷袖子,嗷嗷鬼叫着就要冲将上去。 “你,你为何下此重手?”青年男子猛然抬头看着张辅,丝毫不在乎一众兵卒们的嘶吼威胁声,怒吼着。 “哼,当街持械刺杀朝廷命官,按我大明律,杀了他都是白杀,甚至还会连诛三族,你别以为他丢下一条手臂这件事情就这般算了!” 张辅哼了一声,言语间毫不留情,满含着冷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韩东道登场 “张大人,别和他们废话了,直接把这些家伙抓起来,送到诏狱去吧!” “就是就是,这帮孙.子敢在咱们大明行凶,就应该送去诏狱。” “上禀万岁,跟他们朝鲜使节团,跟朝鲜王李芳远去讨个说法。” 眼瞅着那朝鲜青年男子竟然还有脸质问张辅张大人,这群各卫的精锐兵将们这个怒啊,嚣张也没有这么嚣张的劲儿啊? “怎么,你不服气?”张辅冷眼看着抱着韩彩林的男子,继续说道: “撇开这劳什子韩彩林谋刺我大明朝廷命官不说,单只是你们无故将马车横置甬路正中,阻碍百姓出行,就足以将你们抓到官府,一人赏你们十大板!” 这条路可并非是什么冷冷清清的胡同、小街,而是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闹市中心。 来往的百姓们,看到这横亘在甬路正中的马车,以及手捧长剑的青年男子之后,知道这马车上的人似乎并不好惹,所以是敢怒不敢言。 可以说,韩彩林他们这是在公然挑衅官府。 “你……”那青年男子气不过,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马车上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彩杰,莫要再说了。” 话音落地,马车的车帘掀开,先前与李镇宇在朝鲜使节团所居住的馆驿之中聊天的韩大将,出现在马车之内。 感情这个韩大将,便是朝鲜王国的兵马大将军韩东道啊! 下了马车,韩东道径直来到了两方对垒的中心地,先是撇了地上的两个徒弟一眼,见到韩彩林那还在喷血的断臂,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杀机。 之后,强压下心底的暴戾之气,韩东道淡淡地看着张辅,道:“老夫朝鲜王国兵马大将军韩东道,见过这位大明将军!” “哦,韩大将啊,本官乃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张辅!”张辅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抽出了一张雪白的锦帕,擦试起绣春刀上的鲜血。 “锦衣卫指挥佥事!”韩东道眉头先是微微皱起,旋即面色微凛,道:“原来是锦衣卫的张大人,老夫常时常听闻锦衣卫悍勇,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 “哦,韩大将客气了。”张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依旧在默默地擦着绣春刀。 韩东道对张辅的表现并没有在意,而是说道:“张大人,这两人都是老夫的徒弟,今日之事错在老夫。不知张大人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放过他们?” “放了他们?怎么可能,他以为他是谁?” “还薄面,你他娘地一个番邦将军,在我们大明卖脸面,还真是不要脸啊!” 张辅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那群精.力过剩的各卫精锐兵卒们嗷嗷鬼叫着,恨不得冲到张辅前头去,狠狠地在韩东道的脸上狠狠地捶上几拳。 “呶,你看到了?”张辅收刀回鞘,耸了耸肩膀道:“可不是本官不想放了令徒,只是群情激愤,本官若是放了他们,一者枉顾国法,二者不能平民愤,所以本官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被一群丘八们点着鼻子骂,再加上张辅那毫不犹豫的拒绝,让韩东道这位在朝鲜王国声名显赫的大将军,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既然张大人不肯给老夫这个薄面,那老夫只能将此事上禀明皇陛下了。彩姐,随老夫走!”韩东道面沉似水,转身就要回到马车上。 “师傅,彩林怎么办?总不能把彩林留在这里吧?咱们是不是带彩林走?”韩彩杰抬头看着韩东道,脸上带着明显的哀求之色。 “哼,放下彩林吧,为师向你保证,他们这些行凶者,一定会被严惩的!”韩东道的脸上有着折辱之后的不甘之色,“别说其他的了,随为师走!” “慢着!” 就在韩东道带着韩彩杰想要走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朱松,突然开口。 “还有何事?”韩东道撇了身后一眼,声音平淡。 “让你们走了吗?”朱松满是无辜地说道:“事情一码归一码,韩彩林谋刺我大明朝廷命官,自然是罪无可恕。接下来还有你们违反我大明律,阻碍百姓出行之事。难道你们就想这么干吧吧地走了不成?” “你们还想做甚?”韩彩杰跳将了起来,瞪着朱松说道:“你们不让我们带彩林走,我们便将彩林留下了,现在还想要我们如何?” “不怎么样!”朱松摊摊手,“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我大明律法,你们马车上的所有人,都必须到应天府府衙之中领十大板!” “什么?你,你敢这么说?”韩彩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师贵为朝鲜王国兵马大将军,又是此次来明的使节团副使,若无明皇陛下的旨意,你们不能对我师有任何的惩罚或者处置。” “谁给你的自信?”在韩彩杰说完之后,朱松淡淡地抛出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韩彩杰一愣,道:“什么?” “我说,谁给你的自信!” 朱松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大明律中,可有一条规定,你们番邦使节来明,可以随意触犯我大明的律法?可有一条规定,番邦使节触犯我大明律法,若要处罚,必须万岁爷下旨?” 说到这里,朱松豁然转头,对着各卫的精锐兵卒,大吼道:“尔等,可有谁知道?” “没有!没有!” 看到韩王殿下发飙了,这些各卫的精悍兵卒齐声怒火,声震九天! 这回,不仅仅是韩彩杰脸色骤变,就连韩东道的神色都变得难看无比。 “既然这位韩大将不愿意自己去应天府中领板子,那么……”朱松大手一挥,冷峻地笑道:“诸公,送他去应天府衙!” “是!” “您就瞧好吧!” “他娘地,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 早就已经摩拳擦掌,胸口积蓄着怒火的各卫的精锐兵卒们,怒声吼叫着,向着韩东道以及韩彩杰师徒俩冲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纵然韩彩杰是暗劲高手,韩东道是已经踏入化劲多年的武道宗师,可是在看到如此多的壮汉们冲将了过来之后,依然是面色狂变!(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群殴朝鲜大将军 南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而南京又归于应天府统辖,所以应天府中的各军卫,可以说是整个大明朝军卫之中的精锐。 而从应天府全军大比武中选出的各军卫前十名的兵将,可全都不是庸人。 纵然有像朱有爝、朱贵圻以及朱悦燇这些未入暗劲的武者在,可他们的实力也是半只脚踏进了暗劲,而且他们只占被甄选出来之人中的十六分之一。 剩下的所有兵将们,全都是踏入暗劲或者暗劲之上的武者。 这些单兵力量强悍、武力值爆棚的各军卫兵将们,蜂拥一般攻向了韩东道、韩彩杰师徒俩,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全都被这些疯狂的兵将们给堵住了。 “不好,彩杰,剑!”韩东道很理智地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把手伸向了韩彩杰。 “是,师傅。”韩彩杰应了一声,手中长剑直接抛给了韩东道。 “噌!” 长剑被甩出,看那锋利程度应该比韩彩林的长剑还要锋锐。 “对方用剑了,拿兵器的兄弟去最前头,赤手空拳的攻击那个年轻人。”朱孟灿冲在最前头,看到韩东道的动作顿时嚷嚷了起来。 于是,一场暴乱的群殴开始了! 因为此番应天府晋级赛,不得使用自己的兵器,所以身上带着武器的人没有几个,最后核算起来,拢共也就十名。 叮叮当当! 十名手持兵器的各军卫兵卒,与那韩东道缠斗到了一起。 别说,那韩东道还真是有真才实学的,一人独斗十名精悍兵将,竟然还不落下风,闪转腾挪间,甩剑防守的同时还能够给予还击。 只是眨眼之间,打斗的局面就分成了三部分。 三十来名兵将齐齐围攻韩彩杰,周围有二十名兵将围成了圈,似乎在等着接班;十名手持兵器的兵将们围攻韩东道,周围二十名兵将围成圈,同样是伺机而上。 剩下的兵将们,除了分出十人在朱松、张辅等人身边守护之外,全都围成了一个大圈,将两部分打斗的场地全都给围了起来。 这样,外头的百姓们也看不到里头,也就没谁会笑话大明朝庭的兵将们,以众欺寡了。 “啊!” 韩彩杰这边解决战斗的速度很快,三十名兵将攻击韩彩杰无所不用其极,各种阴损的招数都用上了,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便将之拿下。 至于剩下的时间,都是兵将们聚在一起,进行单方面地殴打。 这些兵将们也是怒火中烧,当真是把这货给揍得连他爹都认不出他了,四肢也全都折了,没一处好地方。 再看韩东道呢? 他倒是远没有韩彩杰那般狼狈,只是一轮攻击下来,身上多多少少地遭受到了攻击,衣服都成了“迷人”的条条装。 “该死,该死的!”韩东道到底是浸银化劲层次多年,气息绵延悠长,身体锻造得更是强悍。 只是被这群精悍的兵将们轮番攻击,终究是打出了韩东道的真火。 “奕剑术,千树万树梨花开!” 韩东道突然连续三剑荡开了攻击过来的所有兵器,突然往后跳开了几步,收剑回身,大声叫了起来。 唰! 一瞬间,韩东道手中的长剑就好像化成了九柄一样,随后光华一闪,如同闪电般攻向了围攻他的十名各军卫的兵将。 “卧槽,什么情况?”在外头观战的朱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要说化劲武者,朱松他现在也是,纵然前世他身为化劲巅峰的武者,也没这等能力啊?难不成古代的化劲武者远比他前世的武者要厉害得多? 且不说朱松脸上的表情如何惊异,那离奇的一幕,亦让那十名兵将给吓了一跳,他们慌慌张张地拿起手中的兵器来抵挡韩东道的攻击。 铛铛铛!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了起来,众人竟然硬生生地被韩东道给击退了一步。 “卧槽,吓死哥了,我还以为这货成了千手观音呢,原来是障眼法啊!”朱松仔细观察着韩东道的攻击手段以及攻击效果,当他瞧见那柄长剑的剑身之侧竟然出现了两条同样锋利的长剑之后,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化劲武者的实力本身就很不可思议,再加上韩东道特意强化了手臂以及手腕的灵活性,每日努力习练出剑的速度,以及那支剑身能够一分为三的特殊长剑。 三者合一,只要出剑速度足够快,再加上出剑的角度足够刁钻,自然可以做到这种视觉欺骗。 别说他韩东道了,就算是任何一名化劲武者,只需要速度足够快,便可使出这劳什子的奕剑术。 “有那么点意思了!” 朱松能够看出奕剑术的本质,那是因为他有着前世的经验,围攻韩东道的兵将们可没有这样强悍的眼力。 围观的兵将们,自然也看到了这看似诡异的一幕,纷纷议论起来: “方才的是什么鬼东西,难不成他会妖术?” “不,不知道!不过方才这家伙确实逼退了那十个兄弟。” “还打个屁啊,这妖术多用几十次,咱们全都得玩完。” 耳中听着周围兵将们的议论声,朱松嘴角咧了咧,朗声道: “你们注意,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术,不过是这家伙出剑的速度够快,再加上那柄剑的剑身是由三柄薄薄的剑身叠合到一起的,只需要注意他出剑的速度和方向就可以了。” 围攻韩东道的十名兵将闻听此言,顿时恍然大悟。 不论是魔术还是秘密,只要说穿了,那连个屁都不是! 听到朱松的话,还有一个韩东道。 在朱松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韩东道的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自己苦苦思索多年方才开创出来的奕剑之术,竟然就这般被人给看破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韩东道的心神已乱,再加上这些兵将也都不是庸手,在那十名兵将力气快用尽的时候,韩东道终于被他们给耗尽了体力,被众兵将们直接按在地上给暴打了起来。 当然了,一顿暴打之后这位朝鲜王国大将军的也成了乞丐,只是在朱松的刻意干预下,这货受得都是外伤。 毕竟再怎么说,韩东道也是朝鲜王国的兵马大将军,在朝鲜王国的地位仅次于国王李芳远,揍他一顿也就是了,让他断了手脚,终究是不好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各府精锐齐至 应天府衙,新上任的应天府尹胡润,一脸为难地看着府衙大堂中的一众人,不知道事情应该怎么办。 大堂上,朱松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翘着个二郎腿。 一袭黑色软铠,未曾换上飞鱼服的张辅,恭敬地站在朱松身后,不言不语。 至于跪在大堂上的那三坨……姑且算是人吧,脸全都肿得像是猪头一样,若非是身型像人,根本就瞧不出是人来。 “王爷,您说他是朝鲜使节团的副使,韩东道?”胡润瞧着已经被揍得不成人形的韩东道,心头是一阵恶寒啊。 “对。”朱松点点头,道:“此人故意在东华路停置马车,干扰百姓的正常出行,在本王劝其来府衙领杖刑之后,竟然敢对本王动手……” 当啷啷!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从张辅的手中接过了那两炳怪异的长剑丢在了地上,继续说道:“这便是凶器。” 这个时候,张辅也开口说道:“那个缺失了右臂的家伙,在街上一言不合便谋刺本官,本官斩了他的右臂,剩下的就交给胡大人你了。” “谋刺朝廷四品大员?”胡润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这三个家伙是逗.逼吗?得罪韩王殿下也就罢了,竟然还他娘地组团来挑衅这些大人们? 胡润顿时有些无语了,看见过作死的,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可是,可是这些家伙毕竟是朝鲜王国的人,那两个青年人也就算了,关键是韩东道,这家伙可是朝鲜王国使团的副使!副使啊! “王爷,您想让下官怎么做?”实在没法子了,胡润只能求助韩王了,瞧瞧韩王殿下有啥打算。 “怎么做?当然是秉公办理了!”朱松耸了耸肩膀,道:“你放心,四皇兄那里本王会去说的,绝对不会怪罪到你身上来的。” 得,原本想踢出去的皮球,又被韩王给踢了回来。 心里郁闷万分的胡润,垂头丧气地一拍惊堂木,张口就要宣判。 “天使至!” 就在这时候,一道略微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直传进了大堂之中。 没过多长时间,一袭官袍的郑和,在几个小太监的陪同下走进了大堂。 “奴婢见过韩王殿下!”一进大堂,郑和先是向朱松行了一礼,好像早就知道朱松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哦,是郑和啊,免礼吧。”朱松抬头瞟了郑和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东厂的人,传递消息的速度还真是够快呢!” 郑和笑了笑,没有接茬儿,而是转而看向了胡润,道:“传万岁爷口谕!” “微臣胡润候谕!”胡润赶紧上前,躬身行礼。 郑和淡淡地说道:“东华街之事朕已知晓,既然韩彩林、韩彩杰二人已遭教训,便由韩大将带回馆驿,好生调.教,切不可再触犯我大明律法,再有下次,严惩不贷!此谕!” “微臣胡润领万岁谕旨!”早就在为此事头疼的胡润,听到郑和所传的口谕,心里头顿时一喜,心说终于不用受这份苦了。 “麻烦郑公公走这一趟了。”领了谕旨,胡润终于有闲功夫与郑和搭茬了。 “都是为万岁爷办事,哪里有麻烦不麻烦的?”郑和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胡大人,您有事先忙着,咱家还要回宫里向万岁爷回旨,便告辞了!” 说到这里,郑和对朱松微微躬身,领着小太监们转身离去。 “韩将军是吧?”回道公案后,胡润看着大堂上的韩东道师徒三人,道:“我大明皇帝陛下心怀仁慈,素有圣心,宽恕了你们三人的罪过,便自行去吧!” 吃了这么大亏,已经被揍得不成人样的韩东道,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转身出了府衙公堂。 至于韩彩林和韩彩杰这两个家伙,自然有朝鲜使节团的人来接他们回去。 …… 除了这么个小插曲,朱松也懒得去“兽营”了,在吩咐了张辅几句之后,就直接回了韩王府。 傍晚晚膳之前,小丫头李贞熙准时来报到了。 “王爷,听说今日那韩东道就是被您带人给揍了?揍得好,看到那韩东道肿着脸的模样,我就想笑呢!” 一进韩王府中院小楼的大厅,李贞熙这小丫头就蹦蹦跳跳地叫嚷了起来。 朱松知道小丫头不喜欢韩东道,只是没想到竟然恶心到了这种地步,便调.笑着说道:“哦,本王还以为,你会来咱们府上给他韩东道讨个说法呢!” “哼,我才不去管那家伙的死活呢!”李贞熙俏脸上出现了冷色,“谁叫他敢攻击王爷呢,您怎么不把他给杀了?” 嘶! 要不说最毒妇人心呢,这小丫头的杀机太盛了。 朱松咧咧嘴,道:“杀可杀不得……来来来,别管韩东道了,吃饭,吃饭!” “嗯!”李贞熙用力地点点头,俏脸微红。 用过晚膳之后,李贞熙并未回朝鲜使者团所居的馆驿,而是留在了韩王府。 她实在是不想回馆驿了,瞧见韩东道那张脸她就来气。 …… 时间流转,随着最后所定各军卫比武的时间越来越近,来南京城参与全军大比武的各府军卫,亦是越来越多。 南京城,大明都城,那巍峨仿佛天幕般的城墙之上,有着神色肃穆、身着铠甲的大明兵卒在守卫,给那些前来南京城的各府军卫精锐们,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些前来参加大比武的各府军卫们,在进入南京城后自然有兵将上前来接引,全军大比武乃是大明朝第一大盛事,是不容出岔子的。 …… “南京城!” 领着一支队伍,身上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抬头看着前方巍峨的城池,眼眸之中有着一丝期待,“听说这次我大明朝各府的各军卫高层官员都来了,太久了,太久没和那帮老兄弟们聚聚了。” 这中年男子,乃是北平府通州卫指挥使。 …… “格老子的,这般急行军,老子整日都是在马背上啃干粮,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这回进了城,定要好好地吃他一顿!”灰袍的济州卫指挥使马长松,舒了一口气,“小崽子们,可别给老子丢脸啊!” “是!” 数十名济州卫的将士们,吼声震天! …… “应天府,南京城,到了,终于到了!” 一群身着软铠的兵卒,在驼背的济阳卫指挥使司马光途的带领下,看向了不远处的南京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公子挑事 南京城中,位于城中四个角落的小军营里,前来报道的各府兵卒是越来越多,全部都是通过各府全军大比武预选赛的精锐。 一座小军营中,最多可以承载的兵卒数量是一千二百之数,四座小军营中,虽说并没有被盛满,但是也被安排地八九不离十了。 最先被应天府各精锐兵卒所占据的“兽营”,倒是被塞得满满当当。 “哎哎,这位兄弟,听说了吗?七八天之前,应天府甄选出来的兄弟们,曾经在来这里的路上把朝鲜使节团的副使给揍了,听说事后竟然啥惩罚都没有,真是够厉害的。” 小军营中广场上,一些训练器具旁,一个来自北平府的锦衣卫,对正抛举着一个石锁的朱孟灿他们说道: “这位兄弟,你们是哪个府的?我是北平府锦衣卫的人,对了,那几位小兄弟也是此次你们府中甄选出来的吗?” 一边这样说着,那锦衣卫青年伸手指向了在朱孟灿旁边的朱有爝、朱贵圻以及朱悦燇。 朱孟灿原本不想搭理他的,听他这么一说,便放下了手中的石锁,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名北平府的锦衣卫汉子,道:“这位兄台请了,你方才说地事就是我们做下的,你说我们是哪个府的?” “哦,原来是应天……嗯?”那汉子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旋即面色大变,似乎颇为惊愕,道:“你你你……你就是前些日子殴打朝鲜使节团副使韩东道的人?” 朱孟灿嘿嘿一笑,道:“怎么,瞧着不像吗?” 那汉子咽了口唾沫,连连摇头,道:“像,像……只是没想到,那几位小兄弟竟然也过了应天府的大比武筛选。” “这位大哥,你是在瞧不起我们兄弟吗?” 朱悦燇这小暴脾气,可受不了有人说瞧不起他:“你看,距离各位的全军大比武,还有两日的时间,要不然这样好了,这位大哥你去找几个兄弟,咱们之间先练练手?” 朱悦燇这小子还真是得了一种“一天不惹事,浑身就难受的病”,人家啥过分的话都还没说呢,他这边就咋咋唬唬的要跟人决斗。 还决斗,跟你妹决斗啊! 那锦衣卫汉子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彪呼呼的朱悦燇,颇有些无语地说道: “小兄弟,不是老哥我不答应你,实在是这件事不符合规矩,到时候军营中的大人们怪罪下来,搞不好咱们都得被取消资格。” 能够通过各府大比武筛选的,没一个是傻淡的。 虽说来了应天府这么长的时间,这锦衣卫汉子也很是手痒,可毕竟在来到应天府之后,被告知了在军营当中的规矩。 若是无上官同意便私自打斗的话,他们是铁定会被取消大比武资格的。 好容易通过了一府之中本卫大比武的晋级比赛,有望能够加官晋爵了,若是在如此关健时刻被取消资格的话,那岂不是太冤了? “这个嘛,用不着这位大哥操心,小弟在军中还有些能量,若是你同意的话,小弟现在就去办这件事情。”朱悦燇现在是大包大揽了,他也不想想,在来军营的路上,朱松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这……还是算了吧!”对朱悦燇口中说得“军中还有些能量”,那锦衣卫汉子是嗤之以鼻,他才不冒这个险呢。 “哎,没想到你们北平府的锦衣卫都这么胆小啊。”那锦衣卫汉子的担忧,在朱悦燇看来就是怂了,他摇晃着脑袋,脸上有着不屑之色。 妈蛋,这不是欺负人吗,竟然还用上了激将法。 那锦衣卫汉子豁然转头,如鹰隼一般盯着朱悦燇,声音也冷了下来:“小兄弟,你方才说什么,老哥我耳朵不好使,没有听清楚。” 见此情形,朱悦燇心中顿时一乐,道:“我是说,我没想到你们北平府出来的兵将,竟然如此地没胆。想当初,万岁爷在北平府起兵靖难,那是何等的英武,没想到……” 听到朱悦燇的话,朱有爝他们三兄弟的脸色全都变了。 这臭小子真是在作死啊! “闭嘴,你没资格评论我北平府的兵卒!”那名锦衣卫汉子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光着屁股满院子撒尿和泥的时候,老子就已经上战场拼杀了,你一个小屁孩,没资格评论我们北平府的兵卒!” 朱悦燇的激将法很好用,成功挑起了那名锦衣卫心中的怒火。 就在朱悦燇以为他将要成功的时候,谁想那锦衣卫竟然转身走了。 朱悦燇一下子就给急了,脚下一点地面就握拳奔着那锦衣卫汉子冲了过去。 “悦燇,别胡来!”朱有爝想要拉他一下,可是一下子没拉住。 朱孟灿也急了:“悦燇,你要做甚子?完了,这回松皇叔该教训他了!” 以这哥几个对朱松的了解,怕是这次朱松会拿朱悦燇杀鸡儆猴了! 嘭!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锦衣卫的汉子不过才走出去七八步远,朱悦燇的右拳就狠狠地打在了那汉子的左肩上。 偷袭!而且还偷袭成功了! “小子,这是你逼我的!”那锦衣卫汉子怒了,想来也是,任谁被人挑了一阵子的火,又被人给无缘无故地打了一拳,都会怒火冲天。 被朱悦燇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给打得一个踉跄,右脚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记得,打败你的是北平府锦衣卫千户庞博!” 这名锦衣卫汉子发出了一道雷霆大吼,身子豁然一转,往前踏出的右脚闪电般踹向了朱悦燇的腹部。 若是朱松在这里的话,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敢与这名锦衣卫汉子硬碰硬,因为这一位,是……化劲后期的高手! 朱悦燇这小子,还真是会招惹人啊,一招惹就是个化劲后期的高手! “来得好!”朱悦燇眼睛一亮,想都不想地就脚踩八卦步,想要躲闪过这一脚。 只可惜啊,庞博这一次可是含怒而发,虽说在最后的时候看朱悦燇这小子年纪有些小,这才收了些力,可也绝对不是朱悦燇想多就能够躲闪过去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你可服气? 一个不过是半部暗劲,另外一个则是高出对方不止一个境界的化劲后期的高手,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是一名身经百战、究竟战场厮杀的锦衣卫!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嘭! 仅仅只是这么一脚,就让刚刚往后退出半步的朱悦燇倒飞了出去,若不是砸在两丈多之外的小木桩上的话,怕是还会继续被甩出去两丈来远。 这还是在庞博脚下留情的情况下,由此可见化劲高手的恐怖。 这,这他娘地是在开玩笑呢吧?怎么可能连一脚都撑不住呢? “悦燇!” 在愣了好一会之后,朱有爝率先回过神来,急匆匆地跑到小木桩旁边,看着正不断咳嗽的朱悦燇,叫嚷了起来。 “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是上官取消我资格的话,我也认了,不过……” 一脚踹出去之后,庞博就收脚而立,看着远处不断咳嗽的朱悦燇说道:“这种侮辱我们北平府兵将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可恶,你这个家伙……”朱孟灿也是个暴脾气,见到自己的手足兄弟被打了,哪里有不生气的? 一边这样说着,朱孟灿就冲上前去,挥起拳头要对其动手。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朱松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后,便见朱松带着张辅、韩青山以及黄三,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松皇……韩王殿下,此人殴打我兄弟,难道还不允许我还手吗?” 愤怒的朱孟灿抬头看着朱松,“松皇叔”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在看到朱松那杀人的眼神之后,却是及时改口。 “本王没有看到他殴打那小子,只看到了你要伸手打人!”朱松恶狠狠地瞪了朱孟灿以及脸色苍白、浑身瘫软的朱悦燇一眼,道:“说说吧,怎么何事?” “韩王殿下……”听到朱松开口相询,朱孟灿就要开口。 “你给我闭嘴,朱有爝,你来说。”朱松没好气地制止了他,而是指着朱有爝说道:“你想好了再说话。” 相比起蔫坏的朱贵圻、冲动的朱孟灿以及女干诈的朱悦燇,冷静处事的朱有爝,对朱松而言更加有说服力。 “是,韩王殿下!”朱有爝先是看了自己的兄弟们几眼,随后便说道:“方才,我们正在这小广场中闲聊,这名叫庞博的汉子便走了过去……” 朱有爝倒是很老实,将这里方才发生的事情,不偏不倚地描述了一遍。 当朱松听到只是一脚,那名叫庞博的汉子就把想要躲闪的朱悦燇给踹飞了出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径直来到还半依靠在木桩旁,尝试了半天都没法子站起来的朱悦燇身旁,二话不说地撸开他的左袖口,搭在他的脉搏上。 数个呼吸之后,又拉开朱悦燇上半身的衣服看了看他的腹部,那里只是青紫了一小块,瞧着倒是受什么伤。 “没受内伤,都是一些皮外伤罢了,看来那汉子是留手了。”朱松站起身来,转身走向了朱悦燇,道:“你叫庞博?” “怎么了,怎么了?庞博你小子是不是又惹事了?” 此时,一名看起来四十来岁,长得方脸阔鼻、浓眉大眼的汉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瞧见朱松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行礼:“下官北平府领队主官叶小天,见过韩王殿下!” “叶小天,你且起来吧。”朱松眉头一皱,道:“本王记得你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吧?怎会成为此次北平府的领队主官?” 叶小天笑了笑,道:“王爷,因为北平府毕竟是万岁爷原本的封地,相比起其他的府郡来,北平府要重要得多。是以,万岁爷便把下官派到了北平府,还赐给下官一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官职,常驻北平府!” “哦,倒是要恭喜你升迁了。”朱松淡淡地丢出这么一句话,旋即话音一转,道:“这名叫庞博的青年汉子,是你们北平府的人?” “是,是我们北平府的人。”叶小天连连点头,同时对庞博呵斥道:“你小子还愣着做甚?这是韩王殿下,还不赶紧向韩王殿下行礼?”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庞博恭敬地向朱松行礼。 “免礼吧。”朱松摆摆手,看着庞博说道:“你很不错。” 叶小天嘴角一咧,还以为朱松在说反话呢,赶忙说道:“王爷,这小子名叫庞博,是下官从燕山左卫带出来的老兄弟了,现在是北平府锦衣卫千户所千户。” 见朱松脸上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叶小天便继续说道:“王爷,庞博在燕山左卫的时候就已经战功彪炳,否则的话也做不到……” “停停停!”朱松连连摆手,道:“本王之前的话可没有怪罪庞博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情是朱悦燇挑衅在先,动手在后,庞博不过是被迫还手罢了。” “呼。”听到朱松的话,叶小天舒了一口气,同时额头上的汗水也跟着擦掉。 “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朱松看着在场的这些当事人,道:“之前本王就定下了规矩:不可私自离营,不可私起争斗。若有违反者,立即取消全军大比武资格,在官的降下一级,为兵的罚饷半年。那么……” 因为朱松的到来,所以小广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积聚了八九百人。 所以当朱松的眸光,转向刚刚被朱孟灿搀扶起来的朱悦燇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眸光投了过去。 “朱悦燇,你可知罪!”朱松一字一顿,大声叫道。 其气息悠远,再加上这一年多将近两年以来所酝养出来的八极拳内劲,直接响遍了整个小广场。 朱悦燇浑身一抖,脸色似乎更白了。 没等朱悦燇回话,朱松就继续说道:“你无视本王定下的规矩,百般挑衅北平府同僚兵将,并且对其恶意出手。今日,本王剥夺你参加全军大比武的资格,同时将你从金吾卫副千户,降为金吾卫应天府千华所百户,你可服气?” “韩王殿下……” 朱有爝三兄弟脸色一急,想要为朱悦燇求情。 这个时候,一脸苍白的朱悦燇却是说道:“王爷,下官服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给朱悦燇的教训 “悦燇!”朱孟灿拉了朱悦燇一把,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本就是我的过错,就别再强求啦。”朱悦燇倒是想得开,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全都是他的错。 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朱悦燇挣脱开朱孟灿的搀扶,蹭到了庞博身前,深鞠一躬,道: “庞千户,此番皆是下官之错,下官只是不想你因我们的年纪而嘲笑、看不起我们,所以才来撩拨你,想要与你动手,还请庞千户能够原谅下官!” 看到朱悦燇竟然过来向他道歉,说实话,庞博还真是有些意外,心想:这嚣张的小子也并非是没有可取之处的嘛! “小兄弟,方才是老哥冲动了,还请小兄弟不要介意。”庞博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既然人家道歉了,也没理由不依不饶的。 “行了,都散了,散了吧。”对朱悦燇的表现,朱松很满意。 眼下事情既然已经完美解决了,那就都该散了。 “下官告退。”叶小天一拉庞博,转身就向着休息的房间走去。 几个小家伙很有默契地没有离开,而是选择在原地等候着朱松。 “你们几个,随本王来。”果然,朱松还真是叫住了几个小家伙。 小军营正中的接待大堂,朱松一脸阴沉地坐在大堂中,几个小家伙全都露出了一副沮丧的表情,瞧得旁边的张辅等人直想笑。 “悦燇。”沉默了良久,朱松突然开口。 朱悦燇浑身猛一哆嗦,但还是抬起了头看着朱松,轻声道:“松皇叔。” 眼下这座接待大堂中已经没有别人了,双方的称呼自然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你行啊,本王三令五申,你小子却不管不顾,真当本王的话是耳边风吗?” 朱松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朱悦燇,道:“你以为你是谁?四皇兄?椿皇兄?先前你在这小军营中不愿参训也就罢了,是你父王舍下面子,到本王府上求本王,本王才答应让你入营参训的。你的脸面重要,还是你父王的脸面重要?” 这次朱松是真生气了,犯错的若是七、八岁熊孩子也就罢了,可你他娘地都多大了,一还次可以原谅,那第二次怎么就不知道长长记性呢? 朱松严厉的话语,让四个小家伙全都噤若寒蝉,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次,又是在这军营之中,又是你!”朱松低吼道:“你若是赢了还好说,毕竟对方技不如人,即便大比武的时候也是个输,可是你看看你招惹的是什么人?那是进了化劲的高手,岂是你能招惹地起的?” 若是小家伙们都以为化劲武者不过如此的话,那么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若是不及时纠正的话,日后怕是会吃大亏啊! “青山。”想到此,朱松对身后的韩青山摆了个手势。 韩青山会意地点点头,突然脚尖一点地面,身子顿时如同一只鹞鹰一般冲天而起,中途只是在墙上轻点了两下,竟然就直接窜上了五丈多高的房梁。 而在一众小家伙们无比惊骇的眸光中,韩青山变掌为爪,狠狠地抓在了一根足有成人脑袋粗细的辅梁之上。 咔嚓! 一阵脆响,那根辅梁竟然生生地被韩青山抓下来三分之一。 想一想,这一下若抓到人脑袋上,岂不是一下子就见了血浆,必死无疑? 四个小家伙齐齐打起了冷颤,看了看那根被抓坏了的辅梁,打定主意,日后必须对这位韩大叔恭恭敬敬,不敢再惹他生气。 “哼,告诉你们,青山是化劲中期的武道大师,那个庞博比青山的武道修为还要更胜一筹。” 看到几个小家伙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很满意这个效果的朱松冷哼了一声,道:“悦燇,别说你一个不过半只脚迈进暗劲的武者了,就算是青山与其打斗,都不能稳而胜之。若非其脚下留情的话,你啊……” 后头的话朱松没说,不过傻子都能想到不是什么好话。 “松皇叔,我们知错了!” 由朱有爝牵头,所有的小家伙都恭敬地向朱松一躬到底。 “哎,但愿你们能够记住这次的教训。”朱松摇摇头,道:“有爝,你们三个要努力了,这次咱们皇族原本有你们四个进了各军卫的大比武,现在因为这小子惹事被取消了资格,咱们皇族的脸面可就全靠你们撑起来了。” “松皇叔您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三个小家伙齐齐点头,面露肃容。 …… 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小军营里顿时沉寂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触犯了韩王殿下定下规矩,被韩王殿下杀鸡儆猴了。 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从其他的府县赶来了南京城。 实际上,有能力来南京城的百姓们,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平头百姓,有九成的人乃是闲散的官员、贵族,以及那些世家大贾们。 他们有的来自江南的府县,有的来自江北的府县,最远甚至到北平府,他们都是要来观看这大明朝这些年以来的第一大盛事。 这些百姓们几乎将应天府,甚至是周围嘉兴府的各县都挤满了,就等着各卫大比武的开始。 “韩王殿下!” 两日之后,郑和在韩王府大门前等待着。 很快,白福和刘长生两位长史便出来迎接,将郑和给迎了进去。 “王爷,这是万岁爷差遣奴婢送来的,是万岁爷与解大学士等几位大人商定好的各卫大比武的时间以及对战安排。” 初华堂中,郑和将手中的一卷白色小卷轴递给了朱松,同时道: “王爷,万岁爷还说,此次有爝公子他们做得很好,不管全军大比武最后的排名如何,有爝公子他们都会按照您之前与万岁爷商定好的那般,为有爝公子他们进行封赏!” “哦,四皇兄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朱松接过那卷白色的小卷轴,对郑和轻笑道:“从开始训练小家伙们,到剿灭云山寨,还有处理朱榑之事,四皇兄是一拖再拖,这次为了让小家伙们参加全军大比武,勉勉强强给了他们一个千户的身份,现在怎么不再往后拖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特殊的规则 郑和是朱棣的身边人,而且还掌控着东厂这个“特.务机构”,对于他,朱松也不用瞒着什么。 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所以对于朱松的调侃,郑和只是轻笑了两声,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们皇家之事,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受宠的下人,可没资枉议皇家之事。 “行了,你且稍作片刻,本王看看这东西。”朱松摆摆手,示意郑和自己随意,打开了手中的白色卷轴细细看了起来。 韩青山和黄三也凑了过来,站在朱松旁边看着。 “哦,此番各卫全军大比武分为排位战和擂台战。”朱松看着卷轴上写的东西,嘴中嘀嘀咕咕。 各卫的全军大比武之战,一共分为两轮。 所谓排位战,说的是各卫的高手参加排位比武,根据他们每个人地成绩,最终选出前一百名。 只是排位战并非是筛选出来的各卫精锐兵卒们之间相互对战,而是由各卫的最高官员选出一些精锐兵卒来,每一位参加大比武的兵卒对抗五名被挑选出来的精锐兵卒。 看这些参加大比武的兵卒,能够用多长的时间将这五名精锐兵卒给击败。 当然了,这参与排位战考核的精锐兵卒们,实力都处在同一个层次,若是实力不均,怕是有人会不服气的。 选出每一卫成绩最好的前一百名,才能够参与后面的擂台战。 擂台战与各府晋级赛的时候规矩相同,一号对战一百号,二号对战九十九号,以此类推,直到选出最后的十名来。 “这排位战的战法倒是有趣啊。”朱松摸着下巴,道:“不过,倒是苦了那些负责考核的兵士们了。” “这一点万岁爷也有考虑,所以在此次各卫大比武过后,那些负责考核的兵卒们都各有封赏。” 郑和笑着说道:“这是纪大人的提议,锦衣卫这两年也缺人缺得厉害,他想从这些兵卒中甄选一些出来。” “怪不得了!”朱松点点头,道:“也罢,你便回宫去回复四皇兄吧,本王看这比武规则和方法不错,就这样吧。” “是,那奴婢便先回宫复旨了。”郑和笑着点点头,躬身而去。 …… 下午时分,朱松命人将卷轴上大比武的规则复制了数十份,分别传到了到达应天府的每一府的领队主官手里。 ‘兽营’小广场,韩青山手中端着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只剩下了一卷大比武规则。 “叶小天,叶大人,这里有一卷此次比武的规则通知,比武即将开始,速速来取。” 韩青山身边站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中拿着个金属扩音器,咧着嗓子狂叫。 “呦,是韩大人啊!”叶小天一脸笑容地迎了出来,从韩青山的手里接过了小卷轴。 “叶大人,这规则你们今晚细细品读一下,明日清晨你和诸位各府的领队主官前往前军都督府,我家王爷要在那里见你们。” 韩青山没跟叶小天墨迹,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出了小军营。 翌日,当叶小天领着同样住在‘兽营’的各府领队主官出现在前军都督府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影了,熙熙攘攘地。 因为参加此次全军大比武的人,可是涉及到整个大明,而大明又分为十三个承宣布政史司,十三个承宣布政史司下又有数十个府,这些府中的领队主官们加在一起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众人等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朱松终于出现在了前军都督府的大院里。 这个时候,纪纲来到朱松身前,行礼道:“王爷,诸府的领队主官尽皆到齐,您可以开始主持了。” “嗯。” 朱松点点头,当即走到大院最前方早就已经搭好的一个小台子上,俯瞰着这密密麻麻的身影,朗声道: “奉万岁爷旨意,此番各卫的全军大比武将由本王主持,由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纪大人监管。” 声音浩荡,回响处处。 叶小天他们个个抬头看着朱松,在仔细聆听。 “之前各府的大比武,只是定下一个门槛,选出还算有实力的各卫高手。” 朱松继续说道,“说实在话,他们尚算不得各卫的精锐兵将,毕竟各府中,各卫的兵士们并不算多,而今到了应天府才算是真正的精锐筛选。待各卫的前一百名兵卒筛选出来之后,便会在宫中,甚至会在万岁爷面前,进行最后的擂台战。” “各卫全军大比武分为两轮……今天要进行的便是第一轮排位战!”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顿了一下,道:“想必昨日的时候,你们已经看了此次大比武的规则,第一轮排位战需要一人对抗五名特意挑选出来的兵士,若是被这五名兵士打败的话,自然算是失败,若是能够反过来击败这五名兵士的话,便算成功。根据你们击败这五名兵士的时间定下详细排名,公布前一百名。” 说到这里朱松停了下来,反而对一旁的纪纲微微颔首。 “至于一些规矩,你们应该都知道。” 纪纲恭敬行礼,站了出来大吼道: “禁止使用你们自己准备的武器,禁止使用一切毒物以及辅助之物,一旦发现,立即废除资格,并且为官者降下一级,为寻常兵者罚饷半年。若是自知不敌可喊认输,负责考核的兵士自然会停手。” “那么接下来,诸位大人,各自率领各府的兵卒!”朱松冰冷道,“随本王前往南京城外!” “是!” 朱松话音落地,在场的诸府领队主官就各自忙碌了起来,纷纷派遣下属前往各自驻扎的军营,调遣手下兵卒,奔赴南京城外。 …… “快快快,开始了,再磨蹭就要被取消资格了。” “行了,别穿铠甲了,这次可不能用自己个儿的武器。” “哎,我说你哪个府的,站错位置了吧?” 一刻钟之后,南京城外乱哄哄地成了菜市场,穿着各异的兵卒们活脱脱地成了街市上的商贩,彼此争吵着,寻找着各自的领队主官。 又花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整队,各卫大比武终究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第一场,庞博! 原本应天府各卫大比武时所使用的擂台,每一方擂台之侧都各有五百名的精锐兵卒静静地等候。 这些人并非只是一卫之人,从锦衣卫到府君后卫再到金吾卫……所有的军卫都出了五百名的精锐兵士充当考核之人。 “北平府锦衣卫千户庞博,上比武台!” 待各府的军卫们都选定号擂台之后,第一方小擂台上,有主持擂台的锦衣卫兵士,面色严肃地大叫了起来。 不远方看台上的朱松一愣,心说:还真是巧了,没想到第一个就是他啊! “诸位大人,你们且稍作片刻,本王去锦衣卫那边的擂台去瞧瞧。”朱松笑着对周围各卫的官员们点点头,向着最左侧的擂台走了过去。 属于锦衣卫的擂台上,早就已经有身着黑衣的兵士一字排开,站在了擂台的正中央,一个个面露肃容,身形壮硕。 “这些人怎生如此眼熟?”瞧着这几人很眼熟,朱松感觉他们像是之前参加应天府锦衣卫大比武的兵士。 再转头看看周围其他擂台上的人,有的人脸上甚至还有着点点的青紫之色。 “原来是这样啊!”朱松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些家伙竟然全都是之前参加应天府各军卫大比武被淘汰的兵士! 这个纪纲真是太阴损了,竟然选这些淘汰者选做考核者,他们本身就对大比武失败心怀不甘,现在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而且还是五打一,他们还能不尽力? “北平府锦衣卫千户庞博,请赐教!” 人高马大,一脸严肃之色的庞博,在擂台边缘单手一撑跃上了擂台,向对面一字排开的五名兵士抱了抱拳。 嗖! 庞博话音尚未落地,那五名负责考核……姑且就叫一号、二号……五号吧。 庞博话音未落,这些兵士们就主动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向着庞博直接冲了过去,速度很快,明显达到了明劲层次。 “着!” 五人呈包围圈,每一个人或是出拳、或是出掌再或是出腿,就这种速度以及力道,一般的明劲武者根本就不是对手,怕是一下子就会被打败了。 只是很可惜啊,他们碰到的化劲后期的武者庞博。 在五人冲过来的一瞬间,庞博的脚尖就轻点地面,整个人跳向了半空。 五人一击未果,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却哪里还有庞博的身形。 就在这五名兵卒感到奇怪的时候,五号突然感到有一股子劲风袭向了他的后脖颈。 心知情况不妙的五号,陡然就要闪身过去,可是那股劲风已经侵袭而来,随后五号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在后面!”三号见状大惊,仓惶叫了一声就转过了身子。 “唔!” 刚刚转过身子,三号就感觉肚腹一痛,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身子像是煮红的虾子一样,躬了起来。 “什么?你,你,你的攻击怎么会这么快?” 一号、二号和四号全都傻眼了,怎么眨眼之间就有两个同伴被打倒在地了,这,这也太快了吧? “你们,也全都到下吧!” 庞博咧嘴一笑,闪电般冲到仅剩的三人身侧,一记鞭腿扫了出去,来了个穿糖葫芦,三人全都肚腹中腿,倒在了地上。 化劲后期和明劲初期的武者,差着好几个境界,短短的数个呼吸的时间能够击败他们,简直就是小儿科。 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一号到五号就已经全部倒地,这他娘地还要不要人活了? 周围那些围观的众人全都看傻眼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说,这位大人,是不是应该宣读成绩了?”拍了拍手掌,庞博看着擂台边缘的,负责主持比武的锦衣卫官员,说道。 “啊,是,是!” 那名锦衣卫官员回过神来,慌张地看了看摆在擂台边缘,刚刚被点燃的一炷香,道:“北平府锦衣卫千户庞博,击败对手,花费时间十分之一炷香。” 呃,其实这个十分之一炷香都是说多了,一般情况下都是用盏茶、一炷香、一刻钟、半刻钟什么的来表述时间,这特么的十分之一炷香是什么鬼? “哦,庞哥威武!” “哈哈哈,什么十分之一炷香,明明是瞬间嘛!” “这次庞哥绝对会拿第一的。” 且不管擂台上的庞博心里是有多纠结,擂台下方围观的一众人可是兴奋地嗷嗷大叫,摩拳擦掌的样子,恨不得擂台上的是自己一样。 “王爷,看起来应该是化劲后期的武道大师。”纪纲就跟在朱松的身侧,看到庞博那干脆利落的身手,眸子不断放着光。 “不错。”朱松点点头,道:“若是与其正面打斗的话,怕是本王都不是他的对手。” 前世的朱松,确实是一名八极拳大宗师,但是他所擅长的是保护,或则说是防守,进攻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再加上一旦施展攻击,必定又是杀招。 所以对于朱松而言,杀人远比打斗要来的容易。 “不错,下官与其相比不过是略胜一筹。”纪纲的武力值已是武道宗师,虽是一字之差,但是境界不可同日而语。 “应天府锦衣卫副千户朱孟灿,上比武台!” 就在朱松想要离开的时候,没想到第二个登场的竟然就是朱孟灿。 “是孟灿公子!”纪纲也是微微一愣,说道。 “这小子还真是够倒霉的,第二个上台的竟然是这小家伙。”朱松摇摇头,道:“纪纲,你说这小子能通过排位战吗?” “孟灿公子已经是暗劲武者,那台上的五名兵士不过才明劲初期,孟灿公子要赢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纪纲摸着下巴说道:“只是孟灿公子比斗经验不足,应该会费些功夫吧。” “哦,开始了!”朱松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的,此刻擂台上两方人的打斗已经开始了。 与之前庞博比武时候的情况一模一样,五人齐齐飞身而起,向着朱孟灿直扑了过来。 朱孟灿见冲过来的五人,顿时心中冷笑了一声,手中紧握着比武专用的木刀,猛然向前一挥而出。 顿时,扑朱孟灿正前方的三号眼睛一厉,脚下不断擦踏着地面,想要躲开朱孟灿这一击。 同时,另外围攻的几人也没有闲着,或是出拳或是出脚,毫不留情。(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艰难的胜利 “哼,还想要躲开?做梦!”朱孟灿就属于那种一往无前的性子,即便拼着受伤,也要击中自己的目标。 俗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没等左右以及后面的兵卒攻击到朱孟灿身上呢,朱孟灿手中的木刀就已经先一步砍在了正前方三号的左肩上。 嘶! 三号咧着张嘴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并没有倒下,只是往后退了五步罢了。 毕竟朱孟灿不是庞博,出刀的速度还有力道,与其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可恶,竟然没倒,果然是有两下子!”朱孟灿脸上怒色一闪,一边闪躲着周围人的攻击,脚下却是猛然向前冲去。 以朱孟灿现在的状况,若是陷入重围的话,就要费些手脚了,可若是个个突破的话,明显要简单得多。 在三号往后退走五步之后,其实这个五人的包围圈就已经有了缺口。 朱孟灿直接从缺口中跳了出来,脚步不停地再次向着三号冲了过去。 “不好,救人!” 另外四人吃了一惊,齐齐怒吼了一声,同时向着朱孟灿追击了过去。 “晚了!”朱孟灿叫了一声,整个人已经欺身到了三号身前,手中木刀的刀柄点在了三号的右侧太阳穴上。 这次的力道足够狠,三号只感觉脑袋一懵,就像是有人用铁锤狠狠地敲打在他的脑袋上一样,而后,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解决掉一个了! 朱孟灿刚刚点倒了一个,一号、四号以及五号攻击朱孟灿的下盘,二号却是独独踹向了朱孟灿的后背。 得,这回朱孟灿悲剧了,下盘的攻击算是躲了过去,但是上头那一脚却是直接踹中了。 噗! 一声轻响,朱孟灿控制不住身体,猛然跌飞了出去。 “卧槽,真他娘地疼啊!”朱孟灿感觉后背一疼,整个人就像是踩在了云端,抛飞了出去,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坚实的擂台上。 一脚下去了,剩下的一号、四号以及五号动作不停,配合默契,在朱孟灿尝试站起来的时候,四号抓住了朱孟灿的双手,五号抓住了朱孟灿的双脚,而剩下的一号,却是去击打朱孟灿的后腰。 “他娘地,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胸口被摔得疼痛无比的朱孟灿,感觉到身后众人的动作,整个人的身体似乎喷薄出了强大的力量,在四号和五号刚刚抓住他的双脚双手的时候,猛然一挣,竟然生生将两人给甩了开来。 在二号即将攻到朱孟灿后腰上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一个鹞子翻身,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双脚狠狠地踹在了二号的脸上。 噗通! 倒霉的二号直接怎么来的怎么飞了回去,脸上除了带着明显的鞋印之外,连鼻子都喷出了两道赤红色的鲜血。 “第二个!”朱孟灿咧嘴笑了笑,同时手中的木刀一刀砍向了身后。 这一下却是落了空,原本处在朱孟灿身体后方的五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四号、一号聚在了一起,一脸虎视眈眈地看着朱孟灿。 “别浪费时间了,收拾了你们,我还要赶紧地休息呢!”朱孟灿才不会和剩下的三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既然已经解决掉了两个,面对剩下的三个人,自然就简单得多了。 “上!”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身形如同猿猴一般窜了出去,只是这一次三人并未分开行动,而是一人挡着一人,呈一条竖线。 “好,那就一下子解决掉你们三个!”看到三人的攻击,朱孟灿的眼睛亮了起来。 被几个境界比他低好多的武者给踹了个狗啃屎,朱孟灿这心里头自然有火。 眼瞅着冲将过来呈一条竖线的三人,朱孟灿的眸中凶光连闪。 电光火石间,朱孟灿将手中的长刀往外一丢,那庞大的身躯陡然一动,一个箭步跨出,随后便如同幻影般,率先一步冲到了冲过来的三名兵士身前。 在最前面的一号无比骇然的眸光中,用右肩狠狠地撞了过去! 八极拳,贴山靠! 那打头的一号,根本就没想到朱孟灿竟然反过来冲将了上来。 朱孟灿这狠狠地一撞,那打头的一号就感觉像是被一头老牛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连带着,后头的四号和五号也跟着遭到了重击,往后头跌飞了出去。 这贴山靠的力量,简直不要太凶猛! 正所谓‘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八极拳的威力之大,只要被打实了,就是那些常年练武的拳师都顶不住,更不要说现在朱孟灿已经是暗劲高手了,冲撞之力简直不可思议。 身形壮硕的三名汉子,在朱孟灿这记贴山崩的攻击下,重重地摔在了擂台的边缘。 这还不算晚,为了能够确保已经将他们给打败了,朱孟灿还特意上前几步,将这五人一个接一个地踹下了擂台。 出现如此变故,让周遭围观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这位看似十八九岁的锦衣卫,瞧起来真是太凶残了! “好,好厉害!”呆呆地看着被踹到擂台下,疼得不停喘气的五名兵士,主持锦衣卫大比武的官员表情颇为震撼。 “呼哧,呼哧!”朱孟灿站在擂台边缘,不停地喘着粗气。 最后那一记贴山靠,朱们灿用了全身五成的力气,现在自然是气喘吁吁了。 “还不快宣布结果?”别看朱孟灿年纪小,可是这货比庞博脾气还要大,冲着那名主持比武的锦衣卫官员大吼了一句。 没办法,因为这是计时赛,为了能进前一百名,一点时间可都不能浪费。 “啊,哦!”那官员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擂台边缘点燃的那炷香,道:“应天府锦衣卫副千户朱孟灿,击败对手,花费时间两刻钟。” “王爷,恭喜了。”看到朱孟灿所用的时间,纪纲向朱松祝贺起来。 “这臭小子,不过是五名明劲初期的对手罢了,竟然用了如此长的时间,真是够丢脸的。”朱松摸了摸鼻子,说道。 “王爷,孟灿公子毕竟年纪还小,若是上几次战场,多些经验的话,对付他们自然是不在话下。” 纪纲摇摇头,明显不同意朱松的话。 这可不是刻意恭维,以朱孟灿十四岁的年纪就成为暗劲,放在哪都能够独当一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韩东道搞出的幺蛾子 (ps:新的一年,新年新气象,诸位好朋友们,元旦快乐啊!) ………… 擂台上,各卫的大比武仍在继续。 在观看了锦衣卫前两场的比武之后,剩下的比武虽说也很是精彩,但是朱松倒是没怎么上心,毕竟没有小家伙们,看多了反倒会出现视觉疲劳。 三个小家伙们之中,除了朱孟灿之外,就只有朱有爝勉强通过,而且还在最后关头突破到了暗劲的层次。 朱贵圻虽说也很努力,但是却止步在排位战。 而在之后的擂台战中,各位的争斗都很有看头,之前在军卫之中不显山不漏水的大头兵们,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一名名的大头兵,跟百户、副千户们斗得旗鼓相当,就连某些卫的指挥佥事都败在大头兵的手上。 当然了,这并不丢人,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手下,输了虽说有些丢人,但他们也是脸上有光不是? …… 从排位战到擂台战最后结束,选出各卫的前十名兵卒,一共用了七日。 七日的时间里,总共挑选出了两名各卫的精锐兵卒。 皇宫,暖阁之中。 “四皇兄,这便是各卫最后的名单了。”朱松将手中的一份折子递给了郑和。 郑和为朱棣打开折子,铺在了龙案上。 朱松细细看了看,发现上头的名字似乎一个都没有听过。 “小家伙们一个都没进前十?”朱棣用眼角撇了朱松一眼,说道。 “没有。”朱松摇摇头,道:“有爝他们年纪毕竟还小,若想在全军大比武中取得前十的话,怕是还得再努力几年呢。” “也是。”朱棣轻笑了起来,“有爝能够在比武时踏入暗劲层次,确实是不错,这次除了悦燇那小子搞了些幺蛾子之外,其他的小家伙们都还算可以。” “这小子是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朱松点头道:“不过臣弟已经教训过这臭小子了,正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臣弟想,这小子日后不会再犯了。” “行了,朕可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朱棣道:“这样吧,等此次全军大比武结束之后,朕便赐予他们各自的官爵。” “四皇兄,这种事情你来定,只要别亏待了这帮小家伙么就可以。”朱松嘿嘿一笑,道:“对了,四皇兄,韩东道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你小子还有脸说呢。”朱松不提韩东道还好,一说韩东道,朱棣顿时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 “你可知道,那韩东道被你带着应天府的兵士们狠狠揍了一顿之后,就窝在了馆驿里。朕原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翌日就收到了鸿胪寺递交的国书,参你韩王殿下无视大明律、瞧不起番国使节,向朕讨要个说法。” “哈?”朱松嘴巴一咧,道:“这家伙当真是这般说地?” “你以为呢?” 朱棣毫无帝王威严地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不光如此,朕还听说,在当日回到馆驿之后,韩东道就立即修书一封,送回了朝鲜。从大黑山传来的消息来看,朝鲜王国的水军,可是蠢蠢欲动呢。” “哦,李芳远有这么大的魄力?”朱松有些好奇地说了一句,随后反应了过来,道:“难不成是那韩东道……嘿,这老家伙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这有什么,你可别忘了,那老家伙掌握着整个朝鲜王国三分之一的兵力,若是他想有什么举动的话,李芳远还真不一定能够遏制地了他。” 朱棣敲了敲桌子,道:“这件事情暂时还用不着在意,毕竟韩东道他人还在咱们应天府,若是朝鲜水军胆敢有何异动的话,第一个死的就是他韩东道,韩东道还没有那么傻。” “好吧,不过登州方面也需要戒备起来了。”朱松想了想,道:“四皇兄,这么长时间了海洲造船厂已经改造了十数艘福船了,每一艘船上都安装了至少两门火炮,你看是不是将这些船开往登州?” “王爷,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 解缙可是见识过火炮那恐怖威力的,若是真地按照韩王的意思,让那些船全部奔赴登州的话,怕是朝鲜王国的水军会损失殆尽吧。 倒不是说解缙在同情朝鲜王国,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了,解缙怎么可能因为同情朝鲜王国而劝阻。 实在是因为朝鲜王国是大明朝的属国,而且通过近些年来的观察,国王李芳远乃是大明朝的铁杆粉丝。 而且大明朝还有用得着朝鲜王国的地方,若是仅仅因为朝鲜水军异动就对他们动手的话,水军都没了,朝鲜王国的军力铁定会成几何倍数地下降。 若是如此的话,是不符合大明利益的。 “这可不是谨慎。”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咱们大明可不能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就算是下属国又如何?只要是威胁,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解缙顿时无语,这位韩王殿下的性子还真是和万岁爷相似啊,动不动就杀人,灭国的,真是,他娘地恐怖啊! “好了,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安排吧。”果然,朱棣摆摆手,道:“不过船上的人你都要吩咐好了,若是朝鲜王国那边不动手的话,不能让他们出动。” 朱松拍拍胸膛,道:“四皇兄,臣弟办事,您放心!” …… 各卫全军大比武,定下的时间是十日之后,为的就是让这些两轮比试下来,多少受了些伤的疲惫兵士们,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大比武的地点嘛,则是被安排在了皇宫奉天殿前的大广场上,到时候万岁爷会到场,龙目御览。 对于这些通过大比武的各卫精锐们而言,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誉,足以说光宗耀祖,坟头上冒青烟了。 但是对于负责宫中安全的侍卫们而言,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到时候,不仅各卫的领队主官要进皇宫,最关键的是那些大比武胜出的两百名各卫精锐们,他们是此次全军大比武的主角,自然也是要前往宫中的。 这两百名兵士们的身份不仅要查,翻上三辈儿去,也被查了个底儿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御前比武 几日的时间过得很快,终于到了全军大比武最后的决赛段。 除了各卫的领队主官们曾经来过皇宫之外,那些通过各卫大比武甄选出来的最后优胜者,可是对皇宫充满了好奇。 庞博等人小心翼翼地顺着甬道,向着奉天殿正前面的小广场而去。 “奉天殿,这就是奉天殿啊!”一众各卫的精锐兵卒们,个个都一脸惊叹以及崇敬地看着眼前的宫殿。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连绵的宫殿,其中中央有着‘奉天殿’牌匾的宫殿最是高大宏伟,除此之外,在奉天殿周围的廊道上,还有诸多直连宫殿外檐的立柱,柱子上还有着精美的雕刻,看起来很是漂亮。 “这奉天殿还真是雄伟啊!” 整座奉天殿外,有着诸多身着铠甲、腰胯长刀的魁梧兵士在守卫,每一名兵士看起来都颇有煞气,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这可不单单是雄伟,我听大人说过,这些负责奉天殿护卫的兵士们,全都是明劲后期的武者,随时可以迈进暗劲层次。” 庞博倒是对皇宫有些了解,他遥遥看着远方的宫殿,道:“据我所知,除了外部的这些兵士们之外,在万岁爷的身边,随时都有数名化劲高手在保护,普通的化劲高手,根本就近不得万岁爷的身!” “不是吧,那些人真地有这般厉害? “想来也是,万岁爷多金贵,胆敢进宫来谋刺陛下,自然是百死莫赎!” 在场的众人听了庞博的话,有的只是惊叹。 毕竟这代表的乃是大明朝的核心,也是大明朝最尊贵的主人万岁爷常住的地界儿,万岁爷的安全可是重中之重。 …… 在奉天殿前宽阔的广场上,有着十座硕大的擂台,这些擂台上都被划分成了四座小擂台,也就是说一座擂台上可以同时进行四组对决。 在这十座擂台的最前方,也就是奉天殿前方,早就已经搭设好的观礼台。 这座观礼台只有一个座位,座位是龙椅,自然便是朱棣的座位了! 在这座龙椅的前头,还有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瓜果点心、美酒香茗,以及笔墨纸砚。 而在观礼台的两侧,则是一水的小座椅,同样的,小座椅前头也有着桌子,各自桌子的面前都有着瓜果点心以及香茗美酒。 哒哒哒! 就在这个时候,广场上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从皇宫的后方走来了一队身着铠甲的兵卒。 被这些兵卒围在正中的,是由十几名力士抬着的龙辇,龙辇上坐着的自然是万岁爷,朱棣! 在龙辇的周围,朱橚、朱桢、朱松……等各亲王,全都身着亲王服,按照皇族兄弟排序,跟在龙辇的左侧;而右侧的人,则是纪纲、解缙、姚广孝等文武大臣们。 这些文武大臣们同样身着官服,就像是大朝会一样,一个个面露严肃之色。 在他们周围也有兵士们值守,只不过这些兵士们全都穿着黑色的怪异紧身服,戴着黑色的类似鸭舌帽的帽子,背后还背着火铳。 这些背着火铳的人乃是火器营的兵士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戴着的帽子,也都是朱松根据前世的军装改制出来的,所以看起来才让人感觉很怪异。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朱棣带着一众官员们来到观礼台上落座之后,小广场上的人齐齐行礼。 这次可不仅仅只是躬身,就如同平日在奉天殿召开的大朝会一样,所有的兵卒以及官员们,全都跪地叩首行礼。 “诸位卿家,平身!”坐在龙椅上的朱棣大袖一甩,声音洪亮。 “谢万岁!”数百人齐声大吼,声震九天,气势颇浓。 “今日,朕很高兴,咱们大明朝自建立以来,可是从未有过如此盛事啊!” 朱松眸光炯炯地看着下方一众颇为兴奋的兵卒们,道: “今日,不管你们能否取得最终的比武胜利,都将是我大明的功臣,朕赋予你们\'军中利刃\'的称号!” “军中利刃,剑刃所指,所向披靡!”朱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金属喇叭,咧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朱松的话似乎引起了共鸣,那些各卫的兵卒们现实一愣,旋即一个个兴奋了起来,举着手随声附和。 “军中利刃,剑刃所指,所向披靡!” 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叫声,响彻奉天殿前的大广场,似乎扩散向了整个皇宫。 其他宫殿中负责守卫的兵士们,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却感觉到有一股子热血在身体里面奔流。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军中利刃”这个称号,成为了日.后大明军中无上的荣耀。 …… 最后的全军大比武,选择的仍然是擂台战。 合共两百名各卫的精锐们,被彻底打散了,随后从一个小盒子里面随机抽签,不同于之前的擂台战,此次擂台战乃是一号对二号,三号对四号……以此类推。 坐在龙椅之上,朱棣往下压了压手,让一众兵士们的欢呼声沉寂了下来。 “朕会亲自为获得前十名的兵将们,赐予锦衣一套,神兵一件,\'战\'字金牌一枚。”看着兵士们,朱棣朗声说道:“现在,朕宣布比武开始!” “是!” 每一方擂台上都有四名负责做裁判的官员,他们立刻开始点名各号的兵士们,上台来比试: “一号孙汉、二号张抗,上一号台一号场进行比武!” “九号王忝方、十号刘阚,上二号台一号场进行比武!” …… 擂台下的各位兵士们,一个个全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台上裁判的点名。 “哈哈哈,松弟,昨日你将那名单给朕的时候,朕还有些不敢相信,不相信咱们大明朝军队之中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 看着那些擂台上正在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比斗,朱棣脸上满是笑容:“今日一见,方知咱们大明军中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距离观礼台最近的朱松,点头道:“那是,咱们大明朝有多少人?这些军中的兵士们,可都是愿为咱们大明效力,愿为朝廷效力,愿为四皇兄效力的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平台,他们自然能够像金子一样发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全部出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临近晌午的时候,十座大擂台的比试已经淘汰了一多半的人,最后能够留在擂台赛中的人,都是化劲层次的高手。 若非是举行全军大比武的话,怕是打死朱棣都想不到,在整个大明朝的军中,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化劲高手。 有的化劲高手竟然埋没在大头兵里,职位最高不过是个千户,连个卫指挥佥事都没有。 当全军大比武的人数只剩下二十个人的时候,朱棣命令大比武停了下来,十对儿比武者两两相对,各自占据一座擂台,进行比试。 当然了,若说这仅剩的二十人,最厉害的一个当属应天府锦衣卫千户庞博。 以他化劲后期的修为,牢牢地压其他精锐兵卒们一头,任谁与其比斗,都坚持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这还是庞博手下留情,让这帮同僚们能够在御前好好表现一下,以期能够到万岁爷的亲赖。 所以,不同于与其他各位精锐兵士比试的人,这些输在庞博手下的人,对庞博是心服口服,同时内心之中亦是相当感激。 “松弟,这个叫庞博的,是哪一卫的兵士?”朱棣品了一口香茗,问道。 “哦,四皇兄,他是北平府锦衣卫的千户。”朱松想了想,道:“听叶小天说,这庞博是燕山左卫的老人了,当初四皇兄在命姚大人拟定功臣名单的时候,庞博榜上有名,只是后来生生被叶小天给拽去了北平府。” “叶小天?”朱棣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道:“朕记得这小子,当初在燕山左卫的时候就是个刺头,朕嫌他烦,把他调离了应天府,没想到临走的时候竟然还把如此高手给带走了。” “这回叶小天可是应天府的领队主官,算是成长了许多。”朱松呵呵笑了起来。 “对了,四皇兄。”朱松指着最右侧的那座擂台,道:“那边擂台上的,那个高大的青年就是庞博,你看,他的对手虽说也是化劲高手,可是与庞博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嗯,这个小子还真是好心。”看到在庞博特意的放水之下,他的对手越战越勇,朱棣顿时摇头道:“之前朕就说了,这些兵士们不管输赢,朕都会给他们一些奖励,这个小子竟然还刻意地让他在朕面前表现一下……” “四皇兄,这小子就是心善,不过是人就有弱点,若是没有弱点的话,岂不就成了圣人?”朱松顿时呵呵笑了起来。 “哦,好一招缠手!”朱棣突然一拍龙案,看着庞博所在的比武擂台,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一式缠手变牵为引,看来是赢了。” 擂台上,庞博双手拉住了对手打过来的长拳,随后脚步一错冲到了对手边上,同时受伤的动作也没停,而是往自己的方向一牵一引,随后陡然往擂台边缘一松手。 噗通! 很悲剧的,庞博的对手直接从擂台上跌了下去,面朝下,来了个狗.啃.屎。 缠手,太极缠手! 朱松和朱棣相互对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这庞博所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刚猛路线,这陡然换成了绵柔的太极,确实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这家伙还真是隐藏得深呢,若非他与朱棣俱都是化劲后期的武道大师,还真不能仅仅凭借着这一牵一引,根本就瞧不出庞博的门道来。 “这小子,竟然是武当门下!”朱松嘀咕了一声,道:“看来得找机会,和这小子过过手了。” 朱松前世的时候乃是八极拳大宗师,化劲巅峰的大高手,能够被他看入眼的传统武道并不算多,而传承完整的杨氏太极,正是朱松最看重的武道之一。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朱松前世的时候,从未与杨氏太极的嫡系传人过过手。 既然现在发现了太极拳高手,见猎心喜的朱松,如何肯放过呢? “哈哈哈,赢了,赢了,看到没,这位庞千户乃是我们北平府的人!” “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庞千户乃是锦衣卫的人,你一个金吾卫的人……” “金吾卫怎么了?老子所在的金吾卫所来自北平府!” 擂台下围观的众人,看到第一位取得优胜的庞博,全都议论纷纷。 兴奋的有之,嫉妒的有之,崇拜的亦有之……更多的却是熊熊燃烧的斗志! 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可全都是大明朝全军武道最顶尖的人了,他们有绝对的信心,在日后成为庞博一般的人,称为站在擂台上最终的那个胜利者。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赢了,全军大比武第一位前十名的兵士出线了! “来人,为庞卿家赐座!”朱棣心里很高兴,直接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吩咐下头小太监去为庞博安置座位。 虽说那座位距离观礼台很远,但是足以让众人看出朱棣心中的兴奋之情。 “谢万岁爷赏赐!”跃下了擂台的庞博,向着朱棣恭敬行礼。 …… 有了第一个出线的人,后面的每一座擂台上,正在相互比斗的双方,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打斗得更加激烈了,明显都用了全力。 紧接着,第二位出线的人、第三位…… 半炷香之后,所有擂台上的比试都结束了,其他九名出线的人,清一色地都是化劲中期的高手。 这些人全都被朱棣赏赐了座位和瓜果点心,以放松身心。 毕竟全军大比武越往后越难打,高手也越来越多,能够走到最后的,那都是一路硬打过来的。 给他们赐座和瓜果点心,也是为了让他们暂时放松一下。 “哈哈哈,我大明朝这么长时间以来,难得有如此盛事。”观礼台上的朱棣站起身来,“朕今日很高兴,能够看到我大明朝有如此能人,朕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尔等定能成为我大明的股肱之臣!”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脸上的笑容更盛:“北平府锦衣卫千户庞博!” “微臣在!”庞博上前,单膝跪地。 朱棣笑看着庞博,道:“朕现赐你为天策卫指挥同知,正四品官衔,可在御前行走!” 话音落地,就有一名小太监,手中托着一方盖着明黄色布帛的托盘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赏赐 唰地一下掀开那块明黄色的布帛,顿时一枚婴儿拳头大小,上头雕琢着一只虎头的印鉴,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印鉴,你可拿好了,这印鉴乃是天策卫指挥同知的官印,可莫要遗失了!”朱棣将那方托盘递给了庞博,紧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朕还赐你蟒袍一件、短铳一把,日后你可穿蟒袍入朝会。” 朱棣话音落地,又有小太监走了出来,这一次托盘有些重,上头赫然是一件紫色的蟒袍,在蟒袍之上的,则是一柄火器营新研制出来的短火铳,以及十枚特制的火铳子弹。 蟒袍,又被称为花衣,为象龙之服,与至尊所御袍相肖,但减一爪(趾)耳……蟒袍是一种皇帝的赐服,穿蟒袍要戴玉带,而因蟒袍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获得这种赐服可是一种极大的荣耀。 所以对于这件蟒袍,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臣们虽说略微有些心惊,但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们这些在场的文武大臣们,也曾经获得过蟒袍。 但是对于那把短火铳,那些知晓火铳威力的文武大臣们,可是认为此等赏赐有些重了,毕竟这种东西就算是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手上,也能够发挥出强绝的威力,做到一击必杀。 可是更多的人,对于这等短火铳却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们可不是傻子,自然可以从其他文武大臣们的脸上,看出这短火铳绝不简单。 “万岁爷,这等赏赐是不是太贵重了?”解缙上前两步,轻声说道。 “无妨。”朱松在解缙旁边拉了他一把,笑着说道: “庞博是第一个出线的人,四皇兄只会重赏第一个出线的人,其他人可不会有此赏赐。再说了,火铳最重要的是火药的配比以及子弹的制造工艺,即便这把短火铳遗失了,也不会对咱们朝廷有甚子威胁。” “话是这般说没错,不过……”解缙还是有些不放心。 “解学士,你以为以庞博的身手,若想为祸大明的话,还用得着区区只有五发子弹的短火铳?”这次朱松换了条思路,劝说解缙。 也就是在此时,庞博双手将蟒袍和短火铳珍而重之地收了下来,并且高举过头顶,道:“微臣定不负万岁爷赏赐。” “哈哈哈,好,好!”朱棣大手一挥,道:“张康、王陵、楚鹏程……” 另外九名出线的各卫兵将,在听到朱棣的召唤之后,全都迈步而出。 “对尔等,朕亦不会厚此薄彼,原嘉兴府金吾卫百户张康,现朕擢升你为嘉兴府金吾卫千户,并赐斗牛服一件,兵部精制绣春刀一柄。原济南府豹韬……” 每一位能够进入前十名的兵卒,全部得到了晋升,原为大头兵的,直接升为副千户;百户升为千户;千户升为指挥佥事…… 只是赏赐的话,却是有别于庞博,一水地被赏赐了斗牛服和绣春刀。 或许在听到陛下只是赏赐了一柄绣春刀的时候,一众兵士们尽管脸上没说啥,但是心里绝对是不太满意。 在他们看来,锦衣卫人手一柄的绣春刀有什么好的,充其量就是锋利一些、方便携带一些罢了,说到底还不是寻常的刀兵?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些绣春刀的时候,却是差点被闪花了眼,不仅刀柄上镶嵌有宝石,就连那刀身都是柔韧而锋锐,吹毛断发、斩铁截钢不在话下。 “至于最后一件赏赐嘛!”看到每一名兵将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朱棣特意顿了顿,道:“郑和,将朕之前命你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遵旨。”郑和恭敬地点点头,从一个小太监的手里取来了一只足有尺余长的白玉盒子。 啪嗒。 轻轻打开盒子,一字排开十枚金色的牌子,每一方牌子都成棱形,正面雕琢着一个小篆的“明”纹,背面则是一个行书的“战”字。 相比起中规中矩、充斥着古拙气息的“明”纹,那个“战”字却是大气磅礴,金戈铁马,看起来是出自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所书,并非是出自某一位大家之手。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因为这个“战”字,是朱棣亲自所书! “此金牌,朕将之命名为战字金牌,拥有此牌者,见任何军中官吏都不必行礼,可在我大明朝各承宣布政使司,及其下辖的府县,无任何理由地征调千名兵卒。”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脸上的笑容更盛:“当然了,征调这千名兵卒也有限制。用战字金牌所征调的兵卒,除可拒绝任何有害于大明朝的行动之外,必须遵从持牌者的命令!” 这,这权利也太大了吧! 这回群臣傻眼了,按照这么说来的话,不管是谁拿着这所谓的战字金牌,难道都能够征调当地的兵卒吗? 没等群臣再劝朱棣呢,朱棣便提前说道:“当然了,这战字金牌,并非是没有限制,此牌仅限你们十人使用,之后,朕会将此战况传书至整个大明!” “谢万岁!” 不管怎么说,这么大的权力,对于一众获得全军大比武的兵士们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典,他们自然是感恩戴德。 “哈哈哈,好!”将这些金牌赏赐下去之后,朱棣哈哈大笑了起来,“朕已经命人在武英殿准备好了晚宴,诸位卿家,今日便在武英殿中用膳,朕与诸位卿家共饮,不醉不归!” …… 朝鲜王国使节团所在馆驿。 “韩大将,皇宫里传来了消息,此次大明全军大比武已经有了结果,最先出线的人是原北平府锦衣卫千户庞博,第二个是……” 仍旧是那株树下,小石桌上掌着灯,李镇宇恭敬地站在韩东道身前,低声诉说。 韩东道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之前因为被狠揍而变得鼻青脸肿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而且看样子应该是用过某些进补的食物,面色很红润: “哦,之前鸿胪寺给出的要求就是要等到全军大比武过后,再答应老夫的要求。这样吧,你再准备一份国书送到鸿胪寺去,老夫已经在大明耗费太久的时间了,等不了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狼犬 三日之后,皇宫暖阁之中。 “万岁,鸿胪寺送来了朝鲜王国的国书,具体的还是那个意思,想要挑战咱们大明朝各派的武道宗师。” 郑和将手中拿着的一份奏章放到了朱棣的龙案上,恭声道:“听鸿胪寺卿崔大人说,这一次韩东道似乎很急,若是万岁爷再不安排大比武的话,怕是他等不及就会回到朝鲜王国去了。” “回去,他会甘心回去吗?”朱棣冷笑了一声,道:“你去把韩王还有庞博叫来宫里。” “是。”郑和应了一声,下去吩咐了。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朱松与庞博在再宫门处相遇了。 “下官庞博,见过韩王殿下!”庞博穿着蟒袍,腰间配着玉带,原本充满草莽气息的铁汉子,倒是有了几分威严。 “哎,这不是庞同知吗?”见到庞博,朱松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亲自上前扶起了庞博,道:“免礼,免礼,快快免礼吧!” 庞博顺势站起身来,道:“王爷,万岁爷也召您入宫?” “嗯,不过在这里看到你,本王倒是猜到了四皇兄召本王入宫是为了何事。”朱松哈哈一笑,道:“走走走,一起去见四皇兄。” 朱松这一番话可是把庞博给说愣了,合着就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 暖阁之中,朱棣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此刻正坐在外堂吃着点心,在他身前还蹲着一条狼犬,正一脸亲呢地瞧着朱棣,尾巴摇地那叫一个欢腾。 “四皇兄,你倒是挺有兴致的嘛。”刚进了暖阁,一眼就瞧见了朱棣正吃着点心,逗着狼犬,“你这样子被都察院的老家伙们看到了的话,怕是又要说你不理政事,贪图享乐了。” 身手摸了摸那狼犬毛茸茸的脑袋,朱松继续说道:“这家伙叫什么?怎么这么老实,都不带叫人的。” 这狼犬看着似狼非狼,耳朵竖着,皮毛不长,瞧着就像是普通的中.华田园犬,看样子应该品种不纯。 “微臣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庞博紧随朱松之后,向朱棣行礼。 “哦,庞卿也来了。”朱棣见到庞博笑了笑,没有回答朱松,而是说道:“庞卿,你可知道这条狼犬是什么品种?” 庞博一愣,瞧了那条狼犬半晌,苦笑道:“万岁,微臣未曾见过这种狼犬。” “哈哈哈!” 朱棣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狼犬乃是纪纲前段时间从应天府边缘的小山村里捡到的。据他所说,这狼犬乃是咱们大明朝的土犬与狼的崽子,因为它是异类,所以在小山村里的时候,别的犬都疏远他,百姓们认为它是不详之物,连点吃的东西都不想给它。” “啊?”朱松倒是没想到,这条狼犬竟然还有如此经历。 若这条狼犬是人的话,断不会仍旧会如此地亲近人,能够不变成仇视大明、仇视百姓的人,也会变得冷漠、孤僻。 “纪纲瞧它可怜,给了它两个肉包子一碗水,这家伙竟然就黏上了纪纲,甚至还在纪纲露宿野外的时候,帮他捕获猎物。” 朱棣从盘子上拈起了一块肉脯丢给了那条狼犬,继续说道:“纪纲知它报恩,便在回京的时候将它给带进了宫里,送给了朕,朕为它取名为忠明。” “忠明啊,倒是一个好名字。”庞博摸了摸下巴,低语道。 武道能够进入化劲后期的高手,脑子可不是练武练傻了,如果是个武痴的话,是断断进不到化劲后期的。 朱棣之所以解释这件事,分明是在告诉庞博,朕能给你的自然也能够收回来,只要你能够忠心于朕,忠心于大明,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庞博不是傻子,他知道朱棣的用意,所以只是郑重地点头。 “哈哈哈,这条犬就送给你吧。”朱棣身手一点忠明,道:“来来来,快做。松弟,你也坐。” 朱松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现在才想起我来啊。 一屁股坐在了最边上的椅子上,道:“四皇兄,你召我们过来,难不成是为了那件事?” “嗯。”朱棣微微颔首,道:“鸿胪寺又递上来一份国书,那韩东道已经等不及了,若是朕再不答应他的话,怕是这老家伙就要回朝鲜了。” “那敢情好!”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这样不就省事了吗?” “好个屁!” 一向在乎帝王威严的朱棣,这次直接爆了粗口,“咱们他娘地准备了一个多月的全军大比武,还不是为了应付韩东道?之前你们揍了韩东道,那老家伙就不顾面皮地调动了朝鲜水军,你说若是直接让他回去的话,那些水军会如何?” “不至于对咱们大明出兵吧?”朱松眨巴眨巴眼睛,道:“李芳远应该会拦着他的。再说了,若是答应了韩东道的请求,就能保证这家伙不会疯狂一把?” “朕倒不是怕朝鲜对咱们大明动手,而是以韩东道的性子,若是朕不同意他的请求的话,这老家伙绝对会肆意污蔑咱们大明,甚至说咱们大明是怕了他。” 朱棣眉头微皱,道:“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答应了他,而且这次定要将这老家伙给打怕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朕怕了他不成?” 朱松点点头,道:“四皇兄,你的意思是让庞博去和这老家伙比武?”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还看了从始至终都一直摸不着头脑的庞博一眼。 “朕是这般打算的。”朱棣道:“毕竟此番全军大比武,不论是武道修为还是比斗经验方面,庞博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对,以那韩东道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庞博去对付他都是抬举他了。”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一边扭头对庞博道:“庞博,四皇兄的意思,是想让你去和朝鲜王国的副使韩东道比试一场,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 庞博一愣,旋即微微摇头,道:“王爷,没有见过韩副使与人对敌,下官也不好说能不能稳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传遍江南之地 “也对,不过以本王对韩东道的了解,只要破解了他的奕剑术,他连个屁都不是,充其量也就比化劲后期巅峰的武者相当而已,要灭了他,以你的能力绝对不成问题。” 朱松饮下一口茶水,突然眼珠一转,道:“要不然这样吧,本王将那老家伙的奕剑术传给你,到时候你便以奕剑术击败他,之后你再将奕剑术的秘密当着那老家伙的面点破,嘿嘿……” 说到后面的时候,朱松嘿嘿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邪.恶。 他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啊,不仅打败了人家,竟然还把人家的杀手锏给点破了,简直比杀了他还令他感到难受。 尽管心下对于朱松的建议,庞博本心里是不愿意接受的,毕竟他和韩东道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杀人诛心有些太过了。 虽说不愿意接受,但是对于朱松口中所说的奕剑术,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初在北平府的时候,他就听说过朝鲜王国的奕剑术,毕竟奕剑术在朝鲜可以说是最高的武道,对于那位奕剑大师更是一直想要与其较量一番。 对于一位武道已经步入化劲后期的武道大师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要让人心动的了,只有在争斗之中,才有望突破到更高的武道境界。 想了想,庞博道:“王爷,您方才口中所说的奕剑术……” “狗屁奕剑术!” 朱松不屑地说道:“前些日子,本王曾经见那韩东道施展过奕剑术,还起了个名字叫什么\'千树万树梨花开\',此招用出之后,韩东道手中的长剑便一化为九,瞬间攻向面前的所有敌人。” “什么?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朱棣和庞博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中长剑一化为九,这他娘地不是在说笑吧?就算是步入化劲巅峰层次的武道大宗师,怕是都做不到这一点吧? “当然看清楚了。” 看到朱棣和庞博那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朱松顿时嘿嘿笑了起来:“不过这话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不过是用特制的剑,以极快的速度挥动罢了,怕是就连一个化劲初期的武者都能够施展出来。” “那,那也不大可能啊?是如何特制的剑才能够做到这一点呢?”朱棣还是不敢相信,“对了,朕记得你之前曾经把韩东道的剑给收走了吧?速去拿给朕!” “早知道四皇兄要这么说了。”朱松一脸的了然之色,来到了暖阁外,从韩青山的手中拿过了那柄剑身能够一分为三的怪异长剑。 重新回到暖阁之中,朱松将韩东道的奕剑术\'千树万树梨花开\'施展了一遍。 果然,就像朱松之前所说得那样,长剑竟然真地一化为九。 “嘿,若非是王爷已经道破了奕剑术的秘密,下官当真以为这一幕匪夷所思。”庞博一脸惊叹地看着慢慢消散的剑影,说道。 “怎么样?”朱松呵呵笑着说道:“韩东道不过是仗着那柄怪异的剑,只要小心提防出剑的方向和力道,打败这家伙,不过是轻轻松松。” “如此,下官明白了。”庞博点点头,说道。 “庞博,三日之后,朕会在午门前准备一场比武,到时候就由你代表大明与韩东道对战,可千万莫要丢了我大明的脸面啊!”朱棣下了最后的旨意。 “万岁爷请放心,微臣定不负万岁爷所望!”庞博郑重点头。 …… 翌日,万岁爷将要在三日之后,于午门前举行御前比武的消息,以狂风扫落叶之态传遍了整个南京城,并且向着大明的整个江南之地扩散而去。 “哎哎,兄弟,你听说了吗?两日之后,万岁爷要在午门之前举办御前比武,据说还是此次全军大比武的新晋战将,与朝鲜王国副使韩东道进行比武。” 南京城喧闹的街市中,路人甲向路人乙絮叨着。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这么大的事我会不知道?”路人乙不屑地看了路人甲一眼,道:“我不光知道这事,我还知道咱们大明朝多半的勋贵以及文武大臣们,都会去观战的,这可是堪比全军大比武的盛事啊!” “说得也是。”路人甲点点头,道:“到时候你去不去?” “去啊,当然要去了,我可是等着咱们大明的战将大展神威呢!”路人乙说道。 南京城的街头巷尾,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 相比起在皇宫之中举办的全军大比武的比试,将要在午门前举办的御前比武,可要热闹得多了。 毕竟午门前的御前比武,寻常百姓们都可以观看,相信到时候将会比全军大比武还要来得热闹。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除了有越来越多的百姓们赶到南京城之外,整个南京城的防护工作也是越来越严谨,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当然了,这些前来南京城观战的百姓们,一个个地也都很老实,不敢在南京城之中惹事,以免被那些一脸狰狞之色的京卫们给带到诏狱里去。 …… 午门,正中门楼左右的两座阙亭,内设钟鼓,又分上下两部分,下为墩台,高约四丈,正中开三门,两侧各有一座掖门,其外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 此次举行比武的地界儿,正是这座方形的广场。 此刻,方形广场上早早地就已经建好了比武用的擂台,只是这一次的擂台足足高出了地面丈许,就算是在两里之外,怕是都能看到擂台上的人。 而在擂台的四周围,还有一圈三面的座位,人坐在座位上,只需要稍稍仰头就能够看到擂台上的比试。 再看午门的城楼之上呢,最为显眼的是正对着擂台的一座龙椅,龙椅周围则是二十来个座位,再往两边走全都是身着铠甲,负责守护城池的京卫。 这一次的京卫们还特意带了火铳,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万一有人想要谋刺皇帝,他们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有了经过多方改进的火铳,他们至少就又多了一层保护万岁爷的能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庞博对战韩大将 一大清早的,午门前头的小方广场,擂台边缘的座位以及更远处,早早地就有百姓们在等着瞧热闹了。 当朱棣还有文武大臣们出现在午门,城门楼子上的时候,底下的百姓以及诸多勋贵们聚集地已经到了顶点。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人声鼎沸间,百姓们齐齐向朱棣躬身行礼。 “平身!” 朱棣面带笑容,大手一挥,道:“前些日子,朕应朝鲜王国副使韩东道韩大将的请求,答应选取朝廷之中武德兼备之臣,与其于午门之前比试。今日,咱们君臣共赏之!” 要不说着当帝王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呢。 朱棣还真是够阴险的,不管围观的百姓们知不知道韩东道的身份,反正这次的比武过后,任谁都会知道了。 这老家伙若是赢了,自然是打了大明朝的脸面,朱棣颜面无存;可若是赢了,这老家伙不仅颜面扫地,大明朝也会收获无与伦比的声望。 “我,我竟然瞧见万岁爷了。” “小子,知足吧你,这回咱们可是饱眼福了。” “哎哎,那边那家伙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人,是不是拿什么韩大将?” 围观的百姓们全都站直了身子,议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差点把天都给捅破了。 也就在他们说话间,朱松之前曾经见过的韩东道的马车,出现在了一众百姓们的眼前。 还是之前那般张扬的模样,白马车,白衣车夫,整得就跟办丧事的一样。 下了马车,这老家伙先是一脸孤高地看了看围观的众人,随后才转身向高坐城楼之上的朱棣行礼,干巴巴地丢出一句:“下国使臣韩东道,见过明皇!” 就在众人还在等着后茬儿的时候,这老家伙竟然就自行站直了身子。 站在城门楼子上的两名御史老大人,看到这一幕当时就怒了,这便要参他一本。 朱松这个都察院院正倒是反应很快,直接将两个老御史给拦了下来,道:“王大人,刘大人,你们这是做甚子?” 年逾古稀,弯腰驼背的左都御史刘统珉先是轻咳了一声,随后道:“王爷,这区区番邦之臣,真是岂有此理!面见吾皇,吾皇尚未让其平身,这番臣竟然就自行起身,当真是无礼之极!” “是啊,老夫定要参他一本!”站在刘统珉身侧的王子豪,恨声说道。 “好了,好了,两位老大人莫要生气。”朱松哭笑不得地说道:“其实,两位老大人参不参他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为何?”刘统珉赫王子豪全都疑惑地问道。 “因为咱们的庞同知,可不会让这家伙再嚣张下去了。”朱松嘴角带笑地说道。 两个老家伙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看出了对方眸中的疑惑之色:韩王殿下哪里来得这么大的信心? …… 且不管两位老大人如何去想,此刻庞博与韩东道都已经出现在了擂台上。 “本官大明朝天策卫正四品指挥同知庞博,请韩大将赐教!”上了擂台,按照正常的礼数,庞博向韩东道拱手。 谁知道韩东道面对庞博的介绍,根本就无动于衷,只是孤傲地点了点头。 那嚣张的态度,立刻让擂台周围正在围观的众人看不过去了。 “你他娘地装什么装啊?” “区区一个番国副使,在我们大明还嚣张,干.他.娘的!” “庞大人,上啊,把这家伙打得连他娘都不认得他!”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撸胳膊卷袖子地大声吼叫了起来,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地揍那张孤高的脸。 “老夫知道你,以你的身手倒是勉强能做老夫的对手了。”见围观众人情绪似乎激动起来了,韩东道终于说话了,“来吧,老夫让你先出手!” “哼,还真是狂妄!” 以庞博的好脾气也忍不了了,原本心里他还有些抵触那用奕剑术击败韩东道,现在被这老邦子成功挑起了怒火,心中的抵触完全被磨灭了。 “好,希望你别后悔!”庞博大吼了一声,抽出了腰间漆黑的长剑,向着对面的韩东道冲将了过去。 因为这一次不是大明内部的比斗,所以朱棣也没限制比武双方动用兵器。 而庞博的兵器,正是用之前朱松缴获的韩东道弟子的怪异长剑,只是为了能够起到意外的效果,这怪异的长剑被火器营精工巧将们重新打造了一番,就连重叠起来的三柄剑身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雕虫小技,充满了破绽。” 看到持剑冲过来的庞博,韩东道脸上的表情不变,仍旧是那副倨傲的表情,但是手中的剑也抽了出来,看似随意地挡了过去。 也就在这一刹那,庞博手中的漆黑长剑突然一化为九,瞬间攻向了韩东道的上中下三路。 那剑光不同于韩东道曾经使用的,一反白光,掩成了一片漆黑的剑幕,其速度比之韩东道更快,角度也要更加地刁钻。 “什么,这,这是\'千树万树梨花开\'!”韩东道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不过,用老夫所创的剑术来攻击老夫,你未免太小瞧老夫了!” 韩东道心中冷笑了一声,手中长剑的剑身瞬间一分为三,同时口中大呼了一声:“奕剑术,流光电闪!” 原本静止不动,一分为三的长剑,在一瞬间穿过了虚空,就如同划破黑色天穹的白色闪电一般,瞬间敲击在了庞博攻过来的\'千树万树梨花开\'上,不停地发出\'当啷啷\'的声音。 “速度很快,但是力道差了很多!”感受着手上长剑的受力点,庞博倒是没放在心上,手中的黑剑瞬间变招,由直刺变成了横斩。 “你来试试我这一招,天鹏展翼!” 庞博叫了一声,横斩的黑剑竟然在韩东道的身体右侧变成了一只漆黑的、栩栩如生的翅膀。 那翅膀不停地煽动着,带着锋锐的气息。 “奕剑术,光芒万丈!” 庞博这一招太过刁钻,韩东道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手中长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对准了太阳,并且挡向了那只黑色的翅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砍掉右手臂 正像韩东道为自己这一招奕剑术所起的名字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一招‘光芒万丈’,竟然真得发出一片闪耀的光华。 若是韩东道碰上的是一个寻常武者的话,怕是这一下就会被闪瞎了。 只是可惜啊,这一次他的对手是庞博。 “都是些奇技银巧,难蹬大雅之堂。”刺目的白光一照,庞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身体犹如柔风飘絮一般一闪,整个人竟然就奇妙地转移到了韩东道身后。 “好快!”其实这招光芒万丈,有利也有弊,可以说是无差别攻击。 在用出了这一招之后,韩东道只能看到眼前是迷糊的一片,黑影一晃动,韩东道心中吃了一惊,可是身体却是动也不动。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这一次庞博的剑被韩东道挡了下来,死死地压制着不能动弹。 他若是敢放松长剑的话,怕是庞博反手就能把他的左臂给砍下来了。 “中!” 一个闪电般贴地横扫,庞博一矮身,右腿狠狠地踢在了韩东道的腿上。 这一次庞博没有丝毫的余力,直接动用了化劲后期所有的力道。 “什么!” 韩东道陡然脸色大变,一股恐怖的气劲竟然直接从他的腿上传了上来。 韩东道的武道修为,充其量也不过是半只脚踏入了化劲后期,与庞博相比还要差多半个境界。 庞博这一腿,直接让韩东道的左腿一瞬间变得酸麻起来,身体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 “奕剑术,刀劈长白!” 韩东道知道不能坐以待毙,若是这庞博趁着他愣神的档口抽剑攻击的话,他必输无疑。 口中大叫了一声,韩东道手中的长剑突然上下律动了起来,在荡开了那只黑色的翼翅之后,三道剑身猛然化成了两道,两道剑身上剑刃合并在下剑刃上,成了一把大刀,随后猛然向着庞博劈下。 庞博立即单手一撑地面,右手抽回黑剑的同时,整个人犹如一只鸟儿冲天而起,一个翻滚便逃了开去。 咔嚓! 擂台是厚实的木质擂台,在木质擂台的上头还铺了一层坚硬的石头。 庞博是躲开韩东道的攻击了,可是这柄由剑化成的刀,狠狠地砍在了坚实的擂台上。 擂台上青石地面瞬间崩开,裂出了一道三尺来长的大口子,连带着下头的木质擂台也出现了裂缝,可见韩东道的力道是有多大了。 “韩大将,难道你就这点手段不成?”庞博落地之后甩动着手中的长剑,道:“你使用过的奕剑术,只要施展一次,本官就有能力复制出来,你若是不想自己的奕剑术全都被本官学会的话,还是别再用的好。” “这个混.蛋,竟然敢嘲弄老夫,老夫定要砍了他!” 闻听庞博之言,韩东道怒极,全身的力量骤然爆发,原本略显精瘦的身躯竟然膨胀了一圈,那肌肉膨起的模样,让他成了一个中年壮汉。 …… 午门城门楼子上,看到韩东道身上气势变化的朱棣等人,全都眼睛一亮。 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韩东道这一招看起来似乎很厉害,可实际上他已经开始透支自己的体力了。 等到这一次比武结束之后,韩东道至少需要月旬的时间来恢复,而且还要依靠那些珍贵的药材,才有望恢复到战前的状态。 此刻的韩东道已经明白,若是不依靠这种法子来增加力量的话,怕是这一次是有输无赢。 “透支体力了!”朱松笑了起来,凑到朱棣身边说道:“四皇兄,要不要与臣弟打个赌?” “不打!”朱棣眉毛一挑,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小子就是个人精,没把握的坑你不挖,若是朕当真随了你的愿,怕是又得输给你点东西。” 朱松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四皇兄,你还没听臣弟说打什么赌呢,怎么就知道臣弟稳赢呢?”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朱棣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无非就是想赌,那老家伙还能够支撑多久,还能够在庞博手下支撑多少招,最后会不会被庞博重伤……” “呃……”这回朱松傻了眼,感情这位四皇兄早已经把他给琢磨透了,亏他还在想着给朱棣挖坑呢。 …… 且不管城门楼子上的朱棣、朱松等人是怎么想的,擂台上情况又变。 “庞博,受死!” 已经在透支体力的韩东道怒喝了一声,原本眯缝着的双眸陡然暴睁,发出冰冷的光芒,长剑重新化二为一,对着庞博一指。 旋即,朱松整个人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天而起,直接朝庞博所在的位置急射而去。 “你不过是透支了体力,你说你还能支撑多长的时间?”庞博哈哈一笑,当即身形一动,灵活地犹如猿猴一般,在擂台之上左突右支。 韩东道追击了庞博不下十余次,可是每一次都是在差之毫厘地情况下被庞博给躲了过去。 再一次攻击落空,韩东道不由得大怒道:“庞博,你是不是个男人,为何要逃?” 庞博却是毫不在意,冷笑了一声:“韩大将,没想到你一个番臣竟然还通晓我们中原的三十六计,竟然还用起了激将法。” 嘴中说着,庞博已经飘身到了十米之外,而他原先所站的地方被韩东道一剑给刺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好,听你的,本官便不躲了!”庞博眼睛暴睁,一声断喝,右手中的长剑挡向了韩东道的三尺青锋。 与此同时,庞博一直空着的左手成龙爪,指尖上的力道完全爆发,蕴含了太极内力的几根手指连砖块都可以轻易地抓裂。 庞博的指力之强根本毋庸置疑,此刻他所抓向的位置,正是韩东道握剑的右手腕关节处。 “你,你竟然是左撇子!”韩东道大惊失色。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庞博冷哼了一声,随后左手的五根手指猛然用力。 咔嚓!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韩东道感到自己的右手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同时手中的长剑也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呼! 这还不算完,一招得手之后,庞博的右腿呼啸着踹向了韩东道的小腹。 韩东道陡然脸色一变,身形一闪就想要往后退。 只可惜庞博右手上的刀是放下了,但是左手却还是紧紧抓着韩东道的左手没有放开。 噗通! 庞博这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韩东道的小腹上,在力道甩出的一瞬间,庞博的左手就已经松了开来。 韩东道的身体一下子飞出去两丈开外,一头重重地砸在了青石台面上。 “咳咳……” 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韩东道浑身颤抖着站了起来,但是明显断掉的右手以及小腹处却是疼痛地要命,让他浑身冷汗直冒。 “认输吧,以你现在的状态是绝对赢不了本官的。”庞博捡起了方才韩东道掉落在擂台上的剑,直接丢到了擂台下头,“输了不丢人,人生在世,谁还没输过几次?” 或许庞博的话刺激到了韩东道。 “去死吧!” 在庞博话音落地之后,韩东道大怒,双脚猛然一跺地面,犹如蒲扇一样的左手猛然掀下。 “不知死活!” 庞博摇了摇头,整个人仿佛猿猴一样闪过这一拳,随后一剑砍在了韩东道的右肩之上。 “噗!” 鲜血喷飞,在韩东道不可思议的眸光中,他的右手臂瞬间抛飞,殷红色的鲜血染地他满身都是。 …… “好!”城门楼子上头,朱楩第一个拍手叫好。 这家伙才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管你他娘地是王侯还是其他番国的使节。 “不错,朕果然没有看错庞卿。”朱棣脸上也满带着笑容。 想也是,不过一个番国的副使罢了,竟然屡屡挑衅大明朝廷,断他一条手臂都是轻的。 要不是看在李芳远的面子上,纵然让朝鲜国内大乱,朱棣也会让韩东道死在大明的土地上。 还有,这事若是交给朱松的话,怕是连韩东道的脑袋都会被朱松给割下来,而后敲锣打鼓地送回朝鲜王国去。 “刘大人、王大人,本王之前就说了吧,不必去参这韩东道,庞博自然会收拾他的。” 朱松看着刘、王两位老大人,笑得很欢乐。 听到朱松的话,刘统珉和王子豪这俩老头子连连点头,笑得露出了泛黄的牙齿,那张漏风的嘴,看起来很是可笑。 擂台下,围观的众人是呼声震天呐: “庞大人,打的好,把他左臂也砍下来!” “嚣张啊,韩东道,你他娘地倒是再嚣张啊?” 百姓们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反正也不是大明的官员和勋贵们,该骂就骂,不必客气。 “师傅!” 不同于围观众人的兴奋以及痛快,韩东道带来的徒弟以及车夫,却是一个个愁云惨淡,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明显愤怒得不行。 可是现在,他们也只能忍着,因为周围的百姓们是同仇敌忾,他们若是此刻蹿上擂台去,周围的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回去 擂台上,韩东道断了右臂,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彻底染成了红色。 “呼哧,呼哧……”狠狠地喘着粗气,韩东道一脸狰狞地看着站在他对面,露出一脸无辜表情的庞博。 “怎么样,认输吧?”庞博道:“其实都用不着别人来评判,现在你断了一条手臂,至少还有一条左臂能够过活,若是你再继续对本官攻击的话,怕是……” “你叫庞博是吧?”韩东道狠狠地瞪着庞博,半晌之后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庞大人你很好,老夫记住你了,此番比试,老夫认输!” “承让,承让了!” 庞博将黑剑收回剑鞘,随后指着擂台不远处的一个方向,道:“对了,太医院的太医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伤药,韩大将的肩膀上……呵呵,最好是先止住血,要不然的话……” “哼,不劳庞大人费心了,老夫还撑得住。”韩东道冷哼了一声,从擂台边缘将自己被砍掉的手臂给拾了起来,脚步踉跄地走下了擂台。 这回更是张狂了,连退走都不和朱棣打个招呼,就那么拖着断臂残肢地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向着他们所居住的馆驿行了过去。 “万岁爷,您看那韩东道,是不是太无礼了?”这回连解缙都看不下去了。 “不必理会他。”朱棣混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丢了一条手臂,这韩东道能有好气才怪了。相信过不了几日,那韩东道便会启程回朝鲜王国了。” “四皇兄,其他的且不必说,此番庞博胜了韩东道,是不是要宣布一下?”现在可不是谈论韩东道的时候,还是赶紧宣布庞博获胜来得重要。 “哦?这就着急了?”朱棣笑看了朱松一眼,眉头轻挑着说道:“没见庞卿都不着急,你炸什么刺啊!再说最后胜利的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啊?” 有调笑朱松的机会,朱棣可是从来都不会放过的。 “哦,那行,反正臣弟也没什么事,那就在这里耗着吧。”朱松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不给朱棣调笑的机会。 “臭小子。”朱棣笑骂了一句,突然站起身来对午门前擂台上的庞博道:“此番比武,当是我大明天策卫指挥同知庞博胜!” “庞大人胜了,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当朱棣宣布完之后,午门前头小广场上的人全都沸腾起来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吼大叫着,就如同欢迎凯旋归来的兵将们一般。 看到百姓们欢呼的样子,朱棣也很高兴,庞博这是大大涨了大明朝的威风。 在百姓们欢腾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朱棣往下压了压手,对擂台方向说道:“天策卫指挥同知庞博!” 庞博身体陡然绷得笔直,同时面带恭敬地看向了城门楼子的方向。 “庞博,你今日代我大明战胜番国副使,朕心甚慰。”朱棣声音温和而充满威严,“正所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今日你有功于我大明,现朕封你为上骑都尉,正好与你指挥同知的品阶相当。原毕方伯朱俊在南京城的宅邸,便赐给你吧。” 虽说庞博被赐封天策卫同知的同时,也被赐予了一栋宅邸,但那只不过是一栋普通的宅子罢了,绝对不能与一位伯爵的府宅相提并论。 他在北平府除了老父、老母之外,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若是将北平府的族人们全部接到南京城来,根本就住不下。 不过现在有了这座伯爵府,家里的主要族人们,至少能够搬过来了。 “谢万岁爷赏赐。”庞博恭敬行礼。 “哈哈哈哈,好,朕今日很是高兴,很是高兴!”朱棣哈哈大笑着,转身向着城楼之下行去。 郑和赶紧扯着嗓子大叫道:“圣上摆驾回宫!”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文武百官和方才围观的众人,齐齐向朱棣的背影躬身行礼。 …… 就在朱棣与众臣民、百姓享受比武胜利欢愉的时候,韩东道的马车上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脸上仍旧带着点被揍之后青紫之色的韩彩杰,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断臂出不断流血的韩东道。 “师傅,您怎么样?”韩彩杰道:“您的伤口还没有止血,您看是不是先让徒儿为您点住穴位,将血先止住,等到了馆驿再让郎中为您疗伤。” “不必。”韩东道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早已苍白似纸,“为师已将肩膀处的肌肉收缩,血过一会就会止住了。该死的,那混淡竟然是化劲后期的武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东道无奈摇头,道:“真没想到,大明朝会为了挑选一个与老夫比武的对手,竟然劳师动众地举办了全军大比武,明皇还真是瞧得起老夫啊!” “师傅。” 韩彩杰咬牙切齿地说道:“此次,您带着珍贵的礼物前来大明朝见明皇,只不过是为了能够与大明朝的武道宗师比试一下罢了,他们,他们竟然用卑鄙的手段,让您断了一条右臂,此事绝不能就这般算了!” 嘿,这家伙还真是有脸说,若不是他韩东道步步紧逼的话,岂会因此而断掉右臂? “回去之后,你立刻安排使节团收拾行装,咱们要立刻回王国。”韩东道阴沉着一张脸,说道。 “可是,师傅。公主殿下还在韩王府,而且再有一个多月便到了年关,到时候王上会再派使臣前来大明进献贡品,咱们若是现在吩咐使节团收拾行装回去的话,怕是公主殿下不会同意的。” 韩彩杰自然是唯师傅马首是瞻了,但是整个使节团的人,可不会全都听从韩东道的命令。 “哼,你只需要将老夫的意思传下去,其他的不必管了。”韩东道没说别的,只是冷冰冰地丢出了这么一句。 “是。”韩彩杰只能无奈点头。 …… 韩王府,朱松前脚才处理完宫中的事情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入府们呢,一群小家伙们就围了上来。 “松皇叔,真是太解气了,比咱们上次群殴他还要来得爽啊!” “松皇叔,您是没瞧见,那韩东道脸色苍白地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松皇叔,您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庞大人啊?” 朱徽煣、朱碧莹……甚至就连朱有爝他们都来了,就像是一群鸟儿一样,围在朱松身边,叽叽喳喳地絮叨个不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琐事 “行了,行了,你们这群小家伙们,就不能让本王先进屋里吗?”朱松被小家伙们围在了大门口,动都不能动。 “是啊,几位公子。”刘长生站在圈子外头,劝说着朱有爝他们,“天气早已转凉,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炭火,公子、小姐们还是进屋里去谈吧。” “啊,也对!”朱有爝回过神来,一边拉着朱孟灿还有朱悦燇往后退了开来,一边说道:“松皇叔,里头还有一个麻烦呢,您最好做好准备。” 正要抬脚往里头走的朱松,听到朱有爝这话愣了一下,旋即道:“什么麻烦?你小子就不能一次性把话给说完吗?” “嘿嘿,您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了就没惊喜了。”朱有爝嘿嘿直笑。 尼玛,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欠揍了,瞧着他脸上的表情怎么这么猥.琐啊? “不说拉倒。”朱松眉心一拧,抬脚就往中院走去。 …… 中院小楼一层的大厅中,徐妙锦与徐婉君正陪着李贞熙说着话。 “这就是那小子说得麻烦?”瞧见李贞熙,朱松下意识地扭头看了朱有爝一眼,发现这小子正一脸龌.龊地盯着朱松嘿嘿直乐。 嘿,还真欠揍了哎! 朱松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对李贞熙说道:“呦,贞熙你来了啊。” “贞熙见过王爷。”李贞熙瞧见朱松,先是站起身来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便一脸幽怨地说道:“王爷,您做得好事,这次贞熙要离开南京城了。” “嗯?”朱松一怔,脱口道:“贞熙,你身为朝鲜王国的正使,什么时候回朝鲜还不是你说了算?难道你是有其他事要办不成?” “松皇叔,贞熙姐姐之所以要回朝鲜,是因为韩东道要回去。”朱徽煣从后头凑了上来,说道:“而且那韩东道的理由也不错,他说断了手臂,要回国养伤。” “哦,这样啊。”朱松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道:“不对啊,你不才是正使吗?你不发话,他怎么回去?再不行的话,你直接让他自己回去不就得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朱松的话倒是提醒了李贞熙,“再有一个多月就到了年贡的时候了,到时候我们朝鲜王国还会有使臣过来,那就叫这老家伙先自己回去吧。” 朱松顿时一脸的冷汗,这小妮子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呢。 “贞熙,你来王府,不会就是来怪本王的吧?”瞧着脸上的表情多云转晴,朱松不又得询问道:“这么点小事,你不至于吧?” “当然不是。”李贞熙摇摇头,道:“就是昨日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份从朝鲜国内送来的密信,是王兄亲笔所书,只是那封密信言明要交给王爷。” “给本王?”朱松有些惊讶地说道:“既是交给本王的,为何到了你的手上?” 李贞熙微摇螓首,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卷蜜蜡封着的小竹筒,一边说道:“贞熙也不晓得,或是王兄不想让使节团其他人知道这封密信是给您的吧。” 朱松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那只小竹筒给接了过来。 小竹筒密封得很好,而且若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小竹筒里头藏着东西。 看了看小竹筒,朱松手上一用力,直接将小竹筒给捏爆了,随后,一卷被绑起来的信件出现在朱松的手里。 “还真是藏得严实啊!”朱松一边打开信件,一边低头看了起来。 看了没有一半,朱松就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往府外走去,同时口中说道:“本王进宫一趟,午膳你们自己用就好了,不必等本王。” 看着朱松匆匆而去的背影,众人就算不用脑子想,也都知道韩王之所以有此表现,全都是因为那封密信。 …… 朱松这一趟皇宫之行,直接从今日巳时到翌日辰时,可以说是一天一夜。 当朱松从宫里出来,拖着一身的疲惫回返韩王府的时候,韩东道已经打道回府了。 “夫君,你回来了。”徐妙锦在一楼的大厅里正逗弄着孩子们,见到朱松那一脸疲惫的样子,连忙将儿子交给奶娘,道:“夫君,为何如此疲惫啊?” “无事。” 朱松咧嘴一笑,上前瞧着被三名奶娘抱着,正不断冲着朱松伸着小胖手的孩子们,道:“呦,三个小家伙今儿怎地如此有精神啊?玄焜,乐一个,乐一个……”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一边伸手去摸三个小家伙的小胖手。 “咯咯……”被老爹摸了下胖手,小玄焜乐不可支,一激动,直接一道淡黄色的液体喷了出来,弄了朱松一脸。 “啊?” 得亏朱松没张嘴,要不然的话,这一泡童子尿就让他这老爹拔了头筹,“这臭小子,还真是给我面子啊!” 朱松哭笑不得地说道。 “莹香,快去端盆热水,再去拿一块湿毛巾来。”徐妙锦赶紧吩咐莹香,“夫君,你怎么样?” “没事,这小家伙倒是瞧得起他爹。”朱松哈哈一笑,对正拿着锦帕过来的徐婉君,道:“婉君,给为夫煮点东西吃吧。为夫从昨日晌午到现在可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妾身这便去准备。”徐婉君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向了楼上。 虽说府上有厨娘,但是徐婉君和徐妙锦还是习惯自己下厨,为朱松做些小吃、点心。 “妙妙,今儿那小丫头没来吗?”看了看大厅内堂,朱松问道。 “没有。”徐妙锦一边为小玄焜换着裤子,一边说道:“贞熙说,此番他们前来大明,使节团一直都是副使韩东道在打理。昨日韩东道离开了应天,还有许多遗留之事需要处理,所以这两日都不会来府上了。” “昨日韩东道便已经离开了吗?”朱松摸了摸下巴,道:“小家伙们呢?怎么没瞧见徽煣还有瞻基他们?” “他们几个今儿一大早就去了镇江府,说是碧莹邀请他们去镇江玩。”徐妙锦笑道:“说起来,碧莹今日临走的时候,还有些扭捏呢!” “哦?”朱松微微一怔,随后便反映了过来,笑道:“是不是孟灿也跟着一起去了?” 徐妙锦想了想,道:“听徽煣说,碧莹邀请的正是孟灿,徽煣他们都是硬要跟着去的。” 朱松拍案摇头:“嘿,这帮臭小子们还真是会瞎起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大朝会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底。 而在此期间,大明依旧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似乎一切都如以前一般,不时地也会有来自朝鲜王朝的消息传来大明。 只不过,唯有朱棣身边的近臣才知道,大明的水军正往登州的方向秘密调兵,而那些装载有新式火炮的所有大明福船,也是全部调往了登州。 就此又沉寂了大概有三四日的时间,朱棣突然下旨群臣,要召开大朝会。 按正常的朝廷规制来看,大朝会只有在每月的十五、三十,或者遇到大事的时候才会召开,眼下还尚未到月中,召开大朝会确实有些奇怪。 奉天殿中,文武群臣们全都感到很是奇怪。 “解大人,你说这次万岁爷提前召开大朝会是因为何事?”朱能站在解缙身边,脸上还带着点困意,“哈,难得起这么早一次呢。” 解缙偏过头笑看了朱能一眼,道:“朱大人,下官早就听闻你除了都督府有事的时候,要在府上睡到很晚才会去都督府。怎么,到现在还没醒嘴吗?”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没什么事的话,就算是去了都督府,我也是躲在后堂睡觉。”朱能打了个哈哈,道:“解大人,你还没说此次万岁爷是为何要召开大朝会呢?难道连你也不知道?” “别问下官,下官也不知道。”解缙摇摇头,道:“可能是年贡之事吧……” “行了,你们两个家伙就不要瞎猜了,这次可是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姚广孝顶着个大光头,面带弥勒佛一样的笑容出现了,“你们没见那些曾经在军营中训练过的公子、小姐们全都来了吗?瞧,你家祯期也来了。” 一边这样说着,姚广孝还伸手指向了奉天殿大门口的方向。 果然,除了那些个各亲王府的小公子们之外,就连朱碧莹、朱泰和、宋月儿以及解祯期都来了,而且一个个小家伙们全都一身的盛装,打扮得就跟个小大人一样,瞧起来充满了肃穆。 朱有爝、朱孟灿、朱悦燇等小家伙们虽说仅仅是各卫的千户、副千户,并没有资格参与大朝会,但是他们身为皇族,若是跟着各自老爹的话,自无不可。 但是朱徽煣那些年纪小一些的小家伙们却不同,他们一无官职在身,二者若无皇帝召唤的话,他们可没资格参与大朝会。 “祯期,你,你怎么也来了?”解缙眨了眨眼,瞅着解祯期问道。 瞧见解缙,解祯期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点的兴奋之情:“叔父,是万岁爷下旨让侄儿来宫里的。听松叔父的意思,万岁爷好像有事要交代给我们。” “万岁爷驾到!” 就在解缙还想再问两句的时候,郑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臣向朱棣见过礼后,朱棣饶有兴趣地看着老老实实站在朝堂右侧,临近大门处的十九个小家伙们,道:“有爝、孟灿、贵圻。” 朱有爝、朱孟灿以及朱贵圻一哆嗦,齐齐站了出来道:“侄儿见过四皇伯。” “你们几个小家伙们不错啊,咱们大明这么多的兵将们,你们几个竟然能够脱颖而出,进入各卫的最后比武,真是出乎朕的预料啊。” 瞧着三个小家伙,朱棣一脸的笑意盈盈:“朕打算给你们一些封赏,说说吧,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们的。” 朱棣的话别说三个小家伙们了,就连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们也都愣了,特意召开大朝会,竟然只是为了赏赐这群小家伙们?至于这般小题大做吗? 作为三个小家伙们父亲的朱橚、朱桢以及朱植,没等三个小家伙们说话呢就不约而同地站了出来。 在向朱棣行了一礼之后,朱橚率先说道:“四皇兄,有爝他们能够为您分忧、能够为我大明分忧,都是他分内之事,哪里需要什么赏赐?再者说了,这些小家伙们也没能进入大比武最后的比试,不教训他们就不错了,赏赐就免了。” “是啊,四皇兄。”朱桢也说道:“他们几个连全军大比武最后的比武都没进去,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听到朱桢的话,朱孟灿他们全都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哎,你们三个是太激动了。”看到三个弟弟的脸色,朱棣道:“有爝他们年纪还小,若是再给他们几年时间的话,未必就不能进入最后的比武,甚至成为军中利刃,成为咱们大明朝最顶尖的十大战将之一!” “四皇兄,您实在是太瞧得起他们了。”朱植撇撇嘴,道:“若是您真想赏赐他们的话,就赏给他们些金银好了。” “金银都不过是身外之物,够用就好,你们几个又不是有爝他们,哪里能做得了他们的主儿?”朱棣挥挥手,打发朱橚他们回朝列,继续对朱有爝他们说道:“看你们的样子,是不好意思开口讨要吧?” 瞧三个小家伙的样子,朱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是小家伙们,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向皇帝讨要东西,脸皮至少要和朱松有一比吧? 摇了摇头,朱棣道:“好,既然你们几个小家伙不好意思开口,那便让朕直接赏赐给你们吧,不能拒绝啊,拒绝的话便是抗旨不尊。” 啪啪!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对身边的郑和微微颔首。 郑和站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打开圣旨,郑和朗声念道:“朱有爝、朱孟灿、朱贵圻、朱悦燇……接旨!” 除走出来的朱有爝三人之外,朱徽煣、宋月儿他们也全都站了出来,一溜十九个人,整齐地排成排,跪地听旨。 郑和看了一眼一众小家伙们,继续念道: “朕得天命,令韩王朱松甄选皇族子弟,与锦衣卫兵将共同进行训练。训练之末,尔等先剿灭云山寨山匪,后由云山寨牵出朱榑私囤兵将,私造兵器,欲图谋反之事。后,尔等率领兵将辗转我大明各地,清剿朱榑乱党,在朱榑之案中居功至伟,朕自当封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赏赐 “朱悦燇、朱徽煣、宋月儿……,尔等七人虽年幼,但却才智过人、勇气可嘉。朕现赐朱徽煣为镇南郡王,食邑七百户;朱瞻基为宣和郡王,食邑五百户;解祯期为永丰县伯,封地永丰县,食邑三百户,世袭罔替……” 这群小家伙们,除朱有爝、朱孟灿以及朱贵圻之外,所有的朱姓皇族全都被赐封为郡王,食邑宰五百户到七百户之间;其他非朱姓皇族的小家伙们,男子是一水的伯爵,至于女子,朱碧莹成了清河县主;宋月儿成了皖北县主。 至于朱有爝他们这三个小家伙们,则是一个被封为祥符王;一个被封为通城王;朱贵圻则被封为元阳王。 这三个小家伙们虽说也是郡王,但是封地却是直接被赐封了一城之地,就连食邑都达到了两千户,甚至还被赐予了从三品轻车都尉的武勋。 虽说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是说出去也好听不是? 对于朱棣的封赏,这群文武大臣们倒是没啥反应,本来嘛,那些亲王府的公子们,除了世子能够继承亲王爵位之外,其他的公子们也会被封为郡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惊讶的是这群亲王,原本按照祖制,亲王之子若是被封为郡王的话,首先要决定好世子,等到继承亲王爵位的世子决定之后,才会封赏其他的亲王之子。 当然了,惊讶归惊讶,他们心中更多的却是欣喜之情。 只是在场的这帮亲王里头,有一个人是痛心疾首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怕是朱悦燇早就被他亲爹蜀王朱椿给暴揍一顿了。 没办法,原本已经进了最后卫中大比武的朱悦燇,自己挑衅了庞博,因此而失掉了最后的比武资格。 谁叫这小子自己作死,又怪得了谁呢? “谢万岁赏赐!”一群小家伙们,齐刷刷地叩首谢恩。 “哈哈哈,好好好,咱们朱氏皇族有如此俊杰,何愁我大明皇朝后继无人?”朱棣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最重要的赏赐小家伙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待小家伙们各自领了代表自己身份的印鉴还有袍服之后,一众朝臣们开始了例行上奏,什么杂七杂八地事情都砸了过来,请示朱棣。 原本这些杂事是用不着向朱棣禀报的,现在不是大朝会提前召开了吗,那索性就全都拿出来吧。 时间就这么匆匆而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下已经时至正午,当朱棣正琢磨让郑和宣布散朝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了奉天殿的偏殿。 朱棣神色微动,示意郑和过去瞧瞧。 每逢大朝会的时候,除非发生大事,否则的话,外头的宦官和传令官们,谁都不能进奉天殿,那小太监既然进来了,那就表明发生了大事。 郑和恭敬地向朱棣欠了欠身子,向着偏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 没过多长时间,郑和便一脸严肃地走了回来,凑在朱棣的耳边轻声叙说着,而朱棣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下头的群臣都不是傻子,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直到后来的时候,几乎是落针可闻。 还是朱松胆儿大,瞧见朱棣脸色不好,便上前问道:“敢问四皇兄,可是发生了何事?” 朱棣稍稍沉默了一下,旋即说道:“两日之前的夜晚,朝鲜王国的水军,突然出现在咱们大明的海域上,并且劫掠了一座小岛,虽说这支朝鲜的水军已经被咱们大明的战船及时发现,并且將之给灭了,但是那座小岛还是……” “什么?李芳远他疯了不成?” “这帮该死的番贼,竟然敢攻击我们大明?” 听完朱棣的话,文武群臣们全都陷入了暴怒之中。 “万岁,末将请战!”朱能头一个站出来,向朱棣拱手道:“只愿您给末将三万兵甲,末将便可灭掉朝鲜水军,杀入他们皇城,将李芳远的王城给点了。” “万岁,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有了朱能的带头,其他的武将们纷纷站了出来,向朱棣请战。 “好了,好了!”朱棣拍了拍龙案,面色沉凝地说道:“此事并没有这般简单,毕竟现在朝鲜王国的使节团还在咱们南京城中,李芳远很是在意他这个妹妹,若说李芳远放弃了自己的妹妹,朕不相信。” “莫不是提前回到朝鲜的韩东道在捣鬼?”杨士奇提出了疑问。 “对啊,臣弟记得您之前曾经说过,那韩东道在一个多月前被臣弟率人揍了一顿之后,立马就送信回了朝鲜王国。” 朱松猛地一拍手,道:“他回去之后,朝鲜王国的水军就调动了起来。算算时间的话,韩东道应该早已经回到朝鲜了。若是调动水军攻击咱们大明的是韩东道,那就说得通了。” “没道理啊,李芳远没理由不拦着韩东道啊?”解缙皱起了眉头。 “如果李芳远被韩东道软禁了呢?”朱松冷笑道。 “篡位!”朱橚冷声道,“李芳远的胆子还真是大呢!” “那岂不是说李芳远凶多吉少?”朱楩愕然,“瞧韩东道那老邦子睚眦必报的性格,还真有可能这么干!” “应该不可能吧。”朱松皱了皱眉,道:“这些日子以来,咱们收到的有关朝鲜的消息可不少,若是韩东道起兵篡位的话,怕是咱们早就得到消息了。最多,李芳远被围在王城里,限制他的自由罢了。” “再等等吧,等到朝鲜那边传来更准确的消息之后再做安排。”朱棣拧着眉头想了好半晌,最终吐出一口浊气,道:“今日就到这里,散朝吧。” “臣等告退!” 群臣恭敬行礼,退出了奉天殿。 “王爷,几位大人,万岁爷要你们去暖阁觐见。” 刚刚走出大殿还没多远呢,一个小太监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朱松以及解缙他们躬身行礼。 “看吧,我就说走不了吧!”正和朱橚、朱能边走边聊的朱松,瞧见拦路的小太监,顿时无奈地摊了摊手。 朱橚没好气地丢给朱松一记白眼,道:“行了,废什么话啊?别让四皇兄等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愤怒的大明 暖阁中,尽管敞着窗户,有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但是气氛却阴沉沉的。 朱棣坐在窗边,看着院子中光秃秃的树干怔怔出神。 朱松、朱橚、朱能、解缙、姚广孝、杨士奇以及杨荣,一同出现在暖阁之中。 “四皇兄、万岁。”朱松等人齐齐向朱棣行礼。 “哦,你们来了。”朱棣瞥了朱松他们一眼,从桌子上甩出了一沓密信,道:“这是锦衣卫和东厂刚刚拿来的,你们自己看看吧。” 这一小沓密信有二十来封,打开任何一封来看,里头密密麻麻的小字都占满了信封。 群臣索性不再客套,自顾自地各自拿起一封信来查看。 暖阁中一时间变得沉寂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群臣方才一个个面色严肃地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看来韩王殿下之前猜地没错,那李芳远果真被韩东道给禁足在王城里了。”姚广孝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而今除朝鲜王都之外,这个消息还没传遍整个朝鲜。也就是说各地的群臣大部分还并不知晓,这下子可难办了。” “不管是谁向朝鲜水军下达的命令,说到底还是攻击了咱们大明,若是咱们没有一点表示的话,咱们大明周边的藩属国会如何看咱们大明?” 朱能可没那么多顾忌,管你朝鲜是谁主政呢,招惹了我们大明就不行。 “橚弟,你是如何看的?”朱棣询问朱橚。 “坐山观虎斗。” 朱橚的性子,是攻城不足守城有余,朱棣询问朱橚,得到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之前朝鲜的水军突然袭击咱们大明的小岛,索性那支朝鲜水军也被咱们大明的战船给消灭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橚看着朱棣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和朝鲜算是两平了,等到朝鲜的内乱结束了,咱们再视情况而定吧。” “臣弟以为不然。”朱橚话音落地,朱松开口说道:“既然韩东道圈禁了朝鲜国王李芳远,那么臣弟以为,咱们大可以用东主国为从属国清君侧的名义,对朝鲜出兵,帮助李芳远将韩东道和他的势力全都给灭了!” “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吗?”朱橚有些不理解了,“管他们朝鲜打生打死呢?等朝鲜的叛乱有结果的时候,咱们再对朝鲜动手,岂不是可以省下很多力气吗?” “不对!”解缙拧着眉头摇头道:“若是等朝鲜内乱结束之后,咱们再对朝鲜动手的话,应该以何名义呢?到时候那些番邦属国只会说咱们大明是侵略者,咱们大明一直以来维持的礼仪、谦逊,必将荡然无存!” “可是,咱们也没有理由帮朝鲜啊?”朱橚承认解缙的话很对,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观点,“一旦对朝鲜出兵的话,不仅劳民伤财,而且还耗时良久,没准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战争,这样的话……” “橚皇兄,一个完全忠诚于大明的朝鲜,和一个完全不把咱们大明当成东主国的朝鲜,让你来选的话,你会选择哪一个?”朱松直接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听到朱松的话,朱橚骤然一愣,他忽然明白了,方才自己是走进了一个误区,只想着大明朝会因为战争都有兵卒的伤亡、金银粮草的损失,却忘了一个从属国对于大明朝每年的年供有多少了! 与朝鲜王国对大明朝连年不断的年供,战争的损失似乎就值得了。 再者说了,以眼下大明朝的军事力量而言,保不准在战争的时候并不会出现多大的伤亡,充其量不过是一些粮草、金银的损失罢了。 “万岁,微臣以为韩王殿下所言极是。”杨士奇这次站在了朱松这边,“以韩东道的卑劣性子,一旦他篡位成功的话,怕是咱们大明与朝鲜接壤的土地以及海域,难再安宁。与其这样的话,倒不如帮朝鲜平息叛乱。” “万岁,微臣亦同意韩王的建议。”杨荣和解缙也点头。 “好,便依松弟的意思办,具体的,咱们接下来再慢慢商议。”朱棣阴着一张脸,默默点头。 …… 一群人在暖阁之中一直商议到了半夜三更才算是结束。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中的朱松,还没来得及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洗漱,就被刘长生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刘大人?”朱松有些奇怪地看着刘长生,说道。 刘长生道:“王爷,那位又来了,而且这一次还哭哭啼啼地,就连护卫都带着好几个。” “哦?你是说贞熙?”对于李贞熙的到来,朱松并不奇怪,看来这小姑娘已经知道他王兄被李芳远给圈禁在王城里头了。 “王爷,是不是朝鲜王国发生了何事?”瞧朱松脸上那毫不意外的表情,刘长生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嗯,此事明日本王再告诉你们。”朱松点点头,“贞熙被你们安排在哪了?” “王妃把公主安排在了中院的锦华苑里,还有四名侍女在伺候。”刘长生想了想,道:“听贞熙公主的意思,馆驿的使节团使节,在今日晌午的时候,就走了一半的人了。” “呵呵,看来这些当初没和韩东道一起回朝鲜的人,现在就开始弥补当初的行为了。”朱松呵呵笑了起来,“好了,就先这样吧。” …… 翌日,太阳才刚刚在天际露出一丝光亮,王府就已经变得嘈杂了起来。 原来是小丫头李贞熙,一大早地就跑到了朱松所住的小楼中等候。 “呜呜呜……” 一见朱松走下楼来,李贞熙蹭蹭噌地跑到朱松身前,一把就抱住了他,同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呦,丫头你哭什么?”被小丫头一下子搂住了腰,朱松先是尴尬了一下,随后便轻轻拍着小丫头的粉背,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王爷,我,我王兄……我王兄让韩东道给圈禁在王城了,您,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啊!”李贞熙哭得就像个泪人一样,声音中还带着些沙哑。 听得出来,李贞熙这是哭了好几次了,而且是真地很伤心。 “你放心,你王兄被韩东道圈禁的消息,我们大明已经收到了。”搂着小丫头做到了一张长椅上,朱松柔声说道:“过些日子,我们大明便会出兵朝鲜,杀了韩东道,将你王兄给解救出来。” “真,真地?”李贞熙抽抽噎噎地抬头看向了朱松,问道。 “当然是真的,本王又岂会骗你?”朱松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你们朝鲜王国的水军攻击了我们大明朝的一座小岛,小岛上的财物全都被你们朝鲜的水军掠走,岛上的百姓们也惨遭屠戮……” “王爷,肯定不会是王兄下令做的。”朱松话还没说完,李贞熙就抢着说道:“被当今万岁封赏为朝鲜国王之后,王兄就一直对大明忠心耿耿,绝对不会下令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朱松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瓜,道:“你放心,我们大明也不是傻子,在此等消息传回来之后,朝廷就派人去朝鲜打探消息,也正是因为这次打探,我们方才知晓你王兄已经被韩东道那老家伙给圈禁了。” 李贞熙那张俏脸上还带着泪痕:“只是不知道王兄有没有生命危险。” “你放心好了。” 朱松伸手将李贞熙抱在了长椅的另一边,道: “韩东道现在还不敢伤你王兄的性命,毕竟李芳远名义上是朝鲜王国的国王,国内至少有六七成的官员都忠心于他,若是韩东道胆敢伤了你王兄性命,怕是他想要掌控朝鲜王国的话,就要难上加难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登州府 朝鲜王国兵马大将军韩东道,囚禁了朝鲜国王李芳远! 这则消息,在朱棣派往朝鲜王国的探子们的疯狂散播中,很快就传遍了朝鲜王国各地,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这道消息,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枚巨石,泛起了层层的波澜。 那些忠诚于韩东道的手下臣官全都欣喜若狂,几乎在得到消息的瞬间,就开始上书表忠心,同时开始整顿军备。 因为他们知道,在整个朝鲜王国,忠诚于国王李芳远的众文武官员以及百姓们,可是要远远超过李芳远的。 他们此刻整顿军备,就是为了防止李芳远手下的反扑。 也正向他们所想的那样,朝鲜王国境内,但凡忠诚于李芳远的一众文武官员,全都开始发表檄文,几方大势力甚至于联合起来,组成讨逆军,征讨叛逆韩东道。 而就在朝鲜王国举国皆乱的时候,大唐这边的备战也已经差不多了。 …… 贞观元年腊月十五,朱棣按例召开大朝会。 大朝会中朱棣所表述的旨意,便是此番朝鲜王国已然触怒大明,再加上朝鲜王国易主,对于大明而言可以说是有害而无益。 所以为了帮助朝鲜王国拨乱反正,朱棣决定出兵朝鲜,帮助朝鲜清君侧! 朱棣高坐龙椅之上,一众文武百官全都面露肃然之色,看得出来,一众群臣们早已知晓了朝鲜之事,这次万岁爷是动了真怒,铁定要对朝鲜动手了。 “前军都督府左都督朱能、锦衣卫指挥佥事张辅!”待郑和宣读完了自己的意思,朱棣开始布置任务了。 “微臣在!”朱能和张辅全都站了出来,向朱棣躬身。 朱棣淡淡地说道:“朱能,朕命你为讨韩大将军,率五万大军奔赴朝鲜,主控全局。” “微臣遵旨!”朱能躬身领旨。 扭头看向了张辅,朱棣继续说道:“张辅,朕命你以为此番……” 分封武将亲赴朝鲜统领战争,朱能、张辅、杨荣以及兵部、户部的几名官员,全都被朱棣赐予了武官,或为负责战斗的主将,或为粮草官员,或为此番征战朝鲜的军师。 令朱松感到意外的是,小家伙们中,朱有爝、朱孟灿、朱贵圻以及朱悦燇,全都被朱棣给严令拉进了此番清君侧之战的武将名单之中。 朱松呢,则是作为军中的监察钦差,随军而行。 依着朱棣的意思,朱松是有资格对行军路线以及作战方式方法提出建议,甚至是强行令大军停止一切行动。 可以说,朱松的权利甚至凌驾在朱能这个讨韩大将军之上。 …… 大朝会之后,整个大明都运作了起来,先是从火器营中调出了五千名能够精确操控各种火器的火器营兵卒。 随后,各种能够运货的大型福船奔赴江南之地的官家粮仓,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粮草的话,那士兵们岂不是会被饿死? 又在南京城中准备了大概七八日的时间,大军终于开始动了。 南京城距离登州不过八百里,如果他们只是一路沿着官道走陆路的话,怕是也会用掉不短的时间。 可若是走水路呢,只需要沿淮河逆流而上,等到出了海口就可以直接换乘海船,顺着大海就可以直达登州。 此番乃是大军出行,五万大军想要乘船去登州,却是要很多的福船,足足走了三日的时间,登州城才算是在望。 登州,它的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去往新罗、拜祭、高句丽甚至是倭国的船只都要经过这里,所以登州城便被建造成了一个港口城市,不仅城池建造地极其坚固,就连占地面积都不比任何一个州府差。 临近登州港口了,各种船只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这些船只以海船居多,不过它们大多都停在港口边上,往往都是派出一艘艘的小船进港口去做各种事情。 朱松他们的船队可不管那些,直接派出了几艘由小型福船改造成的巡逻船开路,庞大的船队就如同一道洪流,径直向港口穿行了过去。 毕竟大明朝要对朝鲜动兵的消息早早地就传到了登州官场,登州城的百官已经等候在港口了。 有巡逻船开路,朱松的庞大船队自然是顺利进入了港口之中。 港口里面很是繁忙,来往的船只穿梭不息,进港以及出港都设有专门的通道,是以整个港口尽管繁忙,但却井然有序。 “哎,我说,那支船队是什么?” “你看船上的人,不都是穿着铠甲吗?难不成是咱们大明哪一卫的兵卒?” “可,可是这也太多了吧?光这些大型福船上的人,怕就得有四五万人……” 瞧见这支庞大的船队进入登州港口,港口上甭管是各船的主人,还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百姓们,全都愣住了。 就在百姓们疑惑不已的时候,港口通往登州城中的大门处,走来两百来名,身着铠甲,腰胯长刀,龙行虎步的兵士们。 而在这些兵士们正中,则是一溜三十来名或是身着官袍的文官,或是身着铠甲的武将们。 看他们身上的威势,明显是朝廷的大官。 “纪大人,咱们是不是来得早了?”被兵士们围在正中的,一名身形高大,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冯大人,不是本官说你,你还是收起你那副慵懒的态度,毕竟这次来的可都是朝廷大员。” 被称呼为纪大人的,是个四十岁上下,长得粗眉大眼,面容清秀的中年儒士,“你堂堂的登州府天策卫指挥使,竟然如此惫懒,那些大人定会上禀朝廷,好好地参你一本!” 冯大人懒散地耸了耸肩膀,道:“参就参吧,整日里呆在登州府处理着杂七杂八的事情,哪里有在战场上拼杀来地畅快?万岁最好将我给一撸到底,我也好去外头走走、转转!” “你呀,怎么说你都不听不进去!”纪大人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有港口的兵卒冲了过来,向他们禀报道:“大人,王爷的船进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接风 “来了,那就快去,可莫要耽搁了!”纪大人愣了一下,赶紧催促兵士们往港口最前头去迎接。 “哎,到咱们登州不过是路过,有什么可迎接的!”冯大人摇了摇头,一步三摇地走上前去。 那些文武大臣们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两位的态度,并没有感到意外。 一行人直奔港口最前头,在他们尚距离二十来丈的时候,忽然从港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阵整齐的脚步,以及盔甲撞击的声音。 随后便是冲锋舟破浪而来,不下三十艘,每条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冲锋舟破开了浪头,极冲上前。 每一条冲锋舟上都有一队二十名身着怪异服装的兵士,他们腰胯长刀,背后背着一柄造型怪异的武器,一个个神色冷峻,充满了肃杀。 港口岸边上,所有的百姓们都傻呆呆地瞧着眼目前这些一脸肃杀,冷地像会活动的雕塑一般的兵卒们。 紧接着,围观的人群直接就炸开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 “是啊,这什么情况?看他们从哪支船队上下来的,难不成是朝廷的人?” “八成是吧,没看外头来了那么多的大人吗?” 似这样的谈论,这群前来迎接朱松他们的登州府官员们,可没心思去听,眼下韩王殿下的船只已经临近海港,可万万不能怠慢了。 从冲锋舟上来到了港口,将港口正中开辟出来一条安全的通道。 朱松领着朱能他们走上了通道。 “下官登州府尹纪昌,见过韩王殿下!”眼瞅着朱松领着一大群文武官员们上了港口,纪大人赶紧上前行礼。 “下官登州府天策卫指挥使冯子和……”其他的文武官员们也是有样学样,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官职,一股脑地躬身。 纪昌、冯子和,登州府文官以及武将的最高长官! 朱松咧嘴一笑,上前几步,亲手将站在头前的两人扶了起来,道:“纪大人、冯大人,你们两位客气了,我们不过是路过登州,等到过几日大军休整完毕,全部换乘战船之后便会离开登州,咱们登州之前如何,现在还如何!” “王爷说笑了,王爷与诸位大人为我大明征战,既然登州作为此番征战朝鲜的初始地,那下官必定让诸位大人无后顾之忧!” 纪昌一脸正色地说道:“若非下官乃登州父母官,甘愿做您帐下兵卒,为我大明朝征战朝鲜,为我大明建立功勋!” “哈哈哈,纪大人虽是文人,但是这一生的热血却与我等武将并无二至,本将极为佩服!” 跟在朱松身后的朱能抚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昌并不认识朱能,所以只能疑惑地看向了朱能,道:“敢问这位将军……” “哦,你瞧本王!”朱松一排脑袋,道:“来来来,几位大人,本王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此番征战朝鲜的讨韩大将军朱能,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 这群能够数得上号的大明武将、文官,全都被朱松介绍给了纪昌以及冯子和他们。 “原来是朱将军,朱将军谬赞了!”纪昌这才知道,感情面前这位就是前军都督府的左督都。 “纪大人客气,若是咋们大明的文武官员都如同纪大人这般,咱们大明岂有不兴盛之理?” 朱松拍了拍纪昌地肩膀,道:“还有这位冯大人,我曾听纪纲纪大人说过,冯达人是燕山右卫的老人了,当初四皇兄在封赏功臣的时候,还想要把你调进锦衣卫,但是以你的功劳,若是进入锦衣卫的话,唯有指挥使方能与你匹配!”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一边拉着两人向着港口之外行去,一边说道: “在四皇兄权衡了很久之后,便要将你安置在府军后卫,可是当时在登州府附近的海域出现了海匪,冯大人你毛遂自荐要去解决这些海匪,于是四皇兄便派你做了天策卫在登州的指挥使。没想到这一做就做了两年。” 听到朱松在说自己的事情,一直表现得很是慵懒的冯子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脑袋,冯子和道: “没想到王爷还从纪大人那里听过下官当年之事啊,当年下官尚是年轻气盛,一冲动就向万岁爷请战了。” 妈蛋,还年轻气盛,朱松心里头一突,这家伙还真是会自谦啊! 似乎是觉得冯子和在朱松面前说年轻气盛有些过了,纪昌咧咧嘴,道:“王爷,下官已经在城中准备了接风宴,请几位大人能够赏脸!当然了,下官可不是那些有钱的商贾,城中的大酒楼下官可请不起啊!哈哈哈……” 说到最后的时候,纪昌自己倒是哈哈笑了起来。 “纪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此次前来登州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几人,还有五万的兵将,本王还要安排这些兵将们,所以……” 初到登州,若是扶了登州一众官员的面子自然是不好的,不过这些兵卒们还需要他来安排一下。 “王爷请放心!”冯子和连道:“下官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空的军营,并且安排好人接洽,还请王爷莫要推辞才是!” 军营是冯子和在朱棣将装有火炮的战船调往登州来的时候,就开始准备起来的营地。 因为冯子和知道,若是大明朝与朝鲜王国开战的话,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结束的。 再加上当时接到了朱棣的密信,冯子和就依命开始准备作战用的军营。 “你们倒是比本王还积极啊!”这回朱松无奈了,看来这两个看似老实的人,简直是算无疑策啊! …… 还真像纪昌所说得那样,这次的接风宴并没有选择登州城中最好的酒楼,而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中等从层次的小楼。 尽管不起眼,而且饭菜的用料也并不如何珍贵,但是却胜在干净、精致、实惠。 至于酒宴上所用的酒水嘛,则是登州本地的酒水。 这一晚的接风宴,并没有谈及政事,只说风月。 最后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就连一向少醉的朱松都喝地伶仃大醉,最后还是没怎么喝酒的张辅将朱松给送回了临时居所。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打! 大军就此在登州府休养了起来,毕竟三日的海上航行,对于这些擅长马上作战的兵将们而言,出现晕船的兵士很正常。 再加上足足五万的兵士,难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兵士出现,这也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 在此期间,不时有来自朝鲜的消息传来,而兵士们也在逐渐适应水土不服、晕船等不适症状。 第七日的时候,当兵士们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最完美状态的时候,朱松终于下令,命朱孟灿与张辅率领一支由十艘战船组成的先遣队伍,合共五千人,率先登陆朝鲜距离大明最近的城池瑜山城。 瑜山城本是朝鲜最南端一个毫不起眼的城池,只因几十年前瑜山城出了一个传奇商贾,瑜山城也因此而声名鹊起,蜚声朝鲜乃至周遭的邦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瑜山城中财富惊人,朝鲜王国中诸多的商贾都在这里拥有商铺。 在朝鲜王国爆发出兵马大将军韩东道圈禁了国王李芳远的消息之后,瑜山城就成了两方势力必然争夺的城池之一。 毕竟瑜山城有着朝鲜王国大量的财富,不管是哪一方势力获得了这比财富,日后都不必再为战争损耗而担忧,等于是向着胜利迈出了一大步。 所以,这半个多月以来,甭管是李芳远一方还是韩东道一方,都在争夺瑜山城的所有权。 为了使瑜山城不至于在两方的战争中出现损伤,以及商贾的伤亡,两方人马都不约而同地将战争场地放在了瑜山城外。 而瑜山城则是被封得死死地,除了粮食能够进出之外,所有的人以及金银,都不得流出瑜山城去。 …… 登州濒临朝鲜,再加上朝鲜处于现在这个敏感时期,之前又有朝鲜水军攻击大明领地的先例,是以韩东道方面便时常派出水军出海巡航。 当然了,如果有可能的话,韩东道甚至给朝鲜水军下令,可以随意地前往大明境内烧杀掳掠,到时候是生是死,看他们的运道了。 这段时间以来,大明朝临近朝鲜的小岛上,百姓们时常会遭到朝鲜水军的骚扰,而且这些朝鲜的水军们很无耻,竟然装扮成倭奴,想把屎.盆子扣在小曰本的脑袋上。 好在小曰本也不是啥好鸟,管他扣不扣屎.盆子,倭奴也早晚会完蛋! 平静的海面上,一艘像极了大明福船的朝鲜战船,正静静地航行着。 在福船第三层的某一间船舱中,有两道人影在推杯换盏,彼此发着牢骚。 “他娘地,这日子还得持续多长时间?”一个长得皮肤黝黑,大长脸,绿豆眼的朝鲜汉子,骂骂咧咧地一杯酒下肚,“虽说想要什么了可以去大明强抢,可是却远没有在瑜山城吃香的喝辣的来得爽快。” “中基大哥你说得对,妙坊的娘儿们,佟楼的美酒佳肴……哎,怎么咱们偏偏就是水军呐!” 坐在中基对面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看起来微胖的青年朝鲜人,一脸愤怒地说道: “中基大哥,你可是韩大将的堂侄啊,想去哪还不是韩大将一句话的事?不行的话你就去求求韩大将,若是你能回王都的话,没准胖子我也能跟着一起回去呢!” “在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叔父的性子,在他去大明之前,劝说地可能性或许还有,但是在断臂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暴虐了很多,连平日与他对话我都拍他对我动手。” 韩中基翻伸手搔了搔头皮,充满抱怨的说道:“该死的明人,如果不是他们将咱们之前攻击大明的水军给杀了,也不至于让老子亲自来。” “中基大哥,再往前几十海里有个大明的小岛,小岛上虽说近些日子大明朝增派了一些兵卒,但是也不过才两百来号人。” 名叫在炫的胖子女干笑了两声,道:“咱们这船上可是有三百个兄弟,而且各个都是高手,对付区区两百个大明兵卒,根本就不在话下!咱们,就直接干.他一票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船舱外头突然有个身着铠甲的朝鲜兵卒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口中还在大声喊着: “大人,大人,不好了!方才放哨的兄弟来报,他们说发现了一支为数在十艘船左右的船队,他们,他们好像是大明的战船!” 听到那名兵卒的喊叫,韩中基和在炫的脸色全都变了。 方才,他们俩还在琢磨着去祸害大明的一座小岛,这边却是直接来了一支十艘大明的战舰。 报应要不要来得这么快啊? 在愣了一小会之后,韩中基率先醒悟过来,怎么着也是韩东道的侄子,不光是武力上要强过其他人,就连斗争意识也很是强悍,他立刻向喊叫的兵卒命令道: “快,快去命令船上的兵将们集合,还有,派出几艘冲锋舟来,将我们送回瑜山城外的营地!” 好嘛,这家伙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这一句话就直接将这艘船给抛弃了,同时还想自己逃命! 一瞬间的功夫就做出了这样的决断,这家伙还真是胆小、心狠又女干诈! 韩中基的命令直接将在炫给惊醒了过来,待看到那名兵兵卒还呆楞楞地站在门口的时候,立刻大声吼叫道: “你他娘地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没听到喊韩大人的命令吗?如果就因为你而让咱们丢了瑜山城,老子杀了你们全家!” “是,是!” 这下那名兵士算是回过神来了,忙不迭地点头,随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 也就在韩中基他们发现这支船队的时候,这支船队也发现了他们。 “大人,发现了朝鲜的战船!”朱孟灿和张辅所在的战船上,一名兵卒正向着他们两人禀报着。 “哦?不对吧,距离瑜山城还有点距离呢吧?” 正低着脑袋看摆在桌子上海域图的朱孟灿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张辅道:“文弼兄,你怎么看?” 张辅眉头一挑,道:“打!” “打?”朱孟灿道:“文弼兄,你的意思是说就在这里将那艘船给灭了?” “对,咱们接到的任务是夜袭瑜山城,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去禀报!” 张辅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里距离瑜山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就算咱们动用火炮,瑜山城那边也听不到丝毫的响动,所以,灭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沉了 (PS:这是一个四千字二合一大章,直接发出去了!) …… 就在韩中基所乘坐的战船正在紧急戒备的时候,朱孟灿他们所在的十艘战船也终于到了朝鲜战船数十丈开外。 对面朝鲜的战船,算上那刚刚被放出船舱的三艘冲锋舟,加在一起也不过四艘,而大明的战船则是横向排列开来,密密麻麻地将海面都给铺满了。 海面上,朝鲜的战船却只有孤零零的四艘,虽说船只很大,可是和大明的水军比起来,还真是小猫三两只。 不过李元霸可不在乎对面的船只有几艘,这年头是在精不在多,就是不知道这对面的朝鲜战船上有少朝鲜的精锐,禁不禁得火炮的轰击。 “孟灿老弟,瞧见没有,对方要跑呢!”站在船舱里,透过舱里的猫眼往外看着海面,“看来这帮朝鲜人也不全是傻子嘛!” 眼下不过是傍晚时分,尚未进入黑夜,海况还是不错的。 “呵呵!”朱孟灿看着对方的几只战船,笑道:“你说他们能不能跑了?” 张辅有些无语地说道:“你如果现在对他们进行攻击的话,他们肯定是跑不了的,不过你若是再耽搁的话,韩王殿下交代给你的任务,是铁定完不成了。” “得,我说不过你。”朱孟灿无奈地挠了挠头,道:“老六,吩咐下去,其他几艘船保持静默,咱们船上的兄弟们,调整火炮!” 一直跟在朱孟灿身边的一个颇为精瘦的青年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 就在朱孟灿下达火炮准备的时候,刚刚踏上冲锋舟的韩中基和在炫,也终于瞧见了这一艘游走在最前头的船只。 在看到那艘船的时候,韩中基的第一印象就是怪异。 怎么说呢,那明明是大明的福船,但是瞧着似乎是改造了,不仅整个船形似乎窄了一些,在船身上还有三条黑黝黝的,足有半尺来粗的一个管子。 乍一看起来,那管子似乎是那船的装饰物,可是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管子根本就是镶嵌在船身上的,而且还明显凸出船甚至少一尺的距离来,给人一种相当怪异的感觉。 “那些船是怎么回事?怎么瞧着这般怪异?”在炫说出了韩中基此刻心中的疑惑。 “管它呢,咱们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将这个消息传回瑜山城!” 韩中基阴着一张脸,道:“若是能及早将这个消息传回去的,到时候就可以让李芳远的保王派一方去出兵狙击,等道他们打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再由咱们的大军出击……” “妙啊!”在炫立即拍起了马屁,“看那些战船,上头顶多有四五千大明的兵卒,而在瑜山城外,韩大将可是准备了两万的精锐,甭说是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了,就算这么杀上去,他们大明也没有胜算!” 在炫就是个只会说空话的废物,若是没有韩中基的话,他连个屁都不是。 “别说废话了,赶紧走,别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韩中基催促了一声,吩咐冲锋舟上的兵卒道:“还他娘地愣着做甚子,赶紧走!” …… 船舱里,那名叫老六的兵卒冲了过来,向朱孟灿行礼:“大人,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装弹攻击!” “好,那就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那几艘冲锋舟上的人,应该是有点地位的人吧?正好,叫兄弟们瞄准那三艘冲锋舟,轰了他们!” 瞧见朱孟灿他么的战船就想跑,只有船上的大官才会干这事。 所以,朱孟灿将首批次的攻击目标,定为了那三艘冲锋舟上。 而倒霉的韩中基以及在炫他们,刚上了冲锋舟还是那股子洋洋得意的劲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船上的两个大官跑了,那么原本船上的中层官员,自然成了船上的都督。 这个被抛弃的家伙名叫韩四,是韩东道的忠实\'粉丝\',也正因此他才被分配给了韩中基作为副手。 当主子的抛弃了他,他还偏偏不能抱怨啥,反倒是传令战船上下:“传令下去,拒船坚守,若有避敌怯战者,定斩不饶!” “大人,动了,那大明的战船动了……” 就在韩四刚刚下了命令之后,就有兵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其禀报。 “终于来了吗?”韩四脸色一肃,转头向着海面上望了过去。 令他感到极其荒诞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大明一方的那艘战船,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蹿行了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就距离它们还有七八丈远的地方。 就在韩四准备让手下人戒备、攻击的时候,大明战船舱中的朱孟灿,却是冷笑了一声,道:“老六,传令下去,让兄弟们装弹!” “是,大人!”老六兴奋地眼睛都亮了起来,几乎是蹿着出了船舱。 “孟灿老弟,你见过这种火炮的威力,不知道距离这么远,还能不能攻击到那三艘冲锋舟呢?” 三艘冲锋舟已经走出去三十多丈了,再加上眼前这七八丈,都将近四十丈了。 这么远的距离,张辅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而自从朱松奉皇命成立了火器营之后,除了一些火铳被带出火器营并且被试过之外,火炮就只安装在了战舰上。 外面的那些文武大官们,还真没见过这火炮的威力。 别看张辅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可是偏偏他没见识过新式火炮的威力,所以看着船身下那伸出来的黑色炮管,张辅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朱孟灿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他说道: “文弼兄,你大可不必担心!这种新式火炮是火器营在松皇叔的图纸下,好不容易才制造出来的!那威力比之前的火炮要厉害十倍、百倍,这才多远,就算是距离六十、八十乃至上百丈都不成问题。” 张辅眼珠子一瞪,道:“孟灿老弟,你不是在骗哥哥我吧?上百丈,你真当哥哥我书读得少是吧!” 这回朱孟灿干脆不搭话了,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一会炮弹发出去了,张辅就啥话都不说了。 此刻,船上的火炮的炮弹终于装填完毕,立刻下令道:“来来来,让咱们的张大人好好见识见识咱们这火炮的威力!” 老六乐了,立刻下令点火! 在张辅无比殷切的目光中,新式火炮终于响了起来。 “轰!!” 艘上的三门火炮齐发,有如雷鸣般的轰鸣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大海上掀起了怒涛,极其恐怖! 随着恐怖声音而出的,还有三枚乌漆麻黑的炮弹。 这些炮弹直径足有半尺来长,光看这样子,就知道这三枚炮弹的威力那绝对小不了。 “轰隆!” 青天白日的,如果这样还把炮弹给打偏了的话,一旦让朱松知道了,怕是朱松立马就会送那几个炮手回炉重造。 所以,三枚炮弹一发不落地全部命中目标! 眼瞅着那三艘冲锋舟被炮弹给炸了个粉粉碎,张辅是真得目瞪口呆了,说得夸张点,那哈喇子都快要流下来了。 “这,这他娘地不是真的吧?”张辅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伸出手狠狠地揉了两下。 得,这回看清楚了,这威力是真没得说! 看来张辅是真惊讶了,否则的话,以他的性子是断断不会脱口出脏的。 “嘿嘿,文弼兄,你没看错,咱这火炮就是这么厉害!”朱孟灿笑了起来,猥.琐地就像是一个无赖。 这回张辅倒是没讽刺他,而是如梦初醒地说道:“之前我还在纳闷,韩王殿下为何偏偏要将这些改装过的战船,从海洲给调过来呢?原来这些船上装了如此威力绝伦的火炮。” “咱们带出来的战船上的火炮,都是早先改建的,上头的火炮都是一些老式的,比起前些日子开到登州来的那些战船的威力,这十艘拍马都赶不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孟灿的脸上满满地都是怨念,“哪怕分给我一艘也可以啊,松皇叔抠抠嗖嗖地,一艘都不肯给我。” 张辅看了朱孟灿一眼,懒得再去搭理他了。 …… 且不提朱孟灿这边的胡吹大侃,朝鲜战船上的人都疯了。 老天,他们瞧见什么了? 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儿是什么,就那么一小球球,竟然能够横跨出去三十几丈,而且那么点球球,就把一艘能够乘坐二十人的冲锋舟给炸了个粉粉碎? 这,这一定是在做梦!对,是在做梦! “四,四哥,大,大人们是不是都……” 跟在韩四身边的那个朝鲜兵卒,瞪着前头被炮弹轰砸地尚在上下起伏的海面,那眼睛睁得比牛眼都大。 啪! 韩四没有说话,抖手就是一个大嘴巴狠狠地抽了过去。 “哎呦!” 那名朝鲜兵卒大叫了一声,左面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韩四,道:“四,四哥,您这是?” “还知道疼,那就不是梦。”韩四没理会那兵卒,而是喃喃低语道:“真的,这竟然是真的!韩大人,韩大人就这么死了?” 韩四这回傻了,这回就算他不战死在这里,回到瑜山城,他的上司们也不会饶过他的。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轰地一声巨响,方才那恐怖的东西又响了! 这次可不仅仅是三发,而是足足有九道巨响。 不知道朱孟灿他们是故意的还是传令的速度等原因,九道巨响是接连响起,就如同催命符一般,一道接着一道! 九枚炮弹,全部命中了朝鲜的战船! 一时之间,木屑纷飞,每一枚炮弹都砸出了一个面积不小的坑洞,再加上炮弹在爆裂时所迸溅出的那些碎片以及冲击波,将那艘战船给破坏地惨不忍睹! 甚至还有两枚炮弹,好死不死地砸在了那艘战船的下半部分,这一下就把那战船给轰漏了,明显得进水啊! “韩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咱们的船漏了!” “喊什么,喊什么?快不快去修船,难道你们都想得掉海里?” “跳海吧,要不然得被大明那玩意儿给轰死!” 这艘朝鲜的战船上的兵卒有五百人,随着他们的惨叫了声,这群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朝鲜兵卒,就像是炸开锅了一般,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噗通,噗通! 不说那些直接被炮弹给炸死的朝鲜兵卒,单单只是那些跳进海里的朝鲜兵卒就有不少,一个个扑腾着海面,就像是旱鸭子一样。 “文弼兄,要不,再来这么一轮?”见那艘船还没沉海,朱孟灿笑看着张辅说道。 “王爷说了,你是指挥大奖,我只管随军策应。”张辅耸耸肩,说道。 “那好,咱们索性就再干.它一轮!”朱孟灿兴奋地眼睛放光,“传令,再来上一轮!” 轰隆隆! 趁你病要你命,朱孟灿可不会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而是直接命令船上的火炮再次开火。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这一次朝鲜战船的残骸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在这一轮的攻击中,战船残骸成了渣渣,前方的海面上木屑纷飞,火药的味道弥散海面,整个海面上几乎都被炮弹落水砸出的浪涛给覆盖住了。 …… 登州城中,朱松与一众前来征战的同僚们,正在登州城外的军营大帐之中查看大明临近朝鲜的海域图。 “朱将军,被朝鲜第一次烧杀抢掠的小岛在这。”冯子和身为天策卫的指挥使,对于之前朝鲜偷袭大明之事,可是记忆犹新。 众人顺着冯子和的手指看了过去,那是几座彼此相连的小岛,距离登州已经很近了,摆明是侵入了大明的地界。 “这韩东道还真是活腻歪了,竟然敢这么来捋咱们大明的虎须!” 看到那座小岛,朱能心里头的怒火是腾腾地往上升,“若不是为了不让韩东道狗急跳墙,咱们又何必等这般久?” “士弘,你就是太心急了!”杨荣轻抚颔下段须,道:“咱们有的是时间,难不成你连灭掉韩东道的信心都没有吗?” “勉仁,你怎么跟王爷一个口气?”朱能没好气地说道:“若是连区区一个韩东道都拿不下的话,我甘愿上禀万岁,卸甲归田,告老还乡!”(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保王派 “你快行了吧!”朱松就站在朱能的身边,道:“若真叫你解甲归田,你当真愿意回去当个无所事事的种地老翁吗?” “嘿嘿……”朱能嘿嘿笑了起来,“万岁爷若是真让我回老家种地的话,我宁愿去边关当小兵,至少这样也能待在军中不是?” “你士弘能这么说,万岁爷果然没看错你!”杨荣脸上闪过一丝敬佩之色。 “杨大人,你若是再夸他的话,都能把他夸上天去了!” 朱松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玩笑咱们就不开了!说说正事吧,今日孟灿他们去偷袭瑜山城,若是成功的话,咱们这就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以瑜山城在朝鲜的重要性,若是咱们将之夺了下来,并且以此为基点开始清君侧的话,怕是韩东道一方得疯了,到时候还不把手下所有的力量都调来瑜山城啊?” 杨荣眉头微微一挑,道:“咱们这一步是不是走得有点急了?” “来就来,有何惧?”朱松无所谓地说道:“来多少都叫它有来无回!” “好吧,那咱们就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对于大明的兵力,杨荣还是很了解的。 朱能点点头,道:“以瑜山城为基点,沿着……” …… 且不管朱能他们如何商议攻下瑜山城之后的事宜,这边朱孟灿已经率领着船队赶到了瑜山城外。 在之前与朝鲜战船的遭遇战中,尽管朱孟灿下狠手毁了那搜战船,但是在那一片战船残害的周围,他们还是抓了几个朝鲜兵卒做俘虏。 此刻,朱孟灿所在的大明战船上。 “根据那些朝鲜俘虏的交代,在这瑜山城外有四万朝鲜的兵卒。虽说他们分属不同的阵营,但是难保他们不会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咱们!” 张辅看着铺在长桌上的海域图,点着一个三面环海,只有一面连接着朝鲜内陆的似小岛一般的地界儿。 “嗯,这倒是个难题!”朱孟灿拧着眉头,道:“要不,咱们先派人去和保王派的人先接触一下?再怎么说,咱们这一次也是帮李芳远,清君侧!” “不可!”张辅摇头道:“谁知道保王派的人是不是真心要保李芳远?要是这些家伙全都是做做表面功夫的话,咱们派人过去,岂不是暴露了吗?” “也对,到时候任务完不成,松皇叔还不得把我的皮给扒了?”朱孟灿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张辅沉吟了一下,道:“再耽搁下去就到时间了!要不这样,咱们先派人进瑜山城看看,瑜山城里有咱们锦衣卫的人,到时候问问情况再做打算?” “啊,连朝鲜都有锦衣卫的人?”朱孟灿这回是真吃惊了。 张辅没有回答朱孟灿,只是微微一笑,道:“其他的你就不用多问了,只要能进城,情况就能摸清楚!” “行吧,不过要快啊!”朱孟灿说道。 …… 瑜山城乃是依海而建,瑜山城虽说是建在内陆,但是其最南侧却是一面断崖。 残阳之下,一艘冲锋舟在礁石的掩映间,向着那处断崖悄然而去。 没过多长时间,冲锋舟就到了断崖之下,十来个穿着灰黄色衣服,看起来很是精瘦的青年人,看了看断崖,彼此点头。 啪啪! 站在冲锋舟正中间的两个青年,在三四个青年的猛力托举下,骤然向着断崖上头攀了过去。 这两名青年的身体素质很好,手上、手臂上肌肉坟起,将灰黄色紧身服都给撑了起来。 咻咻咻! 一跃攀上了断崖一丈多高的地界,两名兵卒稍稍调整了一下,随后身体灵活得就像是猿猴一般,蹭蹭蹭几下就攀上去数尺。 两刻钟之后,两个青年就站在了瑜山城的城墙之上。 对着断崖海面上的那艘冲锋舟挥了挥手,两名青年直接往城内甩下了一条绳子,向着城内跃了下去。 冲锋舟在海面上一直等到了酉时末刻,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那两名青年才总算是顺下了一条长长的绳子,回到了冲锋舟上。 借着昏暗的夜色,冲锋舟笔直地向着朱孟灿藏匿船队的地方穿行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艘冲锋舟又从朱孟灿所在的战船上冲了出来,向着瑜山城的方向飞速而去。 …… 所谓的保王派便是那些忠于朝鲜国王李芳远的势力,为了夺下瑜山城这个富饶的城郭,保王派同样派来了两万大军,和韩东道在兵力上达到了势均力敌。 瑜山城外八里左右,保王派与韩东道麾下实力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方,他们彼此之间相距五里。 此刻,在保王派的阵营中,原瑜山城卫戍副统领宋仲基,在自己的大帐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谁?出来!” 就在宋仲基打算起来喝口水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屋子中传来了响动声,伸手一握放在枕边的长刀,一个鹞子翻身,跃下了床塌,大声呵斥道。 漆黑的营帐中,宋仲基握着柄刀,紧张地四下逡巡着。 “宋统领,不必紧张!” 忽地,营帐中的烛光亮了起来,一袭黑色紧身衣的张辅,出现在营帐正中的桌边。 在其身后,还有两名同样身着黑衣的青年汉子,正一脸冷淡地盯着宋仲基看。 这些日子以来,宋仲基也曾经遭受过几次像眼前这样的情况,不过那些人可不会和他聊天,往往见到他就会对他下杀手。 不过这些人可没有张辅他们的身手,连这座营帐他们都进不来。 宋仲基把脸一沉,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来人,来人!” “宋统领,不要叫了,你门口的那几个兄弟可没心思来帮你!”张辅耸耸肩,道:“宋统领,你会不会说汉话,用你们朝鲜话真是太别扭了。” 感情张辅和人家聊天,用的是现学现卖的朝鲜话! “你,你不是我们朝鲜人?” 宋仲基脸上的表情先是一僵,紧接着变得铁青起来:“我就说韩东道没有那么大胆子,竟然胆敢囚禁王上,原来是有你们明人在后面撑腰,好,好得很!”(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不打不相识 这,这他娘地是不是误会了? 这位宋仲基统领真是一个妙人,直接就把张辅他们给推送到了韩东道身边! 张辅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呃,宋统领,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我们……” “误会?什么误会?”宋仲基噌地一下抽出了手中的长刀,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既然是韩东道的靠山,那还废什么话?想要老子投效韩东道吗?废话少说,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做背主卖国之事!接招吧!” 话音方落,宋仲基脚下就猛然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一只箭矢一般,向着张辅他们三人冲了过去。 他娘地,这老家伙怎么说打就打,一点套路都不讲啊? 张辅连忙闪躲开宋仲基的攻击,同时右手从腰间抽出了长刀进行抵挡,站在他身后的两名黑衣人也没有闲着,全都蹂身攻了上去。 “我说,你就不能听我把话给说完吗?”张辅打地这个郁闷啊,将宋仲基的长刀给挡下来,继续说道: “我此番乃是奉我大明皇帝陛下的命令,随军前来帮助朝鲜王国来解决此番之难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宋仲基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维当中了,“说不准你们就是为了打进我们一方,从而配合韩东道一方,里应外合,彻底灭掉我们!” 这家伙倒是挺能想,看来先入为主有的时候是真误事啊! “他娘地,老子说了多少次了,这是误会,是误会!”原本张辅的还击还在收着力道,听到宋仲基一点改变的意思都没有之后,决定先把这家伙给打服了再说。 宋仲基到底是曾经征战沙场的狠角色,身手矫健,修为竟然有暗劲中期,下手更是狠辣非常,丝毫不留余地。 好在张辅前段时间进入了暗劲后期,不论是比斗经验还是修为都要压宋仲基一头。 再加上有两个手下帮忙,在双方过了十来招的时候,张辅的两个手下瞅准机会将宋仲基给打翻在地,同时欺身而上死死地压住了他。 “韩统领,现在看可以好好听我们把话说完了吗?”张辅看着被两个黑衣手下压在地上的宋仲基,脸上笑眯眯的。 “呸!”看着张辅那张脸,宋仲基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道:“既然老子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若是老子哼一声,就是他.娘.地畜牲养的!” “行,是条汉子!”张辅一脸赞许地点点头,道:“不过你也不好好想想,如果我们是韩东道的背后支持者,会特意待在帐子里,等到你醒过来之后再杀你吗?” 宋仲基愣了一下,心说是啊,他们要是韩东道的人,不早就把他给杀了,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的? 看到宋仲基脸上的表情,张辅心里头也松了口气,心说这块倔骨头还不算太笨。 “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宋仲基回过神来,昂着脑袋问道。 “行了,你们俩把他放开吧。”张辅让两个手下走到一边,从地上拉起了宋仲基,道: “听闻朝鲜王国原兵马大将军韩东道不顾君臣伦.常,竟然圈禁了朝鲜国王,欲行谋朝篡位等悖逆之事。我大明朝作为朝鲜王国的东主国,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是以,我大明皇帝陛下派遣五万大军出兵朝鲜王国,为朝鲜国王清君侧!” “啊?” 宋仲基没想到大明竟然是这种反应,不管明皇是怎么想的,至少这件事情目前来看还是对他们有利的。 不过,对张辅的话,宋仲基还是满怀着怀疑:“你让我如何信你?” 张辅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布帛,道:“宋统领能够做到此等权势,想必朝鲜国王对你是信任有加了,在朝鲜国王那里,你总见过圣旨吧?” 说到这里,张辅直接把圣旨递给了宋仲基。 打开了圣旨看了一眼,上面无非是些为朝鲜王国清君侧的事情,当他看到被压在左下角的鲜红玺印的时候,才总算是相信了张辅。 “竟然是真的!”宋仲基呆愣了好一会,这才将圣旨交还给张辅,同时赔礼道歉:“这位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无妨,无妨!”张辅连连摆手,道:“在下名叫张辅,原为锦衣卫指挥佥事,现为讨韩大军的先锋将军。” “原来是张将军,久仰了!”宋仲基学着明人的样子,向张辅拱了拱手。 张辅一乐,道:“宋统领,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是?” “对对对,不打不相识!”宋仲基也不是迂腐之人,总之圣旨在这里,眼下大明终归是帮着他们保王派的。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张辅也懒得再说其他的,直奔主题: “宋统领,我们的五千先遣军已经到了距离这里五里之外的海域,我们过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目前瑜山城外韩东道大军的情况。” “哦!”宋仲基点点头,道:“眼下韩东道的大军已经在对面与我耗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这半个月以来,我们彼此增加大军的人数,小冲突不断为的就是能够一下子压死对方,可是现如今我们双方增兵已至两万,再无闲兵可调,所以就此僵持了下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仲基苦笑了一声,道:“到现在已经僵持了五日,我的那些同僚们,这些日子都快急疯了。” “哈哈哈,看来我们来地还真挺是时候的!”张辅哈哈笑了起来,“而今,我们的五千先遣军怕是成了决胜的关键啊!” “嗯!”宋仲基点点头,忽然眉头一皱,道:“不过你们要想进入到战场中来,怕是有些困难。对面每日都会派出一支五百人的巡逻队,在海面上巡逻,若是他们向……” “宋统领大可以放心!”张辅直接打断了宋仲基,道:“你说的想必是韩中基所率领的船队吧?我们已经让它彻底沉进海里了!” “哦!”宋仲基应了一声,旋即眼睛猛然瞪圆了:“啊?那家伙可是韩东道最喜欢的堂侄儿!”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张辅无辜地耸了耸肩,笑道:“这下好了,如果只有这一个阻碍的话,那这场瑜山城争夺战,咱们胜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如何登陆? 比起正积极准备的宋仲基以及朱孟灿他们,与保王派一方对峙的韩东道的手下们还在坐着从龙功臣的美梦。 距离保王派营地四里之外的韩东道势力营地正中,那方明显是主帐的大帐之中,正在举行着一场宴会。 宴会上在座的一众人,全都是此次派驻在瑜山城外的韩东道亲信。 坐在最主位上的,是原瑜山城卫戍大统领安昌旭,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有的是原瑜山城的官员,有的是从王都来的官员。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一个长得很肥,白白净净的胖子,左手搂着一个很是妖艳的朝鲜女子,右手握着一支酒杯:“就韩中基那个鬼东西,还想要抢老子的位子,真是痴心妄想!到现在还不是被老子整到海上去巡逻了?” “金大人,咱们在这里说说就是了 ,韩将军在这的时候,你可万不能说啊!” 坐在主位上的安昌旭也笑了笑,道:“说到底,韩将军也是韩大人的堂侄儿,到时候他若是在韩大将面前说你点什么的话,你是肯定要倒霉的。” “屁的堂侄儿!”金胖子笑了两声,道:“韩中基不过是韩大将的堂兄从妻妹家过继来的,若不是韩大将为了能让他堂兄家延续香火,岂会在乎区区一个韩中基的生死?” “北苑兄,面子上总还是要过得去的不是?”坐在金胖子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比猴都瘦的中年男子。 “根硕兄弟,你就是太实在了!”金北苑看了那瘦猴子一眼,从搂着的妖艳女子脸上狠狠亲.吻了一口,道:“算了,算了,不提那家伙了!咱们这有酒有肉有美.女的,想那些晦气事干嘛!” “也对,来来来!”根硕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统领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 时至子夜,一支十艘战舰的船队借着夜色来到了这座瑜山城所在的小岛之外四五里处。 朱孟灿所在战船的船舱里,朱孟灿看看海域图,又转头对早已经回返的张辅说道:“文弼兄,距离瑜山城所在的小岛应该不了吧?这一段可有何登陆之处?” 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往来于小岛与朱孟灿他们的船队之间,张辅脸上没有丝毫的疲惫之色,他用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小地方,道: “这里,这是瑜山城所在小岛的一个渡口,只要能够从这里上岸,以咱们大军的行进速度而言,只需要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就能进到保王派的营帐中了。” 张辅手指所指向的地图上,有一个特意被标注出来的突出点,再往前约七八里就能进入瑜山城外四五里左右的地界儿。 “大人,我以为咱们这两刻钟的时间并不想准确,咱们可能还会多用掉一些时间。” 老六站在朱孟灿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大人,您忘了在咱们离开登州的时候搬来了四门容易携带的火炮?这些火炮能够拆卸出来,但必须由四个人才能够带起来,有了这四门火炮的负重,怕是得多用上一刻钟的时间。” “啊,要这么久吗?”朱孟灿道。 “除了四门火炮的部件,还有几箱大概两百多枚炮弹,这些炮弹至少得分出一百来搬发。有了这四门方便携带的新式火炮相助,定能提高攻城效率,这样也可以让船上的兄弟们没有那般劳累!” 老六继续说道:“当然了,咱们也可以为了节省时间,不用它们。” “孔圣人曾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咱们若想完成任务可没多长时间了,若是放弃这四门火炮,怕是没那么容易夺下瑜山城!” 听到老六的话,张辅继续说道: “还有,瑜山城之前就是无比富裕,不可能光是城中有百姓居住吧?若是城外有百姓居住的话,咱们大可以去瞧瞧他们那有没有马匹,若是由马匹拉着炮弹还有火炮,咱们便无需费心费力地赶三刻钟。光凭这些火炮,绝对可以在韩王殿下规定的时间里打败韩东道的手下们!” 朱孟灿皱眉想了想,这才一拍手道:“这法子好是好,不过你们也别报太大的希望,毕竟瑜山城所在地是一座岛,岛上很有可能就没有马匹,到时候咱们的如意算盘就打了水漂了!” “大人,您似乎是忘了一点!”旁听的老六并不同意朱孟灿的话,马上提出了异议,“这瑜山城可是朝鲜最富饶的城池之一,城中的商贾巨富可是不少,店子里的那些货物可不能靠人力来拉动,所以岛上绝对有马匹!”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了,老六,这次你做得不错!”朱孟灿‘啪’地拍了一下手掌,道:“咱们就这么办了!老六,你安排三艘冲锋舟上岸去,让他们去看看岛上有没有寻常的百姓,甭管用什么法子,只要有马匹就给我弄过来!” …… 十艘战船齐头并进,赶在子时二刻在一个并不算大的小港口外汇合。 三艘冲锋舟晃晃悠悠地冲上了海岸,三十来个身着黑衣的兵卒,鬼鬼祟祟地上了岸,在黑夜的掩映下向着岛内冲了过去。 正像老六所说地那般,瑜山城毕竟有众多巨贾大商的店铺,他们的货物就得依靠马匹来搬运,所以,瑜山城周围居住的寻常百姓家,特别是临近港口的百姓们,几乎是家家都有养马。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支三十人左右的大明兵卒,仅仅是在这座小港口就搞到了十匹雄健的马匹,以及三驾小马车。 将放在最后一艘船上的便携式火炮以及炮弹都搁在了马车上,除了每艘战船上留下一百人戒备之外,余下的四万九千名大明兵卒,飞快地向着保王派军营而去。 按理说,如此大规模的急行军,而且还是如此地人数众多,想不被发现都不可能。 可事实上还真没什么人发现,这帮大明的兵卒,在朱孟灿和张辅他们的率领下,就有如暗夜的幽灵一般,极速穿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拿下 朱孟灿打得倒是好主意,可事实证明,这一段从那处隐蔽的小港口,到达韩东道麾下势力所在的军营的距离还是很远的。 一直到丑时初刻的时候,在韩东道麾下势力军营外的一里处,已经可以看到在那座占地面积颇广的营地之中,燃着的点点火光。 而在这个时候,朱孟灿他们也终于到了这里。 朱孟灿吩咐兵士们偃旗息鼓,选了一个比较高的小山丘,带着张辅走了上去,遥遥打量着那座营地。 营地当中的的戒备很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以大明兵士们的能力,潜入二三十个还可以,但若是大兵突入的话,怕是除了瞎子和聋子,是个人就能够发现他们。 想也是,万一保王派一方抽了风,就选今儿晚上实行夜袭,那这帮韩东道的手下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孟灿老弟,老哥已经派人去通知宋仲基了?咱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相比起其他的大明兵士,别看张辅来来回回跑了那么多次,可实际上身体屁事都没有,到现在还拿着一块烧饼,啃得津津有味。 “文弼兄,你先看看吧!”朱孟灿指了指不远处的军营,说道。 啃着烧饼的张辅,看了看远方那片硕大的军营,说道:“孟灿,这朝鲜人倒还是有些能耐的,你看这一岗一哨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朱孟灿摇了摇头,道:“文弼兄,咱们若是与敌在战场上相持不下的时候,你说咱们军营的守卫会不会更加严密?” “这是肯……”张辅很自然地点点头,道:“可是……” 话都还没说完,张辅突然愣住了,因为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意义,与敌对战,似乎敌对双方的军营之中全都会镇守严密的吧? “他们严防保王派的大军,我们还怎么办?只能选择强攻了!”张辅道。 “你说的对,若是咱们的人实在没法子潜入进对方军营的话,咱们就只能利用火炮强攻了!”朱孟灿点点头。 “大人,小的愿意进去尝试一下。”这个时候,老六像是幽灵一样飘到了朱孟灿身边,道:“小的愿意带几个兄弟潜入到军营去!” “你确定能够完成任务吗?”朱孟灿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 “如果对手仅仅是这些朝鲜人,应该没有问题。”老六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神色,“不过是烧了敌方的粮草,杀几个高级军官罢了,小的绝对能够完成任务!”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朱孟灿拍了拍老六的肩膀,道:“老六,等回到南京城的时候,我亲自为你请功!” “谢大人!”老六淡淡地点头,转身离去。 …… 老六从自己的兄弟里面挑选了三十名精锐兵将出了大军,借着夜色悄悄潜入了韩东道麾下势力的军营之中。 仅仅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那座军营之中的东南侧突然火光大盛,紧接着整个军营都乱了起来。 “什么情况?粮草库为何突起大火?” “你他娘地哪来地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地去灭火!” “快去禀报统领大人,若是此刻保王派的那帮王八蛋趁机攻过来的话,咱们恐怕就要倒霉了!” 军营之中的朝鲜兵卒们彻底乱了,所有人都端着锅碗瓢盆,向着起火的军营东南侧跑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金大人死了!” “有刺客,有刺客,统领大人遭到刺杀身亡了!” 匆匆跑去禀报的朝鲜兵卒,前脚慌张地跑进中军大帐,后脚就慌张之色就变成了无限的惊惧。 他们实在是难以接受,自家的统领大人怎么就死了呢? 其实不光是安昌旭,那几个之前与安昌旭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朝鲜大官们,也没几个活着了。 上一刻还在载歌载舞,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可是下一刻,这些大官们就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死不瞑目。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 属于老六他们的战斗,在短短的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大营正门口也亮起火光。 远处,已经在悄悄向着大营方向缓缓而来的一众大明朝兵士,看到门口处火光的时候,立马加快了速度。 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朱孟灿他们已经无需再继续掩藏身形了,他们索性直接加快了速度,狂热的兵士们奔跑在大地之上,仿佛苍狼一般! 而二里之外也隐隐传来了铁蹄踩踏地面的声音,好像整个小岛都跟着都震动起来。 这些……是保王派的大军,冲在最前头一匹白色骏马之上的,正是保王派大军统领,宋仲基! 轰隆隆! 大地震动的频率越发强烈了,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远方的黑色洪流就已经追赶上了大明的军队,共同赶到了大营之前。 也恰在此时,军营大门处门户洞开。 原本负责守卫的那近千名韩东道的手下兵卒,早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哈哈哈,大明的兄弟们,谢谢你们啦!”宋仲基哈哈大笑着,一踢马肚子就冲进了军营。 …… 用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这座原本属于韩东道麾下的军营,已经成了保王派和大明军队的囊中之物。 此刻,中军大营。 “他娘地,这帮朝鲜人还真是会享受啊!”朱孟灿看着那狼藉遍地的样子,撇撇嘴道:“还有宋仲基他们那些保王派的家伙,也他娘地不是什么好鸟,老子累死累活地搞得这里一团乱,结果让他摘了桃子。” 张辅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没办法,谁叫这家伙人多呢?” “算了,算了。”朱孟灿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好在咱们的火炮提前藏了起来,这些家伙还不知道咱们有如此强力的武器。” “怎么,你还担心这帮家伙对咱们动手吗?”张辅道。 “当然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万一宋钟基那家伙突然发疯了呢?”朱孟灿道,“怎么总得留下点后手吧?” “呦,天不怕地不怕的周王府四公子,也有怕的时候?”涨幅夸张地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你说什么? “什么怕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身上铠甲被鲜血染红的宋仲基,带着麾下的几名悍将走进了中军大帐。 “宋统领!”见到来人,张辅先是向其打了个招呼,随后道:“哦,对了,这位乃是我们大明朝此番讨韩大军的先锋将军朱孟灿,朱将军!” “原来是朱将军。”宋仲基向朱孟灿拱了拱手,突然说道:“对了,我曾听闻,这大明朝朱姓乃是皇族之姓,而且看朱将军的年纪尚不足双十年华,不知朱将军可是大明的皇族?” “不才,本将蒙四皇伯恩点,授通城郡王!”对张辅可以随意,那是因为张辅是大明朝的人,而且和朱孟灿的关系很好,对于外人,朱孟灿可从不会给好脸色。 “通城郡王!”宋仲基眼珠子一下子就给瞪圆了,“殿下如此年少便被赐予了郡王爵位,实在是令在下敬佩!” 宋仲基知道,尽管朱氏皇族,那些受明皇宠爱的亲族之人会被明皇赐予亲王或者郡王,但是没想到面前这位郡王竟然如此的年轻,如果不是他特别受明皇宠爱的话,那想必就是有些能力的。 “好说,好说。”朱孟灿同样拱拱手,道:“宋统领,不知道我们何事能够入城啊?” 宋仲基想了想,道:“在下和韩东道一方在瑜山城的代表安昌旭,曾经与瑜山城的城主金钟城有过约定,我们两方的大军,若是谁能够击败对方的话,城主便会大开城门放我们的大军入城。” “哦,金钟城是你们保王派的人吗?”张辅有些好奇地问道。 宋钟基摇摇头,道:“金钟城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韩东道的人。” “哦,中立派啊!”朱孟灿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咱们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去叩开城门吧!” “也好!”宋仲基想了想,说道。 …… 当朱能他们率领着麾下海军赶来瑜山城外的时候,保王派的部分官员以及朱孟灿麾下的一些兵将已经入了瑜山城。 在瑜山城外扎下营地,朱孟灿就派人带着朱能等讨韩大军的主官,向着瑜山城中行去。 “这瑜山城不愧是朝鲜王国内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朱松漫步在瑜山城中,一脸的惊叹。 “是啊,原以为这瑜山城受到战争的冲击,纵然繁华也会出现破损。”杨荣撇撇嘴,道:“没想到竟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城中之人依旧是醉生梦死,享尽欢愉。” “各家自扫门前雪,岂管他人瓦上霜。”朱能咧嘴道:“瑜山城可是关系到整个朝鲜王国的经济,所以就算韩东道想要篡位,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瑜山城的巨商大贾们动手,相反,还会极力拉拢他们。” “说得也是。”朱松耸了耸肩膀,“哦,到地方了!”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面前的建筑物。 这是一座充满了大明风格的府院,门口除了有两个石狮子蹲着,还有六名身着衙门服装的青年汉子在守护。 瞧见朱能他们这么一大帮人走了过来,守门的青年汉子将他们拦了下来:“站住,你们是何人?”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刚刚才出来一刻钟,你他娘地就不认识老子了吗?”被朱孟灿派出去接朱能他们的人也是个小暴脾气,直接开骂了。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界儿,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点面子不是? 就在朱松想要让那兵卒收敛点的时候,谁知道方才拦住他们的那个朝鲜汉子立马变了脸色,甚至有些谄媚地说道:“原,原来是王哥啊!是我不长眼,您请进,您快请进!” 这,这家伙还真是一帮软骨头啊! 朱松他们算是傻眼了,这帮子朝鲜王国官家的人,还真是够没有骨气的。 城主府里,城主金钟城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生猛海鲜。 当朱能他们进到主堂当中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张辅对着一个宋仲基和一个胖乎乎的家伙说道:“宋统领,金城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乃是讨韩大将军朱能,这一位……” “朱将军……” 宋仲基和金中城不敢怠慢,连忙向朱能他们一一行礼。 没办法,如果说朱孟灿这位郡王只是战场上的一个小将领的话,那么后面这些人才是大明朝中能够主导此番胜负的人。 “哈哈哈,孟灿,这一次的任务你完成的不错!” 众人分宾主落座,朱松拍了拍朱孟灿的肩膀,道:“方才过来的时候,我见城外四五里的地界儿已经被糟蹋地不成样子了,八成是你们和韩东道的人来了一场遭遇战吧?” 朱孟灿摸了摸后脑,嘿嘿笑道:“松皇叔,我们不过是下了点阴手,实际上向前冲杀的还是宋仲基他们。” “这就对了!”朱松笑着说道:“有战事让这帮朝鲜的家伙们上,到时候死的也是他们,咱们这出门在外的,得留下命来,好回去陪父母双亲,娘子孩儿!” “松皇叔说地是。”朱孟灿脸上的冷汗唰就下来了,想小驴干活又想小驴不吃草,这松皇叔真是无耻出新高度了。 …… 汉城,也就是现在朝鲜王国的国都,到瑜山城行船的话,大概需要一日多的时间。 所以在翌日傍晚时分,远在汉城的韩东道及其亲信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汉城,东华街大将军府。 韩东道的这座府宅,原本是高丽王的一座行宫,可以说除了王宫之外,就只有这里最为奢华。 是李芳远的老爹李成桂,为了奖励韩东道在政变之时的功绩,特意封赏给他的。 “大将,大将不好啦!” 傍晚时分,李芳远刚从王宫里出来,一道无比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听出了这件事的重大。 “大将,不好了!”一个长得肥肥胖胖,一跑起来浑身波涛起伏的家伙,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瑜山城传来消息,保王派已经夺下瑜山城了!” “你说什么?”原本还有些疲惫之意的韩东道,因为这句话全都给惊没了,“你说什么?瑜山城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朝鲜征程 “是!” 那胖子急得满脸都是豆大的汗滴,“根据咱们安排在城主府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咱们安置在瑜山城外四五里的营地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灰烬,整个军营中发现了很多被烧焦的尸体。而且他们还,还看到了很多大明的兵卒……” “大明的兵卒,你确定没有传递错消息?” 一听到这句话,韩东道的脸都变绿了,大明的兵卒,这些家伙们不会真是大明来的吧? “是,那密信上就是这么说地!”胖子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只感觉面前的韩东道,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可怕的气势。 韩东道盯着自己右侧的断臂处看了好一会,这才阴沉着一张脸说道:“速速传李东旭、崔真旭……诸位大人前来大将府,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是,大将!”胖子在心里头记住了韩东道所说的那些名字,急匆匆地安排下人去请。 仅仅半个两刻钟的时间,十来个韩东道麾下的手下们就从城中各处匆匆而来了。 “呦,东旭兄,少见了。” “根旭老弟,昨日可是没有喝尽兴啊,今晚上还一起啊?” “你们怎么也来了?难不成是大将请你们过来的?” 十来个穿着朝鲜王国特有服饰,高矮胖瘦全都有的朝鲜大臣们,在大将府的正堂之中彼此闲聊着。 “哦,你们都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韩东道从后堂当中走了出来。 “见过韩大将!” 正堂中的所有人齐齐站起身来,向韩东道恭身行礼。 “哦,都免礼吧。”韩东道摆摆手,直奔主题道:“今日之所以把诸位大人请来,是因为瑜山城,被保王派联合明军夺取了!” “什么?” “瑜,瑜山城被保王派和,和明军夺取了?” “不可能啊,明军为何会来咱们朝鲜?” 韩东道这一句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了一枚石块,荡起了层层的波纹。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叫你们来是商量此事的,而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吵闹的!” 韩东道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道:“明军既然已经插手了,那么就表明他们站在了保王派一边,都是咱们的敌人!” 听到韩东道的话,其他的大人们脸上的表情各异: 有的是愤怒、有的是兴奋、有的是后悔、有的则是高兴……不一而足! 毕竟是他韩东道主动招惹的大明,现在大明展开报复了,他反倒是开始咬牙切齿了。 “大将,要不咱们开始收缩兵力吧?”说话的这个短须中年人,是汉城王宫的兵马都统李东旭。 “咱们朝鲜王国内,老夫能够随意调动的兵卒只有八万之数,之前派驻在瑜山城的有两万,汉城亦被安排了三万,剩下的三万人都被打散了安排在其他的小城维持治安。” 韩东道拧着眉头,道:“根据传过来的消息来看,大明那边可是派来了五万大军过来,再加上保王派的大军,咱们这次怕是危矣!” “大不了和他们拼了!”一个满脸横肉,壮硕得像头牛一样的青年汉子,一脸暴怒地说道。 “孝龙,你胡说些什么?”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先是呵斥了那汉子一句,随后歉意地对韩东道说道:“大将,犬子说话没规没矩的,还请大将不要介意。” “立耀啊,孝龙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韩东道若有所思地说道:“此番明军共有五万,保王派一方比咱们的人数要少些,而且大部分都还要镇守城池,所以说可调动的只有瑜山城的兵卒。这样看来,与咱们的兵力也就不相上下罢了。依老夫看,咱们索性便把兵将们都收拢回来,至少也有了一拼之力!” “大将说得在理!” “我们都听大将的!” 甭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眼下这些兵将们同意了意见。 韩东道点点头,道:“好,老夫让下人拿地图来,咱们谈谈详细的内容。” …… 正所谓时不我待,就在韩东道他们商量着要如何才能够调兵遣将,阻挡住保王派以及大明朝军队的时候,朱松他们可没有闲着。 一篇洋洋洒洒的讨逆缴文,被杨荣拟了出来,并且影印了数千乃至上万份,被送往了朝鲜全国各地。 一时间,整个朝鲜王国哗然,各地方的官员以及城池的主副官心情各不相同,但是更多的却是惊慌失措起来。 再怎么说韩东道也是朝鲜王国的人,尽管他做了悖逆之事,圈禁了国王李芳远,但说到底也是他们朝鲜王国的自家事。 眼下大明朝廷派了五万大军前来朝鲜王国,名义上是帮助朝鲜清君侧,剿灭叛逆韩东道,可实际上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些朝鲜王国各地的官员们可琢磨不通。 当然了,朱能和朱松他们可不会管这帮朝鲜王国的各地官员们是怎么想的,在发表了讨逆缴文之后的第三日,大明军队连同保王派五千大军,同时开拔。 有宋仲基他们的大军跟着,再加上明军人数庞大足有五万人,朝鲜王国的其他小城根本就不敢拦阻。 所以说,从瑜山城向着汉城而去的路线上,朱能他们基本没遇到什么阻碍。 短短的七日时间,在保王派的帮助下,能够劝降的就不动武,主动投降的自然是夹道欢迎。 只是原本在瑜山城外遇到的五千名朝鲜兵卒,从离开瑜山城到现在,竟然不增反减,现在的一万五千名朝鲜兵卒,都是在各城池之中调集来的,原本的五千名瑜山城兵卒被留在了各座归降的城池之中,在护卫城池的同时,起到监督各城将领以及各城城主的作用。 随着朝鲜各地城池连连失守的消息传回汉城,从韩东道开始,下面所有的文武官员们全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属于韩东道麾下势力的各城,在固有兵卒征调速度加快的同时,属于他的麾下各地也都开启了征兵程序。 第八日的时候,大明军队终于来到了汉城范围,并且保王派的大军扩展到了两万五千之数,和大明的军队加在一起,总共七万五千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兵临城下 朝鲜王都汉阳城内。 朝鲜王国归于韩东道的高层文武官员们全都聚集在大将府内,兵马大将军韩东道正一脸凝重地坐在主位上。 “怎么会搞成这样?先前那些发誓效忠于您的各地官员们,一个个全他娘地是墙头草,一点原则性都没有!” 王宫兵马都统李东旭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一脸的憔悴之色。 这七八日以来,李东旭每日收到朝鲜各地传来的消息,都要被接连不断的惨败和投降给逼疯了。 因为有了瑜山城的前车之鉴,所以朱能在朱松的有意鼓动下,每到一处朝鲜王国的势力之后,就会先对地方的衙门或者军方恐吓威势一番。 这样所造成的后果,就是朝鲜王国大部分地方的势力,在见识到大明军队的威势之后就乖乖地投降,而被大明军队践踏的朝鲜地方势力也不是没有。 其结果无非就是反抗势力被整个灭掉,鸡犬不留! 而那些胆敢反抗明军以及保王派大军的势力,无一不是奕剑道一脉的徒子徒孙们,他们全都是韩东道的铁杆粉丝,想让他们投降,倒不如直接杀了他们来得痛快。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大明军以及保王派联军的打压下,奕剑道在朝鲜王国境内成了过节的老鼠,几乎在看到挂着奕剑道旗号的人,都会被当地的势力或是驱逐出境,或是被送去衙门,或是给就地解决,总之是人人喊打! “东旭,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与老夫有些关系!” 韩东道看了李东旭一眼,继续说道:“之前老夫是为了出出心中的恶气,这才安排水军袭击了大明的小岛,可是我们的水军也被彻底灭掉了。说起来,我朝鲜与大明也算是两清了。不过,当初选择圈禁王上,你们也都通过了,不是吗?只要这个决定一下,大明作为朝鲜王国的东主国定然不会同意。所以,就算是没有老夫之前的错误决定,你们以为他明皇朱棣就会放过我们吗?” “不错!” 韩东道话音方落,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朝鲜人就紧跟着说道: “况且此次前跟随韩大将前往大明的使节团的使节们,一定知道自从咱们进了大明之后,朱棣就一直看我们朝鲜使节不顺眼,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情,大明也会对我们动手,区别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这中年人名叫安河那,之前是在朝鲜外院任职,也曾跟随韩东道前往大明。 在韩东道圈禁了李芳远之后,安河那就被李芳远擢升为内院外务大臣,按照大明官衔来看的话,那可是直接从从六品撩到了从四品。 “安河那,你从外院直接调往了内院,地位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你自然要为大将说话了。 但事实上,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 原本以为是傍了条大粗腿,可实际上却是来到了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可能挂掉。 他们知道韩东道隐藏了一些事情,于是这些家伙们就动用了所有的力量,竭尽全力地想要去了解韩东道在隐藏了一些什么。 一番调查之后,终于让他们知道了韩东道在大明所发生的一切,同时也知道韩东道回国之后就策划了圈禁国王李芳远,想要取而代之的意图。 不过他们也承认,若是韩东道成了一国之主的话,更符合他们以及各自家族的利益。 所以即便是面对着大明与保王派的联军,这些官员们依旧还抱有幻想,对韩东道存在着信心,相信大明和保王派联军一定会被打败的。 但是后几日每每战败和投降的消息,以及这次大明与保王派联军濒临城下,却是让那些胆子小的官员们爆发了。 方才说话的那个家伙,就是原朝鲜王国内院总理大臣宋承宪,可以说是朝鲜王国中地位仅次于李芳远和韩东道的人。 如果当初宋承宪不同意韩东道圈禁李芳远的逆反之举的话,怕是根本就到不了眼下这个局面。 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宋承宪阴着继续说道: “大将,当初老朽之所以同意你的悖逆之举,一者是与我们的利益相符,这二者嘛,便是我们相信你能够让我们朝鲜脱离从属国的命运,恢复自由!” 在座的众人中有那么几个人默默点头,他们也期待自己的祖国能够独立成国,而不是靠别国皇帝赐予。 “当然了,脱离大明,独立成国,这个条件是必须要做到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承宪那张老脸忽然变得狰狞了几分: “可是并不是眼下!这件事情需要徐徐图之,而并非是一蹴而就。眼下我们应该全力避免与大明朝堂有任何的牵扯!大将,韩大将,就是因为你,为了发泄在大明所遭受到的耻辱,竟然让水军去挑衅大明,你自己找死,你自己找死为何又要连累上我们?” “连累?” 韩东道之前在朝鲜国内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被人这么呵斥,他脸上自然是挂不住了: “宋老哥,老夫敬你是三朝老臣,还叫你一声老哥!当初老夫提出圈禁李芳远的时候,你有斩钉截铁地拒绝吗?当我提出给你们家族利益的时候,你不是听得双眼放光,比谁答应地都要快吗?” “大将,宋老哥,眼下咱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度过这一次的难关,而不是争吵!” 李东旭看了看两人,继续说道: “眼下考虑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想想要如何才能够度过这一次的难关吧!” 李东旭的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在场的十来名大明官员的全都沉默了下来,谁都拿不出个办法来。 去和大名军队或者保王派谈谈? 开什么玩笑,就算他们同意,这位奕剑大师韩大将会同意吗? …… 汉城四里之外已经建起了一座硕大无比的军营,在军营最中间的一座大帐中。 朱能拧着眉头与一众大明讨韩大军的高层以及保王派高层们,商议如何以最稳妥,兵力消耗最少的情况下,攻进汉城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讨巧 “大将军,依着我们的意思,咱们就直接用火炮轰开大门冲进去不就得了?” 朱孟灿在之前的瑜山城争夺战中,这小家伙阴险的鬼主意是一个接着一个,可是当这货跟着朱能打仗的时候,却是根本就懒得动脑子,说出的话都没有什么营养。 “你说得倒是轻巧?”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汉城当初在建城的时候,可是模仿咱们的金陵城,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城。你想南京城有多少个门,那些个门又有几个容易闯的?” 其实朱松这话根本就是屁话,以朱松他们这次带来的火器,想要轰掉一个大门也就是二十发炮弹了事。 在海上见识过火炮威力的张辅,原本正在暗地里腹诽朱松的呵斥,忽然瞥见朱松在向其使眼色,想了想便说道: “孟灿老弟,火炮本就是消耗品,咱们带来的炮弹也不多,若是现在使用的话让韩东道以后有了防备,咱们还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此番清君侧的胜利?” “文弼这话说得不错!” 朱能也很赞同张辅的话,这一次的讨逆之战,讨逆大军虽说带了不少的火器弹药,可是在这一路上冲杀过来的时候也用了不少。 如果将这些炮弹都用在汉城的话,怕是在以后的讨逆之战中,大明兵士们就会出现死亡的情况了。 毕竟是战争就会有伤亡,开始的时候遇到奕剑道的徒子徒孙们,朱能一向主张让朝鲜保王派大军上,后来当保王派大军支撑不住的时候,大明军队才会上。 当明军第一次动用火炮,看到火炮所造成的恐怖威力的时候,这些保王派大军的大官们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跑去质问大明军队,为何在攻击奕剑道信徒的时候不动用这种强力的火器,为何要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朝鲜的兵卒身死? 朱能没有出面解释,而是由朱松见了这些保王派的官员,他给出的解释很无耻,但是很有道理: 我们大明名义上帮你们清君侧,站在你们保王派这边,已经算是帮你们了,凭什么我们大明的兵将们要在你们朝鲜王国的土地上,为你们朝鲜人打生打死? 再说了,这等火器在我们大明朝也是极其珍贵的武器,除非我们自己想要用,否则的话,哪怕发一炮你们朝鲜都得花钱来买! 朱松这话说得是无耻了点,但也是话糙理不糙,你们朝鲜人的死活,跟我们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那文弼兄,你说怎么办?”既然此次讨韩大军的最高统领朱能不同意,朱孟灿就翻起眼皮瞪了张辅一眼。 张辅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扭头对朱松说道:“王爷,末将听闻火器营其实不光是研制火器,还设计并且制造了很多的精巧之物,不知道在那些精巧之物中,可有长于破城之物?” 当初在火器营建成之后,朱松并没有让各连部放弃原有的事业,而是本着好玩的念头,将脑子中记载的一些武器或者精巧之物的图纸全都画了出来。 之后朱松就把图纸丢给了火气营,自己就悠哉悠哉地撤了。 所以,朱松听了张辅的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道:“什么意思?那些个东西精巧是精巧,不过大都精于刺探情报以及暗杀,所以要攻破汉城的话,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吧?” “王爷,咱们之所以想要换个思路,不就是为了花最小的力气取得最大的胜利吗?”张辅道:“就像之前我们在瑜山城外所做的那些事儿!” 张辅口中地‘那些事儿’,自然就是他们在瑜山城外烧人家粮草,刺杀人家高官之事了。 “行,还真是‘青青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你们两个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无耻得很呐!” 朱松摇了摇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黄三道:“黄三,你去把火器营的张国梁叫来,别忘了让他把那些个‘宝贝’都拿来。” 作为锦衣卫镇抚使张国栋的亲弟弟,张国梁原本是在锦衣卫中挂了个百户的职位,后来朱松听说这小子颇为精通暗器等左道,便把他调进了火器营,同时升任副千户。 此次大明成立讨韩大军进军朝鲜王国,在朱松前往火器营中选取一些火器的时候,就把张国梁给编进了讨韩大军,并且理由很有解释性: 调这么一队火器营的人,一者可以教兵士们使用火器,二者就是当火器出现问题的时候,有他们在可以很快地解决。 黄三恭顺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向着位于大帐旁边的一座小帐跑了过去。 …… 过了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张国梁就带着几个搬着箱子的兵卒来到了大帐之中。 “末将火器营副千户张国栋,见过大将军,见过王爷,见过诸位大人!” 这一帐子的大人们,张国梁只见过朱能、朱松以及曾经被他调.教过的朱孟灿等四个小家伙。 “哦,国梁啊,快快免礼!”朱松上前扶起了张国梁,道:“国梁,本王记得此番出征之前,你曾从火器营中带了一些精巧之物,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张国梁闻言愣了一下,他不明白朱松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挠着后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禀道: “王爷,那都是一些讨巧的玩意儿,平日里若是与敌争斗,下个暗手,或者溜门撬锁、攀墙越瓦倒是可以,若用于攻城拔寨的话,就有些小才大用了……” “你等会!” 听得张国梁的话,别说朱松和张辅了,就连朱能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连连摆手止住了张国梁,道: “国梁,你方才说,那些东西里头有攀墙越瓦之物?十丈高的城墙可攀得上去?” 张国梁想了想,道:“大将军,若是七八丈高的光滑墙面,我等倒是经常试验,十丈来高还真没试过。” “哦,这样啊。”听到张国梁的话,朱能和张辅的脸上出现了失望的神色。 朱松却并没有朱能他们那么悲观,而是说道:“国梁,你只是说没试过,可有信心尝试尝试?”(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潜入(二合一章节) (PS:今日依旧是二合一的章节,希望好朋友们注意增减衣服,不能为了美就少穿衣服,山山已经尝到苦果了~) ………… “蒙王爷瞧得起,末将愿意前往一试!”张国梁倒是有信心,整个人瞧起来精神抖擞。 “好,有信心是好的,不过我能不能看看你那能够攀墙越瓦的工具?” 对于张国梁的自信,张辅倒是挺欣赏的,但是对于令张辅如此有信心的‘精巧工具’,他还是充满了好奇。 “大人请稍待。”张国梁点点头,随后吩咐跟随自己进来的手下兵卒,把最后面的那个箱子打开。 大帐中的一众人全都探头看了过去,发现那箱子是四四方方的正方体,长宽高都是一尺,里头装满了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 从箱子里头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从里面取出来一条带着坚硬钩爪的长长钢索,还以一张弓弩: “若论攀墙爬山,这勾爪应该是最为常见的工具。只是咱们这条钩爪不同于寻常的麻绳和铁爪,这钩爪是火器营锻造火器管筒的精钢,不仅不易变形而且爪间堪比利刃。” 朱有爝、朱孟灿他们凑了上去,使劲捏了捏那冰凉无比的钩爪。 朱孟灿感受着手中钩爪的锋利爪尖,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曾经与父王在封地之中抓了一个纵横两江的飞天大盗,那家伙就擅使一种暗器。”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孟灿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记得那暗器叫做飞鹰百炼索。其器如鹰爪,共四趾,前三后一。前三趾俱为三节,后趾为两节。每节相连处装有机关,使各节均能伸缩活动。” 张国梁点点头,道:“不过仅仅只是这钩爪和钢索的话,还不足以攀上六七丈高的地界儿。除非是化劲的武者,否则的话,常人的力量即便用尽了,也不可能笔直地向上抛出五六丈的高度。” “这倒是!”朱松摸了摸钩爪和后头的钢索,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过化劲的武道大宗师可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够发现几个,你总不能让我们几个去给你打下手吧?” “这自然不可能,王爷真是说笑了。”张国梁连连摇头,道:“钩爪虽然好用,但是没有足够强力推动、牵引的话,是抛不上五六丈的。为了配合钩爪的使用,火器营还制造出了一种强弩,只要用那只弩将这勾爪射到城墙之上,想要攀上十丈高的地界儿应该不难!” “对!”朱孟灿拍了拍手,道:“不过是普通的攀墙,但凡有点勇力的兵卒,应该都能够沿着钢索攀爬上去。” “士弘,让国梁他们去试试吧。”朱松想了想,道:“你若是不放心的话,本王会安排黄三跟着他们的。” “国梁,若是让你们入城去的话,你们可能完成任务?”朱能认真地看着张国梁,说道。 “若是大将信任末将,末将愿往!” 跟着大军一路来到朝鲜,张国梁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好!”朱能一拍手掌,道:“这汉城的城墙高有十丈,本将命你现在去到军中挑选一百名精兵悍将,在今夜子时潜入汉城之内,为我大军打开城门,迎我等入城!” “是,大将!” 张国梁猛地站直了腰杆,向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 入夜,子时。 汉城那高耸无比的城墙之下,一百名大明的精锐兵卒,在黄三和张国梁的率领下,借着月夜悄悄摸到了汉城城墙之上巡守最薄弱的地方。 只是相比起大明朝的兵卒,这一百人全都穿着朝鲜兵卒的铠甲,单从外面看去,与城墙上的那些朝鲜兵卒并无二致。 看来为了能够潜入汉城,张国梁他们还真是做足了功课。 “三爷,这里如何?”对张国梁而言,黄三那化劲中期的身手足以让人仰望,张国梁不过半只脚踏进暗劲,自然不敢怠慢了他。 “国梁,不必如此客套,直接称呼我三哥便是。”黄三摆摆手,道:“这次王爷让我跟着你们,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黄三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城墙,紧了紧手中的强弩,对身后的一群兵士们说道:“好,那咱们就选这里,先注意观察一下。” 随着黄三的一声令下,这一队大明的兵卒就猫儿在了这里,昂着脑袋看着城头上朝鲜兵士们巡逻。 时间慢慢流逝,城头上的朝鲜兵士们开始巡逻,这城墙之上每隔十丈的距离就会有一个岗哨,岗哨上站了五名兵卒。 再一个,城头之上还有巡逻队,巡逻队共有五支,每支有三十人,除了巡逻队连续不间断地巡逻城墙之外,每隔一刻钟的时间,城头上站岗的兵卒还会进行换岗。 可以说,每一段的城头只有半刻钟的时间见不到巡逻队,张国梁他们要想在不被朝鲜兵卒发现的情况下上得城墙,只能抓住这半刻钟的时间。 “就是现在,动手吧!” 在城墙根下足足猫儿了有半个时辰,总算是把时间给掐准了。 张国梁吩咐了一声,示意几个手下兵卒举起了特质弓弩,将钩爪给镶嵌了进去之后,直接扣下了机括。 咻! 当啷! 随着数道轻响,那钩爪已经如风一般飞上了十丈高的城墙之上。 因为张国梁他们所选择的地点特别隐蔽,而且距离烽火台也比较近,所以那些隔着数丈,负责守卫城墙和巡逻城墙的兵卒们,并没有听到这些声响。 将弓弩顺手塞在了自己的后腰上,黄三、张国梁以及三明军中的兵卒,相互对视了一眼,使劲儿拽着钢索攀爬而上。 咻咻咻! 除了黄三这位化劲中期的武道宗师,以及张国梁这个半步暗劲的武者之外,这头一波儿登上城墙的其余三人,可全都是暗劲中期以上的武道大师。 只不过是个十丈高的城墙,对于这五名武者而言没有丝毫的难度。 仅仅三十来个呼吸的时间,黄三他们就借着夜色攀上了城墙。 隐藏在城墙小垛子的阴影中,穿着与普通朝鲜兵卒一般无二的黄三等人,向着最近的岗哨走了过去。 “你们来早了吧?换岗的话,应该还有一会呢吧?”听到脚步声传来,那处岗哨上的五人之一,有些疑惑地说道。 “哦,大人说有点事情,需要你们去大人那里。”黄三随口用朝鲜话回了一句,同时五人也没有放缓前进的速度,已经靠近了岗哨们。 “哦,可能是有什么任务给我们吧。”先前说话的兵卒应了一声,撤出了岗哨就要往城墙西头走去。 “嗯,走好啊!” 也就是在黄三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一把拔出了腰间藏着的短刀。 噗嗤! 一连五道声音响了起来,一蓬蓬殷红色的鲜血溅起,原本岗哨上的五人在这一瞬间就全部死亡。 “丢下去!”张国梁吩咐了一声,将这五具尸体全都丢下了城墙。 一百名张国梁精心挑选出来的兵卒全都用这样的法子,先后换了二十处岗哨。 这叫啥? 狸猫换太子,李代桃僵! 说到底,汉城毕竟是整个朝鲜王国的王都,所以设计的城墙不仅高而且还很长,这整个城墙之上的守卫加在一起足有四百多人,想要将他们悄悄地解决掉,还真是得费些时间。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当月亮终于攀上高空的时候,四百名负责守卫的朝鲜兵卒已经全都被解决掉了。 当然了,作为后备队员,三百人的防护缺口,只要汉城的守卫兵卒不是傻子,就能够瞧出来点什么。 得亏张国梁想得周到,在黄三他们这一百人灭掉了二十只岗哨之后,就有大明的兵卒从城下攀了上来,顶替之前缺少的人数。 所以,当丑时初刻来临的时候,城头之上负责守卫的四百名朝鲜兵卒,已经全都换成了大明兵士。 就在张国梁琢磨着悄悄摸下城头去打开大门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出现了。 汉城那城墙之上的守卫,竟然需要换班! “兄弟们,辛苦了,这次换班的时间到了!” 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中年人,领着四百名朝鲜兵卒走上了城头,“大明和保王派的兵卒已经到了城外,咱们近些日子可都要谨慎点!” “说地对,这一天天地连轴转,身体都快给累垮了!”黄三一口道地的朝鲜汉城腔调,脸上还特意挤出了笑容。 “兄弟,你瞧着有些眼生啊!” 看到黄三的脸,那白胖子絮叨了一句。 张国梁以及一众大明兵卒全都变得紧张了起来,一个个地右手下意识地摸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别看黄三脸上有笑容,可实际上身体已经绷紧了。 “哈哈哈,不过眼生也没关系,咱们这汉城之中前些日子来了许多的外地官兵,只要来了这,咱们就是兄弟!” 白胖子说完那句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他娘地,吓死老子了!”听到这话,张国梁心里头狂骂。 “这位大哥说的对!”黄三捧了白胖子两句,随后道:“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大哥若是有时间了,咱们一定要喝上两杯!” “好,胖哥我就喜欢交朋友!”白胖子应了一声,大手一挥道:“都他娘地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去各自站岗?” “是,胖爷!” 白胖子的手下们狂野地应了一声,分散开后跑向了城头上的那些岗哨。 “三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没猜到换岗的张国梁,上前询问黄三。 “嗯,先下去看看吧。”黄三想了想,说道。 张国梁点头道:“也好,若是有说什么不对的话,咱们就算是舍了一身剐,也要将大门给打开!” …… 汉城之外,大明与保王派的联合军营。 “大将军,王爷……张千户他们全都进了汉城了!” 中军大帐里,一名身着铠甲的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躬身向大帐之中的众人恭身禀报。 “已经进去了?”朱能闻听此言,脸上立马出现了喜色,“那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没有!”斥候摇摇头,道:“不过从小的方才观察到的情形来看,好像是出了点状况,似乎对方城头上的兵卒全部换岗了。” “大将军,咱们冲过去吧?”朱孟灿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啪! 一记响亮的脑瓜崩传来,却是朱松在朱孟灿的脑门上狠狠地来上了一下。 “还冲进去?冲个屁啊!” 朱松没好气地瞪着朱孟灿,道:“朱孟灿,你做事情能不能动动脑子啊?就这么带着大军冲过去,撞死在门上啊?” 朱孟灿委屈地摸着红彤彤的脑门,不敢再说话了。 “勉仁,你怎么看?”朱松扭头看向了杨荣。 杨荣摸了摸颔下短须,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摊手道:“王爷,拟个缴文什么的下官还可以,但若是想法子应付战场之事,下官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那你还拧着个眉头想那么半天?”朱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算了,要不然咱们就等吧……” “那个,松皇叔,我有个法子。” 就在大帐之中沉寂下来的时候,朱贵圻的声音响了起来。 “贵圻,你有什么法子?”所有人都把眸光投向了他,朱松出口问道。 “松皇叔,我以为咱们就算这样等下去,也不是法子。咱们现在之所以不能将大军靠近汉城,无非是因为大军集体行动的话动静太大,即便是远距四五里都能够瞧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孟灿见众人都在默默点头,这才继续说道: “既然集体行动的动作太大,那咱们为何不将大军分为数十乃至上百个部分,而后借着夜色悄悄地摸到城墙根去,就像方才张千户他们所做的那样。”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在场的众人只感觉脑袋被铁锤给狠狠地打了一下,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贵圻说得不错!” 还真是当局者迷啊,朱贵圻这小子还是挺清醒的。 朱松笑着拍了拍小家伙分肩膀,道:“士弘,本王建议将大军化整为零,以百人小队为一部分,悄悄摸到汉城的城墙根处集合,等待城门打开!” “好,本讲同意王爷的建议,不过……”朱能想了想,道:“军营这边也要留下一部分人来,不能让城头上的那帮家伙们,发现咱们这边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嗯,就这样传令去吧!” “是!” 那前来禀报情况的兵卒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被发现了(二合一大章) 就像那白胖子所说得那般,眼下的汉城之中来自各地的兵卒有很多,所以这些兵卒彼此之间不认识也正常。 换岗下了城墙的张国梁等四百名伪装成朝鲜兵卒的大明兵士,对于城中穿梭往来的朝鲜兵士们感到很是诧异。 “千户,城里怎么有这么多的身穿铠甲的兵卒啊,这跟咱们之前得到的消息并不相符啊?” 潜入汉城的队伍中,一个长得很是精瘦的小青年紧跟在张国梁身边说道。 “忘了之前怎么和你们说的了?”张国梁瞪了那小青年一眼,道:“别管我叫千户,就叫大人。” “是,是!”那青年有些慌张地点点头,道:“大人,这,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朝鲜兵卒?” “不清楚!”张国梁摊摊手,道:“不过想来应该是韩东道为了对付咱们与保王派的联军,东拼西凑,生拉硬拽来的生兵蛋子!” “国梁,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黄三还琢磨着任务呢,“咱们的大军还在外头等着呢,总不能真在他们城里当朝鲜兵吧?” “三哥,咱们先去探探城门,等找到机会了就打开大门。”张国梁瞧着不远处的城门,道:“更何况咱们这种入城的法子并不保险,保不齐就会被汉城的兵卒给发现了。” “也对。”黄三点点头,道:“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还些看城门的家伙全都解决了。” “别,三哥!”张国梁吓了一跳,如果杀了这些守城门的人,就算再不暴露也会被发现的,“咱们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吧!” 一边这样说着,张国梁一边向着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反正现在汉城当中兵卒众多,就那么在城中溜溜达达,也不会有人去上前盘问。 …… 来到城门处,城门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氛,出奇地平静,而且守门的兵卒远远没有张国梁他们所预料的那般多,满打满算也只有一百来人。 “兄弟,现在还不到换岗的时间,而且换岗也用不到这么多人吧?”张国梁他们足足有四百人,傻不愣登地跟在他屁股后头,全都向着城门处挪动。 “兄弟,我们是城头上负责守卫的兵士,刚刚换了岗。”张国梁的脸色微微一变,打了个哈哈道:“你瞧,我们不过才来到汉城三日的时间,兄弟们值守到现在都有些饿了,我想帮兄弟们找个卖吃食的地界儿。” “哦,原来是这样啊!”放才说话的城门处的兵卒恍然,只听他笑道:“兄弟,咱们营里有专门的伙头兵负责咱们这些值夜兵士的伙食。” “兄弟们,饿了吧?我刚刚从老金那里弄来了一些葱饼,都过来吃点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得很壮的朝鲜青年,推着一辆两轮的小推车,‘硌嘞嘞’地走了过来。 尽管那小推车上覆盖着两层布,但是浓郁的葱油香气还是弥散了而出。 “呦,我们的伙头兵来了!”闲城门处的朝鲜兵卒脸上出现了喜色,不再搭理张国梁他们,跑向了小推车。 “我过去看看。” 现在张国梁身后的黄三眼睛一亮,一边走向了小推车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东西,从那亮晶晶的瓶口看,好像是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小瓶子。 此刻,方才与张国梁对话的那个城门处的朝鲜兵卒已经掀开了那两层布,露出了下头被烙得金灿灿,充满了葱油香气的饼。 “还真是香呢!”黄三脸上露出了笑容,“两位兄弟,能否分给我一块尝尝?” “哦,你是方才跟在那个城头上戍守的兄弟旁边的人?”城门处戍守的兵卒看了黄三一眼,笑道:“这位兄弟,你自己拿一块吧,别客气。” “谢谢兄弟!”黄三眼睛一亮,右手在去拿葱油饼的同时,一阵淡淡地白色颗粒,借着夜色被其悄然撒在了整个小推车上。 做完这一切,黄三手中拿着一块唯一没有被污染的葱油饼,赞美道:“嗯,还真香呢!看来我们也要去老金那里瞧瞧了。” 那名戍守城门的兵卒笑了笑,没有回答。 混不在意的黄三,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同时眼睛也在瞧着那些被他‘下料儿’的葱油饼分派到了每一个戍守城门的朝鲜兵卒手上。 “怎么样,三哥?”张国梁询问道。 黄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口吞掉手中的葱油饼,道:“安排兄弟们先走一部分,吩咐他们不要走远。方才我给这些家伙们加了点料,应该很快就会有效果了。” “三哥,你是给他们下的……”张国梁甩甩手,眼睛放光地问道:“迷药?” 黄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就这样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已经进入了丑时初刻。 汉城之中除了那些巡逻的朝鲜兵士们之外,只剩下了张国梁他们这留下来的一百来人。 城中巡逻的人也没有上前盘问什么,或许是把他们当成了城门处换岗的兵卒。 这个时候,药效凸显出来了,城门处所有戍守的朝鲜兵卒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好像随时都要晕倒一样。 噗通! 第一个兵卒倒下了,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张国梁他们不敢怠慢,趁着城中巡逻队的人还没有巡逻到这里的时候冲到了城门前,将那些守门的朝鲜兵卒都给拖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同时代替他们站在了戍守的位置。 当巡逻队的人从城门前正常巡逻,并且走远之后,硕大的城门在五十多人的努力下,缓缓打开了一条仅能容两人并行通过的缝隙。 早就等候在城墙根下化整为零的大明军队,如同一条汹涌奔流的洪水一般,滚滚自城门处涌入。 …… 就在大明以及朝鲜保王派大军只有一万来人潜入城中的时候,终究还是被城墙上戍守的朝鲜兵卒给发现了。 嘭嘭嘭! 城墙上的烽火台突然火光大盛,浓烈的火焰在漆黑的夜晚特别显眼。 同一时间,城头上也开始传来大叫声: “点烽火,放狼烟,敌袭,有敌袭!” “大明军队入城了,快去通报大将,集结大军!” 城头之上的朝鲜兵卒们大声吼叫着,同时一边跑一边朝着城头之下跑了过去。 “他娘地,被发现了!”率先入城的张辅脸色骤然一变,咬牙道:“没法子了,把城门全部都打开,然后放信号弹,让大军加快入城速度!” 咻~~轰! 一名兵卒点点头,伸手从腰间取出了一枚信号弹,直接拉开了引信: 一抹粉色的流光冲天而起,在升至数十丈高空之后化成了一朵艳丽的牡丹花! 看到黑夜天穹之上的牡丹花,城墙根下还在等待着入城的朱有爝、朱孟灿等人全都神色一愣,紧接着大叫道: “快快快,快进城,城里出现变故了!” 整个联军再次涌动了起来,这一次的速度可远比第一次要快得多了。 城门之内,张国梁咬咬牙,对张辅请命道:“张大人,都是下官没有完成好大将军和王爷交付的任务,下官愿率兵上城墙剿灭那些朝鲜兵卒。” 此刻,城中的朝鲜兵卒已经向着城门的方向蜂拥而来,急促的脚步声就如同打鼓一般。 张辅看着渐近的朝鲜兵卒,皱眉道:“也好,不过是四百多人,以你们的能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大人!” 张国梁在心里头发狠,这群该死的王巴蛋们,如果老老实实地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就好了,现在让整个大军都暴露了,张国梁恨不能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说实话,大明兵卒的战斗力可远比朝鲜兵卒要厉害得多了,张国梁他们用了不长的时间就拿下了整个城墙。 这些戍守城墙的朝鲜兵卒,全都被张国梁他们给下了辣手,丢下了城头。 一刻钟之后,城们之处喊杀声震天,无数只火把在一瞬间燃起,成千上万就如同黑夜之中的太阳一般,在四下流窜不息。 …… 距离汉城之外一里左右的一座高耸的山坡上,朱能、朱松、宋仲基等大明以及朝鲜保王派联军的高层,全都站在山坡上,眯缝着眼睛看着城中那冲天而起的火光。 这个距离和角度,完全可以可以看到城头上张国梁他们所率领的大明精兵,就像是入了羊群的恶狼,对那些可怜的朝鲜兵卒露出了锋锐的爪牙。 “看来这一次,咱们的攻城计划不是很成功啊,竟然在中途的时候就被那些朝鲜兵卒们给发现了。” 朱能的脸上出现了无奈的表情,道:“之前王爷您不是也曾经说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嘛!” “嗯,不过好在已经有一万多兵卒入城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想要关掉城门已经不可能了。” 朱松脸上倒是没有遗憾之色,“眼下的汉城里头,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 “那,几位大人,咱们何时将大军全部调进汉城,勤王救驾?” 宋仲基和几个保王派的军方高层已经等不及了,看他们那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倒是挺可乐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朱能摆摆手,道:“眼下城中至少聚集了七八万的朝鲜大兵卒,还不是全军突击的最好机会,还是再等等看吧。” “可,可若是韩东道对王上动手怎么办?”宋仲基一下子就急了,“你们大明有句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他韩东道呢?” “是啊,几位大人。”另外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看起来很面善的中年老者也急道:“韩东道是个疯子,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他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李大人,对于此事你大可放心!”朱松接过了话头,“朝鲜国王是韩东道最后的保障,韩东道可不是枭雄,本王敢打赌,这老家伙绝对不会把朝鲜国王怎么样的。” “可是王爷……”那老大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宋仲基却是拉了他一把,对其摇了摇头。 老者不甘心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 “赶快去通禀诸位大人,大明的军队入城了!” 子时到寅时这个时辰,本就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所以城中韩东道以及他的一众手下们,在听到各自府中下人们的禀报以及尖锐的喊杀声时,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顾不得穿衣服就跑了出来。 待匆匆跑到院子里,隔着院墙瞧见府宅外那火光冲霄的场面,鼻尖闻着焦糊的味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他娘地到是怎么啦? “怎么回事?这他娘地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东旭快要疯了,“快快快,必须要在大明兵卒来到咱们府上之前去到韩大将的府上,要不然的话,咱们这次就死定了!” 其他人的府上,重复着这一幕。 “人都在哪呢?还有这些明军兵卒都是如何进来的?” “来人啊,有刺客,护驾,快来护驾!” 数十座奢华的府宅当中都变得热闹起来,几乎所有随着韩东道附逆的朝鲜王国高层都在此刻乱了方寸,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根本就想不明白,明军究竟是如何冲进汉城来的。 当一群朝鲜高层官员赶到大将军府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些仆从和惊慌失措的下人,至于韩东道和府上的那些兵卒们,则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韩东道这老家伙倒是跑得干脆,竟然把我们都给抛弃了!” “我早就说过不要随他一起附逆了!” “这该死的王巴蛋,亏老子还那么信任他!” 一群朝鲜王廷上的大官们一个个垂足顿兄,懊悔无比。 “行了,别摆出这么一副怂样儿来,还不到坐以待毙的时候。” 内院的总理大臣宋承宪,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长须微挑:“而今能够作为韩东道保命符的,就只有被他囚禁在王宫的王上了,所以眼下韩东道定然在王宫之中!” “宋大人,走一趟王宫吧!”身为王宫兵力的督统,李东旭手头还是有些兵力的。 宋承宪叹了口气,道:“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或许还能够活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攻王宫(二合一章节) 能够跟随韩东道附逆的朝鲜王国的高层都不是傻子,当他们赶到王宫大门前的时候,王宫大门已经被关得死死地。 宫墙之上,一些个黑咕隆咚的脑袋瓜子搭在墙头观瞧着外头,同时还有一支支箭矢,对准了宫门处。 “开门,老子乃是王宫戍卫统领李东旭,老子要见韩大将!”李栋旭骑在马上,看着城头上那一个个脑袋,大吼了起来。 “是,是李统领。”宫门之后,有原本王宫戍卫的兵士惊叫了起来,“开宫门,快把宫门给打开啊!” 毕竟韩东道自己的私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千来人,而王宫原本的卫戍力量足有五千多人,若是王宫的卫戍力量全部解散的话,怕是仅仅韩东道手头上这三千人根本就不够\'送菜\'的。 “李统领又怎么样?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投敌?”韩东道的铁杆手下,呵斥了方才说话的王宫侍卫一句,继续说道:“谁敢打开宫门,老子现在就弄死他。” “你们他娘地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老子是李东旭,快开门。”等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也没听到宫城里头传来声音,李东旭勃然大怒。 宋承宪的好脾气也被挑起来了,沉声道:“老朽是内院总理大臣宋承宪……” “谁管你个老东西是谁!你们这帮家伙打哪来给老子回哪去,老子没功夫搭理你们。”宋承宪话都还没说完,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竟然,竟然敢管老朽叫老东西,无耻,不知礼数! 宋承宪被气得浑身直哆嗦,这帮子兵卒哪里是兵啊,分明是兵痞! …… 就在李东旭、宋承宪带着一大帮朝鲜王国的高层站在宫门之外破口大骂的时候,位于朝鲜王宫深处的庆熙宫中,则是沉寂如水。 庆熙宫位于汉城王宫西部,也被称为西阕,乃是朝鲜国王遭遇战乱之时避难的地方。 此刻,庆熙宫的景福殿,里里外外地站满了韩东道的手下私兵。 大殿深处,一个身着明黄色蟒袍,头顶白玉王冠,面带威严的俊逸青年,正一脸冷酷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韩东道。 “韩东道,你来孤这里有何事?”那青年声音平淡,听不出感情。 “王上,你当年的玩伴都跳了出来,现如今更是来了汉城,看得出来,他们对你是真地很忠心啊!” 独臂的韩东道并不像入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相反地却是异常平静。 而从他对面前俊逸青年人的称呼,也猜出了他的身份,正是被其囚禁的朝鲜王国国王李芳远。 “韩东道,孤早就说过,你圈禁孤,公然挑衅大明,无论哪一条罪责都足以讲你等打入死牢!” 李芳远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现在你若是回头的话,孤可以答应不杀你,只是剥去你的官职爵位,奉养在你的家乡……” “你觉得现在还可能吗?”李芳远还没说完,韩东道就冷笑着打断了他,“不仅仅是你的那些忠心的手下,就连大明都派遣了五万的兵卒,若是没有这些该死的明人,你以为光凭那些废物能够让我们节节败退吗?” “大明?”李芳远眼睛一亮,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韩东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又怪得了谁呢?这一回,你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哈哈哈……” “哈哈哈……” 李芳远笑,韩东道也跟着一起笑,就像是得了神经病一样,笑得比李芳远还要癫狂。 甭说李芳远了,就连韩东道的那些个手下们都一个个傻了、呆了,就像是见鬼了一样地盯着韩东道一阵猛看。 “怎么?是不是很诧异?”笑了好半晌,韩东道终于停了下来,一脸邪异表情地看着李芳远,道: “你老子到底还算是个枭雄,可是到了你这里,我高丽国就算是亡了!” 高丽国,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李芳远的耳畔了。 “而今明军入我高丽境内,谁知道他朱棣是怎么想的?”韩东道笑着,“我高丽国上至王上,下至汉城的城主,所有的高层全部聚集在韩城之中,若是明军选择此时对我高丽国动手的话,咱们这些人必死无疑!” 好一个韩东道,都到了现在了,竟然还在挑拨李芳远与大明之间的关系,一张嘴和一颗心,还真是当诛啊! “韩东道,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芳远怒斥道:“若是大明想要吞掉我朝鲜王国的话,早在洪武年间就已经对我们动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大明不想对我高丽国动手,那是因为朱元璋瞧不上我高丽国。” 韩东道阴沉着脸,道:“朱允文呢?那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只能依仗祖父荫庇的废物,他内忧严重,对于我高丽国也只能拉拢,不敢对我高丽国动手。至于朱棣,哼,连皇位都是他杀了自己亲侄子才坐上去的,你如何知道他就不会对我们高丽国动手呢?” “你……你的想法太偏激了!”李芳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我朝鲜王国托庇在大明之下,其他诸国没有任何一个胆敢挑衅于我朝鲜王国,而且每年大明于我朝鲜王国都会有很多的封赏,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懦夫!”韩东道不屑地撇撇嘴,道:“我高丽国自若天太祖建国以来,对外一向都甚是强横,而今不过几百年过去了,你李芳远身为高丽国的君主,竟然甘心臣服于大明,低声下气地去请求明皇封赏,你真是个懦夫!” “哼,道不同不相谋,说再多也是无用!”李芳远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行,你不想说话就听老夫说。”韩东道并没有因为李芳远的态度生气,而是继续说道:“此次明军入城,打的旗号就是‘清君侧’,你现在是老夫的保命符,所以一会还要请王上委屈一下了。” “哼!”李芳远干脆闭起了眼睛,懒得再去看他。 …… 此刻,宫门之外,那些朝鲜王国的大官们依旧等在这里,只是已经没有几个人再有破口大骂的力气了。 “李统领,宋大人,你们倒是拿个主意啊,再这般耽搁下去的话,大明和保王派的联军就要到宫门口了。” “是啊,李大人,宋大人,当初可是你们劝得我们附逆,现在你们可不能不管我们!” “现在咱们是绑在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若是我们都死了,你们也绝对活不了。” 一群朝鲜王国的高层大官们,一个个扯着大嗓门,一脸焦躁地围在宋承宪和李东旭身边,絮叨个不停。 蹬蹬蹬! 就在这时候,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了起来,就见一支洪流从远处蜂拥而来。 “是,是明军和保王派的联军!” “跑,还他娘地不快跑?” 这下子,宫门前的一群朝鲜王国的高层全都给慌了神儿,千躲万躲闪,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啊! “给我抓住他们,一个都不准放炮了!” 大军前头,张辅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手中的绣春刀还带着刺目的鲜血。 “是!” 围在张辅身边的兵士们大吼了一声,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冲向了那些四散奔逃的朝鲜高层。 这些朝鲜高层们身边,也或多或少地有一些护卫,可是这些护卫们就算是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人左右。 区区两千人想要挡住联军,无疑是螳臂当车!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些大官们就全都被兵士们给抓了起来,一个个身上或多或少地都挂了彩。 …… 宫城前头抓了这些跟随韩东道附逆的朝鲜王国大官们,明军与保王派的联军就停在了宫门之外,而且还竖起来防护盾牌。 没办法,那宫墙后头足足数千全副武装的兵卒,他们站立在宫墙后头,身上穿着各式的铠甲,手中统一拿着一张张的强弓。 而在宫门里头两边的岗楼上,竟然还摆了至少十张床弩,那床弩上的弩箭,还兀自散发着幽幽的寒芒。 岗楼的位置很刁钻,若是寻常的弓箭,就算是你臂力再强也难以攻击到岗楼上的人。 而岗楼上的兵卒却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宫门外的大明与保王派的联军,若是想要对他们发动攻击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该死的,你们的情报行不行啊?,不是说城中只有五六万人吗?怎么刚一进城就遭遇了三四万的朝鲜兵卒?” 在张辅手下地兵卒抓捕那些朝鲜王国大官的时候,朱能和朱松他们已经带着一队的兵士终于赶了过来。 在汉城的城门口处,朱能他们看到了有自己一方兵卒的尸体,所以这番说话间毫不客气,面色凝重,言语间透着一股子怒火。 没办法,这确实与他所取接到的情报不相符! “大将军,咱们接到的情报都是好多天之前的了。最近一段时间,韩东道就像是疯了一样,从朝鲜各地征调兵卒,几乎青壮年都被韩东道拉走了十分之一,所以汉城里头兵卒众多,倒也是不像那般不好对付。” 张辅倒是从潜伏在城中的锦衣卫口中得到了消息,只是在他看来,这些临时拉凑起来的朝鲜兵卒,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 “这下子可麻烦了,对方位于高城之内,近有弓矢弩箭,那岗楼居高临下,远又有床弩便于攻击,咱们想要就这般攻进去,还真是有些困难!” 朱能这下子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朱松,张嘴刚要说话,这个时候张辅却是直接蹿了过来,把朱松还有朱能给压在了地上,同时口中大叫: “对方用了床弩,盾兵竖好盾牌,保护好大将军还有王爷!” 话音落地,一支足有半寸粗细,长有成人胳膊长短弩箭,擦着张辅的发尖飞射了出去,直直地插在地上,尾翼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撤,大军后撤二十丈!”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嗖嗖嗖的声音,站在最前头的盾兵脸色大变,匆忙间将盾牌加厚,在护住朱能、朱松等明军高层的同时,大军也在极速候后退。 终于退到了床弩的射程之外,朱能和朱松心有余悸地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怒色。 “他娘地,得亏文弼把咱们压在了地上,否则的话,咱们岂不就成了穿膛葫芦?这些该死的朝鲜兵卒,老子一定要把他们剥皮抽筋!” 朱能咬牙切齿地盯着对方宫城之内的岗楼,怒火是腾腾地往上冲。 “大将军,王爷,要不让国梁他们去把火炮调过来吧。”张辅心里头也有气,他那条竖带都被方才的弩箭给射坏了。 “好,这些朝鲜的兵卒,以为这样就能将咱们的数万大军给阻挡在宫门三十丈之外!” 朱松眸中凶芒闪烁,冷笑道:“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大明军队是病猫了!这次,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 很快,十门方便携带的新式火炮以及之前与张国梁一起潜入汉城中来的火器营兵士们,来到了这些火炮跟前。 两方联军的高层,全都站到了那些盾牌之后,眯缝着眼睛注视着前方。 毕竟有了方才朝鲜一方床弩攻击的教训,他们这些联军的高层可不能出事,出了事的话,整个联军由谁指挥? 所以,除了这些防护条件之外,还有大概一万名朝鲜保王派麾下的兵卒,出现在最前方,一个个弯弓搭箭,瞄准了宫墙之上。 这个时候,张国梁默默观察了王宫岗楼以及宫门的方向半晌,终于张开了嘴下令道:“注意,目标岗楼和大门,开炮!” 早就等候在一边的传令兵,快速地将张国梁的任务给传递了出去。 轰轰轰! 须臾之后,连续而沉闷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王宫以及庆熙宫上空,就连大地似乎都颤抖了起来。 一簇簇浓烈的火光冲霄而起,在夜晚中显得尤为耀眼。 伴着穿破天穹的呼啸声,一枚枚黑黝黝的炮弹降临在了正前方宫门处那些朝鲜兵卒的头上。 一瞬间,炮弹崩裂,疯狂地撕扯着周围的一切,碎片迸射进那些朝鲜兵士们的身体里,带起一蓬蓬殷红色的血液。(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威胁 就在王宫之内的朝鲜兵卒一个个因为炮弹爆裂以及它的冲击力而死的时候,此刻的庆熙宫深处。 韩东道感受着脚下的剧烈振动,还有头顶之上那屋瓦好似要跌落的压抑感,眉头大皱: “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传来这种震动感,还有那些个仿若雷鸣一般的轰鸣声,莫不是要变天了?” 韩东道虽说见识广博,对于前元的火炮也见过,可是元朝的火炮相比起眼下大明的新式火炮,不论是在声音还是威力方面都小了许多倍。 “师傅,不对,若是变天的话应该会有一些征兆才对,方才咱们来庆熙宫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呢!” 韩彩杰以及同样独臂的韩彩林相视了一眼,韩彩杰上前说道。 “师傅,之前我曾听李东旭他们说过,大明在从瑜山城开始攻击我高丽国其他地界儿的时候,会使用一种名曰火炮的武器,那种武器在使用的时候就如同天雷降世一般,伴随着轰鸣声,将老远的地面上轰砸出一片片的坑洞,其威力甚是恐怖!” 不等韩东道说话呢,韩彩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边说着话,脸色一边变得惨白惨白的。 “对了,我也曾听金统领他们提起过!”韩彩杰也恍然大悟,点头道:“如果真是明军出动了那些武器,咱们这些人,怕是无一人能成活啊!” 这一次,韩东道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铁青无比,想了想,他说道:“彩杰,你即刻前往景福殿中将李芳远带来这里,这一次咱们能否走脱,可就全靠他了。” “是!” 韩东道的两个心腹徒弟相视一眼,全都看到了对方眸中隐藏的担忧之色。 …… “啊,胳膊,我的胳膊!” “这是……天雷临世了吗,为何连老天都帮着大明的军队?” “跑,如果再不跑的话,咱们怕是全都会死在这里的!” 宫墙以及宫墙之内的那两座高高耸立的岗楼处,留存着一股子浓烈的火药以及焦糊味儿,那味道令人有一种头脑发昏的感觉。 躲在城墙后头的身着各色铠甲的朝鲜兵卒们,在火炮轰中他们的一瞬间就乱了起来,他们全都在四散奔逃,哪里管你王宫不王宫的。 残肢断臂间,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生命,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而对于这些倒霉的,或者说该死的朝鲜兵卒,朱松、朱能他们并没有丝毫的同情。 架设在王宫正对面近乎四十丈处的新式火炮,在疯狂地咆哮着。 每一次的炮弹攻击,都会让王宫之内骚乱不堪,而连续的炮轰声更是让王宫之内的大军指挥官们几乎死了个大半。 缺少了上官的朝鲜大军,变成了无头的苍蝇,只知道逃命,因为他们明白,抵抗亦是徒劳,败亡已经注定。 由张国梁所率领的火器营的兵卒们,他们只管拼命地朝着烟尘雾霭中发射着火炮,根本就没有去瞄准,他们也没那闲功夫去瞄准。 成人拳头大小的火炮带着浓烈的硝烟味道,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暴雪一般,不停地向着王宫的方向宣泄着。 轰! 这个时候,王宫之内的岗楼彻底坍塌,王宫的大门也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轰了个粉碎。 下令让张国梁他们停止炮击的同时,朱能让宋仲基的兵卒率先冲进王宫里去。 这可不是让宋仲基他们这些保王派的兵卒去‘摘桃子’,而是让这帮家伙们去‘试雷’的。 毕竟眼下王宫里头已经乱成了一团麻,那些朝鲜王国的兵卒们虽说只知道跑,但是在生死存亡之刻,鬼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所以,有宋仲基他们这些朝鲜王国的兵卒去打头阵,死就死了吧。 结果还真像朱能和朱松他们所想的那样,这些王宫里的朝鲜兵卒还真是丧心病狂啊,面对破宫门而入的这些兵卒,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凶厉与狠辣。 宋仲基这些倒霉的手下们,人数才刚刚补充到了两万人左右,在这些疯狂的朝鲜兵卒的反攻之下,竟然死了有一万来人。 这些保王派的朝鲜兵卒也太他娘地面了吧,就跟砍菜瓜一样,一砍一个准儿。 “行了,这该死的人也死了个差不多了,该咱们进去找韩东道算账了。” 眯缝着眼睛在王宫之外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朱松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走向了王宫的方向。 “快快快,有爝、悦燇你们俩各自率领麾下兵士随我们入宫,剩下的人由文弼你率领,继续清缴韩东道在汉城当中的逆党!” 朱能回过神来,匆匆吩咐了一声,率领一万来人向着不远处的朱松追了过去。 …… 庆熙宫的正殿清水殿中已经戒严,仅剩的三百名朝鲜兵卒守在殿里殿外,独臂的韩彩林站在大殿之外,脸色很冷酷。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传来,随后就见一支大军,宛如奔雷一般向着清水大殿的方向滚滚而来。 韩彩林顿时惊醒了过来,这声音与之前那接连不断地炮声完全一致。 猛地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响,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来了,没想到来得还挺快的!”韩彩林睁开眼睛,看着蜂拥而来的大军,脸色平静如水。 “是你们自己让开,还是让我们逼你们打开大门!” 来到大殿前,朱松看着大殿周围的朝鲜兵卒们,冷言说道。 “别急啊,韩王殿下,咱们还是先叙叙旧吧。”韩彩林没有理朱松之前的话头,而是一脸阴森地说道:“这条手臂可是你们帮在下取下来的,每次看到这光秃秃肩膀的时候,在下都会想起韩王殿下还有张大人那两张脸啊!” “这家伙是谁啊?”瞧着韩彩林那张脸,朱松就像是认不认识他一样,摆手道:“射击,攻进去。” 朱松根本就不想和这些小虾米浪费时间,直接杀进去就是了。 韩彩林似乎没想到这位韩王殿下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就在他大叫着:“韩王,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火铳声响了起来,倒霉的韩彩林以及外面负责守卫的两百多名朝鲜兵卒,就那么仰面倒地,再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传来。 清水殿之内的韩东道眼皮子一跳,随后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就变得阴翳了起来,他一边让手下们将他保护起来,一边抓着李芳远,道:“王上,这次可要仰仗你了。” 韩东道话音方落,一个人就慢悠悠地负着手走进来,这个人就算化成了灰,韩东道也能认出他来。 他当然记得这个人,这个人为了阻止他与大明各武学宗师比武,整出了一个全军大比武,若非如此的话,他岂会在大明丢下一条胳膊之后,狼狈而回呢? 此刻,这位大明的韩王殿下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神情冷酷,目光满含着杀机。 这样的眼神,他曾经对别人用过,也曾经有无数人对他用过,只是可惜啊,那些曾经对他用过这种眼神的人,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想起在大明遇到的诸多事宜,韩东道眼眸中的光华闪烁不定。 看了看自己断了的右臂,韩东道的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半晌之后却是强行压下了心中升腾起来的杀意,淡淡地说道:“韩王殿下你终于来了,老夫已经等你很久了。” “哦,你竟然识得本王,还真是让本王意外啊!”朱松瞧着韩东道,“怎么,见到本王你也不逃,怎么着,是想用朝鲜王上威胁本王吗?” “威胁?或许吧!”韩东道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身旁的李芳远,道:“王爷,你们明军虽说是来为我高丽国君主清君侧的,但是对于我们的王上应该还并不认识吧?这位便是我朝鲜王国的王上,你是不是要参拜一下?” 我去你.马勒戈壁的! 朱松差点破口大麻,老子是天朝上国的亲王,李芳远不过是大明皇朝附属国的君王,你他娘地一个反叛之臣有什么资格评论他人,这不是纯恶心人吗? 脸色一黑,朱松道:“韩东道,你现在没有资格对本王说话,我与朝鲜王上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倒是你,现在若是肯放了王上的话,本王可以做主,给你留一具全尸!” 一边说到这里,朱松还顺手从一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他倒是丝毫不客气,把这里当成了自己个家。 见到朱松的行为,韩东道眉头微拧,但是脸上神色依旧是淡笑:“你想让老夫死,老夫便会死吗?你别忘了,只要王上还在老夫的手上,你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朱松直接打断了他,道:“忘了告诉你了,韩东道。眼下整个王宫都已经被我大明的兵卒给占据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 韩东道依旧微笑,只是这笑容未免显得有些僵硬,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韩王,你既如此说,那老夫再说其他亦是无用。眼下,老夫只要两匹马,而且那两匹马必须送到大殿前面来!” “笑话!”朱松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道:“凭什么?王上地位尊崇,你若是不放了王上的话,本王可不会给你送马过来。” “看到了吧,王上!老夫早就说过,大明想要得到的不过是我们高丽国,岂会在乎你的死活?” 韩东道冷笑看了始终都不曾说话的李芳远一眼, “罢手吧,韩大将。”李芳远叹了口气,道:“你是韩王殿下?孤从舍妹处听闻过韩王殿下,此次大明皇帝陛下能够为孤之事派遣大军入朝鲜,孤已感激不尽!此次无需韩王殿下忧虑,韩王若是想杀韩东道的话,请尽管动手吧!” “你闭嘴!” 韩东道粗暴地吼叫了一声,用左手从腰间取出了长剑,贴在了李芳远的脖颈处:“韩王,老夫问你,马,你给是不给?” 一边这样说着,韩东道手中的长剑还往李芳远的脖颈上进了几分,那锋利的刀刃已经切进了李芳远的皮肤,有一条显眼的血液流了出来。 “妈的,老子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 瞧着韩东道的动作,朱松心里恨地是咬牙切齿,可是偏偏不能有所动作。 “你等着。”朱松阴沉着一张脸,转身就往大殿外走。 “王爷,你去做甚子?”朱能瞧着朱松往大殿外头走,忙追了过去。 “能做甚子,给他马!”走到大殿门外了,朱松脸色难看地说道:“明明是来救朝鲜国王的话,若是当真让他死在韩东道手里的话,岂不是真让我大明失信于天下?” “可是……若韩东道还不放李芳远的话,我大明岂不是依旧失信于天下?”朱能说到了这个可能。 “他?只要他前脚敢踏出大殿,后脚他就死定了!” 朱松咧嘴笑了一声,道:“士弘,你现在就去叫国梁安排两个最好的抢手藏起来,等到韩东道出来的时候,必须做到击中他的左手臂,或者干脆将他击毙,至于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徒弟,直接击毙!” “原来,原来王爷您是这个打算!”朱能眼睛亮了起来。 “行了,快去准备吧!”朱松吩咐了一声。 ……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朱松重新走回了清水大殿之中,他看着韩东道,说道: “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除此之外,马上的袋子里还有些干粮和银钱,等你离开的时候,应该用得上。” “还是韩王殿下思虑地周到啊!”韩东道说道:“那殿内、殿外的人也请韩王殿下都撤了吧,总不能老夫刚刚上马,你的人就将老夫给杀了吧?老夫还没有那般傻!” “你放心,此刻不仅仅是清水殿,连庆熙宫中的兵卒本王都给撤走了。” 朱松道:“马现在就在清水大殿之前,你们走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让大殿中仅有的十名兵卒让开了大殿门前的道路。 “韩王殿下,请你放心,老夫会在汉城外选择地点将王上放下,自此之后,咱们有缘再见!” 韩东道手中长剑依旧抵着李芳远的脖子,同时也在催促着李芳远缓缓向着大殿门口的方向而去。 韩彩杰也是有样学样,手中紧握着长剑,背靠着韩东道,一脸谨慎地瞧着大殿当中的众人,好像生怕他们突然暴起攻击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捷报传回(二合一) 说起来,这老东西还是挺谨慎的,那些个大将府的亲兵他也不要了,只是带着自己的徒弟韩彩杰,一步一挪地向着清水大殿门口的方向行去。 “彩杰,去殿门前看看。”临近门口了,韩东道下了命令。 早就埋伏在高墙之后的火器营兵卒,见到在门口探出脑袋的韩彩杰,这就要扣动扳机,将子弹给射出去。 这个时候,跟在两个铳手身旁的张国梁,开口说道:“停,停,快他娘地停啊!” 那名抢手的手一哆嗦,差点一梭子搂出去。 “小四,你倒是看准点啊?”张国梁拍了拍身旁的瘦高个兵卒,道:“现在出来的只不过是个小喽啰,正主可是韩东道啊。” “是,梁哥,我,我这不是也停住了吗。”小四咧咧嘴,道:“方哥,一会这家伙就交给我,那个韩东道交给你,怎么样?” “怎么,你小子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过是两个朝鲜兵将,你能来个串糖葫芦吗?怎么现在倒怂了?”在张国梁另外一边,就像是与黑夜相容在一起的方哥,这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瞧着颇有勇力。 “嘿嘿,方哥,咱们营里谁不知道你方神射手的大名啊,此次任务艰巨容不得出岔子,韩东道还是让给你吧。”小四倒是很谨慎,不让任务出现失败的情况。 “行了,行了,你们俩还是都消停会,专心于任务吧。”张国梁被两个家伙吵得是焦头烂额,遂将两人打断道:“分好了没有,那两个家伙可是出来了。” 小四和方哥探头看去,便见韩东道独手握着长剑驾着李芳远,而狡猾的韩东道,却是将身体藏在了李芳远身后,只露出了半拉脑袋和半条胳膊。 韩彩杰倒是没什么东西挡着,完全暴露在铳口之下。 “方铎,有没有把握?”眼下这个状态,至少对于张国梁而言,他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够射中韩东道的胳膊。 但是方铎不同,方铎可是火器营中最棒的铳手,而且连他手中的火铳都是火器营特制的,子弹虽小但却威力强横,铳管长而内膛平滑,所以这种火铳有着超高的精准性。 “梁哥,想要将他击毙或许有些苦难,若只是射伤他的手臂,应该没什么问题。”方铎仔细地盯着韩东道的动作,下了决断。 “嗯。”张国梁微微点头,而后对小四直接下令道:“小四,你这边若是一铳射不死那韩彩杰的话,回头信不信老子射.死你?” 小四浑身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变得紧张了起来。 砰!砰! 就在张国梁说完话之后的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两道清脆的铳响划破了天穹。 首先应声而倒的是韩彩杰,只见韩彩杰的眉心正中位置出现了一个血刺啦胡的圆点,红白之物迸溅而出,两只眼珠子瞪得比铜铃都大,他人甚至都还没有死透,整个身子躺在地上狂野地抽搐着。 血腥味立马弥漫开来。 至于架着李芳远的韩东道,则是左臂被击中,鲜血迸射间,架在李芳远脖子上的长剑也握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同时,韩东道的身影也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两三步。 韩东道知道他此刻已经上当了,仓惶间,受伤的左臂想要重新抓住李芳远。 可是有人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装扮成普通兵卒守在大门前的黄三,陡然动了,他一把握住腰间的新式绣春刀,从他手上爆出的青筋,不难看出这家伙刀柄握得相当紧。 锵的一声,绣春刀被抽拉出了一半,其声若龙吟。 韩东道急了,试图加快速度再往前冲上几步,只是这个时候,黄三的身体已经冲将了上来,手中的绣春刀也对其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山穷水尽了! “韩东道!”黄三手中的刀已拔了出来,他大声叫了起来,眼眸中满蕴着无情。 “该死的!”韩东道慌了,他想要改变方向逃到一边去,不再去理李芳远。 咻! 此刻长刀若飞鸿,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弧形的余晖。 旋即,‘噗哧’一声,就如同切豆腐一样,绣春刀那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的切破了韩东道的脖颈,鲜血迸溅出来,洒向了半空。 咕噜噜! 死不瞑目的韩东道,一颗脑袋在地上滚了又滚,那无比凄惨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上前几步,从韩东道的手中接过长刀,瞧着刀尖依旧淌着的淋漓鲜血,朱松不由得摇了摇头。 “黄三,做得不错。”将刀插回刀鞘,朱松先是拍了拍黄三的肩膀,紧接着来到刚刚脱离虎口的李芳远身前,微微欠身道:“大明韩王朱松,见过朝鲜国王!” 正像之前说得那样,凭朱松在大明的地位,真让他向李芳远行礼的话,估计他李芳远也不敢接受。 李芳远跳到了一边,还礼道:“韩王殿下客气了!” “王上,你这脖颈处尚在流血,是不是……”朱松知道李芳远被囚禁了这么长的时间,国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想必他的脑袋还很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他头疼的了。 “王上,末将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您还是先去让太医看看伤痕,好好休息一下吧。”宋仲基急匆匆地跑了上来,瞧着李芳远,那是一脸的激动之色啊。 “嗯,也好!”此刻的李芳远,脑子里确实乱哄哄地,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芳远对朱松、朱能他们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清水大殿。 …… 就在太阳渐渐升上天穹的时候,一匹匹的快马从汉城向着外岛港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封封的密折被这些快马上的驿卒带着,飞速传往大明的南京城。 毕竟这件事乃是捷报,作为东主国的大明‘清君侧’大获全胜,难道不是一件值得第一时间让大明一把手知道的好消息吗? 相比起兴奋的大明兵卒,整个朝鲜王国的时局却是透着一股子诡异。 朝鲜国王被救出来了,原朝鲜兵马大将军韩东道被贴上了逆贼、奸臣的标签! 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朝鲜王国,而倒霉的韩东道则是成了千人唾、万人骂的千古罪人。 军队方面呢? 尽管朝鲜王国已经被保王派全部占领,可以说是收归了王权。 可是战斗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停下来,朝鲜各地的兵卒,依旧在清剿着韩东道的手下,以及被标榜为韩东道嫡系的弈剑道弟子。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叛军和弈剑道的人,已经被杀了个差不多。 这杀也杀够了,闹也闹够,朝鲜的兵卒们是心满意足了,但是他们却发现大明的军队似乎并没有撤军,而且似乎还有着在朝鲜王国常驻的打算。 正是因为这个倾向,惹出了麻烦。 为了感谢大明的帮助,大明军队的饷银和平日的粮草,李芳远都一力承担了下来。 你琢磨吧,就不说饷银了,五万大军每日的粮草需要多少?这可是五万的大小伙子,一个个吃得比头牛都多。 因此,之前在李芳远被韩东道圈禁起来,连个屁都不敢放的那些朝鲜王国的官员们,在此刻全都给蹦了出来。 他们纷纷开始上书李芳远,想要李芳远将这支为数足有五万人的明军给怼回大明。 毕竟每日花的银钱可不是一两百,而是数千,朝鲜王国又是现在这么一个百废待兴的状态,长久以往的话,那得花多少银子? 到时候他们这些朝鲜王国的高层们,得少赚取多少利益啊? 所以,他们崩了出来,或是抱怨着,或是叫嚣着,甚至在朝鲜王国境内,开始挑衅那些偶尔落单的大明兵卒。 只是这些伙们全都打错了算盘,他们以为之前大明之所以在朝鲜王国肆无忌惮,那是因为他们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为了大明的名望,他们可以厮杀、可以跋扈。 可是现在‘清君侧’已经成功了,这些明人就需要打压一下了。 要知道,在韩东道圈禁了李芳远的这些日以来,他们是有多少利益损失,赶早儿把这些帮明人送走了,他们还能多少捞回来一些损失。 可惜啊,这些只顾自己利益的朝鲜官员们,上书之后却是被李芳远给狠狠地呵斥了一顿。 而与此同时,这些家伙也被李芳远悄悄记了下来,每天都会单独将这些家伙叫来王宫之中喝茶,待这些人回府之后,被李芳远新组建的王宫禁军便会随后造访,将这些家伙给带往天牢。 如此过了几日,胆敢挑衅明军的那些没脑子的官员们逐渐销声匿迹,到后来更是见着明军就跑。 也正是因为这样,朱能所率领的明军总算是在朝鲜王国扎下了根。 …… 南京城震动了。 在消息传回南京城的时候,这消息便如疯了一般,开始向着大明各地传扬开来,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大明竟然就攻下了朝鲜王国! 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帮助朝鲜国王复国! 没错,换做是谁只怕都难以想象地到,大明的军力竟然如此地强悍,短短的时间就拿下一国! 在全明上下都沸腾无比的时候,大明的文武百官们齐齐上书,一者是庆贺大明朝帮助下属国‘清君侧’的完美成功;二者则是为朱能、朱松等所有前往朝鲜王国的讨韩大军高层表功。 尽管讨韩大军还没有回返大明,但是他们是有功于大明的,回来之后那些官位低、勋爵次的功臣,是铁定会借着这次机会飞黄腾达的。 虽说雪中送炭难,但锦上添花之事,谁又会嫌多呢? 大明都城南京,一大清早地,天上就下起了毛毛细雨,整个天地都被雨水给清洗了。 朱棣立在皇宫暖阁之外,看着园中冬雨落在地上那溅起的点点水珠,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朱棣突然张口道:“郑和,朱能还有松弟他们离开多久了?” 郑和恭敬地回道:“万岁,年前的时候朱大人他们就率领大军开拔了,到今日已有一月零一十三日了。” “哦,已经这么久了吗?”朱棣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苦笑,道:“倒是苦了这些兵士们了,连个除夕夜都未在家中与亲人相聚,而是奔赴异国他乡,抛撒热血和生命。郑和,你说说,待他们回来之后,朕要如何封赏他们才好?” 郑和微微一笑,道:“万岁,奴婢记得韩王殿下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对于这些出征在外的兵士们而言,自然是想挣得功勋,以此来加官进爵、封侯拜将!” 话说到这里,郑和就住了嘴,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主子问他,只是想听听他的意思,并非是让他给自己的主子拿主意。 “不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朱棣淡笑道:“这样吧,待大军救了那李芳远,杀了韩东道回到大明之后,所以有的兵卒们给他们一年的恩赏。有军功的,依功劳大小,给予官爵财宝的封赏,这样如何?” “万岁圣明!”郑和恭敬应声。 “万岁!” 就在这时候,有身披蓑衣的兵卒自大门处而来,尚在雨幕之中就单膝跪在了朱棣身前:“八百里加急!” “取过来!”郑和从那名兵卒的手中取过八百里加急密信,就如同以往那般顺手打开诵读起来。 当郑和念到朝鲜之噩已经化解,并且大明军队虽说有伤者兵卒不在少数,可是因此战而死的却是没有几个的时候,朱棣直接从郑和手里把密信给抢了过来。 半刻钟之后,朱棣忽然仰天长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畅快: “哈哈哈,赢了,竟然赢了!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大明竟然就以极其小的代价拿下了整个朝鲜王国,神军,真乃神军也!” 从拿下瑜山城到最后汉城的兵临城下,细较真儿的话,朱能他们还真是用大军拿下了整个朝鲜王国。 当然了,这话也只能在大唐说说,若是搁在朝鲜王国的话,分分钟就会被人给抓了送官。 这叫啥?藐视王国,挑衅王国与大明东主国之间的关系,其罪当诛!(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大使馆 “哈哈哈哈……” 畅快笑了半晌,朱棣终于停了下来,道:“郑和,传旨:让解缙、周王、杨士奇、姚广孝、纪纲随旨进宫。” “遵旨!”郑和恭敬应了一声,自下去传旨不提。 不过短短的两刻钟的时间,解缙等人便相继来到了皇宫之中。 “皇兄,不知您叫我们前来宫中所为何事?”头上还站着点雨滴的周王朱橚,站在回廊中问道。 朱棣一直都站在暖阁前的回廊上看着外头的雨景,只是身上多了一条大氅,屁股下头多了一把摇椅,身旁多了两个碳火盆。 “哦,你们都来了。”朱棣眼皮一挑,道:“郑和,去拿几把椅子,再沏上一壶好茶过来,朕要与他们在这儿好好聊聊。” “是。”郑和点点头,挥手招过来几个小太监搬出来几把椅子,同时茶水也沏好送了过来。 “都坐吧。”朱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点了点几把椅子,继续说道:“方才朕收到消息,朝鲜的事情已经解决地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哦,原来是朝鲜的事情解……嗯?四皇兄,可是士弘他们成功了?”朱橚下意识地重复了朱棣的话,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却是陡然醒悟了过来,脸上带着喜色地问道:“他们何时能够启程回来?” 姚广孝他们也全都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朱棣。 “不错,五日之前,咱们大明的军队就已经攻占了朝鲜的王都汉城。原朝鲜王国大将军韩东道,被黄三一刀把他脑袋给砍了下来,奕剑道在朝鲜也成了过街的老鼠,被李芳远的手下们追杀地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朱棣手中端着个小紫砂壶,微微晃动着屁股底下的摇椅,继续说道: “而且你们知道吗?咱们大明的兵士们竟然只是牺牲了数十个兵卒,其余的连受重伤的都没有几个。” “什么?这不可能吧?” “是啊,打仗流血牺牲是正常的,士弘不会是在夸大军功,诓骗咱们吧?” “说什么呢,到时候大军回营可是得用上花名册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是能蒙骗地了地吗?” 朱棣话音刚落,解缙、姚广孝他们立即开始争论起来,实在是朱棣的话太具有欺骗性了。 在场的这些人中,除了杨士奇之外全都上过战场,战场上双方若全是五万人的话,至少得有个万八千的伤亡才算是正常。 这一场朝鲜之战,对方的兵卒不至于只有五万吧?少说了也得有个八九万的人,就算五万对八万,也不可能才牺牲了几十个兵卒吧? “行了,士弘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朕还是相信的。尽管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朕相信士弘不会骗朕。” 朱棣喝了一口壶中的热茶,突然嘴角一咧,道:“更何况,有松弟监军,以松弟的性子,绝不会允许士弘谎报军情的。” “万岁说得是。”纪纲接口道:“万岁,咱们火器营的武器杀伤力极其强悍,若是运用得当的话,还真有可能以极小的代价赢得战场的胜利。” 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众人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之前他们完全陷入了冷兵器的误区,对于火炮、火铳、手雷等热武器完全抛在了考虑之外。 “对啊,怎么把它们给忘了。”朱棣眼睛亮了起来,“火器营花了朕如此多的物力、财力以及时间,确实到了见威力的时候。只是让朕没想到的是,这等火器竟然有如此威力!看来,待大军回来之后,朕要加大火器营的各项供应了。” “万岁,不知讨韩大军何时归来啊?”老和尚姚广孝,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问道。 “今日叫你们过来,除了告诉你们这个捷报之外,就是想要听听你们的意见。”朱棣转过头看着众人,道:“松弟传回消息,他想要在朝鲜王国的王都建立一座‘大使馆’,要朝廷另外挑人以‘大明大使’的身份前往朝鲜王国,长期驻守!” 大使?大使馆? 听到朱棣的话,众人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解缙上前询问道:“万岁,这大使馆有何用途?可是与唐时倭国派往长安的‘遣唐使’相同?” 遣唐使,是7至9世纪时,曰本为了学习我大天.朝中国的广博文化,先后向唐朝派出十几次遣唐使团。 “不一样的!”朱棣摇摇头,继续说道:“根据松弟在八百里加急密信中所言,他所提议的‘大使馆’是我大明在朝鲜王国王城所派驻的常设外交代表机关。也就是说,只要咱们大明还在,这建在朝鲜的‘大使馆’就一直存在。”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仔细回忆了一下密信上的内容,这才继续说道: “至于‘大使馆’的职责,主要是促进我大明东主国与朝鲜从属国之间的政治关系。其次嘛,救是促进各方面的合作,比如文化、经济、美食……等各方面的关系。” “那岂不是咱们大明吃亏?”朱橚有些不解地说道:“咱们大明不论是在文化、军事还是经济方面,都要远胜朝鲜,在朝鲜建一座‘大使馆’,耗费的人力、物力倒是其次,若是各方面都教给朝鲜人的话,咱们大明可就亏大发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棣明显不同意朱橚的话,“这‘大使馆’代表的是咱们整个大明的利益,全面负责我大明与朝鲜王国之间的关系。这样的话,朝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随时都可以传消息回大明。与此同时,咱们大明有权利在所辖之地成立一个属于大明的‘管制区’,并且由咱们大明派遣一支五千人的驻军,全面守护‘大使馆’。另外,除了官面还有军方的优势,于我大明的百姓也有益处!” “益处?”纪纲这个大明朝的特务头子,满脑子都是‘特务那点小事’,哪里会思考别的问题。 “对!”朱棣点点头,道:“我大明在朝鲜的商贾、百姓们若是在朝鲜王国遇到了难事,可以通过我大名明设立在汉城的‘大使馆’得到解决。” “哦,要是这样的话,利弊倒是不好说了。不过如此一来,‘大使馆’大使的权利可是不小,就连那些封疆大吏都不能与之相比。”姚广孝摸着脑袋,一脸的沉凝,“万岁爷若要择人前往朝鲜王国‘大使馆’做大使的话,怕是不好选了。” “嗯,人选还暂时还不必考虑,既然你们几个也没有意见,那此事便这样定了吧。” 朱棣站起身来,道:“解卿,一会你去拟道旨,将‘大使馆’的事提出来,具体的让李芳远去和松弟谈。对了,别忘了再拟一道旨意,若是松弟那里用不到咱们的大军,便让士弘留下一千兵卒保护松弟,其余的就都回来吧。” “遵旨!”解缙恭敬应是。 “行了,眼下这冬雨下个不停,你们几个今晌午就别走了,朕已经让御膳房准备好了炉灶,今日咱们吃八珍火锅!” 一边说着,朱棣从摇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们今日可是有口福了,这八珍火锅是是朕好不容易从飞雪阁请来厨师的拿手菜肴,回头,你们可别把舌头都给吃进去啊?” “遵旨!” 一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 …… 甭管大唐方面如何欢庆明军的胜利,朱松这边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自然不是朝鲜王国内的战事,虽说韩东道麾下的余孽还有些,但那是朝鲜王庭的事情,跟他们可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朱松忙地,可是应付那些朝鲜王国的贵族和高官们。 自从朝鲜国王李芳远将那些个敢于上书弹劾明军的官员给料理了之后,朱松等一众明军的高层,全都被朝鲜王国的高官和贵族们给黏上了。 这些家伙尽管在韩东道圈禁李芳远的时候,没有跳出来为李芳远说话,可同样的,他们也没有去参与附逆。 所以,面对这些黏人的家伙们,朱松是打也不是,往外推也不是,毕竟不能让朝鲜王国的人说他们明人居功自傲,孤高冷酷不是? 出国在外的,他们所代表的是大明皇朝,可不能让这样的流言传出去! 就这样,朱松和另外几个不想搭理这些朝鲜人的明军高层,用一个‘忙字决’给躲了过去,可实际上这些家伙却是带着一帮子乔装打扮过的侍卫,满朝鲜地瞎晃悠。 朝鲜王国,庆州城最繁华的庆华街。 一袭明显明人装扮的朱松、朱有爝、朱孟灿以及张辅四位大明军队的高层,慢悠悠地往前晃荡着,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十名家仆装扮的人。 除此之外,喧嚣的人群里还藏着不下三十名乔装打扮过的兵卒,要知道,朱松他们本就身份尊贵,若是在朝鲜王国出了什么岔子的话,鬼知道那位大将军会做出什么事来! “松皇……松叔父,这庆州城也挺繁华的,但是甭说跟咱们南京城比了,就算是与苏州比都差了好远!” 朱有爝四下观瞧着,嘴上也不停,一直都在品头论足:“您看那些个酒楼还有铺子,分明是效仿咱们大明的建筑嘛,一点特色都没有!” “有爝哥,你行了吧,眼睛都快看瞎了,还有脸说人家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给你,这回堵住嘴了吧?” 朱孟灿看不过眼了,直接把一块年糕塞进了朱有爝的嘴里。 仔细一瞧,到底是小家伙们,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提着几个小袋子,袋子里装地都是一些当地的小吃。 “唔……孟灿,你小子皮又痒痒了吧?”朱有爝被朱孟灿偷袭了一下,脸上立刻出现了怒色。 “嘿嘿,你确定打得过小弟吗?”朱孟灿看着朱有爝,嘿嘿贱.笑了起来。 “你们就不能给我消停会?”朱松有些无奈地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道:“每日你们几个都要吵上几句,不吵架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老爷,两位公子,前头人还挺多的,想必是有什么热闹事,不如咱过去瞧瞧?”就在两个小家伙还想要再理论两句的时候,张辅直接岔开了话题。 果然,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前头的热闹当中去了。 前头里三圈外三圈地挤满了人,朱松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走了过去,却发现朱有爝他们俩正站在外头,踮着脚地想要看到被人围在内圈的‘热闹’。 “刘明,开条路出来。”朱松直接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长得极其高壮的青年汉子。 “老爷您就请好吧!”刘明捏了捏双手,狞笑了一声就缓步走向了人群。 “让让,请让让,不要挡路!”刘明拉着一名同僚,伸手向前,将堵在前头的围观众人强行分开。 “哎呦,这谁啊?” “你挤什么挤,有没有公德心啊?” “哎,我让,我让就是了,你别动手啊?” 自己个儿去做这件事,朱松觉得相当跌份儿,所以就打发手底下的兵卒去做这事。 “怎么?你是想打架吗?” 刘明长得高高壮壮,再加上脸上刻意摆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所以在刘明话音落地之后,那些议论之声就停了下来,没谁敢再说话。 “他娘地,一个个地都是怂包!”刘明轻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对朱松他们说道:“老爷,公子,路已经开好了,您几位请上前。” “哦,有人帮忙就是快啊!”朱松没在意围观众人那略带怨念的眼神,一边晃荡着一边走了过来,“哦,这些秃子们在做什么?” 走到了最前头,出现在朱松眼前的是一片方圆十丈左右的空地,空地上的东侧摆放着干柴、木炭、耙子、铁锤…… 这一样样杂七杂八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空地上,瞧得朱松一愣一愣地。 而在空地上的西侧,则有一个中年和尚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口中还念念有词。 在他的旁边呢,几个清秀的小沙弥手脚并用地忙碌着,似乎是在准备些什么东西。 第三百九十八章卖弄风.骚的老秃驴 “这老秃子在作甚子?”对于这些光着脑袋瓜子的和尚们,朱有爝他们同样是没什么好感。 当初南京城中那些老和尚们因为逼宫之事,整个朱氏皇族的威信都遭到了挑衅。 所以除了姚广孝之外,对所有的和尚们,朱有爝他们都不太感冒。 “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朱孟灿嘀咕道:“不过这朝鲜王国也有和尚吗?” 听到这货的话,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道:“就不允许外国也有和尚吗?就像咱们大明朝的道家,在周围的番邦属国也有很多的牛鼻子们,不是吗?” “松叔父,您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啊。”朱有爝摸了摸脑袋,指着那一片小空地大叫了起来,“哎哎,动了,动了,他们动了!” 小空地上,一个似乎是头领的小沙弥,走到那盘溪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说道:“元师,都准备好了!” 盘坐着的老和尚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法空,上法桌!” “是!”名叫法空的小沙弥应了一声,光头在阳光底下都快要发光了。 又过了一小会,老和尚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漫步到摆在小空地正中央的法桌前。 那是一张长长的方桌,方桌上铺着一块月白色的长布,布上四角以及正中各有一尊佛门的护法金刚,而在方桌之上则是释迦牟尼佛的铜像,其旁是两只金色的烛台。 在释迦牟尼佛像的正前方,一只香炉之上早就已经是白烟袅袅,香气弥散。 再之后便是青铜经页、钵盂、木鱼、念珠、拂尘、降魔杵……但凡佛家法事上能够用道的东西是一个都不少。 这或许在外人看来是装备齐全,准备充分,可是在朱松以及张辅他们看来却是有些故弄玄虚,过于做作了。 这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些秃驴是佛家高僧,而是故意拿来这些东西来充门面的。 …… “元空,请护法金刚!” 小和尚口中的元师站立在法桌之前良久,突然一把抄起了降魔杵大声喊叫了起来。 “他娘地,吓死老子了!” 朱孟灿被这老和尚仿佛狮子吼一样的吼声给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后腰上掏出朱松新送给他防身的短火铳。 这种火铳其实就是柯尔特发明的左轮手.枪,这种手.枪具有底火撞击式枪机和螺旋线膛枪管,使用锥形弹头的壳弹,并且扣动一镒扳机即可联动完成转轮待击发两步动作,尽管只能连发六次,但是胜在方便,而且有效杀伤力也有近二十丈。 这种火铳被朱松称之为轮转手铳,就目前应对突发状况而言,还是很不错的。 时刻注意着元师动作的那些个小沙弥闻听此言,立刻分出来两个。 他们脚步变幻,身体相互交错而过,而在他们的手中,却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叠用黄色的细符纸给绑好,看大小比A4纸大上两倍不止的黄纸。 “阿弥陀佛,请金刚验!” 两个分出来的小沙弥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对准天穹上太阳的方向,猛地将手中的黄纸往半空中抛了出去。 哗! 黄纸从两个小沙弥的手里飞出,在半空中的时候那细条状黄色符纸就飘开,黄纸随后便四散开来。 也是天公作美,此刻微风吹拂,竟然把半空中的那些黄纸都给吹拂了起来,而且还很巧合地排长了斜向从上到下的一溜。 也就在这时候,元师老和尚也动了起来,只见他嘴巴开合一直都在嘀嘀咕咕,同时双手不停地打着手印。 待那黄纸升至最高空,并且很走狗屎运地列出阵型的时候,元师眼睛一亮,大喝道:“唵(ong)、嘛(ma)、呢(ni)、叭(bai)、咪(mi)、吽(hong),燃!” 嘭! 随着这佛门六字真言颂落地,那两叠被抛掷高空之上的黄纸无火自燃,并且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待它们下落之时,火焰已经将宣纸烧得差不多了,一缕缕黑色的纸灰凋零,落在整洁的地面上,显得格外醒目。 “神,神迹啊,佛祖显灵了!” “着了,着了,你看到没有?那两叠黄纸怎么就无火自燃了呢!” “你方才没听到神僧念的咒语吗,那是佛门的六字真言!” 围在一起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须臾之后,围观的一众朝鲜王国的百姓们全都议论了起来,对于眼前这违反自然规律的一幕,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极度的崇拜。 甭说朝鲜王国了,就连大明皇朝都还没有自然科学这一说,每每发生令百姓们所无法理解的事情,那肯定是和神佛鬼怪联系上了。 你们这些愚昧的凡人啊! 朱松现在很想来上这么一句,这他娘地怎么就和佛祖挂钩了,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摇了摇头,朱松一摆手道:“行了,也没什么看头,不过是骗人的噱头罢了,咱们走吧。” 朱松话音落地就要转身离去,却发现那俩小家伙并没有跟着自己往外走,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很诡异的表情。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皮子又痒痒了,为何这般看着我?”扭头看着一脸诡异之色的朱有爝和朱孟灿,怒道。 “没什么。”朱有爝率先回过神来,道:“不过松叔父,你刚才说这都是小把戏,先不说那些黄纸为何在空中排出整齐的顺序,单单只是黄纸无火自燃,就没有办法解释了吧?” “是啊,松叔父。”朱孟灿也跟着说道:“如果说这些贼秃都是蒙吃蒙喝的骗子,那这一幕还真是不好解释。还有,松皇叔,您说咱们大明国内的和尚、道士们能够做得到这一点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朱孟灿用问询的眸光看向了朱松,低声询问了一句。 朱松盯想了想前世的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老骗子的手段,这才说道:“如果是咱们大明朝的和尚、道士们,应该能够做到不依靠火烛将白纸给点燃,不过那黄纸距离地面这般远的话,怕是就有些困难了!” “哦,我就说吧,这老和尚还是有两下的。”听到朱松的话,朱有爝和朱孟灿同时了然地点头。 因为之前他们也曾经见过姚广孝那老和尚做过这样的无火自燃的把戏,不过当时姚广孝借用了道具,光是这样还是把一群小家伙们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倒霉的是,姚广孝一直没有告诉这帮小家伙们,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 可以说,从那时候起,朱有爝他们就莫名地对佛门的和尚们有一种微小的崇拜感。 事后,因为和尚们对朱棣的逼宫,让小家伙们心底的那一丝崇拜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厌恶。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也会厌恶下去一辈子,可是方才老和尚‘无火自燃’的把戏,将两个小家伙心底的那一丝崇拜又给撩.拨了出来。 看到两个小家伙此刻的表情,朱松心里头都快笑疯了: “什么狗屁无火自燃啊?这要搁现代的话,连五六岁的小屁孩都糊弄不了,这老贼秃也是个逗.逼,这么点小把戏还有脸拿出来,真是沉迷哄骗,自作百年啊!” 让纸张无火自燃,说白了不过是在纸上涂抹一些本身燃点就极低的化学物。 就一般情况下,白磷这种化学物是最常用的使东西‘无火自燃’的东西。 基本上,白磷在湿空气中约有40摄氏度就会着火,在干燥空气中则还要稍高一些。 眼下冬季将过,天穹之上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再加上庆州城外也有湖泊,空气略显湿润,正符合白磷燃点低的条件。 再看看那黄纸,以朱松的看法,怕是那张黄纸已经过特殊处理了,随着两名小沙弥将黄纸抛飞,黄纸彻底分散开,其上被涂的白磷温度在阳光的照射下瞬间达到了最低燃点。 于是呼,黄纸真得无火自燃,并且借着风势,在落地之前就已经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我佛金刚请回!” 似乎耗费了很多的佛力,浪费了很多的精力一般,元师双手合十,打了个佛礼。 “好,元师真乃高僧!” “我等能有幸见元师施法,真乃三生有幸!” “元师,我愿皈依我佛,还望元师能够为弟子受戒!” 元师的做作行为,在这群愚昧的朝鲜百姓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竟然跪在了地上,哭着喊着想要皈依佛门,成为元师的弟子。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起。”元师老和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此番老衲出寺远游,不过是为了筹集善款,修缮我佛国寺别院。诸位施主若是想受戒的话,还请前往佛国寺,元空主持怜悯众生,慈悲济世,定会收容诸位施主!” 元师口中的佛国寺,位于庆州附近,自公元8世纪创建以来,直至200年后的全盛时期,在壬辰倭乱时期惨遭焚毁,其后经过复原重建。 因为佛国寺建于新罗时期,所以这里可以说是朝鲜王国佛门的圣地之一。 “元师妄自菲薄了,我愿意捐三十两银子。” “我愿捐五十两!” “我捐五十五两……” 一群围观的百姓们就像是疯了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把把的银子,这就要双手托着奉送到元师跟前去。 “疯了,疯了,这些朝鲜人都疯了不成?”瞧着这些朝鲜人,朱松、朱孟灿他们全都有些无语,这简直比抢钱还来得快啊! 看到这些围观的信徒们全都表情虔诚地伸手抓银子,元师的老脸上登时写满了笑容,他对身旁的几个小沙弥微微摆手。 几个小沙弥立即手脚麻利地掏出来几只红色的箱子,每只箱子都有一尺长,一尺宽,一尺半高,上头还写着‘功德’两个大大的朝鲜文。 “功德箱?感情是有备而来啊!”看到这些小沙弥人手一只功德箱,朱松更加无语了。 “这是一百两!”第一名朝鲜百姓,摸遍全身掏出了一百两银子,放进了功德箱里。 小沙弥脸上带笑,一脸真诚地感谢:“谢施主慷慨所赠,佛祖会保佑你的!” 第二名朝鲜百姓是一百一十两银子,小沙弥依旧如同先前那般,重复着方才那句话。 这些小沙弥还真是够无耻的,一个个抱着功德箱,不放过任何一个前来围观的百姓们。 甭管你是最开始就在这里的,有没有看到元师的‘表演’,也甭管你是后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凑个热闹。 这些小沙弥只要抱着功德箱来到任何一个人身前,不管银子或者是铜板,或多或少地都要捐上一点,多的有三四百两,少得也有五六两。 要不说这些庆州城中的人都是有钱人呢,五两银子若是搁在大明的话,够一个四口之家用上挺长一段时间的。 很快,小沙弥就抱着功德箱来到了朱松他们身前。 已经成功被元师挑起了强压在心地一丝崇拜的朱有爝,伸手就要掏出十两碎银子来丢进功德箱里。 这个时候朱松却是一把拉住了他,二话不说地,硬生生地拉着朱有爝和朱孟灿就往人群外头走去。 那小沙弥明显被朱松他们的动作给惊住了,傻呆呆地看着朱松他们往人群外头走,过了好一会方才叫道:“这位施主……” “怎么着?有事啊?”朱松停住脚步,看着这清秀的小沙弥说道。 小沙弥一本正经地说道:“施主,元师在此辛苦施法,难道施主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哦,体谅啊!”朱松先是耸了耸肩,随后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做了个经典的‘志玲加油’的动作,道:“银子的话,我还真是没有。不过我可以在精神上支持你们,加油,加油,加油哦!” 噗! 听到朱松的话,看到朱松那眨眼、抬胳膊、半恭身体、握拳的傲娇模样,朱有爝他们几个突然腹部剧烈疼痛起来,一股子想要吐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位松皇叔(韩王殿下)可真是太恶搞了,您要不要这么恶心人呐? 第三百九十九章佛国寺 原以为朱松的汉语,这帮朝鲜国的土豹子们应该不懂才是。 谁曾想不光是那些小沙弥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就连围观的那些朝鲜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人是谁啊?看穿着应该不像是没银子的穷苦之人,怎地会一毛不拔啊?” “谁知道呢?不过方才就是他们的下人硬挤了一条路出来。” “你小心点,这些人可是明人,咱们议论的声音最好是小点声。” 知道朱松性格的朱有爝他们,自然觉得朱松的动作和话语很可笑,但是这些朝鲜王国的兵卒,却是狗屁都不知道。 所以面对朱松的表现,围观的朝鲜人只是感到这明人太可恶了,而且无耻到了极点。 “松叔父,要不咱们就给他们几两银子吧?就当是打发给叫花子了!” 许是被围观的朝鲜王国的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朱有爝在朱松耳边低声建议道。 “给什么?”朱松瞪了朱有爝一眼,道:“老子给他们一个精神上的鼓励就算是不错了,怎么滴,你小子要为这群和尚们鸣不平吗?” “我这……”朱有爝都快哭了,要不要说得这么露骨啊? “行了,行了,该走就走吧!”朱松这回是真想走了,跟这么一帮愚昧的凡人待在一起,就连他的智商都被拉低了。 “这位施主,你怎能如此说话呢?”小沙弥追着人家屁股后头问,“我元师为佛国寺别院筹集善款耗费了如此多的佛力,这位施主若是不愿布施的话,又何必恶语相向呢?” “恶语相向?” 妈蛋,这不还是在舔着脸地向人家要钱吗? 这回朱松忍不了了,他扭头看着小沙弥道:“你刚才说,你的元师耗费了佛力?请恕我眼拙,为何没有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施主未免太苛求了。”小沙弥脸上也有怒火,“我元师乃是佛国寺的长老,在佛国寺中地位尊崇,自然是佛法高深。施主不为我佛门中人,看不到弥散在我元师身体周围的佛力,也是情理之中的。至于惊天动地之事,难道施主你能让这些纸自燃吗?” 说到后头的时候,小沙弥的脸上出现了讥讽的笑容。 妈蛋,这是瞧不起谁啊? 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就把你们最后的遮羞布给掀了! “狗屁!”朱松额头上青筋暴起,“真把老子当成和这群愚昧的凡人一样了?既然你们自己不要脸,那就让老子把你们的脸给糊回去。” “元法,怎可如此与这位施主说话?”就在朱松想要立步上前的时候,元师老和尚一脸淡然地走了过来。 “元师,这位施主……”名叫元法的小沙弥脸色微微一变,便要争论。 这个时候,元师却是脸色一厉,道:“元法,你又动了嗔念!” “阿弥陀佛,弟子知错了!”元法浑身打了个哆嗦,立掌认错。 “嗯,你且帮元空他们收拾佛器吧。”元师吩咐了元法一句,随后扭头看向了朱松,打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老衲佛国寺法真!” “法真?”朱孟灿眨巴眨巴眼睛,道:“刚刚那小和尚不是管你叫元师吗?” “哦,小施主误会了。”法真笑了笑,道:“我佛国寺所有元字头弟子皆以老衲为师,是以弟子们都称呼老衲为元师。” “原来如此。”朱孟灿点点头,道:“不过法真大师,这里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吧?那我们就告辞了!” “且慢!” 老和尚哪里会放朱松他们走,朱松先前和元法说得话他可是全都听在耳里,说得太不好听了,而且明显是在挑衅佛国寺,如果不说清楚的话,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朱松看着老和尚法真,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方才被你抛上半空的黄纸,早已经被你们在白磷之中浸染过了。白麟这种东西极易着火,只要将那叠黄纸尽量高地抛上半空,充分接触到阳光照射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就被点着了……” 随着朱松的叙说,老和尚脸上的表情早已不复之前的淡然表情,而且由青转红,由红转白……几经变幻。 尽管不知道此人口中的白磷为何物,但想来应该是与他涂在黄纸上的东西相似吧。 “那黄纸在半空中排列地整整齐齐,这如何解释?”法真继续问道。 “那只能说是你走狗.屎运了,恰好此刻刮起了微风,你如果非要说是佛祖相助的话,那我也没法子。” 朱松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你们佛家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欺骗信徒我不晓得,反正我是不会信的。还有,为了募集修缮佛国寺别院的款项,至少要拿出些真材实料来吧?” “这……”法真被朱松说的是哑口无言,脸色很尴尬。 “行了,我也没兴趣去揭穿你们。”朱松摆摆手,道:“你们继续筹集你们的善款,我们继续逛我们的庆州城,两不相干。” “这位施主,可有暇随老衲前往佛国寺小坐?”老和尚见朱松他们要走,有点急了,连忙追问。 朱松愣了一下,点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是在邀请我们吗?” “是!”法真连连点头,道:“施主既然看穿了老衲的小把戏,却并没有戳穿老衲,为了感谢施主,老衲想请施主往佛国寺小坐。” “松叔父,咱们去吧!”朱孟灿眼睛亮了起来,“咱们大明境内的各大寺庙和道观我倒是都进去过,但是外国的和尚庙可没去过,咱们就当是参观一下吧?” “松叔父,孟灿说的对。”朱有爝也跟着起哄,道:“再怎么说这佛国寺也是朝鲜王国境内的佛门圣地之一,看看这佛国寺,咱们也不算白来庆州城不是?” “停!”朱松摆手道:“就算不答应你们,这一路上你们俩也会磨死我吧?走走走,既然你们想去佛国寺,那就去看看吧!” “真地?松叔父,你真是太好了!”两个小家伙全都来了精神,向朱松连连道谢。 “既然施主同意,那就请施主稍等片刻,待老衲安排好了这里的事情,便带施主前往寺里!” 法真老和尚似乎很高兴,应了朱松他们一声,转身就向着那几个小沙弥走了过去。 …… 朝鲜王国的佛国寺有着很多精美的佛寺,是迄今香火始终不断的为数不多的寺刹之一。 佛国寺山门位于远离寺院的山道上,经过长长的香道、莲池、三孔拱桥方引向天王门才能进入佛国寺前院。 香道为进入佛国圣地的景观走廊,使朝拜者心境转换,烘托寺院氛围,确实达到“庄严法界”“慈云普护”的效果,形成了“二十里松行欲尽,青山捧出梵王宫”的意境。 步入佛国寺山门,越三孔石桥为天王门,四大天王肃立两侧,迎面就是建筑在高高石质基座上的佛国寺建筑群。 朱松他们看到,在佛国寺山门之外,有许多前来佛国寺朝拜的虔诚朝鲜人,他们口中诵读着佛门经文,双手合十,面容虔诚。 看着这些朝鲜王国的佛教徒们慢慢涌进佛国寺,法真老和尚对着朱松他们摆了摆手,从小路一路来到了山门最里头的天王门。 对于佛国寺中的一切,朱松其实也是好奇的,所以一来到山门这条长长的路途就开始四下观瞧起来。 佛国寺的山门前自然是有知客僧的,只是相比起山门的香道、莲池以及三孔拱桥,最后的天王门有着特殊的意义,竟然有两名身材高壮的武僧在守卫着。 瞧见朱松他们是与法真长老一起进来的,两名守门的佛国寺武僧只是冲着朱松双手合十,微笑了一下,就把他们给放了进去。 进了天王门,总算进入了佛国寺的前院,高大的台基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再往前便是大雄殿了。”法真指点着前头的大殿,开始为朱松他们介绍起来。 大雄殿后为无说殿,殿后山势陡峭,顺势面上,分别是毗卢殿、观音殿院落群,均采用廊庑四周环绕的布局形式。 一路上,朱松看到,刚才穿过天王门的那些佛门信徒们,不断地从大雄殿等殿中进进出出,偶尔还会有衣着华丽的朝鲜贵族出现在这里,被一两名知客僧或迎或送出了大雄殿。 “大和尚,你们这无说、观音等大殿,似乎与我大明朝唐时的诸多庙宇极其相似啊!” 朱松瞧着那些殿宇,脸上尽管有着欣赏,但是心中却是在疯狂吐槽朝鲜人‘复制、粘贴’的能力。 对于朱松话中带着的点点嘲讽之意,法真并不以为意,而是淡淡地笑了笑道: “华夏的文化源远流长,这些年以来,不论是新罗、高丽还是眼下的朝鲜王国,我们一直都在学习华夏的文化!更何况……我佛慈悲,普度天下!” 说到后面的时候,法真还来了一句和尚们最爱说的话。 “学其文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吗?”朱松嘀咕了两句,道:“你倒是诚实。” 就这样,众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老和尚也在不时地指点着寺里的建筑,为他们介绍着。 佛国寺西院落中,安养门、极乐殿组成中轴线,极乐殿位于两院落的中心,周围廊庑环绕,这东西院落并联、院落众多的平面布局还真是挺有特色的。 进入最后的极乐殿,朱松首先看到的就是左中右三尊巨大的佛像。 左侧的那尊佛像,是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也就是大医王佛;摆在正中的是南无本师释加牟尼佛,也就是如来佛祖;而最右侧的则是南无阿弥陀佛,也就是无量寿佛。 这三世佛便是大乘佛教最为常见的佛祖! 当然了,作为佛国寺的长老,所有佛国寺元字头弟子的师父,法真在佛国寺中很有威望。 路过老和尚身边的那些小沙弥或者地位稍高一些的青中年和尚们,都微微弯腰向法真问好。 带朱松他们进入到极乐殿后堂之后,法真对朱松说道:“施主,你们可以在这里参观一下,老衲下去换身僧袍,一会便回来。” 老和尚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交代了朱松他们一声之后就走掉了。 老和尚走后不久,便有小沙弥送上了香茗和点心。 朱有爝或许是个能做得住的主儿,但是朱孟灿是个绝对跳脱的倒霉孩子。 “这算怎么回事?”朱孟灿捻起一枚点心丢进了嘴里,道:“我还以为这老和尚邀请咱们来寺里,还会带着咱们好好参观参观呢,结果这老和尚直接给咱们给丢在了这里,让咱们自己去转,这是要丢下咱们的节奏啊!” “孟灿,你练武练了这么多年,耐性都去哪了?”朱松饮了一口香茗,道:“既然人家让咱们等等,那就等等好了!更何况这极乐殿也挺大的,还不够你参观的?” “都是一些个佛像、金刚像的,有什么看头?”朱孟灿指点着大殿中的一尊尊雕像,突然眼睛发亮地说道:“有这功夫,还不如让我去外头再转转,没准儿还能找到像少林寺中,藏经阁那样的地方呢。” 藏经阁又称法堂,是寺里讲经说法藏经的场所。 而少林寺的藏经阁里头,除了佛经之外,也确实有一些记载拳脚功夫的书籍在。 朱孟灿倒是曾经去过少林寺藏经阁,看到那些记载拳脚功夫的书籍,眼睛都在冒着绿光。 “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朱松就见不得这小子的小家子气,“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我先前交给你的八极架,你都练熟了吗?” “这个……”朱孟灿摸了摸后脑,讷讷地不再说话。 …… “施主,老衲的师兄,法华禅师想要见你,请施主随老衲来。” 就在朱孟灿再一次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换上了一身茶褐色衣和青绦玉色袈裟。 这是寺院中禅僧的装扮,再加上这老和尚脖子上带着的一百零八颗玉化凤眼菩提,手上捻着的香檀手串,还真有些得道高僧的气质。 第四百章转世禅师 “法华禅师?”朱松眉头微皱,道:“大和尚,你带我们来佛国寺究竟所为何事?” 法真没有说话,只是淡笑着摇头,同时转身向着极乐殿拐角的一个向上的楼梯走了过去。 “嘿,我这小暴脾气!”朱松眉头一挑,差点扭头就走出大殿。 朱孟灿和朱有爝见机地快,一把就拉住了朱松,没等朱松说话呢就拉着他跟在法真身后跑了过去。 “哎,我说你小子别拉我啊!”脚下一个踉跄,朱松差点被这俩小子给拉个大马趴。 直奔宫殿拐角处的楼梯,朱松偷眼一瞥,眼睛不由得一亮。 因为他发现,这楼梯虽说不高,仅二十是来阶,可是这所有的台阶竟然都是用珍贵的黄花梨木所制,虽然不是那种罕见的极品海黄,但是这一排楼梯的用料之多也是足够珍贵的了。 当当! 抬脚轻轻踏了踏楼梯,坚实的木质台阶居然发出了略显沉闷的声音,由此可见这台阶的薄厚程度了。 “妈蛋,什么时候和尚们也这么有钱了,把这楼梯拆了卖钱,甭管多大的佛国寺别院也能修缮好了,何必去外头装神弄鬼呢!” 手中摸着那刻满了精细花纹的楼梯扶手,朱松晃晃悠悠地往楼上走了过去。 …… 说起来,极乐殿的二层似乎并不对众佛门信徒们开放,就连佛国寺里的弟子们似乎都没多少。 事实上,极乐殿二楼也空荡荡的很,硕大的回廊式屋舍,朱松他们沿途走过的房间都开着门,门里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壁画。 跟在法真身后,沿着回廊一直走到了尽头,与之前的那些房间不同,这一间房是有着一扇古拙木门的。 咚咚咚! “师兄,老衲带几位施主进去了。”先是敲了敲门,随后法真不等屋子里传来声音,便直接推开那扇沉厚的红色木门走了进去。 跟在这老家伙身后的朱松,尝试着前后推了推那扇看似笨重的木门,却发现它意外地灵活,只不过轻轻地一推竟然就能推动。 随后,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丈多个平方的小房间,就展现在朱松面前。 别看这个房间不大,但里头却是摆满了东西,有一张矮床,一张矮桌,一尊释迦牟尼佛像,一副好像是来自乌思藏都司,也就是朱松前世西.藏的唐卡。 至于剩下的,满满当当地全都是藏经架,藏经架沿着房间的墙壁围了半个圈,三面藏经架,有两面是颜色略微发黄线装经书,而剩下的那一面竟然是竹简! 那些竹简上所记载的东西也不晓得是佛经还是道藏,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倒是保护得很好。 往屋子的正中看去,矮桌旁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穿着一身大红色袈裟,长得很清秀的小和尚,一脸温和地坐在那里。 朱松和那个小和尚相互对视了一眼,却差点被小和尚的双眼把整个心神都给吸了进去。 “特么地,返虚,这小秃驴绝对是返虚的武道宗师!” 狠狠地一咬舌尖,朱松心里头大骇,这家伙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至少绝对不会是看起来这二十来岁的年纪。 再次和那小和尚对视了一眼,朱松发现这小和尚的双眼非常明亮,在透出童真的同时还毫无杂质。 怎么看,这双眼睛都应该出现在婴孩的脸上才对。 没在意朱松脸上的表情,法真走到那小和尚身前,微微躬身的同时,双手合十道:“师兄!” 师,师兄?有没有搞错? 朱松毕竟是知道武道高手修为突破化劲,进入返虚之境的时候会出现一定返老还童的现象。 而且他也知道前世西藏活佛转世的事情,对于法真向这小和尚行礼,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但是朱有爝和朱孟灿以及张辅没见过啊,这俩孩子和张辅全都露出了一副惊骇莫名的表情。 “有,有爝哥,我,我是不是看错了?”朱孟灿使劲揉了揉眼睛,问旁边的朱有爝。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朱有爝张了张嘴巴,道:“来,我打你一下,你看看疼不……” 啪! 朱有爝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声响,之间朱孟灿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在了朱有爝的大腿根上。 嘶! 朱有爝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转过头怒瞪着朱孟灿,道:“你小子搞什么搞?” 朱孟灿很认真地看了朱有爝好半晌,这才点头说道:“嗯,看有爝哥的样子应该很疼才是,看来这是真的了。” “元师,不必对小僧如此。”小和尚站起身来,单手对法真打了个佛礼,道:“小僧虽是法华禅师的转世,但却并非法华禅师。” 听这小和尚的话,他并非是返虚的大高手,而是继承了法华禅师恐怖精神力的转世灵童。 也就是说,这里的法华禅师,就如同朱松前世藏传佛教寺院为解决其首领的继承而采取的活佛转世一样。 而根据朱松对活佛转世的了解,它应该是出自佛教灵魂不灭、生死轮回、佛以种种化身救度众生的观念。 但是历史上可知的活佛转世制度,是华.夏藏传佛教的制度,什么时候传到这棒.子国来了,而且还让佛国寺成功出现了一位转世成功的禅师。 “法华师兄便是你,你便是法华师兄!”法真和尚很固执,他不容法华再继续说话,而是指着朱松说道:“师兄,这位便是老衲之前与你所说之人。” “来自大明的居士,小僧已经等候多时候了。” 看到朱松的时候,法华那双眼中闪过一丝波动,直接上前两步,对朱松双手合十,真诚地说道。 “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松彻底蒙圈了,怎么瞧这小和尚的样子,好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一样。 “这位小和……小师傅有礼了。”摸不清法华小和尚路数的朱松,许是被其恐怖的精神力所摄,倒是没有用对付法真的态度来对他,“不知小师傅请我们来所为何事啊?” 小和尚没有接话,而是扭头看了法真一眼。 法真会意,对朱有爝、朱孟灿以及张辅说道:“三位施主还请与老衲去外厅等候,外厅已经备好了茶点鲜果。” “别,什么外厅内厅的,我们都来这里了,为何还要让我们离开?”朱孟灿哪里肯离开,他可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我家老爷不走,我也不走。”张辅阴着一张脸,话倒是斩钉截铁。 尽管他知道韩王殿下乃是化劲中期的武道高手,但是谁知道这些秃驴在搞什么鬼,万一韩王殿下被这群朝鲜和尚们给设计了呢?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这个时候朱松开口了,“我与这位小师傅也有话要说,稍后我会去找你们的。” 张辅有些急:“可是老爷……” “我说让你们都出去!”朱松把脸一沉,声音也有些沉重。 “是!” 眼瞧着这位主儿沉了脸,两个小家伙连同张辅,只能乖乖地听话,跟在法真后头往外走去。 …… 半刻钟之后,这间小屋中只剩下了法华小和尚与朱松,隔着那张小桌相对而坐。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个人一个平淡似水,另外一个却是满带着疑惑。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谁都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比拼耐力一样。 过了又有半刻钟的时间,法华最先开口了:“来自大明的居士,此番朝鲜王国之难,小僧代表朝鲜王国的百姓们,谢过居士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法华双手合十,很认真地向朱松打了个佛礼。 面对这一礼,朱松并没有退让,而是眉头一挑,道:“小师傅,你知道我?” “居士!”法华收回手,淡笑道:“昨日小僧入定之时,自东方有金蟒入耶识海,翻江倒海间,吐下漫天金芒!” 理论上来讲,大明朝的亲王也是可以穿五趾金龙服的,只是有些五趾金龙的形态,只有皇帝可以用。 相比起五趾金龙,爪上有四趾的金蟒则为亲王的代表了。 而法华口中的金蟒,自然说得就是此次随军入朝鲜的韩王朱松了! 不过,朱松的灵魂乃是后世穿越而来,可是‘生在新华夏,长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典型的唯物主义者,岂会相信法华的什么金蟒入梦一说? 肯定是有什么人提前告诉法华了。 想到这里,朱松直接说道:“小师傅,咱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别说那些虚的。你把本王叫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对于朱松话语中的不客气,法华丝毫没有在意,毕竟他说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人家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法华道:“法灯泰钦禅师少解悟,然未为人知,独法眼禅师深奇之。一日法眼问大众曰:‘虎项下金铃,何人解得?’众无以对。泰钦适至,法眼举前语问之,泰钦曰:‘大众何不道:‘系者解得。’’由是人人刮目相看。” 说到这里的时候,法华道:“朝鲜之事本就源自居士,还须借居士之手解除。小僧只是好奇,能够搅动朝鲜王国风云之人,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小秃驴书读得倒是挺多,不过这货说得也对,当初若不是他朱松提出全军大比武的话,韩东道也不会因为在大明断了一条手臂。 因此令韩东道开始怨恨大明,并且在回了朝鲜王国之后,先是调动水军袭击了大明,后发动叛乱圈禁了国王李芳远。 使整个国家陷入叛乱,进而引动了大明,跨越千里来帮助李芳远清君侧。 “居士,这一饮一啄,皆为天定。”见朱松似乎陷入了沉思,法华淡笑道:“居士可是在思考这一饮一啄之事?” 朱松抬头看着法华,说道:“本王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安排,对于朝鲜之事,本王亦是随心而为,但求无愧于心!” 对于朱松这一番言论,法华并不在意,他说道:“居士着相了,天定之事虚无缥缈,您或是穿衣,或是行路,或是用膳……一切都是天定好的,不管你如何,天定之事就在那里。就好似,居士能够来到这里一样!” “你说得或许有些道理,但是本王的见解仍会坚持。”朱松沉声道:“倒是小师傅,你应该不会仅仅只是为了向本王表达谢意吧?” “不。”法华摇头道:“小僧想要求居士一件事。” “哦?不知是何事?”朱松闻言来了兴趣,藏传佛教的活佛转世之人,哪一位不是有大毅力、大智慧、大觉悟的,从他们口中说出这个‘求’字来,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居士,你可知这小僧的来历?”法华小和尚没等朱松说话呢,法华就自顾自地说道: “小僧俗名陈定然,原是大明登州人氏,五岁之时被元师自登州带来朝鲜庆州,六岁之时受戒,赐名元华,八岁之时被认定为法华禅师的转世灵童,并且在两年之后接受了转世传承。在那之后直至今日,小僧都未曾离开过庆州城。” 卧槽,这小和尚竟然是大明登州人氏,五岁的时候被那老和尚拐来了朝鲜王国? 那法真老和尚,岂不是个人伢子?像这种老家伙就应该扭送到官府,打他个五十大板,再判他个流放三千里! 法华继续说道:“小僧想求居士向明皇陛下请旨,责令小僧前往大明,应天府鸡鸣寺修持佛法!” 嗯? 狠,这招真是太狠了! 当年法真老和尚把他给从登州拐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后来拼尽全寺的力量,好不容易把他给培养成了转世禅师,一寺的主持,他可倒好,直接给佛国寺撂了挑子,打算学成归国了! 不过想想他也是够苦的,十多年的时间一直都在佛国寺中研读佛法,与青灯古佛相伴。 竟然从未离开过庆州城,连个小小的朝鲜王国都没有游览过。 想了想,朱松道:“你确定佛国寺的和尚们会同意吗?” 法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肃穆之色:“若是朝鲜王上的命令,元师他们或许不会怎么在意,但是明皇陛下的钦命圣旨,元师他们又如何敢抗旨不尊?” 第四百零一章管制区定址 “松皇叔,松皇叔,那小和尚都给您说什么了?” 在佛国寺待了有足足一个时辰,一出了佛国寺的山门,朱孟灿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围在朱松身边不停地追问。 “你小子,哪来得那么强的好奇心?”朱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件事情还不能告诉你们,等事情确定下来了再告诉你们。” “什么啊,松皇叔您怎么这么小气?”朱孟灿不满地嘀嘀咕咕。 “你小子瞎嘀咕什么呢?”朱松横了那小子一眼,道:“你们几个速度快点,等回到汉城之后,本王还要去一趟王宫呢。” “是。”朱孟灿应了一声,有些无精打采的 。 到了傍晚时分,朱松他们刚刚回到汉城属于他们的馆驿大门前,黄三就带着一个身着轻铠,脸上还带着风.尘之色的驿卒就迎了上来。 “王爷,这是从大明来的驿卒,有圣旨下。”黄三道。 “哦,速度还挺快的嘛!”朱松应了一声,看向那驿卒:“四皇兄的圣旨呢?” “王爷,万岁爷的圣旨是下给朝鲜国王李芳远的。”那驿卒回道:“不过小的离开宫里的时候,万岁爷亲下口谕:着韩王朱松,与朝鲜国王李芳远商议'管制区'、'大使馆'等事宜,亦全权负责,可便宜行事。” “果然,同意了吗?”朱松咧嘴轻笑,“正好我要进王宫,有爝你派人去城外咱们的大营,将士弘还有士奇叫来馆驿,有些事情是时候谈谈了。” …… 翌日,汉城景福宫,香园亭荷塘。 国王李芳远静静的坐在荷塘边的小屋之外,在身边伺候着的,除了两个娇俏的小侍女之外,还有就是他的发小兼好友宋仲基了。 自从宋仲基率领大军纵横了整个朝鲜王国,并且跟随朱松成功救出了李芳远之后,宋仲基就成了李芳远的心腹。 “仲基,国中的情况如何了?”李芳远手中辇动着一只茶盏,道:“韩东道的手下还有奕剑道,是不是已经剿灭了?” 宋仲基坐在李芳远的对面,他说道:“王上,当初您被韩东道圈禁之后,咱们整个朝鲜王国,除了韩东道逆党,以及微臣等保王派两方之外,各地还蹦出了很多的其他势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仲基的眉头微皱,好像是在回想什么,道:“像江原道的韩可,全罗道的李承宗等人,这些人不愿归附韩东道,又不想参加讨逆大军,所以他们自己就自成一派,个人自扫门前雪了。” “孤知道这些情况。”李芳远点头道:“不过,在韩东道这个叛党匪首授首之后,李承宗、韩可他们不就已经重新归附了吗?” “是重新归附了,不过也是阳奉阴违。”宋仲基脸色很黑,“当初明军与保王派大军势大,在我们一路赶来汉城的时候,这些家伙们担心被灭掉,自然会同意归附。可是在韩东道一党被全国追缴之后,这些家伙又蹦了出来,而且还暗中帮助韩东道残余的党徒。” “能够招抚的尽量还要招抚,现在的情况,咱们朝鲜可是再经不起折腾了。”李芳远倒是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如此大胆。 “王上请放心,微臣省得。”宋仲基很郑重地点头。 就在这时候,有王宫的护卫前来禀报:“王上,大明韩王殿下、朱能大将军、杨士奇大人、张辅大人求见。” “孤在宫中等了他们一晚的时间,没想到今日才过来。” 听到兵卒的话,李芳远顿时笑了起来,道:“不过也是互利互惠的事,去请他们来这里吧。” “是!”那王宫护卫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宋仲基倒是对之前李芳远的话感到很好奇,便问道:“王上,您之前说等了他们一晚是何意?” “大明想要在咱们汉城之中选择低点建造'大使馆'……算了,这件事情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李芳远摆摆手,道:“这样吧,既然大明韩王他们来了,一会你听着就能明白了。” …… 自朱松他们去王宫之中面见李芳远,至今已经过去了五日。 在这五日的时间里,朱松他们每日都带着人,在整个汉城内闲逛。 汉城的面积约在六百多平方公里,虽说仅占朝鲜王国总面积的百分之五六,但是想要圈定一块地方作为'管制区',并且建立大使馆,还是需要认真来选择的。 本来,在离开王宫的翌日,朱松就在汉城的地图上随意圈定了一处地界,想要作为'管制区'。 可是对于朱松如此随意的做法,杨士奇他们全都表现出强烈的抗议,并且说这汉城近年来被重新规划了数次,与其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画出的地图上看,倒不如直接在汉城之中好好走一走、转一转。 所以,朱松就只能是自食恶果,整日里被朱有爝他们几个小家伙缠着,在汉阳城中转来转去。 第六日的时候,朱松佯装抱病在床,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舒舒服服地在馆驿中睡了个懒觉,当朱松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时辰已经过了巳时七刻。 穿戴好了来到屋外,天穹之上并没有太阳,而且天气显得有些阴沉沉的。 在屋外稍稍锻炼了一下,时间就过了午时,这个时候从天边突然飘来了一大片黑地发沉的乌云。 “这天气果真是最适合睡觉了,谁还有那个鬼心思去汉城满城地瞎转悠啊!” 甩胳膊动腿的朱松,坐到了摆放在屋檐下的摇椅上。 摇椅的旁边摆着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呗侍女放上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几样鲜虾海贝干,以及一只小炭炉,而在炭炉上,还温着一壶朝鲜特产的烧酒。 在朱松身边静坐陪酒的是张辅,其他四个小家伙都被朱能和杨士奇陪着转汉城了,只有张辅被留了下来照顾朱松。 咕噜! 擦了擦因为锻炼而出的汗水,朱松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喝下了一口火辣辣的烧酒,直达心肺。 “呼,运动之后喝一杯,真是好爽啊!”朱松舒爽地吐出一口酒气,笑看着张辅道:“文弼,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本王?若不是本王硬把你给留了下来,你现在还在城中转得腿发软呢。” 张辅先是为朱松斟满酒,随后苦笑道:“王爷,汉城就这么大点地界儿,几位郡王殿下每日里都在城中转着,您怎么也不管管他们?” “管?如何管?”朱松撇了撇嘴,道:“若不是今日本王装病的话,怕是这会儿你也瞧不见本王了。” 张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之前您选的地方其实也是不错的,只是几位郡王殿下都有点苛求了。” “文弼兄,背后编排人可不好啊!”就在这时候,朱有爝他们从外头走了回来,听见张辅方才说的话,朱孟灿不由得唠叨了起来:“松皇叔,您还真是够可以的!不过是在城中转转罢了,您至于装病吗?” 朱悦燇也跟着一起附和了起来:“松皇叔,侄儿们在层中转得半死,您却在屋子外头烧酒喝着,小菜吃着,倒是会享受啊?” 一把抢过张辅面前的酒杯,自顾自地斟满酒灌下去一大口,朱孟灿就大叫道:“舒服啊,这种天气果然还最适合喝酒啊!” “你们还真有脸说,你们不是在为'管制区'选址吗,怎么有闲工夫来我这?” 朱松有些好笑地看着一脸舒爽表情的朱孟灿,继续说道:“怎么样?今日可曾寻到合适的地方,设置'管制区',建造'大使馆'?” “还是没有找到啊!”朱孟灿拿起一条鸡腿啃了一口,继续说道:“松皇叔,您别看汉城很小,但实际上能够咱们用的地界儿可多了。可问题是咱们应该选哪里?哪里最符合咱们的要求。” “哈哈哈……” 朱松大笑了几声,道:“本王之前就说了,最开始选的地方就是最合适的地方,可是你们几个小家伙竟然撺掇士弘还有士奇,联合来骚.扰本王,非要换地界不好,现在知道不好选了吧?” “哎,早知道就不那么麻烦了!”朱有爝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不整那些麻烦事了!” “哦?”朱松慢悠悠地饮了一口酒,道:“想通了?” 朱有爝没有说话,而是从一直不曾说话的朱贵圻的手中,接出来一张图卷。 从屋子中招了两个侍女过来,朱有爝支使他们将那张图卷展开来,竟然铺了足足丈许长,两尺宽。 朱松探头往前看了一眼,竟然是汉城的全景图,而且瞧上头的墨渍,好像是刚刚画完不久。 “这是汉城?”朱松明知故问道:“新画不久?” “松皇叔,您以为侄儿每日就是随便转转啊,可是有画师与咱们同行的。”朱有爝脸上带着点得意的神色,“每天转那么几处地方,画师当天就能勾画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有爝从桌子上拿起一根没用过的筷子,指点着地图,道:“松皇叔,您看看这几处地方,全都是咱们之前咱们看好的地界儿。” “哦!”朱松顺着朱有爝手中的筷子,想着地图上看了过去,发现这张地图上,有那么七八块地界儿画着红色的圆圈,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被丢在角落中,朱松最先圈定的地界。 仔细地端详着那七八块地界儿,朱松突然指着汉城正中偏上的一个红圈,问道:“这是哪?” “这里是中城区,也就是汉城汉江之北的区域,这里自动向西环抱城南,呈龙砂****朱有爝手中的小筷子点着那块地方,道:“而且比较方便的是,这里濒临汉江,咱们大可以在这边建一座小小的港口。” “这里不错啊,就是地方小了一些。”看了半晌,朱松的眼睛越发闪亮起来,“你们看这里怎么样啊?” “嘿嘿,不愧是松皇叔!”朱贵圻终于说话了,他嘿嘿笑了起来:“都说英雄所见略同,松皇叔,侄儿也瞧这块儿不错。就是有爝哥他们,全都不同意选这里。” “当然不成了!”朱孟灿毫不犹豫地说道:“这破地方地理位置是不错,可是面积也太小了点吧?不过五六平方公里的面积,其他几个地界可都是超过十公里的。” “你想要多大面积的'管制区'?”朱松有些无语地看着朱孟灿,道:“咱们的管制大军只有五千人,太大了也住不下啊。” “松皇叔,您瞧见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朱悦燇道:“依着咱们大明对朝鲜王国的影响,咱们大明的'管制区'极有可能成为汉城最为繁华的地方。” “对啊,你说得对!”朱松的眼睛一亮,“那就更应该选这里了!大不了让李芳远下令,以中城区为中心,往外延伸出去五公里出去,让那里的百姓们全都搬走。” “可是,李芳远会同意吗?”朱贵圻迟疑道:“那里向南四公里的地界都是一片繁华的城区,李芳远应该不会同意吧。” “他会同意的。”朱松咧咧嘴,随后半开玩笑似地说道:“大不了,在建'管制区'的时候,咱们不向他们朝鲜王国要银钱就是了,咱们大明啊,有的是银子!” …… 就像朱松所说得那样,李芳远同意了朱松'管制区'地选址,但是对于朱松提出的延长中城区的意见,却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代价是三门火炮,三门朱松带来汉城的新式火炮! 这件事情若是搁在朱松前世的话,绝逼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可是眼下,因为新式火炮可是大明独一份的火器,三门火炮换成中五平方公里的'管制区',真值! 若是将火炮给了朝鲜王国的话,鬼知道这些家伙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朱松將李芳远的要求上禀朱棣的时候,朱棣却是大手一挥,直接同意了下来,只是这位帝王难得阴险了一次,竟然只给了李芳远六十枚炮弹,也就是说,分给一门火炮的也只有二十枚炮弹而已。 在馆驿等了有三日的时间,圣旨就再一次下达,而中城区的摧毁与改建,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提上了日程。 第四百零二章横生枝节 半个月之后,朱松所选定的汉城中城区,一队队身体强健的兵卒,驱赶着马车往这边运送着硕大的山石。 来到中城区的正中,‘管制区’十公里的范围,已经被圈了起来,虽说仅仅只是半人高的木桩,但是也表明了大明‘管制区’的特殊性。 ‘管制区’内的建筑,并没有被全部拆除,而是有选择性地拆除。 比方说:那些有特色的建筑就被保留了下来,并且还给原本的朝鲜百姓居住,只是下令他们不得改建或者破坏建筑分毫,否则的话,不仅建筑会被大明收回去,其破坏者还会被送官。 所以在人声鼎沸,如火如荼的‘管制区’建筑工地上,还是能够看到很多朝鲜百姓们的。 相比起这喧嚣繁闹的建筑工地,在不远处的汉江一个略显高凸地带,有那么一座看起来有些粗糙,其面积仅能停放一两艘大型福船的码头。 在小码头上,几艘小型的福船静静地泊在那里,不断有穿着单薄的大明兵卒,或者朝鲜本地的百姓们,帮着在船上搬上搬下的。 在这里劳作的倭朝鲜百姓们,其实都是宋仲基送过来的犯人。 这些朝鲜人,都是宋仲基在全国范围内清剿韩东道叛党,以及弈剑道门徒的时候所俘虏的。 比起直接从人伢子的手上购买那些骨瘦如柴的奴隶,这些犯人单是在力量上都要强上很多,而且还可以潜移默化地将这些犯人身上的'叛逆'性磨灭。 再者说了,大明这边又不是白用他们,可是管吃管住呢! 在几个在建大军高层的陪同下,朱松还有几个小家伙穿着便衣,出现在这片略见繁华的小港口。 “我说,这才刚过去有半个月的时间吧?没想到在这汉江边上,竟然就建起了这么一座小港,看来当初本王同意朝鲜国王的建议,还是不错的。” 看着这片小港渐渐热闹起来的样子,朱松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嘿,松皇叔,您可不知道啊!”一听朱松提起这些犯人,朱孟灿顿时来了精神:“这些朝鲜人来咱们工地上的时候,那嚣张、不可一世的态度啊,差点让侄儿拿鞭子抽他们。” “你小子真这么干了?”朱松瞟了朱孟灿一眼,道:“你小子,当初李芳远把这些朝鲜人交给我的时候,我可是没打算让他们死的。你小子……” “哎呦,您倒是听侄儿把话说完啊!”眼见着朱松开始吹胡子瞪眼的,朱孟灿缩了缩脖子,道:“我只是稍稍教训了一下那些不听话的家伙,又没对他们下死手,您何必动这么大气呢?”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拿着个鸡毛当令箭,没死人,本王可不信。”朱松撇撇嘴,道:“算了,算了,死就死了吧。” “嘿嘿!”朱孟灿嘿嘿笑了起来,道:“其实真没死人!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家伙来到咱们这是满心的不情愿,可是当他们听说三餐管饱,而且朝鲜王庭每月还发给他们银钱的时候,立马颠颠地,那活干的比谁都带劲。” “你是说,朝鲜王庭还承诺给他们月钱?”听到朱孟灿的话,一向视金钱如粪土,淡泊名利的杨士奇,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是啊,按照咱们大明的与朝鲜的银钱兑率,合三文钱呢!” 朱孟灿撇撇嘴,道:“这李芳远真他娘地有钱啊,不过是犯人,管吃管喝也就罢了,竟然还给他们月俸,这跟那些吃王粮的官家人有啥区别?” “要点脸吗?”朱松瞪了朱孟灿一眼,道:“三文钱呐!” 三文钱,在大明可雇佣不到月钱才三文的工人,少说了也得三十文啊,一下子就缩减了十倍,真狠! “三文钱很多吧!” 朱孟灿咂巴了一下嘴,自顾自地说道:“我也觉得三文钱挺多的。这些朝鲜犯人足有一万三四千人,每人三文月钱,那也是一笔相当庞大的开销。一群犯了叛逆之罪的人,还给他们月钱,李芳远也是疯了。” 听到朱孟灿此刻说的话,瞧着这货脸上的表情,朱松再也忍不了了,一个暴栗就甩了过去: “你小子行了啊,说话也要适可而止。这话也就跟这说说就行了,可别让外人听了去。” “听了去又怎么样?”朱贵圻从后头钻出了脑袋,道:“难不成他李芳远还敢把咱怎么着了不成?” “行了,行了,这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朱松摆摆手,道:“孟灿,叔让你做这个工地上的监工,是因为你小子还算有点能力。你告诉叔,照目前这个进度来看,再有多长时间才能够初建规模?” “依着目前的进度来看,至少还得用上三个月的时间,毕竟咱们'大使馆'的地基才刚刚建造起来,三个月的时间,都是在等汉江小港建成之后,侄儿所估算出来的时间。” “三个月吗?”朱松低头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时间有点长啊,看来咱们在朝鲜王国待下去的时间,还要延长啊!” “啊?难不成'大使馆'建不成,咱们就得在朝鲜呆多长时间吗?”朱有爝和朱悦燇不乐意了,一脸的不情愿。 “那你说怎么着?”朱松道:“就算咱们现在想要回去,怕是你们四皇伯也不会同意的,所以你们就都忍着点吧。” “啊,这样啊!咱们……” 就在朱有爝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前方的港口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随后众人瞧见有一大群人围聚在一起,好象发生了骚乱。 “前头发生了何事?走,咱们都过去瞧瞧。”朱松的注意力被小港处的骚乱吸引了过去,给朱有爝他们说了一句,就向着那里走了过去。 …… 一行人朝着发生骚乱的小港处走了过去,这走得近了,隐隐得听到似乎有争吵声传了过来。 这就让朱松心中更加好奇了,位于汉城东部,汉江边上的小港都还没建成呢,每日里来往的船只,都是来送建筑材料的大明的船只。 按理说,在建的小港可是重点监控处,每日都会有大明兵卒在守卫,不应该产生骚乱啊?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这一片地界儿属于大明,但是韩东道的残党以及奕剑道的余孽,可是还虎视眈眈呢,万一他们故意被抓,就是为了刺杀朱松他们,用以挑拨朝鲜王国与大明之间的关系呢? 近段时间以来,每日都会遭受一两次刺杀的明军高层,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在朱能大军回返大明的时候,特意留在朝鲜的五千名兵卒,每日都会派出两百名兵卒,分配给这些明军的高层,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一次前来在建的'管制区',这些兵卒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也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何事,所以为防出现什么意外,这些兵卒立刻将朱松他们给悄悄地围了起来,同时谨慎地看向了周遭。 相比起这些紧张无比的'保镖'们,朱松他们倒是很坦然。 想也是,朱松乃是化劲高手,其他几个小家伙也都不是庸手,除非群起而攻之,否则的话,他们会害怕才怪! 两个大明的兵卒在前头开路,后头的朱松他们紧紧地跟上。 刚刚挤进人群里,还没怎么着呢,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啪! 呦,声音那个响亮啊,把在场的众人全都都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朱松眉头一挑,拨开身前开路的兵卒,就要往前看去。 可没想到他才刚刚露出半拉身子来,就感觉身前一黑,一道纤瘦的身影朝着朱松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如果这一下不躲闪开的话,铁定得砸在朱松的身上。 “不好!” 被朱松扒拉开的那名兵卒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将那道砸过来的身形给踹到一边去。 谁知道朱松的动作比方才那个兵卒还要快,跨步移体,左脚顶在身后,右脚前弓,双手闪电般往上一个托举,就把那道砸过来的人给地托在了手上。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朱松双手一抖,就将那道显瘦的身影放到了地上,扭过头看着那人。 这是一个脸上满是灰尘,个子足近一米七五左右的年轻人,因为脸上满是灰尘,所以朱松也瞧不出他的样貌,不过观其衣着,应该是朝鲜王国的人。 那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黑着脸摇了摇头。 就在朱松想要问问这小年轻究竟发生了何事的时候,那道身影抛飞过来的方向,一帮子穿着小曰本服饰的倭人,气势冲冲地走来。 这帮倭人有二十来口子,为首的那个家伙是个蓄着八字胡的肥胖中年人,看他身上那身华丽的和服以及脸上的滋润表情,九成九是曰本国的某位贵族。 至于跟在此人身后的那些家伙,光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是护卫或者下属。 “你是谁,为何要要接下这贱奴?” 那名走在头前的白胖子还没说话,跟在这胖子身侧的一个护卫,就操.着一口极其生硬的朝鲜话,对着朱松厉声呵斥了起来。 朱松可不是朝鲜人,尽管前世的保镖生涯,让他对朝鲜话并不陌生,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搭理这小曰本子。 至少,在朱松听起来这声音有些刺耳,与其说朝鲜话,倒不如说他们小曰本子的话,至少没有那么做作不是? 啪!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被朱松扒拉到一边,还在为方才那件事情感到愧疚的兵卒,见自家王爷没有什么表示,便身形微微一晃,直接来到了方才喊话之人身前,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 要知道,能够被朱能挑选出来留下护卫朱松他们的兵卒,那可都是精兵悍将,纵然没有进入化劲,那也是暗劲的高手。 这一下,可比方才他们给那年轻人的一下子要来得厉害,一巴掌直接呼地那人半死,半面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噗通! 倒霉的家伙,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这怎么回事情?” “高田君,高田君,你怎么了?” 眼瞅着这家伙被人一巴掌给扇晕了,这群曰本人可全都慌了神儿。 “龟田阁下,高田君晕过去了。”有护卫看了看那个倒霉鬼,来到了白胖子身边,轻声回禀。 “什么?”白胖子横眉一竖,道:“这帮人真是太可恶了!” 扭过头瞧着朱松他们,这胖子刚要说话,一直跃跃欲试的朱孟灿就抢先一步说道:“我说那白胖子,你他娘地是什么鬼?赶紧地,哪来得滚哪去,别跟这丢人现眼的!” 朱孟灿可不会说朝鲜话,直接用喊话吼了出来。 “明人?” 听到朱孟灿的话,名叫龟田的白胖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中暗道:“明人又如何?这里是朝鲜,又不是大明,你明人在大明嚣张,来了朝鲜还能嚣张不成?” 想到这里,白胖子又回复了方才的高姿态,用生硬的汉话说道: “哼,你这小子却是无礼!我名龟田小五郎,乃是天皇陛下的亲使,此次前来朝鲜王国,乃是与朝鲜国王商议结为友邦之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龟田小五郎特意顿了顿,继续趾高气昂地说道: “本使的船顺着汉江入了汉城,不过是才刚刚停靠,这贱奴就凑了上来,竟然要轰本使的船走!可笑!” 听到龟田小五郎的话,朱松扭头看了朱孟灿一眼。 朱孟灿知道是怎么回事,慌忙摇头,道:“我,我遵照您的意思,在小港前头安置了禁止入港的牌子,而且还使用咱们汉字和朝鲜字写上的。” 原来,在这一处汉江港口初建的时候,考虑到这里被划归了大明'管制区',所以这座港口已经被朱松归为大明专用了。 所以,朱松让朱孟灿在小港口上立了个硕大的牌子,上头写明了'大明朝廷专用,其他船只不得停靠'! “你,去看看那牌子还在不在?”为了把自己给择出去,朱孟灿立马吩咐一个兵卒去看看戳牌子的地界儿。 “啊?是是,小的这便去!”被朱孟灿点中的那名兵卒,立刻点点头,向着港口最前头跑了过去。 第四百零三章管制区事变 见朱松他们不搭理他们,而是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情,龟田小五郎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这被人忽视的感觉是真令人感到不爽啊! 就在他想要再说两句狠话的时候,方才那个匆匆跑走的兵卒又跑了回来。 “大人,那,那牌子还在,只是……”那兵卒向朱孟灿回禀,“只是那牌子不知为何,被人用涂料画了个怪异的圈圈。” “什么?”朱孟灿眼珠子一瞪,道:“什么怪异的圈圈,你给我画下来,我看看是什么。” 那兵卒点点头,从地上拾起了个小木棍,就在地上画了个'の'。 朱松低头一看,这特么地不是个曰本字吗,曰语五十音之一,读作(罗马音)no的。 这么说来,一定是这群小日本子搞的鬼了? 这不是在公然挑衅大明吗? 想到这儿,朱松心里头的火气是腾腾地往上升,看来之前在海上给小曰本子的教训还不成啊。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前世一九三七年的时候,你小曰本子不是借着,在北平西南卢沟桥附近演习时,一名士兵“失踪”为由,整了个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吗? 那老子今日就整个管制区事变,我倒要瞧瞧,你后小松天皇是不是真就这么有骨气! “那个叫跪.舔什么的,你说你是曰本人是吧?” 朱松冷着一张脸,突然呵斥道:“你他娘地是瞎子吗?没瞧见老子竖在港口前的牌子吗?这里是我们大明专用港口,你们这些倭奴,赶紧地给老子滚淡!” 朱松这回是一点活动气都没有了,管你他娘地说什么,老子骂死你! 听到朱松的话,不光是那群曰本人,就连杨士奇、朱有爝他们都傻眼了。 不对劲啊! 这位韩王殿下一向都是以理服人,并且彬彬有礼的,怎么会因为眼目前这点小事就发怒呢? “王……”杨士奇刚刚张嘴,知道原因的朱孟灿猛地拉了杨士奇一把,道:“杨大人,你少说两句。” “怎,怎么连你都这样?”杨士奇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连朱有爝、朱贵圻以及朱悦燇都好奇地看向了朱孟灿。 许是被这群人给盯地浑身难受,朱孟灿最后还是败下阵来,道:“哎,算了算了,我还是告诉你们吧!是这样的……” 且不管朱孟灿在一边给杨士奇他们讲什么,小曰本子们总算是回过神来。 龟田小五郎阴沉着一张脸,道:“明人,你要为你自己说的话负责!本使代表的乃是我大曰本天皇陛下,代表的是我们曰本国的脸面,你如此诋毁本使,便是在侮辱大曰本天皇陛下,本使要向你们大明提出强烈的抗议,本使定会让你们明皇把你给杀……” “杀你娘呦!”朱松直接打断了这货,道:“老子再说一遍,你他娘地鼻子上头,眉毛下头那两个孔,是管出气儿的吗?” 鼻子下头,眉毛上头?那,那不就是眼睛喽? 朱松说话真是太气人了! “告诉你们,老子现在是给你们机会,你们若是现在就走的话,你们的船我们只是简单地检查一下,就会放你们走,若是再执迷不悟的话,老子就把你们全都给抓起来。” 朱松冷着一张脸,继续说道:“孟灿,你去安排人,准备随时动手。” “你……”龟田小五郎被朱松一阵抢白,脸一阵红一阵青的。 “哼,这地界儿本就是朝鲜王国的土地,我要去报官,你们这是僭越,你们这是欲要把朝鲜王国的土地据为己有,朝鲜国王定然会驱逐你们的。” 酝酿了好半晌的情绪,龟田小五郎终于说出话了,而且这女干诈的家伙还想祸水东引,要挑拨大明与朝鲜王国之间的关系。 行,这家伙也算是小曰本的外交官了,脑子转得很快,嘴皮子也还算利索。 不过,这家伙却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孟灿,去叫人,给我把他们船上的东西全都搬下来,至于那艘船,给我烧了!”朱松懒得再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是!”朱孟灿心里头也有火,好不容竖起来的大牌子,被这帮倭奴给破坏了,而且还让他遭受了无妄之灾。 若不是强忍着冲上去,揍死龟田小五郎的冲动,朱孟灿早就动手了。 “你们,留下一些人保护我松叔父,其他人都跟我去这些倭奴的船上。”朱孟灿扭头看着隐藏在人群中的兵士们,吩咐道。 咚咚咚! 有一百名兵卒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个个神色冷酷,站在了朱孟灿身后。 “走!”朱孟灿大手一挥,大军朝着汉江边上而去。 周围的人全都傻了,因为朱松他们穿地都是便服,也没有穿官袍或者甲胄,所以周围的百姓们也不晓得朱松他们的身份。 在瞧见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人,这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们自然惊讶了。 “这,这群人都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难不成是这些人的手下?” “不会吧,他们竟然真得去汉江边上了。” 小曰本一方的人脸色全都变了,这他娘地算怎么回事啊?人家作为主人的朝鲜王国的人都还没来呢,这些明人是怎么了? 比起自己的手下们,龟田小五郎倒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疑不定地瞧着朱松他们的面容,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朱松倒是没在龟田小五郎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双方彻底陷入了对峙之中。 锵锵锵! 因为在大明'管制区'是在建工程,所以工地上至少有四千名兵卒,或是在驻守,或是在干着手中的活计。 这里的骚动造成的影响很大,早就有干活大明兵卒通报给了驻守的兵卒。 没过多长时间,一支三百名全副武装的明军出现在了这里。 在瞧见朱松的时候,这些兵卒全都向朱松行礼,齐声道:“见过王爷!” 王,王爷? 龟田小五郎的脸色陡然变成了猪肝色,果然啊,他果然猜对了! 其他的一众曰本人也明显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特别是站在最后的一个瘦高个的猥.琐男子,那张脸比纸都要白。 朱松摆摆手,道:“免礼吧!” 领头的一个肤色黝黑,长得高高壮壮的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地问道:“王爷,可是发生了何事?” 朱松指着对面的那些曰本人,道:“老七,这帮倭奴将船停在了小港口,与你们打过招呼了吗?” 被朱松称呼为老七的中年汉子摇摇头,道:“不曾!” “好,那他们就是非法入侵了!”朱松点点头,道:“老七,把他们全都给本王抓起来。” “是!”老七拱拱手,大手一挥:“兄弟们,抓人!” 眼瞅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大明兵卒想着他们走了过来,龟田小五郎的脸都绿了,连忙摆手道:“等,请等一下,韩王殿下,小的有话说。” “有什么话,等你们去了水牢再说吧。”朱松懒得搭理他,机会给过你了,而且还是两次,是你自己作死,又怪得了谁呢? 一群人逼近,龟田小五郎的手下们,脚步移动,围在了自家主子神州。 龟田小五郎呢,一反开始时候的趾高气扬,而是惊慌失措地说道:“你,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天皇陛下的亲使,我是……” “废话太多!” 朱松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顺手从身旁的老七腰间,抽出了一柄闪亮的长刀。 咻! “呱噪!” 朱松的眸子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跳跃,像是一头下山的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人群之中。 那些负责保护朱松他们的,穿着便衣的兵卒们,见到自己保护的人已经冲进了人群,他们这些'保镖'们还有什么理由闲着呢? 于是乎,两方人缠斗在了一起,那些小曰本的护卫,努力地保护着龟田小五郎,一个劲的护着他往港口的方向走。 至于那些穿着甲胄,负责工地上安全的大明兵卒,因为动作上慢了一步,他们就只能守在正拼斗的两方人群之外,大眼瞪小眼,瞧着朱松他们单方面的虐敌。 '保镖'们身手强悍,进入了小曰本的人群一方,就如同狼入羊群一般,也没用多少功夫,就把这些家伙们全都给撂倒了。 至于倒霉的龟田小五郎,被朱松一刀给砍在了他的右肩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龟田小五郎的嘴里传出,随后就见他右肩处的血液开始狂喷而出。 而被砍掉的右手呢?却不知道抛飞到了哪里! 被砍掉了右臂,此刻的龟田小五郎的脑子中嗡嗡炸响,眼前是自己的手下护卫们被无情地撂倒,连一回合都撑不下去。 龟田小五郎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似纸。 眼见着朱松手中的长刀又有了下落的趋势,立即疯狂地大叫:“王,王爷,这,这都不过是误会,王爷为何要攻击我们……” “为何?”朱松脸色很阴沉,“就因为你这死胖子,公然挑衅我大明!不要告诉本王,老子设立在港口处牌子上的'の'那个曰本字,不是你们写的!既然你们胆敢挑衅我大明,就要有勇气承受这个后果!” “王爷,您误会了!什么'の'字?本使……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龟田小五郎的脸上写满了后悔以及不解之色,那个竖立好的牌子,他确实是瞧见了,可是没吩咐人去恶意破坏那个牌子啊? 虽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但是牌子上写'の'字的,真不是他们啊! “哼!” 朱松眼下已经是怒急,满脑袋都是'管制区事变',哪里还有别的想法? 他手中的长刀又一次挥下,他并没有一刀要了龟田小五郎的命,而是把这家伙仅剩的左臂给砍了下来。 又是一道喷天的鲜血夺射而出,就像是不要命似地,将龟田小五郎的衣衫全部给染成了红色。 出了龟田小五郎之外,其余的曰本人已经全都被撂倒,抓了起来。 无人保护,而且双臂尽失的龟田小五郎,已是濒临崩溃。 这家伙撕心裂肺地吼叫道:“王爷,王爷……此事是我们的过错,还请王爷饶我一命,我愿……” “给我闭嘴,去水牢过你的后半辈子吧!” 朱松直接一刀把将这家伙给打晕了,同时吩咐手下兵卒,将龟田小五郎也给抓了起来。 “锵锵锵……” 就在此刻,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阵阵盔甲撞击的声音。 拥挤的人群立马让出了一条路来,紧接着便见一队为数约有百人左右的朝鲜兵卒,小跑着向着朱松他们冲了过来。 这地界儿到底是朝鲜王国的土地,李芳远还是象征性地在这一片'管制区'中,留了一部分兵卒看护。 其实这部分朝鲜兵卒就是个摆设,到时候'管制区'真出事了,他们屁用都顶不上。 “果然是这样啊!”看到姗姗来迟的朝鲜兵卒,朱松手中还染血的长刀,在空中耍了个刀花,咧嘴轻笑了起来。 原来他是想起了前世的电视剧中,但凡出事了,军.警永远是最后才出现的,没想到在这朝鲜王朝,现如今亦是如此! 这一支朝鲜兵卒的领队,是宋仲基的侄子宋丙硕,这还是宋仲基提议的,毕竟只有他和这些明军们还算熟识,就算他们与明军有了冲突也好解决。 “王爷,下官听闻属下禀报,说有倭奴在此闹事,可是这些人?”宋丙硕比他叔叔要长得俊朗,倒是身形算不上高。 瞧着这片杂乱的厮杀之后的场面,以及那些被大明兵卒抓住,鼻青脸肿、不断哀嚎之人,宋丙硕赶忙上前询问。 “哦,是丙硕啊。” 朱松扭头看了身旁的宋丙硕一眼,道:“你也知道了?不错,这些人不只是闹事,还将本王立在小港口的牌子给破坏了。本王让这家伙走,这家伙竟然还冒充什么狗屁天皇亲使,意欲行刺本王!” “什么?竟有此事?” 宋丙硕两眼一瞪,豁然转头看向了那些曰本人,道:“王爷您放心,下官定会将此事禀报王上,到时候王上会向曰本讨个说法的。” 第四百零四章前往倭国 “丙硕,这件事情你愿意通禀上头就通禀吧,不过我们大明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朱松冷着一张脸,道:“再说了,胆敢挑衅我大明?算这些家伙倒霉!” “啊,这,这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候,接了朱松的命令前往汉江水面上搬东西、拆船的朱孟灿,带着那些便衣兵卒们赶了回来。 “灿弟,你回来晚了。”朱悦燇脸上带着同情的表情,看着朱孟灿说道:“哎,差一点啊,就差一点我也能跟着一起上.了,哎,真是可惜啊!” “什么就差一点?”朱孟灿揪着朱悦燇的脖领子,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你们不厚道啊,趁着我离开的档口就动手了。” “我说你小子放手啊,没大没小的!”朱悦燇扯掉了朱孟灿的手,道:“是我能控制的吗?若是松皇叔不动手,我敢动手吗?” “哎,早知道我就不去了。”朱孟灿一脸的懊恼,扭头瞧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兵卒,道:“我说你们,把船上的东西都给我搬过来。” 众人这才发现,方才跟在朱孟灿身后前往汉江水面的那一百名兵卒,有六十人两两相对搬着箱子。 那些箱子大概有一尺半左右,四四方方,瞧着里头应该有不少的东西。 “打开!”朱孟灿大手一挥。 顿时,白灿灿的光华冲天而起,差点把围观众人的眼睛给闪瞎了。 银砖!金砖! 一块又一块的银砖和银砖,码得整整齐齐,将一尺半的小箱子装地是满满当当,怪不得得两个人才能把这小箱子给抬起来。 “这,这全都是银子啊!”朱有爝有些艰难地淹了口唾沫,两只眼睛都瞪了出来。 指着这三十个小箱子,朱孟灿回道:“松皇叔,侄儿都已经已经验看过了,这三十只小箱子里头有二十箱银砖,十箱的金砖,全都是最精纯的。” “这帮小曰本子要做什么?”杨士奇眉头皱了起来。 “管他们来做什么,这些金银加在一起都得有三十万两了,小曰本子们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咱们就安心收下。” 朱松伸手入箱子提起一块金砖来掂了掂,笑道:“不错,不错,随便出来走走都有惊喜,咱们的运气还真是好呢!孟灿!” “是。”朱孟灿恭身。 “分出三只箱子来,把这些银子都敲碎了分给方才动手的兄弟们,别让兄弟们白出力。”朱松将金砖丢回箱子,道:“行了,都散了吧,咱们也该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了。” …… 倒霉的龟田小五郎,被一群身着便衣的兵卒,招摇过市地被送往了‘管制区’初建时就开始建造的水牢。 对于水牢,朱松的需求并不大,只是一个能够关押两百多人的牢笼罢了,其功效也不过是将一些违法乱纪之人关押起来。 现在看来,这个选择还真是做对了! 在这些曰本人被关进水牢之后,再加上在汉城之中如此大张旗鼓地瞎逛游。 曰本人大闹汉江明军港口,并且龟田小五郎挑衅大明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向着全国各地乃至大海之外的国家传了过去。 距离朝鲜王国并不算远的大明,自然也接到了这个消息。 皇宫之中的朱棣也给朱松传回了消息,就四个字:“打他娘的!” 就在这威武霸气的四个字传到汉城的时候,还在登州修整,并未回南京述职的朱能等明军高级将领,也接到了朱棣的圣旨。 朱棣要他们即刻拔营回到朝鲜王国,并且这次的大将军由朱能换成了朱松。 大军修整了多半个月的时间,也算是休息够了,此刻拔营也不会引起兵卒们的不满情绪。 登州城外,明军大营。 “大将军,咱们这么快就回去,是不是与前段时间发生在'管制区'的事情有关?”穿着薄衫,正围着一个老式火锅大快朵颐的张辅,说道。 “我哪知道?”朱能吞了一口羊肉,道:“等去了朝鲜,你直接问王爷不是更好吗?” “大将军,您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张辅夹起一串青菜,道:“当初海洲水军在袭击曰本使团之前,他们在到达登州的时候,若不是您协调登州军务,怕是大军很难处理吧?” “有什么关系?”朱能无所谓地说道:“还有,这一次的大将军可不是本将,而是韩王殿下,韩王殿下可比本将要狠辣得多,你小子到时候可别被吓傻了。” “开什么玩笑?”张辅大叫道:“当初父亲带领末将追随万岁爷起兵靖难之事,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再狠辣不过也是杀人烧粮而已,这有什么?” 朱能闻言一愣,心说也是,不过是烧杀抢掠罢了。 啪啦! 就在这时候,中军大营的帘布被人猛地掀开,随后一名穿着驿兵服饰的兵卒闯了进来,随后从腰间取下来一支竹筒,道:“启禀大将军,朝鲜来函!” “哦?呈上来!”朱能放下筷子,说道。 “是!”那驿兵点点头,将小竹筒送了过去。 拧开小竹筒,掏出里头的密信看了半晌,突朱能然说道:“看来这些曰本国的矮矬子们,把韩王殿下给气得够呛啊。” “什么?”张辅好奇地问了一句,从朱能的手中將密信给取了过来,“士弘吾兄亲启:五日前,有曰本国后小松之特使造访朝鲜,其前来汉城之时……” 密信之中,朱松将龟田小五郎之事详详细细地解释了一通,同时还将'管制区事变'之后,他要借此而攻上曰本之事也和盘托出。 这个计划,远比朱松前世的时候,小曰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嚣张言语要来得张狂,他竟然要'一个月灭亡曰本',并且成立大明倭奴管制区。 这个大明的倭奴管制区,可不同于大明在朝鲜所建的管制区。 倭奴管制区可是彻彻底底的奴隶区,前世作为一名有些偏激性格的愤.青,朱松可没打算放过倭奴,打算直接奴役整个曰本国! “这……王爷是不是太狠了?”看完密信的张辅,一脑壳的冷汗,怎么也想不到,那位笑眯眯的韩王殿下,竟然如此狠辣! 这可比他所预估的杀人、放火要狠毒多了,这是明显想给这些倭奴挣脱大明奴役的机会! 尽管张辅也不喜欢曰本国的那些个倭奴,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韩王殿下竟然会这么狠辣,与之前的和善截然不同。 “现在你知道,你与韩王殿下相比,你小子还要嫩得狠呐!”看到张辅吃瘪,朱能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小子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少见,少见呐! “那,按照韩王殿下的安排,咱们应该现在就赶往曰本国吗?”张辅稍稍沉吟,道:“从咱们登州到曰本的筑紫岛,可比从海洲到紫筑岛要远得多了。咱们是整顿大军之后到海洲,还是直接去筑紫岛的冲绳县?” 张辅口中的筑紫岛便是小曰本的九州岛,而小曰本对大明的门户澎湖列岛,最近的县镇便是筑紫岛的冲绳县。 “不必。”朱能摆摆手,道:“从海洲走筑紫岛的话,反倒是绕了远路。咱们就直接去筑紫岛,倭奴可没有咱们大明朝这般强力的火器,相信打下冲绳县,应该会很容易的。” “好,那末将便吩咐下去了。”张辅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就要走出营帐。 “哎,我说你小子着什么急啊?”朱能见张辅要走,便开口说道:“就算拔营的话,也要等到明日了。先叫人去通知其它助威将军,咱们先用膳吧。” 张辅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用膳,头也不回地索道:“大将军,您自己用膳吧,我先下去安排了!” 看着张辅的背影,朱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小子,还是这般性急。” …… 三日之后,当远在朝鲜汉城的朱松,接到朱能率领四万五千名大军开拔的时候,汉城这边的五千名大明兵卒也已经准备好了。 汉江之畔,汉城最大的港口之中,十数艘大型的福船已经等候多时。 港口岸边。 穿着一身特别定制的墨绿色'军服',身杆挺得笔直的韩王朱松,一脸的煞气,从远处瞧起来倒是颇威武霸气。 “有爝,大军准备好吗?”朱松看着忙忙碌碌的港口,问道。 “回松皇叔的话,大军已经尽数上船,随时都可以开拔。”朱有爝恭敬地回道,“朝鲜方面也送来了一些军粮,足够五万大军食用一月了。” “李芳远还真是挺够意思的。”朱松闻言咧嘴笑了起来,“这次不仅给咱们军饷,竟然还准备了粮草。” “松皇叔,您怎么不说那几万两的金银送给李芳远了呢?”朱孟灿语带埋冤地说道:“军饷才多少钱?三万两银子,些许粮草也不值那么多的金子吧?”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是不知足。” 朱松没好气地拍了朱孟灿的脑袋瓜子一下,道:“你别以为叔不知道,李芳远送给你们几个小家伙的东西,其价值可要远远超过那些金银的。要不这样好了,军饷还有粮草都有咱们自行准备,而你们所受的那些东西,都还给李芳远,怎么样啊?” “呃……”朱有爝、朱孟灿等四个小家伙全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要知道,开始的时候,李芳远还并没有察觉到大军之中有这些皇亲国戚们的存在,可是当他们知道朱松的身边,一直都跟着四个小家伙的时候,这才开始有意识地调查起来。 当李芳远知道这些小家伙们全部都是大明郡王的时候,这才开始注意起他们来,并且每人都奉送上了一份堪称价值连城的礼物。 “行了,行了!”瞧着小家伙们脸上那尴尬的表情,朱松不知怎么的,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不过是一些小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叔可不稀罕你们那些东西。” “王爷,时辰上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同样是一袭戎装的杨士奇走了过来,向朱松禀报道。 “哦,那咱们也上船吧。”朱松道:“相信等咱们到达筑紫岛的时候,冲绳县已经被士弘他们给拿下了。” …… 三日之后,刚过了卯时,距离筑紫岛大概五里之外的海面上,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 原来是已经到达小曰本领海之中的大明水军,开始召集军中高层前往主船之中商议军事了。 位于船队正中的一艘大型福船当中,八名身着铠甲,神形各异的明军高官,坐在一张长桌之侧,长桌上摆着一个造型复杂的沙盘。 本来啊,封建社会一向都是一言堂,尽管朝奏的时候,皇帝会询问大臣们的建议,但是采纳不采纳还要看皇帝的心情。 但是现在可不成,别看朱能是仅次于朱松的冲锋将军,可终究是下属,为了能够更好地攻下筑紫岛,还是要多听手下建议的。 更何况这些军中的高层,可以说都是靖难功臣,对打仗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几位将军,你们且看!” 朱能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木头棍子,点着复杂的沙盘,道: “这里是筑紫岛最大的冲绳港,再往里走四五里便是冲绳县城。从冲绳县城到倭奴在筑紫岛最大的福冈县之间,大概有一日的路程。而打下了福冈县,就等于打下了筑紫道。换句话说,曰本五分之一的领土,就是咱们大明的了!” 小曰本本就是由九州、四国、北海道、本州以及太平洋西缘的一系列弧形岛屿所组成的。 攻占下九州岛之后,曰本自然就失去了五分之一的领土。 “士弘兄,既然万岁爷让您做先锋将军,那就是相信您,您尽管做决定,别介绍情况了!”朱能话音方落,一个大概四十来岁,长得有些微胖的中年汉子,就嚷嚷了起来,“俺老陆只管冲,您说怎么打,咱们就怎么打!” 这中年汉子名叫陆明,原是燕山右卫指挥佥事,因靖难之功,被赐封为豹韬卫指挥同知,雁山侯爵,同时还兼任刑部侍郎。 ………… (ps:昨天有事,各种买买买,年货什么,所以请了一天假,今天照常更新!还有诸位好朋友们,过年好!山山在这儿,给您拜年啦!) 第四百零五章试探和倒霉的倭奴 (ps:今天是大年初一,山山给诸位好朋友们拜年啦!!!) ………… “你小子,就不能动动脑子吗?”朱能与陆明很熟,两人可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自然也用不着和他客气。 “嘿嘿,士弘兄,你又不是不了解俺。”陆明嘿嘿笑着说道:“这太平盛世的,咱们这些老兄弟里面又有几个愿意动脑子的呢?” “老陆,你小子别扯上我们!” “就是,就是!既然士弘兄提出来了,那咱们就畅所欲言嘛!” “说得好听,你还不是想瞧瞧热闹?” 陆明的话可是惹了众怒,长桌旁的其他几个汉子,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 那千夫所指的场面,让陆明成了小小鸟,众矢之的可没那么好当啊! “他娘地,指望这帮老家伙们是别想了!”瞧着这帮老家伙们的表情,朱能顿时五折脸哀叹了一声,扭头对张辅说道:“文弼,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哦,是,将军。”张辅点点头,道:“按照方才将军你所介绍的情况,那只是在行军顺利的情况下方能完成的。诸位可别忘了,从后小松特使龟田小五郎,在朝鲜惹出'管制区事变'至今日已有十日了,也就是说,曰本也知道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张辅见在座的诸人都在微微颔首,便继续说道: “若末将是后小松的话,绝对会齐集曰本国的兵力聚于此,并且会在港口处安排好各种重型攻城利器。若是咱们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全军出击的话,诸位将军且说说看,这提前埋伏好的倭奴会如何?” 张辅话音方落,陆明就大吼道:“区区几万倭奴能如何?咱们可是有火炮,而且兵士们都是能征善战的精悍兵卒,如果那些倭奴不识相的话,直接将筑紫岛给轰沉了!” “就是,倭奴而已,把他们的岛给轰沉了!” “杀了他们的男人,抢了他们的女人,灭了他们的家族!” 他娘地,这帮老家伙们还真是凶猛地很啊,竟然生生嚎叫着,要把人家的岛屿给轰沉了,如果没个上亿炮弹的话,能把一座硕大的岛屿给轰沉了吗? 尽管相信火炮的威力,但是张辅还并没有自大到,认为仅仅依靠船上的这些炮弹就可以将整座岛给轰沉的程度。 看来方才朱能说得还真对,这帮老家伙们都是莽汉,攻击冲绳县的战略部署,还真指望不上这群脑子里头缺根弦的老家伙们。 不过,这些老家伙们说话倒也是在乎大明的名声,对大明的兵士们而言,抛除火器的光环,光论单兵作战能力,那绝对是放眼整个世界,都没有这等超强战力的兵士。 纵然没有火器,光是硬拼,那些矮矬子们也绝对不是大明兵卒的对手! “好了,好了,你们这帮老家伙们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朱能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道:“现在,老子命令你们说说自己的想法!” 见自家的将军怒了,陆明他们这次可是不敢撒欢了,反倒是神色一变,一本正经地开始讨论起来。 大帐中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一众并将们开始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瞧着虽说有些刻意为之,但是内容还真是有些料的。 讨论来讨论去的,朱能开始下达任务了。 “张辅,本将现命你为大军前锋,待今日巳时之前必须率大军赶至冲绳城下。”说到这里的时候,朱能的脸上露出了森冷的笑容,“若是遇到了那些倭奴。剩下的就不用本将教了吧?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 “末将明白!”张辅冷着张脸,在向朱能行了一礼之后,便出了船舱。 “张铭轩,你即刻领三百名卫兵卒从冲绳东侧上岛,一路侦察、探明道途,若有众多埋伏的话,即刻命兵士传回!” “陆明,你去派一万大军即刻开拔,前往冲绳港口!此次本将允许你们放手拼杀,必要时候,可以借助船上火炮的威力!” “王亮,你去……” 一条条命令被迅速地传递了下去,每一个人都忠实地执行所接到的军令。 军令传下,整个船队一分为三,一艘船掉转船头,向着筑紫岛另一侧而去;其中十艘直接加速冲到了最前头;而剩下的船只,则是依旧按照之前的船速,不紧不慢地往前挪动着。 且不说其他两方的船只,只说陆明率领地这一万大军。 大军极速往前行了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天光就已经大亮。 前方有探子来报,说是已经距筑紫岛冲绳港不足一里之余了。 也就在这一里的范围之内,有一座其上长满了密林的小岛。 小岛面积不大,其上尽是一些生长茂盛盛的林木,那些植株之间彼此相连,其蓬盖遮天蔽日,非常适合藏匿,打伏击。 陆明是沙场老将了,眼瞅着这座森林茂密的小岛,眯缝着眼睛说道: “来人,传令下去,让大军原地停留半柱香,半柱香之后,大军再次前行。常副将,广航、广行,你们随本将去甲板看看。” 陆明这一通吩咐下去,顿时有几名身着铠甲的兵卒紧跟在其身后而去。 在这艘船的东侧面,有一座高高束起的瞭望塔。 陆明领着常副将、广航以及广行,向着瞭望塔上攀爬了上去。 瞭望塔被设置地很高,就是为了侦查海面或者海岛上情况的。 顺着梯道上了瞭望塔的小房间,陆明很宝贝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支单个的,能够前后越拧越长的筒子。 这筒子其实是一支单筒望远镜,乃是朱松特意命火器营的工匠,用透明水晶制造而成,一共也就制成了十支。 此次前来朝鲜,朱松只带了三支,一支留在了自己这里,剩下的两支单筒望远镜全都给了朱能。 自从知道朱能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之后,陆明这个老蘑菇,硬是在出征之前从朱能那里磨了一支出来。 拿起望远镜观察了半晌,朱能啥也没说,只是将手中的望远镜交给了站在身侧的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学着朱能方才的样子,刚刚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就指着那座小岛的方向对朱能道: “将军,您看那边,沙滩上有人,他们在捣鼓的看起来是投石器和车弩吧?” “嗯,常副将你也看到了?”尽管没有望远镜,但是常副将还是隐隐看到正前方,小岛沙滩上出现了数道黑色人影。 “嗯,看这些家伙们的装扮,好象是倭人啊!”常副将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给了另外两人,道:“看样子他们是想攻击咱们了。” “呵,这些蠢货,这距离少说还有两百丈吧?不过是一些粗糙简陋的投石器和床弩,这些个破烂玩意有两百丈的射程吗?” 朱能咧嘴冷笑了起来:“常副将,你们说,咱们现在若是给他们来上几炮的话,是不是能炸死好多好多人啊!” “那是肯定的!”常副将点点头,道:“不过将军,末将建议您能够有选择性地攻击,尽量留下一两个的活口,毕竟咱们也需要知道倭奴的情况!” “你尽管放心,本将知道如何做!”朱能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喀啦啦! 过了没盏茶的时间,这十艘船只就开始掉转船头,同时船身的炮筒缓缓地调整高度,并且炮弹也开始装弹。 轰隆隆! 随着一道炮响,战斗很快就打响了,在战斗打响的一瞬间,似乎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小岛沙滩上的那些倭奴,就已经被解决掉了。 那些在沙滩上捣鼓床弩和投石器的倭奴,人数其实也不少,得有一千来人,不过这三轮火炮射出去,那可是近百枚炮弹,被炮弹砸个正着,就算不死也得重伤,这也算他们倒霉了。 幸而这些炮手们还记得朱能给他们所下的命令,其中一艘船的火炮是炮下留情,特意将火炮的角度给调偏了几分。 有那么一小撮的倭奴,并没有就此丧命,不过看他们那四散奔逃,一脸懵逼的样子,八成也没琢磨过来是怎么回事。 想也是,打死这群矮矬子们都不敢相信,这还隔着两百多丈的距离呢,那黑不溜秋、圆不溜秋的东西,怎么就能跨越两百丈轰击了过来呢? “这些曰本矮矬子真是软蛋,这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甲板上的陆明,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神色,看这家伙的样子,恨不得这群家伙能够多挣扎两下呢。 “大人,咱们何时上岛?”常副将从瞭望塔上下来,向陆明询问。 “再看看。”陆明道:“岛上若是埋伏有倭奴的话,咱们就这么傻不愣登地冲將上去,岂不是被矮矬子们给包了饺子?” “还是将军想得周到。”常副将点点头,不再说话。 …… 一刻钟之后,正像陆明所说地那般,果然有倭奴兵卒从密林之中钻了出来,缩头缩脑地在那一片废墟之地搜寻起来。 又是盏茶的时间,四五百名倭奴陆续而出,抢救那些还没死的倭奴。 “嘿,还真是如此!”常副将远远地瞧着那些倭奴,“将军,咱们抓活的?” “嘿嘿,再放几炮,吓一吓他们!”陆明猥琐地笑了起来,“看他们的样子,八成也就准备了这么点人了,这一次轰击过后,就派人去把还活着的人给抓起来。” “是,将军!”常副将应了一声,手中旗语传递。 下一刻,炮火轰鸣,数十炮就像不要钱似地,狂泻而出! 小岛之上,那些刚刚出来的兵卒,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炮弹就已经当头罩下。 “什么情况?” “那,那是什么?” “快,快跑,刚刚就是这东西攻击了我们!” 当炮弹跨越大海袭击而来的时候,这些倭奴全都看傻了,以至于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炮弹给击中了。 “哈哈哈,这些家伙还真是傻啊!”陆明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是几声跑,竟然吓得他们连跑都不敢跑。” “韩王殿下曾经说过,这些小曰本子天生就有奴性,面对咱们如此强力的火炮,这些倭奴不被吓尿了才怪。” 陆明眯缝着眼睛,大手一挥,道:“去艘船,将那些活着的全都抓过来。” 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去抓那些倭奴的船只已经回来了。 “走,快走,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里面,有听得懂汉话的。” “你们这帮家伙别他娘地找不自在,给老子老老实实地。” “嘿,说你呢,腿短像秋田的那个,走快点!” 一队兵卒,用鞭子驱赶着大概三十个只是受了点轻伤的倭奴,向着陆明所在的船只而去。 “跪下!”来到陆明身前,兵卒们狠狠地踹在这些倭奴的膝弯处。 噗通! 这群倭奴齐刷刷地跪在陆明身前,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恐惧,连头都不敢抬。 “将军,这些家伙就是方才沙滩上的那些倭奴。”一名兵卒来到陆明身侧,恭声禀报道:“剩下的那些不配合咱们的以及重伤的倭奴,小的已经送他们去见阎王爷了。” “嗯!”陆明微微颔首,扭头瞧着这些兵卒,道:“你们谁听得懂汉话?” 倭奴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跪在最左侧的一个以及中间的两个倭奴,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脑袋垂得更低了。 “嗯?”陆明眸光一闪,几步走到了最左侧,道:“你会说汉话?” 那倭奴哆嗦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噗通! 陆明直接一脚飞了出去,将这家伙踹出去半丈多远。 “大,大人饶命,我,我会,我会说汉话。”一脸煞白地看着突然动脚的陆明,那兵卒胆子都快被吓破了。 “我来问你,是谁派你们来的,现如今的冲绳县和筑紫岛中情况如何?”陆明上前两步,脚踩在这家伙的身上,问道。 “大人,稍等片刻。”那倭奴刚想回话,一直跟在陆明身旁的常副将突然开口,并且指着中间的两个倭奴说道:“把他们两个带到一边去,这两个家伙八成也会说汉话!” “是!”有兵卒上前,直接将那两个家伙给抓了起来。 这两个倭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第四百零六章倭奴的大和魂 “现在,说说看吧。” 命兵士把最开始的那个倭奴给提溜到了一遍,陆明的表情很平淡: “你们冲绳港现在有多少人,筑紫岛中又囤积了多少兵力?别想耍花样,你们三个人,老子都会去盘问,你若是敢骗老子的话,老子就用刀在你身上划出几道口子来,而后丢进海里去喂鲨鱼!” “你,你太狠了!”那倭奴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看着陆明的眼睛一脸煞白。 原本他是不想说实话的,毕竟他们这群人里没几个会说汉话啊,只要他不说实话,一旦到了冲绳港,铁定会遭到伏击的。 陆明可是老江湖了,对于审讯逼供什么的颇有心得,能够多几个家伙来讯问的话,一定要分开进行,一定能够得到实话的。 “狠?”陆明冷笑了一声,道:“怪只怪后小松太蠢,你们这些倭奴也太蠢了!好了,闲话少说,老子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们在冲绳港埋伏了多少人,筑紫岛中情况如何,又囤积了多少人?” 那倭奴老老实实地回道:“我,我们将军阁下在港口埋伏了四万大军,岛上我们大曰本国……” “大曰本国。”陆明上去就给了他一脚,道:“区区弹丸之地,竟然还敢自称大曰本国。你这倭奴给老子好好说话,别再刺激老子了。” 这倭奴被陆明一脚给踹到了一丈开外,吐出了一口淤血。 “咳咳……”咳嗽了两声,倭奴畏畏缩缩地回道:“天,天皇在暗中集结大军,一支五万人左右的骑兵已至冲绳城外二里之处。除此之外,在冲绳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还暗藏有近三万的大军!” “四万、五万还有三万,后小松还真是瞧得起我们,竟然准备了十二万大军。”陆明眼睛眯缝了起来,道:“麻烦了,后小松是倾全国之力集中在筑紫岛上,看来只能回返去找士弘兄了。” 陆明并不相信这倭奴会编瞎话,只要待会再问问另外两个倭奴就是了。 事实上也正如陆明所猜测的那般,这倭奴还真没有说实话,只是隐瞒了港口、密林以及城中的各种重型武器。 正是当初的'管制区事变'提醒了后小松天皇,让这家伙提前做好了防备,而且还是孤注一掷地,近乎倾全国之力放在了筑紫岛。 换句话说,只要攻下了筑紫岛,整个曰本国就再没有任何兵力,能够抵挡大明的脚步了。 到时候,曰本国就会成为'倭奴管制区'。 …… 原以为朱松所率领的十艘船不会很快与他们汇合,可是偏偏在半日之后,朱松的十艘船就来到了指定地点,与朱能他们的大军汇合了。 “士弘,真是辛苦你们了,刚刚回到登州,就又把你们给调了出来。”朱能他们这些明军高层,刚刚上了朱松所乘的主船,朱松就脸带歉意地迎了上去。 “王爷客气了。”朱能拱拱手,道:“我们这些当兵为将的,就是为了大明镇守国门,维护大明国内秩序,教训那些胆敢挑衅大明的家伙。” 朱能这话说得粗糙,可实际上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哈哈哈,士弘你不怪本王多事就成了。”朱松哈哈笑了起来,“来来来,本王已经准备了铁板烧烤,切好了肉片和海鲜,还有朝鲜王国王宫里珍藏的烧酒,咱们边吃边聊!” 铁板烧烤是朱松特意从朝鲜王国定制的,这种烧烤的吃法,大明虽说也有,但是没有这种新鲜劲儿不是吗? “王爷相邀,末将本不该推辞。” 朱能的脸色多少有些尴尬,再次躬身拱手道:“末将未能依照王爷的吩咐,拿下冲绳县,甚至连冲绳港都未曾攻下,还请王爷责罚!” “王爷,此事之错尽在末将,还请王爷莫要怪罪士弘吾兄!”朱能话音方落,陆明就站了出来,一躬到底。 “王爷……”张辅等人也赶紧上前,为朱能说话。 “好了,好了。”看着一众在向他请罪的众人,朱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军中无戏言,军令如山,但是在明知事不可为的情况下还执意为之的话,那就不是遵守军令,而是迂腐了。 “你们都起来吧,筑紫岛之事本王已经知道了。此事错不在你们,自然也怪不到你们的头上。”朱松亲自扶起了躬身的众人,直接拉着朱能走向准备好的长桌旁,道:“来人啊,烤肉,上酒!” “王爷……”朱能有些适应不过来。 “无妨,松皇叔既然不怪罪你们,诸位将军便不必介怀。”这个时候,朱有爝出现在朱能身侧,亲自为其斟上了一杯烧酒,道:“一会松皇叔会和你们说的。” 朱能等明军高层相互对视了一眼,虽说心中依旧有些愧疚,但眼下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心思,先开吃,等到朱松开口的时候再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顿烤肉吃下来、一顿美酒下肚,众人的情绪也终于有些回复过来。 而筑紫岛的情报,也终于被朱松提出了口。 早就等着朱松开口的朱能他们,很快就详细地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与朱松详细叙叙说了一遍。 “士弘,你确定得到的消息可靠吗?”朱松摸着下巴,问道。 “可靠!”朱能很肯定地点点头,道:“除了从抓到的倭奴俘虏口中得知消息之外,末将还特意命文弼率领精锐兵卒,悄悄潜上岛去打探消息。文弼……” 说到后面的时候,朱能扭头看了张辅一眼。 张辅放下手中的酒盅,道:“王爷,末将奉朱将军的命令,从另外一个方向悄悄潜入了筑紫岛。所摸到的情况与朱将军所得到的情报差不多,只是缺少一些武器配置的消息。” 说到这里,张辅特意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只是让我们比较好奇的是,冲绳港之中,似乎还有一支万人左右的朝鲜大军。从倭奴的只言片语中,这些朝鲜人是从朝鲜王国逃窜过来的原韩东道手下。” “还有一万的朝鲜大军!”朱松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讶然,随后笑道:“如此一来,便是拢共十三万大军了。” “十三万大军,松皇叔,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听到这个与他们的大军人数,相差甚远的数字,朱贵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过是相差八万,你小子就怕了?”朱松看了朱贵圻一眼,道:“只要这些家伙凑不到一起,即便能够驰援,只要咱们开始攻击港口,这些驰援的家伙们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对啊,咱们的火器可是准备充分,冲绳港就准备了四万倭奴和一万的朝鲜叛军,只要能够让密林,或者城中埋伏下来的兵卒前来港口支援的话,定然能够将他们全都留下来!” 朱孟灿拍了拍手掌,他对船上的火炮可是极有信心的,到时候来个百炮齐鸣,管你冲绳港上有多少人,又有什么强力的火炮,百炮齐鸣,铁定将冲绳港给轰个稀巴烂,到时候啥都剩不下了。 “就算咱们只有一万人,如果是借用火炮的话,对付区区倭奴不在话下。”朱松搓了搓手,道:“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就先派人过去试探一下好了,看看倭奴们究竟是个什么反应!” “这个法子好,与其出其不意地攻击他们,倒不如试探他们一下,钓钓他们的胃口!”朱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士弘你就下令吧。”朱松摊摊手,道:“这件事情本王全权交给你们来处理,我相信你们现在还有些怨念吧?” 朱松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王爷请放心,末将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因为朱松的到来,大军终于开始往前移动起来。 朱松坐在甲板上,手中拿着个单筒望远镜,遥遥看着冲绳港的方向。 “这些倭奴不是傻子,看来他们已经发现那座小岛上发生的事情了,就连港口这里都有所戒备了。” 朱松脸色淡然,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发号施令的朱能等人,笑着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在朱能试探性地发动了几次炮火攻击之后,竟然成功地将密林之中埋伏的倭奴给吸引了过去。 当然了,朱能这试探性攻击所使用的火炮,虽说亦是威力绝伦,可实际上并非是那些新式火炮,而是一些老式的火炮。 这样的火炮只安装在一艘船上,其威力比新式火炮要低上不少。 冲绳港,曰本国的临时大营。 “该死的,这帮明军的火炮,为何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一个留着八字胡,穿着铠甲的曰本中年汉子,正跳着脚大骂。 对于元朝时候的火炮,这些小曰本子其实也是见过的,甚至他们某些城墙之上还留有火炮呢。 “小泽阁下,从紫本岛沙滩上的情况来看,明军的船上确实装着火炮。”一个穿着和服,长得有些娘炮的青年人,轻声说道:“所以,我家花井将军,特意命我将大军带过来,与您汇合。” “火炮沉重而且射程并不算算远,装在船上不仅后坐力强大,而且威力也不算大,咱们的投石器和新式床弩的威力可是足够攻击到明军的船了?” 被称呼为小泽阁下的倭奴,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花井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而且,他把你们安排过他,他这个将军又去哪了?” “呵呵……”娘炮的青年人轻笑了起来,“其实花井将军原本是不想派人过来的,只是他不想看到小泽阁下小瞧了明军,特意派我们过来提醒您。” “切,最终还不过是瞧不起人,花井还真是可恶啊!”小泽呸了一声,道:“行了,去安排人,将'大和魂'床弩,全部推到港口去,大军在港口处集结。” “是,阁下!”有传令兵应了一声,向着外头跑去。 娘炮青年人愣了一下,道:“阁下,我们怎么办?您请随意吩咐便是!” “你们?”小泽瞧着娘炮青年人一眼,突然邪笑了起来:“宫本,你确定你不会上了战场就吓得尿裤子而逃跑?” 宫本掩嘴娇笑道:“小泽阁下请放心,会有人保护我的。” 说完这句话,娘炮青年人就扭动着屁.股跑了出去。 “哼,若非花井宠信你的话,你不过是一个町妓罢了!”瞧着宫本离去的背影,小泽舔了舔嘴唇,冷笑了一声。 …… 冲绳港口,一群倭奴正在推动着三架足有一丈来长的巨型床弩。 这种床弩体积很笨重,威力也确实有一些,其射程竟然超过了五十丈。 这三架床弩就是'大和魂',这是特意针对大型船只所特意设计出来的。 对于倭奴而言,这种一弩下去,可是瞬间洞破福船的船身,虽说只能够穿出一个孔洞来,但也绝对称得上是海上登陆战中的神器。 不过,像这种'大和魂'的床弩,也有一种非常大的缺陷,那就是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沉重了,它的运输很成问题,而且方向也不太好调整,所以整个曰本国才制作出了三架。 海面上,唐军朱松所乘的主船之上。 “松皇叔,您瞧那巨大的东西是什么玩意?”甲板上,朱有爝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了朱松,道:“怎么看起来像是床弩啊?” “哦?”朱松接过望远镜看了半晌,道:“之前文弼他们不是说曰本一方,研究出了一种新式床弩。这种床弩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大和魂',射程还挺远哩!” “就算它再厉害,能厉害过咱们船上的火炮吗?”朱孟灿毫不在意地说道:“再说了,这玩意儿这么大,想要移动起来的话,铁定很困难。只要将这几样东西给搞坏了,咱们大军不照样能靠近冲绳港吗!” “那不也得先侦测好了这些床弩的位置吗?谁知道这些倭奴会把床弩推到哪去?”朱有爝说道。 “好了,好了,管它有什么东西呢,士弘已经下令下去,等到港口以及密林之中的倭奴,在冲绳港集结之后,三十艘战船,百炮齐发!” 朱松摆了摆手,道:“一会啊,你们只需要捂住耳朵,等着看戏吧!” 第四百零七章轰废冲绳城 冲绳港,一群曰本兵卒正跑前跑后地忙碌着,一车车的巨型弩箭仿佛不要钱似地往港口搬运着。 小泽穿着全副盔甲,站在他身边的曰本人全都神色轻松,仿佛并不在意海面上那支渐渐而来的明军船只。 “小泽阁下,明军距离咱们港口仅有半里之余了。”宫本换上了一身女式轻铠,清秀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好,按照大和魂的射程,只要这些明军的船只再往前行一百丈的距离,立即准备射击。” 小泽眯缝着眼睛,目测着距离。 “来了,来了!” 大明的船只距离冲绳港越来越近,有倭奴狂叫了起来。 “近了,再近点,再近点!” 小泽、宫本以及一众曰本高层,全都激动了起来,恨不能冲进海里,把明军的海船给生生地拉到大和魂床弩的射程范围内。 “啊?怎么,怎么停了?” 就在众人瞧着海船一点点靠近的事后,所有的船只在距离冲绳海港还有一百八十丈的事后,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正好超出大和魂巨型床弩的射程十丈远,大和魂床弩根本就攻击不到明军的船只。 “这,这什么情况?”小泽和宫本他们傻眼了,这他娘地不科学啊,明军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呢? “大河,大河,你他娘地在哪呢,快给本将军滚过来!”小泽红着脖子大吼了起来,就像是动物园里,隔着玻璃吃不到香蕉的猩猩一样。 “将,将,将军阁下,小,小的在!”一个瘦得跟猴子有一拼的小个子倭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蹿了出来。 “你去看看,明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停下来?”小泽看着名叫大河的瘦猴,“如果可能的话,你去刺激刺激这些明军,务必让他们在前行十……不,二十丈!” “呃……”大河的脸都吓白了,浑身哆嗦着不敢说话。 他可是知道,在那些明军的船上是有火炮的,如果他们离着近了,不幸被明军给轰中了,他们岂不是有死无生。 “怎么,你不愿意?”小泽眼睛一瞪,呵斥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天照大神?” “我,我去!”大河哆嗦着,抖若筛糠地往港口码头上走。 …… 并不知道这群倭奴急切心情的朱松等人,透过望远镜看着冲绳港的方向。 “王爷,咱们所有船上的各个火炮的炮口都已经调整好,第一发炮弹已经装乘完毕!何时发动第一轮攻击,还请王爷示下!” 朱能龙行虎步地来到朱松身前,恭身行礼。 “好!”朱松点点头,道:“传令下去,所有船上的火炮手准备,无差别覆盖攻击,给本王狠狠轰他娘地!” “是!”朱能眸中凶光闪烁,传令道:“攻击!” 攻击! “正前方一百八十丈处,无差别式覆盖攻击,放!” “东南方,斜向三十度,一百九十三丈处,无差别式覆盖攻击,放!” …… 随着朱松和朱松攻击的军令下达之后,所有的船只上空就传来了嘹亮的传令声。 轰隆隆! 无数的轰鸣声在一瞬间就响了起来,完全压过了海浪翻腾的声响,直震得人耳膜发聩,若不是船上的明军早有准备的话,这一下别说攻击到敌人了,连他们都要被这声响震得口鼻喷血了。 就见一百多丈开外的冲绳港,猛然爆起了数不清的火红色烟火,这些烟火在落地之后先是爆炸分裂成数不清的铁块,随后铁块剧烈燃烧着,将那些木质的弩箭以及大和魂床弩,全都给点着了,那些刺目的火焰练成片染红了半边天。 轰咔咔! 也就在港口处的倭奴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 一道道爆裂的声音响起,便见那片被点燃的弩箭和床弩之间,就如同点燃了高爆炸弹一样,发生了一场大范围的爆炸,其面积竟然波及了数百丈方圆。 “哈哈哈,炸了,炸了!松皇叔,咱们竟然把他们的粮草库给炸了!” 拿着单筒望远镜在甲板上观瞧的朱孟灿,在此刻高兴地像是小孩子一样。 “灿哥,灿哥,我看看!” 朱悦燇从朱孟灿的手里抢过单通望远镜,刚刚看到冲绳港的景象就笑了起来。 被这么轰击一阵,倭奴矮矬子们这次是彻底悲剧了! “想要占咱们大明的便宜,这些矮矬子们想得太多了。”朱松瞧着那一片已经成了火海的冲绳港,咧嘴笑了起来。 “王爷,两轮攻击已过,要不要再进行第三轮攻击?”朱能来到朱松身前,躬身行礼。 “不必,先看看情况,若是港口没剩多少倭奴的话,就准备蹬港吧!”朱松摇摇头,说道。 …… “天啊,火啊,爆炸啊!” “快,快去冲绳城中禀报城主阁下!” “跑,跑啊……不,我的腿,我的腿!” 整个冲绳港彻底乱了起来,七万曰本兵卒与一万名朝鲜叛军,在两轮火炮攻击下去之后,八万人被彻底轰散了,直接死在炮弹下的至少有五万人,而剩下的那些家伙也不咋地,不是缺胳膊少腿地,就是身上中了炮弹崩散的时候所中的贴片,身上鲜血淋漓。 真正能够在港口之上随意跑动的,其实只有八九千人,他们这些人受伤较轻一些,或者干脆就没有受伤。 此次冲绳港的曰本总大将小泽悦来,以及所有站在他身侧的军中高层、前来协助他的宫本娘炮,全都倒霉地在第一轮火炮攻击的时候,就被砸中,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神。 可以说,冲绳港现在是损失惨重,群龙无首。 也就在这时候,明军的船队终于靠上了那狼藉一片的冲绳港。 船上的大明兵卒率先下船,对整个冲绳港展开了一次规模宏大的搜索、抓捕的工作。 对于那些不能随意移动,躺在地上干嚎的曰本兵卒,这些明军兵卒可不会留手,直接杀上前去补上了几刀。 最后捉到的两国俘虏,竟然有七千六百多人,这让朱能他们很不满意。 原以为两轮火炮的攻击,就算不能全灭冲绳港口的兵卒,也要灭个七万多,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垂死挣扎的人,还有一些不曾受伤的幸运儿。 “都说破坏要比建造来得容易,还真是如此。”看着狼藉遍地,根本就瞧不出来港口模样的冲绳港,朱松颇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 “嘿,松皇叔,还别说,咱们这火炮的威力还真是够绝的。” 朱孟灿双眼放光地瞧着这里,就好像是再观察一件绝世珍宝一样: “您瞧这里,坑坑洼洼的,那三架床弩全都被火炮给轰了个稀巴烂,连残骸都没有剩下。” “那是!”朱松的脸上有些得色,“你们也不瞧瞧这火炮是谁改进的。” “是是是,都是松皇叔的功劳。”几个小家伙连连向朱松点头。 “王爷,咱们共抓捕倭奴六千余,朝鲜判党七百余。” 当朱松他们走到冲绳港边缘的时候,张辅身上染血地赶了过来。 “哦,把这些家伙全都教育一下,然后等咱们攻击冲绳港的时候,把这些家伙全都驱赶上去,让他们当炮灰。” 朱松脸上没啥表情,语气很冷淡。 “是!”对付倭奴,张辅可不会手下留情,把他们都灭了才好呢。 …… 就在朱松下令船上火炮进行第一轮攻击的时候,远在十数里之外的冲绳城中就受到了强烈的影响。 城主府,冲绳乃至整个筑紫岛的曰本国高层,一个个围坐在一张长桌前,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身上有些死气沉沉的。 “刚刚是怎么回事?”城主毛利小三,脸色阴沉,声音多少有些沙哑。 “听声音,应该是冲绳港的方向。”原本密林中埋伏的曰本兵卒的最高统帅花井良一,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继续说道: “没理由啊,这声音听着像是火炮在攻击,可是没道理啊,火炮沉重且后坐力极强,不可能被安装在船上啊?” “城墙上守卫的兵卒前来禀报,港口方向火光冲天,并且还听到了第二轮的轰鸣,这,这绝对是明军在进行攻击!” 胖胖的后小松特使,也是曰本国外务大臣的丰臣菊花,脸上肥肉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丰臣菊花是后小松天皇的宠臣,这次被派来这里,名义上是为了督战,可实际上就是为了监视小泽、花井以及毛利小三,毕竟这三人手中的兵力可是占据曰本国九成九,若是这三个家伙背叛后小松天皇的话,他后小松哭都没地哭去。 “丰臣阁下,您若是害怕了的话,就请直接回京都避难吧!” 似乎看出了这胖子似乎是怕了,毛利小三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大和民族的勇士,绝对不会退缩!” “毛利阁下,你说地这是什么话?”丰臣菊花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喜色,随后便跳着脚大叫道: “我,我可是伟大的天皇陛下最忠实的仆人,岂会因为这点小事便退缩了?” “得了,得了!”毛利小三摆摆手,道:“在座的诸位都不是傻子,你是个什么性子不必再隐藏了。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想回京都的话就赶紧回,再不走的话,明军可就攻过来了。” “啊……”丰臣菊花吓了一跳,没继续再说话,而是扭头就走。 “呸,软骨头!”花井良一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想走的现在也可以走,本将和毛利阁下绝对不会阻拦你们的!” “……” 众人相互对视了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至于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就不知道了。 “好,既然诸位愿意留在此地,便都是我大和民族的英雄,我等誓死与冲绳共存亡!” 毛利小三和花井良一全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旋即神色肃穆地宣誓。 …… 小曰本子如何,朱松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在攻占下冲绳港之后,朱松便收拢大军,拉着从船上卸下来的三十门便携式火炮以及一百箱炮弹,和各式的手雷、地雷,向着冲绳城方向而去。 距离冲绳城越来越近了,冲绳城那高大的城墙已经出现了众人的眼前。 与其他的城中一样,城墙上已经有重兵驻守,前元留下来的火炮也在城墙之上架设了三门。 那城门虽说瞧着笨重,但是作为守城之器,不论是射程还是在威能方面,比前元那些可移动的炮车要厉害得多了。 “王爷,再有一里便进了冲绳地界儿。” 有传令兵纵马而回,来到朱松身前恭身禀报。 “再近一百丈,架炮攻击!”朱松大手一挥,说道。 “松皇叔,不试探他们一下吗?”朱有爝表示道,这城里肯定有曰本国的高层,与其将这些人都灭了,不如抓一些人作为筹码,这样日后的灭曰之战也将变得容易起来。 “试探个屁!”朱松直接打断了朱有爝,杀机冷冽地说道:“咱们这次是来剿灭曰本,成立‘倭奴管制区’的,不必在乎炮弹和火器,把冲绳港给本王轰成废墟!” 对付这些小曰本子,绝对不能带有丁点的和善,必须要把他们打怕了,打得他们看到明人就胆颤,把他们的奴性给打出来。 否则的话,这帮家伙铁定又会变成那副眼高于顶,天老大,他们老二的德性。 “是!”朱有爝在朱松这里吃了瘪,变得有点暴躁。 等到了朱松规定的攻击范围的时候,三十门火炮一字排开,跑口调整,遥遥对准了冲绳城。 成人拳头大小的火炮被装填了进去,随着一声令下,三十门火炮齐发。 轰轰轰! 三十门火炮齐发的后坐力使整个大地都震颤了起来,恐怖的火器从半空中划出,形成一条抛物线狠狠地砸进了冲绳城中。 紧接着,退膛、装弹、调整炮位、拉火……一连串的动作下去,黑黝黝的炮弹夹带着浓烈的火药味,崩射了出去。 同样的程序,一众火炮手们连续重复了十次,一百箱炮弹,光是在这里就耗费了足足五箱! 由此可见,冲绳城是遭受了多大的轰击! 第四百零八章小曰本的鬼心眼儿 “地,地震了,快跑啊!” “不是地震,是天上掉火球了,快跑,城中待不下去了!” “走水啦,快来灭火啊!” 冲绳城中居住的小鬼子们有的尚在屋子中被炮弹给轰死了,有的正在城中进行吃喝买卖的时候被轰死了…… 最倒霉的还是城中的那些倭曰本兵卒,这些家伙们平日里在城中作威作福惯了,在遭受这一通炮火轰击之时,这些曰本兵卒正在冲绳城的露天小广场上大口吃肉,大碗喝着酒。 寻常的兵卒可没有曰本高层那么深层次的理解,尽管听到了之前港口方向传来的剧烈声响,但是饭也要吃不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和明军拼杀! 就这样,暴露在露天之下,没有丝毫遮挡物的这些曰本兵卒就成了靶子,赤.裸.裸地,毫无防备地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神。 幸好城主府的位置比较最北,明军摆在城外半里左右的火炮,不可能跨越整个城池,轰中最北面的屋舍。 “什么情况?”城主毛利小三,急匆匆出了屋舍,看向了城南的方向。 “三个时辰前,也曾经响起过这种红名,以及强烈的震感觉。” 花井良一就站在毛利小三的身侧,看着城南火气冲霄的情况,顿时脸色大变。 正是之前的这一通震天轰鸣之后,冲绳港的曰本大军就全部被消亡殆尽,连一个能够逃跑的家伙都没有。 就算这些家伙事是月本国的高层,曾经手握重兵、位高权重,但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还是无法做到镇静自若。 “不,不会吧?” “城,城主阁下,咱们还是赶紧逃吧!” 原本在城主府中表态,要与冲绳城共存亡的曰本高层,全都变成了怂淡包,连点反抗的心都不敢有,直接就要逃跑了。 “花井,要不咱们……”毛利小三脸上也带着惊惧之色,“咱们还是走吧?明人有话说得好: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看……” 啪! 毛利小三话都还没说完呢,花井良一就狠狠地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一巴掌可是毫不留情,直接把毛利小三给扇了出去,捂着半边脸躺在了地上。 花井良一的举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整懵了,这什么情况,窝里斗吗? “毛利小三,你若是再说如此扰乱军心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花井良一脸上带着冷酷之色,毛利小三只要再敢说话,怕是真就被砍了。 “你……那你说如何?”过了许久,毛利小三终于敢说话了。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咱们这些军中的高层若是想要反攻明军的话,只能走偷袭一途了。”花井良一想了好久,说道。 “咱,咱们这么点人怎么去偷袭?” 毛利小三颤巍巍说道。 “偷袭还需要计划吗?”花井良一愤慨地说道:“难道我大和民族的子民都像你一样,连这点血性都没有吗?” “阁下,我愿随您前往明军营地!”就在这时候,一个蓄着小胡子的曰本青年站了出来,说道。 “好!”花井良一被这曰本青年的情绪给影响了,“你速去剩余的兵士中选一些精锐出来,咱们即刻准备,从城北出。” “花井,花井阁下,我,我们怎么办?”以毛利小三为首的那些曰本高层,全都用期待的目光瞧着花井良一。 或许在他们看来,只要跟着花井良一,他们就还有活的机会。 “你们?”花井良一脸一黑,道:“跟着我吧,若不然的话,你们也活不长了。” 毛利小三他们虽说还有些犹豫,不过眼下的情况,跑又跑不掉,只能选择听花井良一的了。 …… 冲绳城破了,正在城外观瞧的朱松他们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 “这数轮攻击下去,除非城中的曰本兵卒很幸运地都住在城北,否则的话,城中也剩不下多少倭奴兵卒了。” 朱松瞧着烟火不停的冲绳城,道:“八成,这些倭奴都在琢磨着怎么跑呢!” “松皇叔,您这招是太狠了,分明是不给这些倭奴活路啊!” 朱孟灿站在朱松身旁,脸上都开始冒光了:“侄儿听说曰本女人有三好,身轻、体柔、易推.倒,咱们直接把冲绳城给毁了,倒是可惜了城中的曰本女人。” “灿弟,你就不怕莹莹生气吗?”朱有爝在一旁揶揄道:“我可听说了,莹莹为了你,这次过除夕都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松皇叔那里呢!” “别……四哥,咱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弟了。” 朱孟灿被吓了一跳,连忙讨好:“我是有主儿的人了,但是你们不还是没有呢吗?弄几个……” 啪! 朱松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朱孟灿的脑袋瓜子上,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几个小家伙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才多大就琢磨这个,小心回头叔告诉你们父王!” “别啊,松皇叔!” “我们,我们只是想想而已。” 听朱松这么一说,朱有爝他们脸色都变了,一个个乖得像个兔子一样。 “好了,你们也别摆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瞧着几个小家伙摆出那么一副样子,朱松摇摇头,道:“你们几个,去士弘那里各自领五千兵卒,入城吧!” “好嘞!” 朱有爝等人点头,扭头就往前头的朱能跑了过去。 没过一刻钟的时间,张辅、朱能以及朱有爝等人各自率领五千兵卒,拢共三万兵卒,带着滚滚的烟尘之气入了冲绳城中。 其余两万名大明兵卒,则是作为预备军被留了下来,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朱松这位大将军的安全。 …… 且不管大军如何,这边花井良一已经领着一支为数在五百左右的兵卒,从冲绳城北门上溜了下来。 “花井阁下,我们就这样摸过去。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毛利小三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明军的兵服,脑袋压地很低,用倭话迟疑地对前面的人说道。 这群小曰本的矮矬子们还真是有些能耐,连明军的军服竟然都找得到。 “混蛋,毛利,我之所以带着你们一起冲出冲绳城,是要看到你们戴罪立功的行动!你若是再说此扰乱军心之话,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同样一身明军兵服的花井良一,恶狠狠地瞪了身后的毛利小三一眼,道: “而今的冲绳城中,可只剩下了咱们这些人还忠于天皇陛下!若是不能抓住明军此次来曰的主官,那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嗨!” 毛利小三等人的脸上删过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哪里还敢说别的,连连低头认错。 他们这次当真是孤注一掷了! “行了,若是此行顺利的话,我不会在天皇陛下面前说你们临阵脱逃之事,不过你们最好给我注意点!”花井良一不再多说,而是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投向了愈来愈近的大明临时军营。 说是军营,其实不过是一个低洼地建了一座简单的大帐,帐子中是朱松他们,周围拱卫着荷枪实弹的火器营兵卒,三门火炮,以及武装到牙齿的明军兵卒。 “阁下,大概再有百丈的距离就到了明军行营,前头已经开始有兵士在盘问了,我们要不要先停下来,看看情况再说?” 又往前行了大概有半里的路程吧,之前在冲绳城中响应花井良一的那名青年曰本汉子,向花井良一禀报道。 前头有卫戍大营的大明兵卒,他们在盘问着往返于营地与冲绳城的大明兵卒以及一些曰本的平民百姓。 不过甭管是大明兵卒,还是那些冲绳城的百姓们,最多的一拨儿都不过二十人。 而花井良一他们这一行人足有五百人左右,这就好比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就算他们停下来了,依然落入了前方明军的眼中。 “还看什么情况?咱们这支队伍人数如此之多,只要停下来那些明军便会起疑,不如找一些会说汉话的兵士过来,骗过他们!只要咱们能够通过这里,那后头的路程就好说得多了……” 花井良一明显已经想好了后路,他开始从这些精良兵卒中找寻那些说汉话流利的兵卒,让他们站到前头来去接受大明兵士的盘问,希望能糊弄过去。 …… 明军临时营地,负责营地防卫工作的是黄三。 本来此次来明,不论是黄三还是韩青山都是没在名额之内的,是朱松以亲卫地名义将两人给带了来。 韩青山已经领了一队韩王府中的精锐兵卒,悄悄混在了朱有爝他们所率领的兵卒中,暗中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至于剩下的黄三,则是担负起了临时营地的防卫工作。 “三哥,咱们的大军都已经入城了,营地中也有咱们这两万的兵卒,那些倭奴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啊?”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懒散的青年,他跟在黄三的屁股后面,脚步看似随意,可实际上却是劲力十足。 一身黑色军装,头顶军帽的黄三扭头看了那青年一眼,道:“国伟,你小子再怎么说也是国梁他们的堂弟,就不能有个正行?还有,现在可是决胜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酿成大祸!” “是,三哥说的对,是小弟错了!”想想之前他大堂兄张国梁曾经讲过的兵书上的事情,张国伟赶紧认错。 “走,咱们再往外头去瞧瞧!”黄三点点头,带着张国伟他们这支队伍就向着外头盘问来往人员的小股明军行去。 就在黄三他们即将走到那股大明兵卒身前的时候,花井良一领着麾下的兵卒已经靠了过来。 “停一下,兄弟们,你们是谁麾下的兵卒,你们的上官是谁?” 负责盘问的兵卒,将木质路障架了出来,向花井良一他们询问了起来。 一个身形高壮,瞧着和明人差不多的兵卒走了出来,扬声道:“兄弟们,我们是朱将军的手下,朱将军说城中有些新的情况,需要我们回来拿一些东西,一会还得进城呢!” “哦,不知道是哪位朱将军?”负责盘问的兵卒继续盘问。 “是此次平倭的先锋将军朱能朱将军!”那倭奴明显做好了功课,对答如流。 “哦,原来是自家兄弟啊!”听到对方流利的回答,那兵卒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大手一扬,就要让手下将路障抬起来,放行。 这个时候,黄三他们大踏步赶到,瞧着对面那些人,突然道:“慢着!” 原以为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就能够通过的时花井良一等人,心里头正松了一口气呢,此刻黄三的一声大吼,却又让他们的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哎?是黄将军啊!怎么了?”方才盘问的兵卒瞧见黄三,立马迎了上来。 黄三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对那些伪装成明军的倭奴说道:“这些兄弟们瞧着眼生啊,怎么没在大营之中见过诸位兄弟们呢?” 那倭奴眼珠微转,连忙说道:“黄将军您每日里都事务繁忙,咱们大营之中又有五万的兄弟们,您瞧着我们兄弟自然是面生了。” “哦,你这么说也对。”黄三点点头,道:“对了,我还有一些之前的军务没和你们朱将军进行交接,回头你见到你们朱将军的时候,告诉他一声来本将这里一趟。” 那倭奴脸上带笑地说道:“黄将军请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听到倭奴这话,黄三的神色微微一变,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陡然变得铁青一片,然对站在不远处的张国伟微微颔首示意。 张国伟会意,就在他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那边倭奴已经率先进行攻击了。 “暴露了,攻击,速战速决!”花井良一用倭话大叫了一声,身形一矮,便欲甩出刚刚滑到手心的飞刀。 之前负责设卡盘问的大明兵卒大概有一百人左右,而黄三所率领的精锐兵卒也不过一百之数,所以在数量的优势下,花井良一下令攻击了。 “动手!” 只可惜他们快,黄三的那些手下们的动作也不慢,别忘了他们的头儿是谁?他们的头儿可是张国梁和张国栋的堂弟张国伟,可以说对火器极其精通。 连带着,张国伟的这些手下们自然也都不是庸手! 第四百零九章后小松也来了 除了负责盘查的那一百名兵卒下意识地选择躲避之外,黄三和他的手下们这是在躲避的同时,从背上拔出了火铳,推弹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砰砰砰! 一时之间,响彻天穹的铳响划破天穹,直接向着方才攻击他们的方向回击了过去。 早就由小钢珠换为梭形子弹,好像汉阳造一般的火铳,在眨眼间就找到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有的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飞刀之上,更多的子弹却是直接攻击在了那些倭奴兵卒的身上。 与铳声一同响起的,还有是一道道更加凄厉的嘶吼声。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听声音,似乎和之前城中的声响一样!” “难不成这边是明军的火炮?,快逃,不逃就死定了!” 这只五百人的倭奴兵卒,原本还雄赳赳气昂昂地说着不怕死的话,可在遭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就乱了起来。 在方才黄三等人的射击中没有死掉的那些倭奴兵卒,在一轮攻击之后,剩下了大概两百三四十人。 这些家伙们疯狂地吼叫着,顾不得掩藏自己的身形,开始往四面八方夺命狂奔了起来。 “回来,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回来!”看到先前还发毒誓要与冲绳城共存亡的手下们,这个时候为了活命竟然全都逃跑了,花井良一一时之间是愤怒难当,怒火冲天。 哧! 抽出倭刀,亲手将从自己身旁跑过的一个手下给砍了脑袋,花井良一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所有大和勇士听令,若是谁胆敢再逃跑的话,一律杀无赦!杀,给我杀进去,只要抓了明军的统帅,我亲自为你们向天皇陛下请赏!” 世间还真是有此不要脸之人,这话说得怕是花井良一自己都不相信。 不过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现在如果不拼一下的话,怕是他们想要活命的可能就更低了。 听到这些倭奴的话,有听得懂倭奴话的大明兵卒,立即将这番话翻译给了黄三他们。 “这些该死的倭奴,还真是会想呢!”黄三听到手下人的话,顿时咧嘴冷笑了一声。 “三哥,要不咱们再给他们来上一轮?”张国伟根本就瞧不起这些小曰本,有火器在手,他们谁都甭想活。 “兄弟们,来了曰本这么长的时间,想必你们手中的大刀也是饥.渴难耐了,放手杀,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兄弟们,不过是些许倭奴,就算是二打一,咱们兄弟还怕他们不成?” 张国伟也来了精神,从腰间拔出了新式绣春刀,道:“收起火铳来,咱们好好痛快痛快!” “是,听头儿的!” “他奶.奶地,这帮倭奴,老子忍他们很久了!” 张国伟手底下的这群人全都来了精神,就像是抽了羊癫疯一样狂了起来。 他们大叫着,把火铳重新背了起来,手中的长刀乱舞,身形矫健地冲到了倭奴群中。 这一下可是狼入羊群,长刀笔直地镶嵌到了这些倭奴的身体中,带走了他们短暂的生命! 战斗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了,剩下的两百人全部惨死,没有一个人还能够生还。 …… “营地外发生了何事?” “难不成有倭奴摸到了营地外?” “快,速去护卫大将军的安全!” 就在营地外火铳声响起的时候,那嘹亮的声音自然传进了临时大营之中,整个唐军大营都被点爆了。 原本正一个个闲地淡疼,摩拳擦掌的大明兵卒,一个个手中提着兵器,嗷嗷叫嚷着冲出了各自的营帐。 而朱松还有杨士奇他们这些明军高层休息所用的营帐,则是这些明朝兵士们首要保护的地界儿。 “王将军,你即刻率领一支千人的大军搜索整个大营,若是搜查到倭奴兵卒的话,不必多言,就地格杀,咱们不留活口!” 匆匆收拾完战场赶回来的黄三,站在朱松他们的营帐中,脸色阴沉地都要滴出水了,声音中更是透着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怒火。 “是,将军!” 王将军应了一声,领了一支千人的大军,如同疯了一般在大营中搜索了起来。 “王爷,末将来迟,还请王爷责罚!” 进了朱松的临时大营,黄三脸色难看地单膝跪地,向朱松请罪。 朱松和杨士奇坐在大营之中,见黄三如此动作,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道:“黄三,何必如此,不过是些小喽啰、小毛贼罢了,就算给他们机会也近不到这里来。” “王爷……”黄三还想说点什么,杨士奇却是打断了他,道:“黄将军,是不是倭奴来偷袭了?” 别瞧杨士奇是一文人的身份,可实际上瞧着朱能他们在战场上拼杀,这杨士奇也好奇地很。 黄三脸上露出了冷笑,道:“除了这些爱惹事的倭奴,还能有谁?” “看来城中的倭奴没别的法子了!”杨士奇摸了摸颔下短须,道:“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黄三道:“依末将来看,冲绳城中的那些曰本高层,已经逃走了。” 朱松很在意这一点,他对黄三说道: “黄三,这次你们有没有留下几个活口?若是没有的话,你即刻命人前往城中,让士弘他们在城主府中抓几个舌头出来。本王倒要看看,这倭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敢来咱们明军大营捣乱!” “这……”黄三愣了一下,这才苦笑了一声,道:“王爷,此次来袭营的那些倭奴,全都被末将给杀了,要不然,末将亲自去一趟冲绳城主府,抓几个舌头儿回来?” “哦,这样啊!”朱松笑着摆手,道:“没关系,你只需要去命人传达本王的命令就可以了。” “末将领命!”黄三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 灭城之战持续了数个时辰,此刻已经过了亥时,天穹之上,月亮悬于高空,将天地间照得很亮。 一群彪悍的大明兵卒,押着十三四个穿着倭奴寻常百姓服装的人,进了临时营帐。 “都他娘地给老子跪下!” 押着这些倭奴进营帐的是张辅,他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最前头的一名倭奴的膝弯处,同时嘴中大呵了一声:“当时抓你们的时候还大喊冤枉,现在你们怎么不喊了?” 噗通! 这些倭奴确实没打算跪,不过他们既然换上了倭奴寻常百姓们的衣服,就代表他们也怕死,想要在这些明军面前给糊弄过去。 眼下既然都已经被抓了,他们还硬气个屁,麻溜地跪了下来。 朱有爝他们这四个小家伙全都在大帐里,瞧见这些家伙,朱有爝率先说道: “松皇叔,您是不知道,这些倭奴一个个就跟河里的王巴一样,打一下就倒退,这些家伙还是我们在城北的大门前抓到的。” “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倭奴的兵卒,而不是普通的百姓?”杨士奇绕有趣味地问道。 “这还不好说。”朱孟灿抢着回道:“之前松皇叔就说过,这些曰本的倭奴在城中作威作福惯了,一个个长得肥头大耳,五大三粗地,自然好认出来了。” 听到朱孟灿的回答,杨士奇当时就方了,这算哪门子回答?有这么辨别倭奴士兵和百姓的吗? 瞧着朱孟灿那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坐在主位上的朱松也懒得戳穿他,只是瞧着这些倭奴道:“说说吧,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再说说知不知道你们倭奴兵卒偷袭我大明军营之事。” 被张辅一脚给撂倒的那家伙,听到朱松的话后,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转,张口就是一通倭语:“瓦达西……” 啪! 不待这家伙话说完呢,朱孟灿就甩过去一记大嘴巴子,道:“你他娘地装什么蒜?老老实实回答我松皇叔的问话就是了,非得说鸟语,你皮又松了?” 朱孟灿可是暗劲武者,虽说后来的时候多少收了点力,可是那一下子也不是这倭奴能够承受的。 这一巴掌所造成的后果,就是直接把这货的脑袋给扇了个一百多度调转,竟然生生把这家伙的脖子给扭折了,一缕缕殷红色的血液顺着这家伙的嘴角往下流,双眼爆凸……那凄惨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渗人呐。 “嘶!”朱悦燇吸了口冷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嘀咕道:“我靠,灿哥真是太狠了,扇个嘴巴子都能扇死人啊!” 朱贵圻虽说没有说话,但亦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小子,就不能下手轻点啊?”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道:“看看,挺干净的大帐,让你给整成了什么样?” “是,松皇叔,侄儿知错了!”朱孟灿很羞愧地低下头,下一刻却是扭头盯向了下一个倭奴。 那倭奴被朱孟灿的眼神看得浑身一激灵,刚要说话,却感觉身前一黑,随后脸颊上传来一股子剧痛。 朱孟灿好像在尝试一样,这回力气倒是小得很,只是让那家伙的脸颊肿胀了起来,连带着还有几颗破碎的牙齿和淤血。 “那家伙死了,你,也想死吗?”朱孟灿盯着第二个倭奴。 那倭奴一脸痛苦地捂着被扇得红肿的左面脸颊,怯懦地回道:“这,这位将军,小,小的会说汉话!” 贱,真他娘地贱啊! “早这样不就完了,还非要玩一出儿杀鸡儆猴!” 朱孟灿嘴里头咕哝了一声,对那家伙继续说道:“方才我松皇叔问你的话那就都听到了吧?你给我老实交代,若是敢有一点不老实的话,老子这就送你去找他!” 说到后头的时候,朱孟灿还一手指向了方才那个被他一巴掌呼死的倒霉倭奴。 “是,大人,大人请放心,小的一定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您!” 这倭奴骨子里还真是带着奴性,一瞧见死在他前头的那个家伙,吓得浑身就像是得了病一样,抖若筛糠。 “还是方才那个问题,介绍一下你自己,然后给本王说说,知不知道你们倭奴兵卒,之前袭击我们明营之事?”朱松摆手让朱孟灿退到一边,直接对这倭奴进行盘问。 “小的,小的名叫吉川次郎,是冲绳城主毛利小三的官家。之前,城主大人……啊不,是毛利小三!毛利小三被天皇麾下大将花井良一逼迫,必须跟随他前来明营袭击明军的大将军。他说,只有抓住了明军的统帅,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我们曰本才有不被灭国的希望!” 这回这名叫吉川次郎的家伙可要老实多了,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这次的回答是几经斟酌,句句属实。 “等会,你是说冲绳城主,还有什么天皇手下大将?”朱松眉头往上挑了挑,道:“你们天皇还派了手下悍将来?” “其实不光是花井良一,我听说,就在近日,天皇陛下也离开了京都来了我们筑紫岛。” 说到这里的时候,吉川次郎的神色多少有些躲闪,“只是具体的时间和行程,小的也不知道,只有毛利小三和花井良一知道。” “你是说,后小松来了筑紫岛?”听到吉川次郎的话,在场的众人全都给愣住了。 杨士奇最先回过味儿来,道:“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咱们这刚想睡觉了,竟然就有人送了个枕头过来!” “松皇叔,只要咱们能够抓到后小松逼迫他写下投降诏书,或者直接干.死他!是不是咱们此行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朱有爝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继续说道:“好了,好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了,终于瞧见回南京城的希望了!” 小家伙们再怎么成熟,再怎么独当一面,说到底还是未成年的孩子们,离开南京,离开应天,离开大明这么长时间了,要说他们不想家,那是骗人的。 再加上连除夕他们都不曾在南京,自然会很想家了。 听着朱有爝他们的谈话,吉川次郎没做啥表情,只是一个劲地低垂着脑袋,好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你方才说,后小松来到了筑紫岛?”朱松早就注意到了这家伙方才不对劲的神色,“你可要想好了,要是敢骗本王的话,本王现在就送你归西!” 第四百一十章你去刺杀后小松吧 “这……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所欺瞒。” 吉川次郎被朱松的冷冽话语给吓了一跳,在匆匆忙跪地叩首的同时,还偷偷瞄了其他的几人一眼,在发现他们全都被朱松的话给吸引了过去之后,这才认命一般地说道: “小的只是曾听毛利小三说过,天皇陛下似乎已到了福冈县,只是因为近些日子无丝毫捷报外传,是以天皇陛下现在何处,小的也不知道。” “哼!让你老实点吧?”朱松冷哼了一声,道:“后小松这是做什么?明知道筑紫岛已经成了战场,竟然还敢来这里。” “那个……”听到朱松的话,吉川次郎抬起脑袋来,一脸谄笑地说道: “大人,小的曾听毛利小三说过,此次为了狙击明军,后小松将我曰本国九成的兵力齐聚于此。对掌握了兵权的花井、小泽等大将,后小松并不放心,所以就随军来了这里。” “哦,如此说来,后小松已经确定来了筑紫岛?”朱松再次问道。 “不错!若是您想要前往福冈县,小的可以带您前往。”吉川次郎献媚讨好地说道:“如今曰本所有的兵卒都败在您手,之前花井他们前来偷袭您,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只要您能够放小的一条命,小的原意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说到这里的时候,吉川次郎扭头看着自己的手下们,极有煽动性地游说道: “兄弟们,继续孝忠天皇,我们根本就没有活路。与其如此的话,倒不如效忠大明皇朝!只要咱们听话,咱们忠诚,我相信王爷会收留咱们的!” 他娘地,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这样的人才,不论放在哪朝哪代,那都是当叛徒的好材料啊! 大帐中所有人都看愣了,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之人,真是应了王爷常说的那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小鬼子,你让本王如何信你?”朱松到底是从后世而来,对于小曰本子的秉性他比谁都要清楚,所以'小鬼子'这三个字憋了这么久,终于说了出来。 “小,小鬼子?”对于这个称呼,吉川次郎是有些懵.逼的,不过现在是表忠心的时候,谁还会在乎那么多呢? “那,那不知王爷如何才肯相信我们?”这回吉川次郎是真急了,他们想活命,即便让他们把后小松给杀了,他们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朱松咧嘴一笑,道:“你想让本王相信你?好说,去把后小松的人头给我送来!本王不仅不会杀你们,而且还会赐你在大明国都居住的机会!” “不,不仅仅是你!”朱松大手一挥,瞧着跪在他身前的所有倭奴,朗声道:“你们所有人,都会有在大明国度居住的机会!” 大,大明国都,那岂不就是应天府的南京城? 想到这里,不光是吉川次郎,所有的倭奴都露出了一副向往的表情,瞧他们的样子,对朱松开出来的条件,他们是很满意。 “王爷,您,您让小的怎么做?小的什么都听您的!”吉川次郎就差跪舔了。 “怎么做?”朱松咧咧嘴,道:“这话你不应该问本王,应该问问你们自己,是你们去刺杀后小松,又不是本王。难不成,你还想要本王派兵,将你们一路护送到福冈县去吗?” “这……”原以为这任务很简单,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吉川次郎这回傻眼了,凭他们这小猫三两只的,如何去刺杀吉川次郎?这不是送菜吗? “怎么,没把握了?”朱有爝讥讽地笑了起来,“没把握的事情你就别做,本王暂时还是不会杀你们的。” “王爷,能否容小的想想?”吉川次郎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不能下决定。 “可以!”朱松点点头,道:“不过本王只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时间到了,你们就得死!若是你们现在不答应的话,还有活命的机会!” “次郎阁下,还想什么?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上一把!” “是啊,次郎阁下!反正现在后小松那边也不知道咱们被抓了,只要咱们小心一点,还是能够办成的!” 朱松话音刚落,跪在他身边的人,立刻开口议论起来。 “好,听你们的!”吉川次郎听着小弟们的劝说,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下来,“王爷,小的去刺杀天皇陛下……不,去刺杀后小松!” “识时务者为俊杰!”朱松点点头,道:“本王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这样,本王会派一支精锐兵卒,悄悄潜入福冈县,不过他们只是从旁协助,真正动手谋刺后小松的,还是你们!” “真,真的?”听到朱松的话,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吉川次郎,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此,小的就谢王爷了!” “行了,你们且都下去准备吧!”朱松摆摆手,让这群家伙下去。 “是,小的告退!”吉川次郎点点头,领着手下们悄然而去。 “松皇叔,难道您就不怕这些家伙们跑了?”眼见这些家伙们退出大营,朱孟灿开口询问道,“而且您还派兵士们一同前往,万一这些倭奴告密呢?” “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朱松撇撇嘴,道:“你别瞧这些小曰本子一个个很没骨气的样子,可是真给他们点希望的话,这些家伙一个个就会像狼一样,死死地咬住任务目标不放!” “我反正是不相信这些家伙的。”朱孟灿嘀咕了两声,道:“何必这么麻烦呢?如果是我的话,现在就调兵去福冈县城,轰他娘地!” “年轻,还是太年轻啊!”朱松摇摇头,道:“你小子,做事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孙子兵法》中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能够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何必要大动干戈呢?” 说地也是,朱松之所以用火炮轰平了冲绳城,一是因为倭奴兵数确实太多,二是因为他需要威慑,将整个小曰本的气势给强压下去! “行了,说那么多也没用!”朱松摇摇头,道:“青山,你去从这次随咱们一起来的军中亲卫中选出五十名轻功好的精锐来,携带足够的火器,先那些倭奴一步潜入福冈县城。你们所要做的,就是监控那些倭奴,若是他们并不能完成任务的话,务必杀了后小松以及那些曰本国的高层。” “若是吉川次郎这些家伙成功了呢?”杨士奇问到。 “成功了还不好说?”朱松咧嘴一笑,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将这些倭奴全都给本王干掉,一个都不留!” “王爷,咱们这不是背信弃义吗?”杨士奇这个正人君子,可真不能跟朱松他们比,“若是此事传扬出去的话,别的番国会怎么看咱们大明?” “宣扬个屁!”朱松道:“这件事情目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些家伙若是敢将这件事情给说出去,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喝了口茶水,道:“再说了,就算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又怎么样?谁还敢炸刺呢?” “可是……”杨士奇脸上纠结了,这他娘地不是耍无赖吗? “行了,行了!”朱松摆摆手,道:“听说曰本国的生鱼片不错,刚才你们不是抓了一些倭奴平民吗?看看有没有好的厨子,咱们今儿吃全鱼宴!” …… 且不提这帮倭奴在准备着谋刺后小松事宜,位于筑紫岛北部的福冈县中,有那么一群人正一脸的哀愁。 福冈县是曰本筑紫岛市下辖县上最大的县治,也是筑紫岛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它属亚热带气候,三面临海,自然环境优美,渔产丰富。 若非京都自古以来便是曰本的国都,怕是曰本的国都就要变成福冈了。 福冈诺大的城主府中,一个身着明黄色袍服,长相清秀,但是却面色惨白的青年人,跪坐在宽敞的主位之上。 ??“樱将军,大明的大军已经攻下了冲绳城,城中的兵卒已经全部玉碎,相信攻到福冈县也只是时间问题,你看我们应当如何抵挡啊?” 青年人向一个的面容看起来威武,身体精悍的中年汉子说道。 被青年人称呼为樱将军中年汉子,看了看坐在他正对面的一个身着华美袍服,看起来似乎有六十岁上下的人,道:“天皇陛下,北川阁下是军务大臣,有北川大人在此,末将岂敢造次啊?” 这个被樱将军称为北川阁下的老头,在曰本国那是地位尊崇。 北川氏族在曰本国本就是名门望族,家族的族长历任曰本国军务大臣。 听到樱的话,名叫北川的老头儿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眯缝着眼睛道: “大明此次来袭,究其根本原因,便是龟田小五郎干地蠢事。龟田小五郎出事之后,咱们也没向大明有所表示,这才惹出了这样的事情!“ ??北川老头的话让众人深以为然,若不是龟田小五郎这蠢货,他们大曰本国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么个局面。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而今咱们大曰本国,满打满算,兵力也只剩下了两万之数,纵然咱们拒城而守,也绝对不是明军的对手。” 北川老头倒是看得明白,他也知道坚守也得不到好果子吃。 “北川阁下,你说地都对,但是天皇陛下问你的是如何应对明军,而不是分析目前的情况。”一个瞧起来有些富态的曰本贵族,似乎对北川的话很不满,“而且听你的意思,似乎有向明军投降的嫌疑啊?” 也怪不得他们会这么想了,北川方才分析的全都是对曰本不利的一面,是人就会往投降那方面想。 “老朽话都还没说完呢,森中阁下似乎有些心急了吧?”北川老头摸了摸下巴,声音中多少有些呆着点瞧不起的意思,“天皇陛下,老奴现在有两个法子。” “说说看。”那青年天皇后小松,眼睛亮了起来。 “这第一嘛,自然是派出使者与明军谈判,求和!”北川继续说道:“咱们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不管明军提出什么条件来,咱们都必须答应下来。” “嗤!”北川话音刚落,方才的森中就笑了起来:“我大曰本国是何等地位?岂能向明军乞降,还必须答应他们的所有条件?做梦!” “第二个法子呢?”后小松天皇明显也不想通过第一个法子来活命,所以直接问出了第二个法子。 “第二个法子,便是刺杀!”北川说道:“派一支精锐兵卒,乔装打扮潜入明军大营刺杀明军统帅!只要大明的统帅一死,明军必然大乱,自然也没时间来对付我们了!” 听到北川的话,除了樱之外,其它在做的倭国贵族们都大点其头,就连后小松天皇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北川的话甚合我意!”后小松天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天皇陛下,不是奴才泼您的冷水,实在是花井将军已经进行过此事了!” 众人的议论声停了下来,樱这才冷笑着说道:“而且据奴才得到的消息来看,花井将军此行怕是凶多吉少了。” 樱的话就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捶打在后小松的胸口,让他差点没喘过气儿来。 “这……不可能吧?” “大明,大明的防卫有这般厉害?” ??“花井将军一向悍勇、机智,他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城主府大堂中一时之间乱了起来,甭管是曰本国的贵族还是那些高层人员,纷纷议论了起来。 “报,天皇陛下,有一个名叫吉川次郎的人来府,他说是冲绳城主毛利小三的管家,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求见樱将军!”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一名曰本兵卒从大堂外跑了进来,向后小松天皇禀报。 “吉川次郎?樱将军,你认识吗?”听到兵卒的话,后小松天皇看向了樱。 ??“天皇陛下,此人奴才认得。”樱听到后小松的话,立马对那兵卒道:“你去唤他们进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谋刺成功 衣衫褴褛,整得自己就跟乞丐有一拼的吉川次郎等人,脚步踉跄地冲进了城主府主堂之中。 “奴才吉川次郎,叩见天皇陛下,天皇陛下万岁!” 吉川次郎等人全都跪在地上,一个个哭天抹泪地,恨不得抱着后小松天皇的大腿,一阵哭啊! “吉川君,尔等在天皇陛下当面,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樱将军仔细观察了吉川次郎半晌,发现这货还真是曾经在毛利小三府上见过的管家。 “樱,樱将军!”吉川次郎泪眼婆地看着樱将军,道:“冲绳,冲绳城被明军给破了,而且,而且就连整个城池都差点被明军的火炮给轰平了。” “什么?大明的火炮有这么利害?” “吉川次郎,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吉川次郎话音刚落,大堂中的众人就全都坐不住了,就连后小松天皇和樱将军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火炮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而且在冲绳城的城头之上还有几架,也没见那火炮有这么厉害啊?这家伙莫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不敢欺瞒诸位阁下,更不敢欺瞒天皇陛下!”吉川次郎表现出一种惶恐的情绪来,“毛利城主与花井将军等人为报城破之仇,特率领精锐兵卒前往明军大营,行谋刺之事。只是,只是诸位大人谋刺失败,全部玉碎。” “毛利、花井等诸臣全都是本皇的忠臣啊!”比起初时的惊讶,此刻的后小松天皇变得沉寂了下来。 “天皇陛下,经此之事,明军肯定已经有了戒备,除非再行谋刺之事,所选取的兵卒乃是化劲后期武者,可是放眼整个大曰本国,化劲强者是屈指可数!” 后小松话音方落,樱将军久站了出来,向后小松天皇禀报。 “依樱将军之见,咱们现在还能如何?”后小松颓废了,“难道咱们现在就只能在福冈城中等死了吗?” “天皇陛下,眼下唯一能够活命的途径,便是与大明和谈了。”叹了口气,樱将军继续说道:“咱们别无他法!” “那就去谈!”后小松天皇道:“北川、樱,本皇现在任你们为特使,与明军谈判,不论大明有什么要求,本皇全都答应,只要他们肯留我大曰本国祚,本皇愿做任何之事!” 樱将军和北川这个军务大臣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 福冈县,一座从外头看上去很简单的酒肆后堂,一身倭奴服饰的韩青山,正大口吃者肉,大碗喝着酒,张国伟和其他两个兄弟,在旁陪着他。 “怎么样,已经调查清楚了吗?”张辅斜眼撇了韩青山一眼,道:“咱们可是来福冈城中有一段时间了,没有闲工夫再在这里浪费了。” “自从吉川次郎回来了之后,就一直都在咱们的监控之中。”张国伟抄起一支鸡腿狠狠地啃了一口,道:“这三四天的时间里,他一直都不曾动手。不过小弟听说,后下松已经打算派人前往冲绳县,与咱们大明和谈了。” “和谈?”韩青山嘴角上翘,“眼下曰本国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不管后小松死不死,曰本国都已经是咱们大明的囊中之物了。” “山哥说得是。”张国伟点点头,道:“咱们要不要撇下这家伙,自己单干?” “单干个屁!”韩青山翻了个白眼,道:“咱们现在倒是知道后小松在哪,可是他那府宅防护得跟皇宫似得,他若是一日不出城主府宅,咱们还真就不能轻轻松松地杀了他。” “费些时日罢了。”张国伟倒是不咋在乎,反正都已经来了,也不差这些了。 “大人,吉川传来消息,明日樱和北川率领一支和谈队出福冈城,后小松会出城主府相送,虽说不会走出城主府太远,但也会在城主府前驻足。” 就在这时候,一名追随韩青山来到福冈城的韩王府亲卫,进来禀报。 “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吗?”韩青山放下手中的酒盅,道:“这样,晚上你们都来地下酒窖,咱们好好地策划一下,之后再将计划传给吉川。” “我还是不放心。”张国伟想了想,摇头道:“这家伙不会卖了咱们吧?” “所以啊,在咱们的计划里,吉川次郎也是个死人了!”韩青山不在意地摇摇头,指着桌子道:“来来来,咱们继续喝,等明日的计划成功了,咱么可就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了!” “好,山哥,小弟敬你一杯!”张国伟笑了起来,举杯邀酒。 …… 时至深夜,月上中空,整个福冈城中静悄悄地,连一声狗吠都听不到,只有一支支的倭奴巡逻队在城中来回巡视着。 城主府前,挂着两只无比闪耀的灯笼,两支倭奴护卫队,合共六十人,正一脸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咻! 突然,护卫森严的城主府前闪过一道黑影,极速向着长街尽头而去。 “刚刚是什么?”城主府前,一队大概三十人的护卫队惊叫了起来。 “不清楚,不过咱们还是追过去瞧瞧吧!”有倭奴一边叫着,一边追了过去。 “你们把这里看好了,我们也过去看看。”领头的一个家伙丢下这么一句,也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咻! 就在那支倭奴追出去之后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又是一道黑影窜了出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极速飞奔而去。 “他娘地,这什么情况?” “别吵吵了,赶紧追过去瞧瞧,你们留下俩人进去通知府里。” 另外一支队伍也被吓了一跳,带着手下们急冲冲地跟了过去。 就这样,大门口是一个人都没有了,一支队伍往南,一支队伍往北,剩下的两个人进了城主府。 就这样,城主府门前出现了几十个呼吸的空档,无人看守。 嗖! 风起,四道人影落,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中的黑衣人,从城主府偏北斜对面的一栋宅院中跳了出来。 “国伟,将手雷放在城主府牌匾后头,钢丝顺着墙面走,速度要快,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上当了。”快速扫视着城主府周围的环境,包裹在黑衣中的韩青山脱口说道。 “好,山哥你们注意点周围的情况。”张国伟应了一声,说道。 说完这话,张国伟抬头看了看城主府的牌匾,随后轻轻一跃,跳到了墙上的一个凸起上,在抓住墙面的同时,大手往腰间一抹,便出现了十只被串在一起的手雷。 “豹子,把钢丝丢上来。”抖手将手雷放在牌匾之上,张国伟往下叫了一嗓子。 “伟哥,这么长够不够?”豹子唬了吧唧地丢上去一团细细的钢丝。 “他娘地,用不了这么多!”瞅着抽中的这一团沉甸甸的钢丝,张国伟骂了一声,“算了算了,凑合着用吧。” 张国伟麻溜地将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钢丝缠在了手雷上,随后顺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将钢丝给隐藏了起来。 这一下还真是拉出去很远,顺着藏在了他们跳出来的院子里。 张国伟的手法很隐蔽,若是不仔细观瞧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这条细若毛发的钢丝。 “走,快撤,别到时候走不了了。”眼见着张国伟將手雷与钢丝布置完毕,韩青山开始下命令撤退。 等韩青山他们率领手下们离开之后不久,两支去追击黑影的倭奴大军就重新跑了回来。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城主府周遭的环境,见没有什么不妥,他们只能放弃。 …… 翌日,天公不作美,今日竟然是万里无云,连点太阳的影子都瞧不见。 昨日深夜,张国伟所布置的钢丝,在没有日头照射的情况下,是甭想发现一星半点,所以今日是注定了张国伟他们谋刺后小松的成功。 天刚蒙蒙亮,韩青山就带着手下们埋伏在这座宅院之中。 当然了,为了力求任务的成功,韩青山不可能仅仅只布置了手雷。 在这栋宅院的假山之中,一个刚好能够隐藏起一人的小石台上,张国伟手中端着一把特制的火铳,那火铳像极了朱松前世的狙击步枪。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把火铳,就算是倾大明全力,也不过才制造出了三把,其中的两把还略有缺陷,只有这一把能够正常使用。 从这座假山到福冈城主府前头,大概有八十多丈的距离,而这个距离恰好在这把特制火铳的狙击范围内。 以张国伟在火器营的造诣,以及对火器的各种熟悉程度,甭说八十多丈了,就算是一百丈,张国伟也照样能够做到百步穿杨。 趴在院子里守了有一个时辰,城主府中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山哥,咱们是不是被吉川那老狗给骗了?”一个身高七尺,瘦瘦高高,但是却长着一对细眉豹眼的青年人,有些烦躁地对韩青山说道。 “不可能!”韩青山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咱们自己人也调查了一下,肯定是今日啊!豹子,把心静下来,咱们再等等,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出来了,出来了……”就在这时候,有兵卒小声嘀咕了起来。 韩青山从早就弄出来的猫眼看了一眼,此刻,城主府门户大开,先是一群身着军服的兵卒冲將了出来,近乎占了大街五十丈。 紧接着,作为此次和谈特使的樱和北川,身着军服出现在大门口,随后才是那些身着华贵服饰的曰本国贵族。 “怎么不见后小松那家伙啊?” 来了这么长时间,虽说没见过后小松,但韩青山他们早已经弄清楚了后小松天皇的模样。 韩青山眉头微挑,道:“今日这个情况,后小松没理由不出现。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没穿皇服啊?” 于是,一群人都开始在对方城主府的人群中找了起来。 突然,吉川次郎那些出现在了府门前,似乎与韩青山他们的情况相似,这些家伙也在人群中开始找后小松天皇。 “找到了,找到后小松了,就在府门前靠近牌匾下头的左侧位置。”突然,一直躲在假山后头的张国伟说话了,“这家伙还真是狡猾,竟然躲在兵卒里,穿着倭奴兵卒的铠甲。” 众人闻声一看,还真是如此,这家伙虽说穿着倭奴兵卒的衣服,但说到底是在曰本国当皇帝的主儿,身上的气质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此刻,那家伙正一本正经地守卫着大门,但是瞧他此刻的脸色,分明是在瞧着樱和北川的方向。 而站在后小松身边的那些曰本国高层,也是一个个地表情恭敬,举止恭谨。 错不了了,肯定是后小松这家伙! 这家伙还真是够谨慎的,竟然还易容打扮,好像生怕别人谋刺了他一样。 “山哥,何时动手?”豹子询问。 “就现在吧!”韩青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色,瞧了一眼旁边的一众手下们一眼,揪住那根钢丝,狠狠地往下一拉。 就在韩青山拉动钢丝的同时,张国伟那边也动手了,甚至可以说是先韩青山一步,张国伟手中火铳里的子弹就已经射了出去,并且准确地命中了后小松的眉心。 一枪毙命,漂亮! 轰隆隆! 随后,十枚手雷同时爆炸,那恐怖的威力,不仅将以福冈城主府大门处十五丈范围内的一切给轰了个稀碎,就连十五丈之外的建筑,都被手雷爆炸时所产生的冲击波给波及到了。 “卧槽,威力好大!” 甭说城主府们前的那些人了,就连八十丈开外,还隔着厚厚一堵墙的韩青山等人,都感道一股股热浪奔腾而来,吹得他们脸上发热,同时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让人鼻痒难耐。 “山哥,你们先走,我去确认一下。”豹子身形一动,这就要从院子里头蹿出去。 反正现在这情况,城主府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也不会有人在意这边的情况。 “豹子,你他娘地去确认个屁!”韩青山一把就拽住了豹子,骂道:“你小子是要去送死吗?” “啊?”豹子被韩青山给拽住了,明显有些呆愣。 “还愣着做什么?”韩青山收起了手中的武器,对一众手下挥手道:“按照咱们原本制定好的计划,去城中的那个酒肆的地窖,藏起来!” “是!” 院子中的一众人,全都收拾好武器,向着既定好的路线而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兵祸 城主府大门前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除了破碎的建筑物,便是已经被炸得粉碎、烧得焦糊的尸体,那家伙,当真是凄惨无比。 离城主府大门前较远的那些兵卒,还算是幸运,并未被此次的爆炸波及到。 “怎,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爆炸呢?” “莫不是天照大神在惩罚咱们大曰本国?” 那些幸运的倭奴兵卒都看傻了,在他们的认知当中,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天地所造成的灾难之间,不可能是人力为之。 “坏了,坏了,天皇陛下还有诸位大人们都在府门前,咱们快过去看看。” 终于有兵卒回过神来,急匆匆地向着成了一片废墟的府门前冲將了过去。 可惜啊,城主府前头啥都没有了,他们就算挖开废墟、掘地三尺,也见不着个囫囵人儿了。 …… 从打爆后小松天皇的脑袋、引爆城主府牌匾上的手雷,再到韩青山他们安然离去,只不过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也就是在这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整个福冈城都乱了起来。 毕竟韩青山他们干得这一票可是够狠地,几乎将曰本的高层,上至后小松天皇下至福冈城的大臣们,都被韩青山他们给包圆了,死得干干净净,城中连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了,不乱起来才怪。 要不说,若要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曰本国所有能主事的人都死了,这些穿铠甲的倭奴兵卒,在这一刻成了兵匪,那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福冈城不是被韩青山他们这些大明兵卒毁了,而是被这些倭奴兵匪们给祸害了。 城中,还是那个小酒肆,只是相比起之前,这栋小酒肆已经关了两日的门,酒肆中早就已是空空如也,倭奴兵匪们来了也是转一圈就走,两手空空。 后院的酒窖,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扩大了数倍,几十名被韩青山带来的兵士们全都窝在这里,好菜吃着,好酒喝着。 “山哥,外头已经疯了,整个城中都在烧杀抢掠。”张国伟呵呵笑着,“城们早就已经开了,也没有任何人看守,咱们何时离开?” “小曰本子的高层全都死了,他们不乱了才怪。”韩青山乐得看小日本子乱腾起来,“至于离开?这个还不急,咱们大明的军队还要扫荡整个曰本,等王爷率领大军来到福冈城的时候,咱们随着一起走不就是了?” “可是山哥,咱们准备的粮食和肉可不够咱们吃半个月的,若是王爷的大军近期不来的话,咱们岂不是得饿死?”张国伟开口抱怨了起来。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韩青山撇了张国伟一眼,道:“这些倭奴兵卒能抢,咱们就不能吗?别忘了,这里又不是大明,咱们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 “说得也是!”张国伟琢磨了一会,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 正像韩青山所预料的那般,在得到谋刺成功的消息之后,明军就动了起来,并且向着福冈县的方向而来。 当大军来到福冈县的时候,福冈城就像是曾经有土匪进过一样,门户洞开,街上无一行人,建筑残败不堪。 偶有一些尸体横陈在街头巷尾,也全都是衣衫褴褛,面目惊惧。 “这,这他娘地是荒废了多久啊?”大军入了福冈城,看到城池破败的样子,朱有爝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惊讶之色。 “这有什么?”朱孟灿咧咧嘴,道:“咱们这一路走来,哪一座城池不似这里一般?充其量就是其他的城池要小一些,这里很大罢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有爝反驳道:“从当日韩将军他们谋刺后小松成功至今日,不过才十日罢了。十日,一座繁华、诺大的城池,变成了现在这幅光景,难道你就不觉得惊讶吗?” “惊讶是惊讶了一些,不过这只能说是倭奴的劣根性了。”朱松打断了两个小家伙的谈话,道:“好了,估计这座城中也剩不下什么东西了。有爝,你们派人去找找青山他们吧!” “松皇叔,韩将军他们已经回来了。”朱贵圻在一旁开口说道:“一早他们就守在了城门处,等着咱们进城来。” “哦,我怎么没见着呢?”朱松扭头瞧了朱有爝一眼,道。 “我去叫韩将军过来。”朱贵圻倒是愿意干这跑腿的事,扭头就往大军后头跑。 “这小子,还是这么毛躁。”朱松还没同意呢,已经瞧不见朱贵圻的人影了。 过了没盏茶的时间,还没来得及换上一身明军轻凯的韩青山,穿着一身倭奴的衣服就跑了过来。 “末将见过王爷!”韩青山恭敬行礼。 “起来吧。”朱松摆摆手,一瞧见韩青山的装扮,不由得咧嘴轻笑道:“青山啊,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打扮?” “惭愧,末将还没来得及换。”韩青山苦笑了一声,道:“王爷,眼下福冈城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占下来,也什么都得不到了。” “本王很好奇啊,当日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够把曰本国的高层都给一锅端了。”一边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走,朱松一边询问。 “事情是这样的。”韩青山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当日末将收到消息……” …… 失去了高层的曰本国,陷入了战乱的局面,只是这种战乱只限于县与县之间,就好像是十几个乡镇打架一样,也没有多少人,跟玩儿似的。 没办法,小曰本子本身就没多大点地儿,再加上全国的兵力,大概十三万人全都投入到了冲绳县城以及冲绳港中,经过明军的狂轰乱造之后,也没剩下多少人。 所以曰本国各县真正能够战斗的,各地顶多几千个。 就这样,朱松他们率领大军,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横扫了整个曰本王国,这还是在大肆抓捕曰本人的前提下。 若只是将曰本给整个攻占下来的话,不至于用一个多月的时间。 短短的两个多月的时间,整个曰本国陷落,除了那些潜入山林之中,躲避战祸的倭奴之外,绝大部分的倭奴都被大明军队给抓了起来,并且将他们分别安置在一定的地点,集中看管了起来。 这就像之前朱松在朝鲜王国设置'大明管制区'一样,在曰本同样设置了'管制区',其区别就是范围的大小。 曰本……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倭奴管制区'的主管地点,也就是京都原天皇所居住的大内里。 京都的选址参考了风水思想,是效仿华夏唐朝时期的京师长安建造而成,是一座传统的市坊制都市。 京都南北长约5.2公里,东西长约4.5公里,面积仅相当于长安城的五分之一,而天皇所居住的大内里位于平安京的正北。 对于习惯居住在唐风建筑中的朱松而言,拿来主义是最适合他现在这种情况的。 连改建都懒得弄,历代曰本天皇所居住的大内里就成了朱松的临时指挥所。 好在京都的倭奴兵卒还没有那么匪气,或者说有人在管制他们,与其他地界儿相比,京都保存得很好。 皇城太极殿中。 “王爷,此刻曰本国内是叛乱四起,不过都是一些小叛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杨士奇手中拿着一份折子,道:“咱们明军只有五万人,除了留派往冲绳港看守战船的兵卒之外,此次来京都的只有四万人。若想平定曰本全国的叛乱,还需要从国内调人过来,而且攻占下的曰本城池也需要人来驻守。” 这样说着,杨士奇将折子递到了朱松的桌子上。 朱松打开随意翻看了两眼,往后一推身体,来了个经典的北.京瘫,道:“本王果然不适合管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就眼晕。我看,士奇你还是拟一份折子送往南京,让四皇兄派能人过来吧。” “王爷,打下曰本国,您可是居功至伟,怕是就算下官拟了折子,万岁爷也不会同意您回去的。”杨士奇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说了,这曰本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总要有一位能够震得住的人不是?” “我看你就是想要本王留在这里。”朱松翻了个白眼,道:“有爝他们呢?来了京都这么长时间,这些小家伙酒不见了影子,不会真去抓曰本女人了吧?” 想起之前朱孟灿随口抱怨的事情,朱松顿时哑然失笑。 负责守卫京都安全的是张辅,这家伙站在太极大殿中,就像一根柱子一样,听到朱松的问话,这铁面郎君也难得地笑了起来: “王爷,几位郡王殿下确实在京都城中抓人,只是不止抓的女人,就连那些青壮年倭奴,也都被几位殿下派人给抓了起来。” “哦?”朱松扭头看了张辅一眼,道:“你怎么知道?这些家伙抓这么多倭奴作甚子?抓回去吃肉、喝粥吗?” “下官也不清楚。”张辅摇摇头,道:“不过,自从半月之前几位郡王殿下接到南京城传来的消息之后,就开始了这种行动,会不会……” “南京城传来的消息。”朱松摸了摸长出胡子茬的下巴,“这样,张辅你派人去京都城中,把这些家伙全都给本王叫到这里来。” “是!”张辅点点头,这就要安排人下去。 这个时候,朱有爝却是走进了大殿,还想三人打招呼:“杨大人和文弼兄都在呢。松皇叔,侄儿有件事情要向您禀报,在京都……” “你先等会。”朱松摆摆手,道:“本王想知道,你们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呃……” 话被朱松给打断了,朱有爝明显有些愣神,在听清楚了朱松的问话之后,想了想才说道:“松皇叔,最近我们只是在城中抓奴隶而已。您之前不是说,要将所有的曰本人给抓起来,让他们集中生活吗?” “你小子别给我说那些屁话!”朱松盯着朱有爝,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前些日子,你们收到了南京什么消息?” 得,原本还想要隐瞒一下,这可倒好,人家已经全都知道了! 朱有爝小心翼翼地看了朱松一眼,说道:“我们,我们只是收到了一些亲朋的消息,他们想要一些曰本的女人和男人作为奴隶,想要我们帮忙,所以……” 啪! 没等朱有爝把话给说完,朱松就把面前的玉制的镇纸给狠狠地甩了出去。 朱有爝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话都不敢说了。 “他吗了个巴子的,老子们在这千里迢迢之外为大明拼死拼活的,就有那么一些蛀虫想着占便宜,这些家伙是大明的蛀虫、败类!” 朱松狠狠地拍着桌子,继续说道:“你,还有朱孟灿他们,把谁给你们送来的信息,全都给本王写出来!还有,你们也回去收拾东西,滚回大明去!” 朱松是真怒了,这些大明的皇亲国戚还有贵族们,真是该死,纵然这些曰本鬼子都该死,但是这些家伙也没资格来过问。 按照朱松的意思,所有参与此次平倭之战的兵卒,不论地位高低,只要乐意,对于这些曰本倭奴可以予求予取。 毕竟这些兵卒不顾生命安危,抛妻弃子,远赴海外为大明开疆拓土,他们是大明的精锐悍将,是大明的功臣! 可是这些什么都没做,只知道一味苛求的大明贵族和皇亲国戚们,又算什么东西?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要这要那的,做梦呢! “是,松皇叔!”朱有爝自知理亏,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惹朱松生气了,否则的话,挨顿揍都是轻的。 “气死本王了!”瞧着朱有爝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朱松心中一软,语气也松了下来,继续说道:“行了,你不是有事情要禀报吗?说说,是何事?” 被朱松一通呵斥,朱有爝都有些懵了,听到朱松的话后才反应了过来,道:“松,松皇叔,是这样的,方才我们在东坊区抓人的时候,抓到一个开金银玉器店的倭奴,为了保命,他说他知道一个地方有金矿、银矿。” 第四百一十三章金银矿 “金银矿?”朱松一愣,道:“你小子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朱松倒是知道曰本国有银矿,可是他没听说曰本也有金矿啊? 而且从时间上来看,这银矿虽说在曰本偶有发现,可是储量惊人的银矿被发现应该是在十六世纪,也就是说两百年之后才被开采的。 现在可是早了两百年,没理由会被人开采出来啊? “松皇叔,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不相信的,可是我们见这家伙经营的店里几乎都是金银配饰,而且那些配饰的纯度很高,我们这才信了他。” 朱有爝还在琢磨着方才的事情,回答朱松问话的时候,也多少有些心悸。 “这样,你去把这家伙提来,本王且先问问看。”朱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倭奴已经候在大殿之外了。”朱有爝点点头,吩咐人把那家伙喊了进来。 “小的石井松根叩见天朝上使!”没过多长时间,一个肥头大耳,吨位有些夸张的中年倭奴就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向朱松跪地叩首的同时,还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 “你叫石井松根?”朱松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你睁开眼瞧瞧周围的人,我们可不是你能够随意逗闷子的人。” “小的不敢欺骗天朝特使。”石井松根偷眼瞥着朱松他们,见这大殿里头除了杨士奇之外全都黑着一张脸,一副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好,有你这句话就成了,若是你胆敢欺骗本王的话,本王现在就能够把你给杀了!”朱松很满意这个效果,继续说道:“说说吧,你说你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拥有大量的金银储备,哪儿啊?” 石井松根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回道:“回禀天朝上使,小的所发现的金银矿……不对,那处地方大多都是银矿,金矿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说重点。”朱有爝听得有些不耐烦,声音粗暴了几分。 “是是是!”有些畏惧地看了朱有爝一眼,石井松根继续说道:“那地界儿在山阴地区的岛根县石见附近,因为那里时常有小火山喷发,以及地动,所以居住的百姓也没有多少,小的也是偶然发现的这里。” “岛根县,石见银矿!”听到石井松根的话,朱松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石见银矿,准确地说应该是石见银山。 石见银山是曰本战国时代后期到江户时代前期,最大的银矿山。 曾经有人做过统计,17世纪的时候,石见银山的银产量,占世界银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现在看来,这家伙并没有说谎,而且狗.屎运不错,竟然侥幸发现了这里。 “你就不曾找人侦测看看,那座银矿有多大的储量?”朱松盯着他问道。 “小的确实找人侦测过。”石井松根很听话地点头说道:“根据侦测得来的消息来看,那里根本就不是一座银矿,而是一座银山!小的从发现那里到现在已有七年的时间,小的开采了七年,却只是冰山一角。” “卧槽,你说什么?” 除了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朱松之外,大殿中所有人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这么多年以来,不可能就仅仅只是石井松根自己发现了石见银矿,相信也有其他人发现了这里。 七年的时间,这么多人的开采,竟然只是开采了银矿的冰山一角,这他娘地不是在坑人吗? 眼下的大明朝,可是与先秦活着大唐时不同,现在的大明朝实行的可是银本位,所有的金银都是贵金属,那可是能够用来生活的。 所以说,听说在曰本国发现了银山,众人当真是惊讶无比。 见朱有爝、杨士奇以及张辅他们的脸上惊讶之色渐浓,一时之间化解不开,朱松便轻咳了一声,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小的不敢有丝毫的欺瞒。在岛根县的石见,确实发现了储量惊人的银山!” 石井松根的语气很笃定,似乎生怕朱松他们不相信,继续说道:“为了方便开采银矿,小的特地在岛根县买了一块地,盖了房子和炼银的厂房,您若是不相信的话,小的可以带您去岛根县看看。” “你别告诉本王,这石见矿只有你自己在开采。”朱松似笑非笑地看着石井松根,道:“石见银矿那么大的储藏量,曰本朝廷不可能没有发现。” “发现是发现了,但是他们不敢大规模地去开采。”听到朱松问起这个,石井松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中竟然带上了点嘲讽: “小的曾经听朋友说过,朝廷秘密组织过两次大规模的采矿行动,一次倒霉地遇到了地动,死了得有七八千的兵卒,一次则是遇到了火山群喷发,这一次近乎全军覆没。自此之后,朝廷便没有再行开采了。” “不对吧,他们自己不开采,难道还不限制你们吗?”朱松可是很清楚小曰本子自私自利的尿性,自己做不成的事,往往也不允许别人做成。 “朝廷自然不甘心了。”石井松根的脸上带着怨恨的神色,“朝廷在岛根县建了'银矿监管司',只要是从石见银山中开采出来的银矿,我们都要上交五成。” “哈哈哈,后小松还是不够狠,若是本王的话,定要你们上交七成的被提炼出来的银子!” 朱松哈哈笑了起来,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好生准备准备,过两日,本王会安排兵卒前往岛根县侦测,由你来带路。” “是,小的明白。”石井松根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就走。 在这里他们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想呆下去了,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 等到石井松根出了太极殿,朱有爝对朱松说道:“松皇叔,您信他吗?” “不信又能如何?”朱松反问了一句,道:“难不成你忘了在朝鲜'管制区'的时候,从龟田小五郎的船上搜出来的那些金砖、银砖了?若是没有后小松的授意,他区区一个不入流的东西,能够随船带着那么多的金银?” “不是据船上的曰本人说,那些金银是要在朝鲜王国办什么事的吗?”朱有爝有些惊愕地说道:“再说了,曰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弄出十来万两的金砖、银砖来,还成问题吗?” “没有那么简单!”朱松摆摆手,道:“明日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侄儿……”朱有爝又想起了方才朱松要赶他走,想借这个机会留下来。 “你什么你?”朱松撇了朱有爝一眼,道:“别以为本王现在需要人手就会把你们这些家伙给留下来。把谁从南京给你们传来的信息,全都写下来。两日之后,你们几个就给我滚回南京城去!” 朱有爝立马低下了脑袋,颇有些垂头丧气地回道:“是!” …… 翌日,朱松果然派遣了一支五千人的大军,由张辅率领,前往岛根县。 从曰本京都到山阴地区的岛根县,其实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七日,五千大军从京都到岛根打了一个来回,期间还包括在石见矿上侦测三日,并且大军亲自从石见矿上挖掘了一些原石矿,一路带回了京都。 回到京都的张辅,直接进宫去见了朱松。 “怎么样?石井松根有没有在骗咱们?”朱松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爷,喜事,当真是大喜事!”张辅脸上难掩兴奋之情,那张脸笑得很开心: “正像石井松根所说的那样,石见矿确实有一座大山,那山上全都是银矿,并且很容易就能够提炼成白银。根据火器营中跟去的兄弟测算,纵然我大明竭尽全力地去挖掘银矿,百年之内,亦绝无问题。” “果然如此啊!”听到张辅的话,朱松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瞧着朱松脸上的笑容,张辅又爆出一剂猛料:“在岛根县内不仅有银矿,金矿的分布也极广,虽说都在危险地带,但是也能够开采出来!” “金矿,竟然真地有金矿!”朱松这会有些惊讶了,“你确定?” “确定,据石井松根自己交代,那些金矿因为开采困难,所以只是开采出来一部分。”张辅琢磨了一会,继续说道:“而且曰本官方对金矿的限制很高,以至于那些开矿的商人们,没几个人愿意去开采金矿。” “原来如此。”朱松哈哈一笑,道:“这倒是便宜了咱们大明了!” “王爷说得是!”张辅点点头,道:“不过在末将率领兵卒来到岛根县的时候,矿上已经满是倭奴了,他们都在疯狂地挖掘!” “嗯,这个问题倒也好解决。”朱松想了想,道:“这样,你派遣一队兵卒前往岛根县驻守,另外本王会上奏四皇兄,让四皇兄在多派兵卒前来曰本的同时,再从司天监选派几名官员来这里,随兵卒一同前往岛根县。” 司天监是大明负责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部门。 之所以朱松想要朱棣派几个司天监的官员出来,就是为了能够有效地侦测到地动以及火山喷发。 虽说不能极精准地预测出来,但多少也管点用不是? “除了频繁地动和火山喷发之外,咱们若想要开采金银矿的话,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由谁来开采。”张辅想问题倒是全面,“若是咱们大明的人,不光要从本土运人过来,还要时刻注意他们的安全问题。” “咱们不是有现成的劳力吗?”朱松轻声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有爝还有孟灿他们,可是抓了不少的曰本青壮年。算这些家伙倒霉,把他们全都送到岛根县去,也算他们为了咱们的四化建设做贡献了。” “呃……四化,建设?”张辅都听傻了,什么就四化建设啊? “咳咳,没什么。”朱松知道说秃噜嘴了,连忙说道:“行了,你这出去数日,想必也累了吧?在这京都的东南侧有温泉,眼下已经被咱们明军给占下了,你带兄弟们去好好地泡个温泉,然后吃点东西吧。” “那王爷,下官就先退下了!”张辅对朱松拱拱手,退出了大殿。 …… “哎,这次真是太倒霉了,就因为咱们抓了些倭奴,松皇叔竟然就将咱们给赶了回来。”大明登州的一座酒楼中,朱贵圻的脸上带着烦躁之色。 “你小子可长点心吧。”朱有爝瞪了朱贵圻一眼,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松皇叔之所以将咱们赶回来,可是为了咱们好。” “为了咱们好?”朱贵圻愣了一下,道:“有爝哥,这话怎么说?” 朱悦燇和朱孟灿也把目光投向了朱有爝,这俩小子明显也想不通。 “你们仨啊,就不能动脑子好好想想吗?” 朱有爝放下手中的酒盏,道:“你们想啊,咱们这次可是第一次出征藩国,虽说建了一些功勋,可是这点功勋在朱能将军他们看来,可是什么都算不上。这才刚刚攻陷了曰本,咱们就在京都之中大肆抓捕男女倭奴,这不是好大喜功,仗着功勋占便宜吗?” “可,可这都是小事啊?”朱贵圻还是有些不理解,不过是些奴隶,这有什么?反正眼下已经没有曰本了,日后只有'倭奴管制区'! “你怎么还不明白啊?”朱有爝都快被气乐了,“你们说,此次征战曰本,最大的功臣是谁?” “松皇叔和朱将军啊!”朱贵圻和朱悦燇脱口而出。 “不对!”朱孟灿摸了摸下巴,道:“应该是四皇伯!” 啪! 朱有爝打了个响指,道:“对,自然是四皇伯了!若没有四皇伯的话,咱们的大军根本就到不了曰本。哦,而今咱们明军将曰本给打下来了,四皇伯还没说动曰本这个战利品呢,咱们就抢着抓奴隶去送给亲朋,你们说,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四皇伯那里,四皇伯会怎么想?” 别看朱棣平日里对他们这些皇族侄儿们是一脸的笑容,可说到底人家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有些事情他不点头,你若是动了,就是侵犯皇权! 想到这里,朱贵圻和朱悦燇这两个小家伙,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四百一十四章消息传回大明 “是啊,若是这些倭奴,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率先出现在宫里,而是出现在咱们那些亲族好友的府上,那到时候……” 朱孟灿没有继续往后分析,毕竟在坐的诸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想到后果。 “还好,还好松皇叔将咱们给拦了下来。”朱悦燇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们呐,猜到的只是一点。”朱有爝夹了一口菜,继续说道:“这第二点吗,其实也是在提点咱们。你们想啊,咱们占了曰本,那些亲族好友就求上了门,咱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这不是被战功冲昏了头脑吗?” “不错,咱们这是初战告捷,自信心都膨胀了。”朱孟灿也跟着一起点头,道:“还有,咱们那些亲族好友,若是想要奴隶的话,大可以去人伢子手里头去买,什么样的奴隶买不到,何必不远千里地来找咱们呢?” “灿哥,你不会是在怀疑咱们那些亲族好友吧?”朱悦燇有些惊讶地说了一句,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道:“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坑咱们呢?” “怎么不可能?”朱有爝眯缝着眼睛说道:“别忘了,当初松皇叔第一次组织军训的时候,可不仅仅只有咱们兄弟,还有很多的兄弟都被淘汰了。” “你是说,那些家伙们捣的鬼?”朱贵圻也回过神来,琢磨了起来。 不是把人心想得太坏,而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呐! “行了,待回到南京向四皇伯复命之后,你们将此事禀报给诸位皇叔,看看诸位皇叔是何意。”朱有爝是这些小家伙里头,脑子最活络的。 不过毕竟是年纪小,对付这种事情,朱有爝也感觉脑袋中乱哄哄地。 …… 南京城,韩王府中院的二层小楼中。 大厅里三个牙牙学语的小家伙,正在柔软的地毯上笨拙地追逐打闹,偶尔会有小家伙摔趴在地上,也傻呵呵地重新爬起来,没事人一样地继续玩闹着。 在大厅的最前头,徐妙锦、徐婉君以及宋茗琳,正一脸淡笑地瞧着三个小家伙玩闹,周围也有几名侍女在伺候着。 “妙妙姐,王爷他们已经离开多半年的时间了吧?”宋茗琳脸上带着点思念,“虽说朝鲜与曰本方面时时有捷报传来,可见不到王爷,终究还是有些想念呢。” 听到宋茗琳的话,徐妙锦和徐婉君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的惊讶之色。 反倒是徐妙锦,略带调笑地说道:“琳琳,你这一日里从早晨就开始说,到现在已经说了不下三次了。你就这么想王爷吗?” “妙妙姐,你说什么呢。”宋茗琳的脸色出现了羞红之色,“小妹,小妹只是觉得王府之中若是没有王爷的话,几位小郡王也不常来了。这也就没有那般热闹了。” “最关键的是看不见夫君,琳琳姐心中甚是想念!”徐婉君巧笑嫣然,那一刹那的风情,就连在大厅之中伺候的侍女们都看呆了。 “婉君,怎么连你也来调笑我,小心我不理你了。”宋茗琳的脸色更红了,就像是一朵娇艳的红色牡丹一样,要滴出水来了。 “母……妃妃,抱抱!”现在的三个小家伙,只能发出最简单、最常用的字眼。 而方才咿呀说话的那个,正是三个小家伙里头唯一的男子,玄焜,朱玄焜,不过徐婉君他们习惯和小家伙叫小石头。 小石头是小玄焜的乳名,实在是玄焜这个两个字念起来多少有些拗口,再加上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爬在地上圆滚滚地,朱松就给小家伙起了个小名。 “小石头都能开口说话了呢。”瞧见朱玄焜往自己的方向爬了过来,徐妙锦赶紧迎了上去,一弯腰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咯咯……”到了徐妙锦的怀里,朱玄焜立马欢乐地笑了起来。 “妃,妃妃……抱抱!” 瞧着跟前没有了自己的小哥哥,大小姐朱祺月、二小姐朱祺琳也不甘示弱地向徐妙锦和徐婉君伸出了小胖手,两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渴.望之情溢于言表。 “我去抱祺琳,琳琳姐,祺月就交给你了。”徐婉君上前抱起了朱祺琳,说道。 “不不……妃妃,抱抱!”朱祺月可没那么好摆弄,她要更调皮一些。 这不,宋茗琳刚刚抱起朱祺月,咱们这位大小姐就一脸抗拒地伸出白嫩的小胖手,去推宋茗琳的胸口,说啥也不让她抱着自己。 不过这小丫头才多大点力气,到最后哭闹了一阵,也只能任由宋茗琳摆弄。 就在三个女人正逗弄着三个小家伙的时候,门外有侍女禀报道:“启禀王妃,祥符郡王、通城郡王、元阳郡王和崇宁郡王求见王妃。” “哦,几位郡王殿下前来,确实要见一见。”徐妙锦也没听清楚那几位郡王是谁,不过郡王虽说都是小辈人,但说到底也是皇亲国戚,还是需要迎一迎的。 “莹香,你方才说什么?”徐婉君倒是都听清了,“是有爝公子他们?” 徐妙锦也总算回过神来了,既然这几位回来了,是不是王爷也回来了? 想到这里,徐妙锦将怀中的朱玄焜交给了一名侍女,自己则是急匆匆地跑向了前院,毕竟没有朱松、徐妙锦夫妻俩的同意,小家伙们也不能随意进中院。 前院,初华堂中,白福和刘长生正陪着朱有爝他们。 眼瞅着徐妙锦有些呼吸急促地冲了进来,朱有爝等几个小家伙齐齐起身,向其行礼道:“侄儿见过婶娘!” “有爝,你们,你们都免礼吧。”徐妙锦先是急喘了两口气,随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朱有爝,道:“有爝,你们是何时回南京的,王爷,王爷是不是还在宫里?” 徐妙锦出身官宦世家,自然知道在外征战的武将,若是回京述职的话,是需要进宫去向万岁爷交旨的,这几位既然回来了,那说不定…… 朱有爝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挂上了一抹苦笑,道:“婶娘,这次只有我们兄弟几个回来了,松皇叔还在曰本主持大局,一时之间难以回来。” “啊?”徐妙锦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垮了下来,微微颔首,道:“这样啊,还是回不来吗?曰本不是都已经被打下来了吗?为何还要王爷坐镇?” “婶娘,您不知道啊。”朱有爝说道:“咱们在曰本国发现了储备惊人的银矿和金矿,为了能够成功以及安全地开采,初期的时候还需要大军驻守,所以松皇叔一时之间还难以回来。至于侄儿……” 说到后来的时候,朱有爝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实在是这件事情太丢人了。 “也罢,你们能回来也是喜事。”徐妙锦已经有了朱松回不来的心理准备,听到朱有爝的话后微摇螓首,强打起精神来,道:“怎么样?你们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孟灿的个子又高了,贵圻、悦燇黑了不少,有爝你倒是壮实了几分。” 徐妙锦也是个玲珑心,对小家伙们半年以来的细微变化都看了出来。 “嘿嘿,是高了一点。”朱孟灿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道:“对了,婶娘。松皇叔知道我们兄弟几个回南京,特地准备了一些东西送给您与婉君姨娘。” “是啊,婶娘。”一说到这个,朱贵圻也来了精神,“您不知道,甭管是朝鲜王国还是曰本,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们连见都没见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家伙们拍了拍手。 前院外,顿时有十来名兵卒,两人一对儿,抬着八口大箱子走了进来。 朱有爝随便走到一只大箱子前头,打开箱盖,从里头捞出来一枚足有半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珍珠,道:“婶娘,这东西在曰本可是海了去了,整整一箱子,全都是这玩意。” 徐妙锦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像这么大的珍珠,而且还是黑色的,徐妙锦从小长这么大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呢。 没等徐妙锦回过神来呢,朱孟灿就来到了另外一只箱子前,一撩箱子盖儿,露出了一株红亮鲜艳的珊瑚树,道:“婶娘,这株珊瑚树是松皇叔从曰本京都的皇宫里头搬出来的,原本是送给四皇伯的,四皇伯收下了但是却又赐了回来。” 一只只箱子被打开,一箱箱海里的珍宝出现在徐妙锦眼前。 打开箱子,小家伙们介绍地很欢乐,徐妙锦以及紧随其后而来的徐婉君、宋茗琳,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 皇宫,暖阁之中,解缙、杨荣、姚广孝等文物大臣全都在列。 “方才,朕已经见过了有爝他们。”朱棣坐在龙案之后,自从朱松领军离开大明之后,大明歌舞升平,连点天灾都没有,所以朱棣的脸上也多是笑容。 “万岁,微臣倒是听犬子说起了。”解缙笑了笑,道:“这半年以来,几位郡王殿下在军中表现颇优,而且在攻下曰本之后还屡传平叛战功。此次回京述职,微臣以为王爷也是担心他们熬不住,放他们回来好好休息一下。” “松弟也是这个意思。”朱棣点点头,道:“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有爝她们还给朕带回来一个消息,有爝说,在曰本山阴地区的岛根县,发现了储量惊人的金、银矿藏,而且还是未经开采的矿藏!” “发现了金银矿!”暖阁当中的几人全都愣住了。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惊讶?”见到解缙等人脸上的惊讶之色,朱棣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笑容,“松弟的意思,是让朕再派五万兵士,再从司天监甄选几名优秀的官员,随兵卒一同前往'倭奴管制区'。” “司天监?”姚广孝愣了一下,继续说道:“万岁,韩王殿下要司天监的官员作甚?难不成在'倭奴管制区',也需要注意天象变化吗?” “岛根县确实是发现了石见银矿,可是松弟说,岛根县拥有大量的活火山群,而且时常伴有地动。若是开采金银矿的时候,不注意地动变化以及火山喷发的话,极有可能造成采矿之人伤亡。” 朱棣回想着之前与朱有爝的谈话:“听说曰本朝廷也曾经打过石见银矿的注意,只是组织的两次开采行动,一次遇到了地动,一次遇到了火山群喷发,导致两次开采的人,差点全军覆没!” “可是,咱们司天监的人,也不能说有十成的把握,预测到火山喷发或者地动发生。”姚广孝摸了摸光头,道:“难怪没听说曰本有那么多的金银储备,原来他们自己人也不敢去岛根县开采金银矿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朱棣哑然失笑,“再说了,在石见银矿开采的人也不是咱们明人,倭奴的死活与咱们大明何干?” “万岁说得是。”姚广孝等人随声附和了起来。 “这样吧,广孝你去司天监中选一些优秀的官员出来,另外再带走几尊地动仪,这样至少也算心安一些。”朱棣想了想,说道。 姚广孝家族世代行医,十四岁时在苏州妙智庵出家为僧,精通佛、道、儒、兵诸家之学,后来,他又拜道士席应真为师,学习阴阳术数。 所以,姚广孝可以说是学究天人,对于天象之道也颇有研究,朱棣之所以让他去司天监中挑人,也是相信他的能力。 “微臣遵旨。”姚广孝恭顺地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接下来咱们再谈谈拍谁去'倭奴管制区'吧。”朱棣点点头,道:“松弟离开大明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回来了。朕打算另派人去'倭奴管制区',你们说说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 解缙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全都皱起了眉头,谁都没有说话。 '倭奴管制区'不同于大明其他的州府郡县,那里虽说地方不大,但是却海产丰富、资源丰富,谁若是掌控了'倭奴管制区',那就相当于成为了封疆大吏。 若是掌控之人生出了不臣之心,到时候又是一个曰本国! 所以,对于'倭奴管制区'的掌控之人的甄选与推荐,必须得慎重! 第四百一十五章折返 暖阁之中沉寂了半晌,最后还是由解缙打破了平静。 “万岁,微臣以为周王殿下最为合适。”解缙上前两步,道:“万岁,周王殿下是您亲弟,而且学识渊博,对朝中之事身为了解,其封地凤阳更是治安平定,百姓安居乐业。是以,臣以为周王殿下坐镇'倭奴管制区'作为合适。” 解缙这话说得倒是真的,朱橚性格平和,甚至可以说是略微淡然,若非如此的话,他的风评也不至于远远高于其他的一众亲王。 朱橚也在暖阁之中,听到解缙的话,他是连连摆手:“四皇兄,臣弟可不成。您若是让臣第管理一县之地倒还尚可,若让臣弟去坐镇'倭奴管制区'的话,臣弟是断断没有这个能力的。不过,倒是多谢解大人的推荐了。” “行了,朕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去。”朱棣笑看了朱橚一眼,连连摆手,道:“你们还是换一个吧,朕可就这么一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若是去了'倭奴管制区',朕时时不能见他,可如何对得起母后的在天之灵?” “臣弟倒是觉得六弟不错。”解缙不说话,朱橚倒是开口说道:“六弟曾经平过蛮族叛乱,又在宗人府中任右宗人多年。不论是对朝堂之事,还是兵法韬略都颇有研究。所以,臣弟以为六弟镇守'倭奴管制区'最为合适!” “桢弟……”朱棣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稍稍沉吟之后道:“桢弟为人精明,有勇有谋,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桢弟可没有松弟的那么大的能力,还需派人从旁协助才好。这样吧,就让庞博跟着一起去'倭奴管制区',如何?” “庞大人为天策卫指挥同知,本身亦武功高卓,听说天策卫在他的训练之下,兵卒的能力大为提升。”纪纲一直冷着的脸上,难得出现了钦佩之色:“说实话,若是把末将放在庞大人的位置上,都不一定能有庞大人做得好!” “纪纲啊,还有你钦佩别人的时候啊!”听到纪纲的话,朱棣呵呵笑了起来:“行了,就这么定下来吧。解卿,你去拟旨,封楚王朱桢为'倭奴管制区'节制使,全权负责'倭奴管制区'之事,可便宜行事。封天策卫指挥同知庞博,为'倭奴管制区'副使,协助楚王管理'倭奴管制区'之事。” “微臣遵旨。”解缙恭敬应了一声,想了想,继续说道:“万岁,司天监……” “哦,差点忘了。”朱棣拍了拍手,道:“这件事也别拟在圣旨里了。这样,广孝,这次你在司天监中选出人来之后,就由你来带领,前往'倭奴管制区'吧。” 姚广孝摸了摸光头,笑着应道:“微臣遵旨!” …… 七日之后,五万大军集结完毕,三日之后就到达了'倭奴管制区'的京都。 再怎么说朱桢也是楚王,代表的乃是大明皇朝,这次前来'倭奴管制区'又是来接替朱松的位置,朱松自然是早早地就来到了京都城门前等候。 “哈哈哈,六哥,庞大人,姚大师,你们几位可是让本王好等啊!”大军向着城门方向而来,远远地瞧见走在最前头的朱桢与庞博,朱松哈哈笑着迎了上去。 “你小子在曰本的所作所为,哥哥我可是听说了,你这次可是成了咱们大明的功臣。”瞧见朱松,朱桢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冲上前去狠狠地抱住了他。 尽管在南京城的时候,曾经与朱松见过几面,但说到底他与朱松没有那么熟,只是中规中矩地行礼道:“末将天策为指挥同知庞博,见过韩王殿下!”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老和尚姚广孝也是摸了摸光头笑眯眯地行礼。 “庞博,姚大师,你们快快请起!”朱松轻拍朱桢的后背,随后上前扶起了庞博,道:“六哥,本王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接风宴,为你们接风洗尘,随我来吧!” “好好好,在船上吃了两日的鲜虾鱼贝,吃得哥哥我都快腻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找补回来。”朱桢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庞将军,你也别总绷着一张脸了,到了这'倭奴管制区',你就当是到家了!放松一下嘛!” 原本还有些严肃的庞博,听到这话,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这样,朱松领着朱桢、庞博、姚广孝,以及几位此次随军而来的军中高层,一路直往京都御所的龙泉庭而去。 龙泉庭位于京都御所南侧,算是一个园林建筑,其内有水,水面有收有放,水池分为两条,合而又分,分而又合,清凉所、渡廊、迎春、听雪进退有致地坐落于园林之内,不说周围的环境如何,单从建筑上说,就可圈可点。 而朱松则是将为众人接风洗尘的地点,设在了迎春殿,也就是曾经的曰本天皇读书、学习的地界儿,这里屋顶盖桧皮,开大窗,满窗以利于夏日通风。 此刻,迎春殿中已经摆好了两只长桌,长桌上是山珍海味、美酒珍馐。 “坐坐,都坐啊!”朱松将朱桢让到了主位上,吩咐侍女为众人斟酒。 “自从本王领兵来到曰本以后,虽说算不上殚精竭虑,但怎么也说得是尽心尽力,今日有诸位能够接替本王,本王可以说是彻底解脱了。” 待众人面前的酒盅被斟满,朱松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对众人说道:“今日,本王就借这一场接风宴先敬诸位一杯,日后'倭奴管制区'就要拜托诸位了!” “松弟,你客气了!”朱桢站起身来,笑道:“咱们都是为四皇兄办差,而且此次攻陷曰本,你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为兄过来接替你,是为兄摘了桃子!” “是啊,王爷!”姚广孝顶着个大光头,比日头都要亮,“此番回京之后,万岁爷定会给您诸般恩赏,您到时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代替您受苦的人就成了。” 朱棣派他们来'倭奴管制区'办差,到了姚广孝嘴里,说得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因此事而受益的人,反倒成朱松了。 “姚大师,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朱松没好气地瞪了姚广孝一眼,道:“本王是不想在这呆了,但是你也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啊?” “哈哈哈,和尚我就是嘴巴实诚,骗不了人呐!”姚广孝一手摸着光头,一手抓着个酒盏哈哈大笑了起来:“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我可不能破戒啊!” “你特娘地就是个假和尚!”瞧着姚广孝手,朱松也笑了起来:“来,喝!” …… 这一顿接风宴,从晌午一直吃到了酉时,所有人都喝的是伶仃大醉。 等到朱松彻底醒过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晃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朱松来到了平日里处理'倭奴管制区'政事的太极殿。 原以为朱桢他们来了这里就会走马上任的,没想到大殿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嘿,这帮家伙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不来?”朱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莫不成我这位哥哥也是个酒摊子的命?嘿嘿……来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朱松从殿外唤了一个侍女过来,道:“去看看节制使大人醒过来了没有,若是还没醒过来的话,你就叫他来这里。” “是,王爷。”侍女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大殿,这个时候,朱松像是想起了什么,拦住了他,道:“行了,你不用去了,还是本王自己去吧。” 从太极殿出来,朱松直往为众人安排休息的御池廷而去。 刚走到御内廷前,就有大明兵将拦下了朱松,朱松注目一看,呦,熟人! 正是大明全军大比武中获得第十的张康,同时也是龙骧卫的指挥佥事。 “张将军,昨日你喝得可是也不少?”瞧着一脸胡子拉碴的张康,朱松呵呵笑了起来:“楚王呢?难不成他还没有醒酒呢吗?” “末将见过王爷!”张康先是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说道:“王爷,楚王殿下一早就已经去了京都城中。” “六哥竟然还有如此雅兴!”朱松有些惊讶地说道:“他没说何时回来吗?” 张康道:“殿下说,早就听闻曰本的京都是最像唐朝圣京长安城的地方,既然有机会到了曰本,那就一定要去好好看一看,等到晌午的时候会回来的。” “这家伙,日后他坐镇'倭奴管制区',自然有的是机会转京都。”朱松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算了,既然他说晌午的时候会回来的,那你到时候就告诉六哥,让他直接去龙泉廷迎春殿。” “啊?”张康的脸色变了一变,道:“王爷,咱们晌午还喝啊?” “喝个屁!”朱松没好气地说道:“今天是正常的午膳,跟你们一起喝,在不动用内劲的情况下,谁喝地过你们这一个个的化劲宗师?” “是,王爷,末将会通知楚王殿下的。”张康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说道。 “好了,你忙你的,本王先去吃点东西,这一晚上酒喝的,懵死本王了。”朱松对张康摆了摆手,向着来路走了回去。 过了晌午,逛够了的朱桢,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回了皇宫之中。 下午的时候,朱松和朱桢、姚广孝以及庞博,在御内廷听雪殿中商议了足足四个时辰,谁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五日之后,朱松率领三百名随军而来的府中亲卫,乘上两艘战船回返大明。 在海上航行了漫长的三日时间,朱松的船舶停靠在了海洲海港。 与离开时候一样,海洲的文武官员们早已经等在了海港上。 “你们来得倒是早啊!”下了船的朱松,瞧着这些文武百官,道:“本王只是在海洲稍事停留,过两日就会离开,你们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地呢?” 原海州千户所千户陈碧石,因平齐王之乱有功,已升任龙骧卫指挥佥事。 算起来,陈碧石和朱松之间还可以说是比较熟识的,他脸上带笑地迎了上去,道:“末将龙骧卫指挥佥事陈碧石,见过韩王殿下!” “陈将军,真是好久不见了!”朱松上前扶起陈碧石,拍着他的肩膀道:“本王离开的时候,记得你是锦衣卫千户所千户吧?怎么着,升迁了?” “托王爷的福,若非当日曰本以及齐王府之事,末将亦不能有如此地位。”陈碧石很客气,因为他知道他目前的身份地位,韩王都是使了力的,要是想撸掉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行了,你我之间也不必再客套了。”朱松拍了拍陈碧石的肩膀,漫步往前走去,“刘大人呢,他这位海洲府尹还在府里处理政务吗?” “刘大人原本是要来的,可因为南京也来了贵人,所以刘大人去招待那几位贵人了。”看得出来,陈碧石与海洲府尹的关系不错,“不过,刘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为您与几位军中的兄弟们接风洗尘。” “南京来的贵人?”正往前走的朱松愣了一下,道:“你可知道是谁?” 陈碧石摇摇头,道:“只听说是几位极贵之人,纵然不是皇族宗亲,亦是哪位达官贵人。王爷既然来了海洲,想必那几位贵人会来您这里拜见的吧!” “什么拜见不拜见的。”朱松摆摆手,道:“既然是贵人,能不见就不见了,本王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招待他们。” 在朱松看来,陈碧石口中的贵人,八成又是哪位亲王、以二品大员的亲族,皇亲国戚什么的,来海洲吃喝玩上几日,等离开的时候再狠狠地捞上一笔,这一出儿也算是完满了。 这种事情,朱松前世的时候可是见得多了,他可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交集。 陈碧石啥都没说,反正南京来的贵人他惹不起,面前这为主儿他更惹不起,还是沉默吧,沉默是金。 对陈碧石的表现,朱松并不在意,而是笑道:“哈哈哈,走走走,本王在船上呆了三日,今日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第四百一十六章夫君,娶了琳妹吧! 就在朱松他们前往淮安府尹为他们安排的酒楼的时候,在海洲的一座河港之中,淮安府尹刘靖也在等候着南京来的贵人。 福船早就停在了河港之中,船上负责护卫的兵卒,正不停地往下搬着东西。 “这位小兄弟,请问这次南京来的贵人是哪一位啊?”在河港等了都有半个时辰了,也不见船上的贵人下船,刘靖也是有些等不住了。 “您,您是刘大人?”那兵卒瞧着刘靖身上的穿着,突然说道:“刘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王妃在船上偶感风寒,小王爷亦身体有恙,是以……” “你先等会……”刘靖打断了那兵卒,道:“王妃,小王爷?不知是哪一位王爷啊?” “哦,怪小的没有说清楚。”兵卒拍了拍脑袋,道:“刘大人,我家王妃姓徐,闺名妙锦,至于小王爷嘛,是韩王府的世子玄焜小公子!” “什么?”刘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你说谁?是,是韩王府的世子?” “是啊。”那兵卒很自然地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大人您认得王妃?”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刘靖摇摇头,道:“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吧?今日韩王殿下的福船已在海港停靠,若早知道河港这边是王妃和小王爷的话……” “刘大人,您是说,我家王爷今日便到海洲了吗?”那兵卒心里头也惊讶啊,原以为韩王过两日才会到海洲,没想到今日倒是赶了个对头儿啊! “不错!”刘靖点点头,“陈佥事已经去港口那边迎接了。对了,本官已经在城中的'同福酒楼'定下了酒宴,若是想要见到韩王殿下的话,就请娘娘与小王爷移驾'同福酒楼'吧,这个时间,想必王爷已经到了。” “好,小的现在便去请王妃和小王爷下船进城。”一边这样说着,兵卒一边一脸激动地向着福船之上跑了过去。 …… 同福酒楼,位于海洲城中最为繁荣的地段,高有五层,占地面积极广。 同福酒楼最顶层的牡丹苑中,朱松与王府亲卫中的一些高层已经就坐。 同桌在陪的,除了身为龙骧卫指挥佥事的陈碧石之外,还有同府其他的亲卫统领,另外淮安府的其他诸位官员也全都在侧。 “诸位,本王此次途经海洲,本来是打算停留两日便回应天的。” 朱松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瞧着围桌而坐的众人,道:“不过瞧你们这架势,摆明了是想要合伙灌本王啊!也罢,咱们这么长时间不见,今日本王就同你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众人齐齐端起酒杯,向朱松敬酒。 朱松这回是打定主意坑这些家伙一下子了,高举着酒杯,道:“哈哈哈,来来来,今日你们这些家伙不喝醉了,一个都甭想走!” 就这样,一群人喝酒吃菜,一个个都暂时抛却了各自的身份地位,成了酒桌上的信徒,彼此之间称兄道弟,关系好得就如同亲兄弟一般。 用化劲之力化解酒意的朱松、韩青山以及黄三这三个家伙,就像是开了挂一样,肚子变成了一个大酒缸,怎么喝都喝不醉。 菜用正浓,酒喝正酣。 就在朱松他们几个,将淮安府这些个文武大臣们都喝了个晕头转向的时候,从牡丹苑的门口处,传来了一道稚童的声音:“父,父王……” 听到这个声音,手中正端着酒杯的朱松先是一愣,随后扭头看向了大门口的方向。 门口,一名身着华服,长得虎头虎脑的稚童,正摇摇晃晃地向着朱松他们的酒桌走了过去,两只粉嫩的小胳膊不停摇晃着。 “是……是小石头?”婴孩出生,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可毕竟是亲子,在朱松瞧见朱玄焜的时候,就已经认了出来,这便是自己的儿子! “哈哈哈,我儿!”朱松突然感觉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暖流,哈哈笑着,抬步向着小石头走了过去,一把就将其给抄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咯咯……父王,王!” 按理说,小孩子年纪小并不认人,可是偏偏小家伙瞧见朱松,明显一脸的亲近,这么长时间以来不见,就好像还认得朱松这个父亲一样。 小家伙乐得跟什么一样,两只小手紧紧抓着朱松的一只大手,瞧着有点傻。 尽管陈碧石他们已经喝得晕晕乎乎地了,但是此刻神智还算清醒,瞧见朱松正抱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稚童玩乐,顿时明白了过来。 “王爷,这便是小王爷吧?当真是龙凤之姿,下官身上也无他物,只此一珠乃南国商贾所赠,便送予小王爷吧。” 淮安府长史名叫秦颂,出身两广之地,其为人圆滑,颇有才学,再加上家境殷实,所以在淮安府官场之中亦是如鱼得水。 秦颂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上直接撸下来一串近乎透明,却又呈现出浓郁绿色的珠串,起步摇晃地来到了朱松身前,将珠串戴在了小石头的手腕上。 那珠串虽说不多,但是珠子圆润,瞧起来也有零点三寸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没有一丁儿的瑕疵,向外散发出一种深邃,幽静,让人沉醉的色彩。 不过小家伙细胳膊细腿的,翡翠珠串刚刚带在朱玄焜的手腕上,就直接出溜了下去,顺着小家伙的手臂滚到了腋窝处。 “玻璃种帝王绿!” 朱松前世可是世界顶尖的保镖,除了护卫人的安全之外,各种顶尖的珠宝首饰,也曾聘请过他,他自然有辨别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的眼力。 若是搁在别的官员身上,朱松这个都察院的院正,铁定会告他们一个贪污受贿、资产来历不明之罪,但秦颂不同,这家伙身价殷实,不在乎这么一串东西。 当然了,现在这个时候,翡翠还并不怎么有价值,可终究也算得上是珍贵的珠宝,所谓物以稀为贵,至少南京城中就没有多少贩卖的。 “如此,本王却是要谢过秦长史了。”朱松对秦颂微微颔首。 在坐的其他文武大臣们,虽说了解秦颂的身价和性情,可说到底还是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小王爷,见面礼总归是要有的。 也幸好朱松不是那么拘礼之人,瞧见在坐众人脸上的尴尬之色,便扭头瞧着门口随身护卫的兵卒,问道:“本王记得你叫杨仁,是吧?你们是何时来的海洲?难不成只是小石头孤身来海洲的不成?” “王爷,小的正是杨仁。” 紧随朱玄焜之后进入牡丹苑的兵卒,先是恭敬地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说道:“王爷,小的乃是今日到的这海洲,并非是小王爷孤身一人来此,王妃娘娘也随之一起来了。只是这同福酒楼乃是烦扰之处,王妃娘娘不愿抛头露面,是以未曾一起上楼,而是留在了酒楼门口马车之中。” “王妃也来了?”正抱着朱玄焜的朱松,听到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快快快,随本王下楼,本王可是有些日子未曾见过……”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才猛然醒悟,现在可不是他一人。 好在陈碧石他们都是心思玲珑之人,瞧见朱松脸上的兴奋以及期待之色,齐齐说道:“王爷,下官已经不胜酒力,待过几日,待过几日的时候,王爷若是有暇的话,下官等再与您举杯畅饮,您看如何?” “好,今日且就这般吧。”朱松脸上带笑地说道:“待过两日,本王亲自设宴招待诸位大人,今日就这般散了吧!” 说完这话,朱松直接抱着小家伙往楼外而去。 …… 因为之前朱松曾经在海洲造船厂造船,所以在海洲他也有别院。 沧澜别院位于海洲城南,原本是海洲侯韩冲的府宅,因为这家伙是朱允文的死忠,所以在朱棣登基之后,韩冲就被朝廷给抄了家。 这沧澜别院也就空置了下来,直到朱松前来海洲建船,才被重新启用。 沧澜别院碧水阁中,朱松正与在小儿玩乐,徐妙锦立于一侧,脸上带笑。 “妙妙,你是如何得知为夫前来海洲,而并非登洲的?”朱松一手抱着朱玄焜在大腿上,一手拿着块软糯的糕点往小家伙的嘴里送。 徐妙锦上前为朱松斟了一杯茶,道:“夫君,前些日子,纪纲纪大人派人送来消息,说你不日便会回返,并且将夫君的回程路线告知妾身。原本,妾身是想要与婉君,带着三个孩儿一同前来的。只是府中之事尚需有人主持,是以婉妹便留了下来,两个小丫头也没有带来。” “这么长时间没见小家伙们,连小石头都能说话了。”朱松颇有些感慨地点点头,道:“也不知道祺月和祺琳长得多高了,是不是如小石头这般,可以说话啊?” “夫君,在您离府的这段时间以来,妾身与婉妹一直都在教小家伙们习步、说话。”徐妙锦轻笑道:“若夫君回府见到两个小丫头,定会惊讶无比!” “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越发想要见见祺月和祺琳了。”朱松开怀大笑了起来,“妙妙,这段时间为夫不在南京,苦了你们,劳你们看孤王府,照顾三个孩儿。为夫还要好好谢谢你们呐!” “夫君客气了,你我夫妻本就一体,何必言谢呢?”徐妙锦微摇螓首,道:“倒是有一人,夫君还需给她一个说法才是。” “啊?”朱松闻言一愣,追问道:“你说地是谁?” 徐妙锦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夫君,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琳妹也时常帮着妾身姐妹二人管理王府内事,三个孩儿怕是对琳妹比对你还要亲。妾身与婉妹商议过了,待夫君回返南京之后,便娶了琳妹,给他一个名分吧。” “你是说茗琳?”瞧着徐妙锦脸上那多少带着丝醋意的表情,朱松道:“妙妙,你想什么呢?为夫一直都当茗琳是妹妹看,可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夫君,当着妾身的面就不要说那些话了。”徐妙锦似笑非笑地瞧着朱松,道:“若不是你愿意的话,岂会同意琳妹在咱们王府住上那么长的时间?” 自古英雄爱美人……嗨,说白了,就是哪有男人不喜欢美.女的,要说朱松对宋茗琳这么一位多才又多金的美.女,没有一丁点的想法,那绝对是扯淡! 所以,被徐妙锦点中了心思的朱松,多少有点脸红。 “被臣妾说中心思了吧?”徐妙锦难得见朱松露出窘态,娇声说道:“好了,好了,夫君!妾身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在思量琳妹对你的态度。” 朱松这回也不怕丢人了,点头道:“茗琳虽说出身商贾之家,但是其父、其祖父都曾在朝廷为官,也算得上是官宦世家。她若是过门的话,按照咱们朝廷规制,她最多是个儒人,怕是茗琳不会同意吧。” “夫君,不曾问过琳妹的意见,妾身岂会来询问夫君?”徐妙锦从朱松的大腿上抱起了朱玄焜,温柔地擦了擦小家伙的嘴角,道:“夫君,琳妹那边可是没什么意见,你是怎么想的?就给妾身个话儿吧!” 听到这话,朱松顿时哭笑不得,这哪里像自己媳妇说得话,谁家媳妇上赶着给自己丈夫纳妾啊? 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朱松道:“也罢,既然茗琳没有什么意见,我一大丈夫还矫情什么?这样吧,一会为夫就修书一封,派人送往南京。让白长史准备聘礼,前往嘉兴城宋府提亲!” 徐妙锦闻言先是笑了两声,随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只望夫君在娶了琳妹之后,不冷落了妾身与婉妹。” 朱松起身搂住了徐妙锦的香肩,轻吻徐妙锦的长发,道:“妙妙,你我夫妻如此长的时间,为夫为人如何,你还不晓得吗?就算再娶上十个八个的,为夫待你与婉君依旧如顾!” 朱松前头说得还是深情脉脉,说到后来的时候,怎么就变味儿了呢? 徐妙锦翻了个白眼,嗔笑道:“夫君,难不成你还想再多娶一些吗?” 朱松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有了你们,为夫就足以!” 第四百一十七章刑罚等于按摩? 在海洲停留了大概有七日的时间,朱松带着妻子、儿子回返南京。 南京城,早早接到消息的朱棣,命太子朱高炽率领文武百官在城门处迎接。 本来嘛,若是其他在外的大将得胜归来,朱棣派个一两品的大员出城迎接就算够意思了,毕竟规制在那摆着,也不能破了不是? 至于此番为何派朱高炽前来,一者是因为朱松乃是亲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兄弟;这二者嘛,不论是在帮助朝鲜王国平叛,还是此次平倭之战,朱松都是最大的功臣,作为朱棣登基之后对外的首战告捷,太子前来迎接也算合理。 官道之上,一驾硕大的马车,在千来名骑兵的护卫下,向南京城门而来。 一袭明黄色袍服的太子朱高炽,略显肥胖的身体微微一颤,遥指前方,道:“诸位大人,前方来了车辇,可是松皇叔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那走在头前的,乃是韩王殿下的亲卫韩青山韩将军,想来这一队车辇,应该就是韩王殿下了!”站在朱高炽身边的是大学士解缙,他经常出入韩王府,自然认得韩青山。 “众位大人,松皇叔为我大明征战,居功甚伟,为表诚意,诸位大人且随本宫一同出迎一里!”朱高炽两腿一夹马肚子,领着大军率先向前而去。 一里的距离很近,不过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两支队伍就已经相遇。 “末将韩青山,见过太子殿下!”你太子不认得别人,别人可认得你太子。 “韩将军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朱高炽翻身下马,直接来到韩青山身前,将他给扶了起来,“韩将军此番随松皇叔转战朝鲜、曰本,可谓是劳苦功高啊!” “谢太子殿下夸奖!”韩青山顺势而起,笑着对朱高炽说道:“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还有诸位大人们,这是何意?” “本宫乃是奉父皇之命,代父皇前来迎接松皇叔回京的!”朱高炽拍了拍韩青山的肩膀,向着马车的方向拱手道:“侄儿高炽,见过松皇叔!”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群臣也是齐齐躬身行礼。 “哈哈哈,我就说今日清晨的时候喜鹊临门,没想到是贵人登门啊!”朱松哈哈笑着,掀开了车帘,道:“太子,还有诸位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对这位皇叔,朱高炽可不敢摆太子的架势,连忙道:“谢松皇叔挂念,侄儿甚好!松皇叔,侄儿出宫之时,父皇特意叮嘱侄儿,要代他向您敬酒,以谢您为我大明远赴海外征战之功!来人,上酒!” 朱高炽话音落地,立刻有兵卒端上了一壶美酒,朱高炽亲自将酒杯斟满。 朱松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端起了酒杯,道:“好,你我叔侄同饮!” …… 南京城外,朱高炽是出迎一里,而宫内,朱棣却早已是望眼欲穿。 “宣韩王殿下入宫觐见!”有宫城侍卫前来传令,朱棣得到消息宣其入宫。 朱松走在最前,朱高炽陪在一侧,其余一众文武大臣落后前头两人一步,紧随其后入宫而来。 入了皇宫大殿,朱松正要躬身行礼,可没想到这一躬还没下去呢,朱棣就走下了龙椅,将其给拦了下来,随之笑道:“松弟,为兄想你想得好苦啊!” 朱松闻言笑了起来,道:“皇兄,你辛苦操劳国事,还要顾念臣弟安危,臣弟这心中是惭愧难当啊。” 这家伙嘴上说得好听,可脸上却是没表现出分毫来,看来也是嘴上功夫。 “来来来,快与朕说说看,从朝鲜到曰本,你们是如何打过去的?”朱棣直接牵着朱松的手,往后殿而去。 朱松无奈,只得亦步亦趋。 临到后殿大门处的时候,朱棣才总算反应过来,对大殿之中众人挥手道:“诸位卿家且回,若有何事,待明日再议!” “恭送陛下!”一众大臣们恭敬告退。 …… 后殿之中,未曾露面的还有一个朱橚、一个朱楩,眼瞧着朱棣和朱松一同来到了后殿,全都站了起来,道:“四皇兄,松弟!” “橚哥、楩哥,你们怎么在这?”瞧见这俩人,朱松不由得一愣。 “你小子,再怎么说也有半年多时日不见了,你就不能问候问候我们?”朱楩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我们兄弟可是一早就来宫中等候了。” “行了,楩弟,你也给我少说两句。”朱橚拉了朱楩的衣袖一把,对朱棣说道:“皇兄,怎么这么快就来后殿了,列位大人们呢?” “朕打发他们各自回府了。”朱棣威严的面容上露出了笑容,“咱们兄弟几个难得聚在一起用膳,都坐,都坐吧。” 搁别人身上,以朱橚和朱楩的心性,才不管你咋说话呢。不过这说话的是当今圣上,他们俩也只能就这么受着了。 兄弟四人围桌而坐,桌上摆着七八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两壶御酒在侧。 有侍女为朱松他们斟满酒,朱楩看了朱松一眼,率先说道:“这行军打仗的,不说是吃苦吧,但总归要瘦上几分、黑上几分的。你这一趟又是朝鲜又是曰本的,没瘦没黑,反倒肥润了几分,难不成你光在城中享福,不曾上得战场?” 尼玛,这可是实力坑弟啊,谁家亲兄弟这么长时间不见,不得着实问候问候,这家伙可倒好,倒是挑起刺儿来了。 朱松干脆闷头喝酒吃菜,懒得搭理这坑弟的货。 “哎,松弟,我说你别光顾着喝酒啊,倒是说说看啊?”见朱松不说话,朱楩倒是急了,“四皇兄,五皇兄,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吗?” “楩弟,你是一日不与松弟拌嘴,一日不舒服。”朱棣笑看了朱楩一眼,道:“听你这口气,是忍了有多久啊?” “嘿嘿,还是四皇兄了解我。”朱楩咧嘴一笑,道:“臣弟这不是见松弟回来了,心中甚是欢喜吗?再说了,这半年以来,可是快憋死臣弟了。” “感情你是等着我回来,好有人与你一起拌嘴、吵架呢?” 朱松咽下口中的酒菜,很有些恶意地瞧着朱楩那二两肉,道:“楩哥,与其和小弟拌嘴,不如你我当着四皇兄的面比划两招,就当是给两位哥哥祝酒兴了!” 朱楩虽说也会两手功夫,可说到底,不过是刚刚进入明劲层次,要跟朱松这个化劲中期的武道宗师去打,十个他都甭想打败朱松。 而且,对于朱松这身短短一年之间就进入化劲的能力,朱楩更是闻所未闻! 所以,一听朱松这话,朱楩的脸都绿了,只得支支吾吾地打哈哈:“嘿,哈哈哈!四皇兄,今日这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的,咱们南京城好几日都阴雨绵绵的,今日可真是难得啊!” 他娘地,这还真是亲哥哥啊! 外头明明是乌云满布,细雨濛濛,而且雨水渐浓,眼瞅着就要大雨倾盆了,怎么到他这就成了天气不错,还阳光明媚? 再说了,自从进了这六月,一直都是炽阳似火,今日难得下雨,朱楩这么一说还真是够无耻的。 朱橚难得见朱楩出丑,于是便一脸贼笑地说道:“这天气好,你们俩切磋一下武艺,岂不是让为兄与皇兄酒兴更浓?” “是啊,朕已经好久不曾见你们演武了。”朱棣也笑了起来,“正好今日松弟提出来了,朕亦是心中欣喜,不如你们俩便玩玩吧!” 得嘞,原本只是想调笑朱松一下,这可倒好,把他自己个儿都给坑进去了。 “来吧,楩哥,咱哥俩过过手,你好考校考校小弟,看看之前出战朝鲜和曰本,是不是当真去享福了!” 朱松一抹嘴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拽朱楩。 朱楩吓了一跳,连忙跳了开来,道:“松弟,你作甚?” “来啊,搭把手!”见朱楩躲过了自己的抓取,朱松并不意外,而是嘿嘿一笑,左手闪电般再次往前一伸,就把朱楩给拽了过来。 “哎呦!”别看朱松只是用了一点力道,朱楩可是深受荼毒,就感觉手腕上像是夹了把铁钳,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楩哥,你这小身子骨不成啊!”朱松嘿嘿女干笑着,“小弟前段时间与军中兄弟学了点推拿的手法,今日小弟就为楩哥来松松筋骨!” 松筋骨,怕不是这一通推拿下去,要去掉半条命吧? “松,松弟,我看,你还是明日再来推拿吧!”朱楩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边躲着朱松,一边疯狂地甩动着腕子。 “别躲啊,开始的时候是挺疼的,之后你就舒服了。”朱松跳过去捏住了朱楩的左肩膀,顺手给他往上一扬。 咯吱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朱楩倒吸了一口凉气,惨嚎了起来。 “嗷,你,你倒是轻点啊!”朱楩胳膊被制,但是他到底是身上有些功夫的,右手化掌为拳,诡异地往后一探,要去击打朱楩的手臂。 “楩哥,我可还没发力呢。”朱松往后微微一闪就躲过了朱楩的拳头,同时丢下了朱楩的左手,又去捏他的右臂。 这回朱楩学聪明了,在朱松放下他手臂的瞬间,低身一打滚往前窜了过去,同时左腿来了个横扫千军,直奔朱松的下盘。 “哎呦,楩哥你这招叫啥?驴打滚吗?”朱松往后推了一步,嘴上也不饶人。 “你小子,嘴下留点德吧。”朱楩一招不得手,马上换招,在朱松往后退的时候,右脚抬起踹向了朱松的小腹。 “咱哥俩是亲兄弟,小弟这不是学你吗?”朱松两手往前一挡,抓住了朱楩的右腿,就这么往后一拽,在朱楩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又是在上面'咄咄咄'地一阵敲打。 “哎呦,嗷,啊……” 朱楩这次算是到了血霉了,在朱松往后一拽他右腿的时候,这家伙整个人就酥了,浑身无力,就像是喝多酒一样。 再加上那一阵'咄咄咄'的敲打,让他像是没了骨头一样。 接下来就简单得多了,朱松就像是前世曾经去过的顶级会所的按摩师一样,在朱楩地身上尽情发着力,上到脑袋下至脚踝,给整个来了个全身大.保.健。 朱楩那酸爽就甭提了,喉咙里头冒出来的声音也是有高有低,响个不停,瞧得朱棣和朱橚兄弟俩浑身直发毛,只觉得这比诏狱里头的刑法还要可怕。 …… “五弟,你可知松弟使地这是什么招式?”朱棣在那边看得好奇,对朱松所使手段表示万分惊讶,心说:没想到松弟不光是功夫了得,就连折磨人都颇有一手。 这朱棣可真能琢磨,听朱楩声音叫得凄惨,竟然把朱松的按摩手法给想成刑讯手段了! “小弟不曾见过。”朱橚拧着眉头摇摇头,道:“不过松弟这招是太过狠毒了,岂可用在自家兄弟身上,不行,得叫松弟住手才成!” “住什么手?”朱棣看了朱楩一眼,道:“这小子这些日子以来,不是在城中酒肆中喝酒就是去城外打猎,今日让松弟给他好好松松筋骨,就算是教训他一下了。” 朱橚听着朱楩无比凄惨的声音,还是心中有些不忍,道:“可是……” “看吧,这也就完了。”朱棣一指前头,说道。 朱松和朱楩打斗的时间看似很长,可实际上也没用多长时间,不过半刻钟,朱松就快速地给朱楩推拿完毕。 朱松倒是没什么,充其量就是废了把子力气。 再看朱楩呢,被朱松推拿了一阵,别看出了一身的臭汗,可是浑身上下却是一股子说不出的舒爽,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精神焕发。 “松弟,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眼瞅着两人比试完毕,朱橚上前瞧着朱楩浑身上下,道:“怎么样,楩弟,有没有受伤?” “哎……没有,完全没有!”朱楩晃胳膊动腿儿的,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爽,就像是吃了那人参果一样,浑身都舒坦,“松弟,你方才在为兄身上使得是什么招式,等哪天再给我来上一遍啊!” “你小子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朱橚一脸奇怪地看着朱楩,道:“打你一顿还不成,你还想要来上第二次啊?” 第四百一十八章娶亲 朱棣也感到奇怪:“楩弟,你这是怎么了?” “四皇兄,橚哥,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朱松做回桌旁饮了一杯酒,道:“小弟说了是给楩哥松松筋骨,就绝对不会伤他。” “橚弟,当真如此神奇?”朱棣也有些坐不住了,这什么情况?被揍了一顿,反倒没有丝毫怨言,还想要再来上一次。 “四皇兄,要不让松弟给您来上这么一阵儿?”朱楩这是卖兄弟卖上瘾了。 “这……”朱棣还是有点心悸,想想方才朱楩那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朱棣权衡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罢了,今日是为了松弟接风,推拿之事咱们容后再说。今日,你还是说说在朝鲜王国、曰本征战之事吧。” “是。”朱松点点头,道:“不过四皇兄,能否让臣弟吃点东西再说……” “哈哈哈,是朕的不是。”朱棣哈哈一笑,道:“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 …… 四兄弟这一通吃吃喝喝可不要紧,竟然足足吃喝了三个时辰,好在后来的时候,朱松他们并未只是一味喝酒,而是听朱松讲一些朝鲜、曰本之事。 否则的话,朱松这若是喝得醉了,又得睡上整整一晚上。 从皇宫之中出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期间他又去后宫之中拜见了一下母妃。 回到王府,王府之中又是一通接风宴的招待,只是这招待之人换成了韩王府的两位夫人、宋茗琳,以及闻讯而来的一群小家伙们。 时隔七个多月的时间不曾见到小家伙们,说实话,朱松很是想念这般小家伙们,特别是年纪最小的朱徽煣和朱瞻基。 席间,两个小家伙表现得很是活跃,原本不能喝酒的,也被朱松给特许可以喝上几杯。 兴奋的小家伙们,竟然连喝了三盏酒,到最后还跑去和几位兄长划拳,气得朱松最后一人赏了他们一拳,才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松皇叔,您还走不走了?您若是再去出战的话,一定要带上侄儿啊!”代王府的公子朱逊煓,有些醉醺醺地瞧着朱松,说道。 “煓哥哥,你说什么呢?”朱慧煣有些不满地看着朱逊煓道:“松皇叔这才刚刚回来,难不成你想让松皇叔没休息够呢,就外出征战吗?” “嗨,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朱逊煓脸一红,道:“我这,我这不也是羡慕灿哥他们,能够追随松皇叔对外征战嘛!” “哼哼,我看煓哥哥你就是不想让松皇叔好好休息。”朱慧煣故意做出了一副生气的表情,却是大眼睛一转,道:“你,你得自罚一杯,向松皇叔赔罪!” “对啊,煓哥哥你要赔罪,一杯可不成,要喝三杯!” 几个小家伙全都跳了出来,吵着让朱逊煓喝赔罪酒。 “嗝……”打了个酒嗝,朱逊煓端起了身前的酒杯,道:“好,我,我赔罪!” “行了,行了!”朱松没好气地制止了一群起哄的小家伙们,“你们几个,今日特许你们喝酒,你们可别得寸进尺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也都别走了,就在府上住下来。待明日,叔叔要考校你们的武艺,看看有没有退步。” “松,松皇叔,咱们再喝……”朱慧煣眼睛一瞪,话还没说完呢,小身子就趴在了桌子上,醉了,小家伙喝醉了。 “来人,把几位小郡王扶下去休息。”朱松唤来侍女,让她们扶小家伙们下去。 等到大殿之中安静下来,小家伙们都已经被搀扶了下去,殿中只剩下朱松、徐妙锦、徐婉君以及宋茗琳。 场面一时之间有点诡异了,宋茗琳今夜亦小酌了几杯,脸上略带红晕,双眼之中水汪汪地,看起来有些迷醉。 “琳妹,夫君在不曾回来之时,你是时时念,日日念,今日夫君已然回府,并且坐在你对面了,你怎倒是默然不语了?”为了打破诡异的场面,徐婉君轻启朱唇说道:“还是说,见到夫君,你那些思念不敢轻吐了?” “妙妙姐!”听到徐妙锦的话,宋茗琳的脸更红了,她眼波流转地看了朱松一眼,娇声道:“小妹,小妹只是再次见到王爷,心中欢喜,口中……” “怎么,琳妹你怎么还叫夫君做王爷啊?”一向文静的徐婉君,也难得调笑起了宋茗琳,“白叔和刘大人两位长史,可是已经到嘉兴府向你们宋家提亲了,待过些日子良辰吉日一到,夫君娶你过门,咱们可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可是……毕竟尚未成亲呢,小妹,小妹岂可暨越,这,这与礼不合……”宋茗琳俏脸娇艳欲滴,这话说道后头的时候,更是声如蚊讷,几乎低不可闻了。 “婉君,你说什么呢?”就算是脸皮厚如朱松,也有些受不了了,“这婚期也就是近些日子,也没有几日了,何必逼迫茗琳呢?” “夫君,这都还没过门呢,你就急着袒护了?”徐婉君是不会反驳朱松的,但是徐妙锦可见不得自己的姐妹受窘,“行了,算我们姐妹俩白操.心了。” 说完,徐婉君的俏脸上还露出了一副我'生气了'的样子。 还别说,一向温婉,性格恬淡的徐妙锦此刻生气的模样,倒是显得娇俏、可爱起来,以朱松的定力,竟然在一时之间也给看呆了。 “咳咳……”徐婉君瞧着情况有些不对,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夫君,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就先到这里,咱们有什么话,明日再叙?” “也罢,今日且就这般吧!”朱松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道:“茗琳,过两日,本王会再准备礼品,派亲卫护送你回嘉兴府。待良辰吉日一到,便迎你过门!” 从回府到现在,朱松一直都不曾正面回过此事。 今日当着王妃和夫人的面说出此话,宋茗琳粉面羞红的同时,心中亦是欣喜异常,只是微点螓首,轻'嗯'了一声。 …… 朱松再次大婚并不如首次娶亲那般大肆宣扬,可是王爷娶亲还是要到宫里以及宗人府报备的,毕竟是皇族之人,还是要调查一下身世清白的。 其实调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王爷娶亲,只要皇帝不说啥,谁敢乱说话? 两日之后,朱棣为庆贺朱松迎娶儒人,特赏黄金万两、白银万两、南海珍珠十斛、丝绸百匹……大量的赏赐下来,让其他成过亲的亲王,瞧着眼红不已。 朱松干脆来了个借花献赋,直接将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了亲卫,并且安排府中亲卫将这些东西,连同徐婉君在内,一同护送回嘉兴城宋府之中。 与低调布置婚礼的韩王府不同,嘉兴城金银珠宝大户宋府之中,是张灯结彩,府中的下人、仆妇们来往如织,在府中官家宋培的带领下,在府中进行彻底的清扫以及装点,阖府上下都是一片忙碌、喧嚣的景象。 不过在宋府内宅最右侧,一套很是素雅的小院之内,却是显得格外的清静,这里正是宋茗琳祖父宋安道的住处。 宋府上下之人,都知道老太爷喜静,所以极少有人来打搅他。 眼下却是府中最有出息的孙女大婚,而且还是嫁给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韩王殿下,就算老太爷再如何喜静,宋茗琳他老爹也得过来打搅。 所以,一大清早的,宋茗琳的老爹宋德就来到了这里。 此刻,幽静的小院之中,宋德正像是听话的下人一般,恭敬地为他老爹烹茶、倒水,那脸上甚至带着点委屈的神色。 熟悉宋老爷的人,恐怕都不敢相信,这位冷面巨商竟然有如此恭敬的时候。 “爹,您喝茶!”宋德将上好的龙井茶烹好奉上,恭敬地侧立一旁。 “嗯,你且放那吧。”鹤发童颜,脸上没多少皱纹的宋老太爷,一指面前的一张小方桌,道:“琳琳何时出嫁啊?看你这么急地样子,怕是心里头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嫁女了吧?” “爹,您说得这是哪里话?”宋德脸皮一抽,咧嘴道:“茗琳也老大不小了,寻常人家的女孩子在她这个年岁的时候,孩子都能满地跑了。这次她出嫁,虽说只是去做妾室,可终究不算辱没了咱们宋家不是?” “没出息!”宋老太爷撇了宋德一眼,道:“自古有言,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那朱松可是亲王,你岂知这王府与侯府的区别?就不怕琳琳入了王府,被那韩王欺负不成?” 听到自家老爹的话,宋德却是一反之前的苦脸儿,笑道:“爹,之前儿子就已经多方打探,这位韩王殿下不仅文才武德兼备,更是皇上之下最受宠之人,且府上仅有一王妃、一夫人,琳琳嫁过去也是夫人之位,断不会被欺负的。”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位韩王殿下究竟是何心性?”看得出来,宋老太爷是很宝贝自己这个孙女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总说朱松的坏话了。 “爹,儿子是相信韩王殿下心性的,更何况琳琳早已是心系韩王,曾放言非韩王不嫁。你我若是不同意的话,以琳琳的性子,怕是当真会终生不嫁的!” 这宋德倒是很了解自己这个闺女,那简直就是外柔内刚的典范,“与其如此的话,倒不如让琳琳嫁与韩王,也算是全了您老心中的一桩憾事。” 宋老爷子沉默了半晌,闭上眼睛像是回想着什么,幽幽地开口道:“这件事情且就这般吧,不过琳琳大婚之时不必告知于我。这些年以来,为父清净惯了,热闹的场面不适合为父啊!” “可是,爹,不行啊!”宋德此次过来就是想要父亲来参与此次大婚的,听到这话顿时急了起来,“琳琳此番大婚,咱们府上还需要您来主持呢!” “为父说了,此事你们可自行安排,好了,出去!”宋老太爷根本就不容得宋德说话,直接就给他轰了出去。 “哎,这可如何是好?”宋德无奈,哪里敢和他老爹对着干,只能是乖乖出了小院,嘴巴里头还在碎碎叨叨:“若是没有父亲的话,那些商贾、贵人会如何看我?算了,算了,还是去和琳琳说说,看看她有没有法子吧。” 摇了摇头,宋德抬脚出了宋老太爷的小院。 …… 大明永乐二年八月初三,宜婚配、嫁娶。 今日是韩王朱松的大婚之日,而韩王府虽说并未大张旗鼓地去宣传,但韩王府可是在南京城中最繁华的地界儿。 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呢,就已经有接到喜帖的宾客上门来祝贺。 等到卯时末刻的时候,韩王府门前已经是人声鼎沸,除了负责护卫王府安全的亲卫之外,还有南京城中那些瞧热闹的百姓们。 当然了,这些围观的百姓们也是要吃饭的,那些街头小吃、点心的商贩们,挑着个扁担在王府大门外四五十丈的地界儿,摆摊卖饭。 王府亲卫们也懒得管这些家伙,只要不扰了韩王殿下的婚事,谁去管他们作甚子? 相比起这些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还有围观的百姓们,还有一个人起得很早,那就是此次的主角朱松,刚刚过了子时就被莹香直接从床上给薅了起来。 这家伙打从来到大明朝之后,除了在外征战的时候,可从来还没起过这么早。 不对,这哪里叫起得早啊,分明是一宿没有睡,可把朱松给困得要命。 “你这小丫头,这么早叫本王起来作甚子?”朱松睡眼朦胧地瞧着莹香,一瞥手,道:“时间还早呢,就让本王再睡会!” “王爷,您还要梳洗打扮呢。”莹香拉扯着朱松的衣袖,就要把他给拉起来。 可朱松那力气,哪里是一个小丫头能比得过的?小丫头差点被朱松给拽到在床.上。 “你说甚子呢?”朱松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一大老爷们儿梳洗打扮个什么劲啊?” “王爷,难不成您想要脏兮兮地去将琳夫人娶进门吗?”莹香哪里肯放弃,这回直接去拽朱松的腿,把他半拉身子给拉下了床。 朱松这回是没法子了,只能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道:“行了,行了,真是受不了你。” 第四百一十九章迎亲 “王爷,您可别乱动啊!”伺候朱松将白色内衬穿好的莹香,将朱松按在了一面硕大的铜镜之前,便对外头叫道:“你们几个,都带着东西进来吧。” “哎,莹香,你叫谁呢?”朱松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同时扭头看向了门口。 随着'吱呀'一道轻响,几名长得颇为俊俏的女子推门而入,在她们的手上还各自提着个精致的小盒子,那些小盒子古色古香的,也瞧不出里头有些什么。 “我说你们都是谁啊?”朱松瞧着这些莺莺燕燕的,越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民女见过韩王殿下!”种群莺莺燕燕地进了屋子,向朱松躬身行礼。 朱松没搭理这群女人,而是歪着脑袋看着莹香,道:“小丫头,说说吧。” “王爷,这些姐姐们都是来为您梳洗打扮、焚香更衣的。”莹香老实回道。 “用得了这么多人?”朱松眼珠子瞪直了,这些女人数起来得有七八个,只不过是化个淡妆,换身衣服而已,至于这么多人吗? “要得,要得的!”莹香很在意地说道:“王爷,您就坐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奴婢保证,让您漂漂亮亮地去迎亲!” 你妹啊,这大老爷们有说漂漂亮亮的吗?那叫帅气,英俊!真是坑啊! 不过朱松也没法子,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铜镜前头,任由这群俏丽女人围着他涂脂抹粉,如果现在有啫喱什么的,怕是全多会往朱松的身上招呼。 一群女人,忙乎了得有一个半时辰,当朱松昏昏沉沉,这就又要马上睡过去的时候,陡然一瞥铜镜,一下子就给清醒了过来。 “我,卧槽!这什么情况?”朱松发誓,从小……不对,是这两辈子为人,他也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走'曰韩风'的时候,那小白脸的样子,真是娘气啊! 眼瞅着一个女人手中拿着一张红纸,要往自己的嘴唇上涂了过去,朱松连忙制止:“哎,我说你们差不多就得了,大老爷们涂脂抹粉也就罢了,顶着一双红嘴唇成何体统?就这样了,来给本王更衣!” 朱松耍起了无赖,让你们一群女人捯饬脑袋半天就行了,快穿上衣服了事。 自家主子都下令了,这群女人可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地服侍朱松更衣。 以为穿上一身喜服就了事的朱松,在瞧见喜服的时候差点哭出来,从最里头的内衬到外衣再到最外头的披风,一件比一件繁琐。 最后的时候,朱松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撂了挑子,连内衬和披风都不要了,按照他的说法,这又不是秋冬腊月,穿那么多热死啊? 就这么着,只是穿着大红色礼服的朱松,等规定接亲的时间一到,直接就领着接亲的队伍,摸着黑儿向嘉兴府宋府赶去。 朱松首次大婚的时候,因为韩王府和魏国公府距离很近,所以这大清早的也不用赶时间,只要能在良辰吉时之前回来就可以了。 而这次可不成,从应天府的南京到嘉兴府的嘉兴城,两刻钟的时间虽说也能到,不过那是在快马加鞭的情况下,眼下迎亲的队伍又是有人开道,又是乐师队伍的,一路上吹吹打打,光路程,往返怕是都得用上一个多时辰。 迎亲的队伍足有两百来号人,最前头的是开路的先锋,随后便是吹吹打打的乐师队伍,再往后才是朱松以及同样身着大红色喜袍的伴郎,朱孟灿和朱悦燇。 在队伍的最后,朱泰和、朱逊煓和解祯期等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家伙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分别坐在一辆大马车上,不断地从马车的车窗中,向两边围观的百姓们撒出糖果和铜钱,围观的百姓们像是疯了一样上前去抢。 小孩子们疯抢糖果,而那些年纪稍长一些的百姓么,则是去抢那些铜钱。 朱泰和他们的举动,让朱松想起了前世的时候,自己那些亲朋好友们结婚的时候,那是逢桥必撒钢镚儿,但凡经过十字路口就会丢下一些小红包。 前世,作为一个独身主义者,女人在他身边是从来都不缺的,这些事情,朱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现在想想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 这一路上吹吹打打,招摇过市的,比预计的时间多耗费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总算是到了位于嘉兴城北的宋府。 韩王府迎亲的队伍刚刚出现在城北通往宋府的街口,早就已经被宋府下人摆成'囍'字的鞭炮,立马被点燃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将整个嘉兴城北的气氛给燃爆了。 瞧见这一幕,朱孟灿呵呵笑了起来:“看来宋府这次也是准备充分啊!” 朱悦燇瞪了朱孟灿一眼,道:“你知道个屁!别看松皇叔这是二婚……” 骑在马上,就在朱悦燇身旁的朱松,伸手就给朱悦燇来了一下,道:“臭小子,说什么呢?怎么就二婚了?难不成叔成第二次亲就是二婚吗?” “嘿嘿,听到了没有!”朱孟灿嘿嘿笑了起来,“松皇叔这叫第二次成亲!”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别贫了。”朱松两腿一夹马肚子,道:“往前走吧,人宋家人都出来了,再贫的话,咱们可就不能按时回南京了。” …… 宋府周围,同样有许多来瞧热闹的百姓和贩卖小吃的商贩。 原本以宋府的能力,不过是派些家仆来看一下大门罢了,毕竟宋府上下的家仆都在忙活府中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家仆来维护府外的秩序。 好在嘉兴卫千户所千户李章,嘉兴知府孙红磊知趣,早早地就派卫中的兵卒和府里的衙役来了城北,维持城北的治安环境。 宋府大门前头,并没有人阻拦迎亲队伍,反倒是自家的几个小家伙,竟然堵在大门口,说啥也不让朱孟灿、朱悦燇两个伴郎,以及朱松这个新郎入府。 “嘿,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在咱府上的时候不闹腾,来人宋府中闹腾个什么劲儿啊?”朱孟灿瞧着解祯期还有朱泰和他们小哥几个,道:“快别闹了,回头哥哥我给你们买糖葫芦吃。” “灿哥哥,你欺负我们年纪小是吧?”朱逊煓叉着腰,道:“糖葫芦我们可以自己买,我们现在只要红包,而且这红包还得小婶婶给。” 嘿,这几个小破孩,找上门来要银子了。 人家成亲,都是女方堵着门,让男方来掏银子、包红包。 现在可倒好,这情况反过来了,男方的几个小家伙来堵女方的门,跟人女方讨要红包。 瞧着这群耍无赖的小家伙们,甭说朱松了,就连宋府的人都傻了。 “这,这什么情况?”宋府的管家宋培,一脸呆愣地看着堵在门口,身穿大红色服饰的小家伙们,不知道咋办了。 “这么着得了,哥哥来给你们包红包,你们看怎么样?”朱悦燇笑眯眯地瞧着几个小家伙,并没有生气。 “不成,不成,这可不成!”朱逊煓脑袋摇地跟个拨浪鼓似的,“我们来的时候妙婶婶可是都给我们交代好了,一定要从宋府……” “煓哥哥,你说什么呢。”朱泰和小脸一变,没等朱逊煓把话说完呢,就一把拉住了朱逊煓的衣袖,打断了他。 “你说啥?”原本正一脸笑容瞧着小家伙们的朱松,微微一愣,道:“你们妙婶婶都和你们说什么?” “不能说!”得,让朱泰和闹得,小家伙们全都守口如瓶不肯说话了。 “来来来,几位小公子,这是你们小婶婶包给你们的红包,你们也别堵在门口了,放你叔父她们进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将几只绣着'囍'字的红色荷包,分别递给了小家伙们。 “嘿嘿,太少啦,太少啦!”朱逊煓这脑袋瓜子里少根弦的小子,掂了掂小荷包,“让小婶婶再添点吧!” 这臭小子,眼下是像极了讨价还价的女干商。 那侍女并没有焦急,而是笑着说道:“小公子,你们打开看看啊!” 解祯期愣了一下,打开小荷包一瞧,竟然是一片片做工精致的小金叶子,瞧起来足有三十多片。 于是便小手一挥,喜笑颜开地说道:“煓哥哥,让路啦,咱们这次可是发了笔小财!” 难得,解祯期这神童也有见钱眼开的时候! 小家伙们让开了大门,朱松他们下马走进了府宅。 一路先是奔着宋府大堂而去,宋茗琳的父母双亲,早已经等候在此。 “见过韩王殿下!”朱松毕竟是王爷,宋德和其母亲宋刘氏恭敬向其行礼。 不够这一礼,朱松可不敢受,连忙错身躲了过去,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快快免礼,小婿可受不起啊!” “礼不可废!”宋德起身,道:“王爷请座,小玉,去通知小姐一声,让她准备准备,就说王爷来了。” 小玉正是之前曾经给小家伙们荷包的侍女,听到这话点头走了出去。 朱松也没跟宋德废话,直入主题:“岳父大人,小婿母妃在宫中,无法来府上参加成亲大礼。是以,小婿想把您二老接到王府上,参加成亲大礼!” “这……合适吗?”宋德犹豫了一下,说道。 按照眼下大明成亲的程序,朱松这边只需要将新媳妇接到自家府上,而后由朱松一方高堂来主持成亲大礼,这亲就算是成了。 “没什么不合适的。”朱松摆摆手,笑道:“岳父大人,小婿的情况您也清楚,若是您与岳母大人不去的话,那本王的成亲大礼岂不是无人主持了?” “老爷,既然王爷你诚挚相邀,那我们就别推辞了。”宋刘氏瞧出了宋德的意动,从旁劝道。 说实话,朱松初一提出来,宋德这便要答应下来。 毕竟亲王成亲,就算是再怎么低调,那朝中的文武大臣们也会亲自前往拜贺,到时候可是结识那些王孙贵族、文武大臣们最好的机会。 只是,还是不成。 “王爷的好意心领了,只是这府上的婚宴也需要人来主持,所以这王府,我们还是不去了。”宋德为难道。 “你想去就去,犹犹豫豫地像个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便见一身红色喜服的宋老太爷,单手拄着一只手杖,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 “这位是……”朱松可不认识什么宋老太爷,见这老头身上也穿着喜服,琢磨着是不是宋茗琳的什么亲人。 “爹,您怎么来了?”宋德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说得什么混账话!”宋老太爷把眼一瞪,毫不客气地对宋德说道:“不是你要老夫来主持婚事的吗?现在老夫来了,你倒是不乐意了!” “爹,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宋德委屈地差点哭了,这是亲爹吗? “行了,甭解释!”宋老太爷一摆手,扭头看向了朱松,以一种审视的态度瞧了朱松半晌之后,道:“你就是韩王?” 一听宋德对这老头的称呼,朱松就晓得这是谁了,他倒是曾听宋茗琳提起过,府上还有一位顽固的老太爷,虽说脾气臭得要命,但是对宋茗琳却是宝贝地紧。 不过,听这老头的话口,明显不待见这位抢走了自己宝贝孙女的孙婿。 所以,朱松只是点点头,道:“孙婿朱松,见过宋老太爷。” 朱松就是这样,你对我咋样,我就对你咋样,你不待见老子,老子何必去贴你的冷屁股呢? “哼,有些脾气。”宋老太爷撇撇嘴,道:“也罢,老夫不管你是不是亲王,你若是胆敢欺负琳琳的话,我老头子绝饶不了你。” “爹,您说什么呢!”宋德脸色一急,“这,这位可是王爷!” “你闭嘴!”宋老太爷瞪了宋德一眼,又扭头看向了朱松。 这话若是搁别人身上,朱松早就大嘴巴子抽他了,不过碍于宋家老头子的身份,朱松也不好说啥,只是道:“你放心,本王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哼!”宋老太爷哼了一声,走到最上首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老爷,小姐那边准备好了!”就在这个时候,小玉走了出来,缓解了此刻尴尬的气氛。 第四百二十章闹洞房 “哦,既然琳琳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启程吧!”宋德匆匆道了一声。 他巴不得朱松现在就走呢,反正时间上也差不多了。 再说了,瞧他和自家老爹互怼的架势,估摸着再呆一会,俩人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小姐出阁了!”小玉跑了回去,到门口的时候娇声叫了起来。 小丫头的一声惊叫,厅堂内外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后堂的方向。 还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只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人,成了宋茗琳。 在几名长辈女性和丫头小玉的陪伴下,宋茗琳从后堂之中走出。 此时的宋茗琳,身上下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喜服上修者金色的花纹,她头上垂下的红色幕隔,将上半身给笼罩了起来,以至于让周遭的人根本看不到新娘子的模样。 等宋茗琳在小玉的陪伴下登上了府中早就准备好的花车,韩王府迎亲的队伍,在宋府停滞了三刻钟之后,终于回返。 相比起来的时候,返程的路途要轻松、快速得多了。 归途仅仅用了三刻钟的时间,当迎亲的队伍带着新媳妇回道南京城的时候,整个迎亲过程中最热闹的环节开始了。 那就是抢亲! 不管别的地方有没有,反正朱松他们这边的规矩就是抢亲。 从进入南京城,朱贵圻、朱有爝他们这些已经成亲,并未随朱松他们一同前往嘉兴府迎亲的小家伙们,直接向着迎亲的马车冲將了过去。 “抢亲了,抢亲了,兄弟们冲上去啊!”朱有爝带着自己的弟弟,冲得最凶。 “有爝哥,去拉缰绳,别让花车给他们抢跑了!”朱贵圻冲在最前头,大吼。 “孟灿,你们俩还傻呆呆地做什么?”朱松撇了一眼身侧的朱孟灿和朱悦燇,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去拦着有爝她们?你们俩可是伴郎啊!” 伴郎就是给新郎挡驾的,被朱松吼了一句的朱孟灿两兄弟,嘿嘿笑了两声,向着正努力抢花车缰绳的朱有爝他们冲了过去。 “有爝哥,哪有你们这么抢亲的?” “来来来,咱们划个道道出来,赢了我们,花车你们就拉走!” 别看朱孟灿生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瞧着没啥智慧,可实际上这小子精明得很,那叫粗中有细。 …… 一群小家伙们在城门口折腾了有两刻钟,迎亲的队伍总算是进了王府。 只是这新媳妇进新府,这脚可不能沾地,所以这王府的地上早就被人安排铺上了大红色的地毯,一直通到王府主持成亲大礼的前院初华堂。 跨过初华堂前所安置的金马鞍,朱松和宋茗琳总算是进到了堂中,堂中早就已经被挂满了红色的帘布、红花和喜字。 大堂之上,朱松最亲近的族人、朋友已经就坐,最上首的两个位置还空着。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上座!”朱松扭头瞧着宋德和宋刘氏,说道。 “嗯。”宋德和宋刘氏倒是不客气,应了一声就直接坐在了上首。 在宋德和宋刘氏落座之后不久,整个初华堂中就平静了下来。 堂中座位大婚司仪的,是文渊阁大学士解缙,此刻的解缙亦是一身的喜服,不光脸上被施了淡妆,就连颔下的寸许短须也被梳理得一丝不苟。 “两位,成亲大礼现在可以开始了吗?”看时辰差不多了,解缙上前,轻声询问宋德和宋刘氏,毕竟这两位是作为高堂在此,理应询问他们二人。 宋德微微点头,道:“可以,开始吧!” 解缙点点头,来到大堂左前方,面向厅堂中的众人,朗声道: “诸位亲朋,欢迎诸位,共同来参加韩王朱松与宋家小姐宋茗琳的成亲大礼!眼下良辰吉时已至,我宣布,成亲大礼开始!” “好!” 解缙话音方落,初华堂中的一众宾朋就叫起好来。 解缙微微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一下,继续说道:“现在,进行成亲大礼第一项,感恩双亲!” 朱松与宋茗琳共同拉着一条大红色的绸布,而绸布的正中则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因为宋茗琳的半身上罩着条红色的幕隔,所以朱松往前走的时候带动红绸,看不清周遭情况的宋茗琳,自然也是莲步轻移。 两人来到宋德与宋刘氏身前跪了下来,解缙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一叩首,感谢双亲生育之情;二叩首,感谢父母养育之恩;三叩首,祝愿父母福寿永康宁!” 两人一连三叩首,让上首座位上的宋德与宋刘氏满脸的笑容。 完成了成亲大礼的第一项,解缙继续道:“下面是成亲大礼第二项,一拜天地,谢天精日化之恩;二拜亲朋同族,敬谢道贺之恩;三拜夫妻相对,此生相濡以沫,生死不离!” 自古有言,父母双亲之恩大于天,朱松两夫妻第一项进行的动作都是跪地叩首,道进行第二项的时候,朱松夫妻二人只是鞠躬,不曾叩首。 尽管如此,朱松和宋茗琳拜天地、四方、亲族同好,将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解缙笑呵呵地一举手,道:“礼成!” 解缙这最后一道声音,可是让朱松、宋茗琳这双夫妻的法定程序给走完了,自此之后,两人便是合法夫妻了。 再之后,朱松领着宋茗琳向几位皇族长辈和几名宾客行礼,最后才被送入了中院已经装点好的小楼洞房之中。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了,将宋茗琳送进了洞房,朱松这边却是重新回到了前院之中,拉着朱孟灿、朱悦燇两个小家伙,给诸位同族、宾朋们敬酒。 因为朱松在大明朝中的地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朱氏皇族之中,甭管是和朱松关系好的、关系僵的,都过来韩王府上恭贺。 不论朱松愿不愿意,这些同族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所以那些关系不太好的亲朋、同族之前,敬上那么一口酒,就算是了事了。 可是到了那些平日与他关系亲近的亲朋之前,别说是一两口酒了,就算是一杯酒都不成,不喝上那么结结实实的几坛,他是甭想回洞房。 好在朱松有化劲修为,一边喝酒一边用内劲消除醉意。 就这么开了外挂一样地敬酒,小家伙们最先被灌倒了,接下来就是年纪稍长的朱橚、朱桢他们,最后若不是那些同族的妹夫、姐夫们过来救场,怕是朱橚他们得站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这一顿吃吃喝喝地,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子时都还没有结束,不过这时餐桌上的众人,都已经被朱松以及朱孟灿、朱悦燇给灌了个七晕八素。 朱松自己数着,怕是得他娘地喝了六坛酒,而两个小家伙呢,则是没有朱松这能力,中途得吐了有三四次,到现在俩腿都有点站不直。 不过,朱徽煣、解缙、朱碧莹、宋月儿他们那几个小家伙,却是在莹香的监督下滴酒未沾。 这就让这帮小家伙们,有了去闹洞房的机会。 …… 朱松摇摇晃晃地送走了前来祝贺的同族与宾朋,至于喝多了的朱有爝、朱孟灿他们这些小家伙们,则是被侍女给扶到了客房之中休息。 不曾喝酒的朱徽煣它们,连吼带叫地,还拉扯着各个王府之中的女眷,要去闹朱松的洞房。 这帮女眷们也好奇啊,新娘子究竟长什么样?竟然迷得族中的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韩王殿下,从曰本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娶了她! “期哥,松皇叔还在门前头送客,咱们就这么闯过来合适吗?” 一大群小家伙们,向着中院小楼里头走了过去,走在最前头的朱徽煣看向了身旁的解祯期,“回头松皇叔回来了,别揍咱们一顿。” “你放心,这回可不光是咱们。”解祯期一脸的笑容,“你看后头,信阳姐姐、荥阳姐姐她们可都在这,松皇叔就算是惩罚,也要看着几位姐姐的面子吧?” 信阳郡主、荥阳郡主分别是周王府的三小姐和六小姐,这两位小姐可是周王朱橚的掌上明珠,他们家松皇叔再狠,总不能不给周王殿下面子吧? “得,到时候真挨揍的话,你别跑就是了。”朱徽煣点点头,倒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废话,有了能扛事得,不放心还咋滴? “你们俩坏小子说什么呢?”荥阳郡主年纪稍小一些,大概十三岁的样子,瞧见俩小家伙在前头嘀嘀咕咕,不由得说道:“你们俩到底认不认路啊?” “荥阳姐姐,这韩王府我们一个月都要来好几趟,哪里会认错呢!”朱徽煣一指前头的小楼,道:“你瞧,咱们这不是到了吗?” “松皇叔这里还真是幽静呢!” 瞧着颇具江南园林气息的中院正中,那栋掩映在苍柏翠松之间的小楼,信阳郡主不由得明眸一亮,道:“怪不得你们这帮小家伙总往这跑呢,原来松皇叔居住的中院,环境这么好呢!” “那是,这可是咱们松皇叔亲自操刀设计出来的!”朱徽煣小脸上出现了洋洋得意的表情,就好像这院子是他设计的一样。 一行人在中院之中品头论足,吵吵闹闹地向着二楼走了过去。 “唉,那几个小丫头都让开点啊,我们是来瞧瞧小婶婶的。” 刚刚上了二楼的廊道,一群小家伙们,远远地就瞧见四名娇俏的小侍女,正守在洞房外头,还隔着老远解祯期就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四个小侍女当然瞧见朱徽煣他们了,这一大群人乌央乌央地,得有十五六个人,瞧不见的话那真就是眼瞎了。 不过,四个小侍女可都是从嘉兴府宋宅一同嫁过来的,作为陪嫁的侍女,她们连姑爷都还没见着呢,怎么可能让朱徽煣他们进洞房呢。 “几位公子、小姐,我们家小姐胆子小,你们这么多人进屋子,婢子担心你们吓到小姐,到时候姑爷怪罪下来,婢子担待不起啊!” 宋茗琳的贴身丫鬟,也就是之前朱松在宋府见过的小玉,上前两步,说道:“要不然这样好了,待会等姑爷来的时候,几位公子、小姐问问姑爷?” 小玉的意思很明确,你们想进呐,可以,不过你们得问问韩王殿下的意见。 “小姐姐,给我们开开门吧,松皇叔不会怪罪你的。”朱徽煣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在几个小侍女的跟前卖萌。 “不行,不行!”小玉摇着头,道:“肯定是不能放你们进去的!” ??“嘻嘻,你这小丫头脾气还挺倔!”信阳郡主越众而出,叉着腰说道:“你们快给本郡主让开,要不然的话,本郡主可是要硬闯了啊!” 信阳郡主的性子和朱高燧的王妃徐晨曦相似,不喜女红,喜欢舞刀弄枪。 所以,别看信阳郡主现在不过十三四岁,可已经是半只脚迈进明劲的武者,她若是想要强闯进洞房的话,还真是没那么困难。 “郡,郡主殿下若是想要硬闯的话,就得先过我们这一关!”小玉银牙紧咬,示威性地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堵在了正门前头。 “小丫头,你倒是勇气可嘉啊!”一听小玉的话,甭说信阳公主了,在场的众人全都哄然大笑。 他们在笑话小玉自不量力,他们这边这么多人,而小玉那边不过才四名侍女,而且四名小侍女虽说身形高挑,但全都是纤腰细腿,身材婀娜之人。 小丫头们可没有那么大力气来阻止信阳郡主他们,也不知道这几个小丫头哪里来得那么大的信心。 “小丫头,别说本郡主不给你们机会,本郡主就不动手了,只要你们能够挡住本郡主的弟弟妹妹们,这洞房我们便不入了!” 信阳郡主还是很讲义气的,从来不仗势欺人。 说完这话,她大手一挥,让朱朱徽煣他们去挤洞房的大门,而她自己与几位年纪与他差不多的女子,则是退到了人群之后。 小玉他们哪里肯干,伸出两条纤细的胳膊,就开始阻拦众人。 可是这帮牲口,那可是曾经受过朱松训练的人,力气和目前的年纪可挂不上钩,只是那么往前一冲,就把小玉她们四名小侍女给冲到了两边。 于是门户大开,小家伙们乌央乌央地就往洞房里头冲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洞房 “不行,不能让他们去掀起小姐的盖头。”眼瞅着房门洞开,小玉急了,带着三名侍女全都冲了进去。 也不知道这帮小丫头们哪里来地速度和力气,竟然硬生生的从人群中挤到了宋茗琳所在的牙床前头,张开四双纤细的手臂,挡在了宋茗琳的身前。 “小姐,你没事吧?”小玉有些紧张地问道。 “无事。”宋茗琳声似百灵,“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王爷进来了?” 因为身上还盖着大红色的隔布,所以宋茗琳也看不见洞房里的情况,不过听脚步声,应该是进来了不少的人。 “不是,小姐。”小玉道:“是,是各王府的郡王还有郡主们!他们非要吵着进来,婢子原本是想要挡住他们地,他们却强闯了进来。” “啊?”宋茗琳低叫了一声,道:“他们进来作甚子?这样,小玉你再去给他们包一些金叶子,打发这些小郡王、小郡主们走便是了。” 冲在最前头的朱徽煣耳朵挺好用的,听到宋茗琳的话,叫道:“小婶婶,我们不要红包,我们只是来瞧瞧您的。只要您把盖头掀起来,让我们瞧上一眼,我们立马就走。” “不行,不行!”宋茗琳还没说话,小玉的脑袋却已经摇地像拨浪鼓一样了,“这盖头只能由姑爷掀起来,公子、小姐们若是相见小姐的话,那便等王爷来了,为小姐掀开盖头吧。” 他们哪里敢等着朱松回来,朱松若是回来洞房的话,不揍他们一人一顿才怪了。 于是,信阳郡主开口道:“不成,谁晓得松皇叔何时能回来,我们就掀一下,就掀一下。” “不行!”小玉倔强地将宋茗琳给护在了身后,一脸坚定地看着信阳郡主。 “姐姐们,你们应该还没有见过小婶婶呢吧?”这个时候,朱徽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道:“你们若是不趁着现在去掀小婶婶盖头的话,等松皇叔来了,你们可就没有机会了啊!” 这小子实在是太损了,他这么说,摆明了是把信阳郡主她们给推到了前台,就算到时候朱松知道了,那惩罚他们的时候,也会从轻处理不是? 可是信阳郡主她们就不成了,她们可是动手的,所要受的惩罚也重。 信阳郡主他们可没想到朱徽煣这不过四五岁的小家伙,竟然会跟他们耍心眼。所以,她们也没往深处去想,听到朱徽煣的话后就往前逼了过去。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小楼外的廊道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因为此刻门户大开,所以声音很清晰地传到了洞房之中。 朱徽煣此刻已经悄悄挤到了人群最后方,听到脚步声不由得往门口望了一眼,随后眼皮子一跳,惊叫道:“不好啦,不好啦,松皇叔回来了。” 洞房外,朱松正瞧着门户大开的房门正纳闷呢,听到朱徽煣的声音,不由得一愣,道:“这什么情况?” 朱松迈步进了洞房,却发现一大帮各亲王府的公子、小姐们都在这里,心说:“什么情况,这帮熊孩子们怎么在这?” “姑爷,您可来了。”这个时候宋茗琳的贴身侍女小玉,努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朱松说道:“姑爷,方才的时候,这些公子小姐们,吵着、嚷着要见小姐,婢子们势单力孤,拦之不住,他们给硬闯了进来。” 小丫头此刻已是浑身香汗淋漓,秀丽的黑色留海儿因为汗水的缘故,紧紧地贴在其额前,身上今晨新换上的衣衫也是皱皱巴巴。 “是吗?”朱松一瞧另外几名侍女,发现这帮丫头们一副衣衫不整,好像遭受过什么推搡、拥挤的样子,心里头已经信了九成九。 其实,在听到朱徽煣的叫喊声之后,小家伙们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此刻,这帮小丫头、贼小子们,正规规矩矩地向朱松行礼呢:“侄儿、侄女,见过松皇叔,恭贺松皇叔新婚大喜!” “行了,都别跟叔这装了。”瞧着小家伙们强装出来的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朱松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们,别给叔叔跟这装,说说吧,是谁出地这主意?” 朱徽煣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儿,依着他的意思,八成是解祯期和信阳郡主他们这几个胆儿肥的出得主意。 “……” 小家伙们谁都没敢说话,只有朱徽煣悄悄撇了解祯期一眼。 朱松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注意着这帮小家伙们,瞧见朱徽煣的动作,立马扭头看向了解祯期,道:“祯期!” 解祯期浑身一哆嗦,道:“啊?松,松叔父!” “祯期,你是自己说实话啊,还是叔叔逼你说啊!”朱松似笑非笑地看着解祯期,道:“先告诉你,若是等叔叔动手的话,你小子小心点你的屁.股。” 解祯期小脸一变,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蛋子,道:“松,松叔父,侄儿不知道您说什么。” “真不知道?”朱松道:“好,那叔叔就让你好好回忆一下。” 这小子前段时间才见识过朱松的手段,听说他曾在大殿之中弄得朱徽煣的老爹岷王殿下,凄厉惨叫了半刻钟。 半刻钟啊,解祯期可不想去享受这半刻钟。 “别,别!”眼见着自家叔父都开始摩拳擦掌的了,解祯期脸都绿了,连忙说道:“松叔父,我错了,是我出的主意。” “好,你承认就好!”朱松瞧着解祯期,摸了摸下巴,道:“告诉你们,这事先记着,等回头叔处理完府上的事后,就去找解学士好好聊聊。” “松,松叔父,您别啊!”解祯期急了,这事要告诉他叔父的话,怕是不用他松叔父动手,他叔父就能把他的屁.股给抽红了,“松叔父,是,是灿哥哥他们撺掇侄儿这么做的,您若是想罚的话,要先罚灿哥哥他们。” 这孩子真是坑啊,都开始编瞎话了。 “期哥哥,你不是在给灿哥哥他们泼黑水?”朱徽煣站在解祯期身边,拽了他一把,“你就不怕灿哥哥他们事后找你算账啊?” “你小子别说话。”解祯期扭头瞪了朱徽煣一眼,道:“再说了,这事也算不上泼他们脏水,本来就是灿哥哥出的馊主意。” “不是吧。”朱徽煣有点不敢相信,他被解祯期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行了,行了,你们俩也甭讨论了。”朱松瞧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小家伙,摆手道:“还有你们几个,今日暂且放你们一马,不过你们别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等忙过这段时间,你们一个都甭想跑。现在,都给我走!” “是!”小家伙们的目的没有得逞,全都有些沮丧。 “快点!”朱松一指门口,毫不客气。 一群小家伙们蘑菇了有盏茶的时间,才一步一挪地全都出了洞房。 眼下,洞房之中只剩下了朱松和宋茗琳,连四名小侍女都出了房间。 ……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渐行渐远,坐在牙床上的宋茗琳一时之间变得紧张了起来,似乎她已经看到了屋子中的朱松,身体也对着门口的方向。 朱松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挺直了纤细腰身,似乎是特意对着自己方向端坐的宋茗琳。 挠了挠头,朱松道:“那个,茗琳,真是不好意思!这帮小家伙们被我惯坏了,平日里都没大没小的,今日吓到你了吧?回头我着实收拾收拾她们,替你出出气!” “王爷,无妨!”宋茗琳的声音有些低,两只小手上下搅动着,继续说道:“公子、小姐们挺可爱的,妾身,妾身这里无事。” 听到宋茗琳的话,朱松反倒更感觉到为自己这群熊孩子们感到羞愧了。 晃了晃脑袋,朱松开始岔开话题:“嗯,前来参加大婚的亲朋好友们,都已经被我给送走了,外头已经没我什么事了!” “嗯。”宋茗琳没有别的反应,只是螓首微微点了点头。 本来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没想到让洞房之中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得,反正已经尴尬到没边了,那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那个……茗琳,我要跳起你的盖头了?”朱松抓了抓头,说道。 “嗯!”宋茗琳的回答还是一个字,只是语气多少带着点无奈,似是认命。 “他娘地,不过是挑个盖头,怎么整得像是上断头台一样,这有什么?”朱松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洞房正中的桌上拿起了一根白银秤杆。 华夏自古以来,秤杆、凤冠霞帔就是相对的,秤杆象征龙,凤冠霞帔象征凤,以秤杆挑红盖头,其寓意便是‘—龙挑凤’、‘鸾凤和鸣’。 手中拿着秤杆,朱松缓步来到牙床之前,拿秤杆轻轻撩起了罩在宋茗琳头上的红盖头。 红盖头被挑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精美的凤冠。 往下走,便是一张含羞带怯的美丽容颜,或许是因为害羞的缘故,俏脸通红,那双明眸水汪汪地。 “古语有云:苏杭多美女!古语诚不欺我啊!”看着面前的古典美女,朱松心中不由得满含感慨。 感觉到朱松那双火辣的眸光,原本就有些羞涩的宋茗琳,脸色一瞬间成了红苹果,下巴都快触到胸前了:“王……王爷为何如此看妾身?” “还叫王爷吗?”朱松低语道:“是不是要换个称呼了?” 宋茗琳闻言微微一怔,半晌之后,忽然抬头看着朱松,道:“那也请夫君莫要再叫妾身茗琳,直呼妾身琳琳便是了。” “好,琳琳!”朱松没那么矫情,事情想通了,再矫情下去反倒是两人之间的关系生分了。 走到床边紧挨着宋茗琳坐下,朱松轻轻抓起了宋茗琳的小手,道:“琳琳,今日累吗?” 宋茗琳微微点头。 “如此也好,眼下夜已深,咱们休息吧!”朱松轻轻抚摸宋茗琳的小手,道。 宋茗琳柔顺地说道:“夫君,临出阁的时候,我娘曾经交代妾身,在……在休息之前,王爷需与妾身交卺。” 所谓交卺,其实就是交杯酒。 交卺源于先秦,新郎与新娘进入洞房后先各饮半杯,然后交换一齐饮干。 古语有'合卺而醑',孔颖达解释道'以一瓠分为二瓢谓之卺,婿之与妇各执一片以醑',所以,合卺可以说是成亲的最后一步。 “好!”朱松点点头,这便要起身去桌前拿酒。 “夫君,让妾身来吧。”宋茗琳先朱松一步起身,轻移莲步来到桌旁。 之前朱松还没怎么注意,直到此刻才发现,桌子上不光有秤杆、红烛、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以及美酒之外,还有一只用红布盖着的小托盘。 这小托盘,应该是小玉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唰! 掀开托盘上盖着的红布,托盘里头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一把两寸大小的黄金小剪刀、一方绣着鸳鸯的锦囊,以及两条红色的丝带。 宋茗琳顺手从托盘中拿起剪刀,顺过自己的长发,剪下长长的一缕,在朱松来到桌旁的时候,又剪下了他的一缕黑发。 随后,心灵手巧的宋茗琳,将这两缕长发打成了一个同心结,并将这同心结放到了绣着鸳鸯的锦囊之中。 “琳琳,这是?”朱松可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在娶徐妙锦和徐婉君的时候,可没有这一项啊? 想想也不对啊,似乎在成亲之前,白福好像是管自己要了两缕头发。 宋茗琳掩嘴轻笑了两声,一边拿托盘中的红色丝带,将桌上的两只酒盏给绑在了一起,一边说道:“夫君,秀发长系,同心相连,日后你我便是结发夫妻,若夫君弃妾身,妾身唯有一死!” 朱松被宋茗琳这番话给惊到了,他没想过,宋茗琳对他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套用前世的一句话:她爱他,远比他爱她要深! 就在朱松稍稍愣神的空档,宋茗琳已经将两只酒盏给斟满了酒,一手端着一只,另外一只酒盏则是交给了朱松。 朱松接过酒盏,认真地看着宋茗琳,动情道:“此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四百二十二章神圣罗马帝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与朱松第一次和徐妙锦、徐婉君成亲之时大大不同,两人行周公之礼已是半年之后了。 而朱松与新夫人宋茗琳呢?则是情到深处,周公之礼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一夜春宵的这一对新婚夫妇,在翌日并未睡懒觉到日上三竿,而是早早地就起了床,在下人们的伺候下穿戴整齐,由朱松一路引领着向皇宫之中而去。 毕竟,按照长久以来华夏的传统,今日是新媳妇过门的第一天,起床之后自然要去拜见公婆,而朱松他老爹早死了好几年了,还有位母亲在宫内。 虽说周氏乃是先皇妃子,按照祖制,未有子嗣的妃子自然是陪葬皇陵;生有子嗣的,若不是皇子的话,便幽居冷宫;若是皇子的话,自然可以居于侧宫之中,只是若无皇帝圣命的话,这些先皇妃子们,不能轻易离开皇宫。 侧宫之中,除了周妃之外,还有很多其他亲王之母。 朱棣没有那么死板,虽说先皇定下了规矩,但是作为各亲王的母妃,又是成亲迎娶儒人的大事,朱棣自然不会拦着亲王带着新媳妇进宫叩拜他们的母妃。 半个时辰之后,朱松与宋茗琳携礼来到了皇宫西北侧的侧宫萱霖殿。 宋茗琳并未见过朱松的母妃,就跟所有第一次见到自家婆婆时候的表现相同,这临到殿门前了,宋茗琳越发紧张起来:“夫君,妾身的穿着,还可以吗?” 瞧着宋茗琳的紧张模样,朱松不由得笑了起来,前世之时,记得第一次执行保镖任务的时候,他也是紧张得很,还差点把任务给搞砸了。 眼下宋茗琳要见婆婆的紧张心情,与他前世之时相比,那是何其地相似! 想到这里,朱松不由得伸出手去,微微捏了捏宋茗琳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道:“琳琳莫要紧张,母妃很随和的,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儿媳,肯定会喜欢的!” “真的?”宋茗琳眼睛一亮,明眸看着朱松道:“那,夫君,咱们进殿去吧!” …… 就在朱松和宋茗琳正在大殿门口踌躇不前的时候,宣霖殿中,已年近不惑之年的周妃,正一脸愁容地坐在铜镜之前,身后一名俏丽的侍女在为周妃梳妆。 “茗悦,昨日松儿大婚,你可曾打听到一些消息?”周妃蛾眉蹙者,轻声问道。 周妃身后的侍女闻言微微一笑,道:“娘娘,听说昨日咱们南京城中的亲王、公主、郡王和郡主们都去为韩王殿下贺喜了,万岁爷还送去了许多贺礼呢。” “唉,真想去参加松儿的成亲之礼啊!”周妃叹口气,道:“只是万岁爷……” “娘娘,王爷此次毕竟是迎娶儒人,而并非王妃,万岁爷不曾下旨,让您离宫去参加韩王殿下的成亲大礼,也在情理之中。”茗悦似乎与周妃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她继续说道:“您放心,今日韩王殿下应该就会和夫人前来拜见您了。” “真地会来吗?”周妃微摇螓首,道:“也罢,松儿大了,无需本宫操心。” 就在这时候,殿门突然传来'吱呀'一道轻响,有小侍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向周妃行礼道:“启奏娘娘,韩王殿下携夫人前来叩见。” 周妃闻言稍稍一愣,扭头看着小侍女,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似乎被周妃的态度给吓住了,过了好一会,那小侍女才低头轻声道:“启奏娘娘,韩王殿下携新夫人前来叩见,现在已经到了大殿之外。” “快,快请他们进来!”周妃脸上闪过明显的喜色,则就要冲到大殿门口去。 不过她刚站起身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长发与脸颊,对茗琳说道:“茗琳,本宫这样是不是很难看?快快快,你再给本宫梳理一下。” “娘娘,您这样很漂亮。”茗琳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确实不慢,开始着手,为周妃梳妆打扮起来。 吱呀! 就在此刻,宣霖殿的大门被小侍女推开,朱松拉着宋茗琳走进了大殿。 一进门,朱松便瞧见自家母妃一袭靓丽宫装,秀美的长发中插着玉凤金钗,脸上的神情尽管淡然,但是难掩眼眸中的激动以及欣喜之色。 “儿臣朱松、宋茗琳,拜见母妃,母妃千岁千千岁!”朱松领着媳妇宋茗琳,径直来到了周妃神前,纳头便拜。 眼下的大明,你可以不跪天地,但是作为生身父母,没有理由不跪。 一瞧见自己的小儿子,周妃眸中的激动和欣喜之色不再掩饰,直接变得喜笑颜开,她上前两步,俯身扶起了两人,道:“快快免礼!这便是琳琳吗?” 宋茗琳一边羞涩地点点头,一边拿出了一只很精致的荷包,道:“儿媳见过母妃!母妃,这是儿媳为您准备的礼物,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你这孩子,应该是母妃给你准备礼物才对。”周妃面带笑容地摇摇头,道:“你们的心意,本宫收下了,但是这礼物还是快收起来吧!母妃……” “母妃,这是琳琳的一点心意,您又何必推辞呢?”朱松从宋茗琳的手中將小荷包取了过来,拉过周妃的手,直接将荷包塞进了她手里:“给您,您就拿着!来,您打开看看,这可是琳琳他们家的传家之宝,您看看喜欢吗?” 本身对于自己的儿子,周妃一直都是心怀愧疚,现在儿子这么坚定地给她送来了礼物,周妃突然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开始燃烧了起来,这是高兴的。 打开小荷包,一枚直径大概仅有半寸左右的紫色珠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是什么?好漂亮的颜色啊!”看着眼前的小珠子,纵然是见多了各种珍贵珠宝手饰的周妃,都对面前这珠子的颜色着迷了。 此刻,璀璨的阳光透过高高的窗口投射了进来,那阳光之下的璀璨色彩,就如同黑夜中丽人的眼眸一般,散发出妖异的光芒,纯净地像水晶一般。 纵然是朱松,前世见惯了各种钻石、翡翠的,也深陷了进去。 不过半寸左右的小珠子,像是那熟透了的紫色葡萄,透过那层透明的外皮,几乎可以清晰地的看到周妃纤纤玉掌上的纹路。 而随着周妃手指的移动,那光华也开始又了强弱变化,这颗小珠子也跟着散出深浅不一的色彩来,妩媚、妖异、动人心魄。 宋茗琳是见惯了这珠子,小地时候甚至把它当成弹珠来,弹着玩儿。 “母妃,这颗珠子叫做'紫水',其材质名字叫翡翠,是儿媳祖父在年轻的时候,从腾冲玉石商人的手中购得。”瞧着周妃脸上的欣喜以及惊讶,宋茗琳道:“这颗'紫水'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珠宝,可胜在稀少,希望母妃您能够喜欢。” “喜欢,母妃喜欢,真是太漂亮了!”周妃爱不释手地磨搓着这枚珠子,道:“琳琳,母妃谢谢你的礼物!” 宋茗琳羞涩地笑了笑,道:“母妃,您喜欢就好。” “琳……”周妃这边还要再说些什么,朱松却是开口说道:“母妃,儿臣可是还没用过早膳呢,日后你们娘俩有的是时间再聊。现在再跟这客气下去的话,儿臣可就要饿死了!” “臭小子,就你事情多。”周妃瞪了朱松一眼,从旁牵起了宋茗琳的小手,道:“琳琳,随母妃进去说。对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妃扭头看了一眼贴身侍女茗悦,道:“茗悦,你下去准备点早膳送到后殿来,本宫要陪着韩王在后堂用早膳。” “是,娘娘!”茗悦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大殿。 …… 在周妃的宣霖殿中呆了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最后宋茗琳被朱松留在了宣霖殿陪他母妃,而朱松则是慢悠悠地向着暖阁之中踱了过去。 等小太监向朱棣通禀之后,朱松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朱橚、纪纲以及解缙,正陪在朱棣身边,一人端着个大碗一阵狂吃。 “这几个家伙怎么也在这,而且吃得这是什么?”朱松一瞧桌子上的东西,有黄瓜丝、小豆芽、小白菜等几样小菜,还有一碗红地通透的辣油。 油泼面,这特喵地不是油泼面吗? “唔,松弟,你来了。”看着朱松走进了大殿,朱棣还没说哈呢,倒是朱橚一边扒拉着面条,一边说道:“你吃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点?” 两个多时辰过去,眼下已经濒临午时了,尽管朱松是刚刚用过午膳,不过瞧见这四个人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也多少有点馋了。 “哦,那就来一碗吧。”朱松点点头,直接走了上去,道:“还真是饿了。” 自顾自地弄出了一碗油泼面,朱松正要吃,真个时候朱棣道:“松弟,你见过周妃了?周妃近来可好?” 朱松嘿嘿一笑,道:“四皇兄,臣弟还要谢谢您让臣弟能够入宫见母妃呢。” “你小子也别和朕道谢,此次你娶的乃是儒人,让你们进宫来见周妃,也不算违背父皇的遗命。但是你小子日后再娶可不行了,朕可不想背上个违背先皇遗命,不孝的名声。”朱棣从盆里又盛了一碗面条,说道。 “那臣弟就不和您客气了。”朱松秃噜噜地吞着面条,“四皇兄,今儿这是吹得什么风,怎么橚哥和两位大人,今日都来了?” 一直低着脑袋吃面的解缙放下了碗筷,道:“下官也在想这个问题呢!” “呵呵,我还以为你们几个会一直忍着不说呢。”朱棣呵呵笑了起来,道:“行了,给你们看样东西,郑和,去把龙案上的东西拿过来。” “是!”郑和从龙案上拿起一卷奏章,走了回来。 朱棣从郑和手中取过奏章,说道:“看看吧,看完了,告诉朕你们的看法。”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朱松接过奏折打开看了起来,好一会之后,朱松才拧着眉头说道:“神圣罗马帝国?四皇兄,臣弟记得,前元的时候,忽必烈他们曾经去过那里,还把这什么狗屁帝国给整个儿平了。怎么着,现在他们又蹦出来了?” “神圣罗马帝国?”解缙愣了一下,从朱松手中抢过奏章,道:“下官瞧瞧。” 神圣罗马帝国,是962年至1806年地跨西欧和中欧的封建君主制帝国,版图以日耳曼尼亚为核心,包括一些周边地区,在巅峰时期包括了意大利王国和勃艮第王国,以及弗里西亚王国。? 而早期的神圣罗马帝国,是皇帝拥有实际权力的封建帝国,十四世纪时演变成承认皇帝为最高权威的联邦。 “这神圣罗马帝国竟然想派特使来大明建立邦交,鬼才信他们!”看完了奏章,解缙顿时冷笑了起来,“这些西域之人,在咱们南京城中也有一些,他们一向是鼻孔朝天的主儿,咱们明人都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一起送过来的,除了这份类似国书一样的东西之外,还有几卷胡文书卷。”朱棣慢悠悠地说道:“朕已经命鸿胪寺的人将那些书卷给译了出来,都是一些介绍西域诸国的书籍。” “西域诸国?”解缙道:“万岁,不是神圣罗马帝国吗?难不成他们周围亦有诸多番国不成?” “解学士,你有所不知啊!”朱松到底是后世之人,对于神圣罗马帝国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他说道:“这所谓的帝国,其实就是许多的小国家联合起来,所成立的一个大国家。” “那岂不是与咱们华夏上古时期相似?”解缙惊讶道:“只是这帝国的皇帝由谁来做?难不成是这些小国的国王轮流来做吗?” “差不多吧!”朱松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抹嘴道:“这神圣罗马帝国的某一任皇帝曾经颁布过金玺诏书,诏书上确认了七个什么选帝侯,这七个选帝侯就是推选皇帝用的。” “那他们的权利岂不是大如天了?”朱橚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我可不信,这七个选帝侯,能够安安心心地只做选帝侯,不去觊觎皇帝之位。” 第四百二十三章去会一会他们 “他们自然不会就这么傻呆呆地等着选皇帝。”朱松一摆手,道:“再说了,那些选帝侯也是西域各王国的国王,他们也是拥有被参选权利的。” “这样啊!”朱橚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些?” “呃……”朱松闻言愣了一下,道:“小,小弟这也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道听途说还记得这么明白,你这记忆力可真够好的。”朱橚可能会信朱松的话,朱棣可不信朱松的胡编乱造,“好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能有什么看法,他们既然愿意来,那就来呗。”朱松无所谓地说道:“再说了,四皇兄,这神圣罗马帝国既然是来建立邦交的,总不能空手而来吧?” “你小子,倒是什么都能跟利益挂上钩。”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说道。 “那是!”朱松慢悠悠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以咱们南京城中这些西域人的性情来看,他们铁定会带着大量的奇珍异宝来咱们大明,用以显示他们国家的富有以及强大,免得咱们大明瞧不起他们!” “听你这么一说,他们还真有可能这么干。”朱棣摸了摸下巴,道:“这样吧,那神圣罗马帝国送信的使者还在咱们南京城中,你去和他们接触一下,先探探他们的意思,等神圣罗马帝国再派使者来明的时候,咱们再做打算。” “四皇兄,臣弟才刚回来休息了半月,你就不能让我多休息两日吗?”听到朱棣的吩咐,朱松立马开始了叫天屈,“再说了,臣弟这新婚燕尔的……是吧?” 见到朱松那一脸委屈的表情,朱棣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想多休息两日就直说,何必拿来新婚来当理由。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了,带着太子一起去吧!有何事,你们俩商量,别来烦朕。” 朱松撇撇嘴,颇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臣弟遵旨!” …… 南京城西城区,那些来自西域的特使以及西域的商人们,都生活在这里。 “松皇叔,听说哪些西域之人生得金发蓝瞳,形若恶鬼,咱们当真是去见这些鬼吗?”太子朱高炽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似乎有些埋怨。 “什么就恶鬼?”马车上,朱松穿着一袭凉爽的衣衫,道:“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两条胳膊两条腿,他们还能长出翅膀来?” “唉,不知道父皇时怎么想的,叫侄儿去做甚?”朱高炽有些不情不愿。 “你以为我想去啊?”朱松翻了个白眼,道:“不过,你别看这神圣罗马帝国离着咱们大明十万八千里,但是他们有他们的文化。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神圣罗马帝国日后万一与咱们大明为敌呢?” “他们敢?”别看朱高炽胖胖的,可实际上这家伙也很有血性,只是一者,他是太子,朱棣不愿让他出外打仗、轻易涉险;这二者嘛,就是论武力和排兵布阵的话,他还真是不能与朱高燧相提并论。 “有什么敢不敢的?”朱松咧咧嘴,道:“当年忽必烈都把铁骑都开进了东欧之地,这些神圣罗马帝国的人,为何就不能来侵略咱们大明?” “怕他们不成,来了也让他们全都留在咱们大明!”朱高炽明显不相信这帮洋鬼子有敢挑衅大明的念头。 “王爷,到了。”就在朱松想要再说两句的时候,黄三的声音从外头穿了进来。 “行了,这件事情咱们之后再讨论,还是先去会会这位圣罗马帝国的使者吧。”朱松一边说着,一边撩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座明显带有东欧风格的建筑之外。 这栋建筑类似东欧的小城堡,圆顶方墙,上下三层,在正门上头挂了一个牌匾,牌匾上写着'波希米亚城',上头是汉文,汉文下头是怪异的洋文。 几名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眼窝深陷,穿着胡服的胡人早已等在了这座建筑之前,见朱松和朱高燧陆续下了马车,连忙上前,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行礼道:“外使琼斯见过韩王殿下、太子殿下,两位殿下躬安!” “外使免礼。”朱松摆摆手,道:“外使客气了,竟然还出外相迎。” 琼斯仍是那副恭敬的样子,只是这话说出来,让人听着别扭:“王爷您是天朝上使,又是天朝的亲王,外使出外相迎,自是应该。” 马车之前明明是俩人,一位亲王,一位太子,琼斯这么说只在意朱松的地位,却并未提及太子分毫,这不是在挑拨朱松和朱高炽之间的关系吗? 朱高炽也不是笨人,他自然也能够琢磨得出,琼斯话里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哼!”朱高炽冷哼了一声,道:“外使可真是客气呢!不过,眼下时间也不早了,你既然在外头等够了,是不是进去说话啊?” “进去吧。”朱松看了朱高炽一眼,并没有说别的,转身就进了'波希米亚城'。 在二层的大堂中,众人分宾主落座,自有下人送上了瓜果点心和茶点。 “琼斯,本王听闻,这圣罗马帝国分为很多的小王国,每一位小王国的国王都有希望当选你们帝国的皇帝,不知道现在的皇帝是谁?”朱松喝了一口茶问道。 琼斯说道:“好叫韩王殿下知晓,我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陛下,乃是我们波希米亚王国的国王,瓦茨拉夫四世,也称文策尔一世。” “不对吧?”朱松冷笑了一声,道:“根据本王得到的消息,瓦茨拉夫四世虽说已经当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君主,可是并未被加冕为皇帝吧?” 琼斯脸色微微一变,道:“不知王爷是从何处打听到的这个消息?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陛下,正是瓦茨拉夫四世陛下,也是我们'罗马人民的国王'!” “自欺欺人罢了。”朱高炽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是本太子松皇叔所言,那必定是事实,岂可能说错了?你这外使好不诚实,当着本太子与松皇叔的面,竟然就敢谎言相欺,当真以为我们好骗吗?” 琼斯闻言,沉默了下来,脸色连变,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又由黑转紫。 “是,韩王殿下说得对,是外使说错了。”琼斯咬紧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不过,我们神圣罗马帝国之内事,现在确实是由陛下掌管。” “哼,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朱高炽不屑地说道:“搞了半天,你们所谓的帝国一直都没有皇帝,还厚颜无耻地……也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对于朱高炽的话,琼斯并没有应答,而是对朱松道:“外使很好奇,韩王殿下怎么会知道我们神圣罗马帝国之事,而且还知道得如此详细?” 朱松摇摇头,道:“本王也不过是偶然得了这些罢了。当年,古罗马帝国的凯撒大帝开创了罗马帝国。之后,罗马帝国久分裂成了东罗马和禧落马,不过现在西罗马应该已经灭亡了吧?这样算起来,你们算是东罗马吧!” 这回琼斯更加震惊了,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位韩王殿下居然对罗马帝国的历史如此了解,甚至可以说是如数家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就眼下大明朝而言,虽说东西方的交流还是蛮多的,但那都是东西方的商人,也就是经济方面的交流,而且就大明朝而言,他们似乎从未以朝廷的名义派出过使团,出访他们西方的诸国,只是偶尔会有官方之人以私人名义出访。 但是他们神圣罗马帝国不同,神圣罗马帝国由众多的小国联盟而成,这些小国就曾经有许多,以各自王国的名义,向大明派出过使团。 所以相比起大明,琼斯以为,他们对大明或者说对华夏的了解,应该要远远超过华夏对神圣罗马帝国的了解才是,可是眼下这情况,真是太奇怪了! “韩王殿下当真是奇人,对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竟然如此了解,外使佩服!” 琼斯这回脸上露出了钦佩的表情,道:“不过有一点韩王殿下似乎错了,那就是我们神圣罗马帝国,虽说仍是这个名字,但是皇帝已经换了很多个王国的国王,也就是说,我们神圣罗马帝国也曾经多次改朝换代!” 朱松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些,只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西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大明的对手。 “哦,这样啊!”朱松点点头,道:“本王很好奇啊,你们那所谓的七个选帝侯,难道就永远是那七个吗?就因为那所谓的'金玺诏书',永远固定七人?” 琼斯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道:“这,这并非外使所能思之事,韩王殿下若是想过问我神圣罗马帝国之事,还是等我帝国君主派特使前来再商谈吧。” “你果然只是一个小小角色啊!”朱高炽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松皇叔,咱们还是走吧,他一个小角色,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主,咱们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你小子走吧。”朱松瞪了朱高炽一眼,道:“本王再和这位琼……哦,再和这位使者大人好好聊聊,本王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向外使了解呢。” 琼斯现在是巴不得从朱松的嘴巴里掏出点大明的东西来呢,连忙回道:“韩王殿下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尽管提,外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在这时候,大厅之外走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家仆服饰的人。 一进大厅,这下人直接向琼斯行礼道:“先生,荷兰王国送来了一批刚刚培育好的野马,说是您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您是不是去看看。” “送来了?”琼斯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喜色:“这批马,我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了,今日终于送来了。” “西欧野马!”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朱高炽,眸中闪过一丝精芒,道:“外使琼斯,不知道这一批野马有多少匹?” “哦?”朱高炽的话吸引了琼斯,琼斯道:“一个多月前,外使曾答应安南王,会将一千百匹野马送过去,作为回报,他会付给我们一些金银和粮食……” “啪!” 朱高炽猛的一拍桌子,道:“好,有你这句话就成了!琼斯,你可知罪?” 琼斯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外使不知!” 是啊,只不过是卖了一千匹野马而已,这有什么?怎么就犯罪了呢? “不说你们所售出的野马了,就算你们所收到的粮食,如果是在战争时期的话,那也是战略物资,你还说你没有罪吗?”朱高炽是一点都不客气。 “这总不能怪我们吧?我们又不是你们明人,而且我们出售的野马,又不是向你们大明售出的,就算安南王将这些野马当成战马,似乎也与贵国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比起朱高炽的质问,琼斯也是振振有词,“再说了,这粮食是人就离不开,哪个国家的百姓不吃粮食呢?外使不过是用野马换取生活所需罢了。” “你说得简单。”朱高炽道:“安南国与我大明交趾郡相邻,安南国边缘之地,本就多豪强恶匪,你这一千匹战马送过去,怕是在我们大明交趾郡,就会被那些豪强恶匪给抢了去。到时候,我交趾郡的百姓岂不要遭殃了?” “这……” 琼斯明显没想到这一点,再说他还得负责押送这一千匹野马,若当真是让那些响马恶匪给劫了去,那到时候他可没法向安南国王交代,而且他们神圣罗马帝国的君主瓦茨拉夫四世,还不得把他身上的皮给剥了。 “怎么,之前你就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吗?”朱高炽问道。 “外使确实不曾想到这一点。”琼斯很老实地点头承认。 “行了,行了。” 从两人开始谈论'获罪'之事到此刻,一直不曾说话的朱松终于开口了,道: “且不谈罪不罪的,此事容后再议,本玩还从未见过这荷兰野马,不知道本王可否见见这马啊?” “啊?当然可以!”琼斯躬身道:“外使这便安排!” 第二百二十四章选马 为了安置这一批野马,这些神圣罗马帝国的人还真是费了心思,竟然在南京城外买下了一大片空地,在这一片空地上建起了一座马场。 一千匹野马,全都被琼斯安排在了这座马场之中。 在琼斯领着几名下人的陪伴之下,朱松一行人想着南京城外的马场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城外的马场。 隔着老远,就瞧见那一大片马场已经被圆木给围了起来,东侧是一派建筑,似乎是用来居住的,南侧则是一排排的马厩。 远远地看过去,到处是或黑或棕或白或红……颜色各异,四肢刚健,头骨颀长的马匹,离地近了,还能够听到一道道仰天长嘶的马鸣声。 一行二十来人,驱马向着马场大门前而去。 看到这二十多人带着滚滚烟尘而来,几名身着明显西方式盔甲,腰胯细剑的洋人骑士走了过来,手中长剑一指,拦在了众人前头,大声道:“此乃私人马场,外人不得擅自进入!还请诸位立即退开,否则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些洋人骑士都是神圣罗马帝国十字军中的兵卒,尽管他们看到了这些人之中有许多的同族,但是他们是认令不认人,管你们是谁呢! “外使,看不出来啊,你们这防卫倒是挺严密的!”骑在马上的朱松,扭头瞧着琼斯,道:“见到你这位神圣罗马帝国在大明的最高长官,他们竟然不让开!” “韩王殿下谬赞!”琼斯客气了两句,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丢了过去。 最前头的那名骑士,伸手接过了那枚令牌,瞧见上头雕着地一头神鹰,在仔细辨别了一下后,下马躬身道:“小的见过伯爵大人!” 琼斯摆摆手,道:“这两位是大明皇朝的韩王殿下、太子殿下,本爵要入马场去看看这些野马,把你们马场的场主伯克利叫出来。” “伯爵大人稍等,小的马上去禀报伯克利场主。”那骑士恭敬地讲手中的令牌,双手托着递还给朱琼斯,吩咐一名骑兵向着马场里头狂奔而去。 过不多久,一名身着红色胡服,生得人高马大,白皙面容上长着鹰钩鼻子,那双碧绿色眼眼睛深陷的中年西欧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野马向着这边跑来。 瞧见朱松和朱高炽他们这些大明朝人的时候,这西欧人明显怔了一下。 说实话,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虽说这货来大明也有段时间了,但是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奔波在外,很少有时间留在南京城中,不认识他们俩也属正常。 不过眼下与他也没有关系,这西欧人径直纵马来到琼斯身前,向琼斯拱手道:“马场场主伯克利,见过凯撒伯爵大人,不知伯爵此来所谓何事?” 凯撒,这琼斯竟然姓凯撒,这货竟然他娘地还是名门之后啊! 琼斯向伯克利还了一礼,道:“伯克利场主,多日不见,最近可好啊?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乃是大明朝的韩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本爵此次随两位殿下前来,是要在咱们的马场中选几匹野马!” 选几匹野马?什么就选几匹野马啊?不是说过来瞧瞧的吗? 朱高炽有点搞不明白了,这货算不算是在贿赂他们啊?不过这也太瞧不起他们了吧?难不成他们两位大明朝尊贵之人,就只值几匹战马? 听到琼斯的话,伯克利明显吓了一跳,他这才开始仔细打量最前头的两人。 这两位,虽说只是穿着便装,但是两人的目光之中带着一股子难言的气质,怪不得这两人竟然由凯撒伯爵亲自陪着,感情是大明朝最尊贵的皇族之一。 伯克利连忙下马,来到两人身前施一礼,道:“伯克利给两位殿下见礼了。” “场主请平身,本王听说你们这进了一批荷兰野马,十分好奇,便请贵国使者琼斯,带本王等前来马场之中瞧一瞧,看一看,倒是麻烦伯克利场主了。” 朱松这话尽管说地客气,但是听在伯克利的耳中却是吃了一惊,连忙再次向朱松施礼,道:“韩王殿下客气,小的定不会让您与太子殿下失望而归。” “行了,伯克利,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琼斯似乎见不得伯克利在这里献殷勤,连连催促:“伯克利,你可别藏着掖着,把那些精悍之马都赶出来。” “伯爵大人您放心,小的不会私藏!”伯克利一边说话,一边引领着众人向着马厩的方向赶了过去,“您瞧,这些野马可都是荷兰那边精心培育的。” 瞧见朱松和朱高燧将眸光放在了马厩之中的战马之上,伯克利眼珠子一转,道:“要说这战马啊,贵国的蒙古马确实是不错,不过我们荷兰野马,与其说是野马,可实际上算是圈养。因为这些野马都是根圈养马与野马交配而成。” “那你这哪里是野马,分明是圈养马啊!”朱高炽略带这些疑惑地说道:“再说了,野马虽说充满野性,但是胜在耐力足、速度快。你这马光从外表上看起来倒是挺雄健的,不知道这耐力、力量和速度如何啊?不会与圈养的相同吧?”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一批战马,我们可是经过了数代的培育,那是优中选优,到现在的话,比原始野马能力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呢!” 伯克利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引领着朱松与朱高炽,在马厩之中逛着。 朱松看着一匹匹野马,支楞着耳朵,甩动着硕大的蹄子,不时地还打着响鼻,就连马眼之中都流露出一丝的野性,瞧着似乎真有野马的血脉。 被看朱高炽没怎么上过战场,但是他还是懂得识马的。 瞧见这些马匹,朱高炽亦是心中暗暗点头,他小时候经常听他老爹说,当初大明与前元征战之时,蒙古战马要远远超过大明的战马。 所以,在大明与元朝交战之时,特别在意对蒙古骑兵的俘获,以及对蒙古战马的掳掠,甚至还去主动接触元朝的那些腐朽贵族,以金银来换取。 若是当时的大明就有这样的野马作为战马,怕是大明要早很多年就能建立起来,他皇爷爷朱元璋,也就能多做几年的皇帝。 伯克利是一个善于钻营、察言观色之人,和朱松他们一行人,一边在马厩之中逛着,一边也在不停地介绍着马厩之中,各种马的特点,如数家珍: “两位殿下,这一批次拢共两百匹,是野马第二十代配种,您看这一批马全都是黑毛鬃毛,四肢强健有力,其速如风,奔跑起来便如同一片黑煞,颇有气势!这种马,若是作为战马上战场的话,足以先声夺人,破敌气势。” “瞧着这马倒是挺神骏的。”朱高燧尝试着摸了摸一匹马的脖下鬃毛,道:“鬃毛黑亮、柔滑,这种手感,倒是与蒙古马相同。” “太子殿下,若是您想要试骑一下的话,小的建议您选择这一匹!” 看到朱高炽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意动,伯克利便在一匹通体漆黑如墨的骏马之前稍稍停留,道:“太子殿下,这一匹名叫做紫绝,虽说比起别的野马二十代来,在体型上稍小了一些,但是紫绝的速度可以说是野马二十代里面最快的。” “太子,怎么样,要不要骑一匹试试?”朱松扭头看了朱高炽一眼,问到。 “再看看吧。”朱高炽摇摇头,道:“再说侄儿这体型,怕是也不适合这种体型矮小的马匹,还是找一找身材高一些的吧……” 朱松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伯克利场主,你也听到太子的话了,别光让我们看这些了,介绍一些高大马匹的给本王吧。” “这个好说,其他的野马配种有许多都是身形高大的,您往这边来!”伯克利的脚步突然变快了起来,径直带着众人往转到了南侧马厩的最南边。 到了这边,伯克利便开始为朱松他们介绍一些高头大马,但是听到伯克利介绍的这些马屁,朱高炽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从进了马场到现在,琼斯似乎就不怎么说话了,不过朱松也没忘了他,在逛马厩的同时,也在一直套着这货的话。 琼斯对朱松似乎是有那么点戒备,说话间开始有些刻意的闪躲了。 …… 就这样,沿着最南侧的马厩行了大概有三十来丈,伯克利开始出汗了,同时心里头也是暗自嘀咕: 这太子殿下是太不好伺候了,你说不喜欢身形矮小的马,我就给你介绍高头大马,可是都介绍这么多了,你特么地竟然连一匹都瞧不上,这不是存心吗? “殿下,您就说说您想要一匹什么样的吧!”这边的高头大马都快转个遍了,韩王和太子还是一无所获,这是非要他把家底儿给薅出来啊! “算了,你就随便给本太子挑两匹那什么野马二十代配种吧,至少它们耐力足,性子温顺不是?刚好给本太子拉马车!”朱高炽笑道:“至于松皇叔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高炽看向了朱松。 朱松会意,道:“伯克利场主,说实话,你这些马厩里头的马,本王是一匹都瞧不上!本王刚刚来你这马场的时候,瞧见在跑马场上有那么几匹马在狂奔,最前头的那匹马身形雄健,线条飘逸,鬃毛赤红如火,本王看那匹就不错!” “这……”伯克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苦笑了一声,道:“韩王殿下,并非是小的小气,而是那匹马性烈如火,难以驯服。小的马场之中有许多不错的驯马师,可是那些驯马师都在这匹马的马蹄下吃了亏,您……” 说到这里的时候,伯克利不再说话了,这位毕竟是大明朝的韩王殿下,在大明朝中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若是当真将这匹马送给韩王,韩王日后因为此马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不仅是他倒霉,还会连累神圣罗马帝国。 再说了,谁知道这位韩王殿下是不是眼高手低的主儿,与其给韩王找一匹烈马,倒不如给他一匹早就已经调.教好的马,至少安全不是? “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朱松笑着说道:“你就直接带本王去就行了。” 原以为这位韩王一直不选马匹,应该是好说话的,可是现在来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比太子殿下还不好整啊! 不过眼前这位他可得罪不起,脸上苦笑并未消失,道:“韩王殿下,这匹火龙驹并非是荷兰野马,它是自己跑来的。当初小的还为它的到来而欣喜若狂,毕竟它的各个能力都要远超过这一批荷兰野马。可是……” “本爵来说吧。”琼斯道:“可是这匹马性子太烈,不光是马场的驯马师,就连应天府,甚至是北平府最好的驯马师,我们都请了过来,但偏偏还是拿它没有办法,而且有几名驯马师还差点被它给踹得吐血而亡。” “这么狠?”朱松眼睛一瞪,道:“这个好,本王最喜欢这样的马!” “王爷,本爵也不建议您选择这匹火龙驹。”琼斯继续说道:“毕竟这匹……” 朱松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一唱一和的了,分明就是怕本王在驯服这匹马的时候,出个什么差错,连累到你们罢了。” 两人被朱松给揭了老底,琼斯不再说话了,倒是伯克利,他到底是一个仅仅有着神圣罗马帝国官方小官职的商人罢了,他可怕死,连忙求饶道: “韩王殿下,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您要是在小的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可不仅仅是小的身死,小的全族都会被我神圣罗马帝国的君主给灭了。” 至于吗?不过是驯服一匹马罢了! 有些无语地晃了晃脑袋,朱松对伯克利说道:“你就踏踏实实地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本王可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得,这回伯克利没有法子了,脸上带着无奈之色,慢吞吞地朝着外头的跑马场踱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五章火龙驹 伯克利愁眉苦脸地带着众人来到了那片广袤的跑马场前,因为有那匹被起名为'火龙驹'的烈马在,所以跑马场这边的围栏,普遍都有丈许来高,这样甭说以马儿的跳跃力了,就算是澳大利亚的袋鼠来了,都他娘地跳不过去。 “韩王殿下,除了这匹烈马之外,在这跑马场里还有几匹雌性野马。” 在跑马场的大门外,伯克利指着跑马场中,正风.骚地带着几匹马,在阳光下撒欢儿的火龙驹,继续说道: “因为这马脾气爆裂,凡是靠近它的的马匹,或踢打、或撕咬,全部被它欺负过,所以除了火龙驹与几匹雌性野马之外,这一整片跑马场,几乎成了它们的领地,没有哪匹马敢进这片跑马场。” 朱高炽还是不相信这匹马竟然这么厉害,看着那匹跑得就像是一道红色闪电的火龙驹,朱高炽道:“我大明如此多的驯马师,难道也拿它没有办法吗?” “哎,之前小的就曾经说过了,甭说南京城的驯马师了,小的甚至曾经从北平府请了最好的驯马师,可是对于这匹火龙驹,他们亦是毫无办法!” 伯克利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脑袋:“倒是曾经有蒙古族的驯马师,曾经驯过它,但是这匹马当时是被逼急了,不进食不说,更是马嘶如狼嚎,马厩里其它的野马,听到这嘶鸣之声,俱都躁动不安,甚至开始剧烈地去冲撞马厩,似乎想要来到这火龙驹的身边,见此情况,那蒙古驯马师也只能放弃了。“ “如此说来,这火龙驹当真是一匹马中之王,简直与比之汗血宝马不差分毫。”瞧着那匹天穹之下奔跑如烈火的龙驹,朱高炽毫不吝啬地赞美了起来。 不过朱高炽也有自知之明,似这等烈马,可不是他能够驯服地了的。 一旁,朱松也在打量着这匹火龙驹: 此马身长将近丈许,赤红似火的鬃毛随着奔跑逆风而起,抖动间,仿若比一团锦簇烈火,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若历尽艰辛穿洋过海的信鸽,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海燕,仰天长啸,那嘹亮的马嘶长鸣响彻天穹,跑马场上的另外几匹亦在嘶鸣。 不能说是琴瑟和鸣吧,但是自有一股气势,震荡在天地之间。 “好马!”朱松越看心中越是喜欢,“伯克利场主,打开跑马场。” “啊?”原以为再瞧瞧这匹烈马,韩王还会放弃,感情说了半天,没用? 认命地晃了晃脑袋,伯克利命人将跑马场沉重地大门打开,朱松走了进去。 朱松慢悠悠的向着火龙驹走去,刚刚在一片人工湖边停歇下来的火龙驹,两只耳朵耸动了两下,猛然抬起头来,闪亮的眸中闪烁着一股警惕的光芒。 咴咴! 猛地打了两个响鼻,火龙驹嘴巴抖动张开了双唇,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套着一圈雪白鬃毛地蹄子不安地甩动着,它凝视着朱松,带着明显的敌意。 跟在朱松身后进入跑马场的伯克利,瞧了瞧火龙驹的样子,又瞧了瞧朱松,道:“韩王殿下,您也看到了,这还离着它老远呢,它就露出了这副德性,有不知道多少驯马师都吃了它的亏,您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听到伯克利的话,负责朱松安全的韩青山眉头皱了起来,这话听起来根本就不是在劝韩王,分明是在激韩王,挑动他驯服眼前火龙驹的心态啊! “伯克利场主,你这话就是瞧不起我家王爷了!”韩青山冷笑了一声,没等朱松说话呢就说道:“就这匹马,甭说我家王爷了,就算是本将都能够将之驯服。” “青山,不必如此,不过是一匹马罢了,何必和一头畜生生气呢?”朱松这话说得还真是有意思,不知道是在说这匹火龙驹,还是在说伯克利场主。 伯克利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心思玲珑,自然听出了朱松话中的意思,不过还是为了安全起见吧,只见他转身对手下用洋话嘀咕了几句。 那名马场的骑士转身离去,过不多久,一名人高马大的胡人驯马师出现了。 “场主,您找我。”驯马师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瞧着似乎比火龙驹还要神骏。 伯克利倒是干脆,直接一指火龙驹,道:“乔治,你去尝试着驯服此马!” 名叫乔治的驯马师,脸色立马就变了,他脸色难看的说道:“场主,这段时间以来,咱们有多少人去尝试驯服于它,可是都失败了,而且光我就尝试……” “闭嘴,乔治!”对于朱松、琼斯他们,伯克利可以卑躬屈膝,那是因为他的身为地位摆在那里,这几位他惹不起,可是乔治是他的手下,自然不必留客气了,“让你去就去,难不成你想被我遣送回国吗?想想的你的妻儿和族人吧!” 乔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我这就去!” 瞧着乔治下了马,向着那匹火龙驹而去,朱松眉头微皱,道:“伯克利场主,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瞧不起本王吗?何必让你的人去做这个尝试?” 伯克利苦笑了一声,道:“韩王殿下,非是小的非要如此,而是……” 咴咴! 伯克利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那边传来的马鸣声给打断了。 眼见着乔治向着火龙驹走去,火龙驹开始不断地低声嘶鸣起来。 终于走到火龙驹的身前了,乔治手中攥着一把嫩绿的草料,一边谨慎地观察着火龙驹的蹄子和嘴,一边伸出手去,将草料递到火龙驹的嘴前。 火龙驹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很人性化的戏谑之色,随后便伸出脑袋,慢慢向着乔治手中的草料咬了过去。 就在将要临近草料的时候,火龙驹突然蹄子一个加速,张开大嘴,露出森森白牙,对着乔治紧握着草料的大手给咬了过去。 “我就知道不会这般容易!” 时刻注意着火龙驹动向的乔治,脸色狂变,眼见火龙驹咬了过来,闪电般一缩手,同时身子往右侧一转,在火龙驹的背上轻轻按了一下,甚至还顺手抓下几缕火红色的鬃毛下来。 咴咴! 火龙驹感觉自己被调.戏了,顿时暴怒,只见它矫健地往旁边一躲,随后两只后蹄高高翘起,狠狠地,带着爆裂的风声对着乔治的面门狠踹了过来。 “火龙驹,自从你来了马场之后,我尝试驯服你三次,每一次都是惨败而归,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见到这一双足有多半只海碗大小的铁蹄,乔治脸色一厉,身子向左侧一躬身便躲过了两只铁蹄的攻击,随后两只手在火龙驹的后背上给狠狠地压了一下。 唰地一下,就见乔治整个人跃了起来,在火龙驹一愣神的时候蹿上了马背。 跑马场上,看到乔治翻身跃马而上的动作,朱高炽他们眼睛亮了起来。 “不错啊,看他的动作,八成能成啊,松皇叔,您看呢?”朱高炽看向朱松。 朱松盯着火龙驹看了好一会,这才微微摇头,道:“凭他,怕是不成啊!” 这下朱高炽倒是来了兴趣,他自问还是有几分眼力的:“松皇叔,怎么说?” 朱松摸了摸下巴,道:“这红龙驹不似荷兰野马,反倒像是一匹未经驯化的大宛马!未经驯化的大宛马其性爆裂,其肌体强健,四蹄硬如精钢,若是驯马师本身没有无上武力的话,想要降服它,根本是痴人说梦!” 朱松毕竟是武道镇至化境的大宗师,眼力岂非朱高炽所能比的,他指着乔治,道:“你瞧那驯马师,虽说有些武力,但终究连明劲都未入,凭他的能力,驯服寻常的马儿也就是了,想要降服大宛马?” 说到后面的时候,朱松石连连摇头,脸上甚至带起了不屑的神色, …… 果然,正如朱松所预料的那般,在乔治上了那火龙驹的马背之后,火龙驹彻底疯狂了,就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四肢不停地跳跃着。 到了后面,它甚至前蹄抬起,后面两肢人立而起,想要把乔治给荡下去。 说实话,乔治确实是有那么几分能力的,他双腿死死地夹在身下火龙驹的肚子伤,双手死死地抓着马鬃毛,身体前倾,整个人就如同跳蚤一样,紧紧地趴伏在火龙驹的背上。 尽管有好多次,火龙驹都险些把乔治从背上给摔下去,可每一次总是在他将要掉下来的时候化险为夷。 就这样,火龙驹似乎放弃了,人力而起的次数越来越少。 “伯克利场主,这也没你说得那般邪呼吧?”朱高炽有些不满地看着伯克利,道:“就这样死死地抓在马匹的后背上就能驯服它,哪里有你说地那般危险?” 就在伯克利欲要申辩的时候,场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咴咴……” 跑马场中,通体赤红的火龙驹嘶声鸣叫着,再此人立而起,只是这一次人立而起可不比先前几次,那多半丈长的身子都跟着腾空而起。 而后,以一个泰山压顶的霸气姿态,骤然一个大背摔,四蹄朝上,腹面向天,后背狠狠地朝着地面上砸了过去。 原以为这一次驯服火龙驹已是十拿九稳的乔治,根本就没想到火龙驹竟然疯狂地做出这种事情来。 愣神之间,双腿以及双手上的动作也不曾松开。 很悲催地,乔治整个人被那匹看起来三百多公斤的火龙驹给压在了身下。 三百多公斤,也就是说有六百多斤,将近七百斤的样子,这等重量压在一个八尺来高的汉子身上,那是有多悲催? 噗! 在刚刚落地的一瞬间,乔治就吐血晕厥了过去,一双腿怪异地扭曲着,眼见是骨折了,在看不见的胸腹部位,指不定成什么样子了呢! 伯克利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赶忙吩咐手下道:“快,快去将那匹马驱赶走,将乔治抬下去救治,万不能让他死了!” 得,让人家乔治尝试驯服火龙驹的是他,但是乔治死掉的也是他,这是何苦来哉啊! 得到命令的那些马场的骑兵们,自然是不敢怠慢了,手中拿着刀叉急匆匆地冲將了过去,想要把火龙驹给驱赶走。 咴咴! 到现在还压在乔治身上,舒舒服服扭动着庞大身躯的火龙驹,眼瞅着一群手持武器的盔甲人围了上来,不屑地打了一声响鼻,直接蹿了起来,长长的马脸上,带着惬意和满足之色,向着那几匹雌性的野马溜达了过去。 这他娘地还是马吗?什么时候也没见过马露出过这么人性化的表情啊? “乔治,乔治,你醒醒啊!”几名洋人骑士拍打着乔治地脸,讯问着。 这让一旁观瞧的朱高炽和朱松是一阵咧嘴,这家伙就算是没被火龙驹压死,也会被这帮倒霉骑士给拍死了。 …… “行了,你的人失败了,那本王就去了。”朱松看了伯克利他们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想着火龙驹走了过去。 伯克利还想劝,琼斯这个时候却是拉住了他,对他为微摇了摇头。 就这样,朱松慢慢走近了火龙驹。 刚要和几匹雌性野马亲热一下的火龙驹,听到了声音,扭过头冷冷地盯着朱松。 随着朱松越靠越近,那火龙驹脊背上的鬃毛陡然竖起,同时仰天长嘶了一声,似乎是在警告朱松,莫要再接近它。 朱松丝毫不为所动,而是脚步坚定地靠近。 一人一马之间,马上就要接触到一起了,这个时候,火龙驹开始了最初的套路,马口一张,就想去咬住朱松的手掌。 朱松可不是乔治所能比的,光是武力上就算一百个乔治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见朱松手腕一动,巧妙地躲过火龙驹的扑咬,同时右手化掌成爪,闪电般捏住了火龙驹的下巴。 正像之前朱松所猜测的那般,这匹火龙驹天赋异禀,极有灵性,若非是因为某些原因,来到了这金陵之地,怕是它在草原之上,会统领着一支马群,在天穹下肆意驰骋。 是以,朱松的突然攻击,被它认为是在挑衅自己的尊严,马头开始剧烈地晃动起了起来,想要将朱松捏住自己下巴的手给甩出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驯服 不过,火龙驹可不知道朱松是啥人啊? 武道化劲宗师的武力,远非它一个畜生能够了解的。 朱松那捏住白马下巴的三根手指,就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夹住了它的下巴,让它根本就甩之不开。 甩不开朱松大手掌控的火龙驹,干脆故技重演,两只前蹄抬起,这便要人立而起,将朱松给甩到天上去。 只可惜啊,仅凭火龙驹的力气,还真是不能把朱松怎么样了。 它蹄子都还没抬起来呢,朱松眼睛一厉,同时手上一发力,就把火龙驹给强行拽了下来。 咴咴! 此刻的火龙驹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它就像是末路的君主一般嘶鸣了起来,眸光之中满是燃烧的火焰,点燃着此刻的被激怒的身躯。 火龙驹的嘶鸣声传出了跑马场,传进了周围的马厩中。 马厩中的那些马匹们,开始不安地躁动了起来,它们焦躁地挣脱着,发出了铮铮的响声,四蹄踏动着坚实的地面,一股股的炽热在蔓延。 不远处,那六七匹雌性野马,听到嘶鸣声也有了动作,竟然一匹匹地全都冲將了过来,就如同是护卫君王的骑兵,狂热和愤怒。 “不好,韩王殿下,您快躲开啊!” 一直在后头观瞧的琼斯、伯克利等人吓了一跳,大喊了起来。 紧接着,在跑马场边上待命的十七八个手中拿着套马杆以及刀枪的洋人骑士,这个时候奔跑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要驱赶这几匹雌性野马了。 “你们不必过来。”朱松摆手,示意众人不必过来,右手也松了下来。 咴咴! 还以为朱松是怕了自己的火龙驹,再次长嘶了一声,同时身体加速冲撞向朱松,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四五尺远,得了自由的火龙驹,几乎可以说是瞬息即止。 不过朱松似乎等地就是这个机会,在火龙驹将要撞到他的时候,竟然一个侧身闪躲了过去,同时一个贴山靠用了出来,狠狠的撞在了马身上。 轰! 这回朱松可是用了八成力,不仅仅把火龙驹给撞出去三丈来远,还刚好砸在冲將过来的那几匹雌性野马身上。 咴咴咴! 悲鸣声一片,七匹雌性野马在猝不及防下被火龙驹砸在身上,再加上它们正在奔跑,所以这一下等于是连砸带撞击。 有一匹黄色的雌性野马比较倒霉,甚至直接就被火龙驹给砸晕了过去。 …… “这,这……” “韩王殿下,当真乃神力也!” 不论是那些正拿着工具往前冲的洋人骑士们,还是琼斯或者伯克利,全都被朱松这一记铁贴山靠给吓傻了,须臾之后才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议论纷纷。 其实,就连朱高炽都明显被惊到了,虽说他因为儿子朱瞻基经常去韩王府,对朱松多少有些了解,但是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啊? 这他娘地哪里是人,简直就是牲口啊! 得,那些手中拿着套马杆和各种武器的洋人骑士们,还没来得及起勒住缰绳,它们座下的马匹已经前蹄驻足,差点把后背上的洋人骑士们给甩出去。 感情这些马儿也不是傻子,瞧见跑马场上几匹马的遭遇之后,连它们也怕了。 “这,这韩王殿下怎如此生猛啊?”伯克利一脸的震惊。 “虽说本爵早已听闻韩王殿下身手了得,可没想到竟然强悍至斯!”琼斯一脸的惊叹之色,“如此一来,却是我等多此一举了。” “哼,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朱高炽心里头也惊讶无比,他也没想到这位松皇叔竟然如此厉害。 不过他可不能在这群洋人面前表现出来。 火龙驹可不知道这些两条腿的生物在想些什么,砸在那几匹雌性野马身上的火龙驹,所幸并没有受多大的损伤。 它奋力挣扎着,身体一弹直接蹦了起来。 自出生到现在,从来没遭受过这种委屈的火龙驹,出离地愤怒起来。 火龙驹死死地盯着朱松,不断打着响鼻的同时,右前蹄还在不断刨动着地面,一条马尾不停地晃动着。 “怎么?不服?”朱松淡笑了两声,道:“好,那就再给你来一下!” 朱松话音才刚落,整个人就如同闪电一般奔了出去,那速度根本就容不得火龙驹反应过来,就已经贴靠了过去。 这一次朱松可是用了九成力,这一记贴山靠,把火龙驹撞出去足有五丈,这一次可没有它的雌性伴侣们给它做肉垫儿。 这一顿摔,可是把火龙驹给摔了个七晕八素,浑身疼痛不已,甚至连四肢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难以动弹。 “呵呵,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朱松呵呵笑了起来,他无视火龙驹愤怒的眼神,以及终于带上一丝恐惧的嘶鸣,道:“怎么样,能不能老实点了?” 见火龙驹略带恐惧的眼神,朱松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善良的牙齿,道:“你若是再不老实的话,本王可不介意宰了你喲?” “咴……”原本还想要声嘶鸣一声的火龙驹,叫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 它那张长长地马脸上出现了惊惧万分的表情,因为从面前这位青年人的身上,火龙驹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森寒的意思,让它的身体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面对一头下山猛虎,让它浑身僵硬,四蹄抽搐。 火龙驹可一点都不傻,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灵性,否则的话,不会惊人地用出一个后背摔。 它能感应到好意、恶意甚至是什么是杀意! 看似瘦弱的朱松,谁能够想到他竟然是位半只脚踏入化劲后期的武道宗师。 漫步到火龙驹身旁,朱松伸手去摸火龙驹的脖子侧面的鬃毛。 若搁在往常的话,火龙驹一口就咬了过去,但现在不成啊,朱松的两记贴山靠,让火龙驹怕了,面前这两条腿的生物,可是比猛虎还要令它感到害怕啊! 所以,当朱松的手抚摸到它脖颈上的鬃毛时,这货一反之前的高傲与暴怒,反倒是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甚至还努力的扭转马头,去舔朱松的手。 …… “这,这什么情况?不可能吧?” “这火龙驹方才还暴烈无比,怎么一转眼儿乖得就和兔子有一比了?” “你知道个屁,没瞧见驯服火龙驹的是谁吗?” 无论是跑马场周围的人,还是听闻火龙驹又有人在尝试驯服,特意跑来围观的马场驯马师们,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满满地都是震惊以及不可思议的神色。 几个曾经在火龙驹身上吃过亏的驯马师,瞧见火龙驹马脸上的谄媚之色,竟然无所觉地流出了几率透明的哈喇子。 “行了,你还想在地上呆多久?”摸了摸火龙驹的脖子,朱松一摆手,做了个起立的手势。 火龙驹四蹄一团,而后身子一翻就站了起来,像是狮子一样抖了抖身子。 那一身火红色的鬃毛随着火龙驹的抖动而飘动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耀眼。 “不错,您到是生了一副好皮相。”朱松拍拍手,赞叹道:“行了,戴上马鞍,让本王在跑马场上畅快一次!” “咴咴!”火龙驹仰天长嘶了一声,轻轻摇晃着马尾,马脸上露出讨好的神色。 ??朱松拍了拍马头,向着后面的人喊了一句:“把马鞍什么的给本王拿来。” 此刻,后头的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哪里在乎朱松的话。 朱高炽看了一眼琼斯和伯克利,冷哼了一声道:“松皇叔的吩咐,难道几位都不曾听到吗?” “啊,对,对不起!”伯克利终于反应过来,向着一名属下道:“你,去将马鞍、马镫、缰绳、马鞭……给韩王殿下送过去。” “是!”那名洋人骑士应了一声,跑回马厩掏摸了半晌,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出来到了朱松身前。 也怪那洋人骑士自己作死,为了和朱松套近乎,竟然想替朱松,将这些马上的装备给火龙驹套上去。 结果,火龙驹很温柔地赏了那洋人骑士一蹶子,直接把那个倒霉的家伙给踹了出去,把他弄了个半死。 这一下,可是让围观的众人给彻底清醒了过来,让他们这才想起,火龙驹还是那匹火龙驹,还是那匹高傲、暴怒的烈马! “何苦呢!”朱松摇摇头,看着正手忙脚乱地抢救那名洋人骑士的众人,道:“火龙驹对本王顺服,那是因为本王驯服了他,本王得到了它的认可,成为了它的主人!你们想要接近火龙驹,还差得远呢!” 说完这话,朱松将所有的装备套在了火龙驹的身上,随后翻身骑了上去。 “驾!”朱松在马背上动了两下身子,双腿微微一夹马肚子,轻叫了一声。 咴咴! 火龙驹长嘶了一声,两只前蹄扬起,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陡然想着前方奔跑了出去。 火龙驹在跑马场上奔腾,阳光如火,炽热、闪耀! …… “哈哈哈,看来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呢!”南京城中的一座酒楼中,朱松和朱高炽以及朱孟灿、朱悦燇、朱有爝围桌而坐,哈哈笑着。 “松皇叔,您着急忙慌地把我们叫过来,感情就是为了炫耀您得了一匹好马啊?”朱孟灿手上拿着个鸡腿,有些抱怨地说道:“您和太子哥倒是一人得了几匹好马,我们哥仨可是啥都没得到啊!” “没法子,这也是突发状况。”朱高炽倒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谁晓得这神圣罗马帝国的人,竟然卖给安南王一千匹野马?要不这样好了,哥哥得到的两匹野马,分给你一匹?” “别!”朱孟灿连连摆手,道:“太子哥,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小弟虽说不是啥君子,但是哥哥的马匹,小弟岂能抢过来呢?” “好弟弟,就凭你这话,哥哥这两匹马全给你了!”朱高炽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一拍桌子,满怀豪情地说道:“不就是马吗,你瞧哥哥这体型,能驼得动哥哥的,也没有几匹!” “太子哥,瞧你这话说得,你这是天生坐马车的命,马车不也需要马来拉吗?”朱悦燇笑了起来,“再说了,咱们南京城中也有那么几个不错的马贩子,咱们兄弟若是想要好马的话,大可以去寻那几个马贩子。” “这可不一样。”朱高炽摇摇头,道:“这批荷兰野马,不论是速度还是耐力,和蒙古马比似乎都要更胜一筹!那些马贩子们,能有这么好的马?” “啊?”这回朱高炽的话,倒是把朱有爝他们的好奇心给提起来了,“太子哥,当真有这么厉害?” “那是!”朱高炽点点头,道:“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批荷兰野马,确实要远远超过咱们大明的战马!” 眼瞅着这几个小家伙说马说起来个没完,朱松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行了,行了,不过是几匹马罢了,讨论来,讨论去的,有什么意思?你们若是真想要荷兰野马的话,叔给你们出个主意。” “嗯?”几个小家伙全都扭头看向了朱松,朱孟灿更是问道:“松皇叔,什么主意?您给侄儿说说!” “之前叔说了,这一批荷兰野马,是神圣罗马帝国卖给安南王的。”朱松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说道:“既然他们选择从咱们大明走安南,那就必然会经过交趾,对于交趾,你们了解多少?” 朱孟灿、朱有爝、朱悦燇他们对交趾并不了解,倒是朱高炽想了想,开口说道: “松皇叔,交趾因靠近安南,粮食充盈,原乃富庶之地,只是此地多豪强悍匪,豪强又多蓄养私兵,日夜操练……我大明朝,虽三令五申令其就地解散,可那些豪强明面上答应下来,却是私底下豢养。”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高炽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交趾,可以说是我大明朝最混乱的县郡之一了。” “高炽,你不错!”朱松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说,这一千匹战马若是想要进入安南,会不过交趾吗?交趾的那些豪强们,舍得放弃这么一大块肥肉吗?” 第四百二十七章拉大舅哥下水 听到朱松的话,朱高炽眼睛不由得一亮,道:“这些豪强、恶匪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他们断断不会把到嘴的肥肉给放过去的。” 朱孟灿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酒,道:“松皇叔,您的意思是,由咱们买通一支豪强恶匪,将一千匹野马给抢下来吗?” “什么买通豪强恶匪?”朱松瞪了朱孟灿一眼,道:“咱们又不是缺人,就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抢他娘地吗?” “可是,松皇叔,咱们在交趾没有丝毫的基础,若是贸然前往交趾占山为王的话,怕是还没等到这批马,咱们就已经和交趾当地的豪强们交上手了。” 朱有爝满带忧色地说道:“再说了,咱们这些郡王、亲王的,也没有多少可调动的兵力。退一步来说,就算咱们手下有可用的兵力,若是擅自调动的话,都察院的御史们,也会狠狠地参我们一本!” “这好说。”朱孟灿一脸不在乎地说道:“咱们提前将此事上禀四皇伯不就得了?有了四皇伯的圣旨,都察院的那帮老头子们,还参个屁!” “孟灿,你说得轻巧。”朱高炽看了朱孟灿一眼,道:“此事由谁去说?若没有足够的理由,父皇那里可说不过去啊!” “当然是由松皇叔去说了。”朱孟灿和朱悦燇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相信,松皇叔一定能够说服四皇伯的。” 听到这俩货的话,连朱有爝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臭小子,倒是把老子给喝出去了。”朱松没好气地瞪了几个小家伙一眼,道:“也罢,当初之所以没有对交趾动手,是因为新皇刚刚登基,国内局势尚不稳定,眼下国内局势稳固,百姓安居乐业,是时候解决交趾问题了!” “嘿嘿,松皇叔,到时候您可一定要带上侄儿啊!”朱孟灿嘿嘿笑了起来。 朱松点点头,道:“放心,这件事可是你们这群小家伙们提出来了,跑得了谁,都跑不了你们四个!” “等等,松皇叔。”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朱高炽,点着自己的鼻子,道:“松皇叔,这里边怎么还有侄儿的事啊?” “怎么没有?”朱松道:“你小子得了便宜就想撤吗?门儿都没有!” “得,侄儿去还不成?”朱高炽连忙说道:“侄儿也有段时间不曾出应天了,就当是出去减减肥了。” “这才对嘛!”朱松呵呵一笑,道:“不过你这身肉是要适当地减一减了。” “好吧!”朱高炽摸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不过,减肥归减肥,这该吃了还得吃。松皇叔,您之前不是说过吗?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呢!” “哈哈哈,你小子,别的话记不住,就记住了这么一句!”朱松立马笑了起来,举杯道:“好,咱们今日就吃好了,不醉不归!” …… 晌午,与四名侄子喝地昏昏沉沉,朱松一路回到了韩王府中。 徐妙锦、徐婉君以及宋茗琳,正带着三个小家伙,在院中的凉亭里乘凉。 这座凉亭的四面,全都罩着清凉的丝绸纱巾,毒辣的日头笔直地照射在凉亭上,只能透过丝绸纱巾的缝隙,露出丝丝点点的阳光。 凉亭四角,有几只小木桶,木桶里头是满满的冰块。 凉亭之中,正中间摆着一个石桌,石桌上有冰镇西瓜、冰镇葡萄以及几样小点心盒坚果。 徐妙锦三姊妹坐在小石桌周围彼此谈天,李玄焜他们三个小家伙们,全都穿着清凉的红肚兜,坐在由朱松亲手设计并且制作出来的'婴儿学步车'里,咿咿呀呀地玩闹着。 莹香、香香以及小玉儿,在旁边照看着孩子们。 “哈哈哈,隔着老远就听到三个小家伙们的玩闹声了。”掀开中院凉亭上的绸布,朱松拎起朱祺月,哈哈大笑了起来。 “夫君,你回来了。”瞧见朱松,徐妙锦她们齐齐站起身来。 “怎么样,几个小家伙们今日听不听话?”朱松逗弄着小丫头,扭头看向了徐妙锦,“小石头今儿没捣蛋吧?” “没,小石头今日很听话。”徐妙锦笑了起来,“夫君,你用过膳了吗?妾身让香香去给您做点吃的。” “不必,晌午的时候,为夫和太子、有爝他们一起吃了点东西。”朱松摇摇头,道:“对了,妙妙,辉哥在不在府上?” “啊?”徐妙锦愣了一下,道:“妾身前两日的时候倒是回了一趟府上,不过未曾见到大兄,我想大兄应该在府上吧。夫君,你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向辉哥请教几个问题罢了。”朱松道:“这样吧,回头我让白福递个帖子过去,请辉哥和嫂夫人过来,一起用个晚膳。” “好啊!咱们也有段时间不曾一起用膳了。”徐妙锦颇有些惊喜地说道,“妾身现在就让人下去准备。” “嗯,也好。”朱松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对着朱祺月拌了个鬼脸,调皮地说道:“叻叻叻,小月月是小猪……” ……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到了酉时二刻的时候,徐晖祖携其妻刘氏、其子徐钦来到了韩王府。 朱松早早地就等候在门口,瞧见三人的时候,连忙迎了上去:“辉哥,嫂夫人,你们来了。” “韩王相邀,为兄岂有不来之理?”看得出来,徐晖祖心情很好,“更何况,你这大忙人成天忙东忙西的,想见你一面都难。今日难得吃你一顿好的,就算是有事也要来啊!” “辉哥,瞧你这话说的,你以为我愿意忙啊?”朱松有些抱怨地说道:“要不这样好了,你去替我找四皇兄说说,别有什么事情都压在小弟的身上。” “你小子,要说你自己说去,我不替你说。”徐晖祖没好气地丢出这么一句,扭头瞧了瞧大门,继续说道:“怎么着,你就想在大门口招待为兄吗?” “嘿,你瞧我!”朱松一拍脑门儿,道:“白叔,魏国公来了,快让下人们去准备一下。辉哥、嫂子,咱们进府去聊。” 前院初华堂,好酒好菜已经摆满了桌,徐妙锦他们正逗弄着小家伙们。 “大兄、嫂子,你们来啦。”瞧见徐晖祖进了屋,徐妙锦连忙迎了上去。 “妙妙,听你嫂子说,你前两日的时候去了府上?”徐晖祖瞧见徐妙锦,开口说道:“前两日的时候,为兄有事去了嘉兴府,这才回来的,怎么,可是有事?” 徐妙锦笑了笑,道:“无事,只是许久未见大兄,心中甚是想念,这才领着玄焜回了府。自嫂子处听闻你无事,小妹也放心了。” “呵呵,我能有何事?”徐晖祖呵呵笑了起来,“不过今日是不成了,你家夫君是无事献殷勤,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等着为兄往坑儿里头跳着。” “晖哥,小弟没有你说得那么坏。”朱松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旋即说道:“没事我就不能把你给请到家里来,好好搓一顿了?” “为兄还不知道你?”徐晖祖没好气地说道,“你撅起屁股来,为兄都知道你放的什么屁!还跟我这装呢?” “嘿嘿,别,别说得那么直白嘛!”朱松嘿嘿一笑,道:“小弟今日请你来府上,确实是有事相求,不过此事不急,咱们且边吃边聊。” “你瞧,我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有事吧?”徐晖祖呵呵笑了起来,道:“也罢,有何事咱们边吃边聊,今日你小子可得陪为兄好好喝两杯。” “成!”朱松哪里敢说个不字,到时候这位大舅兄撂挑子不干了,那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 众人分宾主落座,两家人全都笑容满面。 “来,辉哥,你我有段时间不曾一起用膳了,这一杯我敬你!”膳桌上,朱松为徐晖祖斟满酒,自己先端起了酒杯。 说起来,朱松也是使坏,这次用膳所用到的酒杯,并不同于寻常的酒盏,而是和朱松前世的时候所使用的口杯差不多容量,得有四两多的样子。 “我干了,你随意!”说话间,朱松向徐晖祖敬了一下之后,一口气将杯中的四两酒全都给闷进了嘴里。 “我说小妹,你们府上喝酒,什么时候换成这种大杯子了?” 原本,正瞧着眼前的四两大杯子发愣的徐晖祖,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种大杯子,以前都是那种小酒盏的。 他还以为这一大杯酒是要分个三四次才能喝完的,没想到这货竟然一口就给闷了,而且还说什么'我干了,你随意',我他娘地能随意吗我? “大兄,夫君说,他离开应天,一走就是多半年的时间,对亲族朋友们甚是想念,是以回到南京之后,特意从景德镇定做了一批酒杯,说是'感情深,一口闷',这样才能显得亲近!” 徐妙锦和刘氏她们也端起了手中的大酒杯,她们酒杯中的并非是白酒,而是冰镇葡萄酒。 感情深,一口闷!这叫什么事啊? 徐晖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是酒量不错,不过和朱松这个变态比,他还差得远呢,就算用内劲化酒,也会有酒精留在体内,到时候他铁定得醉了。 看来,他这妹婿,今儿确实是早有预谋啊! 瞧见徐晖祖脸上的表情不对,朱松眼珠子转了转,道:“辉哥,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千万别勉强,小弟都说了,我干了,你随意的。” 徐晖祖嘴皮子咧了咧,这他娘地不是在逼着他也把酒给干了吗? 好,老子今儿就舍命陪君子了! “好,不就是喝酒吗?为兄我今日就舍命陪你了!”徐晖祖咬牙想了半晌,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对朱松说道:“松弟,今日咱们俩是不醉不归!” 和朱松直接一口闷,直接往喉咙里头灌酒的方式不同,徐晖祖耍了个小心眼,把酒杯放在唇边,却是不急不缓地咽了下去,那喝酒的速度,远比朱松要慢上不少。 喝完之后,徐晖祖还示威性地把酒杯倒了过来,里面已是空空如也,连一滴酒都没有剩下。 “哎呦,辉哥,以前虽说与你一起喝过酒,但一直都没喝到你的量,没想到你这么能喝呢?”朱松一拍手,道:“来来来,小弟再来陪你走一个!” “好,那这一杯,就祝你与茗琳妹子,早生贵子了!”徐晖祖点点头,这一次却是先朱松一步,不急不缓地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末了还抹了一把嘴。 “好,到小弟了!”朱松倒是也没怂,'咕咚'一杯酒下了肚,紧接着又要给自己倒上酒。 “哎,松弟!方才你敬了为兄一杯酒,现在为兄来敬你,这杯酒为兄来为你倒!”徐晖祖一把抢过了小酒坛,道:“松弟,你要说什么事情,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免得待会为兄喝多了,稀里糊涂答应你什么事情。” “此事不急!” 尽管八两酒下肚,朱松也没用内劲化酒劲,但是这么点九还不致于让他多了,“辉哥,小弟听说,你近段时间一直都在往嘉兴府跑,你不会使背着嫂子,在嘉兴府养了个小的吧?” “夫君,你说什么呢?”徐婉君拉了朱松一把,道:“大兄可不是那样的人。” 徐妙锦也瞪了朱松一眼。 “你小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徐晖祖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为兄在嘉兴府中有几兴趣相投的好友,这段时间,我们一直相约切磋武艺、垂钓,为兄可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辉哥,你的武道修为也有化劲初期,半只脚踏进化劲中期了吧?”朱松为三个妻子各自夹了一口菜,道:“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挺佩服你那几个好友的。” “咱们大明之地,传承数千年,藏龙卧虎,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徐晖祖捻起几粒兰花豆,道:“再说了,为兄现在可不是化劲初期,而是中期!” “当真?”朱松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可真是一件只得庆祝的事情,来来来,小弟再敬你一杯!” 第四百二十八章占山为王 “也就是前段日子的事,为兄也是刚刚稳固了境界。”徐晖祖的脸上也满带着笑容,看得出来,对于这次武道修为的突破,他也很兴奋。 “辉哥,你这刚过而立之年,正是虎狼之年月,日后突破到化劲后期,甚至是后天之境,大有可为啊!”朱松越说越兴奋,他伸手为徐晖祖斟满了酒,道:“这可是喜事,大喜事,小弟非得再敬你一杯不可!” “我看你小子就是想了个由头,要把为兄给灌醉吧?”徐晖祖无奈地瞧着面前已经被斟满的酒杯,道:“我说,一上桌咱哥俩酒灌了多半斤酒,这才刚夹了两筷子菜,你就又给为兄倒上了酒,就不能让为兄先垫垫肚子再喝吗?” “我不管你,反正我先干了!”武道途中能有伴同行,自然是一大幸事。 朱松也不管徐晖祖喝不喝酒,端起面前的酒杯来又给灌了下去。 连上之前的两杯酒,朱松这是已经喝了有一斤多了,而且还是杯杯一口干。 三杯酒喝下肚,朱松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异色,要不是徐晖祖能够闻到浓郁的酒香,怕是还以为朱松喝地都是白开水呢。 不得不承认,朱松的酒量确实是不错,至少现在还没动用内劲来解酒呢。 “你小子,真是逼为兄啊!”瞧着朱松面不改色的样子,徐晖祖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说实话,方才喝的两杯酒,已经开始让他肚子里头'发烧'了。 可是这货已经把酒给干了,总不能不搭理这茬儿吧? 摇了摇头,徐晖祖这边端起酒杯来就要喝下肚子去。 “大兄、夫君,这些菜可都是雪影新研制出来的药膳,你们还是先吃口菜吧,凉了的话,药膳就不能发挥应有的功效了。”瞧出了徐晖祖的窘态,徐妙锦轻轻拉了朱松一把,同时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夫君,这是雪蛙肉,你也尝尝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妙锦狠狠瞪了朱松一眼,颇有点威胁的意思。 原本还想瞧瞧徐晖祖糗样的朱松,笑着摇了摇头,道:“辉哥,小弟在外头奔波了多半年,不是吃的海鲜就是当地的饭菜,可吃不惯呢!如今回到南京了,可要着实尝尝雪影新研制的菜肴,辉哥,你不吃我可先吃了啊……” 只能说算徐晖祖幸运,他妹子竟然给他解围,算了,放他一马吧。 “飞雪阁的药膳,而且还是由雪影大家亲手做的,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自家妹子给解围了,徐晖祖也是借坡下驴,当下放下了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雪蛙肉,道:“为兄的那几个好友,就因为离飞雪阁近,就经常炫耀能时常吃飞雪阁的菜,到时候为兄也能够向他们炫耀,尝过雪影大家的手艺!”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府上还有飞雪阁的厨子常驻呢!”朱松低头吃着雪蛙肉,嘴巴在咀嚼骨头的同时,也在不断咕哝着。 “大兄,这味道很是不错!”权当没听到朱松的嘀嘀咕咕,徐妙锦拿起汤勺给徐晖祖盛了一碗汤,道:“大兄,你尝尝这汤,这汤可是能养胃哦!” “好好好,谢小妹了。”徐晖祖接过汤碗,心里感觉暖暖的。 虽说女生外向,可作为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小的时候没白疼这丫头。 “王爷,妾身敬你一杯,敬你新婚大喜!”这个时候,徐晖祖的妻子刘氏也开始向朱松敬酒了,或许是在给他夫君报复朱松吧。 她端起酒杯,也没等朱松回答,一仰脖子直接就將杯中的冰镇葡萄酒先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还把酒杯倒过来给朱松看了看,之后才放下杯子夹起菜来。 朱松见状一愣,心说之前见到刘氏的时候,感觉是挺温柔的女子啊,今日怎生变得如此狂野?难不成真是怕他將徐晖祖给灌晕了? 这边刚把一碗汤给喝干净的徐晖祖,见到妻子的行为,不由得说道:“夫人,为夫与松弟方才的酒还没喝完呢,你怎么就喝上了?” “夫君,妾身就是敬了王爷一杯酒,没想和你抢酒喝的意思,你愿意喝的话继续喝好了!”得,徐晖祖一句话,把刘氏的挡酒给直接推到了一边,整得刘氏都有些生气了,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夫人,为夫的酒量为夫自己清楚,反正今日是松弟有求于为夫,到时候为夫喝酒喝得醉醺醺地,某些事情答应不下来,不也正好省了事吗?” 徐晖祖的话看似是在责怪妻子,可实际上却是把矛头指向了朱松,在暗示他,你如果还想谈事情的话,那就慢慢喝酒,这一杯杯地干下去,别怪哥哥我不管你。 说完这话,没等朱松反应过来,徐晖祖酒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就喝了下去。 朱松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家伙在喝下这杯酒之后,除了额头微微出汗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异常来,看来还并未用内劲解酒。 看来目前这点酒,还远远没有达到徐晖祖的酒量极限。 不过正像方才徐晖祖所说地那样,正事还没说呢,如果真给这位喝多了,那件事情可就彻底黄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醉了,还是慢慢来好了。 想到这里,朱松笑嘻嘻地说道:“哪能啊!咱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能用酒水来衡量呢?咱们今日就是喝好了,可不兴说醉不醉的。” “呦,你也有服软的时候啊?”徐晖祖撇了朱松一眼,手上却是不停地夹着桌上的饭菜,真是吃菜、喝酒两不误。 “莹香,去拿俩小杯过来,本王与魏国公要慢慢喝,慢慢吃。” 朱松的厚脸皮,才不会在乎徐晖祖说什么,而是扭头吩咐莹香將桌子上的大酒杯给换下去。 …… 原本想灌醉了徐晖祖,再施展将他拖下水的计划,被徐晖祖给彻底破坏了,那么朱松也只能选择与徐晖祖慢慢喝酒,随后引导他进入正题。 吃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菜却刚刚吃到了一半。 “辉哥,小弟今日之所以请你来王府,就是想要求你一件事!”时机差不多了,朱松直接进入了话题,“前些日子的时候,四皇兄接到鸿胪寺的奏陈……” 朱松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徐晖祖介绍了一通,其中重点介绍了一下那些荷兰野马的外形、耐性、速度以及力量,他相信以徐晖祖的政治、军事远见,应该能想到很多东西,而并非是这些表面上的,大家都能看地到地。 “你的意思是,想要请万岁爷同意你们前往交趾,將这批荷兰野马给劫下来?”徐晖祖很快就明白了朱松的意思,“不过交趾情况复杂,若非大军压境的话,怕是很难解决交趾之乱,恐万岁爷不会答应你们啊!” “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小弟才找来辉哥你啊!”朱松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咱们整个大明,除了你、朱能、以及丘福之外,谁还能手握重兵,不被四皇兄猜疑?丘福反叛,被砍了脑袋;士弘在'倭奴管制区'坐镇,你不去谁去?” “松弟,此话慎言!”听到朱松这话,徐晖祖四下看了看,道:“什么叫手握重兵,不会被万岁爷猜忌?你小子,是想要害死哥哥我吗?” “这有什么,这堂中又没有外人,怕什么?”朱松无所谓地说道:“再说小弟说地也都是实话啊!之前在暖阁中,小弟曾经听四皇兄说过,这世上他最信任之人,除了辉哥再无二人!难不成,这话也是说说看的?” 对,这话确实是说说看的,因为这鬼话就是朱松瞎编出来诓骗徐晖祖的。 可是对于朱松这近乎拍马屁的话,徐晖祖竟然信了,或许在他的意识里,这年月还从来没有人敢拿皇帝的话来拍马屁呢! 所以,在听到朱松的话之后,徐晖祖沉默了下来,最后连眼眶都有些红。 这是感动得,他老徐能够得到这种殊荣,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怎么样,辉哥?”朱松趁热打铁,道:“四皇兄靖难之时你不曾出手,你不是经常后悔不曾为四皇兄出力吗?而今这么好的机会,难不成你也要放弃?” “不,这次为兄就帮你一次,不过万岁爷同意不同意,就不是为兄能够左右地了的了。”徐晖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体内有股久违的热血在燃烧,当年错过了,今日必不再放弃! “好,若是此次交趾之事可成的话,你为兄弟当为我大明再战!”朱松端起酒杯,道:“为了大明,为了万岁,干!” “干!”这次徐晖祖也不矫情,端起酒杯,两杯碰撞,其声清脆悦耳! …… 三日之后,皇宫之中,魏国公徐晖祖与韩王朱松联名上书,將前些日子所发生之事细陈密奏之上。 朱棣在皇宫花园小湖之中,见了徐晖祖与朱松。 花园一座凉亭之中,朱棣依靠在凉亭栏杆之侧,一手托着一只小巧的瓷罐,一手从瓷罐中捻出饵食,喂食湖中将脑袋探出水面的锦鲤。 “臣弟朱松、徐晖祖,见过万岁!”两人恭敬地向朱棣行礼。 朱棣摆摆手,道:“你们来了,免礼吧!” “谢万岁!”两人再次行礼起身,来到了朱棣身侧,探着脑袋观瞧着那一尾尾漂亮的锦鲤。 “你们瞧这亭下的鱼儿如何?”朱棣问道。 徐晖祖瞧着锦鲤,赞道:“鱼身优美,色泽明艳,鳞甲光亮,确实是好鱼。” 朱松是气氛破坏者,直接来了一句:“倒是挺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噗!”原本一脸淡定的朱棣,差点喷出一嘴口水来,他瞪了朱松一眼,道:“你就知道吃,一日.日地就是不琢磨正事。” 朱松巴不得每日都是这种生活呢?在王府之中带带孩子,出去逛逛街,也比现在这生活强啊! 哎,做人难,做男人难,做一个是亲王的男人更难! “万岁,不知您对微臣与韩王殿下所提及之事,有何看法?”徐晖祖看了朱松一眼,道:“可是同意了?” “哪有那般容易!”朱棣摇摇头,道:“朕之前命东厂的人去做过一次暗中查访。且不说交趾靠近的安南境内有多少悍匪,单单只交趾便有三十多方势力,他们的人马加在一起的话,足有七万余人。” 见朱松的脸上的表情微变,朱棣便继续说道: “而且,这还不算那些与安南国内豪强交好之人,像这一类也得有个三四万人,这样一来便是十万人了!我大明若是想要平交趾之事,亦须十万大军。只是如此以来,你们劫马之事,与直接告诉神圣罗马帝国的人马是你们劫的,有何不同?” “四皇兄,咱们大可以先派一支人数少一些的大军过去,而后寻个地界儿占地为王,到时候咱们只需要慢慢地平掉那些'豪强悍匪'就是了。” 朱松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了,现在只有咱们知道有一批荷兰野马要送至安南去,这便是咱们的优势。” “你说得倒是轻巧。”朱棣讲手中的小瓷罐放到了一边,道:“你自己也说了,交趾多私蓄兵卒的豪强恶匪,他们日夜操练,武力卓著,就算一个个平过去,也是需要时间的。到时候,那一千匹荷兰野马,一准会被别人给抢了去。” “这个也简单,咱们抢在他们前头將马给抢下来不就行了?”朱松嘿嘿笑着,道:“到时候,咱们只需要把这个罪名,嫁祸到交趾随便哪一方面恶势力头上,就算神圣罗马帝国的人也不会想到是咱们做!” “你小子,是早早地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吧?”朱棣总算是回过味来,瞧这小子的架势,早就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打算了。 “怎么样,四皇兄?”朱松一脸兴奋地瞧着朱棣,道:“也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將交趾的那些个豪强恶匪们,来个搂草打兔子,彻底解决掉!” “好,朕同意了!”朱棣想了好久,道:“朕给你们十万大军,由徐晖祖率领,半月之后出发。再给你们一千精锐之兵,由松弟带领,三日之后便出发吧!” 末了的时候,朱棣继续说道:“记住,你们此次前往交趾,乃是代表的朝廷,不成功解决交趾之事,你们就甭回来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演了一出好戏 在朱棣点头答应了的当日晚上,徐晖祖再一次前来韩王府。 只是这一次在韩王府中等候的,除了朱松之外,还有朱有爝、朱悦燇、朱孟灿以及太子朱高炽。 中院春晚堂中,朱松叔侄四人围着一桌子的菜,等得花都谢了。 “见过舅父、魏国公。”朱高炽等人见到徐晖祖,立马站起身来行礼。 “辉哥,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叔侄四个已经等了你很久了。”朱松对徐晖祖没有那么客气,直接抱怨道:“再晚点,我们可就动筷子了。” “哦,太子殿下也来了!”徐晖祖看了看桌边的众人,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为兄可是刚从嘉兴府回来,这来回跑的,连府上都没回呢。” “你怎么又去嘉兴府了?”朱松眉头微皱,道:“晖哥,咱们这边马上就要出征了,你怎么还想着你那几个朋友呢?” “你是在怪为兄吗?”徐晖祖有些好笑地看了朱松一眼,道:“哎,亏得为兄还亲自跑了一趟嘉兴,将那几个家伙给请动了,还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什么?”朱松眼睛一亮,道:“他们愿意随军一起去?” “要不然呢!”徐晖祖在桌边坐了下来,道:“这次你去交趾不同以往,那些豪强多豢养武道高手,所以真正能够动用的,都是小规模地高层比斗,而并非是大规模地战场冲突,这样的话,化劲的武道高手,就尤为重要了。” 朱松点点头,很慎重地说道:“不错,对于四皇兄允许小弟携带的一千精锐兵卒,小弟打算从府中替换出三百名亲卫,相比起那些不熟悉的兵卒,小弟府上的亲卫才能使得得心应手。” 徐晖祖从桌上端起酒杯,说道:“不仅仅是你府上的三百名兵卒,为兄那几个朋友,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还愿意带着各自的徒弟、好友前来相助于你,人数大概在一百左右。” “一百人,这可是帮了小弟大忙了。”朱松乐了起来,亲自端起酒杯为徐晖祖斟了一杯酒,道:“来,辉哥,我敬你!” “你我兄弟,何须言谢?干了!”徐晖祖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高炽他们几个小家伙,从朱松与徐晖祖开始聊天到现在,一直都是呆愣状态,这两位说什么呢?他们俩可是一句都没听明白啊! “松皇叔,您,您与魏国公说什么呢?”朱孟灿的性子注定是最先提问的那个。 “哦?”朱松和徐晖祖相视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是,你们几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朱松笑了半晌,道:“告诉你们啊,魏国公呢,在嘉兴府有几个隐居的朋友……” “还是我来说吧!”朱松话说到一半,徐晖祖就打断了他,“我那几位朋友,只是在山中开了两个庄子,身上有些功夫罢了。回头你们见了他们,可别自持皇族的身份,他们都是闲云野鹤,这次能够说动他们,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徐晖祖这话说得很有深意,他生怕朱高炽、朱悦燇他们自持身份,怠慢或者说是得罪了那几位,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舅父大人,您放心,贤者自然是以礼相待,我等必不会怠慢了他们!”朱高炽做出了承诺,“再说,这次我们都是小兵,还要听从松皇叔调遣呢!到时候,我们都不过是松皇叔手底下的兵,谁又比谁高贵呢?” 别看小胖子贵为太子,未来的大明皇帝,可是这说话办事,就是让人舒服。 “好,有太子这句话就成了,如此也算不辜负下臣的筹划了。”徐晖祖点点头,道:“太子,有爝,我敬你们一杯!” “好,舅父大人了!”朱高炽等人齐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行了,别光喝酒啊,咱们边吃边聊。”见众人又干了一杯,朱松指了指桌上的菜,道:“你们几个都回去准备准备,叔已经征得四皇兄同意,三日之后,你们随叔一同前往交趾。” “三日,这么急?”朱高炽愣了一下,说道。 “别跟叔说这个,这是你们父皇的旨意。”朱松摊了摊手,道:“要不然的话,你可以晚些再走,到时候跟着魏国公一起去也可以,只是短时间内,只能留在广西了,不能去交趾了?” “广西,不是交趾吗?”正低头吃菜的朱孟灿愣了一下,说道。 “广西与交趾本就相邻,若是十万大军呢一下子进驻交趾的话,你说交趾的豪强恶匪们会怎么想?”朱松看了朱孟灿一眼,没等他回答呢就继续说道:“那他们还不立时就反了朝廷?到时候倒霉的就是那些百姓们,你我就是罪人!” 朱孟灿等人悚然,道:“是,是侄儿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 “行了,叔叔也没怪你的意思,让你英勇冲锋倒是可以,这动脑子的事,你还是算了吧。”朱松端起酒盏举了举,道:“好了,回去好好准备,三日之后大军开拔,你们可别给叔掉链子!” …… 尽管答应了朱松和徐晖祖,但是不能就这么光秃秃地前往交趾,到时候就算没事也是有事了。 是以,翌日的时候,广西承宣布政使司送来了一卷奏章,奏章上的内容时: “广西之地甚苦,广西百姓不思生产,逃户者枚不胜数,争相避居广东、福建甚至是北上。因广西之地无人种植,大多荒芜,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广西各方豪强未经朝廷同意,圈地以为自身,强抓百姓或者奴隶耕种,致使广西之地的百姓们怨声载道、百姓多饿死。 广西承宣布政使司试图从广东、福建等地遣返逃户,奈何被强行遣返的逃户、百姓桀骜,竟然聚众而反,祸乱广西之地。 故广西布政使司恳请朝廷立发公文,一者斥广西各方豪强,令他们将所圈之地归还百姓,二者派遣大军入桂之地,镇压祸乱广西之百姓乱匪,还广西一个清平,还广西百姓一个安稳。” 狗屁的甚苦、荒芜、豪强、反朝廷的百姓……这些都是朱棣授意广西布政使司,让他们与自己联合演的一出戏。 奉天殿中,朱棣高坐龙椅之上,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右承宣布政使史策,正恭敬地念着手中的奏折,偶尔还偷眼瞄一眼朱棣。 等到奏章上的内容念完了,史策刚刚放下奏章,朱棣就微抬眼皮,居高临下地瞧着大殿中的文武大臣们,道:“说说吧,诸位爱卿对此是何看法?” 解缙对一名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使了个眼色,那中年人立马走了出来,道:“万岁,微臣以为此事不可等闲视之。” “张爱卿,此话怎讲?”朱棣瞥了一眼着中年人,问道。 此人名叫张宇,别看名字普通,可却是历经三朝,在都察院中位置一直坚挺的右佥都御史,正儿八经的正四品官员。 “万岁,根据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巡按御史的暗中调查,广西境内,因百姓逃户、豪强圈地之事,更多的百姓为了生活,不得不占山为盗,占水称匪,百姓是民不聊生。若是万岁愿遣兵入桂的话,一者可以震慑豪强恶匪,二者可以清除广西境内的匪患,此乃一举两得之举!” 张宇身为都察院的右佥御史,抛砖引玉地很好。 “张爱卿是主张调兵入桂了?”朱棣点点头,道:“还有没有别的看法,众爱卿畅所欲言,不必拘谨。” 有同意的,自然就有反对的。 这不,朱棣话音刚落,解缙就站了出来,道:“万岁,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管是豪强恶匪,还是逃户的百姓,种种乱象,自前元一直延续至今。微臣以为,此种乱象既然持续上百年都不曾改变,必有其道理。” “解大人所言极是。”杨荣和解缙是一伙唱红脸的,上前道:“若是乱象方生之时还有补救机会,可现在延续这么多年都不曾解决,想必各种原因皆有之。是以微臣以为,广西之事不宜轻动,需谨慎为之,从长计议。” “如何从长计议?”朱棣追问。 “万岁,广西与湖南相邻,依微臣愚见,可从湖南调三万兵将入广西,以湘江之兵抑制广西豪强。” 杨荣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于百姓逃户之事,微臣以为当以安抚为主,遣返为辅。只有先解决了悍匪掳掠、杀人之事,给百姓以安居之所;解决豪强圈地之事,令百姓有可耕之田,如此原桂之百姓才愿回原籍。” “杨大人,你这法子稳妥倒是足够了,可如此一来得用去多少时间?”主战的人出来了,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出征广西的徐晖祖站了出来,道:“所谓'乱世当用重典,沉疴需下猛药',而今广西之事已成顽疾,当以猛药疗之!” 刚刚从'倭奴管制区'回到大明的姚广孝,摸了摸光头,道:“万岁,微臣同意魏国公之言!对广西之顽疾,必须下猛药,只有将那些恶匪、豪强彻底解决了,方能还百姓以清平之世!” “微臣以为魏国公与姚大人所言甚对,就得直接给他们来个狠的……” “此事需徐徐图之,若是大军压境,广西境内的豪强恶匪疯了呢?” 好嘛,姚广孝话音刚落,主张'沉疴下猛药'的极战派,和主张'徐徐图之'的缓战派,当着皇帝老子的面,在奉天大殿中吵吵了起来。 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撸胳膊甩袖子地打架呢。 作为整个剧本的导演者,朱棣在上头瞧地是津津有味,没想到,瞧着这群斯斯文文的大臣们在大殿中争吵,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下头的臣子们争吵了有大半天的时间,朱棣终于拍了拍龙案,道:“好了好了,众位爱卿都是我大明朝的股肱之臣,如此大声议论,成何体统?” “万岁赎罪,是臣等暨越了!” 一众群臣这才想起来,这里可不是他们自家府上,而是奉天大殿,当着人家皇帝老子的面,可别又挨顿骂。 “行了,你们没罪,就是有点……有点吵。”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有点忍不住了,嘴角多少露出点笑容来,“近些日子,朕也看了各方面的奏书,对于广西之事也颇有了解。本来依着朕的规划,此事非要从长计议不可,毕竟不能让百姓陷入乱世不是?可是……” 方才那些主缓战的官吏们,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多少挂着点得意的神色。 不过还没等他们脸上的得意完全露出来呢,朱棣的一句可是,让他们把表情全都给憋了回去: “可是广西原本是富裕之地,民风淳朴,物产丰富。若真如史爱卿所言,广西变为土地贫瘠,百姓困苦之地,岂不是让朕痛失一片宝地?再加上过些日子,西方神圣罗马帝国特派使团前来我大明,欲与我大明结为友邦。 原本朕还打算等神圣罗马帝国来明的使团到达之后,去桂林转一转,这可倒好,宝地变荒地,朕丢脸面是小,关键是我大明將失去颜面!所以……”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顿了顿:“为了抢这个时辰差,朕决定调十万大军入桂,魏国公徐晖祖仁讨匪大元帅,太子朱高炽为监军,韩王朱松为左路先锋将军、兵部尚书金忠为右路先锋将军,一同奔赴广西,解决广西之事!” 因为朱松已经开始准备奔赴交趾之事,所以今日并未前来参加朝会。 只有徐晖祖、朱高炽以及一名年近五十岁的清瘦中年人站了出来,跪地接旨。 瞧着跪地的四人,朱棣继续说道:“尔等到了广西之后,不可骚扰当地百姓,如何评定豪强恶匪,尔等可自行商议,若是涉及到广西的各级官员,朕许尔等便宜行事之权,除广西承宣布政使司三品以上官员之外,皆可先斩后奏!” 徐晖祖带头高呼:“臣等必不负万岁所托!” 第四百三十章遭遇山匪 朝廷调遣大军,出南京城直奔广西而去的消息,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大明。 大明十三承宣布政使司的百姓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广西境内的官员、百姓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廷怎么就调遣大军来了广西呢? 桂林府府治临桂县,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衙门就设在这里。 此刻衙门里头已经吵翻天了,在府衙后堂里,广西辖下十一府的文武高层官员,一个个穿着官袍,全都聚在此处,彼此之间大声谈论着,谁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这都叫什么事啊?我南宁府中虽偶有匪盗,但绝称不上是猖獗,布政使大人为何要向万岁爷奏陈我广西之地,豪强、恶匪林立呢?” 南宁府知府谢思辰,胡子都快被他全都揪掉了,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思辰兄,别说是您了,就连我们都想不明白。”另外一个穿着知府官袍,略微有些胖的中年人苦笑道:“我们太平府还不是如此,咱们广西虽说山高皇帝远的,但是也不至于连点消息也传不回南京城吧?难不成万岁就这般信了?” “行了,谢兄,黄兄!”这个时候,一个眉眼清秀,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青年人,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布政使崔大人竟然将咱们给叫了来,想必就是向咱们说明此事的,语气在此讨论无果,不如等布政使大人出来为咱们解释。” “对啊,还是王老弟想得透彻,咱们等等崔大人不就行了?”谢思辰一揪下胡子,又是一撮黑亮的胡子被他拽了下来,“韩风,你去看看崔大人来了吗?” 守在后衙门口的,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青年点点头,迈步就要往外走。 此刻,刚好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后衙门口传了进来:“列位大人,等候多时了吧?” 此人名叫崔钰,正是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布政使,虽说他和地府里头的判官同名,但是绝对比那位要和顺得多。 “下官见过崔大人!”见到来人,大堂中的众人纷纷向崔钰行礼。 崔钰摆摆手,笑着说道:“诸位大人请免礼,方才本史正与史大人商议要事,是故回来的稍晚了一些,还请列位大人莫要责怪才是!” “不敢,不敢……崔大人说笑了!”一群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官员们,连忙向崔钰摆手,他们可不敢接受这位崔大人的道歉。 “昨日下贴招诸位大人前来桂林府,想必诸位大人都有所耳闻了吧。”崔钰径直来到了后堂最前头,看着堂中的诸位大人们,表情很淡然,“你们想得不错,那份说咱们广西豪强林立、恶匪当道、百姓逃户的折子,就是本史上禀的。” “崔大人,您这是何意?”谢思辰表示很不理解,“虽说咱们广西境内并非无山贼水匪,但是也不至于到匪患当道的境地吧?您这般上禀,岂不是将咱们这广西宝地,给说成了一个穷山恶水、盗匪猖獗的乱地?这,这不是……” “不是在给咱们广西抹黑吗?”崔钰接过了话头,笑着说道:“堂中的诸位大人都是我大明朝的股肱之臣,亦都是万岁信任之人,本史就实话给你们说了吧。此事乃是万岁授意本史为之,就连当日朝堂之中的朝议,亦是如此!” “可为何如此啊?”听到这话,谢思辰他们就更不明白了,万岁想要作甚? “万岁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將朝廷的十万大军引入咱们广西境内。”崔钰不与众人兜圈子,而是笑着说道:“至于为何将大军引入广西,你们自己领会。” “我们自己领会?大人,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谢思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方了,什么时候布政使大人也这么调皮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开玩笑呢? “好了,好了,本史只是感觉堂中的气氛是在太紧张了,想让你们放松一下,谁知道你们竟然连一点幽默的意思都没有,真是……”见到众人脸上的惊愕之色,崔钰微微摇了摇头,道:“万岁爷,打算对交趾动手了!” “什么?” “万岁爷当真准备对交趾动手了?” “太好了,太好了,交趾这个乱匪之地,终于要被治愈了!” 听到崔钰的话,堂中一众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官员们,全都变得兴奋了起来,这些年来,他们这些广西的官员,就没有谁在交趾不受气的,现在这个老大难问题终于要被万岁爷解决了,他们能不兴奋吗? “好了,好了,此事外人并不知晓,只有在场的列位大人知道。此事,仅限堂中列位大人知晓,若是让本史在外听到有人谈论此事,从而破坏了万岁爷攻略交趾圣意的话,不管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一经查明,定然夷灭九族!” 崔钰將脸冷了起来,对众人说道:“列位大人回去之后,定要小心谨慎,能不去交趾的就不去,否则到时候栽在魏国公大人的手上,就连本史都救不了你们!” “是,下官定遵从大人之命!”一群大臣们齐齐躬身应是。 …… 不管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这群文武官员们是怎么想的,在据此数百里之外的即将到达交趾的官道上,一支为数在三百人左右的商队,正押送着一车又一车的货物,那些货物全都装在箱子里,从外头也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整支商队,大概五十名仆从,十来名马夫,剩下的都是穿着软铠的护卫。 商队足有十五架马车,最正中的马车很华丽,马车上,打扮得像个青年富商的朱松,和三个同样穿着绸衣的少年郎正吃着点心、聊着天。 这三个少年郎也不是别人,而是朱有爝、朱孟灿以及朱悦燇。 “松皇叔,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交趾,怕是会被人给劫了吧?”朱孟灿有些别扭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衫,道:“别到时候咱们阴沟里翻了船。” “你小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道:“咱们之所以这么做,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引出一个大势力来吗?咱们这一次可是来交趾占山为王的,一定要一炮打响,否则的话谁服咱们?” “孟灿,你不是总说最近在看兵书吗?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啊?”朱有爝有些奇怪地说道:“昨日的时候,你小子不是还在赞松皇叔此计甚妙吗?” “是啊,我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没想到松皇叔竟然将一千人的队伍分成了三支,还是从不同的方向进军交趾。”朱孟灿一脸无辜地摸了摸脑袋,道:“再说了,而且还是分别伪装成商队和逃户,只有山哥他们是以官兵身份入交趾。” “狡兔还三窟呢。”朱松摇摇头,道:“这些日后会见成效的。” “老爷,再往前翻过了那座山就进交趾了,咱们是不是停下来稍稍休息一下?”就在这时候,驾车的韩王府亲卫韩栋,向朱松禀报。 “一座山?”朱松皱了皱眉,“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座山名叫苍狼山,乃是交趾县方圆十里之内,恶名列为第七的势力之一?” 在来交趾的时候,朱松就已经调查清了交趾境内比较大的一些势力,其中这苍狼山赫然在列。 “正是那座苍狼山!” 韩栋回道:“苍狼山上的寨子头目,名叫铁乐,绰号野狼。整个寨子中大概有七百多号恶匪,全都是身负血债的恶匪。而因为这里是官道,所以官府曾组织过数次围剿,可终究是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栋顿了顿,继续说道:“过往的商队以及百姓们,除非准备充分,否则的话,断不敢走此路。老爷,您看咱们是不是停一停,再让兄弟们戒备起来?” “嗯,休整就不必了,让兄弟们准备好火铳,若是苍狼山上的匪徒当真敢前来劫掠的话,不必留情,来多少,给我杀多少!”朱松下起命令来是毫不客气。 “松皇叔,咱们这些多人,他们不敢来抢咱们吧?”朱孟灿可不认为那些家伙敢来抢劫他们,“我看啊,您的计策这次是不会成功了。” “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朱悦燇从面前的小桌子上拿起一枚桂花糕,道:“没准咱们刚进广西,就有人在一直盯着咱们的梢儿呢!” 就这样,商队又往前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朱松掀开车帘,对韩栋说道:“怎么回事?为何停滞不前了?” 韩栋对朱松说道:“老爷,方才前头的兄弟来报,前面的地形,可是险要的紧,若是苍狼山的恶匪想要对咱们动手的话,势必会在这种地势极险要之地。” “嗯?待我去看看!”朱松眉头微皱,站在车辕上,拿着个单筒望远镜观瞧。 只见前方两三里的地界儿果然地势险峻,那条官道竟然是从低矮群山中穿过,两侧矮山的山势险峭,植被茂密,正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去处。 “还真是!”朱松放下望远镜,道:“让兄弟们火铳上膛,咱们继续往前走!” 朱松可不在乎什么地势险要不险要的。 要知道,在前头马车的箱子中,可是还装着便携式火炮的,从组装到装弹再到点火,不过是盏茶的时间,怕个毛线啊! 就这样,当商队走过小山口的时候,从山谷两侧的树丛之中,突然蹿出了三四百个穿着软铠,手持刀枪棍棒的山贼恶匪,口中呐喊着一拥而上,不光是堵在了车队前头,还奔着那些马车围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似乎是头目的家伙,穿着银色铠甲,面容英俊,肩上扛着一柄大锤的小青年,在几十个山匪的簇拥下,纵马而开,挡住了商队的前路:“留下马车和你们坐下的马匹,老子饶你们不死,否则的话,管杀不管埋!” “看吧,来了,来了,他娘地,他们终于来了。”马车里,朱有爝他们几个小家伙,兴奋地全身都在发抖,千盼万盼,可算把这帮家伙们给盼来了。 “怎么着?期待了这么久,怕了?”朱松瞟了三个小家伙一眼,笑了起来。 “怕?我朱孟灿会怕?”朱孟灿冷哼了一声,迅速地从马车边上拿出了一支火铳,道:“松皇叔,让不让侄儿用火铳?” 朱松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都拿出来了还问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朱孟灿嘿嘿笑了起来:“嘿嘿,松皇叔,从'倭奴管制区'回来之后,侄儿可是一直都在练习射击,这次就让您瞧瞧侄儿的射击能力。” “好,你去吧,记住擒贼先擒王,把山匪的老大弄死,山匪必乱!”朱松吩咐了一声,直接把朱孟灿拎到了马车前,不过却并没有拉开车帘。 朱松指了指马车外,道:“把铳口伸出去,让叔瞧瞧你小子能不能一击……” 砰! 得,朱松话都还没说完呢,朱孟灿这边瞄了一眼,右手食指一扣,一枚黄铜子弹就从铳管里夺射了出去,'噗'地一声,正中山那俊逸山匪头目的眉心正中。 那家伙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接从马背上给跌落了下来。 “少,少寨主!” 那些簇拥着俊逸山匪头目的山匪们,见到自家老大跌下了马,顿时急了,上前就要将其给扶起来。 可是当他们低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家伙眉心出现了一个血窟窿,脸上的嚣张表情还不曾消散,但是已经升息全无,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好啦,少寨主死了,他们把少寨主给杀死了!”那些山匪们全都乱了。 “火铳,应该是马车里射出来的!”有亲卫认出了这火铳的攻击,不由得大叫了起来,“放手杀,老爷早已有命,一个不留!” 砰砰砰! 有亲卫大吼,一瞬间所有手中持着火铳的亲卫们都动了起来,直接抬起火铳,铳口对准了对面的山匪,随意点射。 马在长嘶,人在吼叫,火光迸射,血液横飞,转瞬间就伏尸两百,那些侥幸没被点射的山匪,被吓得抖若筛糠,一个个地竟然尿了裤子。 第四百三十一章苍狼山剿匪记 “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手了?我看,怕是和国栋都有一比了。”马车里,朱松有些惊讶地看着朱孟灿,还真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嘿嘿,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侄儿,不过是射击罢了,给我一架炮,我能把整个交趾给轰平了。”朱孟灿放下手中的火铳,颇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 “孟灿,说你胖还喘上了,松皇叔这是在跟你客气呢。”朱有爝有些好笑地说道:“你就算射击再精准,也不过是干掉一两个人罢了,有能耐的,你现在就扫平了苍狼山?” 朱孟灿眼睛一瞪,道:“嘿,有爝哥,你还真别逼我,不就是个苍狼山吗,我现在就去。” 说着,朱孟灿这就要掀开车帘。 “你小子给我回来。”朱松从后头一把就将朱孟灿给拽了出来,道:“先不说苍狼山上剩余的四百多山匪,单单那铁乐便是暗劲巅峰,半只脚跨入化劲的高手,你能应付得了?” “松皇叔,您不是常说吗‘再厉害的武道高手,也挡不住黑枪’吗?”朱孟灿拍了拍被他抓在手中的火铳,道:“只要埋伏打得好,不怕干不掉铁乐那个王.八犊子。” 这小子怎么有得时候这么唬啊? 朱松一脑门子黑线地看着朱孟灿,道:“你给我消停会啊,别让叔揍你。” 道理说不通,那就动拳头。 听到朱松的威胁,朱孟灿终于老实了下来,按照他的说法: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你。 “老爷,那些山匪消灭的差不多了,另外还有四个家伙逃了,被咱们的人抓了回来。” 这个时候,外头的战斗也结束了,一直守在马车外头的韩栋,向朱松低声禀报着。 “哦,还抓了四个活的,好啊,把他们抓过来,本王要问他们点东西。”朱松淡淡地飘出了一句。 过了没一会功夫,四个身上全都挂着彩的山匪,被韩王府的亲卫充满暴力地押送了过来。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爷爷放了小的。” “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子,还请爷爷饶了小的。” 眼瞅着自己的兄弟们被一种古怪的兵器给杀了,这四个山匪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此刻见了正主,哪里还敢废话,直接求饶起来。 朱松也没出马车,而是淡淡地对外头说道:“你们若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若是胆敢骗我的话,骗一次,我剁你一条胳膊,再有第二次,就直接杀了你!” “爷爷放心,小的不敢骗您。”四个山匪脸都绿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朱松稍稍沉默,这才问道:“我来问你们,你们可是出自这苍狼山?苍狼山位于何处,兵力如何?你们又是从何处得知我们的商队会通过这里的?” “好叫爷爷知道,我们正是这苍狼山中的土匪,我们的寨主名叫铁乐。” “我们寨子位于苍狼山西南侧的一座小山谷,寨中有弟兄八百多人。” “我们在广西朝廷有眼线,知道你们的商队必然会经过这里。” “爷爷,我们知道的都交代了,您能放了我们吗?” 四个山匪一人一句,几乎是在抢着回答朱松所提问的问题。 “若是由你们带路,能否顺利进入你们在苍狼山的寨子里?”朱松继续追问。 四个山匪相互对视了一眼,道:“爷爷,我们那寨子易守难攻,除了我们自己人,外人怕是很难进去。” “不能进?”朱松道:“那你们去死好了!” “能进,能进,爷爷,能进!”四个山匪都哭了,这位爷怎么喜怒无常啊。 “贱骨头。”朱孟灿啐了口唾沫,骂道。 “孟灿,给你个机会,这次苍狼山之行就你去吧,叔让韩栋带一百名亲卫跟着你,若是这样还不能带回铁乐的脑袋,你也不用回来了,直接给我滚回南京去。”马车里,朱松扭头瞧了朱孟灿一眼,说道。 “好嘞,松皇叔您就瞧好吧。”朱孟灿有些兴奋地应了一声,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几个山匪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高将近九尺的大汉,手中抓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出现在他们身前。 “韩栋,带上一百个兄弟,一人拿十个手雷,带足了子弹,随我进山。”朱孟灿大手一挥,开始下命令了,“你们几个,前头带路。” “是,是!”几个山匪缩头缩脑地,一脸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百名兵卒很快就分了出来,由韩栋带领,跟在朱孟灿身后,向着苍狼山西南侧摸了过去。 马车里,朱有爝有些担忧地说道:“松皇叔,单凭孟灿一人,能应付得了吗?” “是啊,毕竟人数上也差着好几倍呢。”朱悦燇脸上也满是担忧之色,“松皇叔,要不我带上一百人跟过去看看吧?” “干什么?手中有着破坏力强大的热武器,手下兵卒也尽是明劲中期以上的武者,有此等战力,他若是还不能拿下区区一个土匪窝子的话,那还是让他回南京城娶媳妇、带孩子吧。” 朱松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如果连这点能力也没有,你们俩也给我滚回南京城去。” 得,白挨了一顿骂。 朱有爝和朱悦燇相互对视了一眼,摇头不再说话。 …… 且不管朱松这边的商队在路边停下来等候,朱孟灿这边可以说是火急火燎。 “你们四个能不能走快点了?”朱孟灿像个活阎王,手里头拿着根马鞭,时不时地抽打前头的几个山匪。 几个山匪原本就是摄于对方的武力威胁,不愿给朱孟灿他们带路的,再加上这一路被抽打过来,这心里的怨气就更重了。 不过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就算不带路也没法子了。 一行人往西南方向行进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苍狼山前头的环境突然变得明朗了起来,一座山谷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在山谷正中,有一座寨子坐落在这里,看那建筑风格和各种配套的防御设施,应该是仿造的军中营寨。 “这帮家伙倒是有点能耐啊。”朱孟灿隐藏在一片小山之后,观察着山谷中的山寨,“我问你们,这寨子中有没有后门或者说密道什么的?” 想起去年的时候,围剿的那些山寨大部分都有密道,只要眼看不能抵抗了,就会马上从密道中逃走,这也让朱孟灿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头。 毕竟,有的家伙若是跑得快了,他们抓都没地儿抓去。 四个山匪摇摇头,道:“没发现这寨子里头有密道啊?” “算了,算了,最多麻烦一点,这没有什么。”朱孟灿摇摇头,道:“咱们接下来,就是琢磨琢磨怎么进去。” “这还不好说,直接平推进去。”韩栋嘴中叼着一根草,道:“这铁乐之所以在交趾纵横数年不曾被剿灭,除了这些悍匪凶残、武道修为普遍高之外,便是因为这山寨藏得太严实,而且防御力量足够强大。” “要都像你说得这般简单,那为何官府这么长时间都不曾剿灭他们?”朱孟灿不同意韩栋的观点。 “那是因为那时候的朝廷没有火器!”韩栋的话直指问题的本质,“而今咱们的手雷齐发的话,大可以直接灭了他们,何必浪费时间去思考怎么攻击呢?” 对啊,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无用功! “好,咱们悄悄摸到那座寨子最外围去,你们各自选定地点,向寨子之中抛掷手雷,记住只能抛一枚。”朱孟灿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进去之后,将他们整个寨子给点了,再杀那些山匪,别乱乱了次序。” “总之就是制造混乱,浑水杀人嘛!”韩栋了然地点点头,道:“末将明白了。” 说到这里,韩栋对身侧的几名亲卫兄弟微微点头。 那四名亲卫直接从腿上抽出了短匕,在那四个带路山匪的脖子底下一抹,鲜血飞射间,四条人命就没有了。 “你……你们,不,不讲信用。”四个山匪死不瞑目啊。 “信用?老子也没答应让你们活命啊!”朱孟灿冷笑了一声,道:“准备,进攻!” 一百名亲卫都开始往身上加伪装网,沿着隐秘的路线,向着山寨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甭管是伪装还是这种看似偷摸的行为,都是朱松安排张国梁,训练这些亲卫的时候教给他们的。 华夏作为世界上游击战的开创者以及推广者,朱松可是学了个通透。 等到所有的亲卫们都来到了指定位置,朱松一挥手,所有亲卫手中的手雷在同一时间拉线,随后奋力往山寨里头丢了进去。 轰! 一百枚手雷炮在落进山寨之后轰然爆炸,庞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山寨里头,负责站岗的山匪给轰成了尸块。 随后,剩余的冲击波不断想着周围扩散开来,一时间周围的建筑物被毁了个干净,就连那山寨外围的墙体都被轰了个稀碎。 一瞬间,整个山寨都乱了起来,那些山匪名临死前绝望的哀嚎,划破了天穹,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 山寨聚义堂中,看起来四十岁上下,长得五大三粗,但眉眼间却是透着一股子英武之气的铁乐,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周围是十二三个同样充斥着草莽气息的山匪。 在他们身前,有着一张硕大的桌子,桌子上满是烧鸡、烤羊、美酒佳肴。 这群山寨的匪徒们,正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彼此之间嬉笑怒骂,甚至还说着黄段子。 “哈哈哈,大哥,这次还真是一条大肥羊啊!”靠近铁乐的一个青年人,手中抓着一根大骨头,畅快地笑道:“根据得到的消息,这支商队可是足足押送了十来辆马车,每一驾马车上都是两口大箱子。” “是啊,这样的肥羊,咱们两三年都遇不到两个。”铁乐哈哈一笑,道:“也不知道沐儿成功了没有,有了这批东西,咱们也有了超过苏老西儿的希望。” “谁说不是呢。”那青年继续说道:“他苏老西儿这些年压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也够了,是该咱们反压他一头的时候了。” 轰轰轰! 就在这时候,震天的轰鸣声响了起来,整个聚义堂都开始晃动了起来,就像是发生了地动一样。 “发生了什么?”铁乐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声音以及地动给吓蒙了。 聚义堂中的一众山匪也是惊魂未定,这轰然巨响仿佛天雷降世,恐怖的威力连整个聚义堂都开始晃动起来。 在回过神儿来之后,大堂中的众人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跑。 可是没等他们跑到大门口呢,就有下头的小匪们一脸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同时口中大叫:“大,大哥,不好啦!许多火流星突然从天而降,在寨子中爆炸,咱们的兄弟,死了有三百多。” 整个山寨才八百人,四百人被他儿子铁沐带下山去抢劫商队;寨子中也仅剩了四百人,又在这一通火流星中死了三百多人,那意味着能活下来的只有七八十号人了。 整个山寨,一下子就死了一半,铁乐快心疼死了。 “火流星?你他娘地看清楚了吗?”铁乐蹬蹬蹬地冲上前去,抓着那前来禀报消息的山匪,红着眼睛吼道:“你确定看清楚了?” 那小匪狠狠地点头,道:“大大大,大哥,快跑吧!若是再呆在这里的话,咱们就死定了。” “哈哈哈,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掉!”就在此事,朱孟灿领着一大帮手持火铳的亲卫们,大笑着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铁乐眯缝着眼睛看着朱孟灿他们,下意识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你们都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知道那么多做甚?还是了无牵挂地去吧!”朱孟灿把眼睛一瞪,手中的火铳对准铁乐就开了一铳。 砰! 子弹直接钻进了来不及躲闪的铁乐眉心正中,随后,就这么死了! “动手!” 解决了山寨的老大铁乐,剩下的那些山匪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也全都步了铁乐的后尘。 第四百三十二章齐聚交趾 苍狼山外的官道上,朱松他们下了马车,在一座大树底下吃着点心、喝着冰镇葡萄酒,彼此闲聊着,而那些王府亲卫们,也都找了片阴凉的地界儿乘凉。 说实话,与阴雨气息颇浓的金陵之地相比,交趾这边气候还是有些干燥的。 “松皇叔,孟灿他们都走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呢?”朱有爝上下抛着一个核桃,脸上有点焦躁之色,“要不侄儿带一队兄弟们过去瞧瞧?” “不急,难道你没感觉到之前有一阵天摇地动?那就是他们动手了。”朱松笑呵呵地说道:“你想啊,咱们这距离铁乐的山寨得有多远?这么远的距离,光丢手雷就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说他们得投掷了多少手雷?” 朱松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动用了如此多的手雷,如果他们还有何闪失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能表示朱孟灿这货确实是烂泥扶不上墙。 “松皇叔,话是这么说不错。”朱有爝摇摇头,道:“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万一孟灿出了什么事呢?这小子的性子急,还真没准会误伤了自己。” “有爝哥,你这张嘴就从来没说过我的好。”就在此时,朱孟灿带队走了回来,他背后的一名亲卫手中,还提着个圆咕噜咚的东西,用白布包着,好像有些血刺胡啦的。 “呼,走这一段山路可累死我了,让我也喝两口。”来到朱有爝身边,一把抢过了朱有爝手上的杯子,张口就灌了下去,随后一脸满足地说道:“真爽啊!” “孟灿你回来了。”扭头看了朱孟灿一眼,朱有爝眼睛一亮,道:“匪头呢?” “小六!”朱孟灿往身后招了招手,一名亲卫,随手把手中的东西丢了过去。 “什么鬼?”朱有爝扒拉开那个圆咕噜咚的东西,一个睁大了死鱼眼,上头沾满了鲜血,眉心正中还有一个血窟窿的脑袋瓜子,咕噜噜地滚动了起来。 “我靠,吓死我了!”朱悦燇也被吓了一跳,说实话,这情景确实有那么点惊悚。 “这便是铁乐吗?”瞧着那颗脑袋上死不瞑目的表情,朱松淡淡地说到。 “一枪爆头,怎么样?”朱有爝笑了起来,“这回侄儿可是快速结束战斗。”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朱松还是那副平淡脸,“这铁乐在广西和交趾纵横多年,应该抢了不少好东西吧?那些金银财宝都藏哪了,你别告诉叔,你没来得及问。” “呃……”朱孟灿挠了挠脑袋,当时这货满脑子都是攻击铁乐的山寨,哪里还会想其他的东西,娘地,好多年的劫掠,那得有多少金银财宝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朱孟灿都快哭了,多好的发财机会啊,就这么给浪费了! “得了,叔一会派人进山去找,你就先歇息一下吧。”朱松一瞧朱孟灿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货肯定忘了这茬儿了,“孙刚,你带一些兄弟们去搜搜看,若是能在铁乐山寨里翻出金银财宝来,全都给我装箱子拉下山来。” “是,老爷!”一名身材欣长,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青年,在剩余的两百名亲卫中甄选了一些,沿着方才朱孟灿他们回来时的方向而去。 …… 要不说这土匪多不义之财,哪一个土匪头子拎出来,那都是身价不菲。 孙刚领着三十来名亲卫,在铁乐山寨的厨房最里面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还挺高级,用了一个复杂的鲁班锁,里头还有个六孔锁。 若非孙刚直接用手雷將那间密室的大铁门给直接炸开的话,怕是他们根本就进不了这间密室的大门。 密室之中,发现了白银三十万两,黄金十万两,其余珠宝、玉器、首饰足足装满了五大箱子,还有古董字画更是装了三只箱子。 若不是孙刚重新回到商队拉了三十来人回去装东西,他们走两趟都拉不完。 就这样,朱松的商队从十五架马车变成了三十架马车,原本想打劫朱松的苍狼山恶匪,不仅没有打劫成功,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山寨里头八百人都被灭了不说,就连整个山寨都被朱孟灿他们给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多了十五架马车,朱松这只肥羊自然就变得更肥了,只是交趾境内的一众豪强恶匪们,并没有对朱松他们动手。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那是因为朱松他们是经过苍狼山之后,马车才突然增多的。 很明显,这支商队是抢劫了苍狼山的山寨之后,才有如此多的财富。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苍狼山铁乐的势力,交趾境内的各路豪强恶匪们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强绝实力的话,铁乐的势力又岂会被人给连根拔起? 所以,朱松所率领的商队,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到了交趾,并且在交趾城中买下了一栋大宅院,而后整个商队都驻了进去。 后续赶到的黄三率领的三百名逃户,倒是很快就到了交趾城外,只是交趾的知府,竟然命衙役们将交趾的城门给关了起来。 第二日开城之后,交趾知府安排了府衙当中的两百多衙役们,直接在城门前头放置了围栏,并且手持刀剑地驻守。 这摆明了是不允许黄三所率领的逃户们入城。 黄三也没有法子,只能先在城外安顿手下亲卫,他自己则是换上了一套寻常百姓的衣服,悄悄潜进了交趾城,于朱松在大宅之中相见。 “黄三,为何今日才来与本王相见,怎么只有你自己来了,其他人呢?”大宅院中,朱松在所居住的房间中见了黄三。 黄三闻言苦笑了一声,道:“回王爷的话,咱们这支队伍因为是装扮成了逃户和流民,那交趾知府生怕我们进城去捣乱,不敢让我们入城。” “这家伙,还真他娘地是不干正事!”朱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原本按照本王的意思,是要你们进入交趾甚至是禄州之地,慢慢打探、搜集各方豪强恶匪以及安南的信息,以做好日后对安南以及交趾出战的准备。” 黄三一愣,道:“王爷,咱们大明要对安南动手了吗?” “怎么,是不是感到很意外?”见到黄三脸上的惊愕表情,朱松呵呵笑了起来: “其实本王也是在离开南京之前,四皇兄才告知本王的。在建文三年,安南王趁四皇兄靖难之时,派兵占了我大明的禄州之地。所以说,眼下禄州虽说名义上还是我大明的地界儿,可实际上早就成了安南人的地界儿。” “此事末将倒是知道。”黄三点点头,道:“末将还曾听闻,在万岁登基之后,曾两次遣使前往安南进行讨要,但是却连安南王的面都不曾见到,酒杯赶回了南京。由此来看,我大明与安南之战当不可避免。” “以四皇兄的性格,能够往安南遣使两次已经到极限了。”朱松眸中突然绽放出厉芒,道:“等到这极限爆棚之后,十万大军必然会出兵安南,到时候,你我都是我大明征战安南的先锋军!” “好!”黄三猛一拍手,道:“我大明乃泱泱天朝上国,却屡屡在乱战之时,被番邦小国欺辱,此次出兵安南,末将必鞠躬尽瘁,拼死扬我大明国威!” 黄三毕竟曾经在边疆做过守城的兵卒,对于大明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所以说出这种豪情壮语,也算正常。 “好了,等到魏国公率领大军前来交趾之后,咱们再来谈论此事。” 听到黄三的话,朱松想了想,道:“这样吧,本王这里的人对清除交趾县的豪强恶匪,应该没有问题。这样吧,你將手底下的亲卫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散入禄州、一部分深入安南,一部分人……打入各方豪强恶匪势力内。或是搜集情报,或是潜入高层,以备日后与安南之战!” “末将领命!”黄三恭敬点头,转身离去。 …… 在朱松的商队到达交趾之后,韩青山率领王府亲卫们,也终于到了交趾。 与朱松他们无人相迎不同,韩青山在率领王府亲卫来到交趾之后,交趾的文武官员,可以说是倾府而出, 就连临近交趾几个府的高层官员,都赶到交趾来迎接韩青山这位天子特使。 毕竟,韩青山此次出行,可是挂的'中南承宣布政使司巡按史'的官职。 其实这个官职也是朱棣随便编造了一个,其职能是代天巡查大明东南部的几个承宣布政使司,官职从二品,最关键的是,可便宜行事,这一点最要命。 交趾作为大明朝的直辖县职,亦在韩青山的巡查范围之内,所以交趾甚至是周围几个郡县的高层官员,全都上赶着来巴结韩青山,想要韩青山在皇帝老子面前替他们说说好话。 交趾府衙,知府罗东、知州张展鹏、同知庞浩以及交趾其他的文武官员,全都在府衙之中,等着韩青山的到来。 “罗大人,这位韩大人谱也太大了吧?”交趾同知庞浩,生得方脸阔鼻,还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是他把咱们招来府衙的,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他自己倒是不曾露面,难不成是在耍弄咱们?” “庞老弟,慎言!”交趾知府罗东脸色微变,上前两步靠近庞浩,道:“韩大人毕竟是钦差御史,可不是咱们能够随意谈论的。” “是啊,庞大人。”年近花甲之年的知州张展鹏,轻咳了两声,道:“可能韩大人是有何事耽误了吧!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都等得,庞大人为何就等不得?” “张老教训的是。”庞浩点点头,道:“是下官猛浪了。” 张展鹏从洪武十五年便是交趾知州,这么多年以来,张展鹏能够稳坐知州之位,除了他本身就有些能力之外,他这么多年来所建立的关系网,也成为了无形之中的势力,所以庞浩很敬重张展鹏。 “哈哈哈,诸位大人,本官昨日与近卫小酌了几杯,是以今晨起得晚了一些,还请诸位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穿着朱棣钦赐蟒袍的韩青山,哈哈大笑着,带着十来名韩王府的亲卫进了大堂之中,寻了个座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口中还说道:“来来来,都坐,别站着了。” 这家伙还真是自来熟,直接坐了下来。 “谢大人!”一众大人们还能说什么?人家是上官,他们也只能忍着。 “本官今日召诸位大人前来府衙呢,也没有别的意思。”韩青山似乎很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率先开了个话头: “就是为了告诉诸位,本官虽负圣命前来东南之地巡查,但诸位大人不必紧张,本官只是来瞧瞧、看看,等本官看够了,自然会离开的。” “大人说笑了!”罗东笑呵呵地说到:“既然万岁封您为巡按使,那就是相信您的能力,您若是想要看咱们交趾的什么地方,下官定然会全力配合的。” “怎么,罗知府不相信本官的话?” 韩青山笑看了罗东一眼,道:“也罢,本官也不怕你们笑话,说起来本官的妹妹嫁给了周王殿下,本官怎么说也是个外戚。这官职,也是周王殿下不想见本官在应天府中胡闹,特意向万岁爷讨要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青山迅速在府衙大唐中众人的脸上扫了一眼,发现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露出了轻视以及不屑的表情之外,其余人等俱都一副躬身听教的表情。 將那几个露出轻视以及不屑表情之人暗暗记了下来,韩青山继续说道:“所以,你们平日里如何,现在还如何,本官不去看,也不想去管。待盘亘个七八日的后,本官便会前往广西,如此也算来过了交趾不是?” 说到后面,韩青山呵呵笑了起来。 他这话说得很有技术含量,摆明了是在告诉堂中的诸位:要献殷勤的、送礼……都赶紧啊!再有个七八日的时间,老子就得走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没地后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开张日月楼 从交趾府衙出来,已经过了午时,韩青山带领着手下的十名亲卫,并未奔赴知府罗东等官员为他们准备的午膳,而是回到馆驿之后,换了一套衣服,悄悄来到了朱松在交趾城中的大宅子中。 朱松的居所之中,黄三和韩青山全都等在这里。 “王爷,真如您之前所预料的那般,交趾府的一众文武官员们,除了个别的几个人之外,全都与各方豪强恶匪有联系。” 韩青山手中拿着一卷小册子,低头念叨:“特别是知府罗东、同知庞浩,更是与交趾境内排名前五的几方势力都有暗中的交易。” “知州张展鹏呢?”朱松闭着眼睛问道。 “这个人,很奇怪!”韩青山摇了摇头,道:“此人虽说与交趾境内的各路豪强恶匪都有交集,可是偏偏谁都和他拉不上关系。” “末将亦有所耳闻。”黄三接口道:“这张展鹏在交趾很有能量,不光是知府罗东敬他三分,交趾境内的各路豪强恶匪们也都不敢轻易得罪于他。” “有这么可怕?”朱松睁开眼睛,道:“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罢了,最多再加上个知州的头衔,还能翻了天去?” 这回韩青山他们俩人不说话了,韩王殿下这么说,摆明了是对他们俩的办事效率不满意嘛! “查,给本王去查!”朱松道:“本王要你们,将这老家伙一日吃几个馍都给我查清楚了!本王还真就不信了,区区一个交趾知州罢了,那些豪强恶匪们连知府都敢杀,竟然都要敬他三分!” “是,末将马上安排人入知州府去查!”黄三点了点头。 顿了顿,朱松继续说道:“在交趾住了这几日,虽说各方面的信息每日都会汇总到本王这里,可是对于整个交趾却只是有个大致的概念。本王想明日的时候,在交趾好好转上一转。” “王爷,在出府衙之前,末将就告诉了他们,明日的时候会在交趾境内走一走,看一看,想必府衙里头会安排人随末将一起前往,要不,您委屈一下,就跟在末将的队伍里?” 听到朱松的话,韩青山说道:“虽说跟他们府衙的人一同前往,有些事情是看不到的,但胜在安全,王爷您看?” “无妨!”朱松摆摆手,道:“来了交趾已有七八日的时间,本王只是想在交趾转转,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话若是耿直的朱孟灿说的,韩青山或许会信,但是这话却是出自朱松之口,打死韩青山都不相信此刻朱松所说的话。 …… 翌日,朱松装扮成亲卫,被韩青山带在了身边,在交趾府同知庞浩的陪同下,带着人大大剌剌地在交趾城,乃至交趾附近的几座小山走了一遍,大致对交趾有了一些较为直观的了解。 交趾其实并不大,充其量也就和个县差不多不小,而且交趾又多密林与深山,若不是交趾直接受南京朝廷的管辖,怕是它也不会被设置成与府同级。 除了交趾的环境之外,朱松还了解到,交趾城中的主要商户,其实都是安南人,他们在交趾城中选择各自的代理人,而后让他们设立粮店、皮货店,以这两样东西,来与大明的商人换取铁器与盐巴。 盐巴作为大明朝廷的官商,理论上是不允许官盐私售的,但是一者是因为安南缺少盐巴,若是连生活所需的盐巴都没有,安南人怕是会死掉很多。 这第二者呢,安南人是用本国的粮食来换取盐巴,这些粮食能够满足大明百姓的需求,所以朱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再说了,金银珠宝对于交趾的各路豪强恶匪或许是宝贝,但是对于交趾的百姓们而言,盐巴才是他们生活所需的宝贝 是以,在官盐可以私售,铁器不出售兵器的情况下,这些看似原始的以货易货的形式,其实是最符合交趾目前贸易形态的。 对于这种情况,朱松是认可的,毕竟这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安南得到了盐巴,大明获得了粮食,两方都有好处。 第一天,只是了解到了这种情况,接下来的四五天时间,韩青山率领着亲卫们,还是在交趾境内四处转悠着,这之间他们倒是不曾遇到过豪强恶匪,或许是交趾府衙已经和那些家伙们打了招呼的缘故。 也就在朱松在交趾境内瞎转悠的时候,黄三手下的亲卫们终于发散了出去。 与初来交趾之时不同,这三百名亲卫化整为零,混入了茫茫的交趾境内,根据黄三的布置,这些韩王府的亲卫们,几乎人人都能操一口正宗的广西、交趾本地语,有语言天赋的,甚至能够说一些简单的安南话。 这三百人利用各种手段,或化身为交趾商贾,或成为了从外而来的乞丐,或成了来自安南的商人,或成了交趾百姓,打入茶馆、酒楼,抑或成为了某些豪强恶匪势力的手下。 三百名王府的亲卫,因为黄三的布置潜伏了下来,就像是等待黎明降临的公鸡,想要迎着阳光报晓! 可是,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若只安排三百名打探消息的人,自然是不够的,毕竟这不是一件能够立时完成的任务,需要几个月甚至是半年、一年的时间才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所以,朱松以北平富商的名头,大张旗鼓地在交趾城中,一掷千金地买下了一栋占地面积庞大的酒楼,取名'日月楼'。 日月楼定于八月初八日开张,邀请前来参加酒楼开张喜宴的帖子,自然是已经派送了出去: 交趾的文武高层们、城中有头有脸的商贾和贵族,甚至就连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官员们都被发送了请帖。 朱松的府宅,早已经是张灯结彩,毕竟整个交趾都已经传遍了,城中那座酒楼被城东的朱老爷给买了下来,近几日牌子被大红布包着,听说已经被改建成了一座酒楼。 前院,会客堂中,朱松瞧着面前的黄三,道:“黄三,请帖都送到了吗?” “回王爷的话,送到了。”黄三点点头,“只是依下官之见,广西的那些官员没几个能到的,交趾的这几位,除了张展鹏之外,其他人也有可能不会过来。” “无妨,本王此次酒楼开张,之所以发请帖给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是这交趾城的父母官罢了。”朱松点点头,他显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至于广西那边的官员,当然一个都不会来。” “啊?”黄三有些奇怪地问道:“王爷,您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来?” “本王当然知道了。”朱松笑了起来,道:“本王派去广西送喜帖的人,全都告诉各府的主人,他们只需送来贺礼,不必露面。” “这又是何意?”黄三这下感到更奇怪了。 “等到三日之后你便明白了。”朱松摇摇头,道:“三日之后,你们就等着瞧一场好戏吧!” ……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至,等到'日月楼'正式开张的这一天,日月楼外已经停满了各种马车,马车华丽,看得出来,里头的主人是非富即贵。 朱松穿着一身的红色的喜服,就像是成亲的新郎官儿一样,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拱手相映:“呦,王兄,欢迎欢迎,里头请!哎,李掌柜的,前几日小弟去你府上,你府上下人说你去了广西,今日也回来了?快里头请……” 一名名城中的各种店铺的掌柜的,全都带着贺礼,来日月楼为朱松捧场。 只可惜啊,朱松所期待的交趾的各方高层,一个都没有出现。 时间眼看就到了吉时,朱松这边倒是把心态放平了,不来不来吧,那就表明这群家伙,至少还没发现朱松大明朝韩王的身份,否则的话,就算朱松不请他们来,这些交趾的高层们,也会屁颠颠地过来送上贺仪。 “张老到!” 就在朱松想要转身进入酒楼之中地时候,一道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便见一驾极其普通的马车,在两匹老马的拉动下,缓缓而来。 马车在日月楼前停了下来,交趾知州张展鹏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朱掌柜的,恭贺你酒楼开张,老朽祝你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张展鹏弓着背,手中提着两只礼盒,道:“些许薄礼,还望朱掌柜的莫要嫌弃才是。” 朱松哈哈笑了起来,上前托扶起张展鹏的双臂,顺手接过了贺仪,道:“张老客气了,今日张老能来,让我甚是欣喜,张老,您里面请!”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將张展鹏给搀进了酒楼中。 酒楼一共分三层,一层是大厅,此刻大厅之中是那些普通的道贺之人,中间这一层,则是交趾城中的那些店铺的商贾们,而最上头的包间,朱松却是留给了张展鹏他们这样的'贵客'们。 朱松他们在三层陪着张展鹏,一道道看似精美的菜式被小二打扮的王府亲卫们给送了上来,美酒自然也是接连不断。 还真像朱松所想的那般,整个交趾的高层,除了张展鹏之外,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但是在此期间,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各文武高层所送来的贺仪,却是令张展鹏在疑惑的同时,心中亦是暗暗惊疑:这朱松究竟是什么来历,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诸位大人们,缘何会送来贺仪? 看到脸上露出惊疑不定表情的朱松,却是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喜色,因为他还并未成功地融入交趾整个大圈子。 眼下张展鹏能够看到这些,朱松心中也算满意了。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朱松走下楼想要看看究竟来了多少人的时候,之前朱松曾经预想过,但是并未被实现的情况终于到来了。 就见酒楼的大门处,走进来几个身穿黑红相间衙役服的人,瞧他们的样子,似乎并非是交趾县的衙役,更像是来自交趾府衙。 看着那几个身穿衙役服的人,站在柜台处,装模作样捻着假胡子算账的韩栋却是微微一愣,王爷没请交趾府衙的捕快们过来啊,这几个人今天怎么跑过来了? 当下,韩栋赶紧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迎出来笑道:“几位官爷,今日如何有时间来了咱们酒楼?” 那名领头的捕快看了一眼韩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是这掌柜的?” “呦,这官爷您可说错了,似我等这身穿着,岂会是这酒楼的掌柜?” 韩栋脸上仍是笑容依旧:“怎么,几位官爷,可是想与我日月楼掌柜的小坐?若是如此的话,我马上去请掌柜的出来招待诸位官爷。” “不必,今日我们前来只不过是例行检查罢了。”那领头的捕快淡淡地笑了一声,随后对身后的几名不快轻轻一摆手,道:“还愣着做身子,开始吧!” 随着这领头的捕快一摆手,他身后的几人便立即朝着日月楼一楼正厅以及后堂、后厨的方向走了进去。 看着这几个衙役,竟然毫不客气地朝着三处地方走出,以韩栋的脾性,脸上到底是出现了怒意,他知道,这些家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次怕是要闹出些事情来了。 原本,交趾城中每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座酒楼属于城中的朱老爷,朱老爷那可是富甲一方的人物,还记得当初朱老爷初进交趾城中的时候,那财富可是足足装了三十架马车! 传说,这些财宝里头,有些是朱老爷在苍狼山遭遇到铁乐之后,突然暴增的财宝。 你说,朱老爷若是没有什么依仗的话,岂会让铁乐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日月楼一楼大厅中的一众前来道贺之人,全都议论纷纷,认为这帮子衙役们,就是一群来日月楼中嘣吃嘣喝,什么都不懂的小衙役。 “掌柜的。”就在这时候,朱松刚好出现在楼梯口,韩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朱松,低声道:“府衙的衙役们来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关张停业? “嗯?”听到韩栋的话,朱松微微一愣,旋即呵呵笑了起来,“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走,随本王去看看。” 朱松原本正琢磨着无事也要生点非,现在看来是不用这么做了。 拐过楼梯,朱松便领着韩栋,两人大步地朝着一楼大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衙役们最前头的那个身着衙役服的人,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朱松的目光微微地一凝,来了交趾这么长时间,那些交趾府衙当中的衙役们,朱松多多少少地都见过,可面前的这几位,瞧着也不认识啊?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等着这些家伙们自己找上们来吗? 当下,朱松清咳了一声,笑着走了过去,还很客气地道:“诸位官差,你们好啊,鄙姓朱,添为‘日月楼’掌柜的,诸位今日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见得朱松,这领头的捕快虽说满眼的不在意,倒是也没太怠慢,上前向朱松拱了拱手,点头道:“掌柜的客气了,今日只是日常安全检查,还请朱掌柜的能够配合!” “身为我大明子民,自然会配合官府的查勘。”朱松脸上微笑着,而后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然后吩咐小二送上茶点,道:“不知这位官差贵姓?可是交趾府衙的人?” “哦,本捕名叫侯一刀,乃交趾县衙的捕头。”这青年捕头淡淡地回了一句,却并没有去拿起桌上的茶点来吃,反倒是催促手下们,道:“你们都别磨磨蹭蹭地,给我快点!” “侯一刀。”朱松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原来是侯捕头,小店今日刚刚开张,并未有准备来招待侯捕头,但是小店不过是开门做生意的地界儿……” “哼!”侯一刀冷哼了一声,然后道:“朱掌柜说得这是什么话,本捕又不是来这里吃饭的,而是带着公务而来……” “哦,原来如此!”朱松眸中精光一闪,道:“如此,那侯捕头请随意吧,韩栋……” 说到末了的时候,朱松对韩栋微微使了个眼色。 韩栋点了点头,立马又转身朝着柜台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就走了出来,继而走向了刚刚来到角落中的侯一刀。 两人在角落中蘑菇了一会,须臾之后,韩栋却是脸色有些难看地走了出来,走到朱松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哦,这家伙连银子都不收吗?”朱松眉头陡然松展开来,心中甚是惊喜:这些家伙果然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否则的话,足足一百两银子,这帮见钱眼开的家伙岂会不收? 不过,这终究都是朱松的猜测,他还需要上前确认一下。 一念至此,朱松脸上的笑意更浓几分,来到侯一刀身前道:“侯捕头,鄙人在交趾城中开张做买卖,日后少不得要多多仰仗侯捕头,你若是平时得空的时候,常来小店里坐坐,鄙人必定让您吃好喝好了。” “本捕今日只是例行查验,朱掌柜的酒楼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本捕日后自然会时常光顾!” 侯一刀所说的话还是有些生硬,或者说是有些不近人情。 听得这侯一刀生硬的话,朱松总算能够确定这些家伙就是来找‘日月楼’事的。 “很好,老子还正想找你们麻烦呢,你们可倒好,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好,好地很啊!” 朱松心里头暗自高兴,难得有人亲自送上门来,让他找到可以出手的理由,若是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岂不是有负那个背后之人的希望? 想到这里,朱松不由得仰头看了看日月楼三层一眼,这几个家伙不过是交趾县衙的人,要知道,在三层还有一位交趾府衙的知州,府衙可要强压县衙一头的。 就在朱松沉默着,心里琢磨是不是要下人去知会三楼的张展鹏一声的时候,状况出现了。 有几人捕快聚了过来,或是拎着一只拔了毛的鸡,或是提着一只蜕了毛的羊腿……总之,甭管是山珍还是海味,每一个衙役手里头都提着点东西。 “刀哥,这些东西都有问题!这条羊腿已经变质了;这只鸡是得鸡瘟死掉的;这些蘑菇是毒蘑菇;还有这个,据说里头含有剧毒……” 一群衙役一个个面无表情,说话间更是充满了阴暗。 “呵呵,这般家伙还真是会栽赃陷害,颠倒何伯啊!”看到这些家伙那在手中的东西,朱松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对于日月楼中所选取的的各种食材,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些食材都是韩栋通过正规渠道挑好、购买的,这些食材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而且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朱松感觉这时间上连半刻钟都没有,他们就从厨房中出来了,这他娘地不是扯淡吗?这么点时间,就能查出这么多问题来,傻子才看不出来,这帮衙役们是有意针对日月楼在找事儿了。 “哦,那你们等一下。”侯一刀制止了众人的禀报,道:“本捕这里有纸笔,你们全都记下来。” 听到这些衙役们的禀报,以及看到此刻侯一刀的做作表现,韩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毕竟,他不晓得朱松一直在期待着这帮家伙们的出现,所以在察觉到这帮衙役们是在故意找茬之后,他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已经忍不了的韩栋,出声辩解道:“诸位捕快,这些食材都是我们日月楼从大明各地引进,每一样食材都是经过严格把关的,怎么会有问题?还有你们说的有剧毒的河豚,我们都是有大厨能够料理出来的,你们不能胡乱说。” 韩栋此话一出,那侯一刀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本捕说有问题,便是有问题!” 说罢,又是对着手下的衙役们说道:“这些东西全部封存起来,本捕要带回去做详细的查验。” “是,刀哥。”那帮衙役们赶紧点头道。 “好!”侯一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一旁脸色始终平淡如一的朱松,淡声道: “掌柜的,按照我大明律法,你这些食材我们需要带走,待我们进一步查验之后,若当真问题严重的,我们会做出相应的处理,若是严重的话,你们酒楼就等着关门吧,不过在此期间,为了交趾百姓们的安全,你们酒楼需要停业整顿。” 此方说罢,也没朱松他们有所言语,直接朝着手下人一摆手,那边便立马有人将一分卷宗递了过来,上头分明写着‘自愿关门歇业’、‘罚银一千两’等字眼。 “欺人太甚!”站在朱松身边,低头看着那份卷宗,韩栋再也忍不了了,怒声呵斥起来。 “这位……小二,什么就欺人太甚了?本捕只不过是是按照我大明的律法来进行处罚的。所以,即便你们不愿意,也要遵照我大明律法,从眼下开始必须将楼里的客人驱走,并且关张停业!” 侯一刀面无表情地对着韩栋冷哼了一声,说道。 “关张?关什么张?我们这酒楼今日才刚刚开业,酒楼之中亦有这么多客人在用餐,你让我们将客人们都驱走,还关张?”韩栋一脸愤怒地说道。 此刻,站在侯一刀身后的那名衙役,脸色一冷,道:“你们酒楼的食材出了问题就要服从朝廷的处罚,难道你们想要用这些食材毒死交趾的百姓不成?还是说,你们有意这样做不成?” “别忘了,你们日月楼是我交趾府衙卖与尔等的。若是有百姓被你们酒楼毒死的话,不仅尔等会被关进大牢,就连你们酒楼也会被朝廷收回。眼下,本捕只是让你们驱走客人,关张整顿罢了,已经很给你们酒楼面子了!” 见得那小二一脸恼怒的模样,那名衙役的口气没有丝毫的降低,反倒是生冷了许多。 听到这话,朱松倒是没什么,反倒是韩栋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自打被韩王选进府中做亲卫之后,那到哪儿,当地的官员不是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的,哪里受过这种奚落? 就在他想要发火的时候,一直在等着这群衙役们发难的朱松终于开口了: “这位侯……侯什么来着?算了,就管你叫猴子吧,方才我看你们是官差,敬着你们,可是你们看你们所做之事?栽赃陷害,颠倒黑白,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我都忍不了了!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是官差还是什么,赶紧给我滚出酒楼去!” 这次朱松可是用了类似佛门狮子吼的技巧,说话用的力气不大,但是脱口之后却犹如怒喝一般,不光是让一楼大厅中的一众宾客们吓了一跳,就连那些衙役们心头都是猛然一跳,差点被震懵了。 侯一刀等衙役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他们朝着发出吼声的朱松看去,却见原本还笑脸盈盈的朱松已然是满脸寒霜,眸带煞气。 “掌柜的,你想怎么着?本捕乃是奉的朝廷律法,无丝毫偏颇,难道你还打算暴力抗法不成?” 定定地看了朱松一会,那侯一刀似乎被朱松震得心头直发寒,原本平淡的话语变得慌乱了几分,语气也急促起来。 “猴子,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三次,现在我重复第二次,我说让你们滚出酒楼去,听到没?”朱松的眉头微微皱起,冷声说道。 看着朱松那摄人的目光,听着这森冷的声音,侯一刀还没说什么,但是剩下的那些个衙役们却感觉浑身一紧,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朱松的话音刚落,那些前来祝贺日月楼开张,正在一楼大厅中喝酒用膳的一众宾客们也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纷纷对那些衙役们怒喝道: “什么狗屁‘本捕’,老子和县太爷都是平等身份论交,你们算什么东西?” “滚出去,不过是一群狗腿子罢了,这些食材若是有毒的话,老子岂不是已经被毒死了?” “就是就是,你们这群家伙就只会欺负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有能耐的,你们去把交趾周围的那些恶匪给剿了去,别跟这耀武扬威的!” 有了带头的人,这些早就在旁边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宾客们,齐齐跟着喝骂了起来。 在这一众宾客们的怒骂之下,这些交趾县衙的衙役们,一个个脸色变得骚红,胆怯地缩着脖子,只有领头的侯一刀偷偷瞥了朱松一眼。 当他看到朱松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起来,这才重新提起了精神,梗着脖子对众人叫嚷道:“嚷嚷什么,都他娘地瞎嚷嚷什么?你们打算干什么啊?打算围攻朝廷命官么?依着我大明律法,围攻朝廷命官,你们可是要进大牢的……” 见得这家伙竟然还如此地嚣张,朱松顿时乐了,这家伙还真是‘懂事’啊,知道现在的情况火候还是不够动手的,竟然又添了一把火,真好啊! 就在朱松给韩栋使了个眼色,打算让他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暴打一顿的时候,须发半白,手中还撑着一根精致拐杖的张展鹏,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人群。 还没等侯一刀他们看清楚张展鹏模样,这位老当益壮的知州大人,就抡起了手中的拐杖,对准站在最前头的侯一刀的脑袋瓜子狠狠地打了下去,一边打,还一边喝骂道: “坐牢?你们行啊,屁大点儿的本事,真当自己个儿是朝廷命官了?你们县令才不过是个七品官儿,你一个捕头连品阶都没有,还敢在这吓唬我们?老朽今日就打死你!” “你,你这糟老头子敢打我?” 倒霉的侯一刀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对他动手,被张展鹏狠狠地几拐杖抽在脑袋瓜子上,侯一刀闪躲了两下正要还手,围观的众人却是怒了,群起而攻之。 一楼大厅中可不仅仅只是十个,二十个人,而是有足足两百号人,他们这些衙役们才不过七八个人,可打不过两百人啊! 这回侯一刀他们算是傻了眼,这一愣神的功夫,被这些疯狂的日月楼宾客们给狠狠地捶上了几拳、踹上了几脚,很快就顶上了熊猫眼,变得鼻青脸肿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麻烦的延续 这被人围殴的感觉可很不好,更何况是这些见钱眼开、胆小如鼠的衙役们。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有人指使的话,侯一刀在韩栋掏出那一千两银子的时候,怕是就已经心脏‘怦怦’跳着,收银子走人了。 “刀哥,咱们,要不咱们撤吧?” “是啊刀哥,反正咱们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大人也不会怪罪咱们。” “刀哥,咱们人少,可惹不起他们这么多人!” 这群衙役们可没有侯一刀那么禁打,被两百来人围殴了这么一通,这些衙役们有好几个都断胳膊断腿了,哪里还有心思反抗呐! “撤,快撤!” 侯一刀可不是傻子,打反正是打不过这群人了,而且茬儿也算给日月楼找了,总不能还留在这里被动挨打吧? 所以,侯一刀他们这些衙役们只能是抱着脑袋瓜子,扭头就往日月楼外面跑去,那一个个灰溜溜夹着尾巴的样子,像极了跑路的黄鼠狼。 看着这群之前还耀武扬威,下一刻抱头鼠窜的衙役们,日月楼中的一众宾客们齐齐爆出了欢笑之声,就连一旁一直都阴着一张脸的韩栋,此时也都露出了一丝欢畅的笑容来。 朱松看到这场面也是一脸的笑容,张展鹏这老头子还真是生猛,仅仅是几棒子,竟然就挑动地整个一楼大厅中的宾客们群起而攻之,真是老当益壮啊! ……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明日清晨日月楼若是还没有关张停业的话,你就直接带人还有咱们县衙的封条过去,强制他们关张歇业!” 交趾县衙之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听完侯一刀的禀报之后,那是一脸的恼火之色,对着侯一刀等人是一阵怒吼,脸上很有些愤愤然: “你们要知道,这可是同知大人交代下来的事情,想不到你们这些家伙竟然如此地没用。” “太爷,那日月楼不过是个小小的酒楼罢了,最多就是规模大了一点,其他也没有什么。同知大人为何要动这么一座小小的酒楼呢?” 对于府衙同知大人的任务,直接执行者侯一刀很不理解。 在交趾这地界儿,庞浩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干嘛非得要和一座区区酒楼过不去呢? “你他娘地傻啊?就算不是同知大人,仅仅是是府衙的一个书吏令我等作此事,我等能不干吗?府衙的上官发了话,本太爷可是在同知大人面前保证过的,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说到这里,交趾县令汪苟侻脸色微微一变,对县衙外叫嚷了一声,道:“小九儿,你进来。” 县衙外头,很快走进来一个穿着仆役服的,长得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他低眉顺眼地说道:“老爷。” “小九儿,你现在去准备一份厚礼,去一趟庞大人的府上求见庞夫人,她若是见你的话,你便说,那件事本太爷已经让人去办了,让她尽管放心便是。” 汪苟侻想了想,又说道:“庞夫人若是不肯见你,你便直接回来就是了。” “是,老爷!”小九儿应了一声,急匆匆而去。 …… 交趾县令汪苟侻和交趾同知庞浩的筹谋,朱松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他也懒得去管这事。 本来嘛,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就是他所期盼的,只是没想到张展鹏这老头子横插一脚,倒是替朱松接过了梁子,不过他也相信,那背后之人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的。 日月楼,一楼大厅。 “哈哈哈,今日之事真是谢过诸位了,若是没有诸位的话,怕是今日之事就难了了。”朱松站在一张楼梯上,向大厅之中的两百多人行礼。 “朱掌柜的,这没什么,您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朱掌柜的,那些狗腿子就会欺负咱们百姓,咱们可不怕他们。” “这些家伙,来一次揍他们一次!” 两百来人齐齐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于围殴了那些衙役们,这些百姓们是毫不在意,本来嘛,他们就不把县衙放在眼里。 没法子,交趾作为大明朝廷的直属管辖之地,虽是以府衙建城,但是府衙之下还是分出一个县衙来,县衙啥职能都没有,只能寻寻街、查查小偷小摸什么的,一旦遇到大事,还得府衙来做决断。 “张老,此次当真要谢谢您了,若非您出面的话,鄙人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再次谢过了众人,朱松将张展鹏重新请到了三楼致谢。 张展鹏摇摇头,道:“朱掌柜的不必道谢,应该是老朽向朱掌柜的道歉才是。是老朽监管不严,致使县衙之中出了如此败类,还请朱掌柜的莫要对我交趾府衙、县衙产生恶感才是。” “都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可是在鄙人看来,此言并不对。”朱松笑着说道:“这不论是在哪个地方,哪个职能部门,都会有蛀虫存在,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张老又何必介怀呢?” 说实话,张展鹏还是很负责的,他摆摆手,道:“不可!朱掌柜的请放心,此事老朽必会差个清楚,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如此,鄙人就谢张老了。”这回朱松这声谢倒是真心实意的。 两人正在说话的当口,韩栋领着几个小二装扮的亲卫,各自端着一道精致的药膳走了进来。 见包厢中朱松与张展鹏正在聊天,韩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掌柜的,咱们,咱们明日当真关张停业吗?” 韩栋说话的语气还是有点生硬,看得出来,韩栋现在心中还有气呢。 听到这话,朱松稍稍沉默了一下,虽说今日是将那些衙役们给打跑了,可是这背后之人毕竟还没解决呢,是不是歇两天还真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见自家掌柜的沉默了下来,韩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倒是没想太多,毕竟他们也不指着日月楼赚钱,休息两日就休息两日,只是这口气不容易咽下去啊! 张展鹏似乎看出了朱松在考虑些什么,当下便洒然一笑,道:“关什么张,停什么业?明日你们日月楼照常开业!” 听到张展鹏这话,韩栋以及几个小二全都愣了一下,扭头看了张展鹏一眼。 张展鹏那张红润的脸上喜意盈盈的,似乎并没有诓骗众人的意思。 再扭头看看朱松呢?倒是一反沉默的表情,脸上表情诡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一名紧跟在韩栋身边的小二,道:“掌柜的,咱们照常开业真没事吗?” “自然是没事的!诸位且放心,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尽管派人来老朽府上找老朽,老朽给你们担着。”张展鹏嘴角微翘,眸子中还有笑意。 对于张展鹏的话,众人还是相信的,毕竟这位是府衙的知州大人,他的保证还是有效果的。 “没听到张老的话吗?明日咱们照常开门迎客,我就不相信了,咱们正经开饭馆、做买卖,这朝廷还能阻拦不成?” 朱松瞧了韩栋他们一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做事?” “啊,是,是!”被朱松呵斥了一声,韩栋等人这才回过神来,下楼而去。 …… 到了晚上酒楼关门之后,朱松并未回府宅,而是在日月楼后头的小院中住了下来,临近子时的时候,朱孟灿、朱悦燇以及朱有爝也赶了过来。 日月楼后院的小凉亭中,朱松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今日发生的事情,是有人故意针对酒楼,或者说针对本王而来。只是让本王稍感意外的是,他们竟然会动用县衙的衙役,对酒楼下黑手。” 几个小家伙在府宅之中呆了一天,也从韩栋的口中知晓了此事,现在听到朱松的话,全都一脸失望义愤填膺。 “松皇叔,这次的事情应该是没有那么简单,能够使动县衙的衙役,除了交趾县令之外,那就只有交趾府衙的人了。”朱有爝先是看了眼韩栋,而后又看向朱松,说道。 “也不一定。”朱孟灿持不同的意见,“交趾的各方豪强恶匪也极有可能做出这件事情来,所以能够做出这件事情的人,大有人在。” 这时朱松也微微皱了皱眉头,虽说他所期望的一幕出现了,但是这背后主使之人,朱松也有些拿不准,不过他现在也知道,这事铁定跟自己脱不开关系。 现在有可能做出这件事情的,拢共有两个可能性: 一个嘛,自然是在苍狼山消灭掉的铁乐势力,这帮子土匪背后极有可能还有人存在,他们知道朱松消灭了铁乐势力,是在报复朱松; 另外一个嘛,便是交趾府衙的知府或者同知大人,在给朱松下马威,警告他在交趾城中,'是龙就得盘着,是虎就得卧着',若是敢炸刺的话,别说区区一座日月楼了,就算是你朱松,都不能与朝廷作对。 如此想起来,朱松其实是比较倾向第一条的,作为交趾境内前十的恶匪势力,其背后若是没人给他撑腰的话,那才是怪事呢。 再加上,朱松可是抄了铁乐势力的老底儿,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是个正常人见了都眼热,更何况这些金银珠宝,原本就属于铁乐势力的背后之人。 想到这里,朱松的目眸光变得冷酷无比,这要应付铁乐势力的背后之人,凭朱松的能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话,可问题是,怎么将这个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相比起朱松他们想得事情,朱孟灿要简单得多了,他笑道:“松皇叔,管他背后之人是谁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们和咱们做对,总归是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听到朱孟灿的话朱松拍了下脑袋,颇有些感叹地说道:“是我想多了,还是孟灿想得开,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话,若想对付我们的话,他们还是会动手的,到时候再收拾他们也一样。”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朱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到:“对了,松皇叔,那个知州张展鹏事怎么回事?听说今日之事还是张展鹏为咱们酒楼解了围,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向咱们示好吗?” “不管这张展鹏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还是要谢谢他的。”朱松稍稍沉默,道: “这样吧,韩栋。明日你准备一份厚礼,送到张展鹏府上去,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松皇叔,要不明日侄儿也一起过去看看吧?”朱有爝似乎有些不放心。 “也行,不过去了之后,你小子可别把'朱有爝'这个名字报给他。”朱松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毕竟朱有爝的名字和朱松不一样,又有一个生僻字,有心人的话,细细一琢磨就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了。 “您放心吧,松皇叔,侄儿还没那么傻。”朱有爝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 …… 翌日,日月楼照常开张营业。 朱松仔前台忙活了一会,就直接往后院之中休息去了,只是他刚刚在凉亭之中坐下来没多长时间呢,前头一楼大厅中便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朱松正疑惑的时候,韩栋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道:“掌柜的,昨日那帮人又来了,您是不是出去瞧瞧?” 朱松眉头皱起,道:“又来了?看,我就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走,随我出去看看!” 韩栋陪着朱松一起走进了前头的大厅之中,便见得一大群身穿衙役服的衙役们,堵在了日月楼的大门处,或许是担心再发生昨日的情况吧,这群衙役们得有四十多号人,整个交趾县衙的衙役,竟然出动了一半。 而前来就餐的一些客人们,有许多是在昨日的日月楼开张的时候被邀请之人,他们此刻都一脸愤慨地看着门口的衙役们。 这会儿,见得韩栋和朱松出来了,有小二上前问道:“掌柜的,昨日的那帮人又来了,而且这一次人数众多,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必担心。”朱松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淡淡地说道:“韩栋,你安排人去张展鹏府上通禀消息了吗?” 韩栋点点头,道:“胡坤已经去了,张老的府宅离咱们酒楼也不算远,应该很快便会来吧。” 第四百三十六章差点被压死! “嗯,这便好了,你去安抚一下前来就餐的客人们,我去前头看看。”话罢,朱松便大步朝门口走了过去。  见到朱松自己过去处理了,韩栋这边也忙活了起来,毕竟今日前来酒楼中用餐的客人也不算少,还是需要安抚一下的。  此刻,门口这边还有不少的伪装成小二的韩王府亲卫,他们正堵在大门口,与侯一刀所带领的衙役们在对峙着。  “你们她娘地凭着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想让我们关张整顿,还贴封条,你他娘地算什么玩意儿?”一个小二黑着一张脸,怒骂着这群衙役们。  “怎么着?在昨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袭击了我们,今日难道你们还想暴力抗法不成?”  侯一刀那张脸上还有着明显的淤青之色,眸中的得意之色愈加浓郁:“你以为你们酒楼是什么?县太爷已经给你们酒楼下了关张停业的通知,难道你们想酒楼被府衙给收回去吗?”  站在侯一刀身后的,是一个长得身材矮小,长得尖嘴猴腮的青年衙役。  这家伙顶着一双熊猫眼,脸上还有着抓痕,看来昨日的时候,这倒霉的家伙也被这群暴怒的餐客们给群殴了。  “你们这些家伙还不赶紧让开?”尖嘴猴腮的青年衙役,脸上满是威胁之意:“小爷告诉你们,你们这是是在逼我们,若是再不让开的话,就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了,反正你们死了也算白死!”  “死了也算白死?难道你敢对我们动刀?”那名堵在门口的小二,危险地眯缝起了眼睛,道:“县衙还真是会用人啊,竟然选你做衙役,县官真是瞎眼了!”  面对这群助纣为虐、穷凶极恶的衙役们,小二可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大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感觉。  “哎呀,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呐!你竟然还敢辱骂朝廷命官,我告诉你,老子今日非得关了这日月楼不可。”  侯一刀接过了手下衙役的话头,今日他可不怕被围攻了,今日带着四十多个手下,手中还拿着刀剑、水火棍,那还怕个球啊!  听到侯一刀的话,这小二也是怒了,看侯一刀的腰间挎着一把长刀,小二伸手就从侯一刀的腰间把长刀给抽了出来。  “你,你抢老子刀做甚子?”侯一刀一个不查,腰间的长刀被抢了去,脸色顿时变了。  “你他娘地不是说要把我给杀了吗?”  那小二很硬气地一把将侯一刀的手给拉了过来,同时将手中的刀握在了侯一刀的手上,刀刃就搁在自己的脖颈上。  “来啊,现在刀就在你的手里,你倒是用力砍啊!”  小二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侯一刀,一副老子就是豁出去的模样。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地怕不要命的。  眼下,咱们的小二哥就摆明了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嘿,你,你当真以为老子是怕了你吗?”侯一刀见小二这模样,还真是有点愣住了,这货怎么虎了吧唧的啊?  今日这情况,若是不给这些家伙们一点颜色看看的话,铁定就不好办了!  就在这家伙手中刀颤巍巍地,当真要砍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口像是被大锤给狠狠地锤了一下一样。  等到他低头一瞧的时候,却发现胸口的位置不晓得什么时候多了一只脚,还没等他瞧清楚那只脚的主人的时候,他就产生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随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别说,这一脚还真是狠呢,足足让这家伙往后飞出去三丈多远,连带着后头的的三四个衙役也跟着一起倒了霉,狠狠地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停了下来。  看着侯一刀等衙役们被这突然出现的一脚给踹翻在地,围观的一众餐客们,全都愣了一下,顺眼看去,便见得日月楼朱掌柜的,站在那正准备把伸出去的腿给收回去。  “你们,你们敢动手?”贼眉鼠眼的家伙给躲到了一边,没被波及到。  见到他们刀哥被这日月楼的掌柜的给揍了,几个站在最前头的衙役,这便叫嚣着想要冲将上去,给他们刀哥报仇。  不过这帮衙役们,也就是趁着人多的时候搞搞群殴罢了,真叫他们遇见狠人的时候,如果没有个起头的话,他们谁都不敢冲上前去。  这不,一群衙役们瞧见朱松那股子狠劲儿,全都被吓尿了,瞧着朱松那森冷的目光,连动都不敢动,就更别说往前冲了。  倒霉的侯一刀在地上爬了老半天都没爬起来,再加上肚子上挨了一脚,疼地浑身直哆嗦,这会正躺在地上不停地往外咳血玩呢。  等到好不容易身体好受些了,侯一刀抬头一瞧,发现平时跟自己亲得像亲兄弟的那帮家伙,此刻竟然都畏畏缩缩地不敢往前冲。  当下,这货充满羞怒地大叫了起来:“你们都他娘地瞎了不成?没看见这家伙攻击老子吗?上,都他娘地给老子上啊,一群没用的废物!”  被侯一刀呵斥过后,那一群衙役们这才一咬牙,口中大吼着朝着酒楼里头冲將了过去。  眼瞅着这四十来个衙役们们气势汹汹地朝着酒楼里头冲将了过去,挡在门口的朱松以及十来个小二,脸上登时出现了冷色。  “诸位宾客,还有韩栋,你们都退后,这些家伙由我来对付!”  正当小二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朱松确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抄出来一根棍子,一步迈到了大门处了。  瞧着他那架势,还真是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架势。  “掌柜的……”  这十来个小二们,可都是韩王府的亲卫易装而成,哪里肯听,固执地站在朱松身前不想挪动地方。  可是朱松下了决定,哪里肯容别人违逆,只不过扒拉了几下,就把这些家伙给扒拉到了一边,自己站在了门口,手中的棍子更是一横,直接堵了门。  当然了,别看朱松好像一个人能够守住门,在那群衙役们看来却是在作死,你一个人能挡住四十来人吗?  方才众人或许还有所顾忌,毕竟对方有十来人呢,还有朱松这么一个猛人,他们自然是投鼠忌器。  至于现在吗,对方不过才一个人,这会这群衙役们又被侯一刀给激起了凶性,见朱松竟然堵在门口,直接就给撞了过去。  被朱松给扒拉到后头的小二们还是有些不放心,方才与侯一刀他们对峙的那名小二,凑到韩栋身边,道:“栋哥,掌柜的一个人挡得住这么多衙役们?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你们在旁边瞧好了,千万不能让掌柜的出事!”韩栋双眼紧紧盯着朱松,随时准备将朱松给拉回来。  “哼,不自量力!”  瞧着这群冲將上来的衙役们,朱松冷笑了一声,紧握着长棍的双手陡然一用力,似缓又疾地狠狠往前一推。  砰!  这看似没怎么用力的一推,那冲过来的四十来人中最前头的十五六个,齐齐朝着门外倒飞了出去,而朱松站在那,却是连晃都没晃一下。  小二们多少也有些震惊,倒是韩栋倒是没啥反应。  毕竟他知道他的主子可是化劲武者,对付一些不过会些庄稼把式的普通汉子罢了,没直接给他们打残了,就算手下留情了。  那些围观的餐客们,这下子齐齐愣在了原地。  以这些普通人的眼力,自然是弄不明白,这一幕他娘地根本就不科学啊?怎么握着小棍往前一推,这十五六人就飞了出去,这不是扯淡吗?  不过,在惊愕了好一会之后,众人却是开始齐齐为朱松叫好:“好,朱掌柜打得好!朱掌柜的神勇!”  在同仇敌忾的情况下,敌对双方之中,弱势的一方往往会被围观的人给予同情,看到弱势一方取得了胜利,围观的众人自然是齐齐鼓掌,叫好声一片。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的侯一刀,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他还琢磨着让自己的个手下们为自己报仇呢,可是没等他将身体直起来呢,就感觉身前有一股子风刮了过来。  侯一刀抬头一瞧,他娘地,竟然是他的手下们,一个接一个地,全都奔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看样子,他若是不躲开的话,怕是得砸在他身上了。  只可惜啊,侯一刀想躲开,可是刚刚换过来的身体哪里还有力气?  于是,这货悲剧了!  一个、两个的,被那片黑影狠狠地撞中,然后被压倒在了地上。  这玩意儿就跟玩叠罗汉一样,一个又一个的衙役砸在了侯一刀的身上,每一个衙役都不是身材娇小的人,平均下来,每一个人都得一百四五十斤。  这可倒好,四五个壮汉狠狠地压在了侯一刀的身上,六七百斤的力道压得他进气多、出气少,差点被压死。  好在这冲在最前头的十六七人,并非全都奔着一个方向而来,要不然的话,侯一刀那可真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哈哈哈,瞧这家伙的狼狈样,咱们真应该找人画下来,然后贴到县衙的大门上去!”  “还别说,咱们要是有这能力,我也去揍他们一顿!”  “这次好了,咱们茶余饭后又有谈资了!”  一群围观的餐客们,就像是在看一场可笑的闹剧,笑得是前仰后合,言语之间嬉笑嘲讽,那是毫不留情啊。  “你,你们他娘的快,快下来……老,老子快被你们压,压死了!”被一群手下们压在身子底下的侯一刀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句话。  “快,快下去,刀哥还在底下呢!”  “刀哥不行了,快下去!”  听到侯一刀断断续续的话,上头的那些衙役们顿时慌了,七手八脚地往下头跑,毕竟他们也不想老大死不是?  过了足足盏茶的时间,只不过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侯一刀,终于被救了。  翻着白眼,被自己的手下们一阵揉胸搓背,这货才总算是顺过这口气来,道:“你竟然当真敢反抗,好,好得很,你给老子等着!”  两次受挫,侯一刀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此人可是厉害得紧,凭他们的这些人似乎也干不过朱松,还是赶紧叫圆饼过来帮忙的好。  “何苗、王冲,你们俩现在一个人跑一趟县衙,将此事告知县太爷;一个人去跑一趟府衙,将此事通禀给知府大人,快,要快!”  侯一刀是摆明了和朱松杠上了,在他看来,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撇开县太爷下的任务不算,暴力违抗县衙,已经够得上大明律了,就算是通禀府衙,这也说得过去。  将自己的两个手下给打发走了,这位侯一刀总算是有了得意的表情,那一脸阴狠的模样,还真是小人得志。  看着胡一刀此刻的模样,围观的餐客们也跟着一起担心了起来。  “都说官官相护,那家伙去府衙报信了,看来朱掌柜的要有麻烦了!”  “不对啊,昨日张老不也来了吗?张老应该会给朱掌柜面子吧?”  “朱掌柜又不是官员,张老那也不过是客套一下罢了。”  围观的餐客们开始低声嘀咕了起来,好容易瞧见这么刺激的场面,难不成又要因为官府的强权,被压下去了?  他娘地,当官的就知道欺负老百姓!  ……  就这样朱松握着棍子堵在酒楼门口,在酒楼正前方也就是大街上,有四十来个县衙的衙役们,手中紧紧握着刀,一脸紧张地瞧着对面。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被侯一刀派去府衙的,名字叫王冲的衙役率先跑了回来。  还没等他喘口气,休息一下呢,侯一刀就一脸兴奋的冲將了上去,道:“王冲,怎么样?知府大人有没有派兵来增援咱们?”  王冲摇摇头,道:“知府大人告诉小的,日月楼的事情不要咱们插手,他还说,让咱们少对日月楼动爪子。”  “啊,你说什么?不要咱们对日月楼动爪子?”听到王冲的话,侯一刀脸色变得难看无比,一把就揪住了王冲的衣襟,道:“你确定是通禀的知府大人吗?这日月楼的掌柜可是对咱们动手了,按照我大明律法……” 第四百三十七章庞浩的小舅子 “咳咳……”王冲咳嗽了两声,道:“刀哥,我确实是据实以告,甚至还刻意将情况说得很惨,只是知府大人又给我说了两个字:张老!” 听到王冲的话,侯一刀的脸色霎时苍白无比,怒骂道:“我草他娘地!” 而后,侯一刀狠狠地将他提在手中的王冲给用力惯在了地上。 “哎呦!”倒霉的王冲遭了无妄之灾,整个人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旁边有几个衙役赶忙冲上前去,将王冲给扶了起来。 “冲子,你怎么样?”有衙役问道。 “呸、呸……”王冲往外吐了两口唾沫,拍打了一下身上尘土,忍痛道:“没,没事!刀,刀哥,你怎么了?” 被侯一刀给揍了,还得问问侯一刀有没有事情,王冲也是够贱的。 “哼!”这回侯一刀没有说话,而是冷哼了一声,铁青着脸,满眼不甘地看了朱松一眼,而后猛一顿脚,头也不回地离去。 莫名其妙地看着侯一刀像是疯了一样,先是骂娘,而后是无缘无故地揍了王冲,话也不说的转身就走。 一群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傻,现在这情况只能都追上去了。 废话,这当捕头的都滚.蛋了,他们这些县衙底下的小兵小卒子们,还能咋滴?赶紧溜了才是正理。 除了朱松站在门口之外,韩栋他们这些小二以及餐客们全都围在门口,他们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对面,见到侯一刀那暴怒的动作,以及衙役们全部退走了,他们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但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咦,你们怎么都围在门口呢?发生了何事?”昨儿晚上并没有走的朱悦燇,这才刚刚起来,见到大门口有这么多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家伙,这家伙睡觉还真是够死的,外头这么热闹他竟然磨蹭到现在才起床,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不太清醒。 “哦,燇公子,您起来了。”听到朱悦燇的话,韩栋扭头瞧了一眼,连忙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给朱悦燇叙述了一遍。 “哦,那些个衙役们呢?不是说去搬救兵了吗?怎么没影儿了?”朱悦燇听故事听了一半,直接跳上了一张椅子,透过窗户往外观瞧,却连个屁都没发现。 “跑了。”韩栋摊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 “啊……跑了?”朱悦燇微微地一愣,然后转头看向了丢掉手中铁棍,进了酒楼之中,“松……叔父,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朱松微微点头,道:“应该是是接到了府衙的命令,让他们停止对咱们日月楼的骚.扰吧,有了今日之事,这帮子衙役应该不会再找咱们酒楼的麻烦了。” “哦,我还以为那般衙役们是有多嚣张呢,感情就这么两下子啊!”朱悦燇有些不满地摸着下巴,似乎没能和这帮子衙役拼上一把,他感到很失望。 “你放心。”朱松冷笑了两声,道:“没有任何人,能够在寻了老子的晦气之后,还能有滋有味地活着。” …… 此刻,在交趾城中的一栋青楼之中,一群人正在饮酒作乐、白日宣银。 “来来来,通少爷,小女子敬您一杯!” 一个模样清丽,穿着暴.露的女子,手中端着个酒杯先是自己吞入口中,随后一脸春.意盎然地对着一名长相颇为清秀,但是面色却是苍白无比的青年男子,吻了过去。 “哈哈哈,好,本少爷酒喜欢这么喝酒!”被称为通少爷的青年男子,一脸银笑地凑了过去,一口就吻在了那名女子的嘴唇上。 同桌的一个长着一张大长脸,唇上还蓄着两撇八字胡的青年男子,一脸笑容地看着这两人行此不堪入目之举,道:“王通,你小子今日是碰到了什么开心事了,心情竟然这么好?一大早地就拉着我来逛青楼?” “哈哈哈,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丢失的东西将要失而复得,我这心中不是高兴嘛!” 王通和那名女子腻了好一会,这才扭头看着那大长脸,道:“而且,李兄,你知道吗?说不准,过两日我就拥有一座酒楼了,到时候咱们兄弟们也算是有固定的地方用吃酒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通伸手入那女子怀中,颇有些得意地道:“李兄,知不知道昨日城中开张的日月楼?日后咱们就在日月楼中喝酒吃饭,如何?” “哦,照通兄话里的意思,这日月楼日后便是你的了?”听得这话,李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他可是知道那酒楼的,占地面积大不说,而且其地理位置相当好,据说那里的掌柜的也很有钱的样子。 “当然!那地界儿他们可是花了足足两万两银子卖出去的。”王通冷笑了一声,道:“可是啊,酒楼掌柜的名叫朱松什么家伙,购买日月楼酒楼的银子,可是我的,我的!朱松现在所有的金银财产,至少有一半是我的!” “啊?”李兄愣了一下,道:“通兄何出此言,难不成这姓朱的也是豪强恶匪不成?他胆敢抢你?难道就不怕庞浩大人派兵围剿他们吗?” “派兵围剿?”王通嘴角抽了抽,道:“李兄,你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我那姐夫是个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当初我老姐嫁给他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县令,当时他的身价掏出个七八千两银子做聘礼还是可以的。可是他呢,竟然只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就把我老姐给娶到手了。围剿一个恶匪,你说他得管我要多少银子呐?就算是这次,我也是花了一万八千两银子才请动了他!” 嘿,感情这个王通竟然是交趾同知庞浩的小舅子,而且听王通话中的意思,庞浩简直是贪婪成性了! 都说亲兄弟明算账,他这位姐夫和小舅子也算得很清楚哩! “哈哈哈,通兄,你如此说也是那么回事,不过这次庞浩大人真收了你一万八千两银子?”李兄哈哈笑了起来,很显然,特也知道庞浩是个什么德性。 王通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呢,就这还是我走的我老姐的关系,让他给我姐夫吹了吹耳边风,这才给我免了两千两银子。” 这回李兄完全无语了,贪婪到这种地步,也真是没谁了。 “也罢,好在昨日老姐派人来给我送信,说事情已经搞定了。”王通脸上又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笑道:“这回,不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能够被夺回来,就连那座日月楼和朱松在城中的大宅子,也都会属于我了!哈哈哈……” “哎呀,通公子,那您日后可一定要时常来找晓月啊,晓月可是还没见过你的宅子呢!”听得王通的话,腻在王通怀中的清秀女子,顿时开始发嗲。 那声音,不光嗲得王通身子骨酥了,就连一旁的李兄,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来这名叫晓月的女子,八成是这青楼当中的头牌。 王通眼珠子发亮,捏着晓月胸部的手猛然用力,捏着那女子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痛色,不过在看到王通眼睛的时候,还是媚态十足。 “咳咳……”李兄只感觉身子有点热,轻咳了两声掩饰了下尴尬,继续说道:“若是你将这酒楼还有宅子什么的都夺了过来,那名叫朱松的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置?难不成就是把他们赶出交趾城去就算了?” “那怎么可能!”王通脸上的表情越发银荡起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笑道:“这些家伙可是山匪,就算不砍了他们脑袋,也得让他们吃几年的牢饭,而后被发配边疆吧?不对,临他们走的时候,本少爷还得好好羞辱他们一下,敢动本少爷的东西,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本少爷的厉害才行!” 这王通还是真是报复心极强啊,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呐! “对,是应该让他们尝尝你的厉害!”听到王通的话,李兄连连点头,同时端起酒杯,道:“通兄,来,为祝贺你得到日月楼,我再敬你一杯!” “好好好,晓月,还有晓凤,自打一进来你就不说话,你也端起酒杯来,咱们一起来干一杯!”王通正要举杯,偏头一看,一直坐在李兄身边,安安静静为李兄斟酒、夹菜的清秀女子,顿时说道,“你得把我兄弟陪好了,你放心,银子我这里有得是!” “小女子尊命就是!”那名叫晓凤的清秀女子,端起酒杯,甜甜地笑了起来。 屋中四人共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也就在他们刚刚放下酒杯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敲门之声。 本来嘛,青楼这种地方,白天是不怎么有人来的,可是因为今日王通一掷千金,将整个青楼给包了下来,所以他知道外头敲门的人是谁。 “进来吧。”此刻王通心情很好,直接拍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吱呀一道轻响,一个明显下人打扮的小童,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黄历,怎地如此慌张?可是已经有消息传过来了?那日月楼已经被府衙收回去了?”看到那小童,王通先是半开玩笑地说了一通,随后看着小童还是那副慌张的模样,好奇道:“怎么着?难道我猜错了不成?” 黄历慌张摇头,道:“不,不好了,通少爷!咱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县衙的人,昨日与今日前后两次去寻日月楼的晦气,可是县衙的人还没进日月楼酒杯来日月楼的人给揍了,后来县衙的人去府衙搬救兵,但是救兵并未被搬来,反倒是换来了一顿喝骂!就在刚才,小的还听说,县衙中对日月楼动手的领头的衙役们,都已经被府衙的人给控制了起来,关进了府衙大牢!” 听得王历话音落地,王通拿原本还有些得意的脸色突然僵硬了下来,而后猛地一把将手中捏着的酒杯给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看着那盛满酒水的酒杯,'啪'地一下撞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在场的众人全都给愣住了,而后众人看向了王通,却见得王通的脸色此时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围桌而坐的几人,甭管男女都是微微一惊,而后互相对望了一眼,对于小童的话,众人全都听在耳中,毕竟方才的消息对于王通而言可是极坏的,所以他们此刻不敢轻易出声,以他们对王通的了解,王通只怕是要发飙了! “有没有消息传来,是谁在给那个朱松撑腰?”王通低垂下脑袋,谁都瞧不见他的脸色,不过想来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 王历似乎从没听过王通用这种语气说话,小心翼翼地说道:“好,好像是知州张展鹏张老,因为昨日的时候,有人在日月楼中见过张老。” “好,好地很呐!张展鹏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东西,竟然敢搅合老子的事,真是活腻歪了!”王通豁然抬头,脸色铁青地横扫了众人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这老东西替姓朱的挡架又如何?本少爷一样能弄死他!” 听到王通这话,众人齐齐露出了好奇以及不解之色,他们很不明白,这位通少爷究竟还有何依仗,竟然如此说。 不过王通此刻的架势,是不想告诉众人什么了,他此刻是急红了眼睛,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 庞府,也就是交趾同知庞浩的府宅,位于交趾城偏北靠近城墙的地界儿。 庞浩之所以选择将府宅建在这里,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座宅子够大、够气派。 此刻,在庞府的宅院后堂之中,庞浩和他的夫人王悦,以及庞浩的妻弟王通,正在堂中喝酒。 “姐夫,你说这事怎么办吧!”王通脸色并不好看,他瞧着庞浩,说道。 庞浩并没有搭理王通,只是微闭着眼睛,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姐夫,你倒是说句话啊。”王通眼睛有些红了,“我这一万八千两银子也花出去了,你总不能收了我银子不做事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报复 “小通,你怎么说话呢?”庞夫人王悦倒是长得颇为漂亮,年过而立之年,身材婀娜,面容更加艳丽,“怎么说也是你姐夫,你怎么说话口无遮拦啊?” “老姐,你怎地还护着他?”王通明显不甘心,“难不成我花银子就是为了听个响儿?白扔出去了?” “此事张老已经插手了,张老,我还惹不起。”听到王通那毫不客气的话,刘天风并没有生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淡声道:“对付朱松的事,算了…” “算了?”庞浩话音方落,王通顿时就跳着脚大叫了起来,“姐夫,你可是我亲姐夫啊!你别忘了,朱松可是抢了铁乐,铁乐是你我的摇钱树,他这些年以来所抢的东西,可是全都进了那朱松的腰包,你可要想清楚了……” “上头传来消息,罗大人极有可能在一两个月之后调入广西南宁府任知府,空出来的知府之位,张老将继任!”庞浩淡淡地说道。 “知府!” 听到庞浩的话,甭管是王悦还是王通,全都人愣住了,露出了一丝惊色,这对姐弟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是个万年'老二',当了好几十年的知州,怎么就突然一下扶正了。 不过她们姐俩也不是傻子,既然庞浩这般说,那自然是不会错的。 再有,交趾知府可不同于其他承宣布政使司辖下的知府,交趾知府权利很大,可以说统揽着整个交趾的军政大权,并且被皇帝钦赐任免权利,也就是说,就连仅次于知府的知州,若是知府想要免掉的话,那也是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里,王悦与王通心头就是微微一凛,既然这位张老很快就是知府了,那么王通还想要通过庞浩来对付朱松的计划,自然是流.产了。 而且,就算张展鹏不是交趾未来的知府,仅凭庞浩一个人的力量,也不能与张展鹏硬碰硬,否则的话,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庞浩。 王通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缺,他自然明白这之间的利害关系。 不过,就这般忍气吞声的话,可不是王通的性格,人家轻轻碰他一下,他都要叫下人打断人家的腿,用睚眦必报来形容他是最适合不过了。 狠狠地喘了两口粗气,王通的眸中露出了一丝凶厉之色,既然你庞浩不给老子想法子,那老子就自己想法子! “老姐,此事就先这样吧,小弟约了人,就先走了。”王通很快想到了一个法子,他站起身来和他姐姐拱了拱手,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小弟的模样,庞夫人黛眉微皱,她这个弟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于小弟的性格她也是极为清楚,以她对小弟的理解,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心想要去阻止一下的庞夫人,在看到自家夫君仍旧闭目养神的模样之后,庞夫人只能是叹了口气,放弃了追出去劝说的念头。 …… 对于庞浩府中发生的一切,朱松并不知道。 当然,就算是知道了,朱松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对于他而言,这些家伙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仅没有影响酒楼的生意,甚至还为酒楼拉来了很多的餐客,因为几乎整个交趾城的百姓们都知道了,城中的日月楼,背后掌柜的很有能量,就连府衙都放话出来,谁都不准打日月楼的注意。 是以,不过是开张的第二日,日月楼竟然做到了餐客爆满,就连外头的大街上,都有很多的餐客们排起了一条长龙在等候。 一直忙活到了快到子时了,酒楼的最后一拨餐客才被送走。 这也就是搁在交趾,天高皇帝远的,宵禁在这里有跟没有都一样,若是搁在南京城的话,酒楼怕是早早地就已经关门了。 “掌柜的,今日是咱们酒楼正式开张第二日,您猜赚了多少银钱?”韩栋正一脸欣喜地在柜台前头翻着账本,询问朱松。 虽说不指望这栋酒楼赚钱,只是用来收集各方消息之用,但是眼瞅着酒楼赚钱了,谁不高兴?难道非得让它赔钱不成? “多少?”朱松笑看了韩东一眼,半开玩笑的说道:“总不能是一万两吧?” 韩栋摇摇头,道:“一万两不至于,但至少有五千两银子,就算是刨除了工钱以及购买食材的费用,也赚了不下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 朱松眼睛也瞪直了,就连他都有些震惊,开业第二天就挣了三千两银子,而且还是纯利润,如果每日都这般火爆的话,那开酒楼简直就不是在赚钱,而是在抢钱了。 当然了,朱松这也是痴心妄想,也就是日月楼刚刚开张,城中的人图个新鲜来吃上一顿,日后可不会日日都来,否则的话,除了那些大户人家,寻常的百姓人家可吃不起。 “你没算错?”朱松拍了拍桌子,问到。 “没有。”韩栋摇摇头,道:“掌柜的,不信的话您去问问孙刚,那小子猴精猴精的,算起账来比我还要细。” 孙刚就站在韩栋的身边,听到这家伙的话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就知道偷懒,今日的账目都是我算的,我都算完了,你出来摘桃子了。” “嘿嘿,我这不是一直在后堂忙活吗?”韩栋脸上倒是没有不好意思的神色,反倒是一脸得意地说道,“反正你小子脑袋聪明,这种事你干最合适。” “你就一张嘴会说。”韩栋穿着身小二的衣服,手里还捏着一支碳笔,这可是炭笔,是朱松命人大批次生产的,类似铅笔一样的东西。 这炭笔制作简单,已经开始在大明全境内开始普及。 “行了,你们俩赶紧收拾,明日我还得出城办事,今日便不在酒楼中睡了。”朱松催促了韩栋他们一声,继续说道:“别忘了安排人去进货。” “掌柜的,今日之事虽说张老已经为咱们解决了,可是我以为那背后之人必不会善罢甘休,您明日若是出城的话,多带上一些兄弟们吧。” 听到朱松的话,韩栋说道:“要不明日让孙刚在柜上支应着,我陪您去?” “不必,我还巴不得这些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呢!”朱松摇摇头,道:“而且我有种预感,那背后之人怕是不会等到明日,今夜或许就会动手了。” “怎么着,他们还敢像强盗一样,来咱们日月楼烧拿抢砸不成?”孙刚眼睛一瞪,道:“他们若是敢来的话,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就放倒一双!” “这就需要一点策略了。”朱松摇摇头,道:“这样吧,今日你们不必跟着我了,我自己回府区,我就不信了,他们还不趁着我落单的时候,对我动手?” “掌柜的,这太危险了,万万不可!”韩栋、孙刚,以及其他在大厅中收拾的小二们全都急了,他们可不想自己家王爷在交趾出了事情。 “你们放心,我现在可不仅仅只是化劲中期了。”朱松呵呵一笑,道:“就算来个百十来号人,对付他们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爷……您,您突破到化劲后期了?”韩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连称呼变了回来都没有发现。 “何必大惊小怪的?”朱松笑着说道:“我困在化劲中期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近日能够突破也算是厚积薄发了吧。” 就一年还厚积薄发? 韩栋和孙刚顿时感到有些无语,他们俩几乎是从小练武,到现在才不过暗劲中期,想要进到化劲还遥遥无期。 自家王爷可倒好,一年半的时间跨越一个武道小阶段,竟然还嫌慢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 “好了,我走了,你们收拾完了也赶紧休息吧。”朱松可不在乎韩栋他们怎么想,眼下时间也不早了,回去洗洗睡了。 …… 从酒楼里头出来,街上也没有多少人了,毕竟已经到子时了,现在的百姓们,除了打更的更夫之外,也没几个夜猫子。 驾着马车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朱松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在即将走到临近府宅的西街的时候,朱松的耳朵微微一动,扭头朝着西街拐角的方向看了过去。 随后,朱松的眉头微耸,嘴角出现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原来,在西街拐角的位置,有一家马车,马车周围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人,而在那辆马车内还不停地有人伸出头来,朝着自己的方向张望着。 “吁!”朱松手中一拉缰绳,将马车给停了下来。 正停在拐角的位置,此刻拐角的情况也终于全部呈现在朱松面前。 便见那马车的周围得有三十来个身着夜行衣,就连脸上都蒙着一块黑布,瞧不出长什么样子来。 拐角马车里的人也钻了出来,站在车辕上,和马车周围的人同样的穿着。 “小的们,就是这家伙,给本少爷上!” 待瞧清楚了朱松的模样之后,站在车辕之上的黑衣人大叫了一声,围在马车周围的一群人,齐刷刷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向着朱松冲了过来。 好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竟然持刀劫杀,这交趾的治安可真是好啊! 朱松一脸淡定地站在自己的马车车辕上,定定地瞧着对面车辕上的黑衣人,冷冷地笑道:“还真是瞧得起我啊,竟然半夜截杀,看来你们是忍不住了!” “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周年!”对面车辕上,穿着夜行服的王通,瞧着死死盯着自己的朱松,黑色面罩下的脸上,不禁地露出了一丝狞笑。 想想铁乐抢到的那些东西吧,原本就是属于他的,竟然被这货给抢了去,这次绝对要杀了他,杀了他! 虽说从下人的口中,听说这家伙身上似乎还有些功夫,但是自己手底下的这拨人,都是他豢养的大寿,即便没有暗劲的修为,那也是明劲中后期。 对付县衙的那些个笨蛋,随便挑出一个来,都能够挑了整个县衙。 而面前这个叫做朱松的家伙呢?瘦得就跟个小鸡崽儿一样,不过是对付十来个衙役们罢了,面对自己这么多的手下,难道他还能讨得了好去? 王通似乎已经看到了朱松被乱刀砍死,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黑衣人,朱松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淡然的笑容,当冲在最前头的那名黑衣人,高举着长刀朝着朱松的腰间砍来的时候,朱松突然在车辕上一跺脚,陡然往前一跃,这一跃竟然跳出去两丈多远,直接跃过了围攻过来的人群,跳到了一处府宅大门口的台阶上。 虽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朱松是明白的,但是这几日以来的麻烦事,已经让朱松动了真火,若是不把这火发泄出去的话,还真容易憋出病来! “来得真是好呢,老子正好想找人发泄一下,你们就自己个送上门来了,也省了老子再废脑子,去找这背后之人了!” 瞧着这些家伙转身又冲將了过来,朱松的眸中闪过一丝冷然,而后脚步一错,反倒是迎着这群黑衣人冲了过去。 在朱松的眼里,这群黑衣人的动作在无限地减速,当朱松冲到最前头的黑衣人身前一脚踹出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彼此之间还有些距离。 这一脚踹出去,让冲在最前头的黑衣人,比来时更快地速度飞了回去,狠狠地撞在几个他的同伴身上,至少七八个黑衣人成了滚地葫芦。 而此时,有黑衣人冲到了朱松的两侧,他们手中的长刀斜向看向了朱松的脖颈。 朱松眼神眸光一闪,往后错步的同时,挥手之间便将左侧黑衣人手中的长刀给夺了过来,感觉着那刀柄上传来的淡淡温意,朱松冷笑了一声之后,握着长刀向着右侧的黑衣人砍了过去。 朱松的长刀后发先至,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的砍在了那黑衣人的脖子上。 噌! 一瞬间,头颅抛飞,鲜血迸射,那倒霉的黑衣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是这群黑衣人中第一个死掉的,那人头以及仿若喷泉一般的鲜血,在月亮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刺目。 第四百三十九章吓惨了 第一个人的死亡,似乎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他们都有些傻了,盯着那具缓缓往后倒去的尸体,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或许在这些黑衣人看来,要死也应该是朱松死,不应该是他们这些人!  且不管这些人怎么想,这种战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朱松前世身经百战,这种陷入包围圈中的情况,就算没有到一百,也得有七八十了,准确地把握战机,几乎成了朱松的本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帮家伙傻呆呆发愣的时候,朱松已经手持长刀钻进了乌压压的人群中。  手起刀落,不过短短的盏茶时间,就已经有不少人被朱松给放翻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眼见是不活了。  “不,不好,快躲开,他冲过来了。”  “闪开,闪开,你们想死吗?单打独斗,咱们干不过他!”  都被朱松砍死十来个人了,这群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不得不说,王通的这帮子手下们,质量当真不咋地,生死相搏,他们竟然还有闲工夫去愣神,这不是找死吗?  “聚在一起,别散开!”有黑衣人大吼了起来。  听到黑衣人的喊叫声,这周边的一众人齐齐怒喝了起来,三人凑成一组,一齐挥动着手中长刀,朝着朱松攻击了过去。  他们倒是知道,到了眼下这个情况,朱松极有可能把他们给干.死,所以虽说之前彼此之间并不服气,可到了现在,他们不得不合作。  每一组的三个人,为首一人手中长刀奔着朱松头颅劈下,另外一人挥刀从右边朝着朱松的腰部横扫,而最后一人却是微微一矮身,手中长刀直朝朱松的膝弯处猛斩了过去。  一组三人:一攻头部,一攻腰身,一攻双腿,上中下三路全都被封堵住了。  若是换了旁人的话,肯定是要选择退避,躲其锋芒,毕竟对面可不仅仅只是一组三人,而是有五组十五人,从东西南北全方面进行攻击。  如果不躲开的话,那可就要被五马分尸了!  当然了,这只是说的面对寻常人,是十死无生,但朱松是什么人呐?那可是刚刚破入化劲后期的武者,单单只是身体素质,就不是这些明劲中后期的家伙所能比的,更何况朱松本身的战斗经验也极其丰富,破局只在当下!  虽说围攻过来的足有十五人,但朱松是丝毫不惧,在十五柄刀即将临身的一瞬间,朱松轻一跺脚,内气瞬间腾起灌进了四肢五骸。  咻!  就像是火箭一样,朱松陡然间冲天而起,竟然一跃三丈来高。  在跃到城墙上之后,朱松借助府宅的墙壁一踏,翻了一个身,手中长刀尚在半空就已经舞成了花,奔着下方的一群黑衣人杀了过去。  唰唰唰!  长刀成了月光之花,在宁静的月夜下绽放。  在几个呼吸之后,便是七八道闷响声传来……紧接着,那些黑衣人中刀的伤口处,鲜血狂喷而出,随后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这还不算完,后头还不曾被攻击到的黑衣人,原本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在前头的黑衣人倒地身亡之后,他们控制不住冲势,脚下踉跄间跌倒在地。  前头已经死亡的黑衣人,他们有的手中还紧握着长刀,刀刃向上,那些倒霉的后头的黑衣人,脚下控制不住,直接跌倒在了那些竖起的长刀之上。  悲剧的一幕出现了,后头的那些黑衣人,竟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  “呼,好久不曾杀得这般畅快了!”  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死了有多一半的黑衣人,朱松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尽管厮杀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朱松身上不仅片褛未沾血,甚至连汗都不曾出一滴。  再看刚开始的时候被踹出去的那些黑衣人,此刻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瞧见前头他们同僚的凄惨模样,脸色一白,惊叫着就要冲回王通的马车。  “快,快,快护送我回府。”在自己马车辕上的王通,脸吓得都白了,他是设想过各种情形,可是偏偏没想到过,事情会出现神转折。  看这家伙方才的拼杀架势,甭说他手底下仅剩的这几个菜鸟了,再来上百八十号的人,也绝对讨不了好去。  “前来截杀我,不留下点东西来就想跑?”朱松见状轻笑了一声,朝着马车的方向陡然一挥手,手中的长刀脱手而去,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深深地扎进了拉车的骏马身上。  先是'咴咴'的凄厉马嘶长鸣,随后便是'咚'地一声闷响,那马儿应声倒地,趴在地上不再动弹,连带着马车都被掀翻在地,里头的王通也跟着甩了出去。  “通少,通少,您没事吧?”  “快,將通少保护起来,朝府宅方向跑!”  见到这一幕的七八个黑衣全都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冲將了过去,将王通从地上给扶起了起来,一边注意着朱松,一边向着外头的街道而去。  看着这负责指挥的人没跑了,朱松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手中挥动着长刀,慢慢悠悠地往前追去,虽说他看似走得很慢,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就追上了那些正仓皇逃遁的黑衣人。  来到了这群黑衣人的正前方,朱松弹了弹手中长刀的刀身,颇有些玩味地笑着说道:“跑啊,怎么不跑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跑到哪去?”  “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你惹不起的人。”看着朱松缓步而来,王通彻底慌了神儿,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若是识相的话,现在就放我们离去,我,我保证日后不再找你的麻烦,怎么样?”  “怎么样?”朱松呵呵笑了起来,道:“不怎么样!不管你是谁,招惹了我,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付出代价。”  “你,你想要什么?本,本公子什么都可以给你!”王通立马说道。  “我要的东西,怕是你给不起啊!”朱松此刻已经来到了那黑衣人身前。  “你想要做什么?”没等到王通说话呢,那站在最前头的黑衣人已经无比紧张地询问了起来,手中握着的长刀哆嗦着,已经拿不稳了。  刷!  这回朱松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动刀砍在了那黑衣人的脖颈上。  黑衣人连点抵抗的姿态都不曾摆出来,脑袋就直接飞了出去,那喷溅而出的浓稠鲜血,溅了王通一身。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王通知感觉小腹下一阵激荡,同时一股子尿意直达脑垂体,身体一激灵,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孬种!”闻着那股子尿骚味,朱松冷哼了一声,道:“我之前说过了,你既然招惹了我,就要提前想清楚招惹我的后果,现在你知道后果了?可是已经晚了!”  “不,你不能杀我!”王通脸都绿了,怒声大叫:“你们几个,上,快上!老子养你们这么长时间,用你们的时候到了,上啊,快上啊!”  “跑,分开跑,他的目标只有王通,只要咱们跑了就没事了!”  “大爷,我们只是拿银子办事,您就当我们是个屁,放了我们吧!”  终于,有黑衣人忍不住了,对于朱松杀人的狠辣以及那一脸的随意,他们胆寒了,根本就没有心思与朱松对抗。  有人大吼了起来,黑衣人也都在一瞬间四散开来,向着其他的方向逃去。  至于黑衣人口中的那个王通,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谁还会去管他的死活?  “逃跑倒是明智的选择,不过……”  瞧着那些黑衣人向着其他漆黑的小街狼狈逃窜,朱松冷笑了两声,脚步轻点地面,而后整个人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冲到了之前已经死掉的黑那些衣人的尸体之上。  没等王通回过神来,朱松大手轻轻一招,尸体上的某六柄长刀,就像是有人控制一般,自动飞到了朱松的手上。  “你们,跑得掉吗?”手中捏着七柄刀,朱松看了看周遭街道中的人影,手腕一抖,猛然将手中的长刀分而投射了出去。  “啊!”  再看那几道幽深的街道,凄厉的悲鸣声响了起来。  朱松拿着七柄砍人的长刀当成了七柄飞刀,朝不同的方向投掷了出去,那逃跑的七个黑衣人,最终也没能逃过身死的命运!  “你看,与其跑掉的话,倒不如不跑,没准我心情一好,还把你们都给放了呢!”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朱松对仅剩的王通笑了笑。  “对对,您说的对,还是不跑的好!您放心,我,我是绝对不会跑的。”  王通瞧着朱松脸上那抹似有似无的的笑容,顿时往下缩了缩脖子,悔得他肠子都青了:  这他娘地还是人吗?那七个人跑出去可不是三丈、四丈,少说也得有十来丈。十来丈的距离,这家伙直接将长刀丢了出去,弄死了自己的手下,这家伙他娘地简直不是人,是牲口啊!  “对嘛,你现在这样才是一个失败者的姿态。”瞧王通放低了姿态,朱松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欺负人的感觉真是太他娘地爽了!  “行了,咱们也该认识认识了吧?你究竟是谁,我是上.了你老娘还是杀了你老爹了,你竟然数次整我,今日竟然还想杀了我,我是真好奇啊!”  朱松瞧着王通那张已经沾染上鲜血的黑色面罩,淡淡地说道。  “我……”王通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是死到临头了,若是不按照朱松的话来办的话,怕是他的脑袋也得搬家。  心里挣扎了一小会,王通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黑色面罩。  借着月光,朱松也瞧不太清楚王通的面容,只得踢起丹田之气汇入双眸,目之所视之处亮了起来,朱松才总算是瞧清楚了王通的面容。  来了交趾这么长时间,大大小小的场合朱松也算是见识过,对于交趾城中的一众文武高层,甚至是他们的亲眷,朱松也曾经见过。  而王通,在那日张展鹏所举办的酒宴上,刚好就站在庞浩的身边,朱松自然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既然认出了着幕后之人是谁,那接下来就是询问清楚,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了,竟然让这货几次三番地整自己,今日竟然还丧心病狂地派人来杀他!  慢悠悠地走过去,朱松瞧着一脸苍白的王通,微笑道:“让我来瞧瞧这是谁?哎呦,这不是庞同知的妻弟吗?今晚这是吹得什么风,我们的通大少爷,这大晚上的,带着一大帮子人来这做什么?难道,是在等在下不成?”  咕咙!  王通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朱松。  “我说,通大少爷,您别总在地上坐着啊,地上凉,您还是赶紧起来吧!”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上前两步,想把这货给搀扶起来。  瞧着面带笑容走过来的朱松,王通就像是看到了一头青面獠牙的恶鬼,一边坐着往后退去,一边说道:“你,你想做什么?”  朱松停下了脚步,笑道:“通大少爷,您这是做什么?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只是想让你站起来罢了!”  “是,我,我自己能站起来!”王通匆忙应了一声,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那家伙比大树站得都要直挺。  “哎,其实你不说,在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瞧着脸色惨白,神色惊惶的王通,朱松叹了口气,道:“是不是因为铁乐?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铁乐背后的支持者,不是你便是庞浩。不过依着这几日的情况来看,铁乐背后占大头儿的那一位,应该就是你吧?”  “你,你是从何处得知的?”王通神色巨变,打死他都想不到,朱松竟然已经了解地这般清楚了。  “瞧你紧张的样子,傻子才看不出来!”朱松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着,还真叫我猜对了!也难怪,铁乐这么多年以来搜刮的东西,全都到了我这,你不急眼了才怪呢!”  王通明显被朱松吓得不清,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那,那些东西我全都送……哦,不不不!那些东西都是您的,都是您的!” 第四百四十章击鼓报案 “这些话你说了不算。”瞧着王通那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朱松摇摇头道:“别忘了,那些东西既然已经进了在下的腰包,那便是在下的东西了。”  “是是是,您说的对。”王通现在是巴不得立即离开这,只要能够离开,他以后有的是法子对付朱松,“东,东西既然都是您的了,您能放我走了吗?”  “放你走?”朱松有些愕然地摇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你走了。”  “你,你不讲信用!”王通看着朱松,眸中有着怒色。  “对你这种人,还有什么信用可讲?”朱松冷笑了一声,伸手从后腰上取出了左轮手枪,道:“到了阴曹地府别忘了告诉阎王爷一声,是本王要了你的命!”  “本,本王!”王通不是傻子,听到朱松的自称,再想到朱松的名字,王通脸色大变,激动地说道:“你,你是韩王!不对,不对,韩王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崇,岂会来我们交趾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朱松手中的左轮手枪对准了王通的脑门,道:“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有什么想知道的,等死了之后去问阎王爷吧。”  话音落地,朱松的右手食指就直接扣动了板机。  '砰'地一道脆响打破了寂静的黑夜,一抹橘黄色火光点燃了夜空,子弹直接钻进了王通的眉心正中,那双睁得比铜铃都要大的眼睛,透着深深的悔意。  “呼!”朱松吹了吹枪口,道:“记住了,下辈子千万不要惹错了人!”  ……  翌日,天刚蒙蒙亮,交趾城县衙就被更夫慌乱的擂鼓省给吵醒了。  交趾县令汪苟侻,身上穿着的县令官袍都还没系紧,迷糊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猛地一拍惊堂木,道:“何人击鼓,将击鼓之人带上大堂来。”  “大人升堂,带击鼓之人上堂!”新招募的衙役们,精神抖擞地分站成两排,手中水火棍不停敲击着地面,口中更是气势非法地大叫着:“威……武!”  没过多长时间,那更夫就哆哆嗦嗦地走上了公堂,见到这公堂之上的一群人,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小,小的交趾城更夫李三,见,见过县令大老爷!”  “啪!”汪苟侻再敲了一次惊堂木,瞪着李三道:“李三,你因何顾击鼓?”  “启禀大老爷。”李三起先说话的时候还低垂着个脑袋,道:“小的在今晨打更之时,转到了城北的福庆街上,没想到刚刚转过街口……”  说到后面的时候,李三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慌张起来,说话都有些犹豫。  “李三,你倒是说话啊?”这回李三的表情,倒是把汪苟侻的好奇心以及怒火给引逗了出来,拍桌子追问道:“你在福庆街到底见到了什么?你看看现在才什么时辰?今日你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官定要赏你几大板子!”  “是是,小的这便说!”李三被汪苟侻给吓了一跳,道:“大老爷,小的在福庆街看到了尸体,满地都是尸体,怕不是得有三四十具,小的,小的打更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情况。小的,小的实在是害怕,这便来县衙击鼓了!”  “什么?”汪苟侻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李三,道:“你可曾看清楚了?福庆街怎会有那么多的尸体?你若是骗本官的话,本官可不会饶你!”  虽说交趾多豪强恶匪,可是交趾城中的治安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就算是发生命案也多是死一两人,这么多人同时死亡,可不是一件小事。  “小的不敢诓骗大老爷。”李三连忙回道:“小的现在就可以带您去那看看。”  “好,你就算不同意,也得你带路过去!”汪苟侻立即开始下令:“赵飞,你带上三十名衙役,即刻随本官走!李三,头前带路!”  李三连连点头,道:“是,大老爷。”  ……  从交趾县衙到出事的福庆街并不算远,不过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三十名县衙的衙役们,就跟在汪苟侻的身后来到了福庆街口。  这还离着老远呢,一群县衙的人就瞧见福庆街口有很多人围在一起,似乎在对着什么东西指指点点的,看他们脸上的样子,大多数都带有恐惧之色。  “让开,让开,县衙办案,全都让开!”有衙役手持刀柄冲將了过去,将人群  给分了开来,“县太爷来了,尔等还不速速离去?”  众人齐齐往前瞧去,却见那一片空地上有二十六具尸体,这些尸体每一具都不是完整的,或是丢断了手臂,或是断掉了腿,更有甚者是身首分离。  这一幕在外乡人看来是极其恐怖的,毕竟死人也不是谁都见识过的。  可交趾不同于其他地界,死人对于交趾的百姓们而言,还是很寻常的,只是对于如此多的尸首,交趾的百姓们感到很奇怪罢了,并没有多少的惊惧之情。  “看来这李三果然没有说错,福庆街还真有这么多的残缺尸体!”  瞧见这一片似乎波及了方圆五丈范围的战场,汪苟侻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同时心中想到:  瞧这群人的样子,身着夜行衣,就算不是匪徒,怕也是出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竟然被反杀了!  “赵飞,赵飞呢?去问问有没有目击者。”汪苟侻查探了好一会,终于说道。  “太,太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汪苟侻刚吩咐了一句,这个时候,交趾县衙新任捕头赵飞,从不远处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惊魂未定。  “赵飞,你这是怎么回事?”汪苟侻此刻心情很不好,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个人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别忘了,你现在不是捕快,而是县衙的捕头,如此惊慌失措,让我交趾的百姓们如何看你?”  赵飞可没功夫去听汪苟侻都教训了他些什么,他急吼吼地说道:“太爷,您知道这些人都是谁的手下吗?是通少,府衙庞同知的妻弟!”  “什么?”汪苟侻脸色大变,紧紧地盯着赵飞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大人,小,小的在西侧的墙角,发现了,发现了……”赵飞咬了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来:“发现了庞同知妻弟的尸体,王通!”  “王通!”汪苟侻眼睛瞪地逼铜铃都大,“怎么可能会是王通!这怎么可能……”  汪苟侻嘴巴里不断地重复这句话,脑子中嗡得一声,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太爷,太爷,您怎么了?”赵飞叫了汪苟侻两声,见他没有啥反应,便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道:“太爷,这事如何处置?要不要通知庞同知一声?”  “啊?通知,当然要通知!”汪苟侻被赵飞吓了一跳,直接跳了起来,道:“赵飞,你现在就派人前往庞大人府上,将此事通知庞同知,务必,务必让他去一趟县衙,万不可让通少曝尸于此,將通少抬回县衙去!”  “是……你们几个,將通少抬回县衙去!”赵飞应了一声,转身指挥几个手下过来抬尸体,刚将王通给抬起来,赵飞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太爷,他们……”  “这些人,将他们直接收进马车里,抬到城外的乱葬岗去。”汪苟侻怎么可能忘得了这群黑衣人,既然正主找到了,那说明这般黑衣人都是王通的手下。  虽说不清楚三更半夜的,王通带着这么多人来这做什么,但是他们现在全都穿着夜行服,而且死得一个比一个凄惨,那就表明王通想要做的事情失败了。  既然失败了,那他们做的事情,想来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乱葬岗是个好地界儿啊,只要把这些尸体往那一丢,晚上的时候,城外的野狼和野狗,就能将这些尸体全都啃个精光,多好的毁尸灭迹的法子啊?  ……  等到这些县衙的衙役们,將福庆街口所有的尸体都清理完毕之后,一直躲藏在东侧街口观察这边情况的朱松,领着朱有爝、朱孟灿以及朱悦燇溜溜达达地走了出来,而此刻人群也在渐渐散去。  “叫松皇叔给说着了,真有人来给这些家伙收尸啊!”  朱悦燇瞧着那边狼藉的地面,有些疑惑地说道:“可是不对啊,县衙收尸,不是应该送到县衙去,等待尸体的亲属们前来认领的吗?怎么只有那一具尸体被拉往了县衙,剩下的那些尸体怎么瞧着像是拉往城外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有爝翻了个白眼,道:“被拉往县衙的尸体可是王通,王通是庞浩的小舅子,他小舅子死了,不拉到县衙,拉哪儿去?”  “咱们现在该做什么了?”朱孟灿晃了晃脑袋,他可不关心这些情况,昨个在家门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参加,现在他还有点生闷气呢。  “该做什么做什么呗!”朱松摆摆手,道:“这件事情虽说是叔做下的,我相信他们也能怀疑到叔身上来,不过这又怎么样呢?他们,可没证据!”  “松皇叔说地是,不过为防这帮家伙们狗急跳墙,我去找一下三哥,让他暗中前往广西,调遣兵将来交趾城外埋伏起来。”朱有爝打心眼儿里不相信交趾城的这些文武官员们,再说官官相护,这一点朱有爝不得不防。  “也好,反正城中有青山,城外再加上黄三的话,就不怕他们敢对付咱们。”朱松不是那么迂腐的人,有了更妥当的法子,为何要冒险呢?  ……  “呜呜呜……通弟,通弟,你怎么就这般去了,你叫我如何与爹娘的在天之灵交代啊!呜呜呜……”  县衙之中,看着眉心正中出现一个血窟窿,脸上还有着干掉的黑红色血渍的弟弟,庞浩的妻子王悦,俨然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你闭嘴,别哭了!”  站在王悦身边的庞浩也是一脸的阴沉之色,别看王通是他的妻弟,但是他没有丝毫的伤心之色,更多的反倒是愤怒之情。  不管怎么说,王通也算是庞浩的人,也算是他的合作伙伴,在他的地界儿杀了他的人,庞浩这个当地主的,怎能不愤怒呢?  “汪县令,你这一大清早地就把本官叫来县衙,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本官见一见通弟的尸体?”面容阴沉至极的庞浩,看着交趾县令汪苟侻,“本官想要的是结果,结果!通弟是何时被杀,又是谁杀了通弟,这些你都晓得吗?”  “庞大人,下官这不是刚刚发现通少的尸体,就派人去通知您了吗?至于具体的侦查工作,下官已经安排手下人去准备了,相信很快就能够理出头绪来。”  别看汪苟侻在下人们面前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可是在面对汪苟侻的时候,他卑微地都快成哈巴狗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让人感到恶心。  “着手准备?你多长时间能够将此事给我查清楚了?”庞浩瞪了汪苟侻一眼,说道:“你若是办不成此事的话,那本官就只能将此事禀报给知府大人了!”  这件事情可着实不小,毕竟交趾城中死了三十多号人,不论是放在哪个府郡,那都是值得当府的承宣布政使司重视的大案、要案。  汪苟侻能够在交趾待这么久,脑子自然转得飞快,听到庞浩的话,他说道:“庞大人,依着目前的情况来看,通少被杀,其嫌疑人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汪苟侻就停了下来,他相信以庞浩的才智,应该知道这个嫌疑人是谁,有的时候说太清楚了反而不好。  “好!”庞浩眸光闪了闪,道:“你这边该查你的查你的,日月楼的事情用不着你,本官自有安排。”  “如此,下官便放心了!”汪苟侻点点头,道:“大人您放心,这件事情我定会尽力。”  “好,有你这句话便成了。”庞浩起身,道:“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么后事本官就要安排了,三日之后,本官为通弟在通弟府中发丧,到时候还请汪大人来参加啊!”  汪苟侻谄笑点头:“是,下官必定前往吊唁!” 第四百四十一章为妻弟发丧 大明永乐二年十月二十七,'甲不开仓财务耗尽,申不安葬鬼祟入房'。  今日便是交趾同知庞浩,为其妻弟王通所举办的葬礼之日。  自从三日之前交趾城中发生了那场重大的血案之后,整个交趾城中就变得风声鹤唳了起来,几乎每日都会有县衙乃知府衙的衙役们,穿梭在交趾城中,对于那些新到城中,或者往常就有案底在身的人,进行重点盘问。  原本百姓们对于今日之事多少还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高兴以及解脱。  要知道,王家原本在交趾城中是大户,只是王老太爷及王夫人,因为被交趾城外的山匪给误杀了,王家就此衰败了下来,若不是后来王悦的丈夫庞浩升任为交趾同知的话,怕是王家便会就此销声匿迹了,毕竟这在交趾城中很平常。  王通这货,以前是仗着王家的势,在城中一向都是作威作福惯了,就算后来王家衰败下来,也是仗着庞浩的势,依旧在城中我行我素,看谁不顺眼了就上去胖揍一顿,看上哪家姑娘了,就丢上些银子直接抢回家去……  总之,王通这货在交趾城中可以说是万人腻,没谁待见他,这次王通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交趾城中,百姓们只会弹冠相庆,才不会在乎到底是谁杀了他呢。  对于今日庞浩为王通发丧,若是有心人的话,定能将此事给看个透彻。  一者,王家除了王通之外,就剩下了个已经出嫁了的王悦,也就是庞浩的妻子,这样算起来的话,能够为王通发丧的人,除了王悦之外也是没了别人,这也是庞浩为了给自己来博取一个好名声吧,说不准朝廷知道了,还会嘉奖呢!  这二者嘛,其实就是为了敛财,这前来祭拜之人,总不能空手来参加葬礼吧?所谓人生两大事,出生和死亡,不能出生满月的时候送钱,死了就不送了吧?到时候不论是谁来祭拜王通,看在庞浩面子上,总归会送上一份贺仪的。  所以,一大早的,交趾城王府之中就已经布置了起来,原本硕大的王家府宅,在主人死后就变得有些空荡下来,好在庞浩及时出面即将王府给打理了起来,不仅到处挂满了白色的挽布,就连正堂都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  倒霉的王通不学无术,虽说成过一次亲,但是没过三个月的时间,这货就把新娘子给休了,给出的理由也让人哭笑不得,竟然是感觉成亲过日子很无味。  这种理由,县衙是不会同意休妻的,可谁让这家伙的姐夫是庞浩呢?新娘子就这么被不明不白地休掉了,而且更可悲的是,两人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竟然没有留下种儿,这也让灵堂之中的孝子贤孙们变得尴尬了起来。  因为此刻跪在灵堂之中的孝子贤孙们,都是庞浩花银子雇来的,至于庞浩的儿子庞忠孝,以庞浩的性格,是断不会让他儿子来给妻弟抗'幡'的。  ……  说起来,这死人发丧,其实和新人结亲一样,谁都希望在红白事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毕竟这种事情也是展示人脉的时候,谁都不想被瞧不起。  这不一大清早的,就已经有各种小商贩们来到了王府大门两边外七八丈的地界儿,沿着这条东西贯通的宽敞街道,铺开了自己的摊位,或是卖小吃早点的,或是卖糖人、小玩具的,更有甚者,竟然在街道两旁卖起了挽联和纸钱。  有了这些小贩的引动,原本就有着凑热闹'传统'的交趾城百姓们,从交趾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或是吃着小吃,或是带着孩子们,在那些小摊位前滞留。  原本宽宽敞敞的街道,因为这些小商贩以及交趾城百姓们的涌入,变得极其狭窄,若不是因为后来庞浩见街道竟然都快被堵满了,派人前往清理的话,怕是那些前来祭拜王通之人,连这条街道都进不来,更不要说祭拜什么的了。  在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王府之外已经站了两排,合共二十多个身着白色孝子服,手中还拿着一条白色短棍制成哭丧棒的青年人,他们是庞浩所豢养的打手,因为王通府上的人手不够了,庞浩将他们全都给拉了过来,维持秩序。  此刻,作为王通的姐夫,庞浩腰间也是需要缠上一条宽大的挽布的,为了迎接祭拜之人,庞浩可以说是摆足了面子,一大早地就在大门口等待着。  “哎呦,李兄,你怎么也来了。”时间才刚过了卯时四刻,当一行骑着棕黄色马匹的人从街道口纵马而来的时候,庞浩眼睛一亮,甚至亲自上前几部来迎接。  “哈哈哈,庞大人,通老弟再怎么说也是我兄弟,前几日他不明不白地被杀了,我这做哥哥的,说什么也是要来看一眼的。”骑在最前头棕黄色高头大马上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壮汉,不仅身形魁梧,看脸上的表情也很凶悍。  “那在下还真是要谢谢李兄了。”庞浩向这壮汉拱拱手,叹道:“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死了都不让人省心,还给我留下一大摊子的事,想想还真是棘手呢!”  唰!  一个漂亮的落地,那壮汉从马上一跃而下,对庞浩说道:“庞大人都感觉到棘手的事情,想必定是极其麻烦的!我李广在这交趾还算有些能量,若是庞大人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可一定要说话啊,李广定竭力相帮!”  李广!  不要误会了,这家伙可不是大汉的那位飞将军,而是交趾排名第三的恶匪!  李广的势力范围在临近广西的地界,那里有一片山名曰清风山,听起来是一处青山绿水的好去处,可实际上却被李广霸占了十年,过往的商贾、镖局,甚至就连朝廷运送贡品、贡银的官兵队伍,都曾经被他们打劫过,死在他们手中的百姓和官兵、衙役们不在少数,可以说是凶危赫赫、恶贯满盈!  这样的恶匪,竟然亲自来送王通一程,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谢李兄好意了,在下若搞是不定的话,定会派人去请李兄帮忙。”庞浩可不是死板的人,在不确定目标的情况下,他可不会把话给说满了,以免难以收场。  “好!”李广点点头,伸手一指后头的两个手下,道:“你们,去把后头马背上的东西抬进府里去,那可是老子送给通老弟在下头的打点开销,都小心点。”  “是,广爷!”手下们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从马背上抬下东西来。  “我道是谁竟然如此大方呢,原来是你李广啊!”就在李广迈步就要进入王府的时候,一道充斥着讥讽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尖细。  “死太监,我就知道是你!”听到声音,李广扭头看去,便见一个身材精瘦,身高不足六尺,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领着十来名手下来到了王府门前。  “蒋兄!”庞浩也是认得来人的,见到那老白脸之后,连忙拱手道:“没想到连蒋兄都来了,有失远迎,真是有失远迎,还请蒋兄莫要责怪在下才是!”  “庞大人说得哪里话,通老弟去世了,庞大人以及庞夫人莫要太过伤心了。”老白脸上倒是满带着哀伤之色,“通老弟在世之时,我等也曾一起把酒言欢。不曾想,这才短短的几月时间不见,竟已是阴阳两隔,哎,世事无常啊!”  “你这死太监还真是虚伪,明明不过是和通老弟点头交情,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若是你的话,早就羞愧地拿刀抹脖子了!”对于老白脸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哀伤,李广可是看不过去了,直接冷嘲热讽了起来,遣词造句毫不客气。  “李广,你我之间仇怨极深,不过今日乃是通老弟的出葬之日,你是不是能够适可而止呢?”老白脸瞥了李广一眼,略带歉意地对庞浩说道:“不好意思!”  “蒋斯轩,你个死太监还有脸说?难道今日之事不是你挑起来的吗?”李广本就是一爆裂的脾气,听到蒋斯轩的话后,暴跳如雷:“你他娘地是不是想开战?”  蒋斯轩,又是一个大人物,交趾城排名第二的恶匪,早些年的时候,因为争抢地盘以及某些私人恩怨,蒋斯轩与李广结成了死仇,除非两人之间有一人死了,否则的话,决无化解可能!  “李兄、蒋兄……”庞浩头一下子就大了,原本在向两人发帖子的时候,他的想法是能来一个就不错了,可谁想到这对冤家对头竟然全都来了,而且还互相怼起来了,这不是要人命了嘛?可千万别在这大门口动手了啊!  “李广,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与我匹敌,我劝你做事之前还是好好动动脑子吧!”蒋斯轩冷哼了一声,再次与庞浩示意了一下,带着手下就进了王府。  “这死太监,还是那般狂妄自大!”瞧见蒋斯轩的模样,李广有些无趣地摇了摇头,道:“庞大人,我就先进去给通老弟上柱香,免得又被这死太监嘲讽!”  “呵呵,李兄请进!”庞浩还能说啥,只能是微微点头,命下人为其领路。  “呼!”眼瞅着李广也进了府,庞浩终于送松了口气,这两人还真是麻烦啊!  “老爷,您把这两位爷请来,就不怕被知州大人知道了,将他们给抓起来吗?”对于这两位的出现,作为庞浩的管家,庞文这心里头也是捏了一把汗。  与他们家老爷庞浩以及交趾知府罗东不同,对于这交趾境内的恶匪,张展鹏一向都是持剿灭的意见,当初刚刚当上知州的时候,张展鹏更是曾经灭净了交趾境内的山匪,在当时可以说是震惊朝野,就连洪武爷都曾钦赐其'勇武知州'之名。  只是在后来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何事,张展鹏变得低调了起来,这才致使交趾境内的恶匪重新崛起,不过因为有张展鹏的存在,这些恶匪除非有什么大事,否则的话,他们是不敢随意来交趾城的。  “庞文啊,这件事情你不必在意,在给这些人发帖子的时候,本官就已经上禀过知府大人了,有知府大人的授意,想必张老就算先要对他们动手,也要好好地掂量掂量了。”本就要因为对付朱松之事,对张展鹏不满地庞浩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别忘了,这个交趾城还不是张展鹏的,他现在还只是个知州!”  “老爷说得是。”庞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似乎别有意味。  “行了,你也别愣着了,拜祭之人陆续来了,安排去请的拉唱伶人,让他们闹腾起来!”庞浩看了看头顶渐渐升起的太阳,可是安排祭奠之事。  ……  等到了巳时三刻的时候,陆续前来拜祭之人已经超过了两百人,这些人有交趾的各路豪强恶匪,有交趾的一众文武官员,就连广西都有人钱来拜祭。  从这几方来人的官职和地位来看,庞浩的人面还真是广啊!  “哎,我听说通少爷不幸离世了,今日特来为通少爷上一炷香!”就在拜祭都快结束了,庞浩开始安排下人们准备午膳的时候,朱松领着朱有爝他们来了。  “请问你是谁?没有请柬的话,我是不会放你入府祭拜的。”  门口,管家庞文是见过朱松的,而且庞浩安排县衙的人去对付朱松,也是庞文跑的腿,此次眼见着朱松竟然不请自来,他自然是拦着不让进了。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般说话?”朱倒是没什么,朱有爝可是不干了,“你这是有人过世,为了对过世之人表示尊重,但凡有人前来祭拜,都应该扫榻以迎才对,你这怎么往外轰人啊?”  庞文是铁了心不放他们进去:“这位小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有我们家老爷递出的请柬,我是不会放你们进去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调兵锦衣卫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轴啊?”朱孟灿的身型比寻常人可不是高上一星半点,瞧见庞文那一副死板的样子,他踏前一步,道:“好狗不挡道啊,你让开点啊!”  “来人!”瞧见朱孟灿往前硬挤了过去,庞文脸色一变,顿时大手一挥。  周围负责维持秩序的庞府护卫们,立即上前几步,看那样子是想要动手。  “怎么着?想跟老子动手啊?”朱孟灿眼睛一瞪,同时再次踏前一步,一股子无形的气浪似乎从他身周扩散而出,以一股强绝的气势压了过去。  “高手,还是武道高手!”朱孟灿的气势是直接压向周围庞府护卫的,同样身上有点功夫的护卫们,很直观地感受到了那股气势,自然明白他们不是敌手。  “给我滚远点!”瞧见朱松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朱孟灿低吼了一声,大手一挥。  得嘞,这群冲上来的护卫们,走在头前的两个家伙,被朱孟灿推飞了出去。  “哎呦,疼,好疼啊!”这俩庞府护卫立即痛声惨叫了起来,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充满了灰暗,眼瞅着这拜祭就快结束了,怎么就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位猛人?  “你,你们敢动手?你们可知道这里是哪?”庞文也被吓了一跳,这个朱松还真是无法无天,“你们可要想好了,这里是交趾同知大人府上!你们,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手中提着一个小盒子的朱悦燇,上前一扒拉庞文,道:“瞧见没有,这是我叔父准备的贺仪,难不成我叔父前来拜祭通少也有错?”  “你,你……”庞文差点被朱悦燇扒拉一个狗啃屎,现在都有些惊魂不定。  “我说,里头本官刚安排好了,你们在外口瞎吵吵什么呢?”  这个时候,刚安排好里头事情的庞浩,听下人进来禀报说,有人在府门前闹事,这便出来看看。  可是没想到,在门口闹事的竟然是朱松,那个杀死王通最重要的嫌疑人!  好嘛,我还没去找你呢,你自己先送上门来了,我倒要看看你耍弄的什么鬼花样?  心中有气的庞浩,说话自然是没遮没掩了,一脸怒火地走到大门处,瞧着朱松还有朱有爝她们,庞浩像是故意不认识朱松,道:“你们是何人?可知我们今日是在办丧事,你们在此闹事,便是在惊扰亡魂,就不怕遭报应吗?”  “呦,这不是庞大人吗?”朱有爝脑瓜子转得快,瞧见庞浩道:“正好,你来给我们评评理!庞大人,我们今日好心好意地来给王通少爷拜祭,这都还没进门呢,这该死的下人就把我们给拦住了,怎么着?进门来送礼的,还往外推?”  “有这事?”庞浩心里头明白是怎回事,不过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情,脸上所要表现出来的是另外一回事,“本官之前是发放了一部分请帖,可通弟之前的那些朋友们,自然有不曾收到请帖的。你这该死的下人,怎地就将客人给拦下了?”  “老爷,是小的错。”庞文能在庞浩手底下待那么多年,自然也是手眼活络的主儿,“这位老爷、公子,今日之事都是小人的错,还请老爷、公子大人有大量……”  “行了,行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小心眼!”朱松先是摆摆手,随后对庞浩拱拱手,道:“庞大人请了,鄙人姓朱,单名一个松字,添为日月楼掌柜。”  “哦,原来是朱掌柜的。”庞浩象征性地回了一礼,道:“没想到朱掌柜的与本官通弟还认识。本官想起来了,前些日子通弟似乎与朱掌柜的一起用膳哩!”  “是啊,鄙人与通少一见如故,没想到昨日却是忽闻噩耗……”朱松故意摆出了一副知己离去的伤心表情,哀叹道:“今日乃通少发丧之日,故前来为他上炷香!”  瞧着朱松脸上的表情,庞浩在心里头恨得是咬牙切齿,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天生的戏子,简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朱掌柜的真是有心了。”尽管心里头怒,但是庞浩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往府里头一甩胳膊,很深切地说道:“既然朱掌柜的是通弟旧友,那便里面请吧!”  “小灿,把贺仪交给这位下人……”朱松对朱孟灿点点头,以便让朱孟灿将那只小盒子给庞文,一边迈步往里头走,“庞大人,请给在下准备几炷香!”  进了灵堂,朱松一眼就瞧见了摆在正中间的那口红木棺材,棺木正上方悬挂着挽联,正前方则是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的两端仕两支高高的白色香烛,正中央则是摆着九盘点心、干果、水果以及三只盛满酒的酒盅。  而在酒盅的前头,则是摆放着一只三足双耳的青铜香炉,香炉之中还插着三支即将要烧完的檀香,檀香雾气朝朝地往上飘荡着,瞧着还真有点飘渺。  “有客至,老朽来为朱掌柜的还有三位小公子燃香!”站在棺材旁边的,是王府的管家王涵,这小老头今年也有花甲之岁了,喊起话来倒是中气十足。  伸手接过王涵递过来的每人三支檀香,朱松第一个拜了两下,口中也在嘀嘀咕咕:“王通少爷,今日在下前来拜祭于你,了了你我之情,愿你一路走好!”  朱有爝他们几个也学着朱松的样子,手中拿着檀香,装模作样地拜了拜,他们口中也是在嘀咕,离得近的朱松倒是听了个真切,什么'鬼玩意儿'、'你死了铁定下地狱'、'放心,很快就有人去陪你',听得朱松嘴角直抽抽,真他娘地狠啊!  其实这声音搁在武者的耳朵里,那跟一声响雷没什么区别,至少那王涵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在,不过眼下他也不能说啥,只能无奈道:“孝子谢客!”  “谢客!”一群花钱雇来的孝子贤孙们,跪在地上向朱松他们一连叩首四次。  “庞大人,人已逝去,请节哀顺便,待有暇了,我会前往庞大人的府上造访一翻,希望庞大人莫要将我们赶出去啊!”在香炉中插上了檀香,朱松转身来到了庞浩身边,低声道:“到时候,在下一定会为庞大人准备一份厚礼的。”  对于朱松的突然示好,庞浩似乎稍感意外,他脸色微微一变,道:“朱掌柜的来我府上作甚?难不成是有何事要本官帮忙吗?告诉你,本官为官清廉……”  “庞大人,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恶匪蒋斯轩、李广、黄威、唐其……这些恶匪,在咱们大明可都是排得上号的,我很好奇啊,他们既然能来你这里,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有何猫腻?”朱松撇了外头一眼,淡淡地说道。  庞浩神色不变地说道:“哦!这些人都是通弟生前的朋友,就像朱掌柜的所遇到的情况一样,他们前来为通弟上香、拜祭,我总不能不让他们进府吧?”  “食君禄、忠君事,既然庞大人做了交趾同知,便要有这个觉悟。”  朱松的声音转为了平淡,他愿以为就算庞浩他们这些交趾的文武高层,和境内的恶匪们有交集,也不过是暗中支持那么一两个,没想到竟然与恶匪们全都有联系!  “你一个平头百姓,有什么资格评论本官?”朱松平淡的话语激怒了庞浩,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商贾,没资格评论本官!”  说到这里的时候,庞浩大手一挥,道:“来人啊,将朱掌柜的送出府去!”  “朱掌柜的,几位小公子,请吧!”庞文似乎就守在灵堂大门外,听到庞浩的吩咐后立马走了进来,伸手对着堂外一摆,同时脸上也带着逐客的表情。  “呵呵,既然庞大人这里不欢迎我们叔侄四人,那我们叔侄四人就告辞了,庞大人不必送了!”朱松呵呵笑了起来,在庞浩的引领下,向着王府外头而去。  ……  来到王府大门之外,朱松再次看了庞文一眼,四人才上了大门口的马车。  “松皇叔,咱们就这么走了吗?”朱孟灿瞧着王府的方向,颇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交趾境内八成的恶匪都来了,只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咱们这次交趾之行的目的,就算是成功了一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灿弟,你是不是傻了?”朱有爝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道:“你看看咱们现在才几个人?那些恶匪,再加上他们的手下随从,可是得有一百多人,咱们就这么点人,怎么可能将他们给一网打尽?只会打草惊蛇!”  “是啊。”朱悦燇这个时候也点了点头,道:“到时候他们若是回到各自山寨或者势力范围内的话,咱们若是再想抓他们的话就难了,还不如先忍忍呢!”  朱孟灿不甘心呐:“可是,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谁知道日后……”  “行了!”朱松摆摆手,道:“你们能想到的东西,难不成叔就想不到?”  听到朱松的话,朱有爝他们三个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因为每当他们这位松皇叔这样说话的时候,那便表明,松皇叔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朱孟灿更是双眼放光地追问道:“松皇叔,您是不是已经准备动手了?”  朱松看了朱孟灿一眼笑了起来,他没有说话,而是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  外头,已经出了街口,来到了一条名叫'青街'的街上。  这条街类似'八大胡同',里头都是一些青楼,白天的时候这里很少有人走动,毕竟都是接夜活儿的嘛!  可是,今日的青街似乎有些不同,每一栋青楼前头都有很多的小摊位,这些小摊位都是一些卖小吃的,几乎每一个小摊位上,都有那么四五张桌子。  每张桌子上都是四个人,细算一下的话,这条街上吃饭的得有两百人。  “哎,那不是阳子他们吗?”瞧见朱松的动作,朱有爝他们也充满好奇地往外瞧了一眼,突然,朱孟灿指着青街最头儿上的一个小吃摊位,叫了起来。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还有光子、老六他们!”朱悦燇也叫道:“他们不是跟山哥到外头巡查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那些多出来的人,又是作甚的?”  朱有爝扭头看向了朱松,问道:“松皇叔,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朱松呵呵一笑,道:“有爝,前几日的时候,你不是去找青山了吗?你忘了叔让你给青山捎带过去什么东西了?”  “啊?”朱有爝愣了一下,随后摸着下巴说道:“是了,那封信!是那封信!”  朱松点点头,道:“那封信里,叔告诉青山,让他去广西承宣布政使司锦衣卫千户所调兵!这些坐在摊位上用膳之人,全都是锦衣卫的精兵悍将!”  相比起其他卫的兵卒,朱松更相信锦衣卫的人。  广西千户所的锦衣卫,可是原燕山左卫的兵卒,燕山左卫曾经跟在朱棣身边出生入死的,那可都是悍将。  现在朱松他们有火器,若是再加上这些悍将相助,就算那些恶匪会飞,也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王爷,您来了!”眼瞅着马车自不远处驶来,躲在一栋青楼之中的韩青山立马迎了出来,钻上了马车,“王爷,末将从广西调来了五百名锦衣卫,其中一百七十名在这,剩下的三百三十名,全都埋伏在城外,随时都能动手。”  “好!”朱松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道:“这样,你让那些锦衣卫潜入王通府宅所在的街上,让他们将那些小贩给替换下来,同时那些百姓们也都驱赶出来,以免误伤了他们。”  “末将明白怎么做!”韩青山点点头,道:“王爷,您是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能够活捉的话尽量活捉,不能活捉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伸手在脖子下一划,道:“杀!”  韩青山眸中闪过嗜血的厉芒,道:“是!” 第四百四十三章抓捕开始了 韩青山在这边积极部署着兵力,两百名锦衣卫以及韩王府的亲卫,将随身的刀剑、火器藏了起来,易容打扮潜进了王家府宅所在的那条街上。 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反正街道两侧的各种小摊位,以及那些逛摊位的百姓,正一脸神色惊惶地往街道外头走去,瞧他们的样子,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围观人群的劣根性啊,一遇到什么麻烦事上身,全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山哥,已经布置好了。”将携带起来容易暴露的火器藏在摊子下头,一名韩王府的亲卫上前禀报:“咱们是冲进去,还是等着那些匪徒自己出来再动手?” “等!”韩青山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衣衫,眯缝着眼睛瞧着王家府宅,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切不可放跑了一个。” “韩将军,后门怎么办?”这个时候,有锦衣卫前来禀报,“那后门直接连通在一户人家的宅院里,在那户人家外,咱们的人并没有布控,他们若是从那里出走的话……” “放心,那边用不着咱们操心。”韩青山眼睛闪了闪,道:“你们只需守好这边便是了!那边的话,除非对方有所察觉,否则的话,他们是一个都逃不掉!” …… 王家府宅之中,该拜祭的差不多已经拜祭过了,而王家府宅也足够大,这王通的发丧之膳便在王家府宅之中开宴,不过这用膳的地点也是因人而异。 就好比说那些与王通关系只能算一般的人,都不过是碍于庞浩的面子才来给王通拜祭一下的,要不是有庞浩的面子在,谁晓得你王通是什么人? 像这种人就被庞浩安排在了外头,外头院落中被他命人拉起了遮阳布,遮阳布下是一张张的桌子,每张桌子上头摆满了菜肴,密密麻麻的,看样子得不下二十道。 而像那些交趾的各路豪强恶匪们,则是被庞浩安排在了中院的几个厅堂,彼此之间关系较好的豪强恶匪们,被安排在同一厅堂之中,而关系不好的,像李广和蒋斯轩这样的,则是被安排在单独的厅堂之中,自行围桌而坐。 至于交趾以及其他府君的文武官员,则是被安排在了后院,他们倒是都坐在一起,毕竟作为官员,他们彼此之间也是认识的,而且对于官员们而言,坐在一起,酒桌间有很多事情,平日里不能够轻易谈论的事情才能够被谈及。 中院,属于交趾各路豪强恶匪的用膳处,这群匪徒们正边吃边大声议论。 “轩爷,那李广真是太嚣张了,要不我们在这就做了这王巴.蛋吧!” 作为交趾排名第二的悍匪,蒋斯轩被庞浩安排在独立的小院当中,此刻,他的头号手下蒋原正一脸愤怒地啃着兔子腿:“省得这家伙老给咱们使绊子!” “阿原,你说得倒是轻松,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蒋原话音刚落,一个长得胖乎乎,笑起来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的中年人道:“先甭说咱们杀不杀地了李广,单单这里是庞浩的地盘,我们就不能做这等蠢事!” “小方说得对。”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蒋斯轩道:“在这王家府宅中,咱们是不能动手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回去,让咱们寨子里的人跑一趟清风山。” “轩爷,您是准备掏了那李广的老窝?”蒋原一把丢掉手中的烤兔腿,上千抢着说道:“轩爷,要不我现在就回去吧?李广上次对我的羞辱,我到现在斗还记着呢。” “你小子给我老实呆着。”蒋斯轩抬眼瞥了蒋原一眼,声音冷厉地说道:“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说你若是现在离府而去的话,李广那蠢货会怎么想?说不定,我所有的谋划都会落空,到时候的得失,你小子就想不明白吗?” “哦。”被蒋斯轩训斥了两句,蒋原脸上的表情很失望,“哎,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让我给错过了……” “行了,行了,咱们喝酒。”微胖的小方瞧出了蒋原的不高兴,连忙端起了酒盏,道:“咱们只管在这里喝酒吃肉,其余的事情轩爷都安排好了,你小子就老实呆着吧,哪里来得那么多鬼心思去想其他?来来来,喝酒,喝酒!” 无独有偶,蒋斯轩在琢磨着对付李广,李广那边也在琢磨着对付蒋斯轩。 能够在交趾以及周边的府郡排得上号的恶匪,那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李广毕竟是清风山上的匪首,对于此次下山,他也是有了安排的,在离开清风山的时候,他李广就加强了清风山的防卫,为的就是以防有人攻打寨子。 至于其他的各路豪强恶匪们,就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儿,出行在外,自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不然回去之后,发现老大的位子已经换了人,那可就乐子大了。 …… 王家府宅之外,所有埋伏下来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不断拿眼瞥着王家府宅的大门,好像生怕大门里头的人长了翅膀飞走了一样。 “哈哈哈,庞大人请留步,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庞大人可一定要到我那里好好坐上一坐啊!”就在这个当口,王家府宅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仰天大笑的声音。 远远地,便瞧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领着两个手下人正向庞浩告辞。 庞浩也是一脸的笑容,拱手道:“如此,在下就谢过黄兄了!我可是听说,你那里不仅风景秀美,更是有着诸多的奇珍异宝,到时候可要让我好好地见识见识啊!” “这有何难,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器物罢了,庞大人若是想要什么的话,尽管提出来便是,回头我叫人给您送到府上去。”那所谓的黄兄哈哈大笑了起来,“庞大人留步,告辞了!” “黄兄,一路顺风!”庞浩点点头,眼瞅着这位黄兄上了马,这才回转府内。 “大人,是黄贯中,这家伙是交趾排行第九的恶匪,势力在罗蒙山。” 另一边的小摊位前,有韩王府亲卫瞧见上马而行的中年人,禀报道:“王家府宅周围那些维持秩序的人,也都换成了我们的人,我们是不是……” 说到后头的时候,这名韩王府的亲卫,伸手在脖子底下狠狠横了一下。 “抓,尽量抓活的,不过他若是大吼大叫的话,就直接杀了他。”韩青山瞧见在人群中骑着马缓步前行的那中年人和他的两个手下,眸中杀机大乘。 “凑过去!”那名韩王府亲卫点点头,大手一挥,带着手下们悄然摸了过去。 先前就已经说过,因为王通发丧之事,这一条街上已经挤满了人,唯有正中间有一条大概七八尺宽的道路,勉强能够过人,过马车都有些困难。 若搁在交趾城外,黄贯中才不会管会不会撞到路上的行人,但这里乃是交趾城,他可不能纵马横冲直撞,当街伤人,到时候甭说庞浩了,就连之父罗东都不会放过他。 就在黄贯中拧着眉头往前走的时候,一个挑着扁担卖豆腐的小贩,突然被百姓给撞了一下。 小贩挑着的扁担摔在了地上,扁担筐里头的豆腐全都成了豆腐花,那小贩瞬间就怒了,扯着嗓子大吼:“哎呦,你他娘地怎地走路不长眼睛啊?”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这家伙撞得我,怎么反倒怪到我头上来了?”那名百姓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瞪着眼睛道:“你鼻子上头的两个窟窿眼儿是管出气的吗?我这么大个人,你竟然瞧不见,直接就撞了过来?” “嘿,还真是贼喊捉贼!”小贩撸起了袖管,上前抓起那百姓的衣领,“你瞧我这扁担筐里的豆腐,你这一撞我,就全都浪费了,你赔,你赔我的白豆腐!” “哎,我说你说理就说理,别动手啊!” 那名百姓的身材比小贩要低上半头,这么一提溜,差点把那名百姓给提起来,“你看,反正你的豆腐卖了半日也不曾卖出去,而今摔了一下成了浆糊,你刚好可以改成豆花,豆花肯定比豆腐好卖……” “我去你大爷的豆花儿!”小贩粗暴地叫了一声,挥舞着空闲的右拳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赔我银子,这些豆腐便算我卖予你的;二,便是你将这些豆腐全都吃了,我便认栽!否则的话,信不信老子把你给揍成豆花儿?” “揍他,别光说不练啊,揍他丫.挺的!” “卖豆腐的,打他,打他啊,你白长了这么大个儿啊!” 整个大明都不缺瞧热闹的人,毕竟瞧热闹的不嫌事大。 卖豆腐的小贩和百姓,因为此事大声争吵了起来,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这个时候,在旁边的摊位上瞧热闹的的百姓们全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他们站起来似乎是无意识地围聚在一起,除了各种奇葩议论、嘲讽之外,更是在不知不觉中,将小贩、那名百姓、黄贯中以及他的两个手下们给围在了正中。 其实突然瞧见身前蹦出这么一双人来,黄贯中还是挺气愤的,可是见到这两个人越吵越凶,甚至都要升格为打架斗殴的时候,黄贯中兴头上来了,竟然还跟着百姓们一起起哄: “我说,你们俩倒是打啊,俩大老爷们,就得用拳头来解决!” “大哥,我看他们俩不敢动手,哎,又是两个孬种啊!” “是啊,在咱们寨子里,这情况就应该直接干.上一架!” 黄贯中的这两个随从手下,跟黄贯中简直就是一个德性,说风凉话也不要紧,竟然还说得这么大声,表情也很是张狂,真是嚣张得要命啊! “嘿,我说这有你什么事啊?”很奇特的,小贩和那名百姓全都抬头看向了黄贯中,“我说,咱们就平白让这些家伙们瞧热闹吗?就不能反抗一下?” “小贩大哥说得对!”那名百姓很认真地点点头,“要不,咱们干.个出头鸟?” “对,就干.他了!”小贩很诡异地笑了起来,突然一跺脚就跳了起来,呈一条抛物线,砸在了目瞪口呆的黄贯中身上,直接将这家伙给扑下了马。 另一边,那名与小贩争吵的百姓也没有闲着,这家伙比卖豆腐小贩要充满创意: 只见这名百姓从地上跳起来之后,似乎是有人从后头又推了这货一把,让这家伙直接横向飞了出去,连着把黄贯中的两个手下全都给砸下了马。 而且黄贯中的两个手下比他要倒霉,被这名百姓从马上砸下来之后,竟然全都晕了过去,这俩家伙的身体素质还真是不怎么样啊! 黄贯中的两个手下刚刚落地,围观的那些百姓们就一脸恶意地冲將了上来,手脚麻利地将绳子绑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末了还在他们的嘴里塞了块臭烘烘的破布。 瞧见这些百姓们的动作,黄贯中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些不够用了:谁能告诉我,这他娘地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这些穷凶极恶的百姓们,发疯了吗? “你,你们是谁?为,为何要对我动手?”实在是忍不住了,黄贯中有些惊慌地询问道。 “这事等过了今日,会有人告诉你的!”那小贩冲着黄贯中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在黄贯中被小贩洁白的牙齿给晃得眼神发愣的时候,小贩直接抡起拳头,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黄贯中的太阳穴上。 于是,老黄同志也步了他两个手下的后尘,幸福地晕了过去。 “快快快,把这家伙给拉走!”那小贩以同样的手段处置了黄贯中,很快就有锦衣卫的人,悄悄将这三个家伙给拖到了街口,运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樊笼之中。 这马车樊笼是朱松特意名人打造出来的,一架能装上十七八个人呢。 至于马车送他们去哪?城外早就已经修好了地牢,由锦衣卫的人亲自看守,关在那里,没有朱松的手令,就算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右布政使来,也甭想进入地牢。 第四百四十四章完美的误会 这群假小贩和假百姓们,在这条街上还真是扎下了根,学得小贩和百姓们的样子是一样一样的。  这样所造成的结果,就是此番前来王家府宅为王通拜祭的恶匪们,被这帮锦衣卫和王府的亲卫抓了个差不多。  停在长街之外的那些马车樊笼,已经被装了七驾,每一驾马车樊笼都被装得满满当当,陆陆续续地向着交趾城外的地牢而去。  哒哒哒!  就在韩青山他们还在为抓捕剩下的恶匪做准备的时候,朱松他们乘坐着马车来到了这条街上。  “王爷,您怎么来了?”韩青山他们从进入这条街到现在,才不过短短的两个时辰,虽说也抓了不少的恶匪,但是此番前来拜祭的,排名在前五的恶匪,却还剩下两个。  哪两个?自然是交趾恶匪排名第二的蒋斯轩和排名第三的李广!  “抓了多少了?”朱松并未下马车,而是隔着车窗问道。  “回王爷的话,根据密探传回来的消息,王家府宅之中的恶匪已经被咱们抓了九成九,只剩下了蒋斯轩和李广。”韩青山马上回道。  “两个大头儿啊!”朱松抛出了一句,“难不成他们已经走了?”  “走不可能!”韩青山摇摇头,道:“密探说,这两人正在王府后宅之中,至于在做什么,末将不知。”  “去查。”朱松淡淡地说道。  ……  王家府宅后院之中。  此刻,这两方势力的匪首,正在后院大堂之中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视着,而两人的那些手下们也不甘示弱,彼此之间怒目而视,整个厅堂之中的气势称得上是剑拔弩张。  交趾同知庞浩,以及中途到场的交趾知府罗东,此刻正一脸无奈地瞧着两帮对视的人,眸中的神色倒是颇有些耐人寻味。  “死太监,你他娘地太阴险了。”最终还是李广先忍不了了,愤怒地低吼道:“我手下人来报,有一队人悄悄摸上了我清风山,让老子损失了百十来号兄弟,这件事情是你做得对不对?”  蒋斯轩冷笑了一声,道:“李广,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说,你凭什么说摸上你清风山的,就是我的人?”  “怎么,敢做不敢认吗?”李广可不会被蒋斯轩给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怪不得都管你叫老太监,你他娘地纯粹就是一娘儿们。”  “王巴蛋,说什么呢?你他娘地有种再说一遍?”蒋斯轩还没来得说话,五大三粗的蒋原就已经大吼了起来。  李广撇了蒋原一眼,道:“死太监,你家的狗也太随意了吧?若是你不能管好的话,那就让老子来替你好好管管吧!”  “阿原,你退下。”蒋斯轩瞥了蒋原一眼,道:“李广,你管得倒是宽啊,你还是先管好你们家的阿猫阿狗吧!你瞧瞧他们,一个个那眼睛瞪得那般大,怕不是得了眼疾吧?”  “死太监,你……”李广怒了,拍桌而起,眼瞅着就要动手了。  “两位,两位……”  可不能跟这打起来,庞浩和罗东全都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庞浩更是劝说道:  “两位听在下一句劝,眼下不是两位解决私怨的时候。我们已经收到消息,此次前来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朝廷大军,虽说大军是来解决广西境内的匪患的,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咱们交趾?”  “不错。”罗东也说道:“咱们交趾距离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甚近,若是魏国公当真率领大军前来交趾转一圈的话,你们,可就危险了!”  “呼!”  一直没动弹的蒋斯轩呼出一口气,笑道:“知府大人,在下以为你这话说得并不准确。这一嘛,朝廷大军有朝廷的军规,若没有皇上的旨意,魏国公就算是一军之帅,也不能擅自前来交趾;这第二嘛,这些年来,您和诸位大人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我们若是出了事情,诸位大人们也跑不掉。”  “你是在威胁本府吗?”罗东原本这件事情很简单,可是他没想到,只不过是提了这么一嘴,蒋斯轩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猜得出来,这帮恶匪们,应该是早已经留了后手,若是这帮家伙被朝廷给抓了的话,他们这帮交趾的文武官员们,但凡与这帮恶匪有深入交集的,怕是都会死得很惨,很惨!  “在下可不敢威胁知府大人。”蒋斯轩淡淡地说道:“在下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若是知府大人误会了,在下也没有法子。”  “本……”罗东眼睛一瞪,这个时候庞浩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大人,今日是来商量朝廷派兵广西剿匪之事,您若是与他们计较的话,那今日就没得谈了,消消气,您消消气。”  “呼呼!”罗东狠狠地呼出了两口浊气,道:“好,本府大人不记小人过。”  “蒋兄、李兄,你们先不必急切,在下与罗大人,也不过是在担心诸位的势力受损罢了。正像你们所说,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并不希望你们出现任何的损失!”  李广先是安抚下罗东,随后对李广和蒋斯轩说道:  “还有,俗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魏国公此次虽说是入广西来剿匪,可当今皇上授予了他便宜行事之权。到时候,他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够率兵进入交趾,到时候他们若是在交趾境内走上一圈,咱们,可就当真是大祸临头了。”  “谁都没生着前后眼,将来魏国公究竟会不会进入交趾,咱们谁都不晓得。”罗东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头升起的怒意,道:“所以,咱们今日商量事,就得有商量事的样子,两位且坐下来吧。”  “就算你们说得都中了,面对朝廷的五万大军,就算我们再如何防御,也断不会是他们的敌手。”李广重新坐了下来,饮了两口热茶,半开玩笑似地说道:“现在两位达人与我等说此事,难不成是想要我等搬寨子吗?”  与朝廷的五万精锐之师为敌,除非你手底下有足够的兵力,否则的话,与朝廷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李广虽说再交趾恶匪中排名第三,但是他整个清风山的寨子,就算是加在一起都不到一千五百人。  清风山不过才一千五人,去和朝廷的五万人互怼,那他娘地不是找死吗?  所以说到后头的时候,李广自己都半开玩笑了起来,搬山寨,那可是大工程,没个一俩月的,是绝对搬不完的。  “是啊,我虽说讨厌李广这家伙,但是他说地确实不错。”蒋斯轩也冷笑了一声,道:“别忘了,我等可比不得两位大人,我们家大业大,寨子中的兄弟们都拖家带口的,若是魏国公当真率兵来袭的话,我们也就只能认命了!”  “所以啊,我以为方才李兄之言甚好!”蒋斯轩话音刚落,庞浩就说道。  “庞大人,是您说错了,还是在下听错了?”听到庞浩的话,不论是蒋斯轩还是李广全都给愣住了。  庞浩点点头,道:“两位并没有听错,就是搬寨子!”  他娘地,庞浩是不是疯了?而且寨子这么大,怎么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蒋斯轩摇摇头,道:“我们若是人少的话,自然是能够逃走的,但是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安南!”罗东眯缝着眼睛,吐出了两个字。  “安南?”李广眉头一挑,道:“安南王国?交趾虽说临近安南,但是安南可不同于交趾,我们与安南人可没有什么交集!不对,真要说有的话,也就是曾经抢过安南人的商队罢了。”  罗东摇摇头,道:“你们和安南人没什么交集,但是本府与安南人交情还可以,而且安南多山,并不像我们大明这般,往往山都有主了。安南许多都是无主之山,你们完全可以随意挑选几座来作为山寨的选地。而且朝廷大军就算来了交趾,也不可能长久呆在交趾境内。等到风声过了,你们再回来便是了。”  “你说得倒是轻松。”李广翻了个白眼,道:“搬寨子是简单的事情吗?”  “你们放心,到时候本府会给你们一些方便,等到了安南之后,也会有人接应你们的。”罗东右手食指敲击着桌子,道:“这都是为了咱们自身的利益,蒋兄、李兄就委屈一点,毕竟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  厅堂之中一时之间变得沉寂了下来,李广与蒋斯轩全都低着脑袋,眉头皱卺,神色凝重,看来是真得在考量这件搬寨子之事。  “好吧!”许久之后,蒋斯轩率先打破了沉寂,“我们搬!”  “我们清风山也搬!”李广紧随蒋斯轩之后,咬着牙缝说道:“不过,到了安南之后,老子要亲自甄选老子的地盘!”  “好,一切都听你的。”罗东点点头,道:“等到……”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  就在罗东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候,突然有一个家仆冲將了进来,一脸惊慌失措地说对庞浩说道:“老爷,不好了!小的觉得外头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咱们的人,咱们府上的兄弟们,全都换成了小的不认识的人。”  “你说什么?”庞浩噌地站起身来,道:“你确定都不认识?”  “不认识!”那名家仆摇摇头,道:“老爷,我们兄弟一起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彼此之间很是熟识,小的不可能认错的。而且,而且外头街上的那些小贩和百姓们也有些怪异,小的觉得要出大事,便守在门房里,偷偷地往外瞧着……”  “然后呢?”庞浩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继续追问。  那家仆脸上的神色变了,很诧异,同时也有些惧怕:  “方才齐鸣山的王陆王大当家的,带着手下人从咱府中出来,才刚刚骑上马,走到街道中央的时候,突然被那些小贩和百姓们给拦了下来,不过是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王大当家的和他的十来名随从,就被那些百姓和小贩们给拿下了……”  三十来个呼吸的时间,说得似乎有点长,但是你可以尝试一下,其实三十来个呼吸也就是四十秒上下,短短的三十来个呼吸的时间,那外头的小贩和百姓们,竟然就能将悍匪王陆给拿下,足见这些人出手的果决以及有序。  “难不成是朝廷的大军?”李广脸色变了,盯着庞浩和罗东这两位交趾的高层,道:“庞浩、罗东,你们阴我?”  “不是!”罗东也拍桌子站了起来,“若是本官想要捉拿你的话,还用得着等到现在?这些人不是本官安排的。”  “你们别看我,我也是刚刚知道此事。”庞浩见两人的眸光瞄向了自己,连连摆手,道:“我们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抓了你们,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那这些……”想想入府之后庞浩和罗东的举动,李广还是相信他们的,“难道是张展鹏那个老东西的人?这该死的老梆子,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还真说不定!”庞浩的脸色很难看,“这位张老还真行啊,明知道知府大人您在这里,他竟然还敢这般做!”  别看庞浩脸上的表情是愤怒难当,可是他说出的话却是绵里藏针,摆明了挑拨罗东和张展鹏之间的关系。  罗东并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他懒得提出来,反倒是顺着说道:“好好好,张老不愧是张老啊,这还尚未登上知府之位呢,就急着做些功绩出来了,本府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冲进府宅来。”  “大人,还是下官出去瞧瞧吧。”庞浩心中暗暗窃喜,脸上却是恭敬如一,“怎么说,那些大当家的也是来府上拜祭通弟的,于情于理下官都应该出去看看才是。”  “我与庞大人同去……”李广倒是真汉子,还想着同去。  “你疯了吗?”庞浩愣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想着劝两句的时候,罗东却是急了,“外头张展鹏正等着抓你们,你若是自己出去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第四百四十五章该死的知府 “那该如何?”蒋斯轩脸上也出现了急色。  如果当真是知州张展鹏做下的这事,那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将那些恶匪顺利地给抓起来。  “这样吧。”罗东在大堂之中来回踱了两步,道:“本府今日前来,带了四名仆从,一会就请两位委屈一下,换上我这仆从的衣衫,随本府一同离开吧。”  “我的那些手下们怎么办?”蒋斯轩和李广同时问道,看来这俩货还不算太坏,至少还想着他们的兄弟们。  “轩爷,你不必管我们,到时候我们就窝在这府里不出去,他们总不能闯府来抓我们吧?”  “广爷,您也走吧,我们没关系的,没有您的话,谁晓得我们是您的手下,我们要溜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蒋斯轩和李广话音方落,他们的那些手下们就嚷嚷了起来,看他们那一个个嚣张的样子,还真是无知的悍匪啊!  “还犹豫什么?”罗东可不想两人落入张展鹏的手里,“再犹豫下去的话,等张展鹏琢磨过味儿来,怕是真会疯狂地冲进府来的!”  “这……”蒋斯轩和李广相视一眼,还是有些犹豫。  其实他们倒不是在乎手底下人的死活,他们想要的是,这些手底下人对他们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来,这样他们俩也好有个台阶下。  “轩爷,您还是快走吧!”  “广爷,您走吧!”  果然,这群不明所以的手下们当真露出了一脸感动的神色,瞧着他们各自的主子,那是一脸的通红。  “也罢,那我们就先离去,你们不行先在府里躲躲,等到风头过了,你们再回山寨!”蒋斯轩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你们也是,不过在此期间不可与那死太监的人发生冲突,有何事情,等此次风声过了再说,听明白了吗?”李广也很快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是,轩爷(广爷)!”  两帮人虽说表面上答应地很爽快,可实际上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说不准,等蒋斯轩和李广离开之后,这王家府宅就立马会变成战场。  “好了,两位都交代完了吧?那就请你们换上本府这仆人的衣服吧,时间不等人啊!”罗东立吗指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仆人,让他们当场换起衣服来。  没过盏茶的时间,这两人就已经换好了衣物。  还别说,他们俩变装的手段还真是不错,这么一会的功夫,不仅身上的衣服全都换了,就连面容以及头发都完全变了个样,若是不能仔细观瞧一下的话,还真是分辨不清楚。  “走吧。”罗东对两人的换装很满意,对两人微微颔首,便当先向着王家府宅之外行去。  ……  外头,朱松的马车并没有离开这条街,而是在街上一户人家的宅院子中停了下来。  这户人家的大门洞开,大门与门洞之间挂了一条纱帘,从外面看不清里面,但是从门洞里头却是能够把外头给看个通透,类似于朱松前世的时候,那种审讯室专用的单面可视玻璃。  从方才来到这条街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再有一个半时辰,城门就要关闭了,以朱松对这些恶匪的了解,他们断不会在交趾城中过夜,肯定会在天擦黑之前赶出城去。  “王爷,知府罗东,带着四个仆从出来了。”这个时候有锦衣卫上前来禀报。  “松皇叔,看来这交趾还真是吏治腐败啊,堂堂的知府、同知,竟然会和境内的恶匪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我去把这个什么狗屁知府给抓起来!”  听到那名锦衣卫的禀报,脾气暴躁的朱孟灿立刻蹦高了起来。  “你快省省吧。”朱有爝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道:“你是什么身份?虽说你为郡王,地位尊崇,可那只不过是爝为高罢了。罗东到底是主政一方的知府,除了山哥与松皇叔之外,你小子可没抓捕他的权利。”  “这不是松皇叔在这吗?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松皇叔给咱们兜着。”朱孟擦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不过是个知府,在我这连个屁都不如!”  “嘿,你小子倒是把本王给喝出去了!”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道:“行了,只要今日他不给咱们捣乱,那就日后再收拾他,今日先放他一马吧。”  “他娘的,便宜这老王巴蛋了。”朱孟灿有些不甘心地嘀咕了两句。  咯啦啦啦!  罗东的马车在人群中缓慢而行,四个仆从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前行。  当罗东一行人路过的时候,朱松还透过纱帘往外瞧了一眼,便不在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眼瞅着就到了关城门的时候了,还不见蒋斯轩和李广从王家府宅里头出来,甭说黄三了,就连朱松都有些绷不住了。  “青山,怎么回事?”朱松命人将韩青山给叫了过来,询问:“那蒋斯轩和李广是不是已经悄悄离开了?”  “不可能!”韩青山遥遥哦头,道:“咱们的人已经将王家府宅给整个围了起来,那蒋斯轩和李广绝对不可能离开!”  “不可能离开吗?”朱松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罗东离开的时候,似乎还带着四个随行的仆从,当时他也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家伙虽说穿衣打扮上是仆从,可身上的气势却是颇重,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仆从而已。  想到这里,朱松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上当了!”  “王爷,此话怎讲?”韩青山连忙追问。  朱松脸色难看地说道:“蒋斯轩和李广,已经被罗东带走了!”  “什么?”  韩青山等人大奇,不可能啊,在众目睽睽之下,罗东怎么可能带人走?  “松皇叔,您是说那两个家伙在马车上?”朱悦燇说道。  “就是走在马车后头的那两个家伙。”朱松脸上露出了冷色,“还真是小瞧了这位罗知府,真把本王给当成傻子了!”  “我就说那姓罗的不是个东西吧?”朱孟灿骂骂咧咧地说道:“这该死的王巴蛋,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出手抓了那家伙!”  “行了,别**叨叨的了,这种事情也没有后悔药吃。”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道:“青山,你现在马上安排人去城门口,看看有没有人出城去?”  “王爷,此时该是赶不及了吧?”韩青山也铁青着一张脸,“交趾每日出城那么多人,虽说城门内外都有锦衣卫的人在等候,但是这两人若是易容打扮出城的话,怕是很难发现他们,并且将他们给拦下来。”  “韩将军,韩将军!”就在这个时候,纱帘之外有锦衣卫的人在轻声呼唤。  韩青山撩起纱帘一看,道:“胡彪,你们不是在城门外埋伏吗?如何跑来城中了?难不成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不成?”  来人名叫胡彪,乃是此番被韩青山借来的锦衣卫中的百户,做为广西承宣布政使司锦衣卫千户所的百户,他可是大权在握,掌握生杀大权的。  “韩将军,方才我等在城外埋伏之时,末将手底下的兄弟们,有人发现了蒋斯轩和李广。”胡彪看着韩青山,道:“只是令末将感到奇怪的事,他们是如何跑出王家府宅的?”  “你们抓到蒋斯轩和李广了,当真?”韩青山心里头正烦躁着呢,听到胡彪的话,道:“在城门处抓到的?”  “就只抓到他们俩吗?”朱松在后头问道。  胡彪可不认得朱松,不过见他见韩青山没说啥,便点了点头。  “好!”朱松眸中厉色一闪,道:“蒋斯轩和李广的那些手下们,现在定然还在王家府宅之中,既然这罗东还有庞浩给脸不要脸,那本王就不给他们脸了!青山!”  “末将在!”韩青山单膝跪地,恭敬抱拳。  “青山,你派人去通知张展鹏,命他调遣交趾卫,封锁城门。”朱松脸上杀机漫布,“你将咱们府中的亲卫以及锦衣卫分成两队,带足了火器,分别前往知府罗东府宅,以及前头的王家府宅,将罗东还有庞浩全都给本王抓起来!”  “末将领命!”韩青山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下去吩咐。  到现在,胡彪才总算知道,面前之人是谁了。  “有爝、悦燇,你们两个分别前往张府还有罗府。”朱松扭头看向了自己的三个侄子,“孟灿,你随我前往王家府宅!”  “是!”三个小家伙也兴奋了,忍了这么长时间,这帮倒霉的家伙终于将他们的松皇叔给成功激怒了。  要开打啦!  ……  知州张展鹏的府宅,位于交趾城的东南侧,这里就是一普通的府宅,充其量也就是比百姓的府宅大了那么两进院子罢了。  庞浩之妻弟王通被杀,近日发丧之事,张展鹏自然是知道的,并且庞浩送来的帖子,就被他随意地丢在按头上。  做为交趾的二把手,张展鹏可以不给庞浩面子,不过毕竟他不是当年的他了,基本的情面还是要顾及的,所以他只是打发手下人给送去了一点贺仪聊表心意也就罢了。  咚咚咚!  就在张展鹏在屋子中小憩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府中的管家张翰出现在门口,喘了两口气,向张展鹏道:“呼呼……老爷,府里来了一群当兵的,说是锦衣卫,您快去看看吧!”  交趾可没有锦衣卫百户所,若当真是锦衣卫的话,那肯定就是来自广西的。  “在哪?”张展鹏睁开眼睛,道:“有没有说是为了何事?”  “已经把他们请到会客堂了。”张翰摇了摇头,道:“他们没说是为了何事,不过瞧他们的样子似乎挺急的。”  “走!”张展鹏直接站起身来,原本还有些迟缓的身体,似乎恢复了年轻时候的康健。  会客堂中,朱有爝和几名锦衣卫的兵卒正等候在这里。  没过盏茶的时间,张展鹏就带着张翰走了进来。  瞧着面前的几个人,张展鹏皱了皱眉头,这几人全都穿着便衣,也没瞧见锦衣卫特有的飞鱼服和绣春刀,而且最前面的那个少年郎,瞧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张知州,有礼了!”  朱有爝没和张展鹏废话,对其微微颔首,道:“本王姓朱,为祥符郡王,此次是随韩王殿下一同前来交趾,完成交趾灭匪、削豪强之事!来交趾这般长时间,现已查明,知府罗东、同知庞浩、长史周谦……等文武官员,与交趾各方恶匪相互勾结、沆瀣一气,甚至是暗中扶持恶匪,可谓是恶行昭彰、可恶至极!”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有爝特意顿了顿,见张展鹏露出了震惊之色,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懵了,这才继续说道:  “然知州张展鹏,在任期间抓匪杀盗,对我朝廷、对我大明百姓颇有贡献。虽之后稍有懈怠,有失职之嫌,但却从不曾与各方恶匪有染。”  听朱有爝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展鹏的脸上出现了黯然之色。  朱有爝才不管他现在想些什么,继续道:“有鉴于此,韩王与韩将军商议,决定给张知州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今日,本王奉韩王以及巡按使韩将军之命,前来张知州府上,命你前往交趾卫中调遣兵将,封锁城池,派卫中兵士在城中巡查,维护城中治安,不得有误!”  一边这样说着,朱有爝从衣袖中掏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以及代表韩青山的巡按使令箭。  毕竟,你这么空口白牙地说一通有个毛用?不拿出点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来,张展鹏这老人精才不会相信。  看着朱有爝从袖子中拿出来的令牌和令箭,张展鹏稍稍沉默了一下,突然跪在地上,向朱有爝行礼道:“下官交趾知州张展鹏,领命!”  “好,得张知州相助,此次大事可成矣!”朱有爝俯身扶起了张展鹏,道:“这几位是广西锦衣卫千户所的锦衣卫,张知州若是觉得自己行事不方便的话,可以吩咐锦衣卫去做。”  张展鹏随势站起身来,摇头道:“都是下官当年种下的因,这个恶果,下官必须来自己承担!” 第四百四十六章爆发了! 交趾卫所,位于交趾城的城北。 相比起其他府郡的卫所,交趾卫所的兵卒之数足有三千人,毕竟交趾毗邻安南,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防安南突然入侵大明,这负责交趾民生安全的兵卒,自然要多上一些了。 此刻,在交趾卫所之外,十名兵卒正一脸肃穆地守卫着。 远远地瞧见张展鹏与朱有爝他们纵马而来,卫所的兵卒急匆匆地跑进了卫所之中向两个千户左正飞、李斌禀报。 其实说起来也算是有些意思,原本交趾卫所之中仅有一位千户,后来那千户倒霉,被恶匪蒋斯轩给弄死了,左正飞与李斌原本只不过是千户,因为原千户死亡,两人临危受命,全都做起了临时千户。 后来,两人分别作出了一些成绩,彼此之间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这就让上头为难了。 后来,还是朱棣开玩笑一般地朱笔一批:特允交趾卫所两名千户,只是两人皆为副千户,千户之职由知州张展鹏暂代。 这一暂代,就暂代了足足三年。 “下官左正飞、李斌,见过千户大人!”两个千户,左正飞胖、李斌瘦,胖的高,瘦的矮,还是很好区分的。 “免礼!”张展鹏摆摆手,道:“调集卫中所有无事的兵卒,老朽有要事宣布!” 因为要在交趾城中长期驻守,所以卫中有很多的兵卒,都在交趾城中安了家,那些不曾安家的,便在锦衣卫的卫所之中安住。 张展鹏的命令很快便传达给了卫中所有的兵卒,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除却在城门处职守的三百名兵卒、以及在城中正常巡查的三支百人队伍,两千四百名兵卒就已经在卫所之中集结完毕。 张展鹏和朱有爝他们已经换上了轻铠,后头随朱有爝前来的锦衣卫们,甚至还在身上带足了手雷等容易操作的火器。 站在卫所那硕大的点將台上,张展鹏老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多年之前,老朽刚刚来到交趾任知州的时候,曾经心怀壮志,一腔热血地想要灭尽交趾境内的恶匪!老朽虽说保得交趾数年安平,建文之后,恶匪却又迭起,奈何当时各种因由,老朽已是有心无力!” 张展鹏说话的时候,那些兵卒们脸上全都出现了怒色。 看得出来,这些交趾卫所的兵卒们对于交趾的那些恶匪们亦是充满了怨念,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这些小兵卒并没有权利私自出兵攻打周围的那些恶匪们,这也让他们这些交趾的兵卒,充满了怒火,但却无处发泄。 “这些都乃老朽之过!”张展鹏脸上带起了愧色,“不过,眼下咱们的机会来了!当年老朽不曾完成之事,今日必然达成!老朽已经得到巡察使韩青山韩大人密令,将交趾所有与各恶匪有勾.连的文武官员,全部抓捕!” “好,老子等这一日好久了!” 张展鹏话音方落,交趾卫所的所有兵卒,全都齐声叫好起来。 “千户大人,我们兄弟等着一日已经等了多年,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副千户左正飞瞧着张展鹏,无比激动地说道:“千户大人,您下令吧!” “是啊,千户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那些该死的贪官污吏们,定叫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李斌更狠,瘦瘦的脸上狠戾之色爆闪。 “好!”张展鹏的情绪也被这帮情绪高涨的兵卒们给吊了起来,“左正飞、李斌听令!” “下官在!”左正飞和李斌越众而出,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二人,一人领一千兵卒,令其各自分组,入各文武官员府宅,分别抓捕,剩余兵卒,除却分出两百人前往城门处驻守之外,其他人以三十人为一组,入城中各街道维持百姓安平。” 张展鹏大手一挥,道:“由这些锦衣卫的兄弟们随你们一同前往!” 张展鹏倒不是担心交趾卫所的这些兵卒们不尽力,他只是从朱有爝的口中知道,在这些锦衣卫的身上带着某种威力极其强悍的火器,他是担心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什么意外,有锦衣卫们跟着,他也放心。 “千户大人放心,我等定然能够完成任务!”左正飞和李斌齐声应道。 …… 王家府宅,送走了知府罗东以及蒋斯轩、李广两个恶匪,庞浩这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王通原本的房间,也就是现在属于庞浩的房间,庞浩敲了敲脑袋,道:“这次,还真是有惊无险!没想到这次张展鹏竟然会突然动手,定然是瞧见魏国公来了,这才敢对我们动手了。” “夫君,会不会出事情?”尽管弟弟已经身亡了,但是身为姐姐的她,在伤心过了之后就不再唱苦情戏,人死不能复生,再苦情又能怎么样? “出事?出什么事?”庞浩撇撇嘴,道:“别忘了,为夫眼下还是交趾同知,他张展鹏没有权利抓为夫!再说了,为夫之前恭顺于张展鹏,称他为张老,不过是他上头有人罢了,否则的话,你当真以为为夫怕了他不成?” “可是,可是我这心却是一直跳个不停,怕不是……”王悦充满担忧地说道。 “行了,行了!”庞浩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今日之事就这般罢了,待明日之后,再做……”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庞浩话都还没说完呢,有仆从从外头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啪地一道脆响声,一只还有着热水的茶盏被甩了出去,随后便是庞浩那充满暴怒的吼叫:“该死的,怎么如此狼狈,给我滚出去!” 差点被庞浩丢过来的茶盏砸到的仆从,吓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不过还是充满惊慌地说道:“老爷,外头的小贩还有百姓们发生暴乱了,他们,他们将咱们整个府宅都给围了!” “什么?”庞浩还在为仆从的慌张感到生气的时候,听到后头的话,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确定是外头的那些百姓和小贩们?” “是!”那仆从点点头,道:“而且他们手中都还有着武器,其中一个人自称是万岁爷钦派的巡按使,点名要见老爷!” “中南承宣布政使司巡按使,韩青山!”庞浩的脸色变了,他不明白这种情况,韩青山为何回来,而且之前韩青山不是去外府巡查了吗,又是何时回来的? “走走走,对我出……不对,你去后院,安排蒋斯轩和李广的手下先躲一躲,万不可被发现了。”庞浩原本想要直接去大门前迎接的,后来想到蒋斯轩和李广的那些手下们,这才慌张地吩咐起来。 “老爷,不好了,那些兵卒说,您若是再不来的话,他们可就要往门里闯了!”这个时候,又一个仆从冲了进来,向其禀报。 “该死的,麻烦事啊!”庞浩脸上出现了恼怒之色,不过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毕竟韩青山的地位在那摆着,再加上那个便宜行事之权,可是让庞浩丝毫没有法子的。 着急忙慌地来到大门口,韩青山已经开始下令手下们冲门了。 “都闪开,都闪开,堵在大门口算什么样?”庞浩让堵在门口的三十来个手下让开,瞧着大门外的韩青山,行礼道:“韩大人!不知韩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韩大人莫要生气才是!” “庞大人,本使想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呐!”韩青山没和庞浩客气,而是直接出声嘲讽了起来。 听到韩青山的话,庞浩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尴尬:“韩大人,都是下官的错,快快快,里面请,下官已经备好了热茶以及瓜果点心,咱们里面聊?” “不必了!”韩青山一摆手,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来人!” “大人!”有四名锦衣卫上前几步,向韩青山拱手行礼。 韩青山大手一挥,道:“把胖浩给本官抓起来,然后进去给本官搜!” “领命。”四名锦衣卫应了一声,这便冲上前去,将庞浩给抓了起来。 庞浩虽说早有准备,可是他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竟然一上来就被他给抓了,这他娘地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韩大人,你,你这是何意?”庞浩挣扎了几下,一脸愤恨地问道。 “何意?”韩青山没来得及说话,朱松就领着朱孟灿从兵卒后头走了出来,“庞浩,可还认识在下吗?” “你?朱松!”对于朱松,庞浩怎么可能不认识?估计就算朱松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出朱松来,“你为何还没走,为何还会留在这里?” “本王为什么就不能留在这里了?”朱松冷笑了一声,道:“自从本王来到交趾,你就一直与本王做对,竟然还让你那蠢弟弟,半夜来劫杀本王,真当本王好欺负吗?” 朱松懒得再隐藏身份了,来交趾这么长时间了,似乎他就一直都在遭到攻击,现在也是时候亮出身份来进行反攻了。 “本,本王?”这次庞浩是真傻眼了,他从没将这位朱松和那位朱松联系起来,毕竟一位不过是个有点武力的商贾,另一位则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怎么可能联系到一起去? “还愣着做什么?”朱松瞪了那些锦衣卫们一眼,“将庞浩压下去,进去搜!” “是,王爷!”除了留下一些锦衣卫保护朱松他们的安全之外,剩余的锦衣卫们全都大声叫着,冲进了王家府宅。 ……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让,如敢抵抗,格杀勿论!” 朱孟灿像个疯子一样,手中拿着一柄新式绣春刀,昂首阔步地在王家府宅之中大吼着,面对冲过来的那些府中家仆,直接挥刀就砍,管你是死是活! 有了朱孟灿这个带头的,那些韩王府的亲卫以及锦衣卫的兵卒们,自然是有样学样,只要有府中的家仆扑上来,就肯定是看也不看地劈下去。 于是乎,整个王家府宅都乱了起来,胆子小的家仆以及侍女们嘶声吼叫着,慌乱地在府宅之中跑动着,不过他们也学聪明了,却是不敢堵了那些发疯的锦衣卫的道路,生怕被他们给砍死了。 “郡王殿下,有仆人说,那些人都在后院。”有锦衣卫跑过来禀报,“咱们的人已经过去了,只是后院的门已经被堵死了,而且那些人竟然还有弓箭,他们躲在墙上射箭,咱们的人过不去。” “哦?早有准备啊!”朱孟灿轻哦了一声,道:“好,我倒要看看,这帮只会做缩头乌龟的家伙,究竟都有些什么手段!” 咻咻咻! 来到后院的时候,朱孟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轮箭雨就射了过来,好在那些家伙手里的弓箭似乎是临时凑成的,也没多少强弓,射程最多也就是个十七八丈,根本就攻击不到朱孟灿他们。 “哎呦,还真是!”瞧着落在脚步一丈前的箭矢,朱孟灿咧嘴笑了起来,“我说你们怎么都愣在这里?本王之前分给你们的手雷呢?往院子里头丢啊!” 胡彪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有些忧郁地说道:“可是王爷,这里,这里毕竟不是庞浩的府上……” “胡百户?你没走吗?”朱孟灿先是看了胡彪一眼,随后便说道:“管他是谁的府上呢?只要能够攻进去,就算把这一片府宅都给本王轰平了,也值了。出了什么事情,由本王兜着!” “好嘞!”胡彪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测量了一下距离,道:“明劲中后期以上的兄弟到前头来,将手雷丢到那墙体以及院子中去!” 唰唰唰! 胡彪话方落,登时从人群中走出来十二三个锦衣卫来,他么手中全都拿着一只黑黝黝,泛着金属光泽的手雷。 “来,咱们一起!”朱孟灿可是已经踏入了暗劲的武者,单论臂力与腕力的话,绝对要比这些锦衣卫们要厉害,“一、二、三,扔!” 手雷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在那群恶匪势力手下一脸懵圈的情况下,冒着青烟落在了墙上、地上,随后…… 轰轰轰! 轰然炸裂,彻底爆发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尽数缉拿 交趾城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足足十几个手雷轰击同时响起,还是让整个交趾城都跟着震了一震。 知府罗东的罗府,位于交趾城最中央的位置,距离交趾府衙很近。 送走了蒋斯轩和李广的罗东,刚刚回到府宅想要休息一下,这个时候震天的轰鸣声却响了起来,那恍若天雷降世一般的声音,将罗东的魂都快吓出来了。 “什么,什么声音?”原本迷迷糊糊的罗东,直接从牙床上蹿了起来,冲着外头大吼道:“来人,来人,快去看看外头发生了何事?” 顿时,外头一阵鸡飞狗跳。 过不多久,一下人匆匆敲门而入,道:“老爷,方才我们看了看,声音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好像还有浓郁的黑烟,应该是什么地方放被雷给劈了,进而让那边走了水。” '啪'地一声脆响,一盏茶杯从那下人身前不远处碎裂,碎片迸溅地到处都是。 “你他娘地傻啦?这大晴天的,日头都还没落下去呢,打什么雷?”罗东一脸怒火地瞧着那下人,道:“再去查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是!”那下人扭头就往外跑。 “闪开,闪开,锦衣卫办案,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就在这时候,那下人刚刚转过去的身子,就被人暴力推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响亮的吼叫声。 不光是这变得院子中,似乎整个罗府都变得热闹了起来,数不清的兵士们手中拿着刀剑闯了进来,在罗府之中四处乱搜着。 朱悦燇穿着一袭轻铠,前头两名锦衣卫开路。 “罗大人,随我走一趟吧!”进了罗东的宅子,朱悦燇大手一挥,让手下抓人。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里是何处?”罗东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衬,被两名锦衣卫强行将胳膊扭到了背后,罗东是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地,“本官乃是罗东,交趾知府!你们反啦,反啦!” 啪! 朱悦燇才不会跟他客气,上去就狠狠地抽了罗东一个大嘴巴子,冷笑道:“闭嘴,你就是一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在这瞎比比,再比比,老子一刀砍了你!” 唉,要不说这人就是贱.骨头,让朱悦燇来上这么一出,罗东彻底老实下来了,因为他认出了被朱悦燇拎在手里的刀,那是绣春刀! 若是别的卫所兵卒,罗东或许还不在乎,可那是锦衣卫的标配,锦衣卫可是万岁爷钦军,只要他们出动了,那八成代表的就是皇帝。 “将罗府所有可疑之人全部带走,查封罗府!”朱悦燇走出了房间,看了看随之而来的交趾卫兵卒们,大手一挥,道:“走!” 同样的一幕,在交趾的那些文武高层之中重复上演着,几乎有所的文武高层们,在见到锦衣卫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完了。 但是也有一些顽固分子,比方说那些自持武勋及府中所豢养的家仆,敢于反抗锦衣卫的某些武官们,这就很干脆地映正了锦衣卫的彪悍,抓都省得抓了,就地正法。 …… 因为整个交趾城中,到处都是交趾卫或者锦衣卫的兵卒们,所以城中是风声鹤唳,街上几乎见不到百姓们,就连那些商家都匆匆给铺子上了木板,临时关门歇业,谁叫们都不给开。 也有一些本就心存恶意的家伙们,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捞上一把,可是他们很倒霉地碰见了交趾卫,没一个家伙能够讨得了好去。 王家府宅后院。 被朱孟灿率领着十一二名锦衣卫的兵士们,对后院之中一通狂轰乱炸,且不提院子中还有没有建筑物了,反正那些一丈来高的墙壁,被轰得倒了一片又一片。 连带着,方才攻击朱孟灿他们的,那些蒋斯轩以及李广的恶匪小喽啰,也死伤一多半,剩下还活着的家伙,也是呼呼喘着粗气,受了不轻的伤。 “冲进去,瞧瞧他们还有没有人活着。”朱孟灿很满意面前的'杰作',一边吩咐着手下,一边自己冲了进去。 那些头一次见识手雷威力的那些兵卒们,进了后院之后,立马被惊住了。 这他娘地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不光是墙壁倒塌了,就连里头的土地以及更远处的厢房,都被手雷给轰成了破烂的贫民窟,哪里还看得出来是王家大院的豪宅。 走近一点,瞧瞧那些倒在墙壁后头的两方恶匪,那都瞧不出人形来了,左边一块残肢、右面一片断臂……而且大部分还烧焦了,半空飘着股子烤肉的味道,尼玛,就算战场上都没有这么残忍啊? “大人,这边还有几个活口。”突然,有几名锦衣卫提溜着几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家伙走了过来,那些家伙全身上下灰尘满布,就连脸上都是烟黑。 “去,把他们带到前头去。”朱孟灿看了看这班家伙,全都晕了,看起来在方才的轰击中都受到了波及。 王家府宅前院当中,朱松已经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茶水、点心。 朱松就像是一个看客,瞧着府中纷乱的场面,表情淡然。 砰砰砰! 连续几声重响,七八个恶匪被朱孟灿领着几个兵卒,丢在了朱松身前。 朱松先是低头看了这几个家伙一眼,随后对朱孟灿道:“你小子整出的动静挺大啊?被你这么一弄,整个交趾城都得震上三震。” “松皇叔,您可是不知道啊,这帮家伙手黑地很,我们还没到后院呢,他们竟然就用弓箭射我们,若是我们不用点非常手段的话,哪能这么快就把这班家伙给抓到呢?”朱孟灿抹了把鼻子,吩咐手下人,道:“去打几盆冷水来,将这些家伙全都给泼醒。” 哗! 很快冷水就被打好了,朱孟灿毫不犹豫地从桶子里舀出几瓢水来,直接泼在了这些家伙们的黑脸上。 “噗……咳咳!”第一个被泼凉水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蒋斯轩的手下蒋原。 他醒了过来,猛地喘了口粗气,随后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嘴里头呢喃:“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耳朵还嗡嗡嗡地响呢?” 废话,如此近距离地被十多枚手雷给轰了个正着,耳朵能够不失聪就算不错了。 哗! 又是一瓢凉水泼了过去,这次是给他来了个透心凉,从脑瓜顶灌了下去。 这回蒋原彻底清醒了过来,瞧着手中拿着个瓢,站在他身边的朱孟灿,神色一变,道:“你,你是方才的官兵!” “呦,知道老子是官兵,还敢攻击我们,你们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朱孟灿冷笑了一声,道:“清醒了没有,清醒了,我们问你什么,你就给我老实回答,否则的话,让你去见阎王!” “呸!”蒋原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道:“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老子就算死,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嘿,我这暴脾气唉……”朱孟灿眼睛一瞪,这就要上手。 “孟灿。”朱松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先别急着动手。” “是,松皇叔。”朱孟灿愣了一下,退到了一边。 朱松低头瞧着刚刚被泼醒的蒋原,道:“你是不是还以为你们家老大跑了,你们寨子就高枕无忧了?到时候你们老大也能够救你们出去?” 蒋原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极其凶戾的眼神瞪着朱松。 “你可别这么瞧着本王,本王胆子很小的。”朱松并不在意蒋原的态度,但是脸上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惊惧的表情来,道:“本王胆子一小起来,就容易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一边这样说着,不知道朱松从什么地方抽出来一把绣春刀,很是随意地往前一砍。 便见一道闪亮的光影划过,随后一条断掉的手臂抛飞而起,紧接着鲜血喷溅了出来,将朱松身上的衣衫都给染红了。 “啊!”倒霉的蒋原嘶声惨叫着,他根本就没想到面前之人竟然如此地喜怒无常,说话谈笑间就动了手,将他的手臂给砍了下来。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好像忘了告诉你了。”甩了甩绣春刀上的血液,朱松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地说道:“不知道你们老大是蒋斯轩还是李广,这两个家伙都已经被我们给抓了起来,也就是说……” 说到后头的时候,朱松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完了!” “不,不可能的……”蒋原的脸上已经被自己的鲜血给染红了,听到朱松的话后,不免变得狰狞起来,“轩爷会给我报仇的,你们,特别是张展鹏,一个都别想跑。” 都到现在了,这家伙竟然还以为是张展鹏在主导整个事情的发展。 “不不不。”朱松摇着手指,道:“你们谁的仇都报不了,倒是你们……你们几个也别装了,本王知道你们已经醒过来了。” 另外几个躺在地上挺尸的家伙,听到朱松的话后哆嗦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起来。 “行了,爱起不起吧。”朱松摇摇头,道:“若是你们谁能够将你们的老巢报给本王,并且带着本王剿了你们的山寨,本王就开恩放你们一条活路。若等到你们与你们的老大在地牢之中相见,这个机会你们就是没有把握住,到时候铁定是个死!” “王王王,王爷饶命。”甭管这位是哪个王爷,反正朱松话音落地之后,坐边上的一个家伙噌地坐了起来,跪在地上向朱松猛磕头,“小的愿意带您去清风山剿灭李广势力,还请王爷饶小的一命!” “哦,聪明人,你叫什么名字?”朱松有些意外地瞧了那家伙一眼,问道。 “回,回王爷的话,小的名唤曹翰,乃是清风山上的山匪,清风山是李广的势力,小的对山中的人员配置、以及各种攻防器具都极为清楚。”那家伙生得五短身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朱松笑着拍拍手,道:“你是个聪明人,本王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来人啊,带他去洗个澡,好吃好喝伺候着。” “谢王爷,谢王爷!”曹翰大喜,连连向朱松叩首。 要不说这不论哪一方势力,往往从内部瓦解都是最容易的。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剩下人心中还有些犹豫的家伙,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爷,小的愿降。”又一个家伙蹦了出来,这是个胖子,也就是曾经和蒋原关系最铁的小方,方权就跪在了朱松身前。 “方权,你这个叛徒,我杀了你!”看到方权背叛蒋斯轩,蒋原眼珠子都红了,大吼着要冲过来杀了他。 唰! 一道亮光一闪而逝,这次朱松没有留手,一刀就砍了蒋原的脑袋。 蒋原脸上的神情彻底僵在了那里,双眼暴突,死不瞑目! “该死的家伙,脏了本王的手。”朱松把绣春刀丢在了一边,看向了剩下的几个不曾表态的家伙,道:“你们,想死想活?” “王爷,我等想活!” 朱松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是恰到好处,剩下的那几个家伙全都hold不住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向朱松叩首。 …… 抓捕和厮杀,在交趾城中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当所有需要抓捕的文武官员全部抓捕归案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亥时末刻,眼瞅着就要进子时了。 自从城门处主导抓到蒋斯轩与李广之后,交趾城就已经整个封锁了起来,甚至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交趾境内九成的恶匪,除去排名第一的木成飞之外,可以说是尽数落网。 交趾府衙之中,朱松高坐主位,其余诸人,例如韩青山、朱有爝等人,全都分列府衙两侧。 刚刚叛变蒋斯轩还有李广的那些手下可没有地位,只能乖乖地站在堂下。 “犯官张展鹏,叩见韩王殿下!”此刻,交趾知州张展鹏出现在大堂之中,纳头便拜。 朱松眯缝着眼睛看着张展鹏,不置可否地说道:“张知州何罪之有?” 张展鹏以头叩地,不曾抬起,道:“犯官身为交趾知州,百姓之父母官,不曾为百姓谋福,却任由境内匪患猖獗,豪强掠地,蹂.躏百姓,致使百姓生活困苦,怨声载道!犯官之罪,罪无可恕!” 第四百四十八章第一悍匪,木成飞 “哼。”朱松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原来张知州也知道自己有罪啊!”  突然,朱松脸色一变,道:“朝廷养你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交趾各路豪强恶匪势力纵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你们竟然能够容忍他们到现在,本王还真是佩服你们啊!”  “犯官有罪!”张展鹏已然是无地自容了,“犯官愿意接受王爷的处置,只求能够以犯官之残躯,濒死之前为万岁爷,为朝廷略尽绵薄之力,以报万岁、报朝廷知遇、培养之恩!”  “好!”朱松豁然起身,道:“张知州,既然你已知自己是罪人,那本王便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希望你能珍惜。”  此话说完,朱松大声道:“曹翰、王重元!”  “小的在。”曹翰和身旁的一个中年瘦子,麻溜地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曹翰,王重元,你二人乃是李广的手下吧?”朱松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二人,淡淡地说道:“本王之前就说过,你们若想活命的话,便将你们所知道的,有关清风山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之后若够协助我们灭掉清风山的话,本王还可赏你等金银功爵,可否?”  “小的定竭尽所能,助王爷灭掉清风山。”两个家伙全都叩首如捣蒜,脸上的欣喜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张知州,此次清风山剿匪之事宜,便由你来掌控。”朱松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张展鹏,道:“若是不能拿下清风山的话,你便不必再回来了。”  “犯官尊王爷命!”张展鹏抬头拱手,而后再顿首。  “朱悦燇,你领一百锦衣卫,五百交趾卫,五十名韩王府亲卫一同前往,魏国公麾下的两千大军,此刻该已经到了清风山,到时你将一切说与先锋将军。”朱松点名朱悦燇,“记住,山上匪患一个不留,寨中金银珠宝全部封好,拉回交趾!”  “是,韩王殿下!”朱悦燇领命而去。  “方权、王梓航、李明道、刘凯!”交代完李广清风山之事,朱松开始布置之下的任务。  “小的在。”有了第一次的命令,蒋斯轩手下的四位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本王对你们的任务与曹翰、王重元二人相同。”朱松看着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四人说道:“当然了,本王并不希望你们死在蒋斯轩的'乌云寨'里,毕竟,对于本王而言,你们的命远比乌云寨中的山匪们要更有意义。”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扭头看向了朱孟灿,道:“孟灿,这乌云寨便由你去吧?同样,给你一百锦衣卫、五百交趾卫、五十名王府亲卫,魏国公的两千大军也已到了乌云寨外,可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韩王殿下放心,侄儿定不负韩王所望!”朱孟灿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听到朱松的任命立马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  随着一项项的任命以及军令的下达,大堂之上的人已是越来越少,每一个寨子都对应着一队人马,而且不知道朱松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徐晖祖已经派了一万先锋军入了交趾境内。  从朱孟灿、朱悦燇、韩青山、黄三再到朱有爝,五队人马分别奔赴交趾的五处恶匪老巢之地,这些恶匪都是交趾排行在前十的,因为他们的老大都被抓了,虽说他们离开寨子的时候,已经安排了一些事情,但毕竟群龙无首,若是突然遭受到攻击的话,还是会出乱子的。  眼下,唯一麻烦的便是交趾排行第一的恶匪,木成飞!  说起这个木成飞,在交趾甚至是广西承宣布政使司,都是恶名昭彰的恶匪。  木成飞,原乃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平乐府平乐卫千户,后因女干杀了平乐知府千金而被下了大狱,秋后问斩。  岂知,木成飞这家伙在为千户之时所表现出来的暗劲中期的实力,竟然是假的,在押解他奔赴广西承宣布政使司问斩的时候,这家伙突然爆发出了化劲中期的实力,不仅破笼而出,还将押解他的一队百名锦衣卫给屠了个干净。  随后,朝廷罚下了海捕公文,并且派遣两万大军潜入广西以及周围的承宣布政使司搜寻,但是百万人中搜寻一人却是难如海底捞针,根本就找不到他。  两年之后,当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将此事逐渐忘却的时候,在安南与交趾的夹缝地带,一个名叫靠茅山的地界儿,恶匪木成飞崛起了。  他在靠茅山的分支分龙山上建了一座寨子,甭管是路过的明人还是安南人,也甭管是官家还是平民,木成飞都会去抢上一通,或是金银或是女人。  安南与大明朝庭也曾派兵前往围剿,可惜分龙山易守难攻,而且位于原始丛林,树木繁茂、毒虫猛兽满布。  分龙山寨子中的山匪们也都是极其强悍的,他们都是大明以及安南的山民,从小就生活在山林里,在丛林之中与敌对战,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就这样,木成飞在分龙山声名鹊起,前来投靠他的大多都是拥有不错身手,并且被安南或者大明朝庭通缉的各种恶人。  蒋斯轩、李广之流与之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彼此之间的差距不能以里记。  所以,与其说木成飞是交趾的第一恶匪,不如说他是成了交趾境内的城中之国,山上的匪患多达三千六百多人,与其暗中有联系的又何止是交趾的文武高层,就连其他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官员都收受过其贿赂。  这也就造成了,只要安南以及大明朝廷有何风吹草动,木成飞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围剿分龙山,成了安南与大明心头的一根小刺!  ……  靠茅山的官道之中,一支大军在匆匆而行。  “元帅,根据韩王殿下传给咱们的消息,再往前行六公里左右便到了分龙山下。”大军中路,一名翘起来三十一二岁的青年男子,向纵马向前的人禀报。  前头之人转过头来,是徐晖祖,他竟然已经率领大军深入了靠茅山!  “这分龙山上有匪患三千六百多人,除却仆从、下人们之外,三千人都是丛林作战的悍匪,咱们这次到了分龙山三里之外边原地扎营,等王爷亲自前来。”徐晖祖颔下蓄上了黑须,这样显得他更加威严了。  “可是,元帅,韩王殿下何时能到?”那青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追问道。  “等吧。”徐晖祖摇摇头,道:“估计也就这两日了。对了,徐诚,这两日你们也别都闲着,你从咱们的大军之中挑选好手,上山去看看。这木成飞狡诈残忍,别到时候咱们大军上山清匪之时,中了木成飞的埋伏。”  “元帅您放心好了,此事末将已有计较。”名叫徐诚的青年点点头,说道。  “元帅,抓到了几个舌头!”就在此时,有一队斥候冲了过来,向徐晖祖禀报。  “哦?”徐晖祖愣了一下,道:“这么快?你们是在何处将他们给抓到的?”  “元帅,小的率领斥候刚刚到达分龙山一里之外,就发现了这帮家伙。”那斥候很快回道:“这帮家伙还想要逃走,小的们花了些功夫才将他们给抓到。”  “那些家伙身上有功夫?”徐诚眼睛一瞪,道:“凭你们的身手,还费了些功夫?”  大军之中的所有斥候,都是徐诚亲自挑选出来的,这些斥候每一个人都踏入了明劲中后期,而且他们都是经过数次战场厮杀的老兵。  就是这样的斥候,竟然还花费了一些功夫才将那些分龙山的山匪给抓了,这足以表明,分龙山上的山匪们都不是庸手。  “他们身上倒是有些功夫在身,但并不算多高明,只是他们熟悉分龙山的情况,而且还在分龙山上布置了陷阱。”那斥候苦笑了一声,道:“若不是我们几个反应及时的话,身上怕是也要挂彩了。”  “看吧,我就说这木成飞狡诈残忍,绝不会坐以待毙。”徐晖祖笑了起来,道:“走吧,看看咱们能不能从那几个山匪的口中得到点儿有用的东西。”  大军之侧的一株高耸入云的巨树之下,六个穿着各色紧身衣,皮肤黝黑,脸上还抹着怪异色彩的精悍男子,全身被绑着绳子,面露狰狞之色。  “便是这几个家伙吗?”瞧着在树下不停咒骂的六个家伙,徐晖祖问斥候。  斥候点点头,随后跳下马来到了那几个家伙身前,冲着这帮家伙一人来上了一脚,口中还骂骂咧咧:“都他娘地给老子住嘴!都当了阶下囚了还如此地嚣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呸!”似乎是这支小队头目的一个青年男子,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瞧见我们,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给抓了?”  “犯了什么罪?”徐诚和徐晖祖全都从马上走了下来,盯着那家伙,道:“你们难道不是那木成飞的手下,分龙山的山匪吗?”  “我们不是!”那青年摇头道:“我们不过是交趾的百姓罢了,近些日子在这分龙山中打猎,以猎一些狐皮、狼皮之类来糊口,你们抓错人了。”  “交趾的猎人?”徐诚冷笑了一声,突然俯身在这家伙的身上搜起身来。  “你,你做什么?”那青年似乎有些慌乱,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哼,做什么?”徐诚站起身来,手中拎着几样东西,有一小瓶迷药、有只鸽子还有一柄锋利的匕首,“你说你是交趾的猎人,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吗?”  “这……”那青年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后道:“这迷药是我们用来迷晕动物的,匕首自然是用来猎杀猎物的,置身信鸽,信鸽是……”  “信你娘咧!”徐诚这小暴脾气忍不住了,直接冲过去给了他一脚,道:“猎人打猎都带着弓箭,匕首是用来近身搏杀的……你他娘地还不跟老子说实话!”  “咳咳……”这一觉徐诚可是用了力气,让那青年连连咳嗽的同时,近乎一半的牙齿跟着吐了出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们也都是什么都不说吗?”这个时候徐晖祖扭头看向了另外五个人,“也好,你们就这般说了,本帅才会觉得没有意思。徐诚!”  徐诚连忙躬身道:“元帅。”  “徐诚啊,这交趾与咱们应天相比,天气还要热得多!”徐晖祖转身看了看官道两侧浓密的树木,道:“眼看就要进入腊月了,这里竟然穿不得厚衣。”  徐诚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随声附和道:“是啊,交趾的天气是有些热。”  “热的话,这山里头的活物应该有不少吧?”徐晖祖笑着说道:“想必山中的山鼠亦有不少,去,抓……嗯,抓六只山鼠过来,记住,要活的啊!”  “啊?”徐诚愣了,这什么情况?  感情说天气热,就是为了引出后头的抓山鼠啊?不会是元帅想吃些烤野味了吧?可是元帅也太恶趣味了吧?想吃野味,也不至于吃烤山鼠啊?  想到这里,徐诚看了徐晖祖一眼,道:“元帅,要不我给你去猎一只小山猪来吧?这密林广阔,山猪时常在山中奔跑,烤出来定然皮酥肉嫩、质美味鲜。”  “你小子想什么呢?”徐晖祖笑着拍了徐诚的后脑勺一巴掌,道:“让你去抓山鼠就去抓山鼠,本帅又不想吃烤野味,哪来得那么多废话啊?”  “是,末将这便去。”徐诚这才知道自己是想错了,连忙带着三十名兵卒,向着旁边的山林之中走了过去。  “你,你想要做什么?”虽说不明白眼前之人想要做什么,但是被徐诚一巴掌扇掉了半嘴牙齿的青年男子,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哦,不着急,等待会徐诚他们回来了,你们就知道要做什么了。”徐晖祖摸了摸下巴上的黑须,道:“之前在南京的时候,本帅从韩王殿下那里学了点东西,一会就在你们身上好好使用一下。”  “你,你快放了我们!就算你们是大明的兵卒,也不能随便抓人吧?”那青年男子哆嗦了一下,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第四百四十九章会师 “没事,一会咱们好好玩个游戏,只要游戏玩得好,本帅就把你们给放了。”一边这样说着,徐晖祖从马背上拿出了一个装水的竹筒,从竹筒一侧的底部,拿匕首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你,你没有骗我们?”那青年男子明显还是不相信徐晖祖。 “你放心吧。”徐晖祖一边一边磨着那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一边说道:“本帅说话算话,在游戏玩完之后,一定会放你们走的。” “元帅,山鼠,山鼠抓回来了,这六只够吗?”过了有大概有一刻钟的工夫,徐诚就领着兄弟们赶了回来。 “哪呢?”徐晖祖扭头看着徐诚,道:“没弄死吧?” “来,拿过来。”徐诚往后头一伸手,从一名手下的手中接过了一根长棍,长棍上绑着一溜六只肥硕的山鼠,瞧着一个个贼眉鼠眼,皮毛溜光水滑。 “元帅,您看这几只成不成?”徐诚从长棍上解下来一只山鼠,提着它的尾巴递给徐晖祖,同时还抱怨道:“元帅,您可不晓地,就为了这六个小玩意,我们可是掏了山鼠窝了。” 想也是,鼠类一般都是夜间活动的生物,这青天白日的,山鼠刚刚钻回老窝去休息,哪里还会去外头转悠? 要不是徐诚带着的这三十人中,有那么两个在小时候曾经逃过老鼠洞,怕别说这六只了,能够找到一只就算不错了。 “行了,你小子也别抱怨了!”徐晖祖从徐诚的手中接过那只山鼠,道:“有了这几只小东西,咱们就能知道他们不想说的东西了。” “啊?”徐诚傻了,这东西是用来刑讯逼供的吗? “行了,你们就在旁边瞧着吧。”徐晖祖顺手将山鼠给丢尽了盛水的小竹筒子里,随后走到了那个丢了半嘴牙的青年人身前。 “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说实话,这青年汉子是不怕死,但是他怕他受不了折磨,一死了之远比遭受折磨要爽快得多。 “别激动,放轻松,来,放轻松啊!”徐晖祖像极了给人看病的郎中,他一边安抚着那青年男子,一边开始帮那青年男子脱衣服。 这可倒好,徐晖祖的行为把这青年男子给吓到了,他慌乱地挣扎了起来,浑身上下汗毛炸起,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不知道怎么的,他脑袋里闪过'断袖之癖'四个字,随后菊.花都紧了起来。 “住手,快住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青年男子疯狂挣扎,大汗淋漓。 “你他娘地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徐晖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他娘地似乎是容易让人想歪了啊,“本帅可不好男风,对你的身体没甚子兴趣。” 一边这样说着,徐晖祖还那出长刀,用刀背刮了刮那青年男子的肚子,随后挑了一块平坦的地界儿,顺手将那装着山鼠的小竹筒子,将开了口的那一面,直接贴在了他的肚子上。 “元帅,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瞧见徐晖祖一连串的动作,徐诚更懵了。 “徐诚啊,你要多和祥符郡王他们学学,多看多学,少说话。”徐晖祖一手死死地摁着小竹筒,一边道:“本帅来和你们玩个游戏,你们说好不好?” 没等那青年人回话呢,徐晖祖便继续说道:“来,本帅先给你们说说游戏规则吧?你看啊,这玩意儿是个竹筒子,竹筒导热很快的。一会,本帅便在这竹筒的底部加热,竹筒里头的山鼠感受到这热度之后,定然会四处乱跑,同时想要去到温凉的地界儿,竹筒就这么大点地界儿,它也跑不到哪去,所以只能选择打洞逃离。” “哦,我明白了!”徐诚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元帅,您的意思是,等到里面的山鼠打洞逃跑的时候,就会选择朝着人体的方向打,毕竟相比起竹子来,肚子要软和得多,那打洞的家伙铁定会从肚子打洞进去的。” “聪明!”徐晖祖笑着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唉,这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些山鼠啊,会用锋利的门牙和爪子,在柔软的肚子上打个洞,然后顺着洞穴进人的体内去,游走过五脏六腑,而后顺着喉管,从嘴巴里头钻出来,啧啧,到时候钻出来就成了一只血鼠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晖祖有意无意地瞥了那青年人一眼,道:“唉,忘了问问你的意见了。你觉得本帅学来的这个游戏听起来怎么样?好不好玩?哦哦哦,你放心好了,等到这个游戏玩完了,本帅就放了你,决不食言!” 徐晖祖话音方落,那掉了半嘴牙齿的青年汉子,脸色就变得煞白煞白的,被困榑住的身体不停地挣扎着,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在官兵围剿分龙山的关键时刻,木成飞能够派遣他们出来侦查明军情况,那也是神的木成飞信任了,可以说跟着木成飞,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可是在听到徐晖祖口中所说的所谓'游戏'之后,却还是让这群杀人不眨眼的货,从心里头升起了一股子凉气,随后那股子凉气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向上直达脑瓜顶,另外一部分却是笔直往下,直达脚心,让他们从头凉到了脚。 其实甭说是这几个山匪了,就连徐诚以及其他围在边上的那些兵士们,都听得是汗毛耸立、遍体生寒,一个个看向徐晖祖的眼睛,充满了胆怯与惊惧。 “你,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百姓罢了,你这么做是谋杀!”别看这帮家伙不怕死,但是给他们咬舌自尽的机会,他们也不会真去做。 “没事,本帅回去之后会仔细查查交趾的户籍册,你们的死,道时候会被当作烈士,到时候本帅会给你们的家人多一些抚恤金的。来,咱们先玩第一回合吧。” 徐晖祖这样说着,从徐诚的腰间摘下来一个火折子,随后掀开盖子吹了吹,等火苗盛起来了,方才笑道:“山鼠打洞其实是很快的,来,咱们开始吧……” “疯子,你他娘地就是个疯子!”听到徐晖祖的话,那青年人终究是忍不住了,一脸煞白地开始咒骂徐晖祖,“我是分龙山上的土匪,我是木成飞的手下!” “早这么老实不就得了?”徐晖祖淡淡地笑了起来,“你看看,多费事啊?还整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早这么说,你也不至于吓得尿了裤子吧?” 嘿,感情这青年汉子已经被徐晖祖给吓尿了,一股子的尿骚味儿。 那青年汉子都快哭了,心里头狂骂:他娘地还不是让你给吓得?你个变.态,你个疯子! “来来来,咱们继续!”徐晖祖把火折子往旁边挪了挪,道:“分龙山上的情形,想必你很清楚吧?那你就跟我们好好地说道说道,怎么样?” “六哥,不行咱们就和他说了吧?”就在这青年还有些犹豫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青年土匪似乎崩溃掉了,开始劝说起他来。 “好,我,我说。”被称为六哥的青年汉子,听到自家兄弟的话后想了好久,道:“我说,不过……这位元帅,你能否将这玩意先拿开?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您。” “这就对了嘛!”徐晖祖呵呵笑了起来,慢吞吞地将那只小竹筒从青年人的肚子上给拿开来,不过这家伙也是够阴险,那只小竹筒子并没有丢掉,而是封上了那个小口子,就放在了手边。 看来,徐晖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生怕这些家伙们不老实啊。 “行了,来告诉告诉我们你们山寨的情况……哦,对了,徐诚你带着他们去别的地儿盘问去。”徐晖祖正打算在这盘问,忽然眼珠子一转,说道。 徐晖祖这也是保险起见,万一这几个家伙原本就想要骗他们而信口开河呢?徐晖祖可没有拿自己手底下兄弟去测试谎言的习惯,用这法子,至少可以确保这六个人不会骗他们。 “好狠!”方才劝六哥开口的那青年男子,听到徐晖祖的话后,脸上顿时惨白一片,他是真准备胡乱说说的,但是徐晖祖来这么一手,他却是不敢了。 “狠吗?”徐晖祖无所谓地说道:“别忘了,此次我们就是来围剿你们的,你们若是说了鬼话,本帅岂不是让麾下的兄弟们去送死了?还是保险点好!” 被徐晖祖给阴了的这帮倒霉山匪,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能一五一十地开始介绍分龙山寨的情况,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没办法,一共六个人呢,如果六个人话道时候相互印证的话,只要有一个人出错,那山鼠钻肚子的戏码,怕是就得落在那个人的身上了。 那感觉想想就让他们浑身汗毛直立,哪里还敢编瞎话啊。 …… 在将这六人分隔开之后,众人询问清了分龙山上的人员配置、武力分配、防护力量、各种下山通道……甚至就连他们在分龙山上布置的所有陷阱,都用炭笔给详细地画了出来。 只是,来了分龙山这么长时间了,山上这些年以来会不断地更新那些陷阱,有一些老旧的陷阱,他们这六人也不是很清楚,唯有从建寨开始的人才知道。 从抓到这些人,一直到审讯完毕之后,一共用了足足两个半时辰,大军也就此停滞不前,还在这地界儿足够开阔,安营扎寨完全没有问题。 “元帅,差不多了。”时间过了未时,简单的用过午膳之后,徐诚拿着一沓的图纸来到了徐晖祖的临时营帐,“这是那几个家伙画出来的陷阱分布图,末将已经相呼印证过了,大体相同。” “好了,有了这些东西,咱们悄悄入山的成功入又高了数层。”徐晖祖拍了拍手,笑道:“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这样吧,你先派一支五百人的小队悄悄摸上山区,先将那些大的陷阱全部拆除,小一些的,做上标记就可以了。” “是,末将这边去安排。”徐诚点点头,这便要下去。 “你不必去,只需要安排好下面人去做就可以了,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军至分龙山三里之外安营扎寨。”徐晖祖揉了揉眉心,道:“一个时辰之前,本帅收到韩王殿下的信鸽传讯,韩王已经进了靠茅山,一会你去接一下。” “王爷到了?”听到徐晖祖的话,徐诚的眼睛亮了起来,“末将这便去。” “不必去了!” 徐诚话音落地,一道洪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随后身上罩着一件灰色斗篷的朱松,掀开营帐的帘步走了进来。 徐晖祖抬头一看,顿时哈哈笑道:“哈哈哈,你小子还舍得来啊?为兄这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好容易得到消息了,你却是先一步到了。” 朱松上前狠狠地与徐晖祖拥抱了一下,笑着说道:“辉哥,咱说话可别亏心呐?小弟可是一听说你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从交趾赶了过来。”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得理不饶人。”徐晖祖很开心地松开朱松,扭头看着徐诚等人,道:“松弟,为兄来为你介绍。这位名叫徐诚,从小与我玩到大的兄弟,也是无数次征战沙场的悍将!” “徐将军!”朱松对徐诚微微点头。 “早就听过韩王殿下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姿飒爽,不同凡响啊!”见到朱松,徐诚也很高兴,连忙行礼。 “都是虚名。”朱松呵呵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鼻子俩眼不是?” “哈哈,王爷您真幽默。”徐诚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众人乐了半晌,朱松这才想起来点什么,扭头对徐晖祖问道:“对了晖哥,怎么没见到太子、金大人,还有你那几位朋友啊?” “哦,太子殿下去了清风山,金忠金大人去了乌云寨,为兄那几位朋友也分别率队前往其他恶匪的巢穴了。”说这徐晖祖斜了朱松一眼,道:“没有自己人跟着,你以为为兄会放心地将那一万大军分出去吗?” 第四百五十章木成飞的狡诈和狠辣 “一位监军,一位右路先锋将军,你这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朱松自顾自地寻了个坐位坐了下来,道:“再说这人数也不对啊,不是十万大军吗,就算分出去一万,也该剩下九万才对?这么点人,怎么看也不够九万啊?” “金忠大人率领两千兵卒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太子殿下吗……”想起那个小胖子,徐晖祖也有些挠头,“凶狠劲头是够了,但是真让他上战场嘛,还是需要好好磨砺地。至于兵卒,为兄留了四万在广西,让他们在广西剿匪。”  “不对啊,这帮人是四皇兄留给咱们在交趾剿匪的,你让他们在广西待个屁!”朱松往嘴里灌了一口水,没好气地说道:“而且广西也没多少土匪啊?” “谁说没有啊?”徐晖祖瞪了朱松一眼,说道:“广西各府之地,也有不少占山为王的家伙,让那些兵士们在广西扫上一圈,也不算白来广西一遭啊?再说了,对付区区山匪,哪用得了那么多人,这不是平白地浪费军粮和饷银吗?”  “行了吧,你总是有理的。”朱松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着,辉哥,对分龙山上的情况摸得怎么样了?咱们来了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点头绪都没有吧?”  “当然有!”徐晖祖点点头,道:“别忘了咱是做什么的,怎么能一点头绪都摸不到呢?之前咱们还抓了几个分龙山的土匪,抓了人,能得不到想要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晖祖颇有些得意地从一旁的小桌子上拿起了一沓纸,道:“瞧瞧这是什么?告诉你,就这点东西,咱们可是花了不少时间的。”  “什么东西?”朱松撇了一眼这一沓薄纸,眼睛一亮,捻起了最上头的几张纸,道:“嘿,画得倒是还挺细致的,难不成你们将分龙山寨的地形图都给搞到了?”  “光弄到了地形图算什么?”徐晖祖不屑地撇撇嘴,道:“你要知道,分龙山可是木成飞的老巢,漫山遍野地都是杀人于无形的陷阱,这一小沓东西,别看薄了点,这里头不仅有分龙山寨的地形图,还有分龙山各种陷阱标记。” “卧槽,这么狠?”朱松咧咧嘴,翻着那沓纸,一边皱眉,一边点着头。  “得了,得了,看个差不多就算了。”徐晖祖瞧着朱松看起来个没完,赶忙敲了敲桌子,道:“具体的事,为兄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咱们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等消息,你说你光翻这些东西有个屁用?还不是得等兄弟们回来再定计?”  “总要先了解了解不是?”朱松头也不抬地说道:“这样吧,晖哥,你先下去给我整点东西吃,最好是去山里猎点野味回来,小弟这肚子可还饿着呢!”  “得得得,您是爷,我这当哥哥的是惹不起您。”徐晖祖知道朱松的性子,谁劝都没用,干脆招来徐诚,吩咐他下去安排野味和膳食。 …… 也就在大明朝廷的军队在分龙山三里之外扎营休整的时候,在分龙山寨里。  硕大的聚义厅,瞧着足有一百四五十丈个见方,墙体上并不像其他的山寨那般,挂着兽头、兽皮,反倒是附庸风雅地挂着一幅幅的名人字画,紧挨着两侧的墙体还有这两个从北一直向南的博古架,博古架上也摆满了各种珍玩。  聚义厅与其说是土匪窝子,倒不如说是一个珍玩仓库,哪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  除此之外,在聚义厅的两侧,一溜有着五十个太师椅,太师椅宽大,每一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人,男女老少的竟然还都有,不少的人看年纪也没有多大。  “如今,大明朝廷的五万大军已经在咱们山下扎了营子,派去打探的兄弟们也没回来,依我看,八成是出事了。” 坐在右边第二个座位的男子名叫宋鹏,是分龙山寨的第五把交椅,虽说人生得俊俏,可是这脾气有点暴躁。  “五哥说得对,小六子他们八成已经遇害了。”坐在宋鹏身边的一中年胖子开口道:“咱们就这么干坐着?大哥他们怎么也不着急啊?这……” “老七!”胖子话还没说完呢,宋鹏就打断了他,“大哥是怎么想的,难道还用得着你来说三道四吗?你给我老实坐着,别说话。”  这胖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浑身的肥肉哆嗦着,闭嘴不再说话。 “你们……怕死吗?”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沉闷,听起来还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一名身长九尺,有些瘦弱,瞧起来三十五六的青年走进了大堂。 “大哥!” “大当家的!”  眼瞅着这青年人漫步走了进来,在坐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向其恭敬行礼。 木成飞,原来这看起来像个病秧子一样的家伙,就是交趾第一悍匪,木成飞! “我问你们,你们……怕死吗?”木成飞坐到了聚义堂最前头的主位上,主位上铺着一张吊睛白额猛虎皮,在虎皮的衬托下,木成飞在在那里,病怏怏的样子竟全然没有了。  “大哥(大当家的),我们不怕死!”  “大哥(大当家的),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去得!” 聚义堂中的众人总算是反映了过来,一个个地着急忙慌地开始向木成飞表忠心。  “好。”木成飞冷眼看了在场众人一眼,冷笑着说道:“诸位兄弟们,这些年以来,你们跟着我风里来、水里去,虽说也受了不少的苦,但是我木成飞自认不曾亏待过诸位兄弟们。”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大明朝廷已大军压境,若留下,便是死战,能不能留下寨子还是两说。所以,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谁若是怕死,想走的话,我木成飞也不拦着,而且还会奉上金银盘缠,送你们下山!”  话说到这里,木成飞又停了下来,这一次他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温情。  听到木成飞这话,聚义堂中有人的脸上明显有了犹豫之色,他们在观望,希望有第一个人站出来,能够向木成飞提出离开,他们才好张这个口。  聚义堂中沉默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在众人感觉到大堂之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大当家的,小弟在交趾上有八十老母待奉养,下有幼子嗷嗷待哺,今日若是死在分龙山的话,老母与幼子便无人照料,还请大当家的看在小弟家中老母与幼子的面子上,放小弟下山!”  坐在末尾的一名青年男子站起身来,向木成飞躬身行礼,一躬到底! 这青年男子话音刚落,坐在他身侧的一个老头子就脸色一变,急吼吼地教训起来:  “王旭,你他娘地疯了,眼下这个情况,你不与咱们寨子共进退,反倒是胆怯退走。你扪心自问,这几年你上山之后,大哥可曾亏待于您?光是宅子,便让你在交趾与广西各买了两栋,你还想要如何?岂可行此忘恩负义之举?”  “是啊,旭哥,大当家的这几年对你不错,你岂能弃寨而去呢?”  “旭哥,你当年在广西平乐连杀一家十八口人,还不是大当家的救了你?” 王旭作为出头鸟,才刚刚蹦出来,就有一大群人开始口诛笔伐,只不过这些人喝骂他的目的各不相同。 就像那个老头子,名叫赵明哲,他是最早跟着木成飞的那一批人,只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再加上武道修为始终不能踏入暗劲,这才仅仅只是一个中层头目,不能靠着'裙带'关系,踏入高层之列。  他是知道木成飞的为人的,什么狗屁'放你们离去'、'送上金银盘缠'……都是表面的客气话,只要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要离开的话,铁定会被木成飞派人给杀了,而且连他们的家人怕是都要被灭口的。  而赵明哲与这出头鸟王旭的关系不错,所以想提点他一下,这才开口的。  至于之后的那些人,则是纯粹地想要拍木成飞的马屁罢了。  “好,王旭兄弟,我木成飞说话算话。”木成飞眯缝着眼睛打量了王旭一会,这才说道:“来人啊,去给王旭兄弟拿五百两白银、一百两黄金。” 瞧着五百两白银、一百两黄金很少,可是要想想这是哪?能够坐在聚义堂中的人,那都是分龙山寨的中高层,哪一个人不是捞得盆满钵满?  这点金银拿出来,也算是应了他之前说的话,意思一下也就是了。  “是,大当家的。”站在木成飞身后的,始终摆着一张扑克脸的仆从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聚义堂。  没过多长时间,那仆从便提着两只小箱子重新走了回来。  这次扑克脸直接来到了王旭身边,顺手打开了箱子,顿时一片银灿灿、一片金灿灿的光华亮起,那金银的光华还真是晃眼。  “拿上银子,回房间收拾收拾,一会我便会安排人送你下山。”木成飞看着王旭道:“从此之后,你王旭与我分龙山再无瓜葛,还望王旭兄弟保重!” “大当家的仗义,小弟谢您放小弟离去。”王旭再次向木成飞拱了拱手,也没再客气,提起桌子上的两只小箱子就走了出去。 看到王旭的安然离去,大堂中原本就心中犹豫的那些人,此刻终于动心了。 “大当家的,小弟家中父母尚在,只是当年犯下糊涂事这才……” “大哥,小妹当年只是杀了那些曾经……” 一个,两个,三个…… 大堂中坐在椅子上的中高层头目,走了王旭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有九个人站了起来,算上已经回去收拾东西的王旭,拢共十人。  一百名中高层,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走了十个,看来怕死放在哪都适用。  等到聚义堂中那些想走的人都走了,木成飞又将下人们都给撵了出去,在坐的只剩下了九十一人,全都是分龙山寨的中高层。  “剩下的兄弟都是愿意留在寨子中,与我木成飞共进退的,今日我就给诸位兄弟们交个底儿,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保证在坐的兄弟们,都能够保下命来!” 木成飞这次不再阴着一张脸了,反倒是出现了淡淡的笑容:“至于那些愿意离开的兄弟们,只能怪他们意志不坚定,没有抓住机会喽!”  木成飞的话虽说很平淡,甚至带起了笑意,可是在在坐的诸位听来,却是不寒而栗,这简直就是杀人不沾血啊!  谈笑间就能杀了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兄弟们,没有丝毫的留情,木成飞的为人,还真是阴险、狡诈、残忍呢!  …… 分龙山寨,除了前头一系列的防御工事以及广阔的院子之外,山寨后头大部分都是生活用区域,而山寨当中的中高层们,则是住在环境最好的屋子中。  山寨东南侧,也就是中层们所住的屋所,有那么一栋小楼中,一直都有仆从们在跑前跑后地忙碌着。  “唉,东哥,怎么,你也走啊?” 王旭刚刚收拾好了东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走呢,正好瞧见了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便上前打招呼。 “废话,此次大明朝廷五万大军压境,咱们寨子里才有多少人?”被王旭称呼为东哥的人瞪了王旭一眼,道:“就算和那些家伙搞丛林战,寨子被灭也是迟早的事,还不如趁着现在赶早脱身。” “呵呵,东哥说得对。”这个时候,又一人走了过来。  此人是个三十六七岁的女子,虽说长相稍显普通,但是身材婀娜,走起路来颇有风韵。 “凤娇,你也走吗?”东哥瞥了那女子一眼,满吞吞地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大当家的可是舍不得你呢!”  “哎呀,东哥,你坏死了。”凤娇娇嗔地白了东哥一眼,道:“人家只是一个弱女子,上山也不过是为了找个依靠,现在依靠不靠谱了,自然是要另谋出路喽?”  “凤娇,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走?哥哥保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不会委屈了你!” 东哥其实早就瞧上了凤娇,只是碍于大当家的面子,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你坏死了,人家有地方去啦。”凤娇摇身一转,就脱离了东哥的大手,“还是快些走吧,别到时候大当家的改变主意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叛徒的下场 “诸位当家的,还是再等等吧,还有几位当家的也要走,他们都在各自的屋子中收拾东西。” 就在王旭他们三人提着东西正要走的时候,聚义堂中曾经出现过的站在木成飞身后的那个扑克脸仆从,不知道从哪飘了过来,对众人说道: “大当家的让小的将诸位当家的一起送下山去,为防明军对诸位当家的出手,大当家的还特意派了一队兄弟们,进行护送!” “哦,还有人吗?”因为王旭是第一个离开聚义堂的,所以他不知道后头会有这么多人走。 “呦,旭弟弟,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除了姐姐们还有好多兄弟姐妹提出要离开呢。”凤娇掩嘴轻笑了起来,“不过大哥仁义,不仅放我们离去,还送我们金银,若不是小妹尚有别的事,此番便不会离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王旭哪里还不知道他做了出头鸟的傻事,不过他也不在乎,反正开弓没有回头箭,出头鸟当了就当了,只要能活着就够了。 “呦,几位都在呐?等我们呢?” “还真是劳烦几位弟弟、妹妹了,在此等候我们。” “哎,你们怎么还都拿着东西啊?只要有银子什么东西没有?” 没过一刻钟的时间,那些要离开的山匪陆陆续续地从后头的小楼中走了出来,瞧他们脸上那解脱了的表情,还真是挺高兴的。 “诸位当家的既然已经到齐了,就请随老奴走吧。”扑克脸点了点人数,干巴巴地丢出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往山寨后头走了过去。 这帮子人也不敢说什么,跟在那扑克脸屁股后头往山寨后面走去。 至于为什么要去山寨后头,他们懒得管,只要能够离开山寨,离开分龙山,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一路走到了山寨后,一条幽静的小路掩映在葱郁的密林之中,若不是熟悉分龙山的人,怕是很难发现这条小路。 小路的起点,有一百多名山寨的土匪在守护,瞧见那扑克脸的时候,那一百名土匪的头头,连忙跑了过来,向扑克脸行礼:“麻叔,您怎么来了。” “曲平。”扑克脸表情不变地点点头,“大当家的交代下来的任务,让老奴带着这几位当家的下山去,不能走上山的那几条路,所以只能走这里了。” “哦!”曲平脸上出现了然之色,随后看向王旭他们的时候,眸中的怜悯之情一闪而逝。 他知道这些曾经的当家人死定了,因为他所守护的这条路可不是通往分龙山下的,而是通往阎王殿的! 从他开始守护这里三年以来,大当家的木成飞一共送来了六批人,每一批 或是四五个,或是六七个,这次是人数最多的一次。 “老规矩吗?”曲平看向了麻叔。 麻叔点点头,道:“从这里一直到山下,你务必费心,万不可出什么岔子,明白了吗?” 曲平点头拱手,道:“麻叔您放心,诸位当家的若是不能平安,曲平便不会再回山寨。” “上路吧!”麻叔摆摆手,打发曲平赶紧地上路。 “诸位当家的,或许你们没有见过我,不过由我来送诸位当家的最后一段路,诸位当家的可一定要记得我啊!” 曲平是个很容易让人相信的家伙,他知道如何来取得众人的信用,“那么,诸位请随我走吧!” 一边这样说着,曲平一边漫步向着曲径深处而去。 曲径通往什么地方,王旭他们十人并不知道,也不在乎,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对重获自由的欣喜,只要下了山,那么就是新生活的开始。 …… 十人谁都没有说话,只顾着低垂着脑袋朝着曲径深处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小径走到了尽头,前面豁然开朗,一大片足有一百三四十丈方圆的空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再往深处看,一条宽敞的大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是哪啊?”王旭仔细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发现似乎已经出了分龙山,不由得出声询问了起来。 “这里是通往靠茅山的路。”前面领路的曲平头也不回地说道,“诸位当家的,眼下已经不能走分龙山了,只有绕道靠茅山去往安南,而后再从安南回交趾,之后诸位当家的愿意去哪便去哪吧!” “原来如此,这样虽说是麻烦了一点,但是胜在安全,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是啊,大当家的这是早就已经想好后路了……” 一众人听到曲平的解释之后,心中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纷纷赞美起木成飞的高瞻远瞩来。 噗通! 没等这帮家伙把话说完呢,他们突然感觉身下一空,一个足有三四丈宽、一丈多深的坑洞出现在众人身下,而且在坑底还插满了两尺来高,削尖了头儿的木箭,看上头漆黑的颜色,明显是淬了毒的。 这脚下骤然一悬空,别说这些人都不过是暗劲层次的武者,就算是化劲的宗师也不能在瞬间反应过来,跳过这个大坑去。 所有,这十个人彻底悲剧了,有幸运的可能只是伤了大腿、胳膊,但是更多的人却是被扎成了穿糖葫芦,瞬间就死掉了。 而且那些伤了胳膊和大腿的人也绝活不过一个时辰,别忘了,木箭上头可还淬了毒呢。 从旁边绕过去的曲平,慢悠悠地来到了那坑洞之侧,瞧着坑底已经尸体横陈的血腥模样,笑了起来:“哎,要不说你们傻呢,大哥是不会允许你们背叛山寨的,你们竟然还想着脱离寨子,真是白日做梦!” 说到这里,曲平又摇了摇头,道:“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明军大军压境,你们急吼吼地想要脱离山寨也情有可原,只是你们把大哥想得太简单了!算了,算了,大哥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这句话,曲平就按照原路返回,而他的那些手下们则是开始默默地收拾残局。 等到这片坑洞中的尸体被抬出来丢到一片乱葬岗,坑洞中的木箭被重新布置出来,坑洞上方的土地也平整了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一片被木成飞处置叛徒的地界儿便重归于平静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乱葬岗之中突然鸟飞虫鸣起来,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惊醒了。 那一堆被胡乱丢弃的尸体中,一支胳膊突然伸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道瘦弱的身形,颤颤巍巍地从尸体堆中站了起来。 王旭,这家伙竟然没死? “咳咳……幸好临出聚义堂的时候,明哲老哥将解药塞给我了,要不然的话,老子这条命就丢在这了。” 王旭看了看受了伤的胳膊,一脸的狰狞之色:“好,好的很!既然你木成飞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我要让你的分龙山寨,变成一片焦土!” …… 分龙山三里之外,明军的临时营地中。 朱松将那些家伙所画的地形图以及陷阱分布图研究完事后,就安排手下人悄悄地摸到分龙山上去处理陷阱。 眼下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上山去处理陷阱的兵士们也回来了,朱松正打算拉上徐晖祖,去和这些辛苦了半天的兄弟们好好吃上一顿的时候,徐诚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好事,大好事啊!”徐诚脸上带着笑,“元帅、王爷,这正想要睡觉呢,就有人给送枕头来了。” “啊?”朱松有些发傻地瞧着徐诚,道:“徐诚,你是得了失心疯吗?这才刚刚入夜,你睡个屁啊!” 别看只跟徐城他们这些军中高层只是相处了半日,可是朱松已经摸清楚了徐诚他们的性格。 那就是典型的军人性子,直爽、豪放,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所以,朱松和他们这些人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省了弯弯绕。 “王爷,您理解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徐诚苦笑了一声,道:“您之前看了那些图之后,不是一直在说,那些图还并不详尽,最好抓个分龙山寨的中高层来吗?这不,枕头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了!” “哦?”徐晖祖也愣了一下,道:“你不会真派兵士们上了分龙山寨,抓了个舌头回营吧?” “末将倒是想去呢!”徐诚翻了个白眼,道:“没等末将上山呢,就有一个自称是分龙山百人队头目,名叫王旭的家伙,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了。” “还有这好事?”朱松笑了起来,道:“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吧?” “是啊,若是木成飞那奸诈的家伙故意放给咱们的假消息,可是会死人的。”徐晖祖也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道:“咱们可承受不了这个损失。” “王爷、元帅,你们放心好了,末将还没有那么傻。”徐诚嘿嘿笑了起来,“末将在询问王旭的时候,特意把之前抓的那几个土匪给带到了一侧,与他们所说的话进行印证,那个王旭还真是没骗咱们。” “那感情好啊!”朱松拍了拍手,道:“走走走,带本王过去看看。” 在临时军营的最前头一座小营帐中,手臂上帮着一条白色绷条的王旭,正一脸惨白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在他身前的小桌上还摆着茶水、点心,徐诚倒是不曾亏待于他。 哒哒哒!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出响起,朱松等人掀开帐布走了进来。 王旭也立马站起身来,同时向朱松他们行礼道:“小的王旭,见过几位大人!” “哦,你叫王旭吗?坐坐,不必拘谨。”朱松很是和善地摆摆手,道:“来,本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明此番讨匪的元帅,魏国公徐晖祖,至于本王,本王是朱松。” “原来是韩王殿下、国公爷当面,小的失礼了!”王旭想过明军的高层肯定回来见自己,只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明军的头头。 “行了,行了,你呀,也甭跟本王客气了。”朱松道:“听徐副将说,你原本是分龙山上的恶匪,而且还是个百人队的头目。按理说,在分龙山的寨子里,你是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就连女人应该也不缺才是。为何你会选择离开山寨,离开木成飞呢?” “王爷,这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人为财死还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人必须得活着。” 王旭苦笑了一声,道:“说实话,木成飞对小的确实是没地说,可是到了这生死的关头,谁又愿意去死呢?” “哦?”徐晖祖看了王旭一眼,道:“所以你就胆怯了,为了能在我朝廷大军清缴分龙山寨子的时候活下命来,就离开了分龙山?” “可以这样说吧。”王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原本这一切都在向着小的预期的方向发展,只是后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旭的脸色变得狰狞无比:“木成飞阴狠狡诈,竟然安排手下欲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早有准备的话,此刻连尸体怕是都已经被山中的野狼给啃了个干净!” “你们这就是什么?”徐诚撇撇嘴,道:“上了贼船就代表着一辈子成了贼,除非你们死了,否则的话,这一生都别想下这条船!” “徐将军说得对,一切都是我们自找的!”王旭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小的要报复,要报复这自负的木成飞!” …… 午夜子时,靠茅山与分龙山相交的地方,也就是木成飞处理叛徒的那一片地界儿。 一队为数在三千名左右的急行军,正借着夜色悄然前行。 他们并未穿铠甲,而是全都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脚步间跳跃腾挪,明显都是有武学修为在身的。 “呼,若不是有人带队的话,光凭咱们自己还真走不来这里。” 徐诚呼出两口浊气,瞧着这一片暗藏杀机的空地,道:“兄弟们,都绕着点走,这里可不仅仅只有一个陷阱啊!” “行了,这次本王安排的兵士们都不是庸手,一个个比你都精。”朱松没好气地拍了徐诚后脑一下,道:“留下两百名兵士在此地驻守,剩下的人快赶路!” 第四百五十二章旭爷,您回来啦! 夜,寂静如水,整个分龙山寨都沉寂在月色之中。 在分龙山寨后面的那条幽径起点,驻守这里的还是曲平和他的手下们。 在幽径的最前头,有那么一排没有门户的小帐子,此刻曲平正在小帐子里休息,不过那双眼睛还是在盯着幽径的方向。 “平爷,咱们还得在这呆多久啊?”坐在曲平身侧的,是个身材矮小的胖子,他一脸抱怨地说道:“这地界儿鸟不拉屎的,咱们和谭爷他们轮流守了三年,也没见出啥子事情,守什么守啊?” “洪胖子,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吧?”曲平飘了那小胖子一眼,道:“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小子非要死要活地来这,可不是老子求你来的,你现在倒后悔了?告诉你,晚了!” “嘿嘿,平爷,我这不也是发发牢骚吗?”洪胖子嘿嘿笑了起来,“这地方挺好的,平日里也就是守守这里,也用不着去外头拼死拼活的,挺好。” “哼,我看你是想山外的娘.们了。”曲平哼了一声,道:“告诉你们,咱们这寨子虽说有三条生路,可是这里是最为重要的一条,没人能够想到咱们竟然开了一条通往靠茅山的路。这条路是咱们寨子最后的依仗,等到此次明军退了,平爷我带着你们去广西好好潇洒一番。” “好,平爷威武!” “跟着平爷准没错!” 曲平的话很有煽动性,把这些手底下人的情绪全都给调动了起来。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曲平摆摆手,道:“明日咱们就可以休息了,今儿看好了,不能被谭风那家伙挑出错来。” …… “王爷,再往前走大概半公里左右,就到了山寨后头了。”临到幽径出口的时候,王旭让朱松他们停了下来。 “山寨后头有多少人在驻守?”朱松问道。 “王爷,山寨里面现在布置了多少人,我不清楚,不过这条小径的尽头,倒是有一支百人的小队。”王旭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支百人小队的人,身手应该都已经踏入了明劲层次,为首的那家伙极有可能是暗劲的武者。” “好家伙,为了一条小路,木成飞还真舍得下本啊。”徐诚摸了摸下巴,道:“王爷,末将带一队兄弟们摸上去,干掉他们!” “好,不过要小心,最好不要惊醒了山寨里头。”朱松吩咐道。 “末将办事,王爷您放心。”徐诚点点头,从后头的兄弟中,挑选了一百名暗劲以上的武者,而后避开这条小径,直接扎进了密林之中。 正面出击的话,肯定会打乱韩王的部署,从侧面迂回过去,实行暗杀,成了唯一的选择。 一群暗劲的高手,偷偷摸摸地去刺杀,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 夜渐深,在那一片小帐下休息的曲平等人,有些昏昏欲睡。 晚风习习,吹动着周遭的林叶沙沙作响,或许他们注意到了草叶的拂动,可是此刻有风,驻守幽径的人并不在意。 唰! 也就在这时候,数不清的黑影突然出现,每一道黑影的手中都有一柄锋锐的匕首,匕首刚一出现便干脆利落地划过了每一个驻守幽径土匪的脖颈。 当然了,这些土匪只是死了那些驻守在幽径起点的,小帐中的二十多个土匪却是逃过了一劫。 “敌袭,有敌袭!” 小帐中昏昏欲睡的曲平等人,全都清醒了过来。 “快,发信号,通知山寨里!”曲平翻身而起,伸手去拿放在身边的长刀。 “现在才想起发信号,晚了。”徐诚像是一只大鸟一样,从两丈之外一跃飞进了小帐之中,同时手中的刀也没有闲着,砍向了曲平的脑袋。 “该死!”曲平的手还没来得及握住刀柄,徐诚的刀就已经到了脑瓜顶。 无奈,曲平只有向一侧逃窜开去。 “跑?跑得掉吗?”徐诚哈哈一笑,左脚轻轻点地,身形陡然向着右侧蹿了出去,手中的长刀也是由竖劈改为横削。 “好快的速度。”曲平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徐诚的攻击速度竟然这么快。 “更快的还在后头呢。”徐诚嘿嘿一笑,手中的长刀虚晃了一下,突然由一变三,在曲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三柄刀全都削在了曲平的身上。 一取头顶,一取脸颊,一取脖颈! 好好的一颗头颅,竟然被曲平给削成了三部分,那猩红色的鲜血迸溅到了半空中,满溢着一股子血腥味。 “嘿,没想到王爷教给我的弈剑术还真是挺厉害的。”徐诚瞧着曲平惨死的样子,狰狞地笑了起来,“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多少活口?” “诚哥,不过是些山匪罢了,让我们来对付,分明就是大材小用了。”徐诚话音方落,一个略显瘦弱的青年汉子立马凑了过来,手里头还拿这个东西,道:“对了,诚哥,您瞧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半尺来长,婴儿手臂粗,看起来像个炮筒一样的东西,在这玩意儿的最底下还刻着一个微型的'木'字,看起来好像还是批量生产的。 “这玩意不就是个信号筒吗?”徐诚上下左右地看了看,说道。 “说不过去啊!”那青年汉子摇摇头,道:“这东西若只是一个信号筒的话,也不至于一人身上都藏一个信号筒吧?” “什么?”徐诚眼珠子一下瞪大了,“你是说每一个土匪身上都藏了这么一玩意儿?不对,不对,不可能只是信号筒……” “诚哥,有没有可能是手雷?”这时候,站在最后头的一名青年突然开口说道说道,“您瞧王爷让咱们带在身上的手雷,除了个头、外形、材质不同之外,远离似乎很相似啊!” “手雷!”徐诚眯起了眼睛,道:“不好,拿好这些东西,快去见王爷!” …… 幽径之中,朱松率领大军正悄悄埋伏在这里,听到'沙沙'声,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过去,却见徐诚待着手下兵士们,直接从幽径冲將了过来。 “徐诚,怎么样?”瞧见徐诚的时候,朱松就知道结果了,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徐诚面色阴沉点点头,道:“办成了,只是……出了点意外。” “让你都感觉到棘手了?”朱松有些奇怪地看了徐诚难看的面容一眼,道:“难道是他门已经通知了寨子里头吗?” 徐诚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丢给朱松一样东西。 “什么鬼东西?”朱松伸手接过那玩意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变,道:“这好像是……手雷吧?这玩意儿你是从哪发现的?” 徐诚苦笑了一声,道:“这东西,这些驻守幽径的土匪们,几乎是人手一个,若不是我们偷袭的话,怕是这东西已经用在咱们身上了。” “王旭,你见没见过这东西?”朱松扭头看向了王旭,问道。 王旭一脸的惊诧,摇头道:“王爷,小的在山寨的时候,不曾见过这东西。怎么,这东西的威力很大吗?” “在没使用的时候,本王也不清楚。”朱松摇摇头,道:“不行,对分龙山寨、对木成飞,咱们可能要重新估计了。这样吧,徐诚你率领兵士们在这里守着。本王带一队兵士们去下方试试这东西的威力,记住,切不可冒进。” “是,王爷!”徐诚点点头,“只是眼下初入深夜,还请王爷抓紧时辰。” “带着这些东西,走!”朱松摆摆手,身形一闪,向着下方蹿了过去。 …… 时间过得很快,当朱松他们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此次朱松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担忧,反倒是出现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王爷,您试过那玩意儿了吗?”徐诚瞧着朱松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怕也是不咋地,否则的话,韩王殿下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表情。 “试过了。”朱松点点头,道:“这玩意的威力,也就是比炮仗要大上一些罢了,充其量把人给炸伤,若不是倒霉的话,正常人绝对不会死在这东西上头。” “那也配叫手雷?”徐诚有些惊愕,“跟咱们的手雷相比,威力天差地别啊!” “爱叫什么吧。”朱松摆摆手,道:“只要进了山寨之后注意躲避,这玩意儿就伤不了咱们。好了,耽误的时间也不短了,赶紧布置进寨子吧。” 躲避攻击,对于这些全都入了明劲层次的武者而言,只要能够提前发现的话,还真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这一夜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到了潜入山寨的时候。 “王爷,寨子的后头没有多少兄弟……没有多少土匪驻守,也就是两百来号人,都是一些练过武,但是大多数未曾踏入明劲层次的普通人。”指点着山寨方向,王旭说道:“只要能够进了寨子,想要解决掉他们还是没有多少难题的。” “你说得倒是轻巧。”徐诚眼睛一瞪,道:“以前你还是这寨子的当家人,自然是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现在可不成了,怕是你刚一露面,就会被里头的土匪给杀了。” “那也不一定。”朱松突然笑了起来,“你忘了,木成飞对他们这些离开山寨的人动手,都是躲出十里八里去,生怕别人知道。他如此做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掩人耳目,不想让别人知道木成飞杀了他们。” “王爷,您的意思是说,就算王旭此刻出现在这寨子之中,也不会有人发现异常?”徐诚明白朱松话中的意思了,“那咱们这么多人,怎么进寨子?” “这好说。”朱松道:“就连那些高大的城墙咱们都有法子进去,更何况是这些木栅栏呢?这样吧,一会由王旭去叫门,吸引寨中土匪的注意力,你们用飞鹰神爪翻进寨子,突袭、刺杀!不过第一批次只能进去三百人,其他人等大门洞开之后,从大门进去。” “好,我现在就是安排!”徐诚点点头,这就开始下去部署了。 一刻钟之后,这两千多名兵卒除了留下一百人,换上曲平他们的衣服之外,剩余的人全都退回到了幽径之中,并且借着林木掩藏好了身形。 原地,只留下了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王旭,以及换上曲平衣衫的徐诚,在山寨后门处叫门。 “咚咚咚!”狠狠的叩击着厚重的大门,大门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平爷,怎么了,今日还不到换岗的时候,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砸门了?”大门之后,有土匪大叫了起来。 “快他娘地开门,有急事。”徐诚粗着嗓子,模仿着曲平的声音,“你们也开门仔细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虽说今日天气不错,夜色沉寂、月光皎洁的,可是徐诚模仿地惟妙惟肖,而且他一直低垂着个脑袋,所以山寨里的土匪们,也不知道外头的曲平早就已经换了主儿。 听到曲平的声音之后,那是赶紧让手下的兄弟们把大门给拉开。 当然不可能全部打开,只不过开了一道小门,随后一个脑袋从门里钻了出来。 “呦,旭爷,您怎么回来了?”那土匪伸着个脑袋瞧着大门处的两人,倒是没仔细瞧'曲平',而是仔细瞧着王旭,“兄弟们快过来悄悄啊,旭爷回来了!” “还真是旭爷,旭爷回来了,快过来啊!” “我就说旭爷不会抛弃咱们吧?看这不又回来啦?” 这土匪的一声吆喝,顿时又招来了十五六个土匪,瞧他们争着从小门往外瞧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可乐呢。 “刘岩、马龙,原来是你们这帮小子负责今夜的守门啊?”瞧见在小门里头露出脑袋来的这帮家伙,王旭顿时乐了,“快开门,哥哥我这有事要进寨子去禀报给大当家的。” “好嘞,旭爷您稍等,我这把这门打开。”被称为刘岩的土匪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开始推门。 也就在刘岩捉急忙慌地推大门的时候,一场悄无声息的屠杀也在山寨里头开始了。 一队三百名的大明兵卒,在王旭吸引土匪注意力的时候,利用飞鹰神爪跃入山寨之内,在驻守后门的土匪还什么都不曾察觉的时候,就拿匕首抹了这些家伙们的脖子。 手段狠辣,毫不留情! 第四百五十三章孤家寡人 杀戮在黑夜中进行,山寨大门处的人却是连一点都不曾察觉。 “哎,我说马龙啊,以前我带你们的时候,可是从来不曾来过这里。”一边迈步往里走,王旭一边说道:“怎么?我走之后,大当家的有没有给你们安排新的当家的?” “这个嘛……”刘岩摸了摸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旭爷,蒙大当家的翘得起,将咱们这队兄弟们交给了小弟。” “哦?”王旭看了刘岩一眼,道:“你小子可以啊,行,看来你的修为也早就进入暗劲了吧?” 刘岩嘿嘿笑着说道:“侥幸,侥幸,若不是当初旭爷留给小弟的一只七十年的野山参,小弟想要进入暗劲怕是还得有个三年五年的呢!” “行了,该恭喜的还是要恭喜的。”王旭拍了拍刘旭的肩膀,道:“这样吧,我那屋子中还留了点东西,回头你都拿走吧。” “真的?谢旭爷了!”别看他刚刚被木成飞提拔到现在这个地位,可实际上有很多的好处他都没有得到,只要王旭肯在木成飞那里说两句好话的话,那他的好处也就落到实处了。 “都是自家兄弟,谢什么谢?”说话间,王旭和‘曲平’已经进了山寨。 山寨大门处挤着十五六个人,对付这些人,凭装扮成‘曲平’的徐诚的身手,完全不是问题。 “对了,旭爷,我这就安排兄弟去通知大当家的。”刘岩猛然才想起这事来,招呼马龙道:“马老弟,就麻烦你跑一趟吧?” “不必麻烦了!”‘曲平’上前一步贴近了刘岩,突然一抬头,道:“一会,我就会送木成飞去和你团聚了。” “你……”瞧见‘曲平’的脸,刘岩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你不是……” 话还没说完,刘岩就感觉到肚腹之中传来一股剧痛,随后整个人就没了意识,向着后面倒了下去。 “岩哥……”马龙虽说离刘岩很近,可是‘曲平’出手不仅快而且很是隐秘,所以马龙也瞧不清楚刘岩到底怎么了。 “动手!”此刻,‘曲平’也不再隐藏,而是低声吼叫了起来。 在山寨里的黑暗之中,突然蹿出来数不清的大明兵卒,他们像是恶狼一般,眼睛冒着绿光地冲杀过去,手中的匕首像是利箭一般抛掷了出去。 还活着的那些土匪,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乱匕捅死了。 “你们都去摸摸情况,剩下几个人开门,让王爷他们都进寨子。” 现在已经带了寅时,徐诚知道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里,直接开始下命令了。 “行了,行了,大门还没关呢,用不着你们来迎接了。”就在徐诚话音刚刚落地,朱松就率领兵卒冲了进来,“快快快,不要浪费时间了!” “哦,王爷,您没有什么安排吗?”徐诚抓了抓脑袋,问道。 “安排什么?”朱松翻了个白眼,道:“先去把那些巡逻的土匪无声无息地给干掉,随后你们就潜到各个屋子当中,也别在乎什么醒得、睡着的,可着本王给你们的手雷往屋子里头扔,能炸死一个是一个!” “这……”徐诚傻眼了,他这帮兄弟可是有两千六七百人,而且每个人身上都不只是一枚手雷,这如果全都用了的…… “有啥?”朱松把眼睛一瞪,“本王可没木成飞这么抠搜的,给你们的手雷可劲儿造,轰死这群该死的王巴蛋!” “成,有您这句话,今日咱爷们儿就这么干了!”徐诚琢磨了半晌,几乎是咬着牙在发狠。 “好,注意,别放走任何一条漏网之鱼!”朱松点点头,道:“干.吧!” …… 夜深了,整个分龙山寨都沉浸在漆黑的夜幕之下,月光如水,将山寨之中蹿行的黑影映射得极为清晰。 这是一支支为数在两千三四百人左右的黑影,就像是暗夜幽灵一样穿行在分龙山寨贼人的寝室之外、屋顶之上,就像是梁上君子一般。 只是他们似乎是商量好了一样,每一个人到了指定地点之后病不曾动手,等到寅时一刻的时候,这些人总算是动了,甭管是悄无声息地打开这些房门,还是粗暴地掀开房顶的瓦片,全都干脆利落。 一枚枚的手雷,直接拉了环丢了进去,随后这些兵士们也不敢怠慢,拔腿就往山寨的空地之中逃窜了过去。 废话,他们丢出去的这些手雷的威力,可远非那些‘原始手雷’所能够比拟的,再加上每间屋子都被丢上了三四枚,整个山寨有多少屋子?那还不得把屋子给炸成渣渣? 他们要是不跑的话,怕是会死在自己的攻击之下,那到时候可就闹笑话了。 轰隆隆! 因为投掷手雷的时间差,这一枚枚手雷在爆炸的时候是连续炸起,分龙山寨中倒霉的土匪们,尚在睡梦或者听到爆炸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就被炸成了血肉沫,直接去见了阎王爷。 三千甚至是四千枚手雷爆炸死所造成的影响,那是破坏力爆表! 你想想一吨的T.N.T的烈性炸.药是有多大的威力? 别看一枚手雷远远不能和T.N.T的威力相比,可是量变引起质变,这三千多将近四千枚的手雷,不仅将那些屋舍给轰塌了,就连整个山寨都差点被夷为平地。 轰轰轰! 天崩地裂般的爆鸣声,仿佛来自天边,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那些偌大的屋顶直接就被掀飞了起来,就像是被如来佛施了法术一样,定格在了夜空之下。 随后狰狞无比的白烟以及火光,带着无比愤怒的咆哮声冲天而起,屋顶落下,激起烟尘无数。 整个分龙山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就像是发生了地震,对分龙山寨的毁灭简直是灾难性的。 幸好这帮被朱松带来分龙山寨的大明兵卒最差都是明劲初期的武者,更多的是明劲后期,脚上的功夫那是相当了得,及时在爆炸之前跑到了空旷之地,否则的话,他们会被自己投掷的手雷给炸死。 “我说你们还真是不客气啊,瞧瞧把这山寨给祸害的。” 朱松在山寨聚义堂前头的空旷之地等着徐诚他们,眼瞅着身前的聚义堂被轰塌了,朱松脸皮都跟着抽搐了一下,心说:这帮小子还真他娘地不把手雷当干粮,可劲儿造了! 如果朱松知道这座聚义堂中被摆满了各种珍玩的话,不知道他会不把往聚义堂丢手雷的那个兵士给揪出来,打他一千个耳光啊,一千个啊一千个! “王爷,这您可就冤枉末将了,不是您说不必客气,可劲儿造吗?”徐诚身上还带着浓郁的硝烟味道,“再说了,咱这也可以说是兵不血刃了吧?”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朱松翻了个白眼,道“还兵不血刃呢,这得炸死了多少人?” “王爷,您不是常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吗?咱们这不是为了减少手下兄弟们的伤亡嘛!” 徐诚倒是老有话说:“不过您放心,根据之前王旭提供的情报,木成飞作为分龙山大当家的,那是独门独院,在寨子里有独自的生活空间。末将只是让兄弟们将那处院子给围了起来,不曾对其下死手。” “好,带本王过去看看。”朱松点点头,这便要过去瞧瞧。 …… 在山寨东侧的院落群,两侧七八栋宅子全都已经成了废墟,只有位于最东侧的一栋宅子孤零零地矗立在那。 五百多兵卒手中拿着长刀,神色肃穆地盯着这座孤零零的宅子,王旭一脸愤恨地站在五百兵卒之前,破口大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朱松走过来的时候,王旭正骂地起劲呢。 “行了,骂够了吗?”朱松眯缝着眼,瞧着那座孤零零的宅院,道:“别你骂了半天,院儿里连个人都没有。” 王旭摇摇头,道:“王爷您放心好了,方才有军爷登上了墙体,瞧见屋中人影攒动,应该有两三人的样子。” “好,只要知道他没走就可以了。”朱松脸上出现了笑容,“徐诚,丢几枚手雷过去,把这面碍眼的墙给我轰了,这隔着墙多难受啊。” “好嘞!”徐诚就喜欢干这事,也没见他怎么着,就直接抛出去两枚手雷。 随后便是天雷勾地火,浓郁的硝烟味之后宅院的大门与围墙轰然坍塌,露出了里头灯火通明的三间屋子。 “木大当家的,大家都是聪明人,你眼下已是瓮中之鳖,与其就这般被手雷炸成血肉沫,何不出来一见?” 朱松上前几步,朝着那屋子大声叫了起来。 “王爷,您跟那家伙废什么话啊,瞧他一直躲在屋子里,明显是做定了缩头乌龟,干脆给他几个雷子,轰平了这里得了。” 徐诚不明白朱松还留着这家伙的活口做什么,直接干.死他们不就得了吗? “你懂什么?”朱松瞪了徐诚一眼,“怎么?你当真是做起缩头乌龟了?难道到死你都不想瞧瞧是死在谁的手中的吗?” “你是谁?难道你不是徐晖祖吗?”在朱松话音落地许久之后,位于正中的屋子当中,突然穿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哈,看来你到现在是真地是什么都不知道。”朱松呵呵笑了起来,“你木成飞纵横交趾、广西甚至是两湖之地多年,在朝廷之中肯定有着自己的消息来源,想必早就已经得到了魏国公的图形画影,你且出来瞧瞧,我是不是魏国公?” “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木成飞的声音从房间之中传出,“你定然是在屋外布置了很多的弓弩手吧?只要我一露面,就立刻会被弓弩手射成筛子,我还没那么傻!” “木成飞,你他娘地还不是傻啊?”徐诚听不下去了,“如果我们想让你死的话,哪里用得到弓弩,手雷的威力你也见到了,只需要丢过去几枚手雷,就能送你去见阎王爷了。” “是啊!”朱松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女干诈,继续道:“要不然我和你做个交易吧?我听说你功夫不粗,只要你出来和我打上一场并且能够赢了我的话,我便放你安然离去,如何?” “王爷!”徐诚急了,小声道:“王爷,这木成飞据说有化劲初期的实力,而且那还是在数年前,现在修为如何,连王旭他们都不清楚,搞不好已经是化劲中期了您……” “行了,本王自有分寸。”朱松摆摆手制止了徐诚,道:“现在的木成飞还不能死,有些东西需要从他嘴里知道,放心吧,本王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就在这时候,木成飞的声音又一次从屋子中传了出来,只是这声音中充满了不相信的意味: “你既不是徐晖祖,说话能算数?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朱松淡然一笑,道:“就凭本王是韩王朱松!” 此刻,木成飞的房间之中,除了木成飞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老仆从,麻叔! 听到朱松的回答,甭管是麻叔还是木成飞,脸色都变了。 “竟然是他!”麻叔那张脸黑地很彻底,“少爷……” “哼,朱棣还真是瞧得起我,竟然连他都派出来了。”此刻的木成飞,那翘起来病恹恹的样子似乎变得更加阴郁了。 “少爷,要不然您去密室中躲躲,老奴易容成您的样子去和明军拼了!”麻叔有些担忧地看着木成飞,道:“老奴答应过老爷,定要保得少爷一世周全,请您还是去躲躲吧。” “麻叔,若是徐晖祖的话,你易容成我倒是会骗过,但是朱松,此人聪敏过人,就连朱棣都好多次上了他的套儿,你想骗过他的话,怕是难如登天!” 木成飞倒是了解朱松:“左右都是死,与其这样干巴巴地等着,不如去和他堵上一把,我对自己的武学修为还是很自信的。” “可是少爷……”麻叔还是不放心,“这朱松也不是好相与的,曾经见过他出手的人,除了皇族之外,没人见过,此次怕是凶多吉少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计斗 “如今咱们没有别的法子了,不过这朱松的话倒是可以相信,若是能赢了他,咱们就逃过了一劫,值得赌一把。” 看得出来,木成飞对于自己的武道修为很有自信,否找我的话,断不会如此说。 “少爷,您……”麻叔脸都急绿了。 木成飞不再看麻叔,而是直接冲着屋外叫嚷道:“既然是韩王,那我就信你一次,若是我赢了你,你当真肯放我们安然离去?” “本王从不骗人。”屋外的朱松,脸上出现了笑容,“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本王赢了你呢?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噗! 这货还真是够可恶的,不仅把人家的山寨给炸平了,现在撩叱地木成飞同意和他比斗了,他还不依不饶的。 “你想怎样?”不过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选择服从。 “也没有什么,本王若是赢了你的话,只需要问你一些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本王就可以了。”朱松老早就想了后续,“好了,你能出来了吗?” 吱呀! 随着一声轻响,早就已经被周围的爆炸给震得摇摇晃晃不安稳的木门,在这一阵晃动之后直接掉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木成飞那瘦高的身形自屋中走了出来,他瞧着外头的这些大明兵卒,尤其是站在最前头的王旭,神色陡然变得狰狞,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两个字;“王旭!” 对于朱松,木成飞还没有那么仇恨,毕竟他是匪,朱松是官,官匪之间的关系,永远不可能有多么和谐,不是一方杀另一方,便是另一方灭了一方。 而王旭呢?虽说是他先对不起王旭在先,但是他认为这些年他赏赐给王旭的金银珠宝甚至是女人,都已经足以弥补他杀王旭的动机了。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王旭竟然没死,而且还带着大明军队沿着木成飞自己给自己留好的后路,抄了他的分龙山老巢,这还真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若是周围没有这些大明兵卒的话,木成飞怕是早就已经飞身而上,将王旭给生撕活剥了! 王旭瞧见木成飞的时候,脸上同样少不了狰狞之色,他咧嘴笑了起来:“木大当家的,别来无恙啊!” “好,很好!”木成飞冷眼盯着王旭看了好半晌,突然扭头看着朱松道:“你便是韩王吧?我还有一个要求,我要求杀了王旭,否则的话,我宁愿死也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这就由不得你了。”朱松冷笑了一声,道:“本王能容忍与你比斗一场,已经是极限了,你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好!”木成飞脸色一变,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我就加上一个条件,我若是赢了王爷的话,你除了放我们离去之外,我还要王旭随我处置。” 王旭可是知道木成飞残酷手断的,听到木成飞的话,王旭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惧,他扭头看着朱松,脸上满是祈求之情。 “好,本王答应你!”朱松这会倒是不曾推脱,丝毫不顾及王旭的感受。 “好,有王爷你这句话就行了。”木成飞冲着王旭咧嘴笑了起来,那月光下闪白的牙齿,让王旭瞧着心里头直哆嗦。 王旭似乎已经瞧见了不久的将来,自己被木成飞折磨得浑身是血的鬼模样,想到这里,他全身大汗淋漓,哆哆嗦嗦地对徐诚道:“徐,徐将军……王爷的武道修为如何啊?” 徐诚瞥了王旭一眼,冷冰冰地丢出一句:“你死了,王爷都不会死!” …… “用什么武器,本王允许你用武器。”朱松从锦衣卫的手中取过来一柄绣春刀,道:“别跟本王客气,若是你不用武器的话,怕是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不劳王爷费心了!”木成飞表现得很冷静,他从背上摘下来两柄短杖,那短杖似乎是铜制的,瞧着很有质感。 抬手间摆出了一个起手式,木成飞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无比凌厉地对朱松说道:“来吧,王爷,早就听说你武道修为了得,今日便让我来称量称量吧!” 朱松冷笑了一声,手中的绣春刀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抱元守一,沉声道:“本王的修为哪里用得着你来称量,本王看,这句话还是反过来说吧!” “王爷,狂妄的话谁都会说,你我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木成飞话音未落,整个人火力全开,手中的两支金属杖子挟着嗖嗖的风声横扫而来。 两支金属杖,一杖由左向右,横扫向木成飞的头部,另外一杖子则是由右向左,砸向了朱松的腰部。 “来得好!”朱松手中的绣春刀就像是活了一般,在其手中滴溜溜地旋转着,锋锐的刀身犹如正被狂风卷动的风车一般,上下翻滚着去拦截木成飞的两柄金属杖子。 镪镪! 只听得两道无比尖锐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震得人耳膜发溃,嗡嗡嗡直作响,两人几乎是同时后退,只是这一退便瞧出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木成飞‘蹬蹬蹬’地往后退了得有五六步,朱松却只是后退了一步,就这一步朱松似乎还是故意露出来的破绽。 “不可能!”木成飞一向自持武力卓绝,毕竟他今年才不过三十六七,却已然踏入化劲中期的实力。 虽说方才他只是用了化劲初期的实力,但是对于寻常的人,或者说踏入了暗劲的武者而言,都是绝对无法匹敌的。 他看朱松的表面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甚至说得更精确一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一位二十多岁的化劲宗师,夭寿了! “木成飞,难道你只有这点能耐吗?”朱松甩了甩手腕,道:“来来来,再来陪本王大战三百合!” “可恶!”木成飞这次是爆发了九成战力,整个人如同利箭一般冲将了过去。 朱松自然不敢懈怠,当下讲修为提升到了化劲中期,闲庭信步般与木成飞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刀来杖往,寒光闪烁,两人对招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脚下所踩踏的石砖地面都开始崩裂,崩裂之下的尘土飞扬,直让人瞧得是眼花缭乱。 “好,王爷威武!” “王爷,砍他脖子……木成飞,你他娘地太阴险了!”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是以这些大明兵卒们的眼力,还是能够瞧出朱松与木成飞之间差距的。 当下,他们是放下了戒备,齐声喝彩起来。 到后面的时候,收拾分龙山残局的那些大明兵卒也大部分都赶了过来,他们瞧着在小院的废墟中闪转腾挪,彼此交击的两人的时候,也开始纷纷叫好。 “这木成飞虽说号称化劲中期的高手,可是与韩王殿下相拼如此之久竟然丝毫不占上风,反倒是被压着打,看来这次我的命算是保住了!” 这回王旭是放心了,木成飞铁定赢不了啊! …… 且不说朱松跟这和木成飞酣畅淋漓地战斗着,原本等在分龙山下的徐晖祖,已经等不下去了,除了留下两万兵卒在山下守着之外,带着剩下的一万七千名兵卒悄然上了山。 “哎,这分龙山里怎么这么安静呢?就算松弟把山寨给攻下来了,这山上也应该有土匪在守卫,怎么一个都瞧不见呐?” 徐晖祖带着兵卒们上山,却发现一个守卫的土匪都没有,心中疑惑的同时却是加紧了行军的步伐。 等到一路毫无阻碍地上了分龙山寨,山寨的凄惨模样落入徐晖祖的眼睑,这才让他想起之前那一番山崩地动来。 “王爷和卫中的兄弟们在哪?”好容易找到一个大明的兵卒,徐晖祖询问道。 “回元帅的话,韩王殿下与分龙山寨恶匪木成飞,正在后院比斗!”那兵卒一瞧是徐晖祖,立马回应道。 “在后院比斗?比斗什么?”徐晖祖傻眼了,什么就比斗了? 说实话,那兵卒也是心中如猫爪一样,道:“元帅,小的也想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前头还需要人来整理,所以小的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行,你们忙你们的,本帅自己过去!” 徐晖祖脚步不停,直奔后院中,正厮杀成一团的朱松和木成飞而去。 不消盏茶的时间,彼此之间杀地难解难分的朱松和木成飞便进入了徐晖祖和他那些手下们的视野。 此刻,只见两人你来我往,手中的兵器镪镪直响,相斗正酣,对于疾驰而来的徐晖祖他们,两人并不在意,仍旧将精神投入其中。 因为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朱松是因为在陪着木成飞玩,而木成飞则是生怕一个精神不注意,被朱松给一刀杀了,所以需要全力以赴,绝对容不得分心,无暇他顾。 “这……什么情况?”瞧着俩人上下翻飞的,徐晖祖凑到徐诚身边,扒拉了他一下,问道。 徐晖祖武道修为也是化劲中期,再加上这一着急,直接动了内劲,走路什么的悄无声息。 徐诚被徐晖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扭头瞧见自家元帅这才放下了戒备,道:“呼,是元帅啊,吓死我了。” “怎么着?还想和我动手啊?”徐晖祖把眼睛一瞪,道:“你小子是手痒了还是皮痒了?” 徐诚赶紧低头,嘿嘿笑道:“元帅,您说得这是哪里话,小的哪敢跟您动手啊?” “行了,少给本帅贫嘴,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徐晖祖翻了个白眼,道:“总不能是木成飞自己挑起来的吧?” 一边这样说着话,徐晖祖一边仔细打量着战斗中的木成飞,别看他曾经对交趾排名前十的恶匪们有过深入的了解,但是对于这位排行第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恶匪木成飞,他还真没见过他的画影图形: 瘦高的个子,面色苍白如纸,那偏瘦的身体,看起来就像个久病不起的痨病鬼一样,哪里像个土匪窝的恶匪、老大? 可是现在来看,这家伙闪传腾挪间颇为顺畅,手中的两柄金属杖子,就算没有四五十公斤,那也得有小七十斤,一对儿七十斤的兵器,正常人能够舞地动吗? “元帅,这可跟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徐诚此刻已经眯缝起了眼睛,瞧着朱松他们地争斗,继续说道:“王爷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询问木成飞,所以就使计将木成飞给诓骗了出来,说是只要比武能够赢了他,便放他木成飞安然离去。” “这不是瞎胡闹吗?”徐晖祖皱起了眉头,道:“那木成飞纵横交趾、两湖、两广甚至是安南多年,武道修为已经臻至化劲,岂是王爷能够力敌之?再说了,你们这帮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就不知道拦一拦?” 眼下,场中的两人已经酣战了有七八十回合了,原本朱松虽说一直都在押着木成飞打,可是战斗之时的放水多少有些明显,到后来的时候,放水行为已经根本瞧不出来了,就好像原本的比斗就应该这样一般。 “我们哪里拦得住韩王殿下?”徐诚有些无奈地说道:“韩王殿下就像是恶狼一般,谁若是拦着他,那倒霉的就是谁,您想以末将的身手,敢说半个不字吗?” “你这……算了,我叫他们停下来,你去安排好火铳手,随时准备干掉木成飞!” 徐晖祖可不敢拿朱松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在布置手下准备射击敌人的同时,更是兜手抽出了腰间挂着的长刀,冲入了正在两人缠斗的正中,与朱松一同攻击木成飞。 面对徐晖祖的突然冲进来,木成飞吓了一跳,只能咬牙与两人勉力周旋。 “哎,我说你冲进来作甚?”朱松先是瞥了徐晖祖一眼,随后便虚晃一刀逼退了木成飞,跳到了一边。 徐晖祖还想要进行攻击,瞧见朱松的动作之后,只能选择退后。 “哼,不愧是大明朝廷的鹰犬啊,就连攻击都带双份的。” 说实话,木成飞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面对朱松的时候,他已经是内劲十去其九,剩下的一层勉强用来用出身法与力道。 眼下,刚好可以接着这次机会来调息一下。 第四百五十五章突如其来 “你一个土匪,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徐晖祖看了木成飞一眼,道:“松弟,你糊涂啊,直接用手雷炸死他不就得了,和他费那些功夫儿做什么?” 与木成飞相比,朱松似乎并不像刚刚进行过一场酣战,不仅没有疲惫之态,甚至连点汗都没出。 “你懂什么?”瞪了徐晖祖一眼,朱松继续说道:“若是不从这家伙的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来,你去挨个审讯两湖、两广的官员啊?” 木成飞之所以能在交趾、两湖、两广之地纵横多年,若说他与这几个地方的官员没有丝毫的勾结,鬼都不信! 所以,朱松为了将这些与土匪勾结、沆瀣一气的贪官污吏们给一网打尽,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啊?”徐晖祖这才琢磨过来,是他把朱松的打算给破坏了。 “行了,你就在旁边瞧着吧,这次我也玩够了,五招之内解决他!” 朱松瞥了一眼徐晖祖,上前几步对木成飞说道:“好了,方才魏国公突然冲将进来,是本王的过错。为表诚意,本王让你三招如何?” 木成飞原本没有赢朱松的胜算,只是此刻朱松所提出来的让三招,让他心中欣喜,忙道:“当真?” “自然当真!”朱松咧嘴笑了起来,“而且三招之后,本王定要在两招之中与你分出胜负!” 五招,还真是五招! “狂妄!” 木成飞怒喝了一声,手中两支短杖如同白蛇吐信一般,一朝朱松的咽喉,一朝朱松的下.阴攻了过去。 嘿,这一招可真是够阴的,躲了上头,半条命丢了;躲了下头,命可就没了! “嚯,还真是狠,第一招了!”朱松笑了一声,脚尖一点地面,身体就像是被一条线拉着一样,极速后退。 木成飞一招尚未变老,左右两手的短杖一瞬间合并在一起,上下一拧成了一条长杖,陡然由上向下,劈向朱松的脑袋。 正在后退的朱松眼睛一亮,脚尖再次一点地面,向着右侧闪躲了过去。 咔嚓! 青石砖被金属棍砸了个粉碎,乱石崩射间,朱松的脸上被一枚小石头子给崩伤,出现一道血丝。 “第二招!”朱松伸手摸了一把脸,声音冷冽。 受伤了,虽说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血痕,可是他终究还是受伤了。 “有一便有二!”木成飞一击终于建功,似乎给他增强了不少的信心。 将长棍抬了起来,木成飞紧握着长棍的一端,便砸为抡,横抡向了朱松的脖子。 “第三招!”朱松直接腾空而起,一跃丈许来高,竟然跳到了那支金属棍子上。 “三招已过,该本王了!”脚尖在金属棍子上微微一点,朱松手中绣春刀往下横扫,携带着万钧雷霆,硬生生的磕向木成飞手中的长棍。 镪! 只听一道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木成飞突然感到握棍的两首虎口一阵发麻,再也握不住长棍,长棍直接掉到了地上。 “怎地如此大力,坏了,坏了!” 备朱松一刀砍得震得木成飞的金属长棍掉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的同手,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是第四招了,第五招定胜你!” 用脚底子搓了搓那金属长棍,朱松冷笑了一声,整个人就像是鹰隼一般飞出,仿佛移形换影一般出现在木成飞身边,手中绣春刀的刀柄重重地砸在了木成飞的太阳穴上。 噗通! 木成飞干脆利落地倒在了地上,再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也正常,木成飞本就没有多少气力了,再加上方才朱松第四招用力过猛,震荡地木成飞的身体出现了损伤,一击之下自然没丝毫抵抗力地就被敲晕了。 “打完收工!”朱松用脚踹了踹木成飞,发现这货是真晕了,便招来兵士们,道:“来人,把这家伙锁起来。对了,里头还有一人,把里头那个也给本王抓起来。” 这帮大明兵卒,瞧见朱松大展神威之后,对朱松是极为敬服,连忙应道:“是!” …… 围剿木成飞分龙山寨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这其中所发生的各种事,还真是够离奇的。 谁能够想到一个逃掉木成飞追杀的活土匪,竟然背叛了他,直接投奔了大明,而且还带着明军上山缴费,太离奇了! 分龙山下,明军的临时营帐。 朱松大马金刀地坐在中军大帐之中,除了他之外,营帐之中还有徐晖祖、徐诚以及被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地木成飞。 “我说,你把这货放在这里合适吗?”徐晖祖手中拿着一支兔腿,正津津有味地啃着,只是瞧见仍旧昏迷的木成飞的时候,脸上带着无奈之色。 “有什么不合适的?”朱松咽下口中地兔肉,道:“别忘了,这家伙现在可是一个香饽饽,指不定多少人想弄死他呢,与其把他丢在囚车里,倒不如放在咱们的视野中来得安全。” “你想什么呢?”徐晖祖不满的说道:“这些兵卒可都是咱们从应天带出来的,他们总不能是别人的耳目吧?” “这可说不准。”朱松慢悠悠地说道:“他们可是在广西待了一段时间,搞不好他们就会被广西的某些高层给腐.败了。” “得,你总有理由,我说不过你。”徐晖祖狠狠地啃着手中的兔腿,整得好像有深仇大恨似得。 “木成飞,醒了就自己爬起来吧,输在本王手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朱松瞥了还昏迷不醒的木成飞,淡淡地说道:“本王用的力道,本王心里清楚,别装了。” “不愧是韩王殿下。”听到朱松的话,还想在地上挺尸的木成飞,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了,直接坐直了身体,苦笑道:“王爷,我木成飞虽说是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可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那我之前有约定,便是愿赌服输,绝无怨言,您何必将我捆成这副模样?” “别!”朱松笑道:“你木成飞的为人,本王还真是不敢恭维。虽说本王能够将你制服,可也要费些功夫不是?” “你随便如何说吧。”木成飞也认命了,干脆就那么坐在地上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东西,不过这幅模样,还真是……” “算了吧!”朱松没有丝毫同情心地说道:“以你木成飞的性子,怕是不论和谁打交道,都会留下一点东西吧?毕竟那些东西可是你的命,说说吧,那些东西被你藏在哪了?” 木成飞脸色微变,沉默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王爷您就这么肯定我会留下东西来?” “当然。”朱松很自然地点点头,道:“你们这帮匪徒们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得,朱松这是把全天下的山匪、土匪们都给归拢到一起,一棒子全都打死了。 “王爷,若是我将那些东西交给您,您能给我留一个全尸吗?”木成飞道。 “若是东西齐全的话,本王满足你这个愿望。”朱松点头。 “好,东西就在……”木成飞很干脆地将自己的藏宝室给说了出来。 “去将东西拿回来。”朱松对徐诚微微颔首,吩咐他去拿东西。 就在朱松在分龙山‘掘宝’的时候,一封急报从广西传到了应天府皇宫之中。 “八百里加急,不可延误!” 呈送急报的并非是驿站的驿卒,而是戍守交趾边关的兵卒。 “快去阁中禀报万岁!”宫门口负责守卫的兵卒,瞧见那边关兵卒手中的金色密函,脸色狂变。 对于这些负责守卫宫门的兵士们而言,他们需要认清楚各种密函以及所有的各类令牌。 而金色密函,却是各种密函中最高级别的! 很快,暖阁之中的朱棣就已经见了这名边关的兵卒,郑和将他手中的金色密函呈送到朱棣身前。 原本神色轻松,一脸淡然的朱棣,在打开这个金色密函之后,脸色骤变: 安南叛匪胡汉苍,命麾下兵卒五万,绕道广西,侵入我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平乐县,幸魏国公麾下五万兵卒驻守广西,及时击退安南乱匪,保平乐一时安宁。 胡汉苍,乃是纂位的安南胡氏,胡季犛的次子。1401年接受父亲胡季犛的禅位,尊父为太上皇,改元绍圣。 原本的安南的王族,也就是陈氏一族,因为被胡氏乱匪给推翻了,所以眼下的安南属于胡汉苍所有,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安南王。 朱棣的脸色凝重起来,一双虎目之中杀机毕露,他猛地一把将手中的金色密函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好一个胡汉苍啊!” 郑和不清楚金色密函中写得是什么东西,但是瞧见朱棣那不正常的状态,即便再蠢也能猜出来点什么了。 偷眼瞄了那密函一眼,郑和眼眸陡然间眯缝了起来,怪不得万岁爷会表现出这种态度来,安南分明是在捋大明的虎须嘛! 这个胡汉苍还真是脑袋被驴给踢了,眼下的大明国力强盛,魏国公又率领强兵巡视广西,这家伙可倒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来挑衅大明,不是作死吗? 朱棣是个好面儿的主,他‘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怒气,最后他眯缝着眼睛,道:“郑和。” 郑和正愁着没法子劝说朱棣呢,一听到召唤,立马恭敬地回道:“奴婢在。” 朱棣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传锦衣卫、兵部以及翰林院五品以上官员,全部来宫里,要快。” “奴婢遵旨。”郑和很顺从地应了一声,心中盘算着到底得有多少人入宫。 皇帝相招,这帮大明的文武官员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很快就出现在了暖阁之中。 纪纲、解缙、姚广孝、杨荣、张辅……等各卫、府、院的高层,在暖阁之中站得笔直,他们感觉到了阁中的压抑感,所以都沉下心来,没有人肯说话。 “诸位,胡汉苍领兵五万攻打了广西的乐平县。”朱棣脸含怒火地瞧着面前的一众文武官员,道:“好在魏国公的剿匪大军尚有一部分在广西,将胡汉苍的兵卒给打退了,不过即便如此,咱们大明的百姓也有损伤。对此,说说你们都有何看法?” “什么,胡汉苍竟然敢对咱们大明动手?” “这该死的家伙,抢了咱们蕃国的国王,咱们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他呢,他反倒是主动跳了出来。” “万岁爷,发兵吧,这次打到安南去,将整个安南都给占了!” 朱棣话音才刚落,兵部的那帮大老粗们就嚷嚷了起来,与其让他们每日都坐在衙门里,倒不如让这些马背上打天下的大老粗全都去外头打生打死,挥洒过剩的青春。 “咳咳……”相比起这帮兵部的人,文官们往往更加理智一点,姚广孝摸了摸光头,道:“万岁,两天之前魏国公领兵离开广西前往靠茅山围攻交趾第一悍匪木成飞,密函才刚刚到应天。此刻,却是传来胡汉苍纠集大军大肆进攻平乐的消息。这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时间点卡得也太准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广西布政使司衙门里,有胡一则的眼线?”朱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好,好啊!朕的地方官员,竟然去给胡匪当走狗,朕还真是养地好官啊!” “皇兄,此事不一定如此。”朱橚明显不相信大明朝的封疆大吏会给一个小小的安南王当走狗,“我大明的讨匪大军可不止千八百人,而是足足十万,十万大军的动向,广西的百姓们也都是瞧在眼里的。” “对对对!”解缙也连连点头,道:“定是胡匪在广西境内安插了细作,毕竟百姓们也能知道大军的动向。” 听到两人的话,朱棣脸色稍霁,沉默了一小会道:“好在晖祖在广西留了五万大军,否则的话平乐还真有可能丢了!” “万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解决此事。”杨荣上前一步,道“既然胡匪胆敢对咱们大明动手,必然有所倚仗,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查?”朱棣冷笑一声,杀机毕露地说道:“查什么?再调十万大军前往广西,朕要御驾亲征!” 第四百五十六章寸草不生 御驾亲征! 听到朱棣的话,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臣们全都大惊失色。 “万岁不可!”纪纲第一个站了出来,道:“万岁爷,您是万金之躯,不过是对付区区一个胡匪罢了,何须您御驾亲征?” “狗屁的万金之躯。”朱棣喝骂道:“胡汉苍都欺负到朕头上来了,朕要这脏了的万金之躯还有屁用?” “万岁爷您且息怒。”姚广孝拧着眉头说道:“目前咱们对胡匪进攻广西平乐之事,仅限于密函之内的信息,依微臣愚见,当务之急是了解平乐战事,以及查访胡匪为何突然对咱们大明动手。至于您御驾亲征安南之事,却是不急在一时。” “呼呼……”喘了半天气,朱棣道:“要忍到何时?朕可咽不下这口恶气!” “若皇兄想要出这口恶气,可令魏国公率军侵入安南,先占它安南一郡之地。”朱橚连忙说道:“而且松弟也在交趾,有他在,拿下安南一隅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朕记得火器营新造了一批火炮,叫'迫击炮'是吧?”朱棣仍旧阴沉着一张脸,“造了多少,全都给朕送到交趾去。他胡汉苍不是进攻平乐吗?让松弟將安南的谅江,给朕彻底地轰平了,朕要让谅江在数百年之内寸草不生!”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一次朱棣震怒,倒霉的不只是安南国的兵卒,还有安南国的百姓们。 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场的文武大臣们不会对安南的百姓们有任何的同情之心。 …… 既然朱棣得到了胡一则进攻平乐的消息,徐晖祖他们自然也得到了。 只是徐晖祖率领大军深入靠茅山,而留在广西的那些兵卒们,一路上狂奔,却是不曾寻到徐晖祖,直到一日之后,方才寻着分龙山数千手雷所造成'土龙翻身'的震动,找到了大部队。 营帐之中,朱松与徐晖祖,全然没有获得木成飞藏宝室宝藏的欣喜,反倒是一脸的阴沉似水,难掩愤怒之火。 “终日打雁,今日竟然被雁给啄了眼。”徐晖祖面沉似水,“松弟,为兄要去报仇,你去不去?” 朱松沉默了好半晌,方才说道:“不能擅自动兵,得等四皇兄的圣旨。” “等什么圣旨?”徐晖祖怒火冲霄地说道:“胡汉苍那混淡都骑到咱们大明脑瓜顶上拉屎拉尿了,还等什么圣旨?” 听到徐晖祖的话,徐诚吓了一跳,连忙道:“冷静,元帅,您冷静一点!” 虽说是天高皇帝远的,但是这当着人家亲兄弟的面,说不等圣旨,不就是不给万岁爷面子吗?这个话要是传到万岁爷耳朵里,那可就乐子大了。 “你以为我不想去找安南国的麻烦吗?”朱松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道:“你别忘了,你是我大明的將,手握十万雄兵!” 朱松这是在提醒徐晖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手中握着十万大军,若是有异动的话,南京方面有小人动动嘴巴,说点挑拨的话,朱棣指不定会对他徐晖祖干出什么事来呢! 这可和之前他留下五万兵卒在广西不同,极有可能造成朱棣的猜忌。 “呼……”许是被朱松这一嗓子给吼醒了,徐晖祖呼出一口浊气,重重地坐在了座位上,“等,听你的,等!” “辉哥,你就放心吧,既然这件事情发生在两日之前,那么皇宫方面应该也收到了消息,相信用不了一两日,便会有消息传来的。” 朱松何尝不想立刻去杀到安南国,杀到清化去,将胡匪胡汉苍给千刀万剐了? 可是眼下不成啊,正像之前朱松所说得那般,十万大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搁在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身上,绝对都能够起到大作用。 若不是朱棣特别信任之人,你以为他会如此安心地将大军交到别人手中吗? 那太子监军、朱松和金忠左右路先锋的位子都是吃干饭的,还不是为了分润徐晖祖手中的权利? 再亲近之人,如朱棣与徐晖祖这般的妻兄关系,朱棣亦是有所防备的。 “好了,辉哥,咱们这也不算是在干等,至少有时间将高炽、金将军他们召回来不是?” 摇了摇头,朱松将心头的怒火强压了下来,道:“这两日,也刚好给咱们用来休整,一旦四皇兄的旨意到了,咱们的大军立即开拔!” …… 对于朱松的建议,徐晖祖还是采纳了的,毕竟木成飞这块最难啃的骨头都已经被他们啃了下来,没理由朱高炽他们完不成任务。 一日半的时间,被徐晖祖分派出去的各路大军就陆续回返了交趾。 派朱高炽他们前往围剿的山匪势力,因为全都失去了大当家的,再加上朝廷大军来得突如其来,所以当大明兵卒们攻山寨的时候,各方山匪势力都集体蒙圈了。 有那么两座寨子甚至连抵抗的心思都不曾有,直接抢了些金银细软,躲进了山里,想要逃下山去。 结果,明军除了留下一小部分兵卒驻守山脚下之外,竟然开始了大规模地搜山行动,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扒了,那些心存侥幸,想要逃跑的山匪们,全都埋尸于山林之间。 朱高炽、朱有爝、朱孟灿、韩青山……等人率领麾下的兵卒陆续回返,而随之一起的,还有成箱成箱的金银财宝。 这一次交趾剿匪,不仅为老百姓们除了祸害,还为朝廷创造了一笔价值可观的税收,那些个金银财宝加在一起,怕是得顶得上大明一年的税收了。 想想就惊人啊,单单只是最混乱的一县之内就缴获了如此多的金银,若是扫遍整个大明境内的话,日后大明就算可劲儿招兵,也能养得起了。 朱高炽他们归来之后,也从徐晖祖那里听说了胡汉苍入侵大明之事,这帮小家伙们的脾气可远比朱松所想象地要粗暴地多,几乎是跳着高地蹿到朱松跟前,扯着嗓子要去攻打安南国。 如果不是金忠还算理智,派遣兵卒日夜守着他们,怕是这帮家伙黑间半夜地就会带着自己的亲兵前往安南国去报复。 如此又过了大概三日的时间,一支位数载万人左右的大军,押送着辎重以及粮草来到了交趾境内。 已经调遣大军回到交趾,并且在城外扎营的朱松、徐晖祖等人,在得到消息之后全都迎出了大营,就连朱高炽他们都一起跟了出来。 因为他们等南京城的消息等得太长了,今日终于有大军来了,他们也能够知道万岁爷,对于此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了。 “魏国公徐晖祖接旨!” 此次随军而来的,除了那些辎重和粮草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岷王朱楩,这一次他是作为随军钦差,单为宣旨而来。 “臣徐晖祖接旨!” 站在最前头的徐晖祖率先跪地,其余一众人也是双膝跪地,等待圣旨的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安南国叛逆之匪胡汉苍,做为我大明蕃属之国,竟行倒行逆施之举,侵入我大明广西平乐之地,杀我大明兵卒,伤我大明百姓,此举甚为诛心!朕怜我大明百姓,命广西剿匪之元帅徐晖祖,率领麾下大军前往平乐,一者固我边关,二者攻入安南国谅江,朕要这安南再无谅江之地,让这谅江之地数十年、数百年、上千年间寸草不生!钦此!” 这圣旨通篇所要表达的,无非就是一个意思:朕生气了,而且朕相当生气,别的你徐晖祖什么都不用做,就给朕平了谅江,给安南一个血的教训,狠狠地抽打胡汉苍的脸,啪啪地! “臣徐晖祖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是徐晖祖带头,剩下的文武官员、皇亲国戚们齐齐叩首。 “辉哥快快请起。”将圣旨卷扒了卷扒,朱楩上前一步将徐晖祖给扶了起来,又扭头对朱松他们说道:“诸位也快快请起吧。” “我说楩哥,四皇兄怎么把你给派来了?”朱松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道:“你不是一向都讲求万事都往后跑的原则吗?” “你小子,就不能不拆我老底儿?”朱楩对朱松最是无奈,“这次是我主动要来的,怎么着,不行吗?” “开什么玩笑,你会主动接这样的安排?”朱松充满不可思议地大叫了起来,“说,是不是四皇兄承诺给你什么好处?要不然你会这么积极?” 朱楩狠狠的瞪了朱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就你小子服从安排,听从四皇兄旨意,好了吧?我说,为兄好歹是来传旨的,代表的可是四皇兄,你们几个就在这军营门口招代为兄啊?” “得了,别跟这秀优越感了。”朱松上前一把拉住了朱楩的胳膊,拽着他就往军营里头走,“咱们早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命下人们上好茶、好果、好点心了,到了兄弟的地盘,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这还差不多。”朱楩满意地点点头,撇了朱高炽他们一眼,突然说道:“高炽,月旬不见,你似乎瘦了许多,是不是你松皇叔不管你饭吃?” 他娘的,这货这张嘴真是太不会说话了,人家这叫健康,什么就不管人家饭吃啊? 军营里头这么多人,那每天的粮草耗费可不是一石两石,难道一个人的口粮还拿不出来吗? 朱楩这张嘴真是太损了! “楩皇叔,您的眼里确实不错,侄儿这是瘦了,只是不是松皇叔不管饭吃,而是军营里的膳食太好了,不妨您今日便尝尝咱们这军营里的膳食吧?” 一个月不见,朱高炽确实瘦了,就算没瘦个十五六斤,也得有十斤的样子,而且还黑了不少,尽管看起来还是胖胖的,但是至少可以称其为灵活的胖子了。 “军营的膳食?”朱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进了营帐坐下来才说道:“不对啊,如果说膳食好的话,你应该越来越胖才对啊?” 朱悦燇瞧着朱楩还是很迷糊,眼珠子一转,插嘴道:“楩皇叔,太子哥这是每一顿都吃太多了,而且军营里还不允许浪费,所以他吃多了之后便会去运动一下,这才在一个月时间里瘦了下来。楩皇叔您这么瘦,可一定要多吃点啊!” 屁! 朱悦燇也是太坏了,朱高炽这哪里是吃多了运动闹得?分明是跟着大明兵卒仔日行山路、夜宿,再加上与山匪的几场恶战……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直接让朱高炽瘦了至少十斤。 而朱楩呢? 正像之前朱松评论朱楩的话一样,这货除了能够行军打仗之外,吃喝玩乐是样样精通。 但要说他最擅长什么,那就是吃,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窠里蹦的,几乎没有他朱楩没吃过的。 最疯狂的一次,是这货命人抓了几条河豚,在走访了许多厨子都不能料理之后,竟然想要自己动手烹制一下。 如果不是当时老管家拼死拦着的话,朱楩指不定埋在哪了呢! “真的?那我一会可得好好尝尝!”果然,这货听到朱悦燇的话,眼睛放光,直接上当了。 朱松才不会管侄子们坑他亲哥,而是说道:“楩哥,这回你能说说为何来交趾了吧?别扯什么四皇兄让你来你便来了,你若是真不想来,有的是法子。” “嘿嘿,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朱楩饮了一口茶水,嘿嘿笑了起来:“你忘了为兄的封地在哪了?在云南!而云南与安南国又接壤,四皇兄的意思是,在辉哥正面威压安南国的时候,调遣五千大军,随身携带好手雷等各式火器,深入安南国,将安南国搞一个天翻地覆!” 金忠无语了,徐晖祖无语了,就连朱松都无语了。 原以为朱棣抹平一个谅江就算出气了,毕竟日后灭了安南国,安南就成了大明的领地,没必要将整个安南国都搞成废墟吧?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朱棣心里的恨,被明面上狠狠地打了脸,朱棣是打算将安南连肉带骨头地给彻底吞了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兵分两路 “辉哥,这就是你所盼望的。”朱松瞧着徐晖祖,道:“盼了这么久,四皇兄终于让你去攻打安南国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能有什么想法?打就是了。”徐晖祖耸耸肩膀,道:“对了,你们这一万大军磨磨叽叽地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到底押运地是什么东西?你可别告诉我全都是军粮,咱们这刚刚打了'土豪',军粮可是足够用的。” “当然不全是军粮了。”朱楩笑了起来,道:“半月之前,火器营新研制出了一批火炮,名叫'迫击炮',这种火炮容易携带,而且炮弹威力巨大。这一次,我一共带来了一百门迫击炮,五万枚炮弹,另外还有手雷三十万枚。这些火器若是不够的话,陆续还会有更多的火器送过来。” “这是疯了吗?五万枚迫击炮的炮弹,三十万枚手雷!”朱松都愣了,朱棣这真是要疯啊,三十万枚手雷,那得造成多大的破坏力啊? “好,好,好!”徐晖祖连道三声好,大笑道:“哈哈哈,老虎不发威,真当咱们大明是病猫了,有了这些火器,我要让胡汉苍后悔和咱们大明为敌!” “得,你也是个疯子。”朱松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楩哥,四皇兄有没有说让谁带队去云南?总不能连个任命都没有吧?” “这种事儿还用得着任命吗?”朱楩敲了敲桌子,道:“当然是我去了。” “你?”朱松眼睛一瞪,道:“这么多年以来,你除了在南京晃荡,就是去嘉兴府吃喝玩乐,现在让你拿刀砍人,怕是都会手哆嗦吧?”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朱楩不乐意了,撇嘴道:“现在咱们大明的对敌战争,可不是刀剑冲杀,有了这些威力强悍的火器,杀敌很容易的。” “一万人深入安南,你确定能够运送去大规模杀伤性火器?”朱松不屑地说道:“咱们这次深入安南国,只能携带短铳和手雷,如果这些深入安南的兵卒身手跟不上的话,极有可能被胡汉苍的人给抓了,到时候不就成了累赘?” 朱楩眼珠子一瞪,道:“你这是赤果果地瞧不起哥哥。我,我……” “嘿嘿,怎么着?楩哥你还想跟小弟动动手啊?”朱松嘿嘿笑了起来,同时还搓了搓手,“前几日和木成飞打了一场,小弟还不曾过瘾,今日正好再来一次。” “我,我……哎,高炽、悦燇,你们不是说军营里的伙食不错吗?快,去叫下头准备准备,没瞧见叔饿了吗?叔要吃东西!”朱楩很没有骨气地认怂了。 “小样的,还想着跟我玩?”瞧见朱楩吃瘪,朱松心里头嘿嘿直乐,“辉哥,依我看,去安南后方破坏的,就由青山和黄三他们去吧?” “韩将军和黄将军,他们均是化劲中后期的高手,而且久经沙场,由他们二人一同执掌深入安南的大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对于朱松的提议,徐晖祖没有丝毫的意外,“不过对这一万大军的甄选,也定要细心一些,最好都是入了明劲以上的武者,这样的话,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也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 “辉哥你就放心吧。”朱松点点头,道:“就算不是入了明劲的武者,我们也会选一些身手矫健的兵卒,毕竟这次是深入安南国内,容不得半点闪失。”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好像才想起朱楩来,道:“楩哥,你有什么意见吗?” 朱楩看都不看朱松一眼,直接起步往大营外头而去,同时嘴里还在嚷嚷着:“开饭了没有,这都什么时辰了?难不成你们想要饿死本王不成?” “这家伙……”瞧着朱楩的背影,徐晖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嘿嘿。”朱松嘿嘿笑着说道:“这会儿急着要吃东西,待会他得哭出来。” 果然,没过两刻钟的时间,整个军营上空,都回荡起朱楩那满含着怒火的嚎叫声:“朱高炽、朱悦燇,本王要杀了你们,啊啊啊啊……” …… 远距大明交趾郡数百里之外的安南国都清化,一座修建地明显带着大明风格的宫殿群中,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一座装点地很是华丽的座椅之上,在他的面前还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菜肴以及一壶美酒。 这中年人个子并不是很高,长得十分敦实,瘦长的脸庞,略有些苍白的面容,颌下还留着一小撮胡茬,但从外貌上来看,除了个子矮一点,没什么区别。 他端起面前的美酒喝了一口,此时一名穿着怪异官袍的中年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先是对那人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启禀我皇,交趾来信了!” 我皇?安南国现在的君主,那不就是胡朝的君主胡汉苍吗? “这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吗?”胡汉苍放下了手中的酒盏,抬头瞧着面前的中年人,道:“说说看,是什么消息?是不是大明要派兵来攻打咱们安南?” 那中年人闻言身体哆嗦了一下,才说道:“回我皇的话,是,也不是!” “嗯?”胡汉苍眉头微皱,脱口问道:“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朕说清楚了!” 那中年人偷眼瞄了胡汉苍一眼,看到其皱眉的样子,连忙说道:“大明派往广西的大军,突然前往交趾,在三日之内横扫全境,将交趾所有的悍匪一扫而空,并且各路大军完成汇合,从交趾开拔,向着平乐而去……” 听着中年人的话,胡汉苍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中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的人查到大明有一种极其恐怖的武器,其一旦大规模使用的话,能够做到'土龙翻身'。” 土龙翻身,意思就是地震。 古时候的百姓们思想比较愚昧,对于地震这种天灾,虽说也有一定的认识,但是更多的百姓们还是习惯性称呼地震为'土龙翻身'。 “你说什么?能够做到'土龙翻身'?你确定?”胡汉苍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说实话,以人力做到'土龙翻身'的效果,胡汉苍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毕竟这种事情看起来就像是天方夜难,人力岂能与天相抗? “我皇,开始的时候小臣也是不相信的,只是当咱们的人前往悍匪木成飞分龙山寨探查的时候,却发现当真如同发生了'土龙翻身'一般!” 那中年人说话间有些纠结,脸上的神色也充满了惊惧。 “该死!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话搁别人说,胡汉苍或许不会相信,但是面前的中年人不同,他是自己所组建的细作机构的头目,自从组建伊始到现在,但凡这中年人所查到的东西,还从未出过错。 胡汉苍感觉自己被设计了,可是偏偏他说不出什么了,因为这件事情归根到底,是因为一个名叫陈天平的人,也是原安南国皇族陈氏一族的余孽。 若不是查到陈天平就在大明广西平乐的话,他岂会兴兵去进攻平乐? 沉寂了半晌,胡汉苍突然出声道:“胡拓,你去叫朝中三品以上的几位大人全都叫到这里来,朕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是,我皇!”名叫胡拓的中年人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宫殿之外退了出去。 过了大概有两刻钟的时间,胡拓就回来了,这次与他随行的还有三四个同样身穿安南怪异官袍,以及五六个身着藤制铠甲的青中年汉子。 “拜见我皇!”十来人齐齐向胡汉苍行礼。 胡汉苍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沉声道:“列位,都知道那个消息了吧?” “消息,什么消息?” “你是不是傻了,当然是大明朝廷,出兵来攻我安南了!” “不对,大明来攻,我皇早已预见,我皇说地该是分龙山之事吧?” 胡汉苍话音方落,宫殿中那十来个安南的高层,就开始小声地议论了起来,同时他们还不断地偷眼去瞄胡汉苍的脸色,想要瞧瞧他是个什么态度。 “行了,你们有什么话全都给朕大点声说,什么时候,你们这些朕信任之人也开始偷偷摸摸说话了?” 听着这群人嗡嗡嗡地乱叫,胡汉苍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们都是朕的信任之人,都说说对分龙山之事的看法吧。” “启禀我皇,对于分龙山之事,其实咱们大可不必在意的。”胡汉苍话音方落,一名身着铠甲的青年男子就站了出来,大大咧咧地说道: “若想造成分龙山土龙翻身,明军必是使用了某种大型的神秘武器!大型武器是很难运输的,咱们只需要注意大明军队是否押送大型辎重就可以了。” “愚蠢,简直是愚不可及!”那青年男子话音方落,站在另一边的一个老头子就站了出来,道:“土龙翻身是何等的恐怖?咱们谁都不曾见过大明的那种武器,不能光凭臆测去防控,咱们可冒不起这个险!” “哼,做都已经做了,还能怎么办?”青年男子冷笑了一声,“再说了,胡相,你说这话却是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了!” “你……”老头子有些怒了,脸上有些充血了。 “好了,都不要说了!”胡汉苍被自己的手下们的议论声给吵得心烦意乱,“咱们唯一忌惮的便是那武器,其他的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眼下事情还不明了,那索性就等等看!胡拓,你速派人去打探,若真有此事……” 说到这里,胡汉苍的眸中露出了嗜血的精芒,道:“真有此事,那便请苍旺、巴格鲁大师出山,将大明的十万兵卒,全部弄死在林里!” …… 对于胡汉苍的算计,朱松他们并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徐晖祖和金忠他们,率领着五万大军一路急行,只用了短短的半天时间就到达了刚刚遭受了安南国攻击的平乐县城外。 在平乐县城之外,早就有接到密报而来的广西承宣布政使司以及平乐县的文武官员等候在此,准备迎接徐晖祖以及朱松所率领的五万大军。 原本算上朱楩从南京城所带来的一万大军,这次负责攻击安南的应该是十一万人,但是已经有一万名精锐并将,在朱松的带领下,悄然前往了云南。 至于为什么领军的人是朱松,而并非韩青山和黄三,那只能说是朱楩在'从中作梗'了,这货直接耍起了无赖,说什么: 四皇兄下了旨,甭管是哪支大军,都必须有皇族跟随,你要是不去,哥哥我就去了。 朱松可不放心朱楩前往安南,没准这货就会把命丢在安南,还是他去吧! 就这样,朱松出于无奈前往安南,而朱楩就像是搬回了一城,走到哪都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看得朱松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也因此,这支大军没了朱松,朱高炽、朱有爝他们这些小家伙们,倒是留了下来,让他们去朱松那支大军?别开玩笑了,这些小家伙们都是大明的未来,如果他们之中谁光荣了,那朱松不得后悔死? 大军犹如一条长龙一般,向前缓缓推进,远远地看瞧见城门处站着一群人,徐晖祖直接命令大军加紧脚步。 不过短短的一刻钟,五万大军已走到平乐县近前。 徐晖祖、金忠、朱高炽等人刚刚下了马匹,那些来自广西的文武官员们,就急匆匆地冲將了上来,向徐晖祖他们行礼。 “下官广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谢思辰、右布政使史策、左参政王明军、右参政……见过魏国公、太子殿下……” 一大群文武官员们在介绍着自己的身份,不光有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高层,还有广西各府的知府,这些各府官员就只来了一人,算是代表吧。 徐晖祖对一众文武官员们微微颔首,道:“诸位大人请免礼吧!” “公爷,您可算是来了。”谢思辰上前几步,瞧着徐晖祖的脸色有点发苦,“幸好有您留下来的五万大军,否则的话,平乐将沦为安南的土地。” 第四百五十八章绕道临安老阴山 “胡汉苍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不过让本帅想不通的是,他胡汉苍为何无缘无故地来攻击平乐府呢?”听着谢思辰的话,徐晖祖的脸色似乎变得阴沉了几分,“难道你们这平乐府中有什么东西,是他胡汉苍急于想要的不成?” 徐晖祖问出的问题,其实也是谢思辰、史策他们一直想不通的。 “平乐府知府可在?”见这一众文武官员们全都露出了疑惑之情,朱高炽神色微动,“此事毕竟发生在平乐府,难道平乐府的知府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启禀太子殿下,平乐知府唐秉德,在平乐保卫战之前就身染风寒,又强忍风寒之症参与对抗安南的战争,是以在战争之后便卧床不起,已有数日不曾出府了。”史策倒是知道怎么回事,连忙说道:“下官也曾去唐府看过,确实如此。” “重病,卧床不起?”朱高炽冷笑一声,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偏偏在对战之后,这唐秉德便抱病在床,是真病了还是在逃避什么?” “这……不应该吧?”谢思辰和史策明显没想到这个可能,毕竟那家伙他们俩都见过,确实是一脸的菜色,连坐都坐不起来,如果说是装的,那他的演技也太他娘地好了吧?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朱高炽冷笑了一声,道:“这样好了,我们的军队中有几名军医,可以说得太医院太医们的真传,本太子带他们去唐知府的府上去探探真假,如何?” “这……也好,为了唐知府的清白,也只能如此了。”史策想了想,说道。 “哼。”朱高炽冷哼了一声,道:“不过这去给唐知府瞧病,也不能谈及怀疑他之事,到时候所有事情,你等需听本太子安排,不知可否?” “下官领命!”史策还能说啥?只能是点头应是。 …… 与徐晖祖的行军速度相比,虽说朱松他们有快马行军,但是直到一日之后,一万大军才总算到了云南的临安府外。 和徐晖祖率领大军出现在平乐府城之外不一样,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的高层并不知道朱楩会回到自己的番地,等到大军到达临安府外两三里的时候,临安府的官员才算是得到消息。 临安府的官员,一边命兵卒将这个消息传去云南府,一边组织本府文武官员前往府城之外迎接。 当朱楩他们两兄弟到达临安府外的时候,知府、知州、同知以及通判已经等在城池之外了,其他的都是临安府治下的各县的县官。 “下官韩秋生见过岷王殿下。”瞧见朱楩和朱松纵马而来,四个临安府的主官赶紧上前来行礼。 “秋生,你们的速度挺快啊。”总体来说,朱楩还是一个贤王的,至少对于云南境内的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认识,这韩秋生自然也很是熟识了。 “王爷说笑了,您回到云南,为何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好备好酒宴,为您接风洗尘啊?”韩秋生笑着摇了摇头,上前说道:“这般匆忙,下官都来不及给您准备酒宴。” “本王回自己的封地,难不成还要禀报给你们不成?再说了,之前本王的长史已经回了云南府,难道你们都是瞎子不成?” 对于嬉皮笑脸的韩秋生,朱楩根本就不买账,他可知道这货是个什么玩意儿,雁过拔毛的主,就算准备好接风宴,又能有几样好东西? 韩秋生并没有因为朱楩的呵斥沮丧,而是说道:“王爷,咱最近新收了了一些山货,野山鸡、野狍子……下官已经吩咐下人们炖上了,这招代可好?” “有野狍子?”听到韩秋生的话,朱楩眼珠子都绿了,不过考虑到自己的王亲王威严,故意把脸一板,道:“什么,什么狍子……对,对了,这位是韩王。” 这家伙还真会给自己找辙,到现在才算是想起朱松来。 朱松在一旁翻着白眼,道:“得了,到现在您才想起我来啊?” “韩,韩王?”韩秋生他们也没想到那位贵人也来了,赶紧地行礼:“下官见过韩王殿下,之前下官因不曾见过殿下,失去了礼数,还请……” “起来吧,本王还没那么小心眼。”朱松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怎么着,咱总不能在这里一直聊天吧?就不能进城去?” “是下官怠慢了。”韩秋生反应过来,连忙引着朱松他们往城里走。 …… 将一万大军留在城外扎营休整,朱松、朱楩以及韩青山等几名军中高层,一路直接进了知府衙门。 还别说,知府衙门的厨子办事就是利落,从韩秋生下令炖上山鸡和狍子到朱松他们进了衙门,才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是满院生香了。 众人在府中等候了半个时辰,炖山鸡、烤狍子以及几样精致的热菜冷碟就已经端了上来,朱楩兄弟以及临安府的四名官员同桌而坐。 “两位王爷,这狍子和山鸡都是咱们云南特有的品种,您尝尝!” 韩秋生看样子也是个吃货,直接亲自为两人割肉、盛汤,“您别看炖、烤的时间短,可实际上已经入了味儿,刚好能够为两位王爷解解乏。” “哦?那本王可要好好尝尝了。”朱松眼睛一亮,道:“告诉你啊,本王在交趾的时候,每日都是各种山珍野味儿,你可别牛皮吹大了。” 一边说着,朱松直接动手抓起了一块狍子肉啃了起来。 咀嚼了好一会,朱松道:“这狍子肉应该是用了某种香料煨制吧?否则的话,不可能这般入味儿,不错,不错……” “哈哈哈,秋生啊,本王这位皇弟的口味可是刁地很,从他嘴里说出不错来,那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听到朱松的话,朱楩哈哈笑了起来:“怎么样,松弟,为兄没骗你吧?” “还算可以吧。”朱松点点头,道:“对了,韩大人,方才忘了问你了,从咱们临安到安南,若是快马直行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王爷,您直接称呼下官秋生就成了。”韩秋生低头想了想,道:“王爷,若是马不停蹄赶路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半时辰吧。” “哦,倒是不远。”朱松口中嚼着肉,眉头微微皱起,“这边临近云南之地,安南有没有什么异动?” 临安同知李空浩,听到朱松的话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说道:“王爷,因为前些日子安南突然大举进攻广西,做为与安南交界的云南,自然也是加派大军驻守,以防安南大军进犯!”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空浩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咱们的人传来的消息来看,安南似乎又在集结大军,不过这次他们的目标应该还是广西。” “这该死的胡汉苍,还真是活腻歪了!”朱松狠狠地啃着一只鸡腿,道:“看来本王得加紧速度了,可不能在临安再耽搁下去了。” “王爷,您是打算率兵从咱们云南边境,入安南征战吗?” 韩秋生作为临安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从朱松的话里话外,他听出了一点苗头。 “嗯!从云南边境,可否绕路去往安南腹地?”朱松紧接着开口问道。 “回王爷的话,自咱们临安出去走上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便会看到一大片的山林,只有过了那片山林,才算是进了安南,至于安南的腹地……下官记得在咱们的府上有安南的地形图,下官让人给您拿来?” 韩秋生不仅对自己的'地盘'熟悉,对整个云南也很是了解。 “嗯,也不在一时,这样吧,等用过午膳之后,你将地形图送到城外的临时营地去,本王会在城外稍作停留,等大军休整完毕之后,便会启程。” 朱松饮了一口鸡汤,道:“此次本王率兵来临安的消息,仅限在你们临安,不必再往外传扬了。” “啊?”韩秋生啊了一声,道:“可是王爷,下官已经派人去通知布政使大人了,想必这会儿都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 “这还不简单?再派人去告诉孙栋,除了他自己之外,不必再去通知别人了。”朱楩无所谓地说道,“本王会散出消息去,就说这一万大军全都是工匠,来为本王改建王府的工匠,都懂了吗?” “下官明白了。”几位临安府的最高官员相互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 一万大军,从临安城拔营而起,一路直往地形图上所标注的山林而去。 这座山林并非无名之山,叫做老阴山,也就是朱松前世,个旧的老阴山,归属于临安府辖下的蒙自县。 也就是说,直到老阴山下,还是在大明的地界儿内。 “殿下,再往老阴山里头走就不能骑马了。”瞧着面前的大山,为朱松引路的朱楩亲卫刘福,说道:“而且,就算大军入了安南都不能时常骑马,因为安南多山,所以人们出行多是徒步,马匹不易行动。” “要想穿越老阴山,需要多长时间?”朱松蹙眉,“虽说咱们大军中的兵士们,虽说身手矫健,有诸多人更是入了明劲的武者,但是大多数不以身法见长,穿山的话,怕是有些麻烦。” 刘福笑着说道:“殿下,我家王爷曾经说过一句话,就是: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便成了路。老阴山中虽说不能骑马,但是路还是有的,以军中兄弟们的身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朱松是一脑门子的黑线:妈蛋,感情这朱楩才是最懂得拿来主义的人,什么时候鲁迅先生的话,成了他朱楩的了? “你们认不认得路?”朱松心里头有气,“别告诉本王你不识得路。” “认得,认得。”刘福连连点头,“老阴山这条路,之前在随我家王爷除外打猎的时候曾经走过几次,熟地很。殿下,咱们是现在就进山,还是先派兄弟们去探探路?” 朱松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小心起见,还是先派人去探探路吧!” “好的,殿下,小的这便去安排。”因为熟悉这条路的,只有岷王府的这帮亲卫们,正所谓能者多劳,探路的只能是刘福的那些兄弟们了。 很快,一支十人的小队,从大军中分了出来,矫健地向着山林中蹿去。 大军在老阴山外临时休整,等候那支十人小队的折返。 过了有足足有将近四个时辰的时间,天早就已经黑了,那支探路的十人小队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样?”朱松瞧着一名带队的岷王府亲卫,道:“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小队领头的,是个瞧着不过三十岁上下的消瘦青年汉子,他脸色严肃地说道:“王爷,有情况,之前您定的计划可能要变一下了。” 朱松的眼睛下意识地眯缝了起来,道:“什么情况?” “王爷,在老阴山临近安南的路上,小的陆续发现了一些安南的兵卒,而且还不在少数。”那青年回道:“到后来快出了老阴山进入安南的时候,兵卒越来越多,小的们也是干掉了一些安南兵卒之后,才得以脱身归来的。” 听到青年的话,朱松下意识地看了看几人的情况,发现他或多或少地沾染了血迹,就明白青年所言非虚了。 “你们辛苦了。”朱松先是安抚了他们几句,随后道:“根据你们探查,安南人在老阴山安排了多少兵卒?” “不下三千人!”青年不假思索地回道。 “三千人!”朱松心头一惊,道:“安南人本就不多,上次进攻平乐的时候,就已经出动了十万大军,这次仅仅在老阴山里就安排了三千,胡汉苍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爷,会不会是胡汉苍,提前知道了咱们会从云南边境进入安南?”韩青山皱眉道。 “不可能!”朱松道:“楩哥传的是密旨,就连姚广孝、解缙他们都不知道此事。” “会不会是和咱们想到一起去了?”还没回云南府的朱楩,这个时候说道:“这王巴蛋是想双向作战!” “双向作战?”朱楩的话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朱松眼睛一亮,道:“还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降头术师 “王爷,胡汉苍不是疯了吧?”黄三不理解地说道:“凭他胡汉苍这么点人,还敢双向作战,咱们云南的大军可是不下十万,凭他们那么点人,怎么打?” “行了,咱们也别胡乱猜测了,直接推过去瞧瞧不就得了?”朱松阴着一张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胡汉苍有什么阴谋,直接推平了他们便是!” “殿下,还是小心为妙。”就在这个时候,刘福突然脸色一变,有些犹犹豫豫地说道:“殿下,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在安南、勃固、百越等地,流传着一种诡异的术法,能够远隔数里杀人,甚至一人便拥有大规模地杀伤性?” “嗯?”朱松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你开什么玩笑?哪有这样的术法?” “殿下,真有这样的术法。”刘福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起来,道:“殿下,我家王爷在云南府时曾经见到过能够做到这种术法的人,虽说那时的那人只是实战了一点小术法,但也足以令人惊骇了。而且听那人说过……” “说过什么?”这次甭说朱松了,就连黄三和韩青山他们都露出了很感兴趣的神情来,“难不成在那人的家乡,还有人比他要恐怖不成?” “嗯。”刘福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就在他要继续说话的时候,朱松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刘福,你所说的那种术法,有没有名字?是巫术、蛊术还是……降头术?” 刘福有些惊讶地看了朱松一眼,道:“殿下,难道您听说过?” “嗯,听说过。”朱松点点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其实朱松不光是听说过,甚至还曾经出手对付过降头师。 那还是朱松前世的时候,在泰国为一个富豪进行护卫,那名富豪的对头,便是花重金请了一个降头师对那富豪施行暗杀,如果不是朱松当时已经进入了化劲初期的话,怕还真是会被拿个降头师给得手了。 在这次任务之后,朱松就特地在泰国调查了一下降头师,甚至偷偷黑进了某国神秘机构的信息库,详细了解了一下降头师,对降头师的手段以及能力全都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 其实解开了降头师的神秘面纱,面对踏入化劲的武道宗师,只要精神稍稍集中一点,根本就不会被降头师下降头,甚至是轻易地击杀降头师。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离开了降头,降头师的身体比正常人都不如。 “那个人所说的术法正是降头术,而他只不过是学了点皮毛。” 刘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据他所说,他在未修习降头术之前,只不过是村中的一个普通的猎户,有一次,他外出打猎,捕到了三头老虎崽儿,他原本是打算隔天拿到集市上去卖的,没想到当天晚上,那三头小虎崽子的老爹,一头斑斓成年猛虎就袭击了他们家。” “算是报复吗?”朱松插了一嘴,问道。 “是。”刘福点头,继续道:“当晚,那猎户去村中小酒肆吃酒去了,算是逃过一劫,但是他的夫人与孩子,却入了那虎口。当然,不曾找到苦主的老虎,不可能善罢甘休,发了疯的老虎当晚便在村子之中肆虐了起来,七八个人命丧虎口之下,最后扬长而去。” “那降头术师……哦,也就是那名猎户,就因此去学了降头术吗?”韩青山好奇地问道,“这降头术难不成能够速成?否则的话,那猎户若是在外学几年艺的话,没准那老虎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那老虎不是那猎户杀的。”刘福摇摇头,道:“虽说之后的一个月时间中,那名猎户以及村中的猎人们,组织了数次围剿,但是都拿那头猛虎没有法子,反倒是又被它咬死、咬伤了数人。” “猎人就是以狩猎为生,好几个猎户共同围捕了那头老虎一个月的时间,竟然都没能够将它给抓获,还真是笨得可以。”黄三毫不客气地嘲讽了一句。 说实话,刘福都有点瞧不起那猎户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 不过想起正事来,赶紧地继续说道:“在那猎户所属的村落旁边有一座小山,小山之上有一个茅草屋,据说住着一个降头术师,已经在此地隐居数年了。万般无奈之下,那猎户便去求那名隐居的降头术师,最后,那名降头术师虽说是同意了猎户的请求,但是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难不成是替他试降头?”韩青山追问。 “不是。”刘福道:“那降头术术师的条件,便是要猎户成为他的药奴,为其寻找各种草药,以及进大山之中,寻找各种毒虫。那猎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下来,然后,他眼见着那名降头术师出手了,就在他面前出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福的脸色有些白,或者说是异样的苍白:“当着猎户的面,那降头术师放出了一只好似蝉一般的虫子,那虫子刚一出现便消失无踪,也就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头斑斓猛虎竟然就出现在小山之上。猎户亲眼瞧见在那猛虎的脑门上有一个血洞,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而操纵猛虎出现在山上的,竟然就是那只被降头术师放出来后就消失无踪的虫子。” 嘶! 听到刘福的话,不管是黄三、韩青山还是那些岷王府的亲卫们,都感觉后脊梁骨凉飕飕地,额头竟然不自觉地出现了冷汗。 没办法,现在可是封建社会,迷信什么还很猖獗,就算是黄三他们这些一惊步入化劲的武道宗师也不能免俗。 想想吧,一只小虫子趴在脑门有个血窟窿的虎尸上,虎尸一步步地向你走来,那场景何止是不寒而栗,分明是看鬼片的即视感。 “他娘地,这世间还有这等诡异术法?”一向镇静地韩青山呲了呲牙,道:“王爷,若是安南国当真有这样的降头术师,怕是穿过老阴山之后,咱们将面临一场苦战啊!” 听到刘福的话,韩青山和黄三还真是有些忌惮,因为他们毕竟不曾与这样的人交过手,也没见过这种以虫为攻击的手段,心里头自然有点毛毛的。 “没你们想得那么悲观。”瞧见韩青山和黄三变了的脸色,朱松反倒是轻笑了起来,道:“要说这降头术啊,其实并非源自这勃固、百越之地,而是源自咱们中原的苗疆之地,似这类术法,在咱们大明,在咱们中原上古之时,被称为巫术,而降头术法不过是巫术下的一个分支旁脉罢了。” 朱松话里所说的苗疆之地,指得是云、贵、川、湘、黔等大明西南部的地方,也就是说,和安南接壤的几个承宣布政使司,都是苗疆之地。 “王爷,您是说,这安南、勃固、暹罗等地的降头术,都是从咱们大明传出去的?可是,可是为何我们并没有听说过啊?”刘福愣住了,再怎么说他也在云南待了有十来年的时间了,也从没听说过任何有关巫术的传说啊? “那是因为,相比起那些走了捷径甚至可以说是走了歪路的降头术,咱们中原的巫术要更加难以修炼。”朱松摇摇头,道:“当然也并非是没有留下传承,在深山老林的苗族村寨里,还是有巫师的,而且他们大多修的是巫蛊之术,远比那些降头要厉害得多。” “若是我们能够从那些苗族村寨里将巫师青睐的话,就不用担心安南的降头术师了吧?”刘福倒是想得挺跳跃地,打算直接去请巫师了。 “找不找得到苗族村寨是两说,就算是找到了,怕是你也请不来。” 朱松摇摇头,道:“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靠自己。本王这样说吧,若是以武道修为来论的话,寻常的降头术师们,也不过是初入暗劲的层次,就算那些厉害的降头术师,也绝对不能和化劲武者相较。” “可是……听刘兄弟方才的介绍,这降头术师的降头术也太诡异了吧?”韩青山还是有些不能释然,“依我看,咱们去和魏国公讨要两门迫击炮吧!” “没想到叱咤大明的韩将军,也有怕的时候啊!”朱松呵呵一笑,道:“放心好了,这些降头术师们最擅长的是虫降,期间再加上毒。对付虫子,最简单的便是火攻,而咱们身上所带的手雷,对付降头术师就变得极为简单了。” “也是,不管如何,咱们终究还是要前往安南的,管他胡汉苍是埋伏了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三率先作出决定。 “对!”朱松笑道:“等到你们真碰到降头师的时候,你们就知道现在的担心,是有多么幼稚了。好了,咱们在这耽搁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传令全军,开拔!” …… 事实上,正向朱松他们所想得那般,胡汉苍之所以在老阴山调兵遣将,并非是想要钻进老阴山来攻击大明的云南,而仅仅只是为了防备大明的军队。 在老阴山后半段,也就最接近安南的大概十里之内,安排了两千兵卒潜入,在老阴山外也就是属于安南的这一边,则是分配了一千兵卒,除了这三千名兵卒之外,还有一个很神秘的人。 在距离老阴山脉范围三里之外,有一座人工赶制出来的一座小山,小山之上有一个占地颇广的营地,营地的四周竖着木子栅栏,木栅栏再往上则是拉着一些裹绑着铁荆棘的铁丝网。 除此之外,在木栅栏之外以及营地的正门前,还有一些穿着僧袍的和尚们在巡逻,瞧他们身形壮硕、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样子,应该是踏入了至少明劲中后期的武僧。 这座小山以及军营,是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建好的,随后便有至少五百名和尚出现在了这里,这些和尚们分出了三百人负责营地的安全护卫工作,而剩下的两百人则是钻进了老阴山。 每日的傍晚时分,都会有十名和尚抓着一个又一个的大罐子赶回营地,那些安南的兵卒们,没谁去这座营地,也没谁胆敢去骚扰这座营地中的人。 因为他们知道,不论是这座人造小山还是营地都是专属于一个人的,一名降头术师,一名神秘的,令人谈之色变的降头术师。 在营地东南侧的一栋屋子中,一个看上去很是苍老的和尚,脸上皱纹密布,像是有七八十岁的年纪,瞧他身上的气势颇浓,明显是身居高位多年。 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只黑色的坛子,坛子被一只写满了符文的黄色符纸给牢牢地封住,从坛子之中不断传出各种尖锐的啸声,让这间本就不大的屋子显得甚为恐怖。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后一个声音传来:“苍旺大师,进山的师兄们回来了,今日抓到了几条比较稀少的毒虫,有几名师兄抓毒虫的时候被毒虫咬伤,救治无效,圆寂了。” “我佛慈悲!”老和尚唱了一声佛号,道:“把你那些师兄们送进'虫蛹'去,佛子们会送他们前往极乐世界的!” 老和尚口中的'虫蛹',不是真的虫蛹,而是苍旺老和尚命人建造的一个育虫坑,坑里面养着很多的毒虫,那些毒虫除了可以用草药喂养之外,还经常要进血食,甭管是动物还是人,来者不拒。 可以说,苍旺老和尚这么做是毫无人性,极其残忍! “是!”门外沉默了好久,那青年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说实话,对于苍旺老和尚的残忍,青年人也没有法子,毕竟这苍旺老和尚是降头术师,而且还是他们寺庙的主持,如果胆敢违反他的话,怕是'虫蛹'里面就会多上一具尸体了。 “嗯,别忘了把那几条毒性最强的虫子送过来。”苍旺老和尚没忘了那几条虫子,“老衲这里快完成了,等功成之后,自然会有你们的好处。” 青年脸上还是先前那副沉吟的样子,达道:“苍旺大师请放心,小僧这就去安排。” 第四百六十章正面遭遇 时间已入深夜,朱松率领着麾下一万大军,在老阴山中快速前行。 刘福说得没错,老阴山中虽说并不能骑马,但是里面并非没有路,只是比较崎岖罢了,以这些身手矫健,至少八成踏入明劲以上层次的武者,那就是如履平地啊! “停!”在最前头领路的刘福猛然停下了脚步,随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豹子一样,蹿上了道路边上的一棵大树上。 朱松、韩青山他们也感觉到了不对,瞧见刘福的动作之后,立马命令大军停下来,并且各自找好了掩体,藏了起来。 “王爷,再往前走边到了小的最先发现安南兵卒的地方了?”过不多久,刘福从树上下来,来到了朱松身前禀报道。 “嘁,果然麻烦。”朱松冷哼了一声,道:“吩咐下去,让大军别走外面这条路了,全部散入密林之中,只要瞧见那些安南兵卒,直接干掉!” “是,王爷!”黄三就跟在朱松身边,听到朱松的吩咐,立马跑向了大军方向,向手下们传递。 …… 丛林之中,每一支身着破旧软铠的安南兵卒为一百人,一共二十支队伍分散开来,默默地等在林中,只是这状态…… 这帮人也他娘地是傻,丛林之中埋伏,竟然聚集在一起,有的靠在一起聊着天,有的扎成堆吃着东西,还有人竟然躺在大树底下给睡着了。 这他娘地哪里是在伏击,分明是来山里应付事的。 最深入老阴山的一支百人小队,就隐藏在距朱松大军数百米之外的丛林。 “哎,这还得等多长时间啊?”百人小队中,唯一一位穿着完整铠甲的中年兵卒,充满怨念地用安南话说到:“他娘的,不过是一个遭老和尚罢了,竟然让我皇如此紧张,真是该死!” “达哥,您抱怨也没用啊,咱们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坐在这中年兵卒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青年,“要不,您睡会?” “卡西,你后不后悔出来从军?”那中年人摇了摇头,反问那青年。 “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被称呼为卡西的青年,咧嘴笑道:“从军之前,我就是一小山匪,在山寨里是最底层的存在,吃香喝辣的都是上头的事。可是从了军之后,您待我们如同亲兄弟一般,吃喝玩乐总会带着我们,我现在过得远比当小山匪的时候要好,有什么好后悔的?” “不对!!”中年人道:“之前你只是一个小山匪,虽说苦点,但是生命无忧。现在咱们可是脑袋别在了腰上,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明军给杀了。” “这……”卡西笑了起来,可是他才刚说开口,一道闪亮的光华,从月空下一闪而末,陡然出现在卡西的喉间。 卡西脸上的表情凝固,甚至还带着轻笑的表情,只是喉间的鲜血喷薄,让他瞧起来恐怖了一些。 “卡西!”中年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没等他看向周围的时候,一道道的亮光就从夜光下闪烁起来,那是一柄柄不过两寸来长的飞刀,飞刀闪烁,锋利至极。 “这是……”中年人刚刚反应过来,飞刀已经临近,从其脑门插入,“好快的……飞……刀……” “看吧,还是本王的亲卫厉害。”朱松的手里拿着一柄飞刀,身旁站着刘福。 刘福的脸上带着钦佩之色,道:“王爷,您的亲卫确实不错,若是我们王府的亲卫,虽说有武力保证,但是绝对没有如此精准的飞刀投射能力。” “这是在下刻意训练他们的。”韩青山像是幽灵一样飘了过来,“王爷曾经说过,日后的大明甚至整个天下都会是热武器时代,若是没有精准投射能力的话,可是会被大明所淘汰的。” “热武器时代!”刘福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明白韩青山口中所说的热武器是什么,看来日后他们也要敦促手下进行精准投射训练了。 “行了,就这般继续往前推,若是飞刀不成的话,本王允许你们动火铳。”朱松直接下了命令。 …… 一万大军继续沿着这条线往前推进,若是一万大军在推进的过程中不会被安南兵卒发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兵卒都拥有这种变.态的精准投射能力,火铳的响声在两刻钟之后,直接划破了虚空。 到了此刻,安南的兵卒才不过被消灭了七支队伍,剩下的十三支队伍,也就是一千三百人。 “什么,什么声音?” “我曾经在大明听过这种声音,难不成是大明的军队攻过来了?” “跑,快跑,别到时候被明军的炮火给轰死了。” 十三支队伍的安南兵卒全都慌了神,毕竟对于这种类似于雷神降世一般的声音,而且还是响在耳畔的声音,是个人都会感到惊悚的。 “别跑,他娘地,都给老子停下。”眼瞅着自己手下们像是疯了一样地向着老阴山外跑,做为安南此次老阴山大军的统领,胡越是怒火冲霄。 “该死的!”胡越额头上黑线满布,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钢刀来,狠狠地砍在从自己身边跑过的一个兵卒身上。 噗嗤一声轻响,那名兵卒应声倒地,后颈处鲜血狂飙,死得不能再死了。 “全都给老子停下,若是再不停下,老子把你们全都给杀了。”胡越的面色狰狞,手臂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还在不停地往下淌着鲜血。 有兵卒或许是慑于胡越此刻的模样,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不过也仅限于停下脚步而已,并未反冲回老阴山里头,毕竟此刻回去便是送死。 “你们,将那些还敢逃跑的人,全都给我杀了。”胡越手指一伸,指向了那些还在仓皇逃跑的安南兵卒,“去,一个不留,将他们都傻杀了。” 胡越都他娘地疯了,这些兵卒可都是他的手下,还在逃跑的那些家伙少说也得有四五百人,如果把他们全都杀了,一千三百人会迅速缩水。 “大人,不,不好了!”就在这时候,有兵卒笔直地冲到了胡越身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是明军,是明军攻过来了,人数至少在五千之上。” “什么,五千人以上?”胡越这回也不催促兵卒们往回冲了,脸色巨变,“快快快,速去山外通禀苍旺大师,让他在山外准备好御敌,快去!” “是是,我现在就去。”那名禀报的兵卒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跑了下去。 …… 一万大军追逐着这些安南的残兵败将们,一路中就冲到了老阴山外的那座小山之下,一千两百多人上了小山,不过却并没有入营地,而是围在营地之外。 一万大军在小山之外集结,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鲜血,只是这些鲜血并非是他们自己的,而是那些被杀死的安南兵卒们。 “王爷,对方都上了那座小山了,咱们要不要冲上去?”刘福瞧了瞧那座小山,有些疑惑地说道:“不过让小的稍感意外的话,那帮安南兵卒并未进入小山之上的营地,只是围在营地之外。” “青山,你怎么看?”朱松摸了摸下巴,问道。 “这情况,要么是小山上营地中的人地位很高,要么就是营地中人,是这帮兵卒们惹不起的存……。”韩青山抬头瞧着小山,忽然脸色一变,道:“不会是那个什么鬼降头术师吧?” 朱松咧嘴一笑,道:“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什么?”这回不光是韩青山了,就连刘福、黄三他们都变了脸色。 “殿下,您是从何处得知的?”刘福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你们自己看啊!”朱松耸了耸肩膀,伸手指了指小山的方向,道:“而且,你们不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之间变得紧凑了起来。” “嗯?” 听到朱松的话,韩青山等人全都顺着朱松的手臂往上看去:小山之上,一袭麻色僧袍的苍旺老和尚,带着两名身形高壮的武僧,向着山下缓步而来。 “哎,我说青山、黄三,你们给本王让开点。”朱松从人群中往前走,走到头里的时候,却发现韩青山、黄三他们挡在了自己身前。 “王爷,末将不能让您去冒险。”韩青山脸色沉凝,脚下一动也不动。 “本王说没事就没事。”朱松伸手往前一扒拉,直接把韩青山和黄三给拨到了一边,站在了大军的最前头。 也就在这时候,苍旺老和尚也来到了山下,在距离朱松他们四丈左右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在看了朱松半晌之后,用暹罗话问道:“你是谁?” 朱松前世的时候,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顶级保镖,会十二国语言,其中就包含泰语,搁现在的话,应该称之为暹罗话。 “在询问别人名姓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朱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直接用暹罗话回了一句,“难道,你的名姓如同阿猫阿狗一般随意?” “放肆!”苍旺老和尚还没来得及回答,后头的武僧就已经对朱松怒目而视,而且还用一种较为生涩的汉语,说出了这句话。 “放你娘地肆!”大明军队这边也全都不是省油的灯,那武僧话音落地,韩青山就直接给他怒怼了回去,而且还是破口大骂。 那武僧的脸当时就阴沉了下来,双手紧捏在一起,看样子是想要动手了。 “老衲苍旺。”这个时候,那老和尚却并没有管自己手下人的意思,反倒是双手合十,对朱松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敢问施主高姓大名啊?” “苍旺。”朱松嘴里重复了一遍,这才说道:“本王乃大明天朝韩王朱松!” “亲王?”苍旺老和尚眼睛一眯,道:“看来这次确实是来了一条大鱼啊!” “原来是大明韩王殿下。”苍旺很快就变得冷静了下来,“不知道韩王殿下因何故前来安南啊?” “因何故来安南?”朱松冷笑了一声,道:“前些日子,安南王胡汉苍悍然发动了对我大明的战争,本王身为大明的亲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依着施主的意思,施主是来安南向安南国王寻仇的吗?”苍旺老和尚早已心中肚明,却还在这里浪费口舌,真是老奸巨猾。 “你管本王?”这回朱松干脆一瞪眼,不回答他的问题。 听到朱松的话,苍旺的气息顿时一滞,这家伙他娘地不按套路出牌啊? “听你说话的方式,你应该不是安南人吧?”怼了苍旺一句,朱松立马开始转移话题,“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们现在就离开安南,回暹罗,你们在此地维护安南兵卒之事,本王就权当没瞧见,如何?” 苍旺老和尚摇摇头,道:“施主,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衲已经答应安南国王,为其驻守老阴山,就断然不会离开。” “好吧,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本王便成全你。”朱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哎,只是可惜了。原本到了你现在的这个年纪,是可以回家颐养天年的,现在竟然要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死?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过早了?” 苍旺的冷笑了一声,原本平淡的面容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苍旺的双手开始快速地律动了起来,数以万计的,看起来不过蚂蚁大小的虫子,从苍旺的脚下冒出,向着外面散发了出去。 这是一种群攻的降头术,而从其脚下冒出来的蛊虫,则是这家伙最近才培育出来的虫子,看似像是蚂蚁,但是却与蚂蚁完全不同。 这种蛊虫瞧起来是挺可怕的,虽说一万个蚂蚁聚在一起并不见得有多大,但是当它们聚成一团,像是个球一样往前滚动的时候,还是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而且,这玩意口器坚硬,自带微量毒性,如果被这玩意给咬上一口的话,虽说不至于死人,但还是能够让人虚弱三四日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输地好快 “嗯?一言不合就动手,还真是符合你们这些家伙的性格啊!” 眼见着那滚成球,向着朱松他们滚滚而来的一片黑色的不断动着的诡异虫子们,朱松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这些虫子根本就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胁,但是对于这些普通的兵士们,还是有一定危害性的。 “果然是降头术啊!”朱松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忽然往后退了两步,同时右手往腰间一抹,一枚高有三寸左右,直径有寸许左右的怪异手雷出现在其手中。 “给我烧吧!” 口中喝叫了一声,朱松直接拔掉了那枚怪异手雷的引信,瞅准机会丢向了那团滚滚向前的虫子堆。 轰,嘭! 手雷落地之后先是发生了爆炸,只是这爆炸有点奇怪,并没有寻常手雷那般威力恐怖,反倒是威力小了至少五成。 在爆炸之后,便是刺目的火光,火光通天,在沾染到那团虫子团的瞬间就熊熊燃烧了起来,灼灼的火光让那些大明的兵卒门都看呆了。 燃烧雷,竟然是燃烧雷! 噼里啪啦! 就像是在烧一些树枝、林叶一般,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期间还混杂着一声声的尖啸,刺耳、尖锐,甚至让众人的耳膜生疼。 站在朱松身后的那些兵卒,有一些尚未踏入明劲层次,听到这声音自然是有些难以抵抗,甚至已经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痛苦之色。 “不好,竟然还有这种能力。”朱松微微皱眉,想了想,吐气开声:“临!” 这一声大喝,就仿如震天的霹雳在耳边炸响一般,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向着正前方震荡而去,那些尖啸声,直接被朱松的断喝声给覆盖了过去,消弭于无形。 除此之外,那些大明的兵卒也被吼声吓得浑身一哆嗦,就连站在朱松对面的苍旺老和尚脚下都是一个踉跄,那两个武僧更是不济,直接向后退了三四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朱松是对着苍旺的方向大吼的,对这声音威力感触最深的自然是苍旺他们了。 霹雳声渐远,那地上还在不断烧灼的虫子们很快就传来了焦糊的味道,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恩?你们闻没闻到,怎么有股子甜甜的味道啊?” 朱松正想嘲讽那苍旺老和尚两句,站在其身后的兵卒突然耸动起了鼻子,道:“哎,我这脑袋有那么点晕?难不成,这玩意儿有毒?” 对于踏入了明劲及以上的武者而言,有的毒对他们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所以即便闻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对于那些不曾踏入明劲的武者而言,还是有些作用的。 “不对,就连这味道都带毒,这降头术师,还真是将这玩意的用处发挥到极致了啊!”朱松反应了过来,“快,所有兵士退出此地十丈之外。”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在往外抛掷着燃烧雷,一枚,两枚……直到五枚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 朱松身前方圆五六丈成了一片火海,那熊熊烧灼的火焰,让此地的温度至少上升了三十度,强烈的高温将虚空中刚刚弥散出来的‘甜味’给彻底地消弭了,连一丝出现过的痕迹都不曾有。 “没想到大明的亲王,竟然会用佛门的狮子吼,佩服,佩服啊!” 自己那成千上万用精血喂养的蛊虫,被朱松甩出去地燃烧雷给烧了个干净,甚至就连最后所产生的毒都给干掉了,作为这些蛊虫主人的苍旺老和尚顿时尝到了反噬的滋味。 毕竟这些蛊虫是苍旺老和尚亲自炼制、喂养出来的,可以说与其身心相连,这些蛊虫的死亡,让他丧失了一大战力的同时,更是叫其一连喷出了三口鲜血,明显受了不轻的伤。 而且,最令苍旺感到恐惧的是,苍旺藏在体内的,从不曾动用的那只本命蛊,在朱松‘临’字脱口而出之后,竟然向其传达出了一种极其恐惧的情绪,令苍旺浑身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嘿,你管这叫狮子吼吗?”朱松摇了摇头,道:“也罢,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朱松可没用什么狮子吼,不过是用口把真气给吼了出来,充其量也就是内劲的另类用法罢了。 “你还有什么手段,通通都用出来吧。”瞧着面前渐渐熄灭的火海,朱松呵呵笑了起来,“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逃了。” 听到朱松的话,苍旺老和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原本是打算逃跑的,毕竟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大量蛊虫被灭了,藏在他体内的本命蛊虫也拼了命地向他传递恐惧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朱松的对手。 可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点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哼,不过是佛门狮子吼罢了,你以为老僧会怕了吗?”苍旺老和尚脸色有点白,虽说一直在竭力抑制着,可是嘴角流溢出来的一丝殷红,还是让朱松瞧出来他受了不轻的伤。 “哦,那你倒是来啊?”朱松似笑非笑地看着苍旺,道:“你若是不上的话,就别怪本王对你动手了。” “你……”被人瞧不起了,奈何自己最拿手的东西都败了,他也只能是生生气了。 …… 小山上营地之外。 一群人神色紧张地瞧着山下之事,开始的时候,他们瞧见苍旺放出来的蛊虫还有些惧怕,随后便是兴奋。 因为在他们看来,能够操纵那诡异虫子的苍旺赢定了,那些虫子瞧着就很恐怖,就算是吓都能吓退一些人。 可是之后,在主要是看那个掏出燃烧雷朝着那些虫子狠砸,以及那道堪比雷声的‘临’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那些兵卒胆怯了,神色间地兴奋以及劫后余生的感觉荡然无存。 “不,不好了,那家伙太厉害了,苍旺大师根本就不是对手。” “左右留在这里也是个死,要不咱们跑吧?” “你疯了,苍旺大师可是降头术师,他如果想要杀你的话根本就不用费多少功夫,轻轻松松地就能杀了你。” 一群安南的兵卒就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嗡地乱叫了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现在要如何做。 一面是面对大明,他们绝对是十死无生;另外一面则是苍旺这位降头术师,落在他的手里,估计比直接死了还要惨,整不好连尸首都不会留下。 “来人啊,六百里加急,速将此事禀报王都!”领着手下兵士们上了山的胡越,此刻脸色也极其难看,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脱出掌控了,必须将此事禀报给安南王。 “小的这便去。”一直站在胡越身边的兵卒应了一声,扭头就往小山的另外一边跑去。 而瞧见他走了,更多的安南兵卒心中生气了怨气,都是一样的兵,凭什么这家伙就能走,他们就不行? 于是,就开始有人偷偷地向着小山另外一头移动,并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 等到胡越扭头瞧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一千两百多人里,已经有至少一半的人挪到了小山的边缘,这就要顺着山道一路往下跑了。 “这帮该死的混蛋,真是有辱我安南兵将的威名!”瞧着手下人已经出现大规模的叛逃迹象,胡越气得简直是七窍生烟,“来人,来人,去将这些无君无国的家伙们全都杀了!” “……” 胡越叫唤了半天,去没有人去接他的话茬,或者可以说,是没人去实施他所布置下的任务。 所有的安南兵卒,谁都没有动手,或者说他们已经不再听从胡越的话了。 “你们……想造反吗?”胡越盯着小山上的这些安南国兵卒,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儿有一拼了。 “大人,眼下发展到这种情势,咱们根本就没有胜算了,与其这样的话,倒不如直接逃跑。” 站在胡越身边不远处的兵卒,回禀道:“若是朝廷方面要惩罚咱们的话,大不了咱们也学交趾的那些悍匪,占山为王,这样还落得逍遥……” 这话说地很有煽动性,胡越之所以恨那些逃跑的兵卒,其实并非是为安南朝廷痛心,而是在痛心自己又少了一些手下,他享受的是那种前呼后拥,每日都有人卑躬屈膝地向其行礼的优越感,若是人少了,这种优越感岂不就没有了? 而他那名手下提出的建议好啊,不光让他继续秀优越,还能够不受朝廷管束,随意而为,两全其美啊! “大人,您就别想那么多了,他胡汉苍把您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儿,您难道就不觉得憋屈?”见胡越不说话,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有些异动,便继续说道:“而且还守着个性格喜怒无常的降头术师,没准什么时候一不高兴就对咱们使用降头了。胡汉苍这般对您,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胡越的心坎上,这年头谁不怕死?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怕死! “他娘地,老子为守卫安南,守卫国土,在外边流血牺牲,凭什么他胡汉苍就在皇城之中吃香的、喝辣的?这样的国土,这样的主君,就算是反了他又如何?” 胡越心里头发了半天狠,突然抬起头来:“兄弟们,熟悉我的兄弟都知道,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我也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兄弟们死在明军的手中而不管。所以,走吧,都随我走吧,去闯出属于咱们自己的一片天地!” 噗! 真是无耻出最新高度来了,前脚还在说要杀了那些逃跑的兵卒,后脚就开始说自己讲义气是好人,要不要这么无耻? “好,大人说得好,咱们就跟您干了!” “大人,您以后就是我们大哥,您吩咐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尽管胡越很无耻,但是那些想要逃离这里的安南兵卒,还偏偏都吃这一套,一个个兴奋地嗷嗷叫。 “好,随我走!”胡越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领着剩余的那些安南兵卒,就奔着小山下跑去。 …… 小山正面山脚之下,远远地瞧见山上那些逃上山的兵卒的动作,朱松呵呵笑了起来,他说道:“老和尚,看来你的那些手下们并不可靠啊!一个个地,竟然只想着自己逃跑,真是枉费了你想要保护他们的心机啊!” “嗯?”听到朱松的话,苍旺下意识地扭头瞧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瞧出事来了! 朱松趁着苍旺扭头观瞧的空挡,闪电般从另外一边的腰间掏出了手雷,拉开引信就丢了过去。 倒霉的苍旺还没回过头来,被手雷给砸了个正着,轰然爆响中,位于爆炸正中心的苍旺直接被炸了个粉碎,残躯也在熊熊地烧灼了起来。 那两个武僧也是倒霉催得,瞧见手雷丢过来了,竟然不想着逃跑,或者拉着苍旺躲避,而是眼睁睁地瞧着手雷爆炸,紧跟在苍旺之后,去了西天向佛祖报道。 “韩青山,黄三,你们带队去小山的另外几条路下,将那些逃跑的安南兵卒,全都给我杀了。” 一击得手的朱松,并没有因为一时的成功松懈下来,而是继续吩咐道:“刘福,你领一队兵卒上小山,瞧瞧那营地之中还有什么人,将他们也全都就地解决,咱们大明,不需要俘虏!” “尊王爷令!” 韩青山等人齐齐向朱松行礼,迫不及待地展开了行动。 这又是一场厮杀,而且还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那些安南的兵卒,早已被吓破了胆子,他们一心想着要逃跑,瞧见这些围堵他们的大明兵卒,根本就没有心思再进行厮杀了。 所以,面对这群身手矫捷、出手狠辣的大明兵卒,他们只想着逃跑,结果死得比谁都快,往往都是一刀了事。 只有个别的几个能够撑得久一些,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一个人不能搞定的,那就来上两三个、四五个,充其量也就是早死晚死的问题罢了。 当然,这群大明的兵卒也都是狠人,管你在安南什么身份呢,先干.死了再说。 第四百六十二章摧枯拉朽 “哈哈哈,好久没有杀得这么畅快了,真他娘地给劲儿啊!” 冲在最前头的岷王府亲卫刘福,手中狂乱地挥舞着长刀,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大明的兵卒,反倒像极了纵横两广的江洋大盗。 “行了,别跟这瞎嘚瑟了,没瞧见还有七八百的安南兵卒吗?赶紧动手,可是狼多肉少啊!” 韩青山几个跳跃来到刘福身侧,回头看了刘福一眼,手中的绣春刀往上一抬,随后猛然抡下:“兄弟们,跟我一起杀!” “杀!” “杀!” 这些大明的兵卒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悍将,在奔袭起来之后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军几乎是瞬息即至。 而那些已经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安南兵卒,根本就无意抵抗,面对大明军队的侵袭,他们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可怜。 “快,向林中跑,咱们这些年时常在山林之中生活,只要进了山林,想要逃跑就容易得多了……” 这些安南的兵卒中,终究还是有带脑袋出来的,不过他后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已经满脸痛苦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随后‘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带血的烟尘。 就见在他的喉咙之上,此时有一道五六公分长的大口子,那殷红色的鲜血正泊泊地往外流淌着,脸上甚至还残留着惊讶的表情。 身形魁梧的黄三出现在这名死去的安南兵卒身侧,只见他手上的绣春刀还在犹自滴着血珠,一股子凶煞气息扑面而来:“就你他娘地话多,你不死谁死?” 同样的场景出现在这一片广阔的土地之上,实在是这些大明兵卒的厮杀太狠辣了,手中的长刀一劈、一划、一挑之间,便有鲜血喷薄,连带着那些安南的兵卒也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当然了,与寻常的大明兵卒相比,那些韩王府的亲卫们,似乎是天生的刽子手,对待这些异族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下手必然是杀招! 再看安南这边呢? 人越乱,心就越乱,死得人也就越多,死得人多了就自然又会落入下一个循环之中,一千两百多名兵卒,眼瞅着就被斩杀殆尽。 …… 就在朱松领着一万名大明军队,穿越过老阴山,在安南境内大杀特杀的时候,广西平乐府城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一队队身穿亮银铠甲的大明兵士们,步伐整齐地从平乐城内踏步而出,他们一个个赤红着眼睛,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显然是憋足了力气。 走在大军最前头的,乃是原广西剿匪大元帅徐晖祖,他也是此次迎战安南的主力元帅! 出得平乐城十里之后,大明的众人就瞧见了平乐城外扎营而建的安南兵卒,这帮子安南兵卒还真是够嚣张的,七万大军挑平乐城,被大明抵御、干.死了不下三万五千人。 落败也就算了,不想着离大明远远地,竟然还敢在此扎营,七万打五万都被干掉了一半,剩下三万五千人对付九万人,这还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金大人,依你看,咱们要如何对付这些安南的兵卒呢?”勒马在前,徐晖祖扭头看着身侧的金忠。 金忠此刻乃是兵部尚书又兼任此番广西剿匪先锋将军,自然有自己独特的打仗方法,听到徐晖祖的话,金忠眯缝着眼睛想了半晌,道: “元帅,您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这些安南兵卒的法子,又何必问下官呢?” “你这家伙,还是喜欢藏拙。”徐晖祖横了金忠一眼,道:“本帅这次还真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吧。” “既然是大人相询,那下官便不矫情了。”金忠眸中闪过一抹厉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着这些安南的兵卒只能是祸害,既如此就用火炮推平了这里!依下官之间,当聚而围之,围而歼之,将所有的生机都给他堵了!” 金忠这家伙也是狠啊,说杀就杀,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好,就依你的意思来,接下来由你指挥。”徐晖祖没有别的表示,直接将指挥权交给了徐晖祖。 “好!”金忠倒是也不推辞,直接应了下来。 而对面的安南军营之中,正在军营之中的安南兵卒们,此刻却是紧张无比,每一个都在浑身哆嗦着。 “那是……明军,是敌袭,敌袭!” 远远地瞧见大明军队滚滚而来,负责巡逻的兵卒们都吓了一跳,他们慌‘乱’地立刻高声呼喊着,同时安排手下兵卒上前抵挡、攻击。 “准备好迫击炮!” 对待敌人,金忠一向都是冷酷无情的。 他安排手下兵卒们准备好迫击炮,将一车又一车的迫击炮弹堆到了迫击炮之后,等待着攻击。 “预备,放!” 所有的迫击炮都调试完毕,炮口统一对准了安南军营的方向,随着徐晖祖的一声令下,最前头的那些炮兵齐齐放炮。 轰轰轰! 漆黑的炮弹扎成堆,从天而降,就像是天穹之上下起了一场炮弹雨,将整个安南军营都笼罩在内了。 炮弹落地开花,无穷的黑色铁片,带着足以划破虚空的威力迸射而出,倒霉的安南兵卒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直到现在还是一副呆愣地样子,不曾回过神来。 “啊!” “救命,救命啊!” “火,火,到处都是火啊!” 在前面一些炮弹落地之后,终于有安南兵卒回过神来,他们疯狂地大叫着,似乎对于自己的死亡从未如此恐惧过。 只可惜,即便他们再叫又如何?该死的时候就该死! 轰轰轰! 在第一轮炮轰之后,第二轮炮轰又开始了…… 在二轮炮轰之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那是怎样一个场景啊? 广阔的平乐城外十里的空地之上,那些栅栏、营帐甚至是兵卒、马匹,全都陷入了一大片火海之中,即便是相隔十里,那股子焦糊的味道也远远地传了过来。 时间慢慢流逝,等到大火渐渐熄灭,终于露出烧灼之后的情景: 三万五千名安南的兵将们,死地死,伤地几乎没有,少量的战马一千三四百匹,以及烧焦的安南兵卒尸首,杂乱地铺陈在被烧得漆黑的大地之上。 那味道,那场景,让人闻之作呕,观之戮目! 这凄凄惨惨的场景,活脱脱地就是一座人间炼狱啊! “金大人,你可真不愧是屠将军的称号啊!”瞧着眼前的场景,徐晖祖咧嘴笑了起来,“当初在靖难之役时,就是因为你对前朝之兵、建文之兵辣手无情,这才被称为屠将军。” “元帅谬赞了。”金忠脸色不变,淡淡地说道:“食君禄,忠君事,都是为万岁爷办差,纵然被称为阎王,下官也认了。” “好,金大人这话说得好!”徐晖祖点点头,道:“高炽、有爝,你们可是要和金大人好好学学啊!” “舅父大人放心。”朱高炽笑着回道:“金大人以及朱能大人等,均是侄儿的叔伯,叔伯的教导,侄儿必铭记在心!” “成,既然这些兵卒都了了,那咱们就继续?”徐晖祖笑看了金忠等人一眼,“等到了安南,咱们这些代步的马儿可就没了用武之地。毕竟安南多山林,咱们的马匹可派不上什么用场。” “元帅您下命令就是了,我等定然遵从!”金忠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晖祖大手一挥,道:“好,传令下去,大军开拔,直往安南!” …… 说实话,安南国其实是很小的,从老阴山到王都清化,若是换匹耐力持久的良驹,也不过是一日的时间。 所以,在次日清晨,就有兵卒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安南王都清化。 毕竟大明与安南正在打仗,所以清化城的城门看守很严厉,作为清化镇守的吴乾拓,早早地就起了床,因为他要负责王都的安全防卫工作,所以城门是他必转的地界儿之一。 初晨的阳光刚刚洒落天际,就在吴乾拓刚刚带着手下兵士们来到清化城门处巡查的时候,一个穿着大明铠甲,浑身狼狈不堪的兵卒,骑着一匹骨瘦如柴的马儿跑向了清化城门的方向。 清化作为安南的王都,城门处自然是戒备森严,数十名身着铠甲的安南兵卒正在守卫着。 此刻见到这笔直地向着城门处闯过来的‘明军’,当时就怒了,其中一个明显是侍卫长角色的家伙,先是小心翼翼地瞥了正盯着这边瞧的吴乾拓一眼,随后瞪着那‘明军’说道: “呔,那明军,可知此城乃是安南王都,你这连避让都不带避让的就冲进了城池,你这是自投罗网啊!来人,给我将这明军抓起来,拉到城中斩首示众!” 好嘛,这还什么都没问呢,抓住就要给砍了,不是在弄弄人吗?就算想要挽回朝廷的名誉,那么就只能是杀鸡儆猴,以增强胡汉苍的威信! 那名浑身乌黑,露在外的身体甚至还带着多处灼伤的‘明军’,赶紧用安南话说道:“大人,我,我不是明军,我是丁飞路大人的手下!” “嗯,丁飞路?”在边上瞧着的吴乾拓,突然上前看着来人说道:“丁飞路不是在大明平乐府城之外吗?你怎么回来了,你是逃兵?” 安南人有安南人的习惯,安南人的语调也很难被外人给模仿,即便是把安南话说得再流利的明人,也是会出现口音问题的,所以在这小兵刚一开口之后,吴乾拓就确定了他安南人的身份。 “回这位大人的话,小的,小的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吗小兵心中舒了口气,看来是不用死了,“不,不过小的不是逃兵,而是,而是丁大人命小的回来,向我皇禀报战况的。” “禀报战况你岂会搞得如此狼狈?丁飞路呢?作为前军统帅的他不回来,偏偏让你穿着明军的铠甲回来了,难不成你们已经攻下平乐了吗?”吴乾拓定定地看着那小兵,声音中充满了些惊讶。 毕竟他也知道在广西本身就驻扎着大明五万大军,若是再加上在交趾的五万大军的话,正好是十万大军。 一方本堪称精锐的兵卒,再加上交趾的五万大军,两方一汇合的话,平乐可就成了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仅凭丁飞路麾下的三万五千兵卒,轻易是攻不下来的。 所以吴乾拓很疑惑,既然还尚未攻下城池,为何这小兵表现得如此狼狈? 吴乾拓话音方落,那小兵就立刻说道:“大人,昨日唐军从平乐城出,突袭我大军位于城外的大营,我营中将士们虽说有心抗敌,可怎奈大明军队使用了一种恍如雷霆降世一般的火器,我等只是遥遥瞧见明人,甚至都没来得及与其短兵想接,军营就已经被毁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小兵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恐惧,声音中充斥着浓郁的惊惧。 “什么?你再说一遍,军营全部被毁了?”吴乾拓脸色骤变,声色严厉地瞧着那小兵。 那小兵有些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近乎哽咽地说道:“我安南大军已全部牺牲,无一生还!” 静! 整个城门处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之中,实在是这小兵的话太过惊悚了,虽说十万大军对付三万五千大军,人数上差距较大,但也不至于被全灭啊?怎么可能连点人都逃不出来? 待过了许久之后,吴乾拓突然一挥手,咬牙道:“来人啊,带着他随本官入皇城!” 胡汉苍虽说贪图享乐,但他毕竟是安南王,对于一手所安排的安南战事还是相当关心的。 “是,大人!” 有兵士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就像是押犯人一样,将那小兵给插了起来。 “你,你们这是作甚?我是安南兵卒,我不是叛兵,也不是大明兵卒,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那小兵怒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应了自家大人的命令前来报信的,怎么闹得他像是犯了多大罪过一样? “哼,你们驻在平乐之外的大军被歼灭了,只剩下你一个人,就算你说自己不是逃兵,你说本官能信吗?” 吴乾拓翻身上马,冷眼瞥了那小兵一眼,冷笑道:“当然了,即便你说得是假的,本官也无权处置你,谁叫你是从大明归来的呢?等着我皇的处置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破坏王城计划 对于安南发生之事,朱松并不在意,甚至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胡汉苍之所以将三万五千名兵卒留在大明平乐府城外,就是为了能够适当地拖延一下时间,尽可能地将大明军队的情报搜集起来,送往安南王都。 眼下,大军已经被徐晖祖派兵给灭了,连带着平乐府的知府也被革职查办,这等于是将安南的眼线给拔了,安南现在成了瞎子,对于进入安南地界的大明军队是一无所知。 别看朱松已经从烙老阴山绕道进了安南,但是对于发生在平乐府十里之外的事情,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因为这都是朱松和徐晖祖他们商量好的,在他率领万名大军潜入安南之时,便是徐晖祖剿灭城外安南兵卒之时。 似乎胡汉苍对苍旺这老降头术师还是相当信任的,就在朱松彻底灭了埋伏在老阴山外的安南兵卒之后,一路上直往王城方向赶去,竟然连正规一点的抵抗都没有,一路上都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就算那些多一些的地方,人数撑死了也就七八百号,万名大明军队那是一路碾压了过去。 当然了,为了保密性,朱松还是让刘福选择了一条相对来说比较隐秘的路线,而且下意识地让大军放慢了行军速度。 就这样走起安南之地行了有两日的时间之后,朱松等人此刻所在的位置,距离安南的王城清化已经不算太远了。 在这两日的时间中,虽说是急行军,但是朱松可没亏待了跟随自己前来地的这些兵卒,白天行军、杀安南兵卒、抢夺安南粮草和饮用水,晚上让大军寻找隐蔽之地休息。 用朱松的话说,兵士们也是人,打仗除了粮草辎重之外靠的是什么,还不是这些兵士们? 如果不让这些兵士们吃好喝好休息好的话,还打个屁的仗啊?干脆直接散伙算了! 再者说了,这安南直往王城的这一路上也并不是完全空置的,没有大军驻守的,若是不做好万全的策略,上去也是个送死。 “王爷,吃点东西吧!” 一块隐秘之地,就在朱松琢磨着如何将清化给彻底破坏一番的时候,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朱松扭头看去,却见是岷王府亲卫刘福,韩青山以及黄等几人走了过来,在黄三的手上更是提着半只烤熟的山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哦,是你们啊,将士们都吃过了吗?”朱松伸手接过住黄三递过来的半只烤山鸡,道:“咱们才刚到这没有多长时间,行了半日的路,将士们多少有些疲惫了,你等还是赶紧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爷,您也是奔波了一日,吃过东西便去休息吧,末将已经安排好了值守的兵士,您就放心吧!”韩青山声音有些低沉,脸上多少带着点风.尘之色。 “无妨!”朱松摆摆手,忽然拍了拍身旁一块光洁的大石头,道:“既然你们三位都过来了,那便坐下来吧,本王有些事情和你们商议一下!” “是!” 众人并无意外,毕竟快要到安南王城了,具体的破坏法子需要一个具体的战法。 毕竟清化可不比他们一路攻过来,顺手灭掉的那些小村落,这里是安南王城,其外有护城河,有高高的城墙,其内规划整齐,街道府宅甚至是皇城都分得极清,若是搞破坏,或者说攻进王城灭掉胡氏一族的话,常规方法是绝对不成的。 这也就注定了,朱松他们需要使一些其他的法子了。 待韩青山、黄三等人在朱松身侧坐定,借着夜晚亮起微弱的火光,朱松看着远处在休息的大明兵士们,道:“青山,自从进入安南至今,军中好像有几位兵士因水土不服,致身体出现异状,不知他们身体如何了?” 说起来也是晦气,自前日进了晚上入了安南之后,开始有不少的兵士出现了腹痛、拉肚子的情况,到清晨的时候,这种情况改善了不少,但还是有十来个兵士情况越发严重起来,这明显是水土不服的症状。 “请王爷放心,受伤的那十来名兵士,已经没有大碍了,也幸亏带上了太医督造处培训出来的三四名军医,否则的话,那些兵士们可就要倒霉了。” 听到朱松的话,韩青山立马就轻笑地回答起来。 还是朱松有先见之明,临行前,特意从徐晖祖那里要来了三四名军医,并且吩咐他们将常用的药粉带上,否则的话,那些患病的兵士们真搞不好会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去见阎王了。 “哈哈,无事便好!不过还是需要兵士们吃东西、喝水的时候注意一下,别再变严重了!” 朱松闻言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再有大概十里左右的路程就进了安南腹地,也就是清化附近。这清化的城里城外情势如何,我等并不清楚。刘福,你知道清化的情况吗?。” 刘福闻言皱了皱眉,想了想道:“殿下,咱们云南王府镇守云南,也是在周围的百越、暹罗之地有细作的,特别是在安南。可是在安南对咱们大明动手之后,咱们王府安插在安南的大部分细作分部就已经被连根拔起了,剩下的小部分细作分部也失去了联系。” 朱楩被封为岷王,封地安排在了云南,而之前世镇云南的沐沐王府,对于云南以及周围小国的情况算是做出了一些贡献,所以朱楩除了在固定的日子询问一下周围小国的情况之外,就全都丢给了沐王府。 可是随着倒霉的沐晟被朱松给解决掉之后,沐王府被朝廷满门抄斩,沐王府的一切也被朝廷给收了回来,但是其下的所有密探却并未收归回来,而是直接丢给了朱楩这位岷王。 这下子,只想着做个啥都不管的闲散王爷的朱楩,面前出现这么一大摊子事儿,让他对朱松充满了怨念。 可是也没法子,只能收拾起来重新布局,谁让朱松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呢? “看来,只能是派兵士们进去看看了。”朱松皱起了眉头,“咱们可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摸进城去搞破坏,这样吧,不如本王亲自走一趟好了。” “王爷,不可,万万不可……” “我们军中自有斥候,何须殿下孤身犯险,此事万万不可……” 朱松看那个话音刚落,立马遭到了韩青山以及刘福等人的反对,一名主帅竟然脱离大军想要孤军深入,这不是开玩笑吗?没有了主帅,他们还怎么去安南王城搞破坏? 再者说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堂堂的大明亲王进城之后,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就算万岁爷再如何仁慈,这些存活的大明将们的日子,也绝对要倒霉。 更何况,朱棣可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到时候他们搞不好会全被朱棣给处斩了!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朱松都绝不能以身犯险。 听到韩青山等人的话,朱松顿时轻笑了起来,他摆摆手道: “你等无需如此担心,这清化城又不是什么虎狼之地,里头的驻兵再多,还能超过三万去?这安南之中又没人见过本王,本王很安全。” “不行,王爷!” 韩青山等人哪里肯听,一个个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最后没办法了,还是刘福想了个法子,道:“殿下,这样吧,不如明日的时候,小的先派几个会说安南话之人潜入清化城中,看看那些失去联络的细作分部怎么样了。您放心,咱们岷王府的亲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绝对不会暴露,绝对不会被安南人给抓住的。” “如此也好!”听到刘福的话,朱松沉默了好半晌方才说道:“不过万要叮嘱他们,注意安全,若事不可为的话,立马回返。” “殿下您放心,小的定然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刘福点点头,转身下去选人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夜外加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匆匆而过。 翌日傍晚时分,依旧是一副安南人装扮的大明兵卒们已经回来了,他们有二十二人,乔装打扮地从外表瞧不出来是明人。 “王爷,小的名叫李斌,乃是云南府城岷王府百户,今晨奉命潜入清化城,现前来复命!” 一名身材矮小精悍,瞧起来三十多岁,国字脸、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恭敬地向朱松行礼。 “李百户快快免礼。”朱松扶起李斌,一脸欣慰地说道:“此次真是辛苦你们了,本王代表朝廷感谢你们!” “小的惶恐!”李斌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来,道:“小的只是……” “好了,这都是你们应得的。”朱松摆摆手,打断了他,道:“咱们说正事,清化城中情况如何?” “王爷,这清化城毕竟是安南的王都,里头不光有清化城的固有兵卒在驻守,还有其他几座城的兵卒混杂在一起共同驻守。”李斌点点头,脸色严肃地说道。 对于这一点,朱松是早有遇见,继续问道:“这清化城中,现在兵力如何?又有多少兵卒驻扎在城外?” “王爷,我等此次去清华,刚刚进入城中就去了曾经的细作分部,可是那里已经被捣毁了。实在没法子了,小的便在固定的角落里,画上了联络的符号。” 李斌先是回答了朱松一句,随后继续说道: “晌午的时候,我们就得到了回复,原来他们是被叛徒出卖,城内城外的分部被彻底捣毁,他们便更深地潜伏了下去,等待被再次唤醒。而据细作们的情报,整个安南,除了已经分派前往大明平乐的七万兵卒,位于老阴山的三千兵卒,各边境城的十万大军之外,在清化城尚有三万九千之众,其中有五千人守护皇城,剩余的三万大军,两万四驻守在城外,城内大概有一万左右!” “将近四万的兵力?”听到李斌的介绍,朱松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这安南人本就人少,加上各城池的驻守兵卒,顶天了不过二十二三万快十万。这胡汉苍怎么想的,在城池就放了将近四万的兵力,这下子可不好做了!” 说实话,朱松现在多少有些后悔,当时就应该从徐晖祖那拉三门可携带的火炮,就算一人带一枚炮弹,也够灭了他们安南人了。 “不行啊,不能跟这些家伙们硬干,得想想其他的法子。”朱松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之后,突然说道:“青山、刘福、黄三,说说你们有什么想法。” 韩青山摸着下巴,对朱松说道:“王爷,虽说现在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可是这些安南人的三万九千大军并非是聚集在一处。城外可是还有两万四呢,只要咱们分批次悄悄入城,到时候里外共同对他们动手,要想破坏清化城也并非没有可能!” “话是这么说没错!”听到韩青山的话,朱松还没说话,刘福就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可是说得轻松,不代表就能够轻易实施出来。此地乃是安南的王城,若是城里城外同时发生大乱的话,先不说王城会在很快封锁,就连城门都会关起来,到时候咱们想要出城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对,安南人一向排外,城中若是大乱的话,他们定然会选择封锁整个城池,全城抓捕咱们,咱们是来搞破坏的,更何况还有王爷在,岂可不规划好退路?”黄三也不同意韩青山的话。 “话也不能这么说!”黄三话音方落,朱松接过了话茬,“就像你们方才说的,一旦城中出现乱子,那么敌方想做的,肯定就是封锁王城以及王都。如果咱们提前掌握了皇城大门以及王都城门呢?” “……” 听到朱松的话,黄三等人相识一眼,都感觉这想法有些疯狂。先不说如何夺取皇城大门,单单只是王都的大门就不好强夺下来,毕竟城里城外可是有三万九千的安南大军,就算丢手雷,那也得丢一会啊? “怎么,瞧你们的样子似乎有些不相信本王啊?”瞧见众人的样子,朱松顿时呵呵笑了起来,“来来来,本王与你们说说具体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兽群 第三日,临近清晨,日头才刚刚从天边冒出了头,安南王安排在清化城外的大军还在沉睡之时,突然有一片轰鸣声响了起来。 轰轰轰! 随着轰鸣声响起,安南营地外那些还在低垂着脑袋打瞌睡的安南兵卒们,立马精神了起来,拔出手中长刀的同时,神色惊慌地往周围看了过去。 因为安南多山,即便是清化建城的地方也不过是相对来说比较平缓一些的地界儿而已。 在营地之外也就是三四里的地界儿,还是有着略显广袤的雄山以及密林。 听这声响,似乎是从东、西两侧的大山之中传来,外头值守的兵士们迟疑着,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刚才发生了何事,哪里响雷了?”就在这时候,一个瞧起来身形健壮,穿着铠甲,唇上还留着一抹浓密胡须的中年人,出现在主营帐之外。 “啊?是,是扎西大将军!”正一脸紧张神色的兵卒,瞧见这人的时候,有些惊慌地说道:“回大将军的话,小的也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似是几道奔雷,从东部天空扫过了西部天空。” “晴空响炸雷?”被称为扎西大将军的人皱了皱眉头,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可就是不知道那道亮光是什么东西。 咚咚咚! 就在此刻,更为令人心惊的一幕出现了,大地忽然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众人抬头望去,老天,那是怎样一种景象啊? 东西两侧的山林之中突然涌出来成千上万的各种小兽,什么狍子、刺猬、老鼠、兔子,甚至连豹子都有几头夹杂其中。 它们就像是疯了一样,冲着安南的军营之中疯狂冲了过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为何这些野兽会冲下山林来?” “不好,它们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它们快到咱们军营了!” 有兵士看到这些畜生们的跑动路线之后脸色大变,开始急声吼叫了起来。 扎西不是傻子,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惊慌地摇着头,道:“快快快,让兄弟们拿弓箭射它们,绝对不能让它们冲进咱们的营地里。” 锵锵锵! 这些安南的兵卒们可不是傻子,没谁想傻不拉几地去放弃军营,四散奔逃。 毕竟对面的野兽虽说数量众多,但终究是没有什么灵智的野兽,只要将它们杀上几轮,到时候死的野兽多了,它们自然也就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奔逃向其他的方向了。 咻咻咻! 于是乎,一支支的箭矢仿佛不要钱似得向着那群疯狂奔跑的野兽们夺射而去。 嗷! 很快,就有野兽中箭哀嚎了起来,只是它们并没有就此止住脚步,而是被箭矢射中之后被激发了凶性,大叫的同时,脚下的速度加快,疯狂奔涌。 “不行,再射,再射!” 眼瞅着那群野兽即将抵达军营,扎西眼珠子都红了,打死他都想不明白,这群野兽怎么会发了疯一样地冲向他们的军营呢?难不成是有人在控制它们,可知这些都是无知的野兽,怎么控制? 难不成攻击他们的是强大的降头术士? 心里头这样想着,他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们再次开始拉弓射箭。 这可不同于平日里在山林之中的射猎,那时候他们往往是三四箭能够射中一箭,现在可不同,那是箭箭必中,说不同的不过是用力的程度罢了。 咻咻咻…… 于是,无数的利箭呼啸着向着最前面的野兽飞射了过去,一柄柄箭镞在月色的映照下,散发着妖异的光华。 随着又一轮根本就数不清数量的利箭激射而去,那跑在最前面的大概三四百头大型野兽,例如豹子、山鹿、野猪之流,立刻被射成了筛子,暗红色的血液登时就夺射而出。 嗷! 吼! 与此同时,野兽群中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而它们的身体,也在停滞了片刻之后轰然倒地,激起无边的灰尘,连带着还有一些野兽因为躲闪不及的原因,被压了个结实,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还别说,安南兵卒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起到了效果,那些原本前仆后继,正疯狂地往前冲的野兽群,眼见着冲在最前头的那些比自己大一些的野兽们,浑身插满了尖刺倒在了地上,眸子中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而后野兽群冲击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了。 …… “哈哈哈,这支安南的指挥军官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冷静地指挥兵卒发动攻击,让野兽群的速度慢下来,不过吗……”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大明的军队。 原来,三天之前朱松下了作战计划之后,整个大军就动了起来。 其中的三千人乔装打扮,分批次携带着足量的手雷等火器悄然进入了清化城中,除了掌控城门之外,还要潜入皇城之中,悄悄潜伏下来。 而剩下的七千人,除了留下五百人负责监视整个安南军营之外,余下的六千五百人通通潜入了东侧、西侧的山林之中,尽可能地围捕各种野兽,从兔子、山鼠一直到豹子、野猪等大型野兽,在这些大明兵卒的疯狂捕捉下,竟然补了足足上万,其中中大型的野兽有三千多头,其余的都是小野兽。 这是朱松异想天开的驱狼吞虎之术,用野兽弥补了第三名兵卒人数过少的短板,就算不能杀死多少兵卒,也能够整死一些,到时候再辅以火器,相信能够将城外驻扎的两万多安南兵卒给全部灭了。 躲在野兽们之后,驱动着它们向着安南军营暴怒而冲的朱松众人,瞧见野兽竟然出现退缩的景象,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朱松看了身后的大明兵卒们一眼,森然一笑,道:“刘福,你不觉得就这么下去的话,本王的计划就会失败了吗?不如这样吧,咱们去给这些野兽们填把火好了,你带着一队兵士们摸过去,每人投掷一枚手雷,让本王看看这些野兽,究竟是怕前头的利箭,还是怕咱们得手雷!” “遵王爷命!” 刘福瞧着那些野兽们竟然胆怯了起来,心里头早就开始有些心焦了,听到朱松的命令,立即带着两百多名兵卒悄然摸了过去。 足足两百枚的手雷,顿时就像是不要钱似地,被大明兵卒们奋力投掷了出去。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开始了,地动山摇,那威力简直堪比点燃了炸弹一样,整个大地仿佛都在摇动。 空气仿佛窒息了,在这一通的爆炸之中,野兽群象征性地被炸死了上百头,它们的嘶吼声有了一刹那的停顿,须臾之后便彻底暴乱了。 凌晨的寒风在呼啸,吹散了浓郁的硝烟,各种野兽们的兽身在不断地往外喷射着浓郁的兽血,血腥味开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嘶鸣声再次响起。 嗷! 吼! 正守在大营门口的那些安南的兵卒们,在看到他们经过两三轮的射箭之后,开始减速甚至有停下迹象的野兽群的时候,全都掩饰不住地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发动一轮攻击,让这些野兽们彻底掉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数百道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而且在那些野兽群的后方还荡起了无边的火光。 之后,那些眼看着就要停下来的野兽群突然齐齐一震,随后竟然一边癫狂嘶吼着,一边以更加快的速度冲击了过来,再看它们那架势。 那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风驰电掣! “该死的,放箭,你们他娘地快放箭啊……” 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扎西,一双眼珠子丢快要瞪出来了,当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若是不想让大营以及里面的兵士们被野兽群踩踏地一塌糊涂的话,唯一的手段便是射击,躲,是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啊……” “不行,挡不住了,将军,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别管什么大营不大营了,不想死地就快跑!” 兵卒们大吼着逃窜,他们也是人,也怕死啊! “该死的,不行,不能再耽搁了,要入城,讲此事禀报给我皇!” 躲在最后头的扎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就在他想要溜走,冲回清化城的时候,那些最前头的野兽已经冲了过来,将军营的围栏给直接撞烂了,紧接着碾压向了最前头的那些安南兵卒们。 …… 倒霉的安南兵士们,只有遭受挫折了才想着要逃跑,可是眼下已经是来不及了,因为野兽群已经冲了进来,所以,这些逗比们彻底悲剧了。 他们疯狂地向着一边躲闪,声音中充满了惊惶,可是这些惊惶的声音,很快就被兽吼的鸣叫以及蹄爪落地的奔腾之声给彻底淹没了。 “看来这群野兽的威力也很大嘛,整个安南大营的兵卒们,至少被它们给践踏了多一半!” 朱松可不管这帮安南的兵卒们怎么能够从野兽的蹄爪以及撕咬下逃过去,在过了有大概盏茶的时间之后,一万多混合野兽群已经完成了安南军营的踩踏,眼下那安南大营的凄惨劲儿,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毕竟有很多滥竽充数的小兽们,小兽们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起个炮灰的作用。 所以,这一片安南的大营中还有很多并没有被野兽群给踩死的,是以他从身边的兵士手中取来了一把寒光幽幽的长刀,对身后的一众兵士们叫道: “传令下去,拿着兵器随本王往前冲,全力搜寻落网之鱼,见活着不必留下活口,赶尽杀绝!” “是,王爷!” 听到朱松的吩咐,这帮早就已经被方才得野兽群冲击场面给刺激地浑身兽血沸腾的大明兵士们,顿时应了一声诺,一个二个地抽出了腰间闪亮的长刀,身形如电地闯进了这片狼藉的安南国大营。 噌! 长刀锃亮,清晨太阳的光辉洒在长刀之上,那银灿灿的冷光,让这帮安南人浑身忍不住地打起了寒战。 随着朱松的命令传达下去,那些原以为逃过一劫的安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呢,突然间就觉得脖颈间一凉,然后便是一大片赤红的颜色横飙而出,紧接着便是脑袋与身子彻底分了家。 “兄弟们注意了,在这群野兽后头还有人,这群野兽就是那些人驱赶而来的,躲开,快躲开啊!” 两万四千余安南的兵卒,在营地经过野兽群利爪和蹄印的踩踏之后,也不过剩下了一万左右,他们尚在苟延残喘,尚在庆幸之中。 那些眼睛尖,腿脚步好的安南兵卒,远远地看到在野兽群后头竟然还有一群身着黑衣外套轻铠的人,正手持长刀向着这边冲将过来,不由得大声咆哮了起来。 “大明兵士听令,凡军营之中安南兵卒,不留活口,格杀勿论!” 拎着长刀冲杀而来的朱松,大声咆哮了着,整个人身化一道闪电,冲进了安南大军营地的废墟之中。 “杀,杀啊!” 这些跟在朱松身边的大明兵卒,也就是剩下的七千人,全都是身经百战且武道全部踏入明劲层次的高手,他们像是疯了一样,只是一个冲锋就冲到了安南人的大营之中。 随着这些大明兵卒的冲击,以及那顺势而为的手起刀落,头颅、手臂、大腿……就像是不要钱的一样,抛飞到半空之后,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甩在了地上,鲜血洒遍大地。 “啊!” “刚刚他说什么?明军,他们是明军,是明军来了!” “明军,怎么可能是明军啊?” 一时间,起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逃过一劫的那些剩余安南兵卒也终于都回过了神来。 此刻,安南兵卒们的手中还拿着方才攻击野兽群的长弓,他们下意识地将箭矢给抽了出来,弯弓搭箭,想要发起反攻。 可是他们反击的速度终究是晚了一些,这七千名大明兵士们在第一轮冲杀之后,就干掉了剩余安南兵卒们三分之一的战力,他们根本就组织不起反攻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杀杀杀! 清化城中。 早在城外两侧的高山发生那一道道天崩地裂般声响的时候,就已经惊醒了悄悄潜入城中的那些大明兵卒们了。 清化城门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大明的兵卒们给窃取了,当然了,这些兵卒都是熟识安南风俗,以及精通安南话的明人。 “杨千户,是不是韩王殿下他们已经开始发动攻击了?”城门楼子上,一群身着安南铠甲的兵卒,眺望着城外那一片纷乱的地方,对身侧的一名中年人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被称为杨千户的中年人蹙眉望了一眼远方那尘土飞杨,甚至都火气妖娆的山坳之地,道:“没有等到皇宫信号,你们着什么急啊?” 此人名叫杨程安,乃是云南承宣布政使司云南府卫的一名千户,因为早年的时候他曾经在清化城中做过买卖,所以这次朱松便派遣他率领兵卒进了城中。 “啊?那还得等多久啊?”那兵卒似乎有些失望,道:“韩王殿下那边都已经开始了,若是皇宫再不传信号的话,搞不好城中的兵卒会来城门处,加强城门的守护,到时候咱们就犯难了。” 杨程安扭头撇了那兵卒一眼,道:“怎么,你们还有害怕的时候吗?” 轰轰轰! 兵卒连连摆手,刚要说话,这个时候自安南皇宫的方向却是传来了几道巨响,连带着还有滚滚的浓烟升腾。 “来了!”杨程安脸上露出了喜色,大手一挥道:“快快快,发信号,另外打开城门,迎韩王殿下入城!” 咻……嘭! 信号炮冲霄而起,在天穹之上形成了一支简易的箭矢。 一瞬间,城池中全都乱了起来,城池四面八方,每一处都发生了剧烈的轰鸣之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屋舍的倒塌,数不清的酒楼、茶肆、商铺冒出了滚滚浓烟,成片的火焰冲天而起,并且想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啊!救火啊,快来救火啊!” “死,死人了,快去医馆请郎中!” “土龙翻身了,这是天灾,跑,快跑啊!” 因为城外的军营距离清化城还算有段距离,所以之前朱松他们在城外所造成的响动,除了戍守城门的兵卒之外,城门的安南人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但是随着清化城中以及安南皇宫之中发生巨变,整个清化城都从清晨的朦胧睡意中清醒了过来,许多身上甚至不着寸缕的安南人,急匆匆地从各自的屋舍中冲將了出来,想着逃命。 就这样,城中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开始站满了安南人,他们大多数都不曾穿衣服,一个个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只是一味地顺着人群跑,毫无方向感。 还在清华城外所剩无几的安南兵卒的朱松等人,远远地瞧见清化城门大开,哪里还不知道之前他所设定的作战计划成功了。 “青山,黄三,不要恋战,收拢兵士们,随本王冲进清化,直捣安南皇宫!” 随手砍掉面前安南兵卒的头颅,朱松一抹脸上迸溅上的鲜血,率先向着清化城的方向奔驰了过去。 于是乎,一大群的大明兵卒,干脆利落地抛弃了眼前这些零零散散的安南兵卒,径直向着朱松追了过去。 …… 胡汉苍不比他老爹,他是一个乐于享受的人,即便是朝会这等大事,也被他安排为一个月一两次,平日的时候倒是也会偶尔处理国事,只是更多的时间却被他拿来享乐了。 就在朱松他们开始大举攻城的时候,整个安南皇宫还如水一般沉寂,毕竟天才刚蒙蒙亮,一盏盏的宫灯尚未被点亮,只有星点的灯火。 一些巡夜的内官以及兵卒,在这偌大的宫城里来回走动着。 骤然,一道道恍若雷鸣一般的轰鸣声传出,这巨大的声响,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将整个世界都给惊醒了! 唰! 尚在自己大殿中,搂着爱妃休息的胡汉苍顿时惊醒,猛地听到这似乎有些熟悉的声响,惊得他一身冷汗直冒,就像是得了风寒一般。 “何,何事,来人,告诉朕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胡汉苍冲着殿外大吼。 立即便有身着小太监服饰的内官走了进来,向胡汉苍禀报道:“启奏我皇,奴婢亦不知。” “不知?”胡汉苍闻言瞳孔猛然一缩,之后竟然从温暖的被窝中站了起来,狠狠地一记耳光甩在了这小太监的脸上,怒道:“不知,你如何不去死?” 一边这样说着,胡汉苍陡然从一边的柱子上拔出来一柄长剑,直接一剑刺 在了了这小太监的心口,穿心而过。 一眨眼,小太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呸,朕真是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 胡汉苍冲着小太监的尸体吐了口若沫,再次冲着殿外叫道:“来人,将这里收拾一下。另外,去告诉陈富仲,叫他立即从城外调兵过来,加强宫中的卫戍。叫他再去查一查,看看那几道轰鸣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皇。”大殿之外立马传来了声音,随后几名小太监脚步匆匆地冲了进来,在瞧见那地上的尸体之后,脸色吓得煞白。 “不行,不行,必须去将巴格鲁大师也请过来。” 在原地走了徘徊了一会的胡汉苍,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小太监们道:“去,讲巴格鲁大师请到这里来,快去!” …… 要不说这些安南兵卒们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安南皇宫的氛围霎时间就变得紧张起来,对那声响,其实许多人都已经有了猜测,那是大明的神秘兵器所发出的声音,绝对错不了。 索性,皇宫作为安南的重中之重,除了正规的安南兵卒之外,至少还有千人的皇宫禁卫军,因为这些禁卫军一直都在皇宫最深处操练,所以有许多的安南高官们,似乎都不知道这支皇宫禁卫军们的存在。 而另一边,之前悄悄潜入皇宫的大明兵卒们,似乎有些懵圈,没办法,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安南兵卒,战斗力竟然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大明精锐兵卒们弱,这些货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在皇宫之前,杨程安除了留下一些兵卒戍守城门,迎接韩王殿下的大军之外,剩下的兵卒全都被他带到了皇宫。 安南皇宫大门,已经被大明兵卒们以手雷给强行轰破,那宫门处早已经残败不堪,门框上甚至还冒着硝烟。 杨程安领着两百名方才戍守城门的兵卒站在这里,似乎等候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一道道人影开始出现再起身前。 瞧见那些人影,之前曾与杨程安对话的青年兵卒,立即大叫:“口令!” 那一道道人影立马回道:“大明万岁!” 很简单的口令,似乎很容易被冒充,但实际上那些安南人是死活都不会说出这四个字来的。 呼啦啦!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这里聚集,别看他们都穿着不同的衣服,可是在他们的腰间全都拴着十数枚手雷,以及一柄善闪亮的长刀。 杨程安的脸色冷漠,在大军之前缓慢踱步,随即道:“有多少人到了?” “回千户大人的话,应到七百人,实到六百三十人。”那青年清点了下人数。 “六百三十人。”杨程安摸了摸下巴,道:“除了已经潜入皇城中的一百名兵卒之外,应该还有七十人才对,那七十人都去哪了?” “回千户大人的话,应该是有事耽搁了,以他们的身手,应该不至于被安南人给杀了。”那青年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兄弟们会被安南人给杀了。 “也罢,再等等他们吧,反正韩王殿下一会就到了。”杨程安索性便不去追求为何会少了那么多人,战争嘛,虽说不愿,但是终究会死人的。 于是,大军便在皇宫之外静静得等候,还别说,陆续有大明兵卒回归,最后只有十一位不曾到达,应该是牺牲了。 又过了有盏茶的时间,城外的大军,终于以急行军的速度冲入了清化城中,与杨程安等大明军队会合。 入城之后,他们可以说是见人就杀,并且目标明确地奔着皇宫的方向而来。 “下官杨程安,见过韩王殿下!”远远地瞧见朱松,杨程安赶紧行礼。 “杨千户免礼!”朱松其自上千扶起了杨程安,道:“杨千户,辛苦你们了。” 杨程安摇摇头,道:“都是为了大明!” “哈哈哈,好,好一个都是为了大明!”朱松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杨程安的肩膀。 “兄弟们,而今我等已经兵临安南皇宫,那胡汉苍就在这座城中!” 和杨程安絮叨了两句,朱松收摄精神,遥指宫门里,大吼道:“那胡汉苍等安南番贼,侵我大明边疆,破我大明城池,抢我大明财帛,杀我大明百姓……我等如今已至安南皇宫,你们说,当如何?” “杀!杀!杀!” 响亮宛若洪钟一般的嘶吼声想了起来,伊娃明兵卒赤红着面庞、梗着脖子嘶声吼叫着,像极了一支剧烈燃烧着的火箭,刺透了苍穹,直达天穹最高处。 “对,就是一个字,杀,杀尽这些安南贵族,杀尽安南番贼!”朱松此刻化身为杀神,做着最后的动员工作,“随本王冲进去,不必吝啬你们的手雷,不必留活口,我们要杀杀杀……” “杀杀杀!” 大明兵卒们高举着手中染血的长刀,杀意凛然! 朱松大手一挥,怒吼道:“进攻!” …… 已然被轰破了的宫门,哪里还抵挡得了这帮愤怒的明军,他们如同一支野兽大军,狂野地大叫着冲入了安南皇宫,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明军兵卒的话,他们根本就不是兵卒,而是土匪,心狠手辣,下手毫不留情的土匪! 宫中,那些普通的安南兵卒,不会是大明兵卒的对手,唯有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安南兵卒,还算是有些手段。 当那些皇宫禁卫们听到四处喊杀声音的时候,将军陈富仲亲自站出来,带着一队位数三百来人的亲兵,一边往胡汉苍所居住的宫殿撤退,一边大叫:“随本將前往春潮殿,不要让明军伤了我皇……” 尽管这家伙声音很高,但哪声音还是很快就被冲天的喊杀声所淹没了,宫中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狂野地踩着地砖冲杀了过来。 “杀!” 杀戮,并非是单方面的杀戮,而是互有损伤,只是这个损伤大的还是安南兵卒,并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地加剧。 “不要浪费时间了,都离远点,给本王拿手雷轰。” 冲杀在最前线的朱松,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原本还算俊逸的面容,变得狰狞了起来:“瞧见那些宫殿了没有,轰,轰平了这里!” 按照朱松的意思,整个安南都会被他们从地球上给抹掉,那么还留下这座皇宫干什么?还不入直接毁了,以彰显大明军队的强悍! 轰!轰!轰! 很快就有大明兵卒响应朱松的命令,连续四枚手雷,准确无误地落入了一座小宫殿的殿顶之上。 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那座小宫殿的殿顶子就直接给掀飞了起来,其中还掺杂着一些数不清的琉璃瓦,随后,便见那座宫殿轰然坍塌,激荡起漫天的飞尘。 “雷鸣……就是刚刚那些声音!” “好,好强悍的威力!” “傲天,我们为什么要和这样的怪物打?” 刚出来,已经伤了一两个大明兵卒的皇宫禁卫们,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几巨响声给吓了一跳。 这声音有些恐怖了,就连大草原上下暴雨的时候,都未曾响过这等声音。 可是接下来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现了,一枚枚的黑色手雷忽然从天而降,在一众皇宫禁卫军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轰然爆裂。 轰隆隆! 一瞬间,天崩地裂开,火光四溅,无穷的光与热将安南皇宫彻底炸开,无数的手雷,将前半拉安南皇宫给毁成了废墟。 浓重硝烟气息,以及那些白烟、黑烟、滚滚燃烧着的火焰……安南皇宫前半段的场景,怎一个凄惨了得! 无数的残垣断壁,数不尽的烧灼物……腥臭以及烤肉气息相互混合的空气,让人闻之作呕。 ………… (ps:山山鼻子动了个手术,住了十天的院,这才刚出院,所以更新停了两日,今天开始不会停了,请朋友们放心!) 第四百六十六章谁,给你的胆子? 在安南皇宫春潮店里,胡汉苍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因为他到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外头似乎是明军攻过来了,原本以为明军海山高皇帝远着呢,没想到竟然都已经悄然来到了清化城。 一切,似乎都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明军究竟是何时来到清化城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莫非是大明的兵卒早早地就已经潜入了清化城中? 不对,这绝对不可能! 胡汉苍绝对有这个自信,当初在他决定对大明动武的时候,就已经將大明朝廷在安南,特别是清化城中的暗桩、细作给全都连根拔起了。 虽说多少跑掉了一些明人,但是就那么点量绝对不可能造成如此大规模的响声以及破坏。 也正因为如此,胡汉苍才安于享乐,根本就不在乎大明军队能攻过来。 只可惜啊,眼下的情形简直是甩了胡汉苍一记狠狠的耳光。 再者说了,虽说攻击大明之事已经过去了有月旬的时间,但是他安排在大明的细作会时常将搜集到的情报送回清化。 按照传回来的情报来看,大明的军队虽说驻扎在广西,可是并不曾有来安南的趋向,明军若是有什么动作的话,自己的细作不可能不将情报传回清化。 唯一的情况,便是他胡汉苍安插在大明的细作,已经被大明给全都灭了! 可是……似乎也不对啊,纵然将消息传回南京,就算八百里加急,来回也需要至少六七日的时间,到时候再准备军备、粮草什么,绝对不是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能够完成的。 “啊啊啊!” 宫殿外头的喊杀之声是越来越大,脑海中纷乱无比的胡汉苍,心跳是越发快了起来,脑子都快炸了,无比烦躁地大叫了起来。 看了看大开的春潮殿大门,胡汉苍眼睛里面开始出现血丝了,忽然大叫道:“来人,来人啊!” “我皇!”有小太监冲了进来,恭顺地向胡汉苍行礼。 “不是让你们去将巴格鲁大师过来吗?大师人呢?”胡汉苍阴沉着一张脸,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我皇,奴婢等已经派人过去了。”那小太监有些胆怯地偷偷看了胡汉苍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大师,大师似乎是在准备什么东西,让您不要着急。” 啪! 似乎已经六神无主的胡汉苍,从一旁抄起一只茶盏来,猛地甩向了那小太监的脸颊,鲜血刹时间从小太监的鼻子上流了下来。 小太监也不敢躲,躲过去的话,再丢过去就不是一只茶盏,而是一把刀了,到时候就直接要了他的小命了,还不如现在老实点好。 “嘻哈哈哈,安南皇怎么如此暴怒啊,是不是有人惹到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粗鲁的,略微有些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胡汉苍抬头看去,便见一名看起来得有两百多斤,挺着个大肚子,笑起来就像是一个大肚弥乐佛的中年人,一脸喜意地缓步踱了进来。 “巴格鲁大师!”胡汉苍顿时收摄精神迎了上去,“不过是这阉人作祟,没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胡汉苍似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巴格鲁大师,朕听说您能够驭使虫兽来攻击敌人,不知道这个范围是……” 被胡汉苍称呼为巴格鲁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若仅仅是使对方失去战力、倒地不起的话,老夫倒是可以控制一下,如果要让对方彻底死亡的话,那老夫的控制力度却是要小上一些了。” “哦?”胡汉苍的眼睛亮了起来,同时心中那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尽管这胖子没有把话给说清楚,但是他已经从巴格鲁的话中听出了某些东西,有了巴格鲁在这,胡汉苍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似乎,巴格鲁这位降头术师能够为胡汉苍解决一切一般! …… 突然,春潮大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震耳的吼叫声。 嘭! 大殿的门被人从外头给狠狠地撞开,几个皇宫禁卫以及小太监,被人从外头给踹了进来,那小太监甚至还有半句话堵在嘴上:“你,你们是……” 砰! 一道激烈的铳声随即响了起来,之前还在张口说话的那名小太监,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鲜血横流间,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娘地!” 就杵在大殿门口的胡汉苍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双眼瞪地像是牛眼一般,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太监,肚腹之中不停地翻滚着,想要呕吐的欲望一直冲击着他的口腔。 “什么武器?”巴格鲁就站在胡汉苍的身边,他倒是不在乎那小太监的死活,反倒是将眸光瞄向了之前开铳的那名大明兵卒。 唰唰唰! 此时,三十多名身上还挂着殷红色鲜血,面目狰狞,浑身满带着杀气的大明兵卒,手中紧握着长刀,神色冷然地走了进来,在春潮大殿靠近大门的方向,围成了一个半圆,就好像侍卫一样。 之后,一道人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不是朱松还能是谁? 胡汉苍盯着朱松看了好半晌,忽然神色大变,他已然认出了面前之人,尽管对于大明的亲王,他并不能认个全面,可是对于朱松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他还是见过画像的。 当初这位大明的韩王殿下,在成亲的时候,他还特意送上贡品。 在对大明动手之前,他还期望能在大明见着这位韩王,眼下他却是不再这么想了,因为这位主儿,此刻正神情冷酷,满面杀机地站在自己身前。 根本就没在乎胡汉苍身边的巴格鲁,朱松充满审视地看了胡汉苍半晌,突然开口道:“你便是现任安南王胡汉苍?本王很好奇啊,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对我大明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朱松每说一句话,胡汉苍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似乎是朱松此刻的神色面容太凶恶了,再加上朱松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这种状态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朱松想要杀了他,确定想要杀了他! 胡汉苍的胸口突然剧烈起伏了起来,眼眸之中闪烁着明显的胆怯惊慌之色。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嘻哈哈哈,你这人好生无礼,安南皇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君王,你不过是大明的一个区区亲王,竟然敢用这种语气与安南皇说话,谁又给你的勇气?” 胡汉苍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站在他边上的巴格鲁就率先开口了。 “闭嘴,死胖子!”小鬼打架自然有小鬼顶上去,韩青山阴沉着一张脸看了巴格鲁一眼,道:“长那么胖还那么矮,又那么丑,老子要是你,早自杀了事了!” 嘿,韩青山这张最实在是太损了,估计整个大明都没这么骂过人的! 巴格鲁闻言脸皮抽搐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伸向了自己左侧的衣袖当中。 韩青山眼皮陡然一跳,神经质一般地从旁边抓起来一个小太监,将其挡在了自己身前,连他整个人都覆盖住了。 也就在韩青山完成动作的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一道幽黑的光影笔直地朝着那小太监的方向射了过来。 躲在那名小太监身后的韩青山,脸色一肃,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便是以韩青山的眼力也瞧不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巴,巴格鲁……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刚要说话,声音却在下一瞬间戛然而止。 那道幽黑无比的光影,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小太监的脖颈。 霎时间,小太监的头颅冲天而起,赤红色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在这种现象停顿了有四五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小太监的身躯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那股滚烫的鲜血喷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将地面都染成了鲜红色。 咻! 眨眼的功夫,那道幽黑的小影子又一次飘动而出,这一次却是直接奔着巴格鲁飞了回去,落到了巴格鲁的肩膀上,趴在了那里。 直到此刻,朱松等人才总算是看清楚了那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只圆滚滚,大概有半个鸡蛋大小,瞧着很像是一条蚕宝宝的虫子,这虫子浑身幽黑,周身似乎还缭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一双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看向朱松他们的时候,偶尔闪过一道凛冽的冷芒。 “反应挺快的嘛,竟然躲过了老夫蚕儿的攻击,不错,不错!”巴格鲁从自己的肩膀上,將那只幽黑的蚕宝宝抓在了手里,一边摸着,一边说道。 “原来是个降头术师啊!”朱松眯缝着眼睛看了巴格鲁一眼,道:“怪不得胡汉苍有恃无恐呢,原来是请了个降头术师来自己身边守着啊!” 巴格鲁方才放蛊杀人的行为,似乎给了胡汉苍信心,他脸上勉强挂上了笑容,沉着嗓子道:“嘿嘿嘿,你以为呢?如果没有靠山的话,你以为朕会对你们大明动手吗?还有你,你们这些大明的兵卒,谁都甭想活着离开安南。” “嗤!”朱松从牙缝里挤出了一道笑声,道:“你真是太自大了!你以为仅凭这个胖子,就能把本王还有一万名大明兵卒留在这里?本王还是那句话,谁给你的胆子,这降头术师胖子吗?那本王就将你的胆子给摧毁!” “嘻哈哈哈……”朱松话音方落,巴格鲁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好,老夫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 阴险的巴格鲁话都还没说完,右手陡然一甩,手中的黑色蚕宝宝化为一道闪电,笔直地冲着朱松攻击了过去。 “王爷,小心!” “该死的胖子,竟然偷袭,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看到这一幕,甭管是韩青山、黄三还是刘福,全都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那死胖子出手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虫子的速度如闪似电,他们想要过去拦阻一下都来不及了。 释放出了自己的攻击,巴格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只黑色的蚕宝宝乃是巴格鲁的本命降头,他的这只本命降头,已经在体内蕴养了将近三十年了。 在这三十年的时间里,巴格鲁极尽所能地搜寻了数不清的珍稀毒虫来喂养它,又经过数种秘法炼制,现在他的这只降头,可以说是铜皮铁骨,寻常的一些刀枪剑戟,根本就不能伤它分毫。 “哈哈哈,来得好,那本王就让你好好瞧瞧,是如何将你的胆子给击毁的。” 对于巴格鲁的突然袭击,朱松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惊慌之色表现出来,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面临的根本就不是蛊虫攻击,而是寻常的攻击罢了。 别看朱松嘴上说得轻松,可实际上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这玩意可是神秘的降头术法,别到时候因为不小心着了道,那可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哼!” 右手王腰间轻轻一抹,一只金色的左轮手铳出现在其掌中,在朱松那已然进阶到化劲后期武者的庞大精神监控下,那只黑蚕宝宝的动作慢了下来,并且就连其脸上的狰狞口器都能够看个一清二楚。 “好,这可是你这死胖子自己找死。”朱松冷笑了一声,手中的左轮手铳瞬间嘣响。 砰砰砰砰砰砰! 这枚左轮手枪仅能装盛六枚子弹,每一枚子弹上都被涂抹了顶级的遇热便会发挥效用的毒药。 这种毒对于幽黑的蚕宝宝而言,似乎是没什么作用,可是那种突然的火药爆发以及发挥到到极致的热度,可不是蚕宝宝能够忍受地了的。 别忘了,能够承受刀剑等冷兵器的攻击,可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了热武器! 这连续六铳下去,朱松极为精准地每一铳都击在了蚕宝宝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当六铳射击完毕之后,蚕宝宝直接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一股股的有毒气体从蚕宝宝已然残破不堪的尸体中飘摇而出。 那些倒霉的安南宫人以及安南皇宫禁卫军,很快就倒在了这些毒气之中。 第四百六十七章可能是个假安南王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啊……” 方才还一脸的得色,等着解决了朱松之后再狠狠地嘲讽一下明人的巴格鲁,此时整个人都变得僵直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张大嘴巴不停地开合着,反复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纵然是亲眼所见,巴格鲁仍旧不敢相信,他的本命降头竟然就这么被干掉了,这如果是搁在他们降头术圈子里的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 那些降头术师们谁不知道?本命降头乃是一名降头术师最根本也是最厉害的降头,他胡汉苍当年在炼制这只本命降头的时候,甚至将许多剧毒的蛇类、甚至是海中的一些毒物,与那黑蚕宝宝关在一起。 按照常理来看,巴格鲁的黑蚕宝宝不过是一种节肢动物,这些蛇类甚至是毒虫,都应该是拿黑蚕宝宝当点心吃。 可是眼下这个结果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极其吃惊,毕竟巴格鲁曾经亲手抓过各种剧毒的虫子以及蛇丢在黑蚕宝宝身前。 当那些剧毒之物甚至人,瞧见黑蚕宝宝之后,竟然都被吓得浑身发抖,任凭黑蚕宝宝从七窍钻进到它们的身体当中,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不光是精神上的压迫,更是一种身体上的压迫。 可是眼下,那什么大明的韩王朱松不仅没有害怕,反倒是手中拿着一种古怪的兵器,砰砰砰地攻击了六次,让他那连寻常刀剑都不能伤的本命降头,成了一堆烂肉。 打死巴格鲁都不相信,他花费三十多年时间所付出的心血,就这么被人给毁了? “我,我的蚕儿,我的蚕儿……杀,我要杀了你!” 看着落在地上还在不断冒着氤氲黑气的本命降头黑蚕宝宝,巴格鲁只感觉有一股暴怒的情绪在攒动,心脏突然快速地跳动了起来,而且越跳越快,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让巴格鲁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通红无比。 “哈哈哈,这便是你一直倚仗的‘胆子’吗?”瞧着地上甚至还在蠕动的黑蚕宝宝残躯,朱松充满戏谑地说道:“真是不敢相信,你的‘胆子’竟然只是这么一条小虫子。” “你,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巴格鲁面目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凶狠地看着朱松,顺势就要扑将过去。 砰! 突然一道铳声响了起来,一道鲜红的血花从巴格鲁的肩头绽放,强大的穿透力将其打得给瘫软倒地。 “噗!”吹了吹短铳的铳口,韩青山咧嘴一笑,道:“死胖子,你当我们不存在啊?想伤我们家王爷,做梦!” 面对韩青山的嘲讽,巴格鲁刚要说话,此刻却是七窍大张,一股股幽黑色的鲜血像是有人拿管子不断往外抽着一般,那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犹如厉鬼一般。 “你……” 巴格鲁似乎无所觉,刚刚张嘴说出了一个字,一汪黑血便泊泊而出,流淌在地面上。 “嗯?这是……”朱松被吓了一跳,快速往一边躲了过去。 “王爷,您小心!” 黄三又把朱松往后拽了拽,生怕巴格鲁又搞出什么诡异的攻击来,俗话说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这家伙即便被攻击了,说不定也是有还手之力的。 降头术师手段诡异,可别着了这家伙的道。 就在朱松又往后退了几步之后,巴格鲁的两个眼珠子猛然往外凸了起来,随后笔直地崩了出来,叮叮咚咚地在地上跳动了几下。 两个红洞洞,还在不断流溢着黑血的眼眶,顺着巴格鲁那肥胖的脸颊滚落下去,那样子恐怖到了极点。 “不……咯咯……” 巴格鲁似乎意识到了袭击身上所发生的剧变究竟为何,双手不由自主地去摸自己的眼眶,同时喉咙之中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是此刻的他已然不能再说什么了。 “大师,巴格鲁大师,您怎么了?” 从始至终一直都不曾说话,将所有的一切都赌在巴格鲁身上的胡汉苍,此刻脸色煞白,瞳孔剧烈收缩,脸上满带着恐惧无比之色。 此刻巴格鲁那极其恐怖的样子,差点让他心理崩溃掉。 “咯咯……”听到胡汉苍的呼唤,巴格鲁慢慢地扭动脖子,将脑袋对向了胡汉苍。 “吒吒吒……”这一看更加令胡汉苍感到胆怯了,上下牙不断打着颤,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双手拖着往后挪动着身体。 “怎,怎会如此?殿下,您可知道这巴格鲁怎会变成这等模样?” 站在朱松他们后面的刘福,这会也被巴格鲁的恐怖模样给吓的不轻,他小心地盯着巴格鲁看,右手仅仅地抓在腰间的长刀刀柄之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心安。 “这……应该是方才那个什么虫子被杀所引起的连锁反应。” 朱松重新将左轮手铳装满子弹,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那虫子应该是这胖子的本命降头。” “本命降头?”韩青山有些不理解了。 “嗯。”朱松点点头,道:“可以理解成,那条黑虫子和这胖子性命相连,如果那黑虫子死了,这胖子估摸着因为活不成了。” “嘶……这么狠?”刘福呲牙,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都说降头术师手段诡异,不光是对敌人狠,对自己下手更狠呐!” 也难怪刘福会这么说,因为此刻刘福的模样已经变得极其恐怖了,人一颗脑袋上除了五官之外就是皮肤和头发了,在继嘴巴、眼睛之后,巴格鲁的鼻子齐根而断,耳朵从脑袋上掉了下来,就光剩下了头发还紧贴在头皮上。 血腥味中,一股酸腐的味道从巴格鲁的身上往外发散着。 噗通! 突然,有一名大殿内的皇宫禁卫给一头载倒在了地上,看他脸色苍白,嘴唇出现淡黑色的样子,应该是中毒了。 “不对劲,这虫子的残躯或者黑色的血有毒,快,快出去!” 朱松脸色忽然一遍,他想了起来,这条黑不拉几的本命降头,可是拥有着极强的毒性,那是融合了数百上千种毒虫的恐怖毒虫。 眼下黑蚕宝宝死了,巴格鲁又与毒虫性命相依,毒虫挂了,人自然也活不长久,所以甭管是黑蚕宝宝还是巴格鲁本人,都是带有毒性的。 也就是这些进了大殿的大明兵士们,身体素质过硬,否则的话,他们也会像之前倒地昏迷的安南皇宫禁卫一样,爬都没有力气。 “全都出去。”朱松大手一挥,再次说道。 “可是王爷……这胖子还有胡汉苍怎么办?”刘福上前问道。 “这胖子的本命降头死了,想必这胖子也活不长久了。”朱松沉声说道:“不必管这胖子了,把胡汉苍抓到大殿外头去。” “是!”刘福狞笑了一声,大手一挥,指挥着兵卒压向了胡汉苍。 “你……你们要作什么?来人,护驾,快护驾啊!”胡汉苍此刻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崩溃,现在哪里还有力气站起身来,只是一个劲地往后躲。 再说了,他胡汉苍虽说是安南王,但并非是真刀真枪地抢夺下来的,纵然他身上有些武力,也不过是个明劲后期修为,哪里是这些大明兵士们的对手? 至于那些皇宫禁卫们,不过才冲进来四五个人,现在能够动弹地也没有几个了,所以他们才不会取关胡汉苍的死活。 …… 很快,兵卒们便押着胡汉苍,跟随在朱松身后出现在春潮殿前的空地上。 “跪下!”兵士们很干脆地一脚踹在胡汉苍的膝弯处,让其跪倒在地。 朱松居高临下的看着胡汉苍,道:“现在,你能够跟本王说说,本王将你的'胆子'给敲了个粉碎,不知道你还能去和谁讨要'胆子'?” “殿下,殿下,朕……我知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殿下能够放我一马,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要您能够放过我。” 原以为还要坚持一下,或者干脆宁死不屈的胡汉苍,在呆呆地愣了好一会之后,突然捣头如蒜地向着朱松磕起头来,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恐惧和讨好之意。 胡汉苍突然的转变,不仅让围观的一众大明兵士感到不可思议,就连朱松都以为抓了个假安南王,这卑躬屈膝的态度,这'磕头虫'的即视感,这安南王胡汉苍,特么是假的吧? “殿下,您要什么?”见朱松不搭理自己,胡汉苍还以为自己的诚意不够足,继续说道:“殿下,我安南皇宫之中有各种奇珍异宝,只要您喜欢,我都可以送给您。还有,还有女人,我现在就命人去全国范围内征招美女,只要您喜欢,我什么都可以送给您……” “住嘴!”朱松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厉声道:“你以为你拥用权势地位、金银财宝、美女奇珍就能够诱.惑了本王?本王乃是堂堂的大明亲王,岂会因为区区权势、金银便心动?”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冷笑了一声,道:“别的先不说,光是你纠集安南兵卒,侵入我大明境内,本王就能够杀你一千次、一万次了!胡汉苍,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松上前两步贴近了胡汉苍,右手抓出了黄金左轮手铳,他的手爆出了青筋,将这铳柄握得生紧,同时右手食指放在了板机的位置。 胡汉苍有些呆住了,脸上的恐惧之色越发浓郁起来,他后悔了,甚至可以说是后悔极了,不就是是跑了一个陈族余孽吗?有什么,只要他还是安南王,那陈氏一族就永无翻身日。 为了灭掉陈族余孽,他竟然去捋大明的虎须,还想当然地以为大明并不会追究此事,现在可倒好,大明不仅追究了,而且还追就到了清化城,追就到了安南的皇宫之中,完了,他知道自己完了! 想到这里,胡汉苍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到后来之时竟然抖若筛糠一般。 胡汉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王爷,我,我可以补偿大明朝廷,我可以补偿!我们安南生产粮食,也有一些珍稀的矿石,我可以拿这些东西来换取大明朝廷的损失。” “如果本王一刀杀了你,回头跟你的脑袋说,用粮草之类的东西补偿你,你同意吗?”朱松手中的左轮手铳往前一递,直接顶在了胡汉苍的脑门上。 额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胡汉苍彻底慌了:“殿下,我愿意把安南送给大明,我愿意让安南成为大明的一州之地……” 朱松冷眼看着他,突然道:“杀了你,安南同样能够成为我大明的土地!” “你,你……杀了我,安南又回陷入战乱,到时候各郡县甚至都会各自为战,你们,你们大明纵然得到了安南,也会劳民伤财,仅能得到一个残缺的安南。” 胡汉苍试图后退,一步步地用手往后挪。 “我大明皇帝有旨,將安南变成一个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朱松根本就不松口,“所以,你安心的去吧,你安南的子民们,很快就会下去伺候你的。” 胡汉苍脸色苍白如纸,哆嗦着说道:“你,你们打算灭掉我整个安南国?疯子,疯子,你们大明疯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朱松咧嘴一笑,道:“好了,安心上路吧!” 砰! 清脆的声响划破夜空,一枚红色的花朵,在胡汉苍额头绽放,随风凋零。 安南王,胡汉苍,死! “来人啊,搜索整个安南皇宫,將所有人全部杀了,除了王宫宝库之中的一些精品之外,全都给本王一把火烧了。” 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胡汉苍,朱松脸上不见丝毫的感情波动。 “是,王爷!” 皇宫之中的战斗已经解决地差不多了,一千名皇宫禁卫被打散了,就注定了要被灭掉的命运。 清化城乃至皇宫之中的战争持续到现在,安南兵卒与大明兵卒个有损伤,只是相比起安南兵卒别灭掉的三万多人,大明兵卒的伤亡数,就有些微不足够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会师,返程 战争开始,死人是很正常的,毕竟朱松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再加上大明与安南之间早已势如水火,除了杀人之外,大明的兵士们还在清化城中疯狂地烧杀抢掠。 此刻的清化城中,四处都是火光,不过盏茶的之后,就连安南皇宫之中都开始大火灼灼。那熊熊的火焰,就犹如一条火龙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飞蹿着,将这初晨的天穹,给整个映红了。 漆黑的滚滚浓烟,袅袅升起,一直向橘红色的太阳奔涌而去。 日似圆盘,湛蓝的天穹染了血,灼灼燃烧的火焰就这般在安南城中旋转、跳跃,不断地照亮着杂乱无比的安南城,将这片大地变成了炼狱。 原本尚在清化城中的那些仅剩的安南兵卒们,在不断地被大明兵卒消灭之后,渐渐放弃了抵抗,甚至开始慌不择路地逃窜。 是人就怕死,不论从哪方面看来,他们清化城都晚了,凉下去的心想要再重新变得灼热起来,那是一件何其困难的事情。 他们这些兵卒比谁都看得分明,皇宫之中大火已起,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安南王已经完了,要么被明军给杀了,要么就是已然被明军给抓了。 连皇都没有了,他们再抵抗还有个屁用? “杀!杀!杀!” 甭管是安南王宫还是清化城中,喊杀声仍在持续,只是原本双方的声音,渐渐变成了一方,就连杀人都变成了机械性地抬刀、劈砍。 屠杀,大明单方面的屠杀,不论男男女老幼,只要是安南人,唯有死! 朱松率领一队兵士从皇宫之中踱步而出,他们的脚步轻快起来,尽管耳畔喊杀声不断,入眼初尽是升腾而起的浓烟与火光,但是朱松充耳不闻,仿佛看不见一般。 破了安南城,杀了安南王,此次深入安南腹地之行,圆满完成! …… 不同于朱松他们的精心谋划,另外一支深入安南的明军,也就是徐晖祖仁元帅的九万大军,那可是根本连掩饰行踪都不带掩饰的,一路碾压了过去。 甭管是村庄、城镇还是城池,九万大明军队可以说是马不停蹄,见人杀之、见畜灭之、见金银财宝、军粮抢之、见屋舍毁之…… 想想朱松前世的时候,小曰本子曾经对华夏做出的事情吧,大明此刻的行径比当年的小曰本子还要残忍,可是谁在乎呢?又不是明人,谁又会去管你安南人的生死安危? 过了此战之后,安南就将变成历史,将会被大明直接从世界之上抹掉! 如此一路碾压了安南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国土之后,朱松所率领的大军终于与徐晖祖成功会师。 位于安南东南部的一座边缘小镇之中,一座规模庞大的军营设立在这里。 身着铠甲的兵卒将这座军营团团围住,不时还有兵卒巡逻队在巡逻,看这座军营的武器配置以及兵卒的精气神,除了大明军队还能是谁? 中军大帐之中,朱松、徐晖祖、朱高炽等军中的高层齐聚于此。 每个人的身前都有一条小长案,长案上摆满了各种水果以及菜肴,而在大帐的正中,一只褪了皮毛的小鹿,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 “哈哈哈,王爷,这次你可是成了我大明的功臣了。”徐晖祖就坐在朱松的身边,他手中端着一只酒盏,冲着朱松高高举起,道:“来,为兄敬你一杯!” 话音落地,徐晖祖一仰脖子,將盏中之酒一饮而尽。 “辉哥客气了,本王这算何功劳,若没有这些我大明的精锐兵士,本王指不定能不能从清化城中活着出来呢!”朱松同样举了举酒盏,一饮而尽。 “松皇叔,侄儿已经將战报呈送应天,相信父皇已经知道了此事。” 朱高炽此刻倒是当有几分太子威严了,原本奖金一百八十斤的小胖子,此刻竟然爆瘦到了一百四十来斤,不仅面部轮廓分明,甚至连身上都充斥了肌肉。 “高炽,此次安南之行却是苦了你了。”朱松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朱高炽半晌,突然笑着说道:“高炽啊,等回南京之后,四皇兄瞧见你这身材,你可千万不要说本王不给你吃喝啊!” “啊?”朱高炽愣了一下,旋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方才哈哈笑道:“哈哈哈,松皇说说笑了。说起来,侄儿还要感谢松皇叔呢,侄儿这臃肿的身体,可是多亏了此次安南之行才得以变得轻便了许多呢!” “太子哥,你这身材可是标准身材,回头你回南京之后再练练武艺,怕是军中的那些精悍将领们也比不得你了。”朱孟灿嘎吱嘎吱地啃着鸡腿,说道。 “得了吧!”朱高炽翻了个白眼,道:“能够保持这身材就好了,为兄可不像你,从小就被皇叔泡在药罐子里,皇婶她也舍得?” “有啥舍不得的?”朱孟灿无所谓地啃着鸡腿,道:“太子哥,哪天咱俩切磋一下吧?” “哈哈哈,孟灿,你小子就是一武痴,高炽将来可是要治理天下的,动脑子的时候可远比动武的时候多,你小子就别想拉着高炽当陪练了。” 听到两个小家伙的话,朱松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就是朱松,什么叫'将来可是要治理天下',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如果搁在别人身上的话,怕是不用皇帝亲自来动手,朱高炽自己就会忍不住先动手,灭了敢说这话的人了。 好在大帐之中的众人,也全都不是外人,这话说了也就是了。 “好了,不要玩闹了,咱们这两日便在此地休整一下,正好也让将士们放松一下。”朱松见众人跟着一起大笑起来,半晌之后方才压了压手,道:“整个安南之少还有三分之二的领土不曾灭掉,待两日之后,咱们大军继续开拔。” “好!”在座的众人自然无不同意,反正只是一路碾压,有啥? …… 一月之后,广西承宣布政使司乐平府城之下。 乌云漫天的的傍晚,一只十万人的大军正在夜幕之下缓慢前行。 自朱松以及徐晖祖分别率领大军离开乐平府已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虽说之后时不时地会有消息从安南传回广西,但是广西的一众高层还是有些担忧。 特别是珉王朱楩,这货回到云南府之后,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重新折返回来,毕竟此次深入安南的大明兵卒,不仅仅有他的兄弟,还有很多个侄子们。 他可不像自己的亲人们出事! 大明军队若是回返的话,定然会出现在乐平府,所以朱楩又回来了。 别看没有了安南的骚扰,但是乐平府的警惕性并不曾放下来,反倒是越发谨慎起来,此刻十万大军借夜色而行,自然吸引了乐平府守军的注意。 “禀将军,我乐平府城之外,有一支数万人的大军正往城池方向而来,是否通知大军戒备!”一个乐平府的斥候,单膝跪在一名三十来岁,身穿铠甲的青年男子面前,说道。 这男子生的浓眉大眼,身形魁梧,满脸的正气。 只见其先是皱了皱眉,旋即脸上出现了喜色,道:“快,叫城墙上的兄弟们打灯语,看看是不是徐元帅和韩王殿下他们回来了?” “是,将军!”斥候应了一声,匆匆下去传令了。 一瞬间,城头上火起,会移动的火把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化为一个个图案。 远方,那支借着夜色默默前进的数万大军最前头,也开始燃起了火把,并且做出了一个个灯语,作为回应。 这所谓的灯语,其实和旗语的作用差不多,只是各军有各军的特色。 “是,是深入安南的大军回来了,快,快去禀报给将军!” 城墙上负责灯语的兵卒,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叫手下人进城去通知。 又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大军终于来到了城门之下,这走地近了,也能够看出他们的穿着:一名名身着铠甲的兵卒,脚上的靴子踩地‘邦邦’响,拿连绵的大军,兵卒身上扛着的旗子,赫然是大明兵卒! “让兵士们在城外择地扎营,另外,青山派人过去喊话!”徐晖祖等人走在大军的最前头,朱松勒住缰绳,率先对身侧的韩青山吩咐道。 韩青山点点头,先是安排传令兵下去传令,随后策马至城墙下喊道:“城上的兄弟们听着,本将乃是中军都督府佥事韩青山,这位是韩王殿下、这位是徐晖祖大元帅、这位是太子殿下,速速打开城门,迎王爷、元帅、太子入城!” “当真是征讨安南的大军回来了,快,快去开城门啊!” “珉王殿下、两位布政使还有知府大人他们通知到了没有?” “怎么还不来啊?算了,算了,快去开城门!” 高高的城墙之上顿时传来了惊呼之声,却是这些守城执勤的兵将们有些慌了,毕竟他们不过是小兵小卒,还有当家的没来呢。 且不说守城的兵卒们去打开城门,迎朱松他们入城,先前那个被安排去报信的兵卒,这次却不是去禀报方才的的青年将军,而是进了城中的知府衙门。 为何是知府衙门?原因无他,虽说乐平府已无安南的威胁,可毕竟算是战时,为了能够及时、准确地接受来自安南来的战报,广西的高管以及朱楩他们他就全都搬进了乐平知府衙门,反正衙门后头空厢房多得很,也不怕不够住的。 “报……” 因为是在傍晚时候,所以知府衙门正在放晚膳,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吃食,大家伙坐在一起,也方便他们商讨广西政事或者安南战事。 就在朱楩、左布政使谢思辰、右布政使史策等人用膳的时候,一道急促的声音,远远地传进了乐平知府衙门后衙之中。 朱楩闻听此声,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喊话的人是谁啊?如此没有规矩,就算是急报也需要专人通禀啊?当这知府衙门是菜市场,随便进呐? 见朱楩皱起了眉头,谢思辰、史策等人,也多少有点疑惑。 “禀报珉王殿下,诸位大人,府外乐平府斥候,有要事禀报!”一名乐平知府衙门的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向后衙之中正在用晚膳的众人禀报。 “哎。”朱楩摆摆手,懒得和他们计较,道:“传!” 那名衙役转身就往外走,过了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个乐平城池的首位兵卒就跑了回来,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对朱楩等人行礼道:“禀报王爷还有诸位大人,城外远征安南的大军归来……” “什么?”朱楩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拉起那个兵卒就往外跑,同时口中还说道:“走走走,你们也都别吃了,随本王去城门处瞧瞧!” …… 乐平府城门处,硕大的城门已然大开,朱楩领着一帮子身穿常服的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官员们,出了城门。 出了城池,一众人第一眼瞧见的并非是朱松他们这些领军的将领们,而是那些腰杆挺得笔直的大明兵卒们。 这些兵卒,有的身上虽说带伤,但是一个个精气神十足,身上甚至还带着股子肃杀之气。 经历了战争洗礼的大明兵卒,不愧精兵悍将之称! “诸卿,楩代表大明朝庭,贺诸卿凯旋!” 随着走近朱松等人,朱楩的脸上突然摆出了一幅严肃的表情,不顾身份地向面前的朱松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这并不是朱楩做作,他这一举动完全是发自真心的,为这些原以为大明出生入死的人的敬重! “贺诸卿凯旋!” 一众广西的文武官员们也不敢怠慢,紧跟在朱楩之后,向朱松等人行礼。 “呵呵!” 大军最前头的徐晖祖、金钟等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最后还是朱松上前一步,托起了朱楩,道:“楩哥,好久不见了。” 朱楩顺势站直了身子,他上下打量了朱松半晌,突然伸出手握成拳,狠狠地捶了捶朱松的胸口,道:“不错,没缺胳膊断腿的。” 朱松笑道:“就凭安南王那些矬子们,能伤得了小弟?” “你小子,哈哈哈!”朱楩哈哈笑了起来,道:“走,入城!” 第四百六十九章可宴会喽! 平乐知府衙门后衙,朱松等人已然沐浴之后更换好了衣服,朱楩以及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高层,在前衙之中忙活着,朱松他们只能等待。 说实话,这自从离开南京之后,众人便一直处于奔波的状态之中。 朱松还好说一点,这货非常适应甩手掌柜的工作,经常动不动就撂挑子,把所有的活计都甩给了朱有爝他们,自己一个人悠哉悠哉地享受。 而韩青山、黄三以及徐晖祖他们呢?却是很少有休息的时间,不是东奔西跑地忙活着剿匪,就是费心巴力地安排自己的手下混进各府之中,劳心劳力。 而之后的一个半月,离开广西深入安南,更是把他们这些铁打的汉子给累得够呛,这一下子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休息了,他们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辉哥,大军之中受伤的那些兄弟们,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朱松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常服,喝了一口浓茶,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徐晖祖。 这次深入密林征讨安南,虽说十万大明兵卒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但是战争嘛,谁都不能保证不受伤,至于不死,那就更加不能保证了。 此次大明与安南之战,大明兵卒与安南兵卒甚至是安南兵卒厮杀时,还是遭受了很多的刀、枪之伤,这期间受伤倒是小事,但是也死了不少的人。 出征之时,大军足有十万有余,可是回程的时候,十万大军还是损失了有一万多人,剩下的九万多人,至少有一半的兵卒,身上还带着伤。 当然了,那些小伤还不至于要了兵卒们的命,可若是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怕是也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个时候可没有朱松前世那么先进的医术。 “松弟,你就放心吧,这次咱们从太药督造处拿了不少的白药,军中受伤的那些兵卒,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听到朱松的话,徐晖祖先是想了想,随后道:“只是有一百多个兵卒受底较重,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去!” “不能截肢吗?”朱松是知道那一百来兵卒情况的,他们受伤较重,不论是肩膀还是大腿上,都有很深的口子,想要彻底愈合是不可能了,只能截掉。 “咱们军中的那些军医说没有把握!”徐晖祖摇了摇头,道:“有很多兵卒,甚至因为不想忍受断肢或者伤口处溃烂的疼痛,想要自杀!” 截肢不是你想截就能截的,若是对战的时候,倒是能够干脆利落地一刀给砍掉,可是眼下不是战时,受伤兵卒的同僚刻下不去这个手,而且还极有可能造成大出血,若是流血而亡的话,倒不如直接抹了脖子来得英武一些! “不能由着他们胡来,好似还不如赖活着呢!”朱松脸色阴沉,“要不这样好了,将那一百来名兵卒连夜送回南京,咱们军中的军医们没有法子,太药督造处的那些老家伙们,一定有法子将那些兵士们给救治好的。” “这样最好。”徐晖祖点点头,道:“他们都是我大明的功臣,这事我马上去安排。” “嗯?怎么你们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就在这时候,朱楩从大点之外走了进来,瞧见大殿之中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阴郁,不由得出声问道。 “哎,此次征战安南,虽说咱们大明大获全胜,可是兵士们还是有所损伤。”朱松叹了口气,道:“那些安南百姓们也都疯了,竟然在官府的唆使下反抗咱们,若不是那些安南百姓们,咱们大明的兵卒们绝对不会有一万多人的损失。” “王爷,有战争就有伤亡,那些阵亡的将士们都是咱们大明的功臣,朝廷是不会忘了他们的。”这个时候,广西左布政使谢思辰也走了进来。 “本王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哎……” 朱松多愁善感地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不说此事了。此次征战安南,安南依然被我大明给彻底灭了,其境内百姓十不存一,算是完成了万岁的旨意。只是安南虽说寸草不生了,但毕竟已成我大明的领地,来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 一晚上,朱松等人和广西的高层都在讨论新占下的安南之地要如何,这倒不是说这帮人干着奴才的活儿,操着皇帝的心,而是朱棣已经授意朱松,随意在安南的地界上安排,反正已经是自己个的地界了,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一晚上的时间看似很长,其实并没有多长,这些广西的官员们脑洞大开,说了很多在安南土地的安排,最后整得朱松脑袋都大了,匆匆丢下一句,此事容后再议,就直接带着点瓜果、点心,回房休息去了。 弄得这帮广西的官员们是目瞪口呆之余,亦是暗自苦笑不已。 翌日,乐平知府衙门甚至就连城外的大明军营,都已经陷入了欢乐地海洋。 此番征战安南,虽说损失了有一万多名大明兵将,可是却成功將整个安南国给灭了,连带着,还将整个安南国百姓不下百万人给屠了个干净。 与这个耸人听闻的战果相比,这一万多兵将的牺牲,似乎就有些小了。 于是,由此番征战安南的军中高层将领们牵头,也就是徐晖祖、朱松、金钟以及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一众文武官员们,他们派遣兵卒入山,去猎捕大型的野物,烹熊烤鹿。 以朱松他们缴获的金银,从周围的府城换取了大量的美酒,又从广西的各府之中抽掉了大批的厨子,翌日便在这乐平府以及城外军营中开起了宴会。 当然了,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兵将们是拒绝的,毕竟他们是当兵的,当值期间是禁止饮酒的,可是后来上头的几位大人都发了话,他们也就顺从了。 反正就算朝廷因为此事怪罪下来,也有韩王、魏国公那些大人们顶着,他们这些小兵小将们的,完全不用操心会因为喝酒吃而被责罚的事情。 特别是今日开宴乃是难得地不禁酒,这些征战安南山林,疲惫了有一个多月的大明兵士们,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个个是大口啃着山中的野味,大碗喝着周遭府县送来的美酒,彼此间划拳、吹牛,真真是好不自在! 乐平知府衙门正堂。 相比起前些日子,朱松他们在安南的吃食,这里的膳食明显要高档了许多。 一大清早的,就有仆从开始安排府衙中的布置,这里早就已经被改成了宴会厅的样式,周围摆上了细长的桌案,每一张桌案上都摆放着精致的珍馐菜肴,炙烤地色泽金黄、香气喷鼻的各种野味,以及几样造型别致的小点心。 而在正堂的正中央位置,还有这一方大火炉,火炉上放着很多个只有手臂粗细的泥壶,泥壶中温热的正是朱楩特意命人从云南王府送过来的琼浆玉液。 毕竟有资格坐在乐平知府衙门中用宴的,那可都是这支大明军队的高层以及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官员,这点食物上的特权还是有的。 “哈哈哈,此番征战安南,还真是幸苦诸卿了,若是没有诸卿的通力合作,怕是单单只是这乐平府都保不住了!来来来,本王敬诸卿一杯!” 朱松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大堂主位之上,手中端着的并不是那种喝酒用的瓷盏,而是一只青玉白瓷大碗,那大碗之中满满登登地装得近半斤美酒。 “松弟说地这是哪里话?”徐晖祖端着酒杯,微微一笑,道:“为兄可是听刘福他们说了,若非是你在清华城外出谋划策的话,你所带的一万兵卒,甭说完成偷袭任务了,怕是能够活下来的人都极少!要说功劳的话,你当居首功!” “是啊,王爷!”右路先锋将军,也是当今大明的兵部尚书金忠,手中端起了一只酒杯,道:“这次下官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啊,王爷和元帅大人你们是一路碾压了过去,连根毛都不曾给下官留下,下官等于是白捡了功劳啊!” “得了吧,金大人!”徐晖祖看了金忠一眼,笑道:“这次就你金忠冲得最猛,如果不是本帅拦着你,怕是连安南的那些山林都会被你给烧了!” “嘿嘿,临出南京的时候,万岁爷就曾经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其杀戮威慑,倒不如斩草除根来得方便!”说起来,他金忠也算不得正宗的明人,他原为蒙古王子,也就是朱棣在北伐之时赏识他,收了他。 “行了,你们几个也别光说本王的功劳了。”朱松有些无奈地看了徐晖祖和金忠一眼,继续说道:“今日咱们可是大宴官兵,城里城外的兵将们全都聚在一起开心地吃肉、拼酒、聊天,今日咱们只管开宴会,其他等过两日再说,可好?” 一众文武官员彼此相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他们也认同朱松的话。 …… 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除了广西的那些文官高层之外,其他的一众人全他娘地是酒篓子,一个个见着美酒那就走不动道了,非得喝个尽兴不可。 就这样,乐平知府衙门从上午巳时就开始召开宴会,一直到了午夜丑时才总算是结束了,一群人喝地那叫天昏地暗啊,纵然以朱松的酒量,中途都吐了好几茬儿,到后来自己怎么躺下的都不晓得了。 翌日过了午时,朱松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不过脑袋瓜子还是昏昏沉沉的,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昨日究竟喝了有多少酒。 连喝三大碗醒酒汤,再加上在院里打了两套拳,朱松总算是恢复了精气神。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府上的厨子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药膳粥,都是温胃养胃的良膳,由韩青山亲自给朱松送到了厢房之中。 第三日的时候,朱松等大明军中高层,重新抖擞精神,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休息、宴会都过去了,剩下的时间要办正事了。 朱松的厢房之中,此次征讨安南的明军高层,全都在列。 朱高炽这两日在忙活军营中的事,他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对朱松道:“松皇叔,眼下我大明与安南的战争已经结束,接下来,您看要如何安排?” 说实话,离开南京城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甭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金忠他们这些军中将领,都有些想念家中的亲人了。 别人或许不会问朱松这个问题,但是朱高炽做为太子,可没有这个顾虑。 毕竟,虽说眼下战事已经结束了,还有很多工作必须去做。好在朱高炽、朱有爝他们这些太子、郡王的在军中都是小职位,就算处理事情,两日的时间也能够处理个差不多。 再加上什么发送捷报,呈报战损,抄送有功之人的名录……像这样的事情,自有军中的司马、文书来做,反正他们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也方便。 听到朱高炽的问话,大堂中其他坐着的军中高层也全都竖起了耳朵,打算听听朱松会如何安排。 “能做什么安排?休息够了,也吃够了、喝够了,不回京还能干嘛?怎么着,你还想在这乐平府待个十年八年的啊?依着叔的意思,明日大军便开始休整,并且写折子奏禀万岁,三日之后咱们就回南京城!” 听到朱高炽的话,朱松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无所谓地说道。 “啊,三日之后就回南京吗?” 听到朱松的回答,朱高炽他们几个小家伙还没说啥,倒是徐晖祖、金忠他们他们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朱松。 “嗯?我说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啊?不回南京还干嘛?”朱松瞧见徐晖祖等人均是一副惊讶的面容,不由得开口说道。 “没,没什么。”金忠连忙矢口否认,“只是没想到王爷会这么急着赶回去!” “嗨,这有什么啊?”李元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想必四皇兄也在南京等着咱们的消息呢,与其留在这里,不如直接回南京,与四皇兄当面讲述。” 听到这个答案,徐晖祖等人全都面面相觑,不过也只能由着他了,谁叫人家是韩王呢? 第四百七十章回家啦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转眼之间就到了第四日。 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皮,朱松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已经不是乐平知府衙门了,而是大明军队位于乐平府城之外的军营。 至于朱松为啥会出现在这里,很简单,那就是朱楩这个牲口,连续三日的时间,不仅鼓动的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武部高层来与朱松拼酒,还从云南布政使司把自己的老部下给生拉硬拽了过来,其目的就是来找朱松拼酒。 朱松这是没法子了,谁他娘地受得了顿顿被人灌酒啊,喝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吗?所以,朱松干脆直接去了位于城外的军营,并且严令朱楩不得入内。 妈蛋,你是亲王就了不起啊?军营是啥地方?说不叫你进就不让你进! 原本还憋着坏主意,等着瞧朱松出糗的朱楩,这回可算是傻眼了,在磨蹭了整整一日都不能进军营之后,朱楩只能是悻悻地回了乐平府。 这当哥哥的真是太坑了,光想着怎么折腾他弟弟了,真是实力坑弟啊! 少了朱楩的骚.扰,朱松可以说是难得轻松了起来,当他放松下来的时候,脑子中突然蹦出来唯一的念头,那便是回南京,回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此次回南京,朱松原本是打算随意带上一些亲卫回去的,可是徐晖祖却找到了朱松,告诉他韩王府的亲卫们,在此次征讨安南之战中表现极其突出,所杀的安南兵卒要远超其他的大明兵卒,他们自己怕是都数不清杀了多少安南人。 因此,为了能记录好韩王府亲卫的功勋,徐晖祖只能留下他们详细调查了。 朱松也就只可挑选一些早就已经上禀过战绩的韩王府亲卫,回南京了。 而经过了三个整天的修整之后,所有的大明兵卒都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精力,一个个看起来龙精虎猛、精神抖擞的,哪里像经历过大战的样子? 虽说这些韩王府的亲卫们,一个个身上或多或少地都带着点伤,可是一听说朱松要赶回南京城,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身上伤不伤的,争着抢着去徐晖祖那里报战绩,为的就是要跟着朱松一起回南京城去,生怕被落下了。 朱松这边刚刚准备好马车、行当,准备亲王中均大帐中挑选一切亲卫回府的时候,就被一千多名府中的亲卫们给堵在了他的行帐之外。 “王爷,我等愿随您一同回返南京!”见到朱松,兵士们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朱松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道:“不是本王不想带你们回去,实在是你们大多都身上带伤,若是让他们就以这副样子回去,难免会让你们的家人担心。再者,你们之中大部分人的战功还不曾上报,依本王看来……” “谢王爷关心,我等不在乎身上的伤势,愿誓死追随在王爷身侧!”朱松话都还没说完呢,这帮韩王府的亲卫门就打断了朱松的话,声嘶力竭地吼叫了起来。 得,看来这帮子家伙是铁了心要在跟在朱松身后回南京城了。 “王爷,您不如就带兄弟们回南京吧,大不了,我们稍稍放缓行军速度也就是了!”还是站在朱松身侧的韩青山看着面前的这些韩王府亲卫,说道。 “也罢,你们既然愿意回去,那就一起回去好了。”朱松叹了口气,说道。 “王爷,车马等物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此刻,一名大明的兵卒匆匆跑过来,恭敬地向朱松行礼,“对了,您交代的那些东西刚刚收拾好……” “恩,却是有些麻烦你们了!”朱松回过神来,先是谢过了小兵,随后对面前的王府亲卫门说道:“行了,你们死活要回去的话,就不要继续杵在这里了,让本王看了心烦。所有人听令,速速滚回去收拾东西,等妥当了之后立即启程?” “是,王爷!”所有的韩王府亲卫都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回去赶紧收拾东西。 因为这次的回程也不用赶时间,所以朱松干脆搬了张椅子出来,坐在太阳底下等着着兵士们,还在不断地往马车上搬运着东西。 朱松老早就将自己的一些东西准备好,全都放在了自己的马车里头。除此之外,剩下还有一些抢自安南皇宫的金银珠宝,玉石玛瑙、奇珍异宝。 这些都是朱松率领大军在安南皇宫之中冲杀的时候,从皇宫宝库之中特意挑选出来的精品中,光是最最不起眼小箱子里的东西,都价值数万金。 当然了,在安南的皇宫宝库当中,不可能仅仅只有这些珍品,还有很多的金银财宝,这些东西都是战利品,除了少部分金银可以分给兵士们之外,其余的全都被朱松封档入库,每一笔每一项都登记在册,不可能出现贪没的现象。 又在帐外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朱松直接上了马车,挥手道:“启程!” 咴咴! 朱松的马车是由三匹骏马拉着,赶车的自然还是黄三,他猛地甩动着手中常常的马鞭,抽在了这些均码的身上,骏马长嘶,蹄子稳健地向前迈步。 前后以及两翼的韩王府亲卫也全都动了起来,向着南京城的方向缓缓行进。 …… “终于回来了,他娘的,老子终究是有儿女的人,这次竟然格外地想念王府,以前出外征战的时候,怎么就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呢?” 十日,这一次从广西赶回南京,朱松等人竟然用了十日的时间。 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来看,朱松他们只需要短短的五日就能够回到南京城的,但是为了照顾王府亲卫当中的伤员们,朱松还是让大军刻意放缓了速度,竟然花费了多过一倍的时间方才回到南京,朱松对王府亲卫们是真的很好。 站在车辕上,望着在晚霞之中的南京城,朱松突然觉得变得胆怯了几分。 近乡情更怯,朱松从来没想过,这种情绪竟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王爷,咱们是现在回城,还是等等再入城?”赶车的黄三询问道。 黄三这样问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若官兵奉旨在外行军打仗,待得胜归来之后,须得当今万岁下旨方可重新入城。 否则的话,便是大军不尊旨意私自入城,有意刺王杀驾,这可是大罪。 当然了,朱松可没有这顾虑,说到底他也是最得势的人,再加上数天之前就已经將此事通禀给了朱棣,此刻,朱棣怕是巴不得朱松入宫呢。 “不必通禀了,直接入城去。”朱松干脆直接坐在了车辕上。 “是。”黄三应了一声,直接甩动马鞭,向着南京城那宽阔无比的大道而去。 城门口负责守卫的兵卒,瞧见朱松他们的时候,明显愣住了,这一千名身着铠甲的大军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哪支都督府的兵卒不成? “站住!”这时候,有兵卒直接伸手阻拦,并且吩咐手下將围栏给抬了出来。 “作甚?”黄三赶着马车走在最前头,瞧见兵卒阻拦,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你们是哪里的兵卒?可有万岁爷签发的入城诏令?”那兵卒倒是不惧黄三的态度,还是冷着一张脸道:“若是没有万岁爷签发的入城诏令,或者明确的身份证明,这些身着铠甲的兵卒不得入内。” “瞎了你的眼……”黄三先是一愣,旋即眉头竖了起来,明显有些动怒。 “哎,黄三!”朱松拦了黄三一下,扭头从马车里头拿出了一卷黄色的布帛,道:“本王乃是韩王朱松,这是万岁爷数天之前派人送来的旨意,打开看看吧。” “韩,韩王?圣,圣旨?”那兵卒被吓了一跳,双手颤颤巍巍地托着手中的那卷明黄色的布帛,半晌都不曾打开。 “怎么?不打开瞧瞧吗?”朱松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名兵卒,说道。 “不不不……”那兵卒慌张地摇头。 开什么玩笑,这是哪?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亲王是那么好冒充的吗? 反正这兵卒是不相信有人敢冒充的,而且韩王两个月之前离开南京城的事情,这些城中的兵卒们也是晓得的,算算时间,回来也是应该的。 “头,咱们当真不打开瞧瞧吗?”见前头的兵卒有些愣,后头一小兵上前询问。 “瞧?”前头的那个兵卒,额头当时就出现了两道黑线,暴怒道:“瞧你娘啊瞧?快快快,将这围栏给挪开,让韩王殿下入城!” “是是是!”后头的小兵吓了一跳,匆忙吩咐兄弟们动手,將围栏给挪开。 “哈哈哈,行了,行了!”朱松哈哈大笑着,顺手从先前的那名兵卒手中将圣旨给拿了回来,“就这样吧,稍后本王会让人知会衙门一声,不会让你为难的。” “谢王爷理解!”那兵卒应了一声,瞧着亲卫大军缓缓入城。 “头,那位当真是韩王殿下吗?若知府大人怪最小来的话……”后头的小兵卒有些惊疑不定地瞧着渐渐远去的队伍,轻声询问道。 “你小子疯了吧!”被称为头的兵卒狠狠瞪了小弟一眼,“你也不瞧瞧这是哪?就算借给你十个胆子,你他娘地敢冒充韩王殿下吗?” 小兵一想也是,在这皇城根脚下,谁敢去冒充皇亲国戚,那不是找死吗? …… 不管这守门的小兵们是如何想的,朱松这边已经率领大军直奔韩王府。 虽说是到傍晚了,但是南京城中依旧热闹,走街串巷售卖小吃的就不必说了,那城中的小吃门面和酒楼,更是热闹非凡,谈笑声、论酒声不绝于耳。 看着喧闹的小街,耳畔听着不断传来的喧嚣声,朱松脸上露出了笑容。 马车继续向前,这刚刚转进了东街,前面就传来了一阵阵十分急促,又十分熟悉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阵的脚步声。 “黄三,停下来吧!”朱松拍了拍黄三的肩膀,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下官恭迎王爷回府!” 尚距离韩王府还有数十丈距离的时候,左右长史白福以及刘长生,已经带着王府剩下的府卫们开出了一条道路,远远地在向朱松行礼了。 “父,父王……”朱松脸上绽放着笑容,刚要上前去扶起白福和刘长生,却听到三道娇嫩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虽说轻柔,但是却叫朱松浑身剧震,他抬头向着府门前的方向瞧去,却是他的儿女朱玄焜、朱祺月以及朱祺琳,站在三个小家伙身侧的,是徐妙锦、徐婉君以及宋茗琳。 “哈哈哈,玄焜、月月、琳琳,有没有想父王啊?”朱松哈哈笑着,上前几步,左手一边一个,将朱祁月和朱琪琳给抱了起来。 至于朱玄焜啊,男子汉大丈夫,抱什么抱? “想,想,月月想父王!”朱祺月长得粉嫩可爱,像徐妙锦多过像朱松,此刻她正挥舞着小手,漂亮的小脸蛋上洋溢着欢心的笑容。 “琳琳也很想父王呢!”朱琪琳不甘示弱地抱住了朱松的脖子,有些急切。 “父王抱,父王抱抱!”眼瞅着自己的两个妹妹,被两个多月不见的父王给抱在了怀里,朱玄焜跳着脚蹦跶了起来,硬是伸着小手要去拽朱松的胳膊。 朱松没搭理朱玄焜,反倒是凑到朱琪琳的笑脸前,道:“哈哈哈,来给父王亲一个,父王可是给你们带回来很多玩具呢!” 叭哒! 朱琪琳干脆利落地亲了朱松一口,奶声奶气地说道:“父王,我要玩具!” “走走走,进去就给你们。”被闺女亲了一口,朱松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边往里走,一边对徐妙锦他们说道:“妙妙,这两个月的时间也是辛苦你们了!带着三个小家伙,一定很累吧?” 三女巧笑焉兮,徐妙锦朱唇轻启,道:“王爷说笑了,照顾三个小家伙是妾身分内之事,除了小玄焜有些调皮之外,月月和琳琳可是很好带呢!” “这臭小子,没把王府折腾个鸡飞狗跳吧?”朱松抱着两个小家伙,已经进了王府。 第四百七十一章富春山居·剩山图 徐妙锦先是将一脸苦闷的朱玄焜抱了起来,笑着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道:“夫君,玄焜虽说是闹腾了一下,可还算是挺听话的。” “你呀,就惯着这小子吧。”朱松丢出这么一句话,脚步一错加快了速度。 “夫君,妾身可没惯着他。”徐妙锦紧走几步追上了朱松,“要说谁惯着咱们家小王爷,婉妹和琳妹可是比妾身这个母妃还要顺着他呢。” “嘿,这小子不会成咱们王府的小霸王了吧?”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正嘟着小嘴的朱玄焜一眼,道:“回头小家伙不成事,婉君和琳琳可是要担责任的。” 徐婉君和宋茗琳就跟在徐妙锦身后,听到朱松的话不由得灿然一笑,道:“夫君,玄焜可是咱们王府的小王爷,妾身与琳妹又没儿子,自然要宠着他了。” “别宠废就成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所以朱松摇了摇头,直接进了初华堂。 初华堂一如他离开之时那般,甚至连盆景的摆设都不曾挪动过分毫。 手中抱着两个小丫头来到了正堂主位上,朱松将闺女们放在了大腿上,对徐妙锦他们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府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徐妙锦看了徐婉君和宋茗琳一眼,道:“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前几天的时候,有一个叫什么东罗马帝国的番邦,派遣了一支遣明使来明。” “是啊,王爷!”此时,白福和刘长生亲自端着瓜果点心走了进来,“那东罗马帝国的使者,还特意送来了一些东罗马帝国特有的珍品,都被下官放在府库里了。” “哦?东罗马帝国的人已经来了?”朱松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本王还以为他们还要多耽搁一些时间呢,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还真是快啊!” “夫君,你知道东罗马帝国要遣使来吗?”宋茗琳有些奇怪地问道。 “嗯。”朱松从盘子中拿起了两块小糕点喂给两个小丫头,点头道:“说起来,若非时东罗马帝国要遣使前来,咱们大明也不至于会对交趾和安南动手。” “啊?还有这说道?”徐妙锦和徐婉君也有些发愣,这都能联系到一起啊! “行了,这些都是小事。”朱松摆摆手,道:“本王此次从安南皇宫之中,搜罗到了一些奇珍异宝,一会白叔你去叫下人将那些东西入库。” “是。”白福点点头,道:“王爷,您看东罗马帝国使团送来的那些珍宝……” “跟本王从安南皇宫之中带回来的奇珍异宝一起,挑选一些出来,本王要拿着那些东西去松几个人情。”朱松想了想,还是决定掏出一些东西来。 “好的,下官这便去准备。”白福点点头,马上就退出了初华堂。 …… 虽说才刚至傍晚,残阳还悬在半空,但是皇宫之中早已经是灯火通明。 朱棣原本在暖阁之中伏案批阅奏章,这个时候郑和却是一脸喜色地从暖阁之外跑了进来,口中轻唤道:“万岁,万岁爷,喜事,可是大喜事啊!” 朱棣抬起头来,瞧着脸上充斥着惊喜之色的郑和道:“郑和,喜从何来?” 郑和显示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道:“回万岁的话,是韩王殿下回来了!” “哦?回来了就回来呗。”朱棣有些懒散地应了一声,可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郑和,道:“郑和,你刚刚说什么?” 郑和依旧恭顺地说道:“万岁,是韩王殿下回来了,眼下就在韩王府中!” “快,传旨……不,快备马,朕现在就去韩王府王府!”朱棣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是受够了这种等待的煎熬了。 尽管他相信以朱松的能耐,纵横安南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人无完人,谁能保证一辈子不会阴沟里帆船?万一朱松或者儿子高炽,以及那些皇侄儿们出个什么意外的话,那徐皇后,还有他的那些个兄弟们,还不得恨死他? 现在好了,终于回来了一个,也省了他整日里担心了。 “万岁爷驾到!” 当朱棣出现在韩王府的时候,朱松正领着夫人和三个小家伙们,在初华堂中挑选着几箱奇珍异宝,郑和呐略显有些沙哑的嗓子随之响了起来。 锵锵锵的声音响起,一阵阵盔甲撞击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老熟人纪纲领着一队的黑甲禁卫率先列队走了进来,围成了一个圈,将朱棣给围了起来。 “哈哈哈,松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将近两月不见,朕可真是要想死你了!”身着一袭明黄色常服的朱棣,脸上带着欢欣的笑容,龙行虎步地走进了初华堂。 “呃……”朱松还琢磨着一会就进宫去觐见朱棣呢,这可倒好,他自己上门来了,赶紧领着一大帮子人上前行礼,道:“臣弟朱松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随后便是一帮子人乌央乌央向朱棣行礼,口中高声唱诺着。 “免礼,免礼,都快起来吧!”朱棣上前几步,伸出手扶起了朱松,而后他盯着朱松看了半晌,突然展颜笑了起来:“些许日子不见,松弟你却是清瘦了不少,此次征战安南,真是多亏你你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朕都会赏赐给你!” “皇兄,你就别拿臣弟开玩笑了!”朱松顺势站起身来,道:“臣弟这些天吃得好睡得香,无聊的时候还能杀杀人来解闷,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倒是咱们大明的那些兵士们,有一万来名兵士因此而丧了命,四皇兄莫要亏待了他们。” “松弟,你放心好了。”朱松闻听此言,脸上的表情也多少有点黯然,“他们都是我大明的功臣,纵然他们身亡了,朕也会命人善待他们的家人。” “如此,臣弟代那些兄弟们谢四皇兄了!”朱松恭敬地向朱棣行礼。 “行了,行了,你也别总谢朕了。”朱棣连连摆手,旋即环视了一下周遭,见这堂中摆着几只大箱子,大箱子里头则是各式各样的小盒子,不由得问道:“松弟,你这是……难不成全都是你从安南皇宫里头拿回来的不成?” 听到朱棣的话,朱松顿时笑了起来,若是这话搁别人问的话,朱松八成不会搭理他,毕竟这是自己个的事,谁会去多此一举?但是对于朱棣,朱松倒是毫不避讳,因为他相信朱棣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来怪罪他,所以他说道: “哈哈哈,四皇兄,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些东西除了有臣弟从安南皇城宝库中搜出来的之外,还有一些东西是东罗马帝国使节团送过来的。”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四皇兄,在这些东西里面,却是有一件臣弟特意留给你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你送过去呢,你就……” “哦,还有给朕的?”朱棣愣了一下,道:“松弟,看来这次你收获不小啊!” 朱松笑着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了最边上的一个箱子前,里头只有一个包装精美的圆形的桶状的木盒,伸手将盒子取了出来,朱松直接交到了朱棣的手上。 朱棣低头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圆桶状木盒,这是一个长约两尺,致敬有三寸左右的木桶,木桶的四周围倒是没有别的图样,只有一团雾蒙蒙地云气笼罩。 “这玩意倒是挺精致,不过松弟,这东西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朱棣问道。 “四皇兄,你直接打开瞧瞧不就得了。”朱松脸上笑盈盈地,没告诉朱棣答案。 “嘿,你小子还挺神秘的。”朱松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拧开了最上头的木盖子。 木盖掀开,朱棣将木桶倒立,将小木桶里头的东西给倒了出来。 “画?”瞧着手中卷成轴的一卷画,朱棣愣住了,“谁的画?” “当然是好画了!”朱松呵呵笑了起来,竟然还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睛。 这朱棣啊,虽说是个崇尚武力的主儿,从马背山夺取了天下,可实际上,这位可还是个'文青'呢,对于华夏自古以来的那些名人、字画心向往之,到现在都不知道收集了有多少幅了,可是对于那些极其有名的,却是没有几幅。 这些年,朱棣甚至动用了锦衣卫来调查甚至是搜集,偏偏连点消息都没有。 这下可是让朱棣怒了,老子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连点毛都没查到,这不是在打他大明朝廷的脸吗?暴怒的朱棣,再次加大了搜集的力度。 但是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现蛛丝马迹,提起来实在是令他感到愤怒。 “这边,来这边打开吧。”朱松准利好了一张古色古香的紫檀木桌子。 朱棣拿着手中的画卷来到桌边,缓缓地滚动一边轴杆,将这幅画慢慢络开在了桌子上,顿时半幅水墨画出现在朱棣的面前。 这幅画是一幅山水画,画的是一条江两岸初秋的秀丽景色,峰峦叠翠,松石挺秀,云山烟树,沙汀村舍,布局疏密有致,变幻无穷。 那清润的笔墨、简远的意境,把浩渺连绵的江南山水表现得淋漓尽致,达到了'山川浑厚,草木华滋'的境界,显示了作者不凡的绘画功底。 这还仅仅是半幅画,整幅画只不过络开了三分之二,还有剩下的没打开。 徐妙锦她们几个一开始的时候对这幅画也是好奇的,因为之前朱松就言明这东西是要送给朱棣的,谁都不能打开,所以徐妙锦他们纵然好奇也没打开看。 而当整幅画完全打开,边角上赫然出现了几个红色铃印的时候,徐妙锦和徐婉君的美眸一下子给睁圆了,樱唇翕动间,却是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 “是……是黄公望的画?”终于,徐妙锦那多少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喊了出来。 “什么?是,是黄公望的画吗?”刚刚展开画卷的朱棣,闻言顿时愣住了,那原本缓缓滚动木棍的手也停了下来,没法子,已经打开到头了。 “没错,这是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剩山图》!”朱棣狠狠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眼睛几乎都快要贴到那画上去了。 “嘿嘿,怎么样?”朱松嘿嘿笑了起来,“臣地也没有想到啊,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剩山图》居然不在咱们大明,而是流落到了安南,若非那陈氏皇族以及胡汉苍全都是草包的话,指不定这幅画到哪了呢!” “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朕费尽心机想要找的画,竟然就这么出现在朕眼前了。”看着面前这幅画,朱棣的双手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其实不光是朱棣,就连徐妙锦、徐婉君她们也很是激动。 朱松对于众人的态度倒是理解,前世的时候,他曾经在浙.江.省博物馆参与文物的护卫工作,《剩山图》作为《富春山居图》的真品,朱松也是认真欣赏过的,这次能够得到这幅图,朱松也感觉颇有些不可思议。 “能得见《富春山居图》真迹,真是不枉此生啊!” 朱棣生平见过无数字画大家的作品,但唯独曾经传言被烧毁的《富春山居图》以及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是他最渴望得到的。 对于朱棣所表现出来的激动,朱松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黄公望此人,在华夏的绘画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黄公望本名陆坚,生于元代,擅画山水,师法董源、巨然,兼修李成之法,得赵孟頫指授,所作水墨画笔力老到,简淡深厚,又于水墨之上略施淡赭,世称'浅绛山水',晚年又以草籀笔意入画,气韵雄秀苍茫。 朱松有理由相信,如果这幅画出现在外头的话,恐怕会在大明书画界掀起一股浪潮的。 当然了,朱棣不是傻子,像这种好东西他才不会告诉别人,直接珍藏起来,偶尔和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们彼此欣赏一下就成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无礼要求 “好画,当真是好画啊!”朱棣那双眼睛根本就离不开面前的画卷了,脸上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以极大的毅力將画重新给收了起来,朱棣拍照朱松的肩膀笑道:“松弟,这既然是你送给朕的礼物,朕非常喜欢,收下了!” “你喜欢就好!”朱松笑了笑,这才说道:“四皇兄,宫中一向可好?” “好,一切都好,前些日子,朕接到安南传回来的捷报,不仅是宫中上下是喜作一团,就连南京城中都是家家张灯结彩,就差举国欢庆了!” 朱棣述说着宫里、宫外的事,听得出来,今日朱棣是真的很高兴。 “确实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朱松道:“晚些时候,臣弟还要去其他几位皇兄、同僚府上去瞧瞧,这些日子,也多亏了四皇兄与诸卿照料府上了!” “何必晚些呢?”朱棣继续笑着说道:“临出宫之前,朕就已经命宫中的御厨准备晚宴了,同时还安排人去将士弘、解缙、姚广孝他们请来,一起来宫中参加晚宴!一会啊,你便带上妙妙、玄焜他们,随朕一齐回宫中赴宴!” “啊?四皇兄,臣弟这刚刚才回到南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洗个热水澡什么的,你这便要臣弟入宫,是不是太过仓促了?”朱松下意识地推说起来。 “得了吧,朕还不知道你?”朱松一把拦住了朱松的肩膀,转身就要往王府外走去,口中还说道:“洗什么热水澡?走走走,去宫里洗,和朕一起。” 妈蛋,这可真是够了,怎么连洗个热水澡都要限制一下?还特么一起? 朱松翻了个白眼,道:“那四皇兄,你总归要让臣弟换身衣服再走吧?” “那行,不过你得快点啊,朕就在这里等,免得你晃点朕!”朱棣吐口道。 …… 此刻,皇宫麟华殿的前殿两侧,早已经摆好了丰盛的美酒珍馐,而且细看的话,竟然全都是迎合朱松的胃口所做的菜肴,而每一道菜肴都是药膳。 说实话,朱松离开南京这么久了,其实早就开始想念大明的药膳以及酒菜了,毕竟安南可没有大明的厨子们那名厉害,最多也就是具备安南特色罢了。 所以在酒宴期间,朱松也懒得在乎规矩不规矩、礼仪不礼仪的了,直接开始上手了,什么筷子、刀子、叉子的,虽说在行军期间,没有一顿饿着他,而且还顿顿有肉,可若是连续吃上一个多月,就算是铁人都得吃腻了。 眼下,朱松一只手上抓着一只烤鸭的鸭腿,另外一只手抓着个红烧狮子头。 这啃一口鸡腿,咬一口红烧狮子头的待遇,就算是拿神仙来换都不换给他! 对于朱松那毫不顾忌的吃相,大殿中的一众朝臣们没谁介意的,徐妙锦桶徐皇后坐在一起,朱棣则是乐呵呵地瞧着朱松在那海吃海喝的。 看吧,晚宴才刚刚开始罢了,朱松竟然就已经吃了至少四个人的饭量。 期间,朱松的那些倒霉兄弟们,在朱橚这个'坑弟'之人的带领下,频频向朱松举杯喝酒,这尼玛可就悲剧了,朱松可没那么大的酒量,所以他能喝就喝,喝不了老子就赖掉,反正他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都挺不满意的。 朱松才不管那些老兄弟们是怎么想的,肚子填了个差不多,这边酒劲儿也上来了,朱松亮开嗓子开始叙说在安南的腹地的征战事宜,什么潜伏于腹地,驱赶猛兽攻击安南军营,驱动兵卒入清化城,各种烧杀抢掠,那是热血沸腾啊! 尽管在场的众人并不曾亲临现场,可是朱松那张铁嘴,叨.逼.叨的,依旧说得这帮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以及孩子们目瞪口呆,特别是像朱高燧以及各王府的那些小公子们,更是听得两眼放光,激动莫名,恨不得自己去干.上一番。 就在这样的欢乐氛围中,这场皇宫之中的晚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二更左右,没法子,除了那些女眷和小孩子们之外,那些文武百官全都喝得不省人事。 当晚,朱松和他的三位夫人并未回府,而是留在了皇宫之中。 …… 这一晚在皇宫之中的休息,朱松可是吐了个天昏地暗,也似乎是响应朱松'狂吐'的号召,整个应天府当晚是雷声大作,在几道电闪雷鸣之后,紧接着便是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整个南京城很快就被大雨冲刷了个干净。 眼下正是八月,正是南京城最热的时候,虽说算不上是雨季吧,但是夏季这几个月的时间,似乎特别受雨水的钟爱,自六月至今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就下了三四场大雨,若不是早就有准备,整不好还会形成洪涝。 “夫君,夫君,你感觉怎么样了?” 一夜的时间在风雷雨声中匆匆而过,辰时,朱松的耳朵就传来了呼唤声,朱松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便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自己的的身畔,那声音自然是出自这纤细的身影之口。 “哦,是妙妙啊?眼下是何时辰了?”朱松迷迷糊糊地瞧见那道身形是徐妙锦,声音有些沙哑地询问道:“还,还在宫里呢吗?四皇兄他们没事吧?” “夫君,时辰刚刚过了辰时!”徐妙锦从一旁的矮几上端起一只瓷盅,脸蛋上泛着轻快的笑意:“这是妾身让人熬的解酒汤,你先喝点,暖暖胃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妙锦一边喂朱松喝汤,一边说道:“万岁在卯时的时候派郑公公过来看了看您,郑公公告诉妾身,万岁已经传旨,命安南大军回返。” “呵呵,之前我就和大舅兄说可以安排大军回返南京了,可是辉哥的脾气你也知道,没有四皇兄的圣旨,他宁愿在安南多待几天,也不会回来。” 朱松闻言呵呵笑了起来,“现在四皇兄下了圣旨,他不回来也不成了。” “是啊,这次大兄总算要回来了。”徐妙锦也跟着笑了起来,“自从靖难以来,大兄可是头一次离开南京城这么长的时间,嫂夫人和小家伙可是很想大兄呢。” “婉君她们呢?”朱松一口将瓷盅里的醒酒汤喝了个干净,问道。 “君妹和琳妹已经带着小家伙们回府了。”徐妙锦一边伺候朱松更衣,一边说道:“对了,四皇兄说,等你醒了之后,他想要你去一趟暖阁,说是有事相商。” “哦,那就赶紧的。”朱松套上了外套,道:“看来为夫是天生的劳碌命啊!” …… “下点雨好啊!”走在宫里的甬道中,朱松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有点小冷。 几个身形高大的太监为朱松撑着一把大伞,把所有的雨水都挡在了外头。 “韩王殿下说的极是!”郑和就跟在朱松的身边,他脸上带着苦笑,“虽说江南多雨水,但是过多的雨水对于江南来说还是有些影响的。若不是万岁爷早早地下旨命人建好了堤坝、疏通了水道,怕是又会造成江南的洪涝天灾。” “呃……”朱松闻言愣了一下,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毕竟他前世的时候是北方人,北方一向都是干旱少雨,他长那么大都不曾遇到到洪涝,所以也就没想到这一点上,“还是四皇兄未雨绸缪,否则的话,不知又要死多少百姓了。” 两人一路上聊着天,很快就到了暖阁,朱棣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臣弟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对于朱棣,朱松知道如何处理它们之间的关系,虽说两人是亲兄弟,可是一个为君一个为臣,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松弟,你醒了,快快免礼吧!”朱棣上前扶起了朱松,满脸笑容地看着他道:“作日你们可是喝了不少的酒,今日感觉如何?还晕不晕了?” 朱松呵呵笑了起来,道:“没事,就是那帮家伙太可恶了,竟然商量好了来灌臣弟,回头等辉哥还有孟灿、有爝他们回来了,这个仇臣弟一定要报!” “哈哈哈,你小子这次是下了决心了,看来解缙他们要倒霉了。”朱棣呵呵笑了起来,他很乐意瞧朝中的文武大臣们倒霉,“不过你小子最哈也别报啥希望,姚广孝他们可不是七八个人,二十多个人你们可喝不倒他们!” “有仇不报非君子!”朱松把眼睛一瞪,道:“得让这帮家伙服气才行!” “得得得,你自己找倒霉,朕也懒得管你,”朱棣摆摆手,道:“好了,咱们来谈正事吧!松弟,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大明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东罗马帝国竟然真地向咱们大明派来了遣明使。” “这不是好事吗?”朱松轻笑了一声,道:“他们总不能是白白来咱们大明吧?些许礼物总归是要送上来的,难不成他们当真不要面皮地空手白来不成?” “白来倒不至于,毕竟咱们大明也不是叫花子不是?”朱棣男得自嘲了两句,继续说道:“但是对于东罗马帝国提出来的要求,朕却是以为有些难办啊!” “他们还提出要求来了?”朱松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是遣明使,又是第一次来咱们大明,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向咱们大明提要求?” “还不是你小子!”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谁知道你和那个叫什么琼斯的东罗马帝国的外使说了些什么?这次这个叫琼斯的,仍旧是特使。” “嘿,那什么文策尔一世,倒是挺信任那个外国佬儿的。”朱松嘿嘿笑了起来,“神圣……哦,东罗马帝国究竟向您提出了什么要求,竟然让你这么生气?” “哼,东罗马帝国效仿咱们,向朕讨要一块地,建立大使馆,当作他们在大明的驻地。”朱棣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而且还言明,大使馆的一切建筑用度,譬如:人力、物力全都由咱们大明来组织,他们会准备财力付给朝廷。” “咱们大明幅原辽阔,就算他们想建大使馆又能用多少地?划给他们一块不就得了?”朱松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至于建造大使馆,他们不也付银子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知道他们哪里,想要多大的地吗?”朱棣皱眉道。 “怎么着?还能要一县之地不成?”朱松开玩笑一般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朱棣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登时吃惊地张大了嘴,道:“不是吧?难不成真是一县之地?” 朱棣点点头,道:“而且还是应天府之下的溧阳县,你说,朕能同意吗?” “溧阳县?”朱松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怒色,“不成,这文策尔是傻.逼吧?” 溧阳不同于其他的地界,溧阳乃是在洪武二年的时候由州降为县,东南有铁山、铜山,西南有铁冶山,北有长荡湖,与宜兴、金坛两县分界。西北又有漂水,上承丹阳湖,束流为宜兴县荆溪,进入太湖。 像这样一个盛产金属、水路交通便利的地界,甭说是整个划给东罗马帝国了,就算东罗马帝国要建大使馆,朱棣也绝对不会给他们选择在这儿。 “傻,傻.逼?”朱棣眨巴眨吧眼,他实在是不知道朱松说的这是啥意思。 朱松也知道口误了,连忙说道:“没什么,臣弟的意思是说,文策尔一世这是得了失心疯,痴心妄想!溧阳是什么地界儿?其实区区一番邦能染指的?” “还不仅仅如此!”朱棣不再纠结朱松的话,而是冷声说道:“这家伙还想要派遣一万东罗马的兵卒进驻溧阳,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一万兵卒!”朱松惊叫了一声,道:“四皇兄,文策尔这哪里是建大使馆啊,分明是想要强夺了咱们大明的这一县之地,依着臣弟的意思,不必搭理他们。” “朕也有心拒绝,毕竟溧阳不可能划给区区一个番邦。”朱棣点点头,道:“可是人家是以礼待咱们大明,若是就这么干巴巴拒绝的话,日后西方的那些国家,谁还会来咱们大明?谁还会来和咱们大明交好?” 第四百七十三章对弈、乐艺、蹴鞠 “这还不简单啊?”朱松一屁.股坐到了一张椅子上,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东罗马帝国不是想要溧阳吗?那咱们大明也可以给他们东罗马帝国发帖子过去,咱们也学着他们,要他们一个重要的城镇,建立大使馆!” 朱棣眼睛一亮,右手握拳拍在了左掌上,道:“对啊,朕怎么就没有想到?” 站在一旁的郑和咧了咧嘴,似乎是想笑,可是偏偏得忍着,很辛苦啊。 朱松倒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嘿嘿,还有,四皇兄。这东罗马帝国不是还想要在驻明大使馆进驻一万名东罗马兵卒吗?那咱们就在帖子里写明了,进驻五万大明兵将,以保证咱们大明驻东罗马帝国大使馆的安全以及利益!” “还是你狠啊!”朱棣看了正嘿嘿直乐的朱松一眼,道:“不过,朕喜欢!” 这对兄弟俩,还真是心思往一块凑,不把人给坑苦了是决不罢休。 “万岁爷……” 也就在这时候,有小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直憋的很难受的郑和,赶紧借这个机会匆匆走向了暖阁外,听小太监的禀报。 没过多长时间,郑和就重新走了进来,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径直来到朱棣身前,郑和恭敬地说道:“万岁爷,东罗马帝国特使琼斯求见。” “哦?”朱棣闻言微微一愣,道:“今日大雨倾盆的,这家伙不在馆驿之中好好休息,进宫来做甚?” 郑和摇摇头,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还真是不禁念叨啊!”朱松站起身来,道:“说曹操曹操到,四皇兄,还是见一下吧,看看这帮东罗马的外国佬儿们,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也罢,传进来问问就是了。”也是那么回事,朱棣点点头,道:“传他到偏殿去,对了,待会伺候朕更衣,不能就这么去见他。” “得,那臣弟就先回去了。”朱松伸了个懒腰,说道。 “哎,你别走啊!”朱棣把朱松给拦了下来,道:“一回你随朕一起去见见琼斯,也好给朕出出主意。” “四皇兄,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朱松话都没说完,瞧见朱棣的脸色很坚定,知道做不通工作了,只能头像道:“得得得,算臣弟怕了你了,一会臣弟陪你去还不成?” “这才对嘛!”朱棣拍了拍朱松的肩膀,大手一挥,道:“走吧,先更衣!” …… 朱棣召见东罗马帝国特使琼斯,并未在暖阁之中,而是选择在奉先殿的偏殿,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特使,都没资格去暖阁。 “神圣罗马帝国特使琼斯,见过大明皇帝陛下!”朱松在两个月前曾经见过的琼斯,一进偏殿倒头就跪,倒是没有那么些桀骜的表现。 “嗯,免礼吧!”朱棣摆摆手,道:“不知道外使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啊?” “启奏大明皇帝陛下,外臣受我伟大的文策尔一世陛下之命,除了来向归国表达善意,建造大使馆之外,还想与大明的能人异士们切磋一下、比试一番。” 琼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外臣知道,大明拥有悠久的文化和传承,所以文策尔陛下才命外臣务必促成此事,想必大明不会怯战吧?” 嘿,这家伙还真是个华夏通,红脸白脸全都让他给唱了。 不过朱松可不会让这家伙好受,所以在琼斯话音刚刚落地之后,朱松就越众而出,暴吼道:“琼斯,你放肆!”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直接迈步走了过去,道:“我大明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岂会怯战?倒是你们东罗马帝国,对我们大明是毫无善意,凭什么你们东罗马帝国提出切磋、比试,我们大明就一定要同意?还有,那什么文策尔一世是你们的皇帝,可不是我大明的,我大明没理由听他的话!” 朱松这番话可不是在矫理,而是有理有据! 是啊,凭什么你们提出要求来了,我们就一定要答应?凭什么? 其实在刚刚进入偏殿之后,琼斯就已经注意到了朱松,毕竟朱松曾经和他有过深入的交流,他甚至还夸赞朱松彬彬有礼、待人和善,有名士之风。 可是现在吗,什么名士之风,分明是一个狂吼乱叫的虎狼之人! “怎么,不说话了?”朱松阴沉着一张脸,道:“你别忘了这里不是你们东罗马帝国,你们的皇帝也管不到我大明。外来使节就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暨越,否则的话,就算杀了你,你他娘地也是白死!” 随着朱松这一些话说完,琼斯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得病态的白。 “松弟!”此刻,朱松的白脸唱完了,也该朱棣来唱红脸了。 便见朱棣狠狠地瞪了朱松一眼,随后便道:“岂可与外使如此说话?再怎么说,咱们是主,人家是客,怎可做出主大压客之事?快,快向外使道歉!” “呃,是!”朱松故意摆出了一张小黑脸,扭过头来瞧了琼斯一眼,不情不愿地说道:“琼斯外使,实在是不好意思,本王有些失言了,还请外使莫要怪罪!” 得,坏人、好人都叫你们大明之人当了,我还能咋滴?不依不饶? 尽管心中抑郁地想要喷血,但是琼斯还是说道:“没关系,韩王殿下!是外臣有错在先,不应该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与大明陛下说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琼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朱棣说道:“大明皇帝陛下,外臣之前所言,并无盛气凌人之意,还请大明皇帝陛下……” “哎呀,外使你这做什么?”瞧着跪倒在地,以头扣地的琼斯,朱棣故意摆出了一副有几分尴尬的表情来,道:“你这也不过是传达文策尔一世的指令罢了,朕又岂会怪你呢?快,起来吧!” “谢大明皇帝陛下。”自以为逃过一劫的琼斯,连忙站起身来,脸上表情似带着几分哀求地对朱棣说道:“大明皇帝陛下,您看切磋、比试之事……” “我大明并非是不能出人,与你东罗马帝国之人进行切磋、比试。”朱棣看着琼斯,慢悠悠地说道:“只是,你得让朕知道你想要比试什么吧?总不能,朕这边两眼一抹黑,你们却是有备而来,我大明岂不是太吃亏了?” “大明皇帝陛下且放心,外臣岂会做这等无耻之事?”琼斯赶紧回道:“大明皇帝下,我东罗马帝国的文策尔一世陛下,听闻大明朝传承至今的有一物,名曰'弈',我东罗马帝国便搜尽整个天下,最终网罗一名'弈士',名叫贝洛芬,以贝洛芬与大明之'弈士'对弈一局!” 所谓'弈'便是围棋,华夏古时称之为'弈',西方称其为'Go',围棋传为帝尧所作,春秋战国时期即有记载,隋唐时经朝鲜传入日本,流传到欧美各国。 围棋蕴含着华夏文化的丰富内涵,是华夏文化与文明的体现。 “你说要与我大明之人对弈?”朱松面容古怪地看着琼斯,之后便自动脑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与一名身着汉服的大明人对弈的场面,真是怪异啊! “是的,韩王殿下!”琼斯可不敢招惹朱松了,恭顺地回道:“这还只是第一项!接下来,我东罗马帝国想与大明的乐师切磋一下乐艺。” 乐艺?这一点倒是好理解,大明虽说早在周朝的时候便有了五音十二律,即'宫、商、角、徵、羽',但是西方的音律似乎是七个音阶,看来东罗马帝国的这帮家伙们,是想要稳赢音律这一点。 “还有没有第三项比试?”朱棣突然开口道:“要不要比武?” “比武?”琼斯愣了一下,随后撇嘴到,“大明皇帝陛下,比武是野蛮人的行径,我们自然是有第三项比试。根据我们东罗马帝国的记载,古老的东方帝国,在战国时期,流行起了一种游戏,名叫'蹴鞠'。这蹴鞠既可以娱乐身心,又能够辅助兵家练兵。'蹴鞠'流传到了我们东罗马帝国,此次前来大明之前,我文策尔一世陛下,特意让外臣带来了一支'蹴鞠'队,想要与大明的'蹴鞠'队比试一番。” '蹴鞠','蹴'有用脚蹴、蹋、踢的含义,'鞠'最早系外包皮革、内实米糠的球。因而'蹴鞠'搁到朱松前世的时候,其实就是足球,踢足球。 这文策尔一世可是真有意思,比试三样东西,有两样都是华夏发明的,其中的乐艺对于华夏而言,那也是源远流长,有着悠久传承的。 东罗马帝国这是想干啥?想在传承上压大明一头吗? “还有吗?”晃了晃有些纷乱的脑袋,朱松继续问道:“如果还有的话,你就赶紧说,朝廷到时候也要提前准备好比试场地不是?” 琼斯摇摇头,道:“大明皇帝陛下,韩王殿下,我东罗马帝国只想要比试这三样,若是大明皇帝陛下同意的话,那就请您定下一个比试的时间吧!” “哦,这样啊!”朱棣磨搓着下巴,好一会方才说道:“半月之后吧!半个月的时间,朕也需要安排人准备一个新的'蹴鞠'场,到时候朕会通知你们的。” “如此,那外臣就静候佳音了。”琼斯点点头,转身就走出了大殿。 …… 此刻,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三个人,朱棣兄弟俩以及郑和。 所以,朱棣说话间也没有了顾虑,他笑看着朱松,道:“松弟,你可真是太坏了,方才训斥琼斯的时候,那可是一套一套的,把他都给吓傻了。” 朱松撇撇嘴,道:“四皇兄,这东罗马的人呐,就是犯.贱,跟那倔驴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要不然他们得翻了天去。” “你这么说也对。”朱棣嘴角带着笑意,“你对他提出的三场比试怎么看?” “怎么看?我站着看呗!”朱松耸了耸肩膀,道:“人家都划下道来了,咱总不能不接着吧?以文策尔一世的尿性,咱们若不接的话,他指不定怎么编排大明呢。” “嗯。”朱棣认可地点点头,道:“这对弈还好说,毕竟朝中的那些文官武将们,谁都会下两手棋,姚广孝和解缙更是有国手之称。只是这乐艺和蹴鞠怎么办?对于这两项,咱们可是都不怎么在意,上哪去找人和他们比试啊?” 朱松其实也在琢磨这事:“四皇兄,这乐艺好说,你忘记下海城了?那下海城号称乐艺、歌赋冠绝天下,既让她们敢用官冠绝天下四字,不好好利用一下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这四个字?” 当日,朱松在府中举办诗会的时候,三大楼的大家才女可是全都到齐了,下海城的迷情小丫头,还因为'一曲、一歌、一情'倾心于朱松,完美地帮朱松装了个.逼,把大明朝所有的文人士子们,给忽悠地一愣一愣地。 虽说后来因为某些事情,朱松和迷情之间搞得很不愉快,以至于下海城与韩王府也有个两年不曾往来,但是架不住皇帝下命啊? 要知道,朱棣和朱元璋可不同,朱元璋狠是狠,但是更多时候他更会估计自己的脸面,他是一种什么心理呢?你说,蚂蚁会在乎蚂蚁的挑衅吗? 很多时候,朱元璋都是抱着这种心理在处理平民之事。 而朱棣不成,他也不会再会蝼蚁的挑衅,因为他往往会直接一脚碾死蝼蚁,你下海城是清高,可若是朱棣下旨让你们来比试,你不来的话,那就等着被满门抄斩、挫骨扬灰吧! “对啊!”朱棣眼睛一亮,道:“朕怎么把下海城给忘了,一会朕就拟份圣旨,命她们下海城准备好人,来与东罗马的人比试乐艺!对了,还有第三项蹴鞠呢?” “至于蹴鞠吗……”这回朱松算是挠了头,“四皇兄,虽说臣地吃喝玩乐都多少会一点,可是对这蹴鞠还真是一窍不通!要不这样好了,你派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暗中调查一下,看看哪里有蹴鞠好的人,到时候直接让他们去和外国佬儿比就是了。” “这……”朱棣额上立马出现了两道黑线,道:“算了,蹴鞠之事容后再议,先把前两件事办妥当了吧!” 第四百七十四章找朱高燧去 回到韩王府,朱松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满面笑容中有着丝丝的无奈。 刚进初华堂,先朱松一步回到王府的徐妙锦,就端着几样小菜还有粥食走了进来。 瞧见朱松脸上的怪异表情,徐妙锦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万岁又要把你给支出应天府吗?” 朱松抬头看了看徐妙锦,摇头道:“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徐妙锦瞧朱松似乎有点欲言又止地意思,连忙追问。 “算了算了,为夫就把事情都说给你吧……”朱松就一五一十地将东罗马帝国要与大明比试之事说了个清楚,末了还说道:“这次还需要你走一趟下海城,先和迷情姑娘知会一声,免得她到时候毫无准备。” “那……若是迷情那丫头不同意的话怎么办?”徐妙锦脸上带着点担忧之色,“万岁总不会因为此时对下海城动手吧?” “你的姐夫,你难道不了解吗?”朱松抓了抓头发,道:“四皇兄可不比父皇,父皇当年杀人至少还有一个由头,四皇兄可不同!他想要杀谁,根本就不会给你说明白,锦衣卫到了,也就是送命的时候!” 徐妙锦的脸色微变,最后还是说道:“夫君,此事妾身只能说是尽力,至于能不能成事,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 “嗯。”朱松点点头,皱眉道:“至于蹴鞠比试……” “夫君,此事是不是问问高燧?”徐妙锦在一旁皱着峨眉,“妾身听说,最近高燧好像组建了一个什么马球队,还在南京城外弄了一个马球场。这蹴鞠和马球都是球,是不是有什么相通的地方?” 马球是野蛮而血腥的比赛中的对抗,它就如同战场上的厮杀,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朝代,一个合格的马球手简直就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战士。 而与蹴鞠相通的是,打马球不仅需要拥有强健的体魄,还要拥有极高的反射神经弧,也就是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是玩不转马球和足球的。 “马球?”朱松皱起了眉头,道:“马球可不必比足球啊!” “夫君,索性现在你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不如就问问高燧吧,兴许高燧就有法子呢?”徐妙不放弃地说道:“再不济,让高燧从马球队中拉一些人出来,重新组成一个蹴鞠队伍好了。” “没有那么简单,蹴鞠和马球可不是一样的东西。”朱松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也罢,反正眼下也是没法子,倒不如去问问高燧。” “来人,派人去赵王府上,把赵王给本王请……算了,本王还是自己去吧。”朱松原本想命人去请赵王,可是转念一想,这次是有事要朱高燧做,还是亲自上门能够表现诚意。 …… 朱高燧最近有些精力过剩了,自从他被赐封赵王之后,军队之中的很多事情就用不到他了,更多的时候有兵将们去完成。 所以,朱高燧也就闲下来了,可是他的性子最是不得清闲,便从王府亲卫之中挑选了一些兵卒,组成了一只马球队,并且在南京城外圈了一片地,打造成了一个小型的马球场,专门用来训练马球手,有的时候技痒难耐了,他还会亲自上场,和手下的马球手们来较量一下。 当然了,朱高燧可没有他手下们马球打得好,不过这货是他们的主子,多少也要让着点他啊! 其实,朱高燧也是有着商业头脑的,他竟然将自己手底下所组建的马球队给分成了两支,由他们进行对抗赛。 每一场对抗赛都会有观众,而想要观看马球比赛,就得花银子进马球场看。 对于这些观众,多为大明的文武官员以及百姓们,对于大明的文武官员,自然有专岗专位,因为他们喜欢多花银子,站好位置;寻常的百姓们就差了一些,多是稍远的座位或者干脆就是站票,反正也不贵,也就三五个铜板的样子。 期间,这货甚至还开赌盘,一般就是一比三,最高了一比五,赌胜负。 这不,今日就正好又是马球比赛的日子。 天气不错,春光明媚的,朱高燧一大早就来到了马球场。 现在的马球甚至是蹴鞠,可远远没有朱松前世时候的那么多规矩,大多数的时候,马球手们都是在场上勇往直前、横冲直撞,以至于犯规不断。 两方队伍比赛知识,两支队伍因为强马球所产生的摩擦,可以说都会演变成一场'打架友谊赛',那火爆的场面,有很多的大明贵族甚至是寻常爱好马球的百姓们,平常即便再如何地温文尔雅,都会疯狂呐喊、喝骂。 此时,朱高燧站在马球场最高处,瞧着马球场边缘围观的两百多号观众,心里头喜滋滋的,废话,这都是银子,他能不高兴吗? “殿下,韩王殿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朱高燧的贴身侍卫走了过来,躬身向其行礼。 “嗯?”朱高燧愣了一下,道:“你说谁?” 侍卫无奈,只得重复道:“回殿下的话,是韩王殿下!” “松皇叔来了,快快快,随本王去迎迎。”朱高燧小腿肚子一抽,转身就要去马球场大门处迎接朱松。 “哈哈哈,不用去了,本王自己进来了。”还没走几步呢,朱松哈哈大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却是朱松已经带着韩青山还有几名乔装的韩王府亲卫进来了。 “松皇叔,您才刚刚回来,应该还没休息够吧?怎么有空来侄儿这了?”朱高燧赶紧上前,脸上还挂起了笑容。 自小,朱高燧就和朱松亲,两人甚至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朱棣远赴北平就蕃,两人这才分开。 “怎么着?没休息够就不能来了?你这是在给本王下逐客令呢吗?”朱松眼睛一瞪,道:“你要这么说,那本王可就回去了。” “哎哎哎,别啊!”朱高燧赶紧一把拉住朱松,谄笑道:“松皇叔说得这是哪里话,侄儿这里不欢迎谁不能不欢迎您啊!来来来,侄儿带您在场里好好转转,瞧瞧咱这怎么样!” “还是先瞧瞧比赛吧。”朱松摆摆手,盯着马球场上正用身体互怼的红蓝两支队伍,道:“本王可是早就听说过你这里了,没想到下头这些人还挺狠的。” 听到朱松的话,朱高燧的脸上带起了些微得色:“那是,松皇叔您不知道,就侄儿手底下的这帮人,早些年的时候可都是蹴鞠的高手,是侄儿亲自从亲卫队中将他们挑了出来,训练他们马球,这才在短短的时间中有了成效。” “嗯?”朱松眉毛一挑,脸上出现了喜色。 这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原本朱松瞧见下头野蛮互怼的两支队伍,这心里已经对蹴鞠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下头这帮野蛮的家伙,竟然全都曾经是蹴鞠好手。 “好,打球……哎,没进!他娘地,你倒是打给徐良啊,没瞧见徐良在边上等半天了吗?”就在朱松还在愣神的时候,朱高燧有些遗憾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朱松扭头看向马球场正中,却见头上箍着蓝色布条的一名年轻男子,手中马球棍擦着马球的边缘打了过去,马球偏了一下,飞出去老远,可惜没进。 “草,会不会打马球啊?” “掌柜的,掌柜的,我要退票,退票!” “掌柜的,我要押红队,我要押红队!” 随着这一球的不中,下头围观的那些观众们不乐意了,这他娘地也太坑了,明明技术强到爆,偏偏实际效果却是渣到令人想死,这还怎么让人看下去? 那些一掷千金,押蓝队胜的文武官员、大明贵族们更是义愤填膺。 谁输钱不生气啊?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押了一星半点,一场都输了,得多心疼啊? “又输了。”场中锣声落地,朱高燧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哦?”朱松瞧着朱高燧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蓝队经常输喽?” “可不就是嘛!”朱高燧拧着眉头,道:“早年蹴鞠的时候,徐良、张珂他们可以说是常胜将军,反倒是红队的马云他们输多胜少。这不玩蹴鞠了,来到马球上却刚好反了过来,真是奇了怪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松呵呵笑了起来,“这人啊,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像蓝队应该就是专精蹴鞠,而红队则是对马球更加擅长。再说了,这有胜有负才有乐趣,不是吗?” “嗯,松皇叔您说得有理。”朱高燧被朱松劝解了两句,似乎恢复了过来,道:“松皇叔,比赛已经结束了,咱们去转转?” “也好,那咱们边走边说。”朱松点点头,转身往外走,“高燧啊,本王这次前来可是有事要求你。” “嗯?”朱高燧有些诧异地看着朱松,道:“松皇叔,连您都搞不定的事情来找侄儿,岂不是更搞不定了?” “那可不一定。”朱松笑看着朱高燧,道:“而且,这件事还非得你来帮本王完成不可!” 这下子朱高燧更好奇了,这究竟是咋回事,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怎么,想不通吗?”朱松道:“告诉你吧,这次本王可是奉了你父皇的命令,来你这寻找能人异士的。” “什么能人异士?”朱高燧道:“侄儿手底下都是一些粗莽之人,顶多就是武力值强上一些,哪有什么能人异士啊?” “怎么没有?”朱松打断了他,道:“徐良他们……” “他们不过是一群连马球都打不好的人罢了,算得什么能人异士?”朱松话都还没说完,朱高燧就打断了他,“您若是想要能人的话,侄儿把红队都给你。” “你能不能听叔把话说完?”朱松狠狠地瞪了朱高燧一眼,道:“叔要的是蹴鞠高手,听清楚了,是蹴鞠高手,而不是马球高手!” “啊?”朱高燧看不懂了,什么情况? “告诉你,昨日东罗马帝国特使琼斯觐见四皇兄,提出想要和大明的能人异士进行一场‘友谊比试’。” 朱松幽幽地说道:“这场比试一公分为三小节,第一节便是对弈;第二节是乐艺;这第三节嘛,便是蹴鞠。前两节,本王已经找好了合适的比试人选,唯有这第三节的蹴鞠,一直确定不了人员。” 朱高燧见朱松说的不似作假,便问道:“那……您是如何知道侄儿的手下有蹴鞠高手的?” “不是你告诉叔的吗?”朱松一脸诧异地看着朱高燧,“之前本王只是知道你手底下有一帮马球高手,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寻你的,还想着从你这拉点马球高手过来,临时培训一下蹴鞠。没想到啊,来到你这,那徐良等蓝队之人虽说马球技术马马虎虎,但是你说他们都是蹴鞠好手,每每比试都是赢多输少,这样的蹴鞠好手,不交给叔不是屈才了吗?” “这……成吧!”朱高燧倒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松皇叔,毕竟他们好长时间没蹴鞠过了,最好是整体地培训一下……” “成,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父皇自然会找人的。”朱松倒是看得很开,“你只需要把人给叔就好了。” “那松皇叔,您能不能答应侄儿一个要求?”朱高燧低头想了先,突然说道:“您看,您用的人全都会从侄儿这里拉走的,能不能……” “你小子还学会讨价还价了。”朱松似笑非笑地看了朱高燧一眼,道:“行,说吧,只要不过分的话,叔什么都答应你。” “松皇叔,那东罗马帝国的人不是要和咱们大明比试蹴鞠吗?”朱高燧眼珠子一转,道:“这样,您能不能和父皇说说,将蹴鞠比赛的场地放在侄儿这如何?也省了父皇再去新建蹴鞠场了不是?” “你小子倒是打得鬼主意。”朱松是什么人呐,很快就看穿了朱高燧的企图,“你是不是又想攒个赌局?” 第四百七十五章去下海城 “嘿嘿,还是松皇叔您明白侄儿。”朱高燧嘿嘿笑了起来,“不过您放心,到时候侄儿会稍微运作一下,控制着赔率不会太高的。” “嗯?”朱松想了想,道:“这个嘛……这个赌局还是先定低点吧,最好是把东罗马帝国的赔率弄到最低。嗯,就30赔1吧……” “啊?松皇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朱高燧傻眼了,“这,这赔率是不是定得太低了?到时候别说父皇那里过不去,就算是东罗马帝国那边,搞不好也会借着此事向父皇询问的。” “嘿嘿,要得就是他们自己去问。”朱松嘿嘿笑着说道:“不过他们去问也白搭,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父皇,就说你们的赌局是民间组织,跟朝廷没有关系,朝廷不能随意过问。” “这……有什么用吗?”现在朱高燧的思维还维持在方才的痴傻呆愣之中,哪里会用脑袋想事情。 碰! 朱松毫不客气地赏了朱高燧一个暴栗,道:“你小子想事情就不能动动脑子?你说,如果你是琼斯的话,既代表着王国的脸面,又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获胜,但是你的赔率偏偏比对手低好多,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会拼命的砸银子,买自己赢了!”朱高燧毫不犹豫地说道:“毕竟我有着获胜的自信,到时候买自己铁定是一本万利!” “这不就对了?”朱松拍了拍手掌,道:“琼斯到时候一定会狠砸银子,买自己赢,但他们若是输了的话,你岂不就有一大比的银子进账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朱高燧恍然大悟,猛地用右手握拳,捶在了左手的掌心之上。 “对了,就这么办。”朱松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道:“这个尺度你自己把握,本王就不跟着一起瞎掺和了。” “可以。”朱高燧兴致勃勃地说道:“要不,我把赔率弄到50比1吧,到时候气炸了的琼斯,还不得一掷千万金啊?到时候我就发了,发了……” 朱松一脸黑线地看着朱高燧,心说:他娘地,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财迷呢? …… 翌日,整个南京城,甚至是应天府、嘉兴府之地,都传出一个消息,前些日子前来大明的东罗马帝国遣明使,要与大明切磋比试弈艺、乐艺以及蹴鞠。 一时间,整个南京城哗然,这让他们想起了一年多前所发生的朝鲜王国弈剑大师与大明比试武道之事,只是后来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不仅那弈剑大师一败涂地,在大明留了一条胳膊下来,就连整个朝鲜王国都被大明给灭了。 这次,东罗马帝国要与大明比试,是不是要重蹈朝鲜王国的覆辙呢? 百姓们不知道,但是紧接着出所出现的赔率,却是让百姓们变得兴奋了起来,前两个,一个弈艺、一个乐艺,赔率倒是低了一下,大明与东罗马帝国的赔率是1比5,1比2,两个赔率倒是没有出乎东罗马帝国的预料。 毕竟,大明是弈的起源地,整个大明对于弈艺是有信心的,但是这也正是东罗马帝国想要的结果,这样他们才能多赢钱不是? 而乐艺的赔率,东罗马帝国并不在意,这就是一个玩乐的东西,赢不赢的又有什么?再说东罗马帝国也有杀手锏,他们对乐艺是十拿九稳。 至于最后一个蹴鞠比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竟然是两个怪异的问号。 要知道,现在的大明可没有问号,再说问号也不是大明发明的。 就在所有的百姓以及东罗马帝国的遣明使都在疑惑不解的时候,有人站出来了,说什么蹴鞠比试会被当作一个悬念,在蹴鞠比试的前七日,自然会公布。 这下子,可是把大明百姓以及东罗马帝国的遣明使们的积极性给调集起来了,前面项的弈艺与乐艺似乎成了陪衬,所有人都把目标锁定了蹴鞠比试。 “哎哎,你听说了吗?东罗马帝国要和咱们大明比试蹴鞠呢!” “废话,怎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晓得?而且大明还准备了一个大赔率呢!” “你放屁,明明是用怪异符号挡上了,怎么就是大赔率了呢?” 南京城的街头巷尾,所有的百姓,甭管是寻常的商贾、小贩还是贵族、官宦之家,都在议论纷纷,他们就是一味地跟着凑热闹,反正瞧热闹也不花银子。 大明安排给东罗马帝国遣明使的馆驿之中,一群金发碧眼的家伙也在纳闷。 “阁下,大明这是何意?”馆驿主堂之中,一个身长九尺,金发墨绿色眼眸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询问道:“单单只是前两个赔率,都是在打我帝国的脸,咱们须以国书的形式上表明皇,提出抗议,否则的话他们还会以为咱们好欺负。” “斯科特,你这话可不对!”一名身着东欧铠甲,长得及其俊逸的年轻人开口道:“你别忘了,这赔率也不是大明朝廷发出来的,而是一个名叫'金钱多'的赌坊,就算咱们具书上表,大明朝廷也可以推个干干净净,又能如何呢?” “维斯顿,你这是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被称呼为斯科特的中年人,立马眼睛一瞪,道:“咱们这次前来大明,代表的可是伟大的文策尔一世陛下,纵然那什么'金钱多'属于私营赌坊,也不能如此侮辱我们东罗马帝国吧?”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琼斯就坐在主位上,瞧他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带丝毫的愤怒之色,反倒是平淡如水:“这都是小事,甭管他们赔率定多少,咱们身为帝国的遣明使,所要做的就是打出咱们帝国的名声去,狠狠地压他大明一头,这样日后咱们征战帝国之外国度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拿咱们与大明来比较,说不定日后还会出现主动臣服于帝国之下的情况呢!” “是,阁下!”斯科特和维斯顿相识一眼,全都沉默了下来。 …… 大明三大名楼之一的下海城,位于嘉兴府边缘,临近应天府的秦淮河畔。 相比起南京城的那些造型雅致的亭台楼阁,下海城作为苏式建筑的典型,倒是多了很多的风韵:崖角多棱,梁柱之上雕梁画栋,层层楼阁之上各色彩带飘零,崖角边缘的风铃,伴随着微风不断发出清脆的铃声。 “还真不愧是号称乐艺、歌赋双绝的下海城啊!”踏于船甲板之上的朱松,抬头看着风铃之下的六层楼阁,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淡淡地笑容。 “夫君,你不是说不想来吗?怎么也一起跟来了?”身着淡雅儒裙的徐妙锦,就站在朱松身侧,听到自家夫君的话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那迷情丫头曾经在你这吃了亏,到现在可还一直都在怨念满满呢,你就不怕他把你轰出来吗?” “这有什么?”朱松撇了嘴角含笑的徐妙锦一眼,道:“再说儿女情长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为夫敢作敢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说到这里,朱松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为夫也不是白来的,手中拿着四皇兄命解缙拟的圣旨,若是你的劝说不管用的话,那就只能用圣旨了!” “话是不错。”徐妙锦微微颔首,道:“不过妾身会努力的,希望夫君……” “别!”朱松直接打断了徐妙锦,道:“就算你劝说成功了,这圣旨也是无论如何都要宣读的,圣旨不宣读,那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为夫不是她迷情了。” 废话,身为宣旨大臣,你不宣读圣旨,你去搞个屁啊? 两人说话间,船只依然停靠在了岸边,岸边有一条直连河面的桥板。 桥板是搭在粗壮的桥墩之上,板面是用坚实、耐磨的石块打磨而成,上头没有青苔,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收拾、清扫的,要不然绝不会如此干净、整洁。 下海城的正门就面对着秦淮河,雕梁画栋的正门之上,镶金边、红底黑字的匾额上'下海城'三个行楷铁画银钩、行迹间颇有风韵,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在下海城的门廊处,一个穿着干净仆从服的小二站在那,有些昏昏欲睡。 “走吧,青山你带着兵士们也进来,今日本王请你们尝尝下海城的酒菜。”走到门廊处,韩青山带着府中的亲卫正要停下来,朱松却是直接招呼他们进去。 韩青山点点头,紧紧跟在朱松和徐妙锦身后就要进入下海城中。 此刻,那门廊处左右摇晃的小二正好醒了过来,瞧见前头一对明显是贵人的夫妻,带着一堆护卫往里走,敢忙上前拦住:“客官,今日时辰尚早,我们下海城还不曾开宴,您几位要不然先去嘉兴城中逛逛,等过了巳时再来如何?” 呦,开门做生意的,恨不得客人络绎不绝,这下海城怎么还往外轰人啊? 韩青山脸色一沉,上前对那小二呵斥道:“笑话,你们下海城开门做生意,我们上门用膳便是客,岂有往外轰人的道理?难不成,你们开的是个假酒楼?” “这位客人说话还真是有意思。”那小二脸上仍就是那副昏沉的样子,“我们下海城自然有下海城的规矩,这位客人若是对我下海城不满意的话,大可以不来,去别的酒楼,我们下海城招待的都是文人墨客、贵族官人,你……” 下海城就是下海城,就连区区一个小二都如此的硬气,真尼玛是哔了狗了。 “好一个下海城啊!”这个时候,没等韩青山说话呢,朱松就冷笑了起来,“开门便是客,你下海城竟然还有如此多的规矩,真是可笑,可笑啊!” 小二自然分得出来主次,那韩青山不过是一护卫,前头的这两位才是主事儿的人,听到朱松的话,小二脸皮抽了抽,道: “这位客人,我下海城的规矩是迷情大家定下的,甭管是嘉兴府、应天府等几个府郡的贵族、官宦、商贾之人,都会遵守这个规矩,您若是不满意的话,小的也没有法子。” 狗仗人势,说得就是这种人,也不知道一个区区的女子哪里来得这么大自信,自己定下规矩了就得有人遵守,真当自己是制定律法的朝廷中人了? “夫人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迷情大家面子,实在是这下海城的人实在可恨,就怪不得为夫了。”朱松脸上的表情变得平淡了下来,了解朱松的人,都是知道这位主儿已经怒了,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潮涌动,怒火滔滔。 “夫君……”徐妙锦看到朱松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急,“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何必和一个下人制气呢?妾身,妾身一定会和迷情丫头叙说此事,那小二……” “青山,把这无礼的家伙丢进秦淮河去。”朱松根本就不再听徐妙锦的话,直接下令韩青山行动起来。 “是!”韩青山对这无礼的小二,早就是怒火中烧了,听到朱松的禀报之后,立马行动了起来,冲向了那小二。 小二原本听着朱松与徐妙锦之间的对话,就感觉有些好笑,在他看来,这两人虽说可能为贵客,但是对于两人言语间对迷情大家的随意,让他不禁嗤然发笑,当自己是谁啊? 他刚想要嗤笑两声,此刻韩青山却已然冲將了上来,抓住那小二的臂膀,向着身后的秦淮河的方向,狠狠地甩了出去。 “啊!”那小二惨叫了一声,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狠狠地砸进了七八丈开外的秦淮河中,激起了一大篷的水花。 此刻,秦淮河畔还有许多的人,再加上秦淮河畔除了下海城之外还有其他的酒家和商铺,听到外头的动静,全都望了过去。 “什么情况?好像是下海城的李二吧?” “活该,这家伙仗着他兄长是下海城一至三层的管事,老以为自己高人一层,这次倒霉了吧?” “哈哈哈,之前还羞辱我,这次该轮到我们了!” 那些围观众人,全都哈哈笑了起来,似乎看这小二被丢进河里,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一样。 第四百七十六章教训 哗哗! 就一般情况下而言,这人若是被猛然丢进河里,会水的人还好说,能够在河中扑腾着游上岸来,但是对于那些不会游水的人而言,简直就是要命啊! 是以,别看下海城位于秦海河畔,但是李二这家伙并不会有水,甚至连最简单的狗刨都不会,只是凭借本能地不停扑腾着,呛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水。 朱松冷眼撇了这上下扑腾的家伙一眼,道:“哼,还真是废物!走,进去!” 丢下这么一句话,朱松率先走进了下海城,而韩青山他们这些王府的亲卫们也没有闲着,只要主子没事,谁会去在乎这下海城看门狗的死活? 所以,韩青山他们这些王府的亲卫,紧跟在朱松身后,走进了下海城中。 “哈哈哈,李二这货还真是够可以的,这秦淮河临近岸边的地界儿不过才四五尺深,这家伙竟然还扑腾起来了,真当自己跌落河正中了?他是有多矮啊?” 距离下海城二十来丈之外,是一个名曰'和悦楼'的酒楼,酒楼虽说没有下海城古拙、雅致,但若是搁在南京城的话,也是数一数二的酒楼了。 此刻,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瞧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正依靠在和悦楼前的桥栏上,讥讽地笑道:“李二,你他娘地直接站起来不就成了?还扑腾?” “呃……” 扑腾所激荡起的水花声戛然而止,李二浑身水渍,一脸惊愕、呆滞地停止了动作,而后默默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个落汤鸡一样。 “李二,这秦淮河的河水可甘甜啊?我看你在里头折腾地特热闹啊!”那少年郎在桥上探出身子,嘲笑了起来。 那李二闻言,抬头瞧着和悦楼的方向,当他瞧见桥栏旁的少年郎的时候,顿时怒火中烧,大叫道:“杜方,你他娘地找揍是不是?脸皮是不是不疼了?你这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哼,如果不是仗着你哥,你以为小爷会忍你?”名叫杜方的少年脸色微微一变,道:“与其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还是赶紧回下海城去吧,看看你这落汤鸡的样子……啧啧!” 李二浑身一哆嗦,感觉到浑身冷风飕飕,整个身体已经被淋透了,湿得很。 “杜方,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回头再收拾你。”李二叫嚷了一声,狼狈不堪地向着下海城的方向跑了过去,只是此刻两名韩王府的护卫已将门口给封堵住了,他李二想要回去的话,怕是会很困难的。 …… 且不提李二的狼狈相,朱松以及徐妙锦已然入了下海城中。 正像李二所说的那般,眼下的下海城中没有一名客人,只有几名小二以及侍女打扮的人在收拾着桌灯以及包厢。 临近门口的柜台后头,一名女扮男装的丰.腴女人,正低垂着螓首,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看样子应该是下海城管的人。 “哎哎哎,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啊?我们下海城尚不在开膳之时,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啊,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听到脚步声,那女扮男装的女人抬头一瞧,见朱松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城中,立马脸色一沉,招呼左右开始轰人。 “嘿,我这小暴脾气。”朱松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原本就因为李二而对下海城有意见的韩青山,上前一步,右手搁在刀柄之上,闪亮的长刀抽出一截,道:“你想死?” 韩青山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女的,只要胆敢对朱松不敬,杀了又如何? 看到韩青山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丰.腴女子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稍显惊惧地叫道: “你,你想要做甚子?这里是下海城,你知道下海城是谁开的吗?是我们大明的三大才女迷情大家,迷情大家可是与韩王殿下交情匪浅。” 听到这话,甭说是韩青山了,就连朱松和徐妙锦都愣住了,这什么情况?怎么扯虎皮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他什么时候和迷情关系好了?这不胡扯吗? “怕了吧?”瞧见众人脸上呆愣的表情,那丰腴女子似乎有了底气,挺了挺胸膛,道:“嘿嘿,我们迷情大家可是深得韩王殿下亲赖,三年前,韩王殿下在府上召开诗会,当时韩王殿下曾经亲为迷情大家创作了一曲、一歌、一情,在咱们大明,又有谁能够得到韩王殿下的如此亲赖?” 当年的事情,到今日已然传为美谈,在那女子看来,整个大明谁不会给韩王殿下面子。 “呵呵……不行了,不行了,夫君,妾身受不了了,先让妾身笑一会!” 见那丰.腴女子对众人侃侃而谈,徐妙锦那俏丽的面容终于忍不住了,张开樱唇轻笑了起来,“韩将军,难道你们不觉得好笑吗?咱们的韩王殿下竟然成了别人的挡箭牌,而且这个挡箭牌当得是莫名其妙,笑死了,真是笑死我了!” 韩青山他们哪里不想笑了?只是他们身为韩王府的亲卫,可不能惹得韩王殿下生气。 所以,韩青山他们就只能忍着,同时脸上憋地通红,到后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 “哼,聒噪!”朱松明显被徐妙锦和韩青山他们的笑声给刺激到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方才说话的丰.腴女子一眼,道:“你这不阴不阳之人,说话可要谨慎一点,小心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当下酒菜!” 不男不女,朱松这张嘴还真是阴损地厉害,不过是女扮男装罢了,到他这里就成了不男不女,别说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就算是青年汉子都不能忍啊! “你,你……”女子眼睛都瞪大了,从没想到面前之人竟然如此无礼。 “你什么你?本王便是韩王朱松,本王怎生不晓得与迷情大家关系匪浅呢?”朱松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已然色变的女子,道:“你们下海城,竟然扯着本王的旗号在这坑蒙拐骗,好,好一个迷情大家,好一个三大名楼下海城啊!” “啊?”听到朱松的话,那丰腴女子眼睛瞪得滚圆,“你,你说你是……” “行了,行了,本王懒得再和你废话,赶紧地去把迷情叫出来。”朱松有些烦躁地摆摆手,继续说道:“别和本王说什么迷情不在这里,本王这次可是带着皇命而来,若是耽搁了,不要说迷情了,就算是下海城也要被朝廷给推平了!” “这……是是!”那丰.腴女子唯唯诺诺地点点头,匆匆推开柜台就冲了出去。 “韩,韩王殿下?不会吧,怎么会如此地巧合?这人竟然是韩王?” 此刻,小孩城中地那些仆从,见到朱松以及自家掌柜的表现之后,脸上全都出现了不可思议之色,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韩王。 …… 过不多久,迷情和那丰腴女子一齐走了出来,当瞧见朱松的时候,明显能够看到身体成熟了不少的迷情浑身剧震,看来朱松的出现出乎她预料之外。 “迷情妹妹好久不见啊!”或许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徐妙锦率先开口说道:“当日离开南京之时,妹妹心中有火,现在的话,火气可曾消减了一些?” 迷情的脸上出现了苦涩,她摇摇头,先是向朱松和徐妙锦盈盈行了一礼,之后才说道:“妙妙姐,当日之时,小妹尚年少,所以犯下了错事,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在修身养心,所以当日之事小妹早已忘却,心里哪里岂会有火呢?” “妹妹……”徐妙锦这边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朱松冷着一张脸,对韩青山一伸手。 韩青山会意,从旁边的一名亲卫手中去过来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打开宣读到:“大明嘉兴府下海城掌柜迷情接旨!” 初时,听闻那女子之说,迷情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现在听到韩青山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朱松一摆手,厉声道:“迷情接旨!” “民女供迎天使宣读圣旨!”迷情带着下海城一大帮的小二、是女们齐齐跪倒在地。 韩青山脸色一板,宣读道:“奉,天承运:兹有东罗马帝国遣明使与我大明……” 讲东罗马帝国与大明比试之事详细徐说了一遍,到最后的时候读道:“朕听闻嘉兴府有一地名曰下海城,下海城之大家迷情乐艺、歌赋双绝,这第二项的乐艺之比,便由你下海城出人比试吧!此试之输赢,隘呼我大明声誉,切切,切切!” “迷情大家,接旨吧!”将手中的圣旨收起,韩青山将之递向了迷情。 迷情只是跪着,似乎是愣住了,并没有抬头接圣旨的意思。 “迷情,你这是何意?”朱松眉头拧起,“为何不接旨?” “是啊,妹妹。”徐妙锦脸上有了急色:“妹妹,你不要意气用事。” 迷情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只是一味地跪着,不曾说话。 “你可知道,若是不接旨的话,你便是抗旨不尊,到时候不仅仅你会被满门抄斩,就连你们下海城的人都会遭到牵连!” 朱松冷着一张脸,说道:“当然了,你完全可以不介意外人的死活,毕竟他们没有干涉你选择的权利。” 朱松的话说得有些机械,或者说有些生冷。 没办法,从来到下海城至今,下海城中不论是看门的还是管事的人,都让他太失望了,就这种品德、操行全都有缺陷的人,能够完美地呈现乐艺吗? 朱松甚至都开始后悔,将乐艺比试的事情交给迷情来办了。 “王爷,妙妙姐,小妹哪里敢抗旨啊?”迷情抬头看着朱松和徐妙锦,道:“小妹只是心中惶恐,我大明名士多不胜数,万岁为何会选择我们下海城呢?” “声名累人!”徐妙锦先是用眼角的余光瞄了朱松一眼,随后沉吟道:“不过妹妹,以你的才情和在乐艺上的造诣,整个大明不说是无人出其右吧,怎么也能够排在前三甲!此次东罗马帝国提出比试较为突然,万岁只是想到了你们这些大家!” “怎么样?”朱松道:“接不接?” “民女迷情接旨!”形势比人强,迷情就算不想接也得接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屋子的人,齐刷刷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好。”待迷情等人站起身来,朱松盯着迷情道:“公事办完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解决一下私事?” 迷情还没说话,跟在迷情身边的那名丰.腴女子便身体一抖,煞白之色瞬间漫布面容。 “王爷,民女,民女知罪,还请王爷看在迷情大家的面子上,饶民女一命!” 那丰.腴女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有恃无恐,反倒是一脸的惊骇之色。 “哼,打着本王的旗号扯虎皮,这种事情怕是你早已做过多次了吧?”朱松冷眼看着那丰.腴女子,道:“本王与迷情之间如何,不是外人能够随意谈论的。还有,本王的名号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用的,你或者说你迷情,打算如何补偿本王?” “民,民女……”女子哆哆嗦嗦,半晌说不出一句准话来。 倒是迷情沉默了半晌,站出来道:“不知王爷您想要何补偿?” 对于之前坊间盛传的朱松与迷情之间的关系,迷情明显是知道的,若不是她的放纵,下海城的侍们岂会如此无礼。 “想要何补偿?”朱松冷笑了一声,先是在一楼大堂中转了一圈,随后道:“好,不如你们便将下海城卖予本王吧,你放心,绝对会给你们一个合适的银钱,不会让你吃亏的!” 一个人情,若是搁朱松以前的脾气,大可以直接索要下海城,并且一个铜板子儿都不会掏出来。 可若仅仅是个售卖呢?我又不白要你的东西,我是付了银子的,你手头上都有银子入账了,总不能说我朱松仗着亲王的身份巧取豪夺吧? “小姐,万万不可!”朱松话音刚落,那丰.腴女子就急了,“这还下海城可是老爷留下来的祖业,您万万不能因为我而卖了祖业啊!” 第四百七十七章重新布置场地 “文若姐姐,在迷情十多岁的时候,您就陪在迷情身边。”迷情脸上带起了回忆之色,“而今你受此难,迷情自然要为你们借此厄。王爷……” 说到这里的时候,迷情转身看向了朱松,盈盈跪地道:“王爷,我愿將下海城献与您,但求您能够放过文若姐姐,放文若姐姐一条生路。” 朱松定定地看着迷情,忽然道:“本王说了,出银钱买下你这下海城就决然不会食言。你出个价吧,只是本王并不是傻帽,你出就出个合适的价钱。” 迷情轻咬下唇,黛眉微微皱起,过了好一会方才吐气出声:“十万两白眼!” “你如何不去抢?”迷情花音方落,韩青山就瞪直了眼睛,情声呼叫了起来。 十万两银子,甭说一个下海城了,就算是两个、三个同样规模的酒楼都可以拿下来了,迷情出这个价钱,在韩青山看来,她完全就是不想让出下海城。 甭说他韩青山了,就连站在朱松身边的徐妙锦的侨脸上都出现了惊色。 “可以!”朱松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下来,他与韩青山以及徐妙锦不同,他知道下海城真正的价值其实远不止这十万两白银。 正像徐妙锦所说的那般,若是单论规模以及土地的话,十万两自然是多地多,可是下海城不仅仅这两样东西值钱,还有很多的无形资产,比方说:大明的那些达官贵人、贵族商贾、文人墨客……这些人都喜欢往下海城里钻。 这些人来自大明的各个层次,对于大明的潜在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纵然日后下海城易手了,只要不改变下海城歌赋、乐艺的固有传统,那么这些人都不会离开下海城,只要稍加运作,这些人说不准都会为朝廷所用。 与这些人相比,区区十万两白银罢了,朱松还是不会在乎的。 “王,王爷!”眼见着朱松点头,韩青山都傻了,这什么情况? 徐妙锦也看着朱松,见朱松此刻也看向了自己,顿时会错意了,她还以为朱松就是瞧在她的面子上方才同意迷情这十万两白银的价钱。 这样一想,徐妙锦只感觉心中甚是感动,看向朱松的眼眸亦是含情脉脉。 朱松都懵了,心说这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如此,迷情便谢过王爷了!”迷情向朱松盈盈行礼,脸上的表情多少带上了幽怨之色,“今日,王爷与姐姐联袂而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迷情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就让迷情在这下海城中最后一次,好好招待一下您二位吧!” 一边这样说着,迷情还伸手向楼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先等等……”朱松并没有跟着迷情往里头走,而是说道:“这女子之事只是第一件事,还有另外一事。方才本王在门口之时遇一恶奴,此恶奴……” 朱松將方才发生的事情与迷情详细徐说了一通,最后道:“本王亦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本王原本并不打算将你们下海城中所有的下人、侍者们全都赶走,不过这个看门的家伙,还有所有和与这家伙有亲密关系之人,全部赶走!” “好!”迷情点点头,对于这个李二其实她早就看不惯了,若不是他哥哥尚有些能力的话,迷情早就将这个李二给赶走了。 所以,这次迷情直接同意了下来,连点由于都不曾有。 “既然迷情大家如此善解人意,本王便承情了!”朱松拱拱手,扭头对徐妙锦道:“妙妙,这下海城中乐艺、歌赋无双,冠绝天下,可是这下海城中的厨子们也有一手好厨艺,今日咱们便在城中好好用一次膳如何?” “好啊!”徐妙锦这样说着,上前走到迷情身前,牵起了她的手,道:“迷情妹妹,这次姐姐便在你这里好好吃上一顿,你看如何?” 迷情自然知道徐妙锦这样说的意思,便笑道:“姐姐放心好了,今日定会让你们对咱们下海城有另一番印象!” 徐妙锦巧笑焉兮,道:“如此,姐姐便拭目以待了?” ……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周,这一日天才刚蒙蒙亮,位于南京城北街中断的‘金钱多’赌坊就出示了一则大红色喜纸所覆盖的公告。 公告上只有一个消息,那便是大明与东罗马帝国蹴鞠比试的赔率:1比50! 也就是说,如果买大明赢了,赌家自然是买大明多少银钱,就会原数送回多少银钱,而若是买东罗马帝国赢,到时候东罗马帝国当真赢了,自然是狂赚原银钱的50倍。 如果买东罗马帝国一万两黄金,到时候赢五十万两黄金,一本万利啊! 这则消息一出,整个南京城都轰动了,所有的百姓们都在奔走相告,那些商贾们也开始根据这个赔率,制定了自己的小赔率,1比3、1比5……有的甚至还开了大赔率3比1,8比1,看来想要奇货可居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驿馆内堂之中,斯科特和维斯顿正在屋子中摔茶杯、摔碗,口中还在不断用东罗马帝国的话大骂着一些难听的话。 “该死的,该死的,这什么‘金钱多’掌柜的真是该死,竟然胆敢将赔率定地如此之低,莫不是在欺我东罗马帝国无人吗?” 斯科特跳着脚,脸上的表情狰狞,几欲破面而出。 维斯顿也没有了之前的冷静,疯狂地摔着东西:“阁下,此次定要向大明提出抗议,绝不可再忍气吞声!” 一直坐在主位上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琼斯,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道:“就像你们之前所说的那般,若是大明朝廷将所有的一切都推了个一干二净呢?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好说。”斯科特狞笑了两声,道:“若是大名朝廷不管的话,咱们就直接找上‘金钱多’的门去,逼着他将赔率改了,难道一个小小的大明赌坊,还能够反抗咱们东罗马帝国不成?” 这逗比,还以为自己在东罗马帝国呐?这里可是大明,大明帝国的皇都,在南京城里,你们东罗马帝国算个屁啊! “哼,这样做只会让咱们的人陷进去。”琼斯冷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忘了,这里是大明,大明律法森严,古老的东方帝国更是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就算咱们代表的乃是东罗马帝国,大明朝廷也绝对会将咱们给抓起来。” “你怎么办?难不成就任由他们侮辱咱们不成?”维斯顿怒声道。 “也不是没有法子!”琼斯阴沉着一张脸,道:“把咱们投在前两项比试中的银钱全都取出来,投注在蹴鞠比试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琼斯的脸上露出了诡笑:“他大明不是想羞辱咱们吗?那咱们就叫他们羞辱,以咱们东罗马帝国蹴鞠队的能力,此次是赢定了。看到时候这‘金钱多’有没有五十倍的银钱来赔给咱们。” 维斯顿和斯科特相互对视了一眼,感觉这蹴鞠比试的赔率似乎也并非坏事,要知道,他们投在前两项比试的银钱,可是已经积攒到了三十五万两银子,再加上剩下的十五万两,妥妥的五十万两白银啊! 用五十万两去换取两千五百万两白银,这买卖,真他娘地值啊! …… 时间很快便过了七日,今日便是东罗马帝国与大明朝廷大比之日。 一大早天还未亮,南京城皇宫之中便开始张灯结彩,处处充满了比试的氛围,而进行'弈艺'以及'乐艺'的场地,则是选择在武英殿侧的静思殿。 静思殿中已然摆好了三十多条桌案,桌案上各种瓜果佳酿、坚果点心,若是再上一些珍馐烤肉的话,一场盛大的宴会便会开始了。 只是此刻,殿中上没有人,只有一些宫女、宦官一直在走进走出地忙碌着。 “哎,我说,怎么没有那么多人啊?”这个时候,朱松的声音响了起来。 “松皇叔,我就说您来得太早了吧?”朱徽煣那小小的脸上还带着困意,小手不停地捂着小嘴打呵欠,“再说了,您来就来吧,侄儿对这些又不感兴趣……” “徽煣,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没等小家伙的话说完,朱松就直接伸手下去揪住了朱晖煣的小耳朵,道:“你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哎呦,哎呦,您,您轻点啊,松皇叔!”朱徽煣疼得呲牙咧嘴,整个人就像个小刺猴子,“侄儿,侄儿知错了,您别再使力了,再使力侄儿耳朵就掉了!” “你小子行了,没瞧见瞻基已经笑疯了吗?”朱松放下手,一边瞟了跟在自己右侧的朱瞻基一眼,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有瞻基一半听话,本王也就放心了。” 听到朱松的话,朱瞻基的小脸上出现了得意之色,虽说啥都没说,但是那脸上的表情丰富地,简直就是在说:“看,松叔爷在夸奖咱呢,你行吗?” 朱徽煣这小家伙立马就红眼了,道:“瞻基,你小子那什么表情?信不信叔叔我回头叫太子哥告发你,说你……” 朱瞻基连忙上前一步捂住了朱徽煣的嘴巴,道:“小叔,我不得意成吗?” “哈哈哈,早这样不就好了。”朱徽煣哈哈笑了起来,那感觉好像是以欺负朱瞻基为乐,一脸欠揍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奴婢见过王爷!”就在这时候,郑和从大殿后头迎了上来,对朱松行礼道:“今日王爷来得可真早,这边还有很多东西未曾准备齐全呢!” “郑和啊,免礼,免礼!”朱松笑着摆摆手,道:“本王这不也是着急看看切磋场地嘛!毕竟这次咱们大明是主场,那东罗马帝国不过是客场,若是在客场面前丢了主场的面子,怕是到时候四皇兄也会生气吧。” “王爷说得极是。”虽说头一次从朱松嘴里听到主场、客场之说,可是以郑和的理解力,还是明白了一些,他点点头,道:“这比试切磋的场地,是奴婢按照咱们大明最高规格的迎宾礼节布置而成,想必那琼斯也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可能吧。”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不过嘛,者东罗马帝国甚是奢侈,咱们这切磋、比试的场地虽说布置地不错,但是却不够华贵、闪亮、精致。” 按照朱松的理解,这东罗马帝国的人,其实就像是朱松前世的时候,西方传说中的巨龙一般,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都跟二傻子一样。 “嗯?”郑和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道:“王爷,依您之间,这切磋、比试的大殿应当如何布置才城?” “这个嘛……”朱松在大殿中转了转,而后方才磨搓着下巴道:“咱们大明皇宫之中应该储存了不少的琉璃吧?依本王之见,你去库房之中取一些琉璃、水晶出来,布置在这殿中,或是放在灯下,或是放在窗口,或是放在明亮之处,这样等到天亮之后,当阳光射入大殿之中时,自然会光豪大放!” 郑和犹豫道:“这……可是王爷,大殿中的布置都是由万岁爷……” “你就听本王的,本王自会去向四皇解释的。”朱松摆摆手,道:“你放心,此次若是不将东罗马帝国的那些土鳖给闪瞎眼,本王就把脑袋压给你!” 朱松这话虽说带着开玩笑的兴致,但是听在郑和这里确实如同惊雷一般。 “王爷,奴婢自然是相信王爷的,还请王爷莫要开这等玩笑!”郑和单膝跪在地上,向朱松扣首行礼。 虽说郑和乃是东辑事厂的都督,但是朱松乃是朱棣亲弟,而且位高权重,岂是郑和一条命能换的? “好了,好了,本王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吗?”朱松连连摆手,俯身将郑和扶了起来,“要不这样好了,本王先去和四皇兄讨一道旨意下来,你再布置大殿?” “如此,奴婢便谢过王爷了!”郑和终究是怕死的,拱手应是。 第四百七十八章开始 时至卯时四刻,天穹之上艳阳高照,众人期待许久的东罗马帝国与大明之间的比试切磋终于拉开了帷幕。 重新经过一番装饰的静思殿,比起之前的隆重来,更多的却是金碧辉煌、能够闪瞎人的眼睛。 大殿之中,特别是能够照耀到阳光的地方,放着很多的琉璃以及水晶制品,这些东西经过阳光以及烛光的折射和照耀,变得闪亮无比,整个静思殿似乎都变得亮堂了起来。 大殿中,早有伺候的宦官和侍女在等候,陆陆续续地有文武大臣们走了进来,不过也仅限于那些一二品的大员们,那些低品级的官员是没有资格进大殿观看比试的。 “哎呦,王大人,您也来了,真是来得够早的。” “哪里,哪里,你没见几位王爷早早地就到了?那位听说更是第一个到的。” “嗨,咱们过来也就是乐呵乐呵,那些东罗马帝国的家伙们,又岂会是咱们大明的对手?” 大殿之中的文武大臣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万岁爷驾到!” 这个时候,郑和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便见朱棣以及徐皇后,在一群宦官、侍女的簇拥下自大殿之外而来,径直走到了大殿最前头的龙座之上。 “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齐齐跪地,口中三呼万岁。 “众卿家平身!”朱棣脸上的威严之色渐浓,他一挥手,道:“今日众卿家可算是有眼福了,今日乃是我大明与东罗马帝国切磋、比试之日,自我大明立国以来,除了那朝鲜王国曾经有胆子挑衅我大明之外,东罗马帝国可以说是第二个,今日,就让东罗马帝国的人知道知道,我大明不是那么好惹的。” “万岁圣明,大明威武!” 文武大臣们倒是挺给朱棣面子的,全都嘶声大叫了起来。 “启奏万岁,东罗马帝国遣民使琼斯,带着一队东罗马帝国的人来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向朱棣禀报到。 “哦,他们倒是挺沉得住气的。”朱棣侧头看了那名小太监一眼,道:“宣他们进来吧,时间上也差不多了!” “遵旨!”小太监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过没多久,一行十名或是金发碧眼或是褐发蓝眼的东罗马帝国遣明史,一脸平淡地走了进来。 刚入得大殿,便躬身向朱棣行了一礼,同时口中亦说道:“外臣东罗马帝国遣明使琼斯,见过大明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安!” 跟在琼斯身后的那些人也有样学样,一时间怪异的汉话充斥大殿之中。 “免礼。”朱棣表情平淡地一挥手,道:“诸位,这段时间在我大明休息的可还好?” 琼斯笑着点头,道:“外臣在南京甚好,有劳皇帝陛下挂怀。只是这段时间太过期待与归国切磋、比试,难免有些失眠。” 妈蛋,连朱棣这是在客套都听不出来,这货是不是傻? “哦。”朱棣浓眉一挑,道:“也罢,今日便是你我两国切磋、比试之日,但愿诸位在这两日之后,能够恢复之前的睡眠,好好休息一下。” 朱棣这话说得有歧义,也不知道是在暗示东罗马帝国这次有输无赢,还是在暗示其他的什么,反正朱松从中听出来点阴谋的意思。 “好,既然诸位来了,那便请先就座吧,朕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歌舞,先为诸位解解困乏,之后咱们再行比试,如何?” 朱棣画里带着商量的意思,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客气的意思。 在朱棣话音落地之后,整个大殿之中就立马响起了美妙的古筝曲,随后一名名身着轻.薄长纱,身形曼妙,长相颇为俊俏的女子,踏着曲调而出,旋转、跳跃间,粉色、绿色的长纱漫卷,宛若天女散花一般。 已然在一侧长案旁坐定的那些东罗马帝国的人,都有些看痴了。 说实话,这些东罗马帝国的人并非是不曾见过舞蹈,可是如此优雅、曼妙的舞姿,还是让这班人着迷了,甚至有几个家伙眼瞅着那些跳舞的舞女们,尽是迷醉以及贪恋,就差如狼似虎地扑上去了。 对于这些家伙们的表现,朱松全都看在眼里。 “松皇叔,您发现没有,这些家伙们可都是色中饿鬼啊!”小家伙朱徽煣早熟地很,瞧见一个二个的东罗马色鬼,不由得轻轻拽了朱松的手臂一下,继续说道:“松皇叔,就这些家伙还想跟咱们大明比试,做梦呢这是!” 啪! 朱松老实不客气地赏了朱徽煣一记耳光,低声道:“臭小子,这些话都是谁教给你的?难不成又是你那混账老爹?” 朱松这一下也没用上多少力道,所以朱徽煣一点都不疼,不过这货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道:“松皇叔,我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 “嗯?”朱松眉头一挑,又是一记耳光赏了下去,怒声道:“你小子就嘴欠吧,叔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给我老实呆着,再不老实,揍你屁股!” “嘿嘿,松叔爷恼羞成怒了。”朱瞻基原本是可以坐到最上头的,只是为乐方便和朱徽煣斗嘴,所以便坐在了下边,“小叔啊,你还是老实点吧。” “嘿,你小子也敢数落我?”招惹不起朱松,朱瞻基他还是能够欺负两下的,他直接扑了过去,“臭小子,你这些东西都吃不了吧?都给我吧!” 一边这样说着,小家伙直接把那些东西往自己身前揽了过去,这小子其实也是个吃货,瞧见朱徽煣的动作,朱瞻基扁起了小嘴,张嘴就要去咬朱徽煣。 虽说这些小家伙们都跟着朱松训练了几个月,可是他们俩的年纪最小,焦急之下,终究还是只会一些本能的抵抗手段。 “哎呀!”朱徽煣被朱瞻基咬了一口,不由得惊声叫了起来,那声音还挺大的,甚至压过了古筝的声音,把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们俩小子,在做什么?”朱棣面上带着点疑惑,询问两个小家伙。 此刻,朱瞻基的嘴巴已经离开了朱徽煣的胳膊,而在朱徽煣纤细、白嫩的手臂上,分明有一排整齐的牙齿印。 两个小家伙被突然安静下来的大殿吓了一跳,听到朱棣的问话立马清醒了过来,慌忙道:“皇,皇伯伯,无事,无事!” 一边说着,小家伙还一边向朱瞻基使眼色。 朱瞻基眼珠一转,站起来向朱棣拱手道:“皇爷爷,是这样的,徽煣小叔和孙儿打赌,说东罗马帝国的人与我大明比试,无异于以卵击石,还说东罗马帝国一定会输惨了,三场比试一场都不会赢!” 尼玛,完蛋玩意儿,这货想干啥? 朱松一脑门子黑线地看着正满口胡诌的朱瞻基,新说这小子也学坏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群东罗马帝国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到最后的时候更是漆黑如墨,傻子都能瞧出这帮家伙们很生气,相当生气。 “哦?”朱棣瞥见这帮家伙们变了脸色,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孙儿便与小叔叔打赌,孙儿说那东罗马的人,会在一个半时辰内输掉第一场比试,而小叔叔却说是一个时辰,我们亦是因此而争吵了起来!” 朱徽煣一本正经地看着朱棣,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坚持东罗马的人不会那么轻易便输了,毕竟他们是有备而来!” “哈哈哈……”这回,朱棣终究忍不住了,仰天大笑了起来。 朱棣的笑声更是让这帮东罗马帝国的人怒火中烧。 坐在琼斯身侧的斯科特忍不住了,大踏步而出,向朱棣拱手道:“大明皇帝陛下,时间已然过了半个时辰,眼下已是日上天穹,是不是应该开始第一场'弈艺'比试了?” “既然你着急,那么便随你的愿吧!”朱棣深深地看了斯科特一眼,看向了大殿中,道:“解卿,这第一场的'弈艺'比试,便由你来吧,如何?” 解缙站起身来,洒然轻笑道:“万岁,对于'弈艺'切磋、比试的输赢,微臣不敢保证,只能是尽力而为,毕竟东罗马帝国的人亦有弈艺高手呢!” 学坏了,学坏了,感情解缙也不是个严肃性子,说话间也带刺。 “这天下间没有绝对的胜利,你只需尽力即可。”朱棣何尝听不出解缙话中的意思,他只是轻笑了一声,旋即看向了斯科特,道:“不知你们东罗马出何人,来比试这'弈艺'?” 斯科特看了一直不说话的琼斯一眼,突然拍了拍手。 坐在最后头的,一名瞧起来似女子一般清秀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走到了大殿正中向朱棣行了一礼,道:“外臣东罗马帝国遣明史康纳斯,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嗯!”朱棣点点头,道:“康纳斯?这几日,朕倒是听闻南京城中,突然出现了一名金发碧眼的番邦之人,此人弈艺精湛,每每与人对弈,胜率竟然百分之百,可是你吗?” 康纳斯的脸上露出了点点得意之色,道:“正是外臣。” 说到这里的时候,康纳斯继续说道:“外臣听闻归国翰林院中,有多位大人弈艺高明,素有国手之称。今日能与解大人一战,是外臣的荣幸。” “好,'弈艺'比试,现在便开始吧!”朱棣大手一挥,说道。 …… 硕大的棋盘,很快便摆好了,只是相比起朱松前的围棋来,眼下的围棋竟然是红蓝两色,虽说并非是产自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的云子,但却是更加难得的玛瑙和玉石棋盘。 解缙和康纳斯,分别在棋盘的两侧相对而坐,两人行礼之后,那康纳斯看着解缙,率先开口道:“解大人,你我若只是如此干巴巴地对弈,岂不是有些枯燥?不如你我便添上一些彩头,如何?” 解缙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微微一愣,道:“你想要何彩头?” 康纳斯那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狠辣之色,道:“此次对弈,若是外臣赢了解大人,外臣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解大人需跪在外臣身前,高呼'大明弈艺不如我东罗马帝国弈艺!'” 听到康纳斯的话,原本那些还以为这清秀老外是个雅士的大明文武大臣们,脸上全都出现了怒色,就连朱棣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狰狞之色。 跪在地上,和一个外国佬儿说大明的'弈艺'不如他们?这他娘地不是在羞辱大明吗?不是骑在大明脑袋上拉屎拉尿吗?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大明人,就绝对忍不了这个! 果然解缙脸上气息一窒,随后冷声道:“好,若是本官输了的话,本官也不要求你跪在地上说什么'东罗马弈艺不如我大明',本官只要你当着我大明万岁爷的面,说你东罗马帝国的'弈手'全都是彘,全都是牲畜便可!” 瞧见没有,这便是我们大明,我大明就是文明,不要你们跪,不让你们不甘心的认输,为啥?因为你们是彘,你们是牲畜,不配和人比试! 解缙这招更狠,直接让东罗马帝国的所有人都成了畜牲! 康纳斯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黑了又转红,几经变幻之后,眼白之中竟然出现了血丝,他低吼道:“好好好,我应了!但求你能够多撑上一会!” “行了,废话少说,猜先吧!”解缙懒得再搭理他,而是直接伸手抓出来一把棋子,并没有放开。 所谓猜先,先由高段者握若干蓝子暂不示人,低段者出示一颗红子,表示“奇数则己方执红,反之执蓝”,出示两颗红子则表示“偶数则己方执红,反之执蓝”。高段者公示手握蓝子之数,先后手自然确定。双方段位相同时,由年长者握子。 康纳斯想也没想地提出一枚棋子,解缙嘴角一咧,将手中棋子放到了棋盘上仔细数了数,果然是偶数。 “承让了!”解缙轻笑了一声,直接抓子下棋。 第四百七十九章弈艺胜 其实对于这场对弈,解缙也是满怀期待的,毕竟对方这个名叫康纳斯的家伙,这两个月以来在南京城中已经打出了名气,许多有名的大明弈手们,都输在了这家伙的手里。 棋逢对手,难道不是一件只得期待的事情吗? 而两人之间的对弈,对于周围的文武大臣,以及东罗马帝国的遣明使而言,也是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两人之间的切磋刚刚进行了半个时辰,双方的手数才不过下了二十多步棋,在场的明人,除了小家伙们,对于'对弈'之事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深谙此道,解缙的每一步棋,都会引起那些文武大臣们的议论。 此次对,解缙执红子,而康纳斯执蓝子,当他看到康纳斯落下第一手棋之后,解缙的嘴角就挂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这家伙的棋路很固定嘛!从开局来看,他还在沿用着一个月以来,在南京城中与其他弈手对弈时的套路。” 这段时间以来,对于解缙这位弈迷来说,并不是白过的。 他甚至推演过与康纳斯对弈,这家伙的棋路偏向盛唐之风,对于宋元之时的棋路,可以说是丝毫不沾边。 解缙的推演,不管推出几次,都是他胜,因而对于这一战而言,解缙完全就是抱着玩乐的心思,他甚至还想下一场指导棋,只是因为之前的打赌,解缙也不敢轻易放水了,但是羞辱一下还是可以的。 所以,这初手,解缙放在了天元上。 初手天元,对于这些深谙弈艺之人而言,完全就是个笑话。 在当代的弈艺切磋中,初手天元非常少见,一般被认为是一种兴趣。 如果仅仅被认为是一种兴趣倒也没什么,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狂妄。 狂妄一次可不是乱说的,朱松记得后世的时候,有一位名闻世界的围棋国手吴青原先生,他的围棋生涯,就曾经下了少见的'天元'的开局。 这等行为,除了心理上的压力之外,更多的被认为是狂妄之举, 也正是因为这样,再加上方才两人之间的赌约,康纳斯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可是偏偏他得冷静下来,毕竟对弈的话,盛怒情况下可不适宜。 对于解缙的故意'羞辱',康纳斯都不能忍了,大明的文武百官们,对解缙下这样的侮.辱性棋,却是感到有些惊讶。 对于解缙的性格,这些文武大臣们还是颇为了解的,典型的谦谦君子,虽说有的时候略显严肃了一些,大多数日后都是彬彬有礼,待人温和。 眼下初手竟然便是天元,这可让围观的文武大臣们惊讶不已! “嘿嘿,解大人这次对弈,似乎是含恨而下啊,这奔放的棋路,搁谁身上都难以抵挡啊!”杨士奇轻抚着颔下的美髯,嘴角不断地往上勾起。 “哈哈哈,这可都是那金毛鬼自找的。竟然狂妄自大地想要在咱们大明的头上拉屎拉尿,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前段时间才从外头换防回来的朱能,手里拿着个果子,狠狠地啃动着。 “解大人这样下,自然是胸有成竹了。”朱松倒是说起了公道话,“万不可说这是大人故意为之,咱们明人可是文明的、讲礼的,岂会羞辱外人?” 朱松这厮更狠,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加大了声音,让对面的那些东罗马帝国的人给停了个真切。 …… 且不管这帮文武大臣们如何说,这些议论之声并不能影响到解缙和康纳斯。 解缙仍旧慢悠悠地抓子下棋,一脸的淡然之意;反观康纳斯呢?这货自始至终都阴沉着一张脸,偶尔脸上还会像充血了一样,红彤彤地,明显是被气的。 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是对于场中正在对弈地两人,似乎并没有这个限制,至少解缙是这样认为的。 下出了二十手之后,解缙看着依旧阴沉面容沉思的康纳斯,吐气开声: “康纳斯外使,你不会是被本官的棋路给吓住了吧?本馆如何感觉你不敢放子了?你的蓝棋虽说下得很坚实,但是总感觉有点委屈,难不成你想输?” 解缙说得是事实,他的棋路虽步调虽快,但是间坚实而有力,棋子力在棋盘上展开之后,很快便形成了蓝取外,红取实的局面。 反观康纳斯呢?这家伙活脱脱地一个年逾古稀地小老头,棋路缓慢,有的时候甚至还犹豫半晌,缺乏顺畅以及果决。 两方对弈,从伊始到现在,都是一面倒的局面。 属于东罗马帝国遣明使的一面长桌旁,亦有几位弈艺高手。 瞧见两人棋盘之上的厮杀,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佬疑惑道:“康纳斯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如何处处受制于人,还是说,大人还有其他的想法?” “这些个下子棋路,应该是唯一的选择才对。”有人回应了一声,继续道:“我觉得大人还是受到影响了,棋路亦被琢磨透,大人怕是……” 后头的话,这些东罗马帝国人的遣明使们并不曾说,不过周围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从中听出了其他的意味。 棋数继续往下走着,很快就到了三十手,此刻不过短短的十手变化,棋盘之上的画风就变了,解缙一路占上风的局面陡然一变,竟然只差两手便能让康纳斯形成一条首尾相连的小龙,小龙之内三枚子。 “他娘的,这康纳斯真奸诈啊,为了三子而已,竟然从第六手便开始布局。”朱松还是摸过围棋的,只是后来在他博了个'臭棋篓子'的名号之后,便不再下围棋了。 可纵然是这样,只要往前推一推,还是能够发现蛛丝马迹的。 “是啊,这康纳斯竟然能忍这么久。”杨荣摇着头,似是有些惊诧。 杨士荣差点揪下一根胡子来,他道:“狠!不过,我怎么感觉解大人似乎早就发现了他的意图,这三枚子只是诱饵罢了……” “放长线,钓大鱼?”朱松眼睛一瞪,问道。 杨士奇没有说话,只是很没有节.操耸了耸肩。 对周围疑惑声音很受用的康纳斯,东罗马人的劣根性出来了,他阴沉的脸上挂起了嘲讽的笑容:“怎么样,解国手?已经三子了,接下来我就屠掉你的大龙,看到时候你是否还会叫嚣。” “那本官就是拭目以待了。”解缙点点头,很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就这样,俩方对弈又进行了三四手,在这个中部的接触战已告一段落。 现在就连朱徽煣这个小家伙都能看得出来,蓝子在这个局部地厮杀下是大有收获,心情变得更加舒爽的康纳斯,又开启六嘲讽模式: “哈哈哈,我尊敬的解缙大人,现在的局势,你还有信心能够拿下我吗?依我看,你现在就认输吧,继续下去也不够是被我吞吃个干净而已,这样你自己认输,还算给自己留点面子,你看如何啊?” 解缙这次干脆就不搭理康纳斯了,直接抓子下棋,而且还是丢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似乎与中部的棋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般。 康纳斯讨了个没趣儿,不过他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解缙这是生气了而已。 解缙不回答,不代表围观的众人看得下去! “他娘的,这卑鄙小人,下套子不说,还给人来冷嘲热讽的,回头老子非得宰了他不可。”朱能这小暴脾气,如果不是有人压着,他早冲上去了。 “正所谓兵不厌诈!”杨士奇瞪了朱能这个莽夫一眼,道:“对弈不过是方寸之间的事,输赢自然是各凭本事。你若是胆敢冲上去杀人的话,信不信万岁爷第一个杀了你?” 一边这样说这,杨士奇还把眸光飘向了端坐主位龙椅上的朱棣和徐皇后。 此刻,两个一直都不说话的人,竟然在龙案上复盘。 两人,你一子我一棋地往棋盘上撂着棋子,偶尔皱眉、挑目,脸上的表情时常变换,若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俩人得了失心疯呢! 其实呢?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朱棣和徐皇后亦是好棋之人,瞧见下头两人对弈,这手间自然是痒了,复盘一下,也可以多琢磨琢磨。 …… 时间慢慢流逝,当日上当空,艳阳昊日散发出一天之中最炽盛光华的时候,整个静思殿中豪光大盛,大殿都变得金碧辉煌、闪亮无比了。 又是十手过去,两人之间的对弈既然进行了有一个多时辰。 突然,大殿之中想起了'啪'地一声响动,紧接着康纳斯想也不想地就抓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康纳斯外使,你做什么?”解缙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调古怪,带着讥讽。 “做什么?当然是下子了?”康纳斯抬起头来看了解缙一眼,道:“怎么?难不成解大人打算认输了吗?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不过我现在不接受你的认输,我要在对弈上,将你的自尊给击得粉碎!” “你下地什么子?”解缙摇了摇手中的红子,道:“本官这一子可还没下在棋盘上呢,只是方才一不小心,棋子碰到了棋盘之侧,你为何要抢先下一子呢?” 原来,方才康纳斯只顾着低头算计棋子、布局了,听到棋盘上传来类似落子的声音,康纳斯想也不想地就抓子落在了自己想要下的位置。 得,一失足成千古恨,接连下了两手棋,按照此刻大明对弈的规矩,康纳斯这便是输了,输得虽说是委屈了一些,终究还是输了! “你,你耍诈!”康纳斯怒火中烧地瞪着解缙,“你这样,我不服!” “你有什么服不服的?”解缙看着康纳斯,继续煽风点火:“明明是你自己不注意棋盘上的棋子,到现在反倒是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真是……” “你这根本就是耍诈!”康纳斯低吼道:“若你们大明的对弈国手们,全都是靠着这种手段来登上'弈艺'最高峰的话,我,康纳斯,耻于同你切磋!” “哦?”解缙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康纳斯一眼,道:“既然你如此不甘心,那本官所幸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而且还会叫你心服口服。” 康纳斯冷声道:“什么机会?不要和我说再下一局什么的,我没这时间。” “你听好了,既然你总说本官胜之不武,那本官就让你好好瞧瞧!”解缙冷笑了一声,道:“把你方才放下去的棋子拿出来吧。” 康纳斯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將方才自己放下去的棋子给拿了回来。 “你瞧好了。”解缙轻笑了一声,手中的红色棋子看准一个位置,'刺'了下去。 ??对弈当中所谓'刺',便是在对方断点、虎口附近或相当薄弱之处下一子,迫使对方应一手的着法。 而解缙此刻所使用的'刺'却不同于寻常的'刺',别忘了,解缙乃是用得红子,红子是先手,这也就是说,解缙的这首'刺'是占了先手的便宜。 在围棋的诸多棋局之中,'先手'能够占点便宜,好像是肯定的。 解缙的这手'刺',直接点在了康纳斯一条大龙首尾相连的地界儿,等于是开始抢先攻击康纳斯好容易布成的一条大龙。 “这,这是……”先前并没注意到这里的康纳斯有些慌了,这条大龙可不能死,死了就浪费了他足足二十六目的棋了。 抓了抓脑袋,康纳斯选择围魏救赵,将棋子下在了解缙的一条大龙上。 他现在只盼望着解缙能够在意一下自己这边,怎么着也有十三目呢,总不能弃子,任由自己的大龙也被斩吧? 可惜啊,康纳斯看到的东西,解缙看到了,康纳斯看不到的东西,解缙也 看到了! “最后一步,准备好自己说自己是彘,是牲畜吧!”解缙咧嘴狰狞一笑,道:“结束吧!” 啪! 红子,落在了与三十手前落在棋盘上的棋子之侧,一条堪称遍布整个棋盘的大龙,将棋盘上至少百分之八十的蓝子全部囊括其中。 不必数目,康纳斯败了! 第四百八十章耍无赖? 大龙被屠,至少三十多目被启走,这样的棋局就算不数目,明眼人也能够看出胜负来。 康纳斯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话,自然是俯首认输,直接履行承诺。 可是康纳斯会这样做吗?答案明显是否定的,要知道,他们之前的赌约可不是简单的金、银之事,而是涉及到了大明以及东罗马帝国。 如果康纳斯现在就认输的话,不仅丢了东罗马帝国的面子,而且回去也会被愤怒的文策尔一世给杀了。 “怎么样?认输吧,你现在已经是回天乏力了。”解缙冷眼看着康纳斯,说道。 “不可能!我还没有输!”康纳斯根本就不搭理解缙,而是咬牙继续下棋。 只是此刻棋盘上能够继续走棋的,已经没有多少地界儿了,再走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果然,没走几手,棋盘都已经占满了红子,解缙这次不再犹豫,大龙一摆尾,首尾合拢,康纳斯最后的蓝棋也都被解缙给启走了。 站起身来,解缙冷眼看着康纳斯,道:“既然外使坚持,那本官不得不成全你,走到现在这一步,你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了?” 是啊,现在棋盘之上尽是红子,蓝子连一个都没有,输得这般惨,你再狡辩一次看看? 此刻的康纳斯浑身都若筛糠,脸色白地让人感到可怕,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冷色的解缙,张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康纳斯!”不远处,琼斯、维斯顿等东罗马帝国遣明使,豁然起身,定定地看着康纳斯。 康纳斯猛然一哆嗦,咬牙道:“三局两胜,这一局……” “哈哈哈……” 康纳斯话都还没说完,一道畅笑声就传了出来,那声音嘹亮,整个静思殿中众人的眸光全都投.射了过去。 是朱松,除了他,还能有谁在皇帝面前如此大胆? 足足笑了有盏茶的时间,朱松才停止了欢笑,他看着场中的康纳斯,道:“说实话,本王这辈子见过不要面皮之人,可是从未见过如此不要面皮之人!康纳斯外使,纵观这天下间,你若说你乃是不要面皮第二人,绝不会有人敢认第一!” 行,真行! 朱松这直接是撕开了东罗马人的伪装,不留丝毫的情面,凶狠,果决! “你,你……”康纳斯扭头,凶狠无比地盯着朱松。 “你什么你?”朱松不屑地说道,“这弈艺之比不过是第一场切磋比试,你现在就开始耍赖,之后的两场切磋还比不比了?你们东罗马帝国还号称帝国,难道这帝国的称号是靠耍赖得到的吗?” “切磋之前,并未表明是三局两胜,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指定局数,这有何不妥?”维斯顿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插了一脚。 “不妥?你他娘地早干嘛去了?”朱松干脆开始骂人了,“开始的时候,你他娘地怎么不提出三局两胜来着?哦,照你的意思,我若是在与你比武切磋,不曾言明三局两胜,但是却在比武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给宰了,我是不是可以再把你给分尸,然后曝晒三日之后喂狗,好满足三局两胜的条件?” 歪理,绝对的歪理啊! 不过这歪理用在康纳斯的身上还真是完美,对付无赖,你就得比他还无赖! “是啊!”朱棣这个时候开口了,“琼斯外使,若康纳斯的表现便是出于你们的意思,那朕便认了,三局罢了,朕的解卿家这点精.力还是有的。” 好嘛,连朱棣都说话了,现在东罗马帝国这边的人有些骑虎难下了。 大殿当中一时之间变得寂静无比,足足盏茶时间之后,琼斯方才咬牙说道:“陛下,康纳斯之后的言行,均与我东罗马帝国无关!” 说到底,这康纳斯不过是个弈手,虽说他之后的言行可能会给东罗马帝国带来一定的影响,可是根得罪大明相比,区区一个弈手,死就死了。 “阁下……”被抛弃了,康纳斯一脸的不敢相信,他是那么信任帝国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逃‘弃子’的命运。 解缙冷笑道:“行了,你现在也不是东罗马的谴明使了,不过是孤身一人,还是赶紧……” “休想,我就算死也不会向你们大明屈服的!”解缙话音刚落,康纳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狠狠地看了不远处的琼斯等人一眼,道:“琼斯,我就算死,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不好,来人,快阻止他!”朱棣察觉到康纳斯脸上的表情不对劲,开口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见康纳斯脚下一个错步,向着静思殿东南方的一根柱子撞了过去。 以这货的速度来看,这一下撞上去绝对是有死无生,甚至还会弄个血花朵朵开出来,大殿立时便会血溅当场。 康纳斯这样的自杀行径,无疑是在给大明对东罗马帝国动手的理由。 为啥? 这第一,虽说琼斯已经说康纳斯日后的言行均与东罗马帝国无关,可琼斯终究是东罗马的人,当着大明皇帝陛下的面随意冲撞,干啥?仰目视君,君前贸然动武,有意刺王杀驾! 第二,傻子都看得出来,此事乃是因东罗马遣明使而起,朱棣若是怪罪下来的话,东罗马帝国难逃罪责! 这第二点,便是康纳斯所说的,不让琼斯他们好过! “你想死,问过本王四皇兄了没有?”朱松那慢悠悠地声音响了起来,“你当真以为我们大明的文武百官都是草包不成?” 此刻,朱松就站在康纳斯的身侧,他像是提小鸡一样地将康纳斯给提了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空着的左手狂扇康纳斯耳光。 啪啪啪! 一时间,巴掌是掌掌到肉,那清脆的声响听得静思殿中的众人,脸上直起鸡皮疙瘩,不一会那康纳斯的脸就肿地像是猪头一样了。 “啪!”打够了的朱松,顺手将康纳斯丢在了大殿正中,对朱棣拱手道:“四皇兄,这家伙如何处理?” 听到朱松的话,众人是一阵无语,有你这样的吗?把人家揍了个半死,然后就丢给了别人随意处置。 朱棣倒是早就习惯了朱松的随性,他先是看了看已经被打地昏迷了的康纳斯,突然笑了起来:“松弟,依你看当如何处置此人?” 朱松一咧嘴,毫不犹豫地说道:“送去诏狱吧!” “好,听你的。”朱棣眸中光华一闪,道:“纪纲,听到了吗?将此人直接送去诏狱吧,之后该如何做,不用朕来教你了吧?” “下官遵旨!”坐在右侧中断的纪纲站起身来向朱棣行了一礼,随后对外头一伸手。 大殿之外立马进来了两名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脸色严肃的走了进来,而后一言不发地撩起康纳斯的肩膀,将他给直接拖出了静思殿。 “好了,第一场切磋虽说以这样的结局而结束,不过终究是我们大明赢了。”等到棋盘被撤下去了,朱松开口了:“琼斯外使,你同意吗?” 形势比人强,再加上本就是他们东罗马理亏,琼斯还能说什么,只能低头认了! “外臣同意!”琼斯以及那些东罗马帝国的遣明使们,一个个的黑着一张脸,就跟吃了翔一样。 “好,那么接下来……”朱松看了朱棣一眼,随后道:“接下来你们想要比……” “乐艺!”朱松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悦耳的琴之声打断了,随后一道阴柔的嗓音传来。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身着淡蓝色胡服,外貌极其娇俏之人,在他的身前横放着一只极其怪异的木盒子,木盒子足有四尺多长,一尺来宽,此刻那木盒子向上掀开,那说话之人,双手正按在打开的木盒子里,方才那道悦耳的声响就是从木盒子当中传出来的。 “女扮男装!”瞧见这金发碧眼,极其娇俏的青年,朱松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古代之人啊,眼力劲儿强得很,像朱松前世地时候,电视剧里连女扮男装都瞧不出来的情况,尼玛那完全是瞎扯淡,光是喉结这么明显的特征就很好辨别了,更何况还有其他的辨别法子。 所以,除了朱松认出这青年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之外,大殿中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人将她的女儿身认了出来。 “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韩王殿下,我乃东罗马帝国乐师碧昂娜。” 名叫碧昂娜的女子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在此次比试开始之前,贵国虽说以歌舞开宴,但外臣以为,并不足以担任佐宴之艺。” 说到这里的时候,碧昂娜嘴角向上弯起,“外臣自幼便由父母教导乐艺之术,而今虽说不算小成,但亦可入耳。外使盼能以一曲我东罗马帝国的乐曲,一来是为了祝宴会之氛围,二来也是与大明的乐艺高手切磋一二。” 说完这话,碧昂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皇帝陛下和韩王殿下请放心,外臣不会如康纳斯那般无赖,外臣与贵国乐艺高手只比一曲,输了便是输了,赢了便是赢了,绝不纠缠!” 要不说人和人不一样呢,碧昂娜说话办事就是比康纳斯强得多。 “好,不说别的,单单只是你这情怀,就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第二场,朕便与你们比乐艺!”朱棣大手一挥,道:“宣我大名乐师。” 比起东罗马的乐师来,迷情并没有进静思殿前殿来,而是在后殿之中一直调整情绪,回想曲谱。 朱棣的一声令下,直接传旨让人将迷情给带进来。 而此刻,大殿之中东罗马帝国遣明使的奏乐已然响了起来。 朱松也终于在此刻瞧见了那只怪异盒子,那竟然是一架类似钢琴一样地乐器,也可以说是初代钢琴,克拉维卡琴。 不同于古筝和琵琶的韵味与活力,克拉维卡琴发音轻柔微弱,适于演奏温馨抒情的曲调,特别适合家庭演奏室内乐,好在此刻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克拉维卡琴也将声音完美地诠释出来。 其实这种音乐更加适合用在教堂、宫廷之中,可以更好地传达音乐的效果。 叮叮咚咚! 七个声调彼此之间相互配合,奏出了一直美妙的乐曲。 大殿中的众人渐渐地都有些听痴了,到后来的时候更是闭上了眼睛倾听,大殿中一时之间全都静了下来,唯有一支曲子回旋着。 不知不觉间,曲子完结,碧昂娜站起身来,看向了仍在回味的朱棣和徐皇后:“大明皇帝陛下、大明皇后陛下,此曲,不知您们觉得怎么样啊?” “好,自然是好了!”回过神来的朱棣连道两个好字,最后却是蹦出来一橘:“你所使用的乐器虽说怪异,但是那声音却很是干净、清脆。而且朕见你的乐器音调颇多,作得当真是好,可以说是巧得天工了。” 朱棣说话真有特点,只是一味地夸赞乐器,却不曾提演奏者,分明就是在说:你不行,如果没有这个乐器,你他娘地就是个战五渣,提鞋都不配!” 碧昂娜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朱棣话里的意思,她眉头蹙起,道:“陛下只是在夸外臣的琴好,那便是这曲子或者说是外臣演奏地不好了?” “哎,外使言重了!”碧昂娜的脸色有些黑,“本王虽说不擅乐艺之道,但是也听得出,方才这首曲子听起来颇为温馨,而且耳畔到眼下还在回响方才曲子。只是……” 原本听着前面那句的时候,碧昂娜的脸上还带着高兴的神色,可是当‘只是’两个字出来的时候,碧昂娜直接来了个变脸,有点怒。 “只是恕本王直言,外使这演奏的乐艺未免……有些平常了吧?”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在一边摇晃着脑袋。 “不可能!”碧昂娜的声音又变得尖细了起来,“这首曲子在我们东罗马帝国,可以说是宫廷之曲,纵观我整个东罗马帝国,也极少有人能够弹奏出来,亦唯有在外臣手中弹奏而出,才称得上是天籁之音。” 第四百八十一章蹴鞠 “嗤……天籁之音?”听到这话,朱松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外使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于自大了。方才的曲调确实不错,可是依着本王看来,却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本王这般与你说吧,就你方才所弹奏乐曲,在我大明朝,随随便便地找一个街边卖唱的小丫头,都是可以弹奏地出来的,甚至比你弹奏地还要更加美妙!” “随便?”如果说方才碧昂娜只是有那么一点怒火的话,那么眼下碧昂娜的黛眉已经彻底拧了起来,“韩王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吗?” “本王可没有心思与你开玩笑。”朱松摇了摇头,指着站在大殿边上,衣着朴素的迷情,道:“此女名叫迷情,乃是本王于外府一酒楼之中寻来,不如便让她为你弹奏一曲如何?” 此刻,碧昂娜才注意到大殿当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貌美女子,此女子虽说拥有闭月羞花之貌,但是却衣着素朴,眉目间不曾点上妆容,想来应是出自寻常百姓之家。 心中这样想着,碧昂娜对迷情道:“这位姑娘请了,你,会演奏乐器吗?” 这声音更加圆润,偏阴柔,但是却带着明显不相信的语调。 迷情先是抬头看了碧昂娜一眼,随后低眉顺眼地柔声道:“这位大人,小女子非出自宫廷,是以乐曲只会一筝尔,平日里只是弹些小调以来糊口,登不得大雅之堂。” “你尚算有些自知之明!”碧昂娜高兴了,一摆手道:“既登不上大雅之堂,那你便退下吧……” “但是大人方才所弹奏之曲,小女子以为与小女子平日所弹无甚区别。”碧昂娜话音方落,迷情就紧跟着说了一句。 静思大殿之中,除了几个极少数曾经在朱松召开诗会的时候见过迷情的人之外,包括朱棣在内,都不过是只闻其名,未曾见过其人。 此刻,听到迷情如此与碧昂娜对话,隐隐觉得很有意思。 朱棣更是对朱松招了招手,把他招到了身侧,低声问道:“松弟,这位迷情姑娘是怎么回事啊?” 朱松咧嘴一笑,道:“四皇兄,这都是臣弟之前与这迷情商量好的,为的就是好好气气这东罗马帝国的人。” 朱棣了然地点点头,徐皇后却在这个时候说道:“可是这姑娘,怎么看都像是邻家的小妹妹,她当真是名传天下的三大名楼之一的迷情大家吗?” 朱松耸耸肩膀,道:“皇嫂,臣弟办事,你就放心吧!” “这位大人,往日我等弹奏之时,往往辅以曲乐,小女子以歌辅乐,不知可否?”上头这两兄弟在谈论什么,迷情并不晓得,她只是侧头看着碧昂娜,轻声问询。 “好啊!”碧昂娜只以为迷情是在她这里显摆,怒火已经升腾了起来,“来了大明许久,早就听闻大明歌、曲双绝,今日外臣便领教一二!” 迷情向着碧昂娜盈盈行了一礼,随后对不远处的一名小太监点了点头。 小太监转身就走,没过一会,两个小太监走了回来,他么两人怀中还抱着一架古拙的筝。 迷情漫步到筝之前,轻柔坐下,事后…… 叮咚! 铮铮然,筝声骤起! 那筝声清脆、直上九霄,虽只是轻挑、软抹了几下,却是瞬息间将大殿之中的众人代入了空灵之境。 在筝声盎然之际,随之而起的是一道宛若黄鹂鸟般的歌唱: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葬花吟! 醉了,迷情重现了当年朱松开诗会之时的场景,虽无笛声相伴,但是这一曲葬花吟,仍旧听熏了、唱醉了静思殿中的一众人。 那些曾经参与过诗会的文武大臣们,一个个闭目,思绪翻飞间,似乎是回到了当年,满园的文武百官尽皆迷醉,阖府的美眷侍女,全都深情落泪。 大殿之中,那些东罗马帝国的遣明使们已经完全惊呆了,这样的演唱形式他们完全没听过,不光是筝声美妙,这歌词更是让人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葬花吟,言语如泣如诉,声声悲音,字字血泪,满篇无一字不是发自肺腑、无一字不是血泪凝成。 碧昂娜虽是女扮男装,但说到底她还是女子之身,听完迷情的演奏之后,早已哭成了泪人,一首乐曲竟然让他如此地动情,碧昂娜从来都不曾想过会出现这等情况。 啪啪啪! 曲终,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之后,静思殿中才响起了掌声以及叫好声,或许在他们看来,这辈子或许都听不到这样动情、美妙的歌曲了。 迷情对众人微微行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静思殿。 碧昂娜这个时候已经擦净了脸上的眼泪,她对朱棣盈盈行礼,同时口中说道: “大明皇帝陛下,是外臣狂妄了,想不到大明区区一民间卖唱的寻常女子,乐艺功底都如此地精湛,外臣此生在大明境内,再不敢提乐艺绝佳!” 说着,碧昂娜再次向朱棣行了一礼,转身就直接向着静思大殿之外行去。 “碧昂娜!”和第一场切磋、比试输了的康纳斯相同的一幕出现了,琼斯直接站起身来,叫喊道。 结果碧昂娜根本就不搭理他,看来方才琼斯的表现已经让碧昂娜彻底寒了心就。 “琼斯外使,看来这第二场也是我们大明赢了。”朱棣乐了,他低头瞧着不远处的琼斯,道:“第三场蹴鞠比试,琼斯外使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比?”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前两项切磋比试已经开始了,第三场比试总不能光见样子吧?” 琼斯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法子啊,谁叫他们信心满满地向大明提出了比试、切磋,结果却输了个干净彻底,所以只能把一切都赌在了最后的蹴鞠比试中。 “好,那朕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准备一下吧,半个时辰之后去宫门之外,朕将蹴鞠比试的场地放在了南京城之外,到时候可别晚了。” 朱棣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直接领着徐皇后向着大殿之外而去。 …… 等到朱棣他们,率领着一大群的文武百官出现在朱高燧开在南京城外的马球场的时候,马球场已然是人山人海了。 哦,不对,再不能叫马球场了,自从那日朱松答应了朱高燧,会将与东罗马之间的蹴鞠比试放在他这马球场的时候,朱高燧就花大价钱,将整个马球场给改成了蹴鞠场。 这些前来观看比赛的人,除了大明的贵族、官宦以及商贾之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应天府、嘉兴府等府郡的寻常百姓们。 当然了,这些前来蹴鞠场观看比赛的观众,可都是经过朱高燧他们层层筛选的,毕竟这次前来蹴鞠场观看蹴鞠的主客可是当今的皇帝和皇后,容不得出任何的差错。 “高燧,你这蹴鞠场不错啊!”一大帮的锦衣卫以及宫中的禁卫们,将朱棣、长孙皇后以及几位皇子、公主护在正中,一路来到了正式比赛的蹴鞠场。 “父皇您谬赞了!”朱高燧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臣这里原本是个马球场,不过是找人改了改罢了。” 朱棣笑看了朱高燧一眼,道:“你小子,这次赚了多少?” “呃……”朱高燧愣了一下,旋即摸了摸后脑,道:“这个嘛……也没赚多少银子,那些寻常的百姓们,儿臣只是每人收他们三个铜板,那些官宦之家的人,则是五两银子。至于贵族和商贾们嘛,则是每人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朱瞻基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三皇叔,您如何不去抢?” 说实话,五两、十两的银子,这些人并不怎么在乎,可是每个人五十两,真是他娘地有点多了。 这哪里是赚钱啊,分明就是在抢钱,强盗都没这么干来银子啊! “你小子,什么叫抢钱啊?”朱高燧没好气地赏了朱瞻基后脑一记耳光,继续说道:“三皇叔这是正当买卖,哪里是抢了?小心三皇叔断了你小子日后的零用银子。” “别啊,三皇叔!”朱瞻基立马就变了脸色,“三皇叔,侄儿又没说您这么做不对,您可别断了侄儿的零用银子啊!” “那就得看三叔的心情了。”朱高燧抬头看天,脸上带着笑容。 得,这回朱瞻基没有法子了,只能是抬头看向了朱棣,道:“皇爷爷,皇祖母,您看看三皇叔……” “别看朕,朕可管不了你三叔。”朱棣故意不去看小家伙,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其他的方向,“你们看那边,这观赏台风景不错嘛!” “……”朱瞻基无语了,他爷爷都不管他了,这小子只能怪自己作死了。 “行了,时辰上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坐下来,喝点茶,等着蹴鞠比试开始了?”走到了观赏台上,朱松开口说道。 “也对,哦,东罗马遣明使也来了,都坐下,坐下来吧!”朱棣坐到了主位上,摆手让众人坐下来。 …… 距离两方的蹴鞠比赛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但是前来这边观看比赛的观众人已经陆陆续续入场了,原本堵在大门处的长长的人群已经没剩多少了。 朱高燧这边的蹴鞠队,自然是以徐良、张珂他们为主了,而负责训练他们蹴鞠的,是一个年逾不惑,蓄着短须的魁梧中年男子。 另外一队的东罗马之人呢?倒是充分发挥出了他们东罗马人的特点,身形高,大长腿,从外表看起来浑身都充斥着肌肉。 东罗马帝国负责蹴鞠的教练之人,竟然他娘地是个黑瞳黑发的明人,虽说看起来年逾古稀,但是身体颇为健硕,明眸闪亮。 此刻,大明的蹴鞠教练和东罗马的蹴鞠教练,此刻正在让他们各自的队员做着赛前的准备工作。 两方队员身上的衣服颜色鲜明,大明一方自然是红色,代表着华夏,代表着大明的艳红色;东罗马帝国吗,则是选择了一个很骚包的天蓝色,瞧起来跟天空的颜色一个样。 热身完毕之后,利用比赛开始之前的最后盏茶的时间,这边朱高燧悄然来到了大明队伍前。 “我等见过王爷!”瞧见朱高燧,徐良、王珂等三十来名正式以及替补的蹴鞠队员们,齐齐向朱高燧行礼。 “行了,都起来吧。”朱高燧摆摆手,继续道:“高明,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那名大明蹴鞠队的教练,脸上带着笑容:“王爷,若是对方文明蹴鞠的话,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咱们能否获胜尚在五五之间。若是东罗马帝国的人采取不文明蹴鞠的话……” 说到这里,脸黑黑的徐良接口道:“那我们就踩断他们的腿和胳膊,撞断他们的肋骨,嘿嘿……咱们这些人可都是暗劲的武者,还怕他们不成?” “好!”朱高燧一拍手,哈哈笑道:“兄弟们,今日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可都在场,你们若是赢了,自然是长了我大明的脸面!到时候各种赏赐、恩典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可你们若是输了的话……” 说到这里,朱高燧慢慢看了看这群被他的话语给刺激地杀气腾腾的大明蹴鞠队员们,继续道: “你们要知道,本王这个人是很要面子的!如果谁在之后的比赛中对那些东罗马蹴鞠队员们留手的话,本王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威胁啊,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徐良以及王珂他们这些人全都忍不住打了一串冷颤,他们对此深有体会,之前马球比赛他们每次输球,可都被朱高燧给整了个半死,所以每次他们打马球都拼尽了全力,实在是输球之后的整治太要命了,一直被整,他们可受不了。 “王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您丢人的!”徐良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率先大叫了起来。 “王爷放心,此战用我,用我必胜!” “此战用我,用我必胜!” 这群队员们疯了,高声大叫,声音响彻整个绿茵场! 第四百八十二章无耻的违规 时间很快就到了双方切磋、比赛的切磋,申时二刻,在此次负责担任裁判的解缙敲锣之后,两方的比赛便开始了。 此次可是大明的主场,围坐蹴鞠场周围的一众观众,一水地全都是徐良他们的支持者,谁去管你们这些金发碧眼的妖怪? 毕竟蹴鞠远不如大宋之时那般繁盛,现在的蹴鞠在民间远比上层贵族间要发展得广。 那些贵族老爷、官宦之家以及巨商富贾们,也就是因为那超高的赔率,猜对此次的蹴鞠比试有了兴趣,若只是个寻常的比试,你看会不会聚集这么多的大明高层人物? 解缙不光是大儒,诸多的领域全都有所涉猎,例如:蹴鞠、马球等等,特别是对于蹴鞠,解缙很是了解。 “来吧,这里有一枚洪武通宝,一面四字,一面双字,你们两选吧!” 解缙手中拿着一枚洪武通宝,淡淡地对两支蹴鞠队伍的队长说道。 “大人,小的选择洪武通宝的四字面!”徐良直接说道。 “两字!”东罗马蹴鞠队伍的队长,是个高大、帅气的青年男子,虽说听得懂华夏话,但是听得懂和会说不是一个概念,他只是说了两个字。 “好!” 解缙点点头,伸手直接把洪武通宝弹上了天,当铜板力竭之后开始下落,之后平稳地落到了解缙的掌心之中。 解缙抬头看了看两人,道:“四字面,大明获得蹴鞠优先权!” 徐良这算是旗开得胜,猜通宝获得了蹴鞠优先权,大明蹴鞠队伍在比赛开始不到盏茶的时间里就发起了一次进攻,就差点让那些大明蹴鞠迷们的心脏,从嗓子眼儿里给跳出来! 对了,作为这种多人游戏,徐良他们身上都是有序号的,徐良衣服上的数字是‘壹’,王珂是‘贰’……虽说都不是阿拉伯数字,但是那硕大的中文还是能够清晰地表明他们身份的。 掌门人是拾壹号,三后卫分别是拾号、玖号以及捌号,后腰柒号,前腰陆号,两边锋伍号、肆号,影锋叁号,前锋贰号王珂和壹号徐良! 叁号开了鞠之后就回磕给了柒号,柒号在接到鞠的同时观察了一眼绿茵场中所有兄弟们的站位。 他们已经在一起蹴鞠多年了,彼此之间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当柒号瞥见徐良已经跑到了禁区附近的时候,立刻来了个大脚长传。 柒号的个子不算太高,腿上的肌肉也没有多少,可是的传球还真是够精准传的,那鞠直接越过了东罗马后腰的头顶,准确无比地落在了王珂以及徐良之间。 此刻,两人正处在同一条线上,只要两人之间有一人拿住球,并且彼此配合之间突破过去的话,那么就算对方的后腰、后卫齐上,怕是也挡不住两人。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文明蹴鞠,只要东罗马这边不使用暴力,进鞠应该没有啥问题。 “这,这他娘地也太快了吧?” “这群金发碧眼的番邦佬儿,到底会不会蹴鞠啊?” “就这样还想跟咱们大明比试,真是丢人啊!” 眼瞅着大明这边的徐良和王珂,左突右支在绿茵场中越来越靠近对方的鞠们,围观的观众们傻眼了。 紧接着就是冲天的议论声响起,就连朱棣他们看得都颇为激动。 要知道,此时距离解缙敲响开场铜锣到现在,才不过盏茶的时间,东罗马蹴鞠队伍的那些后卫们,还在那里蹦蹦跳跳地找各自的感觉呢,哪料到大明那边的进攻速度竟然这么快,居然不动声色就来了一出闪电战。 等到东罗马蹴鞠队伍反应过来的时候,鞠已经到了大明蹴鞠队长徐良的脚下。 第一个意识到不妙的人是距离徐良最近的东罗马蹴鞠队的队长,壹号卡梅伦。 原本还打算和大明来个友好蹴鞠的卡梅伦,在见到这情况的时候,谁管你他娘地友好不友好的,情急之下卡梅伦怪叫了一声,直接冲上去给徐良来了一扫堂腿,那家伙可真是秋风扫落叶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卡梅伦这一记扫堂腿可不是扫向鞠,而是撞向了徐良的右腿胫骨。 “他娘地,这家伙真卑鄙,竟然一上场就开始使用暴力了!”徐良的眼中戾气满布,旋即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纵观整个大明蹴鞠队伍,徐良和王珂全都是暗劲后期的武者,平日里在赵王府的时候,这二人可是赵王府武力值最高的十名亲卫之一。 至于蹴鞠队中其余的九人,也通通踏入了暗劲初期,有那么几个甚至到了初期巅峰之境。 徐良冷笑了一声,脚尖轻轻往上一捅,跳起来躲过了卡梅伦的扫堂腿,在落地的时候,左脚尖狠狠地压在了卡梅伦右腿的小腿肚上。 在使过力后,徐良顺势就抹入了对方的禁区,抬脚,抽射! 鞠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狠狠地投射向了那明显经过扩充的鞠门。 砰! 踢得很用力,角度也不错,只是可惜啊,这鞠直接撞到了鞠门上,鞠弹起来,被东罗马蹴鞠队的守门员给抢了回来。 嘘…… 周围看台上的那些观众人,奇奇嘘出了声音,那些声音很奇异,竟然形成了一股平稳的音波,那其中的失望让人听了心碎。 “靠,什么情况?” “真可惜啊,就差一点点了!” “我就说得往下偏一点点嘛,这鞠没进也在意料之中。” 观众人都忍不住叹息起来,因为这次功亏一篑的进攻而扼腕不已! 属于东罗马的禁区内,之前被徐良阴了一把的卡梅伦,一头冷汗地爬在绿茵草地上抓着草皮,而一脚射.偏了的徐良,有些悻悻地踢了一脚地面,啐道:“他娘地,竟然偏了,该死的……” 当当当! 这边的主控席上,东罗马蹴鞠队伍的教练梅东,忍不住跑到场边狠狠地敲起了自己分小锣,示意自己手底下的人集中起精神来。 而大明蹴鞠队的教练高明,则是挑衅一般地也跟着一起跑到了蹴鞠场边上,甩动着双手要求徐良他们再次压上去进攻。 浓郁的‘火药味’似乎在这一刻直接被点燃了,以至于周围维持蹴鞠场秩序的那些兵卒,不得不跑过来维持秩序,强行押着他们要求坐回主控席去! “大人,大人,我请求给对方黄令!”这个时候出状况了,仍旧趴在地上的卡梅伦,操.着一口生硬的华夏语,沙哑地叫道:“他,他,就是刚刚那个明人,他违规攻击了我!” 听到喊叫,所有东罗马蹴鞠队的队员们全都跑了过去,一个二个的查探卡梅伦的身体,对卡梅伦嘘寒问暖的。 解缙慢悠悠地溜达了过去,冷眼飘了一眼,道:“你可知道是如何违规攻击你的?” 卡梅伦躺在地上,报着自己的右小腿,嘶声惨叫了起来:“方才我不过是伸了伸腿,这家伙竟然就故意踩在了我的小腿上,把我的小腿给踩断了……” “开什么玩笑?”徐良和几名兄弟小跑了过来,徐良更是不屑地说道:“你说踩了就踩了,谁能证明?” “你,你无耻!”卡梅伦小腿最多也就是肌肉拉伤,走起路来有点颠簸,但他的小腿胫骨绝对没断。 “无耻?”徐良道:“若说无耻的话,谁能比得过你?如果不是老子闪躲得快,刚才那一下,老子就被你给踢断退了,现在可倒好,你竟然还恶人先告状,当真是无耻之尤!” “你,你……”卡梅伦的小心思被点破,这家伙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头吞。 “行了,下次你们最好是抓现行!”解缙冷漠地丢下这么一句,“你叫卡梅伦吧?你怎么样,还能不能继续比赛了?” 卡梅伦现在已然是一头的冷汗了,他摇摇头,咬牙道:“不行,我要求换人!” “瓦特,你上。”搀扶着卡梅伦来到主控台,东罗马蹴鞠队教练梅东,阴沉着一张脸,“记住,先不要和大明一方用暴力,时间还长,慢慢来!” “是,阁下!”瓦特生得像熊一样壮,一脸的络腮胡子,从外表看起来也不晓得多大的年纪。 “嘿,换人了,换人了啊!那帮东罗马的人不成了!”朱瞻基挤在高台上,嘿嘿直乐。 “不换人不成了。”朱高燧知道手底下这帮人是个什么德性, …… 当! 随着铜锣声再次响起,双方的比试再一次开始了,而随着蹴鞠比赛的慢慢进行,东罗马那边渐渐恢复了场上的主动性。 虽说此次在大明的蹴鞠,他们东罗马一方是客场,而且一开场就被大明蹴鞠队给来了一个下马威,所以心怀怨怼的东罗马蹴鞠队的队员们决定还以颜色,在新上场的前锋瓦特的精心设计以及调动之下,东罗马蹴鞠队很快就发动了反攻。 东罗马的贰号前锋华纳西接到瓦特在右路突破后的低平鞠传中,抢点射门被反应神速的大明拾壹号守门员给扑出了底线…… 除了开场之后的那次攻势,在此后的两刻钟时辰里,东罗马蹴鞠队算是占据了场上的优势,大明的后腰和后卫似乎还没有进入比赛状态,中场拦截屡屡失误,前腰虽说慢慢下恢复过来,但是在东罗马前锋以及前腰的联合绞杀下,隐隐有些危险。 …… “哎,我说他们这是怎么了?比赛一开始时候的冲劲呢?难不成这就泄了劲了?” “你他娘地说什么呢?咱们大明的蹴鞠队虽说不能掌控主动权,但是东罗马一方也没能进鞠,不是吗?” “也是,说不准咱们大明的蹴鞠队,就是在耍这些东罗马的人玩呢!” 两刻钟的时间,一众百姓们全都有些失望,或者说情绪低落,实在是大明蹴鞠队不太给力啊! 比起寻常的百姓们,那些贵族以及官宦人家们,已然被调动起情绪,狂热地叫喊着“废物”、“饭桶”,恨不得冲进绿茵场去,自己在绿茵场中冲杀一番! 比起观众来,站在主控台上的东罗马教练梅东,一直站在场边口哨连连,要求自己的队员尽可能压上去,先取得进球。 没有人知道,梅东的心里已经莫名其妙地变得越发不安起来,这种情绪很怪异,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如此形势下,大明蹴鞠队的教练高明,并没有因此而气馁或者焦虑,反倒一直表现出成竹在胸的表情,难道是梅东忽略了什么? 就在人们疑惑不已得时候,场上的局面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东罗马的主将瓦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前场的中路地段,在接到自己的队员传给自己的鞠之后,他直接来了个大力抽射,鞠滴溜溜从大明的后腰柒号、后卫玖号胯下窜过去。 东罗马的另外一名前锋贰号,在得到鞠后,连续三次高速变向,将逼上来防守的大明中卫给晃了过去,之后便是顺势过人,单刀杀入禁区之中。 “华纳西,好机会啊,漂亮的假动作,进,可一定要进啊!” 东罗马球场一方的队员们全都激动了。 大明守门员拾壹号冲了出来,东罗马贰号华纳西想要直接盘过大明守门员拾壹号。 可惜,高速跑动中的华纳西突然像是猎枪击中的兔子,以一个非常标准的狗吃屎姿势趴在了大明一方的禁区里,还很悲催地向前滑行了一丈左右。 那是因为大明的守门员拾壹号,很无耻,也很隐蔽地一脚轰在了华纳西的菊花之上,这货很不幸地中招了! 不光是悲剧,虽说拾壹号这事干得很隐蔽,但终究被抓了个现行,可以说是众目睽睽之下啊! “犯规了,这次绝对是犯规了!” 有了卡梅伦的血的教训,华纳西学聪明了,直接躺在了地上,虽说菊花还很疼,但是这货生生用右手将大明拾壹号的脚堵在自己的菊花处。 大明拾壹号都他娘地蒙圈了,卧槽,卧槽,这货是要干什么? 坐在主控台上的卡梅伦,就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赤红着眼睛嘶吼道:“这是故意犯规,那个拾壹号弄倒了华纳西!没错,就是故意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终于进一鞠 当然是违规了,没瞧见华纳西还紧紧抱着大明拾壹号守门员的脚呢吗? 东罗马的蹴鞠员们全都怒火冲冲地来到了大名蹴鞠场的禁区,在围着华纳西上下左右瞧的时候,一个个也毫不犹豫地将愤怒的眸光投向了大明拾壹号。 拾壹号自然是有能力将华纳西给踹开的,只是这边已经让华纳西来了个‘菊花残’,若是再给他整上一下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所以他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任由华纳西抱着他的腿和脚。 作为东罗马蹴鞠主教练的梅东怒了,这他娘地算怎么回事啊?自己的队伍,算上替补也不过五个前锋,之前下去一个主将卡梅伦,现在看样子又要下去一个华纳西,你们大明是暴力蹴鞠吧? “阁下,我抗议,我抗议!”梅东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怒火冲冲地说道:“这家伙绝对是故意违规,我强烈抗议!” 解缙瞥了一眼梅东,冷声道:“给他一个黄令,让你们一方进行定位点鞠,如何?” 所谓定位点鞠,其实就是点球,是足球比赛中,守方球员在己方禁区内犯规而判罚的一种定位球。 “若是之后对方还故意犯规呢?”梅东不甘心地问道。 “只要抓了现行,自然是给他们上黄令了,三次黄令自然罚下!”解缙说道。 “他这可是明显的违规,而且目的明确地破坏了我方的得分机会,我要求红令直接将其罚下!”梅东怒火中烧。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可以进鞠呢?”大明蹴鞠教练高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悠闲地说道。 扯虎皮嘛,谁不会? “哼,你怎么就肯定我的人射鞠进不去呢?”梅东冷哼一声,针锋相对。 “若无缺胳膊断腿地,或者明显阻碍双方失分的情况,红令不会打出。” 解缙冷冷地丢出这么一句话,“开始定位点鞠吧!” 定位点鞠! 这下子形式似乎对大明有些不利了! 他娘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群东罗马的蹴鞠队员们围住了裁判解缙,随后裁判解缙向大明的守门员拾壹号出示了黄牌,也就是在上半场比赛进行了两刻钟之后,大明的守门员就领到了一张黄牌。 厉害了,我的裁判! …… 定位点鞠并不意味着双方的比赛会停止,以华纳西现在的情况来看,虽说菊花遭受了攻击,但是他还是能够继续进行比赛的。 所以,作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定位点鞠是由这位前锋华纳西来主罚的,这也算是一点特权吧,东罗马定位点鞠的好手便是队里的几位前锋! 所有东罗马蹴鞠队的人全都退出大明的禁区,华纳西拿起鞠,先是仔细瞧了瞧,随后丢在了脚背上颠了几一下。 在观看了禁区半晌之后,华纳西很认真地将鞠摆在了罚球点。 所有的东罗马蹴鞠队的人,包括主教练梅东在内都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深信,只要将这个定位点鞠给进了,那么还在苦苦挣扎,甚至可以说是在进行困兽之斗的大明蹴鞠队,将会崩溃! 之前东罗马蹴鞠队的攻势虽说很是凶猛,可是大明蹴鞠队就如同是一个不动金刚,总能将大明蹴鞠队的人给挡在禁区。 眼下这个定位点鞠,将是改变眼下焦灼局面的致命一击! 面对着给自己的菊花造成剧烈疼痛的大明守门员拾壹号,华纳西有种咬牙切齿的怒火在疯狂地喷涌着。 若是搁在寻常练习的时候,他有一百种法子能够将鞠踢进去,但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不能将怒火喷薄出来,也不能冲动地用绚丽的法子入鞠,只能选择稳妥的法子,‘脚弓推射’! 所谓脚弓推射,其实是常见的射门方式,也最容易把握准确度。 在射门时,踢球之人用脚弓推球的中下部即可,一般球员在射门把握比较大或面对空门时,大多采用这种射门方式。 但是这种射门射出的球,力量有限,如果角度不够刁钻,是很容易会被守门员给扑到的。 华纳西将鞠狠狠地推向了鞠门右下角的方向! 按照华纳西的习惯,这是一个经过无数讨论之后,所得先出来的理论上的死角。 鞠呼啸着,圆圆的鞠如同闪电一般窜向了大明的鞠门! 哗! 围观的那些观众们,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这他娘地是要进了的节奏啊! 许多的观众们,甚至都用手捂住了眼睛,他们不敢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耻辱! 好! 可是紧接着,他们才刚刚捂上眼睛,如潮水一般的欢呼声就响了起来,山呼海啸,甭管是男女老幼,全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掌声如雷鸣! 为啥? 因为大明的拾壹号守门员,很是轻松随意地就将华纳西那自以为能够进的鞠给抓了下来,压.在了身下。 谁都不知道是咋回事,那球明明距离拾壹号还有半尺的距离呢,怎么就突然变向,奔着拾壹号的双手给飞过去了呢? “哈哈哈,他娘得,吓死老子了!”最高看台上,朱松手中捏着地铜酒杯都被捏变形了,“高燧,这个拾壹号守门员挺有意思的,什么来历?” 朱松的话,也问出了朱棣等人心中的疑惑,此刻朱棣等人也将眸光投向了朱高燧。 朱高燧放下刚刚拿起来的点心,道:“父皇,松皇叔,其实也没什么,这家伙名叫宋寒柏,是我府上的亲卫,单论武道修为的话,也是进了暗劲中期的。” “暗劲中期?”朱松看了场中一眼,道:“我看不止暗劲中期,方才那一记太极缠手应当是出自武当派,这家伙又姓宋,莫不是张真人的徒子徒孙?” 传闻武当派的创派掌门张君宝,曾经帮助过洪武爷打天下,他的座下有七大弟子,那大弟子就姓宋,这家伙可能就是宋姓大弟子的儿孙辈。 朱棣是去过武当派也见过张真人和他的弟子们的,所以对于方才宋寒柏所用出的缠手,他并不算陌生。 “管他呢!”朱棣摇摇头,道:“只要这小子是真心归附高燧,出身什么门派又有何关系?” “四皇兄说得极是,是臣弟想多了。”朱松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朱棣会如此豁达。 …… “哈哈哈,这废物,定位点鞠这么好的机会都被这废物给浪费了,真是好笑啊!” “可不是吗,那么大的空挡,偏偏把鞠送人怀里去,他到底是东罗马的人还是咱们明人啊?” “哈哈哈,好,华纳西是吧?你这兄弟我认了!” 见到这一幕,那些围观的观众人倒是乐了,齐齐大笑了起来,那声音山呼海啸,直震九天。 甭管是另外一边高台上的东罗马遣明使们,还是在绿茵场中的那些东罗马蹴鞠队的人,一个个全都黑了脸儿,被这帮大明的观众们如此嘲讽,谁还能有个好脸色? “大明,加油,加油!” 朱松瞧见大明百姓们这么给力,他眼珠子一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几个人造扩音器,那圆锥一样的喇叭直接面向了观众席。 “大明加油,大明加油!” 没人知道加油是啥意思,不过听到朱松那响亮的嗓音,傻子都晓得朱松是在给大明蹴鞠队鼓劲儿。 所以,这帮围观的观众索性也扯着嗓子,押着朱松的尾音嘶吼了起来。 在大明的百姓们嘲笑了东罗马蹴鞠队半晌之后,他们终于发出了积极向上的声音。 观众席上,除了商贾、官宦以及贵族,虽说仅有一万人左右,可是禁不住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喊着。 而处于这次声浪正中心的华纳西,羞愧无比地双手抱头,整个人那是无地自容啊! 方才还信心满满,以为自己一方总算可以进球的东罗马人,此刻就像一个武艺娴熟而且装备精良的猎人,在气势汹汹的地冲进山林之后,本想狩猎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小猎物,却愕然自己一进山竟然就他娘地碰到了狼群,这还捕个屁的猎啊? …… 对于这次的拦阻,宋寒柏没有丝毫的意外,连太极缠手和内劲都用上了,如果这还不能把这个软绵绵的鞠给拦下来,那宋寒柏就不用活了,他老爷爷就得把他抹了脖子。 宋寒柏抬起头,瞧见站在高台上的朱松、朱高燧等人正在冲着自己竖着大拇指,微微颔首呢! 嘿,被人注意到了,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可是反击的好机会啊! 宋寒柏迅速起身观察了一下绿茵场上的情形,随后使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鞠,丢向了不远处悄然潜伏到身侧的柒号白凯南。 方才在定位点鞠的时候,东罗马的十一名蹴鞠队员们,除了守门员以及中后卫留在后场防守之外,其余的人基本都站到了大明禁区的最前沿。 其实,在东罗马的蹴鞠队员们看来,身为前锋主攻手的华纳西,至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将定位点鞠给踢进去! 而留在大明禁区的其他东罗马蹴鞠队的队员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盯着华纳西将鞠给进了,然后他们在大明的禁区里头欢呼、庆祝,然后到中场再重新开鞠,趁热打铁地再进它一个,那得多打脸他们大明啊? 毕竟在整个东罗马蹴鞠队中,华纳西可是一匹黑亮的马匹,从来都没让他们失望过。 可是,当宋寒柏亲眼看到鞠向着他飞了过来,并且直接被拦下里的事后,那些东罗马的蹴鞠队员们,集体走神了! 东罗马两个退守最快的球员,已经赶不上大明柒号白凯南的步伐猎物,至于另一位中后卫却是因为反射弧度太长了,连进行攻击的机会都不曾有了。 所有人都在回防,大明的人也紧跟在白凯南之后冲了过来,想要发动一次进攻。 这个时候,大明的贰号前锋王珂出现在了绿茵场边缘,而且周围还没人注意到他,这是个好机会。 “嘿嘿,你们这帮家伙跟着我跑吧!”白凯南嘿嘿笑了起来,再次往前冲了一段距离,随后狠狠一脚。 鞠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在双方的蹴鞠队员们呆愣的目光中,斜向飞往了绿茵场的边缘。 “不对啊,楠哥这是让鞠飞哪了?”徐良有点傻了,这什么情况? “徐哥,那不是王哥吗?王哥什么时候去的那边,卧槽,这角度太好了,而且还没人防!” 这个事后,衣服上背着陆号的大明蹴鞠队员出现在徐良身边,指着边缘的方向惊叫了起来。 “行了,看见了,看见了。”徐良眼睛直发亮,“这小子跑得还真快,我都没发现!” 不管徐良他们是咋想的,反正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王珂抓住了这个机会,而且决定使用闪电战,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禁区的多一半,随后右脚背轻轻地往内一拎,鞠就蹦蹦跳跳地从东罗马守门员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向着小禁区右侧滚了进去,他甚至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这就进了?” “哈哈哈,进了,进了!” “大明威武,大明万岁!” 蒙了,围观的那些观众们都蒙了,这前后的对比来得也太快了吧?连盏茶的时间都还没过呢,大明这边就他娘地进鞠了? “鞠进啦……,太不可思议了,这开局的第一鞠就这么进了?太意外了!” 高台上,甭说朱松他们了,就连朱棣和徐皇后都是一脸的呆滞。 “四皇兄,我也感觉很意外呢!”朱松脸上带着笑容,“不过也是高回报了!在这么高强度的比赛下,能够进一鞠就不错了,指不定这1比0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哎,不到最后时候,你可别下这个结论!”朱棣摆摆手,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要的就是这种意外性!” “得,上半场还有盏茶的时间就结束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下半场比得就是体力消耗了!” 朱松点点头,道:“不过四皇兄,咱们可得先说好了,这帮小子们今儿可是出了力的,就算是最后闹个平局或者说输了,你可得奖赏他们啊!” “你小子,比赛还没完呢,你就就要上奖励了!”朱棣摇摇头,道:“行了,行了,一切都依你!” 第四百八十四章疯狂的定位点鞠 都说有一就有二,可是对于蹴鞠而言,却并非如此。 当大明蹴鞠队的贰号王珂进了一鞠之后,甭管是大明一方还是东罗马一方都再难进鞠,反正鞠就那么大个玩意儿,绿茵场又广阔,想要进鞠是何其难? 正向朱松所说得那般,下半场的时辰过了两刻多钟,这段时间对于两方的蹴鞠队而言,就是体力上的消耗。 事实证明,甭看东罗马的人长得人高马大、毛发旺盛的,可实际上呢?东罗马人明显没有明人的耐力强。 蹴鞠场上,一队有十一人,东罗马一方换了一茬又一茬的蹴鞠队员,而大明这边却是一次都不曾换,徐良、王珂他们跑得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 眼瞅着就蹴鞠比赛结束只剩下不到盏茶时间了,东罗马一方急了。 身为东罗马蹴鞠队主教练的梅东,敲锣紧急叫停,将麾下所有的队员们全都聚集了起来,道:“比赛眼瞅着就要结束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阁下,大明一方盯咱们盯得很紧,咱们没有法子进鞠的。”华纳西下半场就开始休息,一直都不曾上场,现在听梅东这样说,立时开始吐口水。 “你们就不能暴力点吗?比赛刚开始的时候,你们那股子劲头呢?”梅东脸色阴沉,“之前在国内的时候,我是如何教你们的?难不成你们都忘了吗?” “阁下您是在开玩笑吗?”第一个就被干.下场的卡梅伦,现在小腿肚子上还绑着白色的绷带,“您看看我这小腿,单就武力而言,咱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想要进鞠,只能抓住对方的弱点,最好是能够多来几次定位点鞠。” “那就引.诱他们违规。”这个时候,维斯顿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 “见过维斯顿阁下!”瞅见这位东罗马遣明史的副使,所有人都开始行礼。 维斯顿阴沉着一张脸,摆手道:“行了,你们都起来吧。此次本使过来,就是提醒你们一声,此次你们代表的并非仅仅只是你们自己,而是我整个神圣罗马帝国。如果你们输了,不光是咱们遣明史的巨额银钱,更是丢了咱们神圣罗马帝国的面皮,就算是回了神圣罗马帝国,你们……也活不了!” 自从'金钱多'赌坊出了大明与东罗马帝国之间的赔率之后,东罗马帝国近乎将全部的银钱:二十万两白银、十五万两黄金,全都投了进去,买东罗马赢。 “可是阁下,咱们现在实在是没有法子……”梅东脸色一变,解释道。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维斯顿把脸一沉,道:“本使和琼斯阁下一致表态,我们只注重结果,不在乎过程。哪怕只是进了一鞠,你们也算有功了。” …… 当当当! 就在这时候,开场的锣声响了起来,梅东叫停的时间已经到了,比赛开始。 “他娘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故意引.诱对方违规一个法子了。”华纳西休息够了,接下来的时间最为关键,他若是在不上场的话,连定位点鞠都不成了。 “这次还是对方发球,记住一定让大明一方违规。”?华纳西这次是发了狠了,与生命相比,不过是受些伤罢了,又能怎么着?活着就有希望不是? 开场锣声之后,由大明拾壹号开鞠,鞠就像是一只高速奔跑的兔子,闪电般向着肆号的脚下飞奔了过去,毕竟肆号距离最近,这样也能最好地把控鞠。 大明肆号的反应很快,他将球停的很稳,顺势闪开不怀好意攻过来的东罗马七号,传给了中路插上的贰号前锋王珂。 就在王珂带球过了两人,随后将球停好准备塞给壹号徐良的瞬间,东罗马的主攻手华纳西怀着一雪前耻的心思,一脸阴笑着冲上来,摆明要.干翻徐良! 徐良眉头一皱,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竟然没有自己一方的人,只有一个后卫叁号偷偷摸摸地绕到了华纳西左侧大概七八丈远的地界。 “他娘地,这鞠传得憋屈啊!”徐良脸色一拉,脚尖一磕,将鞠给传了出去。 叁号老早就开始给徐良打颜色了,瞧见鞠飞了过来,立马将鞠给拦下。 这个时候,东罗马一方的六号摸了过来,在叁号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一脚戳在了叁号的脚脖子上,这一下看起来很挺狠的,叁号一下子就倒了。 当当当! 时刻关注着绿茵场上情况的解缙,眼神一厉害,毫不犹豫地敲响了手中的铜锣,示意东罗马六号违规,顺便把一张黄色的令卡颁发给了这位六号! 所有东罗马的人都懵了,特别是主教练梅东,差点破口大骂。 这他娘地算怎么回事啊?老子让你去引.诱大明一方为贵,而不是让你去违规,你他娘地这样做不是摆明了送给对方一个定位点鞠吗? 不管梅东心头的怒火有多盛,这定位点鞠是无论如何都熬进行的。 于是,大明一方在足足等了有两刻钟的时辰之后,竟然意外地得到了属于他们第二次进鞠的机会,在东罗马禁区前十丈左右的的地界定位点鞠! 这次东罗马的人倒是没跟解缙去解释什么,而是认命开始在禁区排人墙。 由于此次大明的叁号受了伤,所以在经过一方讨论之后,这一次的定位点鞠由主攻手壹号徐良来罚,不过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东罗马一方。 在主教练高明的授意下,大明的那些蹴鞠队员们,全都跑到了东罗马的禁区内推推搡搡,捣起乱来,本着报复的心思,更是不断地用出使出一些阴狠的招式,来偷袭东罗马的那些防守队员们,以此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不过是十丈的距离,若是换算成米的话,也不过是三十五六米,对于徐良而言,这样的定位点鞠球,简直是不要太简单。 徐良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中稍稍盘算,决定直接射门得了。 唰! “走你!” 在解缙敲响了铜锣之后,铜锣之声甚至还在半空之中回荡着,徐良就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鞠上,让鞠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在东罗马禁区内那些队员们看傻的眸光中,滴溜溜地窜入了球门的圆角。 “鞠进啦,哈哈哈,第二鞠,下半场终于进了一鞠了!” “这帮东罗马的傻.比们,白送给咱们一鞠,活该他们进不了!” “大明威武,大明万岁!” 将黑的天穹下,所有大明的观众们全都沸腾了,他们从没想到,这下半场的一鞠竟然来得如此容易,定位点鞠,竟然也能进了!要不要这么爽利啊? “哈哈哈,爽快,真是太爽快了!” 原本,大明的主教练高明对于这一次的定位点鞠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在他看来,剩下的时间反正也不多,只要能够保持目前的成绩就赢定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次的定位点鞠竟然他娘地进了! 高明这回可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平淡,这家伙直接从高台上跳了起来,也不管身边的是谁,直接抱住,并且狠狠的摇了起来。 卧槽! 这家伙疯了吗? 不就是进了一鞠吗?咋也不瞅瞅旁边是谁就抱啊? 坐在高明身边的,是大明蹴鞠队的候补队员们,他们瞧着自家主教练此刻的表现,只感觉完全是陌生的场面,还有就是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在升腾! 没法子,因为此刻正被高明抱着摇晃的,可是赵王殿下! 那是赵王,赵王啊! 一起跟过来的还有朱高燧的亲卫头子,这厮一脸阴沉地伸手将高明给扒拉到了一边,瞧着高明脸上的兴奋,抽刀道:“高明,你找死吗?” 高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瞧见面前的情况,当时就打了个寒战,这……我特娘地都干了什么啊? 朱高燧心里头多少也有点气,不过瞧见高明的样子也生不起气来了,摆手道:“算了,他这也是兴奋过头了。不过……下不为例!” 高明有些畏缩地点点头,不敢说话了。 这货也真行了,一大老爷们抱了赵王,这个事回头可以说一年啊! …… 相比起大明蹴鞠队主控上的欢天喜地,梅东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下头那个家伙是他娘地猪吗?你到底是不是东罗马人?还是说,你被大明那边给收买了,甘愿当人大明的卧底,给人家去送分? 只可惜啊,甭管梅东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反正眼下东罗马眼瞅着是不行了。 而且,眼下只剩下了不多的时间,要想在短短的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里,连进两球,这简直就是奢望嘛! 二比零,这样的差距,对于绿隐场上的十一名东罗马的蹴鞠队员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加上自家人送分的情况,一种焦躁的情绪慢慢在队员们心中升腾起来。 于是,这帮东罗马的蹴鞠队员们哪里还管你什么引.诱对方违规什么的? 他们的动作慢慢大了起来,比方说大明一方的队员刚刚带着鞠来到禁区,东罗马的人就飞铲了过去,而且还是瞄准地人家的大长腿。 接下来的情况就简单了,身为此次蹴鞠比赛裁判的解缙,开始发一张张的黄令了,并且有两个东罗马的逗.比,差点动手打了解缙。 朱高燧可不是吃素的,没等解缙给那两个东罗马的逗.比蹴鞠队发放红令呢,一队凶悍的大明兵士,就直接冲进了绿茵场,将那两个逗.比给带走了。 随着左一个定位点鞠,右一个定位点鞠的不断开始,东罗马的队员,甚至是周围的那些观众们,全都变得麻木了起来。 因为接下来的比赛,完全就是一场不设防的大明对东罗马的定位点鞠战! 从下半场罚了第一个定位点鞠之后,定位点鞠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剩余三分之一刻钟的时候,东罗马禁区前沿十多丈处,王珂一脚势大力沉的远射,让东罗马的守门将第三次一脸灰败地从门里将鞠给捡了出来。 剩余盏茶时间的时候,大明的拾壹号守门员宋寒柏被替换了下来,摇身一变成了主攻手,接替王珂成了贰号前锋。 这小子拥有极其气强悍的脚力,在第四次定位点鞠的时候,直接来了一个是大力沉的一鞠。 在东罗马守门员惊愕无比的眸光中,这一鞠,刚巧射.在了他的胸口正中,连鞠带球地,将其射.进了鞠门当中。 在东罗马守门员的身体狠狠地撞在网上之后,鞠才滚落了下来,滴溜溜地向着网的右侧滚了过去。 当当当! 在解缙敲响比赛结束铜锣的那一刻,汇集了万余人的蹴鞠场寂静一片,所有的大明百姓们,面面相觑地看着不远处,那硕大的由朱红色墨汁书写的比分! 四比零!四比零啊! 上半场不过才进了一鞠,但是到了下半场,特别是比赛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钟的时间,大明一方竟然靠着定位点鞠进了三鞠,这种事情不论放在哪里都是天方夜谭,都是一件值得说道的事情! 本以为胜券在握,而将一切都赌在第三场蹴鞠比试中的东罗马人,收获了难以言喻的耻辱。 “哈哈哈,精彩,这一场蹴鞠比试当真是精彩啊!”围观高台之上,朱棣面色红润,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场比试连胜,朱棣这位大明朝的主宰,自然是高兴无比了。 徐皇后端庄的面容上亦是笑容漫布:“高燧,此次蹴鞠比试,这场中的蹴鞠队员们可以说是居功至伟,您可莫要亏待了他们啊!” “母后您尽管放心。”朱高燧早已经从主控台上返回,听到徐皇后的话连忙躬身道:“这些蹴鞠队的人,都是儿臣府上的亲卫,回去之后,儿臣定会好好奖赏他们的。” 这次,他所开设的赌局,虽说很少有人去赌东罗马一方赢,可终究还是有的,再说了,单单只是这东罗马遣明史所下的一单赌注,就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那出些银钱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第四百八十五章大军回返 “四皇兄,你方才可是答应臣弟,只要这次蹴鞠比赛他们赢了,你就会重重地赏赐他们,君无戏言啊!”这个时候,朱松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为这些蹴鞠队员们向朱棣讨赏,“臣弟这里可是跟高燧打了包票的,别让臣弟失信了。” “你小子,哪里都有你。”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笑到:“放心好了,朕可不会食言!这样吧,等今日之后,你将整个蹴鞠队的人名拉出一个单子来,特别是上场了的那些队员们,朕可要好好认认这些大明的功臣!” “嘿嘿,父皇,那儿臣可真要替那些兄弟们,向您谢恩了。”朱高燧乐了。 “你这见便宜就上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啊?”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高燧一眼,扭头看向了不远处,一个个面色阴沉似水的东罗马帝国的遣明使们。 “你瞧瞧那些家伙。”朱棣眼睛一瞥那边,道:“高燧,你去把他们叫过来。” “是。”朱高燧指导重头戏来了,应了一声之后,就跑向了东罗马那边。 没过一小会的功夫,朱高燧就领着面色难看的琼斯、维斯顿他们走了过来。 “琼斯外使,真是不好意思啊!”朱棣淡笑着看向了站在最前头的琼斯,道:“这第三次的蹴鞠比试又是我们大明赢了,不知道这次,琼斯外使可曾服气?” “服气,外臣服气!”琼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对于今日与大明所进行的三场比试切磋,琼斯心里头这个憋屈啊: 第一场弈艺比试,人家大明出了一位翰林院的大学士,赢得自家弈手弈子全无,自家弈手呢?直接被大明的锦衣卫给抓了起来,进了臭名昭著的诏狱。 第二场比试呢?人家区区一个酒楼里的卖唱女,一曲、一歌,让整个静思殿中的人都感动莫名,连他们自家的乐师都哭出了天际,最后黯然离场。 第三场,也就是最后的一场比试,人大明直接给了他们一个光板,四比零啊,这种比赛的结果,对于东罗马遣明使而言,那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打脸啊! 三场比试,连一场都不曾胜利,特别是最后一场,他们东罗马遣明使团已然将所有的银钱都投了进去,他们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回去都得省着点。 “好,既然琼斯外使服气,那朕就回宫了。”今儿看了一天的好戏,朱棣很高兴,“对了,今儿朕在宫里准备了晚膳,使节团就来宫里用膳吧。” “外臣遵旨!”琼斯脸更黑了,这是要聚拢在一起,当着众人的面开启嘲讽模式啊,他想要摇头不去,可是这货没有勇气拒绝,谁叫人家是大明的皇帝呢? …… 处理完蹴鞠场的事情,众人一路从城外回到南京城中,朱高燧、朱橚以及其他几个与朱松关系颇好的几名皇族亲王,全都随朱松一起来到了韩王府中。 “夫君,你回来了,今日的比赛如何啊?”刚一进府们,徐妙锦就迎了上来。 “婶娘,您不知道啊,今日的三场切磋比试,东罗马输得那叫一个惨呦!”朱徽煣这小家伙,脸上都快乐开花了,“还有,还有,今儿三皇兄可是赚大发了。” “三皇兄?”迎着众人往里走,徐妙锦黛眉微皱,“是高燧?高燧赚什么了?” “高燧这小子开设了三个赌局,前两个赌局还好说,赔率并没有多大,但是第三个嘛!” 朱松接过了话茬,一边说着一边笑看了朱高燧一眼,道:“第三个赌局的赔率,这小子竟然定了个1比50的大赔率。这也就算了,东罗马的人在知道这个赔率之后恼羞成怒,竟然下了重注!后来东罗马蹴鞠队也输了,你说那些金银是不是全都打了水漂?高燧单单只是这一笔,就够他花销一辈子了!” “嘿嘿,松皇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侄儿就这还是留手了呢!”朱高燧洋洋得意地说道:“若不是怕把东罗马遣明使给吓跑了,我就定1比80,1比100了!” 嘿,这小子还真是想钱想疯了,1比50的赔率本身就够高的了,这小子竟然还想整个1比100,这赔率,傻子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1比50!”徐妙锦美眸闪烁,“高燧,看来这次你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啊!” “都是小财,小财。”朱高燧摸着后脑,那一脸贱笑的样子,看得人直想揍他。 “小财是吧?”进了初华堂,朱松淡淡地丢出一句:“那把你的小财都给松皇叔吧,松皇叔眼下可是穷得很,不管大财小财的,松皇叔可啥都不嫌多。” “别啊,松皇叔。”听到这话,朱高燧脸都绿了,“松皇叔,侄儿给您准备一些其他的东西好了,那些银钱就先留给侄儿吧,毕竟侄儿府上的兄弟也要养。” “得得得,你小子就是见钱眼开。”刚刚坐下来的朱橚连连摆手,“你以为你松皇叔当真想要你的银子?你看看你,这才刚开口你就给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亏这些年来,你松皇叔还带你不错,若是搁本王的话,非给你松松筋骨不可!” “就是,就是。”朱瞻基也一脸哀怨地说道:“赚了那么多的银子,竟然还想断了往日给我零花钱,三皇叔这是典型的见利忘义,出了庙就打和尚。” '啪'地一声脆响,朱高煦直接赏了朱瞻基一记耳光,道:“你小子怎么跟你三皇叔说话呢?还见利忘义,出了庙就打和尚,这你都是跟谁学的啊?” “二皇叔,怎么连您也欺负我啊!”朱瞻基不干了,“我这不是在争取利益吗?” 朱棣的这三个儿子,大儿子朱高炽谦逊、文采斐然,但是缺少了些英武之气;二儿子朱高煦文武均沾,但是都称不上什么大家,算是发展均衡的一个;三儿子朱高燧,武艺非凡,又涉及商贾之道,算是三兄弟里最为富有的一个。 所以,这个'土豪'经常性地会给两家的孩子们,送上一些零花银子。 这次朱高燧有大笔的金、银入了腰包,他本来就打算将自己收到的那些赌注里,抽出个一两万来分发给这些小家伙们,现在也不过是逗逗他们罢了。 “好了,好了,算三叔怕你了。”朱高燧刻意摆出了一副认命的表情,“回头三叔算算你们的人数,每人拨付给你们一万两银子,随你们花,如何?” “真的吗,三皇叔?”朱瞻基立马抛弃了方才挨了一下的郁闷心情,眼睛瞪得比灯泡都大,“三皇叔,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最好了,绝对不会不管我们的。” “得得得,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瞧见献殷勤的朱瞻基,朱高燧连连摆手,“你呀,你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小混.蛋,叔倒希望你们这些小家伙们少来惹我。” “嘿嘿,我这,我这都不是为了您好吗?”朱瞻基摸着后脑,嘿嘿笑了起来。 “好了,都先休息一下吧,等过一会,咱们还得进宫去,别到时候主客都到了,咱们这些地主儿,却是迟迟不露面,人东罗马那边会怎么想咱们?” 瞧见这对叔侄俩的模样,朱松也笑了起来,“妙妙,你去安排下头人准备一些瓜果、点心、小吃之类的东西,这一下午的时间,也是够累的了。” “夫君,妾身已经让下人们准备好了。”徐妙锦点点头,随后拍了拍手 立马就有下人,将可口的瓜果和点心端了上来,没人身前都有那么一份。 众人也是真渴了,等东西送上来之后就是一阵猛吃,哪里还管那么多。 …… 从大明与东罗马切磋比试已经过去了有七日的时间,当日的切磋比试,已然成为了应天府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每一位谈论的百姓们都是笑意盈盈。 不过今日却不同,百姓们不再谈论此事,而是带上了满满地喜意与期待。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远征安南的十万大明军队,终于要回城了。 这不,一大清早的,朱松就被白福给喊了起来,赶紧地穿衣用膳。 没办法,徐晖祖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回快到嘉兴府了,也就是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到达南京城了,而根据朱松以及解缙等人的谏言,朱棣决定让下头人准备好仪仗,出城去迎接。 当然了,朱棣神为大明的帝王,虽说不至于去来个十里迎长军,但是该有的样子还是得有的,毕竟天子出城所需的各种仪仗甚是繁琐,而且沿途还要布控各卫的兵士负责皇族和文武大臣们的安全问题,这可不是儿戏!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由解缙、姚广孝、杨荣等朱棣最亲近之人合议,将出迎大军的距离定在了三里之外,并且特意安排人在南京城外三里左右的地方,建了一座小亭子,朱棣以及朝中的文武大臣们在小亭子中相迎。 包括朱棣在哪,所有的文武大臣以及亲王、郡王们,全都穿上了往日大朝会的时候,才会穿上的亲王、郡王袍服,所有人直奔向了那座小亭子。 城外三里,一袭盛装,崭新龙袍加身的朱棣立在亭子中,在他身后的,便是朱松、朱橚、纪纲、姚广孝……一个个地腰杆挺得笔直,双眸直视前方。 除此之外,在小亭子的正中间位置还有一方暖炉,那暖炉很大,直通亭最高处,整体是由石炭供给热量,虽说这亭子四面通风,可是站在这暖炉边上,却丝毫不会感觉到冷。 毕竟此刻已经临近腊月,虽说南方的天气没有北方那般寒冷,但是这天气也颇为寒冷了。亭子中的这些人,又都是大明王朝的最高层人物,天寒地冻的,这几位金贵主儿再来个伤风、打摆子啥的,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松弟,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把小家伙们也带过来了?若是伤了风,你瞧朕绕不饶得地了你。”瞧见朱瞻基、朱徽煣他们几个小家伙,一张张的小脸被冻得通红,朱棣倒是有点急了。 “是啊,松弟,眼下已临近腊月,天气干冷得很,咱们这些成人身体还过得去,小家伙们怕是很难熬得住啊!”朱橚摸了摸朱徽煣的小脸,说道。 朱松闻言淡淡地笑了起来,两条依旧浓黑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道:“四皇兄,橚哥,你们就放心吧,这帮小家伙们皮糙肉厚的,哪那么容易生病啊?” “真病了,你小子就不这么说了。”朱棣瞪了朱松一眼,转头看了郑和一眼,道:“郑和,你去寻几件大氅来,给小家伙们披上。” “是,万岁!”郑和应了一声,转身就向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 距离南京城尚远之处,一支如龙一般漫长的大军正缓缓前行,率领这支大军的,自然是徐晖祖、金忠以及太子朱高炽了。 军中的一众高层正一边走一边聊着,这个一名身着黑甲的兵卒纵马而来。 此地距离长安城尚有十里左右,徐晖祖一伸手,大军突然停了下来。 “此人……是?”看到来人,徐晖祖顿时皱起了眉头,看了身侧的祖高炽一眼,道:“高炽,此人应该是宫中的禁卫吧?难道南京城中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朱高炽摇摇头,道:“看穿着应该是宫里的禁卫,不过宫里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变数吧?算了,算了,咱们还是一起过去看看吧!” 话音落地,徐晖祖等人就领着军中的一众高层朝着那黑甲禁卫赶了过去。 “小的张环见过大元帅,见过太子殿下!”那名黑甲禁卫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对徐晖祖、朱高炽等人行礼。 徐晖祖对那黑甲禁卫微微颔首,道:“无需多礼,且起来吧!” “谢大元帅!”张环站起身来,突然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明黄色的令旗,道:“讨匪大元帅徐晖祖,接令!” 徐晖祖看了朱高炽他们一眼,躬身道:“徐晖祖请令!” 张环直接开口道:“诸将为我大明抛洒热血,为保我大明浴血奋战于沙场之上,朕念及诸君之苦,心中甚感愧疚!现于南京城外设亭,迎诸将回返南京,论功行赏!” 第四百八十六章犒赏三军 “啊?那禁卫方才说了什么?万岁爷竟然亲自出城来迎接咱们了?”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过是打下了一个区区安南罢了,万岁竟然亲自相迎?” 听到张环的禀报,徐晖祖等军中高层,脸上全都出现了极其震惊的神色。 自古至今,大军归城,当今圣上亲自出城相迎的事情,那都是鲜有发生的! “徐大元帅,可接令否?”就在众人仍沉浸在震惊之时,张环开口问询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徐晖祖连忙躬身接过了令旗,拱手道:“本帅接令!” “徐大元帅,既然令旗已经送到,那小的便回去复命了!”张环恭顺地将手中的小令旗交给了徐晖祖,随后对众人拱拱手,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要回去。 “张环,你先等一下,你可知道万岁现在何处?”徐晖祖叫住了张环,问道。 张环刚刚翻身上马,听到徐晖祖的问话,连忙转头回道:“在距离南京城外大概三里左右之地,万岁爷下令命人建了一座小亭子,万岁爷与朝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就在小亭子中等待着凯旋而归的诸位大人们!” …… 三里之外的小亭子,早就望穿秋水的朱棣,伸直了脖子,使劲地往远方看。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眸光中,远方的地平线上随着初升的太阳,一支整个都沐浴在晨光之中的大军,携带着滚滚的烟尘,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随着'咚咚咚',足足十万大军脚步齐齐落地,大地都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十万大军齐步而行,所产生的声势震撼九天,光是行进就足够震撼人心了。 “哈哈哈!诸君,你们都看到了没有,这便是我大明的军队!” 远远地瞧见这支十万雄兵,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踏步而来,大明皇帝朱棣,不由得兴奋地面庞红润起来,他哈哈大笑着,指着远方的十万大军,继续说道:“我大明有如此雄兵,何惧那蛮夷番邦之徒?又何惧那东罗马帝国?” 朱棣说话的声调很高,同时脸上的表情也难得失去了以往的淡定如常。 小亭子中,大明的一众文武官员们,听到朱棣的豪情壮语,也是一个个变得脸红脖粗起来:“是啊,有此雄兵,天下间已无人敢与我大明相抗!” “行了,诸位省省吧,徐将军他们回来了。”朱松眼瞧着这场迎接的盛会就要变成萝卜开会了,连忙制止了众人,同时伸手指向了那条宽敞的官道。 “末将(儿臣)徐晖祖、金忠、朱高炽,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过区区三里地的距离,讨匪大军只不过行进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小亭子前,军中的一众高层们直接下马,向朱棣恭身行了礼。 朱棣大踏步走上前去,大手一拢就直接拥起了前头的那五六个军中高层。 “哈哈哈……”朱棣那双大手重重地拍在徐晖祖的肩膀上,一脸欢畅笑容地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不过回来了就好!” “万岁,感谢您亲自前来迎接我等!”说实话,对于朱棣率领朝中的一众文武百官,特意修建长亭前来亭中迎接他们,徐晖祖的心中还很是感动的。 听到徐晖祖的话,朱棣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晖祖,你们都是我大明的骄傲。若是没有你们的话,咱们大明由谁来守卫?又由何人来守护我大明的万千百姓!再说了,朕这只不过才出应三里,就算是十里,朕也会相迎!” 朱棣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周围的那些文武百官,这话有一部分是出于真心,但是更多的却是为了收买人心。或许过于做作了,可是对于这些为了大明抛洒热血和生命的将士们而言,却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加暖人心扉的了。 是以,徐晖祖右手轻抚自己的胸口,激动道:“末将愿护我大明万世!” 徐晖祖的声音很是高昂,很快就得到了一众军中高层们的回应。 距离着徐晖祖最近的是朱松,朱松这家伙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咆哮道: “愿誓死护我大明,愿誓死护卫万岁,愿誓死护我大明百姓!大明无敌!” 朱松的大嗓门子,那可是比老牛的声音都大,这一嗓包含着内劲的叫喊吼出,可是一下子捅了马蜂窝,那刚刚回返的十万大明将士们,齐声大吼: “我等愿誓死护为大明,护卫万岁,护我大明百姓,大明无敌,大明万岁!” 十万名兵将,脸红脖子粗地扯着嗓子齐声怒吼,令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 …… 远在二里之外,刚刚安排了马车,想要出来瞧瞧大明朝廷这般兴师动众地出城来干什么时候,这暴怒的吼声,如同雷鸣一般,刚好响在他们耳侧。 琼斯、维斯顿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从这声音中感觉出了无尽的肃杀之气,就像是一头小绵羊进了饿狼窝,那群饿狼不知道饿了多少天,杀意冲霄! “这,这什么声音?”维斯顿瞪直了眼睛,“好像是前头两里左右的地方。” 斯科特说道:“阁下,我听说大明的皇帝和一众文武大臣们,于前两日的时候,在南京城三里之外修建了一座小亭子,听声音好像就是那个方向吧?” “你确定?”琼斯张大了嘴巴,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大早的,这帮大明的家伙是不是去迎接什么大军了?对了,两个多月之前,大明似乎派出了大批的兵卒前往广西之地,后来大军又挺进了安南,莫不是他们回来了?” “阁下,这里是南京城,皇城根下。”维斯顿摸了摸下巴,说道:“整个南京城中,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万的兵卒,不过三四万人如何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那咱们还去什么去?”琼斯愣着一张脸,道:“走,咱们回去!” “阁下,不去了吗?”维斯顿看了斯科特一眼,迟疑地说道:“不是说……” “还去什么去?”琼斯狠狠地瞪了维斯顿一眼,道:“还嫌受得气不够吗?” 话音落地,琼斯直接就甩手上了马,一夹马肚子,一溜烟地就回了南京城。 …… 小亭子中,所有前来迎接大军回返长安的人们,甭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听到这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之后,也只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疯狂地沸腾着。 其中表情最为起伏多变的,便是以朱能、朱高燧、纪纲等人为辅的武将了。 这帮家伙全都是以武封功,一个个地不动弹动弹就浑身不舒服,现在听着这十万兵将们叫得如此有激情,他们兽血沸腾的同时,更是想找人干.上一架! 哎,这股子火降不下去,让这帮家伙们兴奋得脸红脖子粗的! “哈哈哈,今日,咱们便在这亭子中点将,封赏!”耳畔响着兵士们的豪言壮语,朱棣拉着徐晖祖的大手,大踏步地向着不远处的小亭子中走了过去。 早在讨匪大军回程之前,徐晖祖他们这些军中的高层就已经将此次广西境内剿匪,以及征战安南的所有战功,都已经列出了单子尽数上报了。 在经过大明一众最高层以及六部的过合议之后,由解缙和杨荣等人拟出了一张详细的封赏折子,封赏折子上的人选都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而且单纯按照功劳大小来分封的话,这些人的功劳又可以细分为四种。 其中获得一等功劳的人合共有十三人,这些人除了朱高炽、朱悦燇等皇族之外,全都是伯爵的人选,这名列前茅的便是身为此次讨匪大元帅的徐晖祖,徐晖祖现在的官职就是一品,而且还是一位开国公的爵位继任者。 以他的功劳资质,根本就是封无可封了,不过他这次功劳这么大,朱棣若是不封赏他,怕是此次前往广西以及安南的兵士们,也会有所怨言的。 所以,在考量再三之后,朱棣封赏徐晖祖太子少师,加封上柱国,赏赐黄金万两、丝帛六百匹、珍珠十斛……零零总总的,反正有很多的金银财宝。 除了徐晖祖之外,还有左右先锋将军朱松与金忠。 两人作为先锋,率领大军在广西以及安南境内杀敌,那是居功至伟,可是对于他们二人的封赏,不光是朱棣皱眉,就连解缙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考量。 朱能还好说,品级再进一步,在兵部尚书的基础上加封右都御史,又赏了他一大堆的金银财宝,反正都是从安南收缴的东西,拿出来用也不费事。 至于朱松,这就没法封赏了,这货比徐晖祖还变.态,已经官至极品,就连爵位都已经是最高一级的亲王了,还能封什么?见官大一级,开什么玩笑? 没法子了,解缙等人直接将此事禀报给了朱棣,朱棣在皱了一阵眉头之后,只能是随手写了一些金银财宝,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这第一等功劳就只有三个人,到了第二等功劳者嘛,倒是有个二三十人的,他们都是子爵的人选,再以一府的兵卫副指挥使之职辅之,以及一些的金银。 到了第三等功劳,倒是扩展到了两百来人,他们都是讨匪大军中的那些冲杀得最厉害的人,有将也有兵,他们奋不顾身地冲杀在最前头,只为胜利! 第到了第四等功劳,这些人倒是蛮多的,人数已经足有一千多人了,他们的爵位不过是男爵位,有的甚至连爵位都凭不上,要算官职的话,也不过是六七品的小官,再加上一些金银,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 郑和手中拿着一摞厚厚的礼部呈递的封赏名单,表情恭敬地跟在朱棣身后。 “诸君,尔等为我大明抛头颅洒热血,其功可表,其功可封!” 朱棣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耳中回荡着用人造喇叭扩散出去的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日,朕便在此,诸公商议,封赏诸君!郑和!” 郑和很恭敬地躬身行礼,道:“万岁爷!” “开始吧!”朱棣对郑和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开始宣念封赏折子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应赏之将徐晖祖,原为我大明左军都督府都督……率十万大明兵士于广西剿匪,后又深入安南,杀敌于番邦之腹地……,赐封徐晖祖太子少师,加封上柱国,另赐黄金万两……” 徐晖祖恭敬地立在朱棣身侧,待自己的封赏宣读完毕之后,这才恭敬地对朱棣行了一礼,道:“末将徐晖祖,谢陛下封赏!” 等到徐晖祖退到了一边,郑和继续道:“应赏之将金忠,其原为兵部……” …… 这一番对有功之人的封赏足足进行了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若不是在宣读封赏期间,宣读之人换了好几茬的话,怕是此刻郑和那鸭公嗓都得被喊破了。 看着下方那一名名脸上洋溢着幸福激动笑容的兵士,朱松突然感觉,这似乎是他来到大明之后,最真切地成为明人的一刻。 至少眼下,他是大明人,是大明的皇族! “诸君,此番回返南京乃是大胜之军,除却各司职守之人外,朕允尔等轮流归家半月,待半月期满之后,尔等需速速回返各自营地,不得有误!” 不管此刻朱松心中是如何想,朱棣眼下倒是很高兴,他站亭子最前头,瞧着兵士们,突然开玩笑道: “当然了,你们可别就这么白身回去,带上朕赏赐给你们的金银,免得尔等家人说你们当了这许多年兵,连点银子都不曾存下。” 众人听到这话都愣了,万岁爷今日是当真心情不错啊,否则的话,他岂会与众人开玩笑? “哈哈哈,四皇兄,就算你开个玩笑,只要你在这里,也没人敢笑,要不然……”这个时候,朱松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咱们回城?” “也罢,也罢!”朱棣摆摆手,“郑和,摆驾回宫!” 第四百八十七章宴 今日这浩浩荡荡的大军,算是让整个南京城的人长见识了。 没法子,今日大明的征南大军总算是回京了,对于这支在外奔波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军,百姓们也都是期待的,毕竟它们回来了,就代表战争结束了。 这次征讨大军的高层,只要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被朱棣安排人请进了宫。 此刻南京皇宫之中,早已经准备好了午宴,宫里的御厨们早在两日之前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毕竟此番在皇宫之中用膳的人可都是有功之臣,朱棣特意吩咐郑和去和御膳房打了招呼,吩咐御膳房对于这千人宴定要做好、做精。 而且,朱棣还承诺给御膳房的御厨,只要让一众功臣们吃得满意了,朱棣这头一高兴了,还会赏赐给御厨们一些金银珠宝,毕竟这次缴获了不少金银。 正所谓金口玉言,得到朱棣承诺的御厨们,那自然是热情高涨,干劲十足了,他们倒不是在乎什么金银,毕竟在宫里给主子们办差,金银谁会在乎? 最关键的是什么?自然是能够得到朱棣的亲自赏赐,这是一种荣耀,这种荣耀,足以让他们吹嘘一辈子,所以什么金银不金银的,能得到赏赐就好。 是以,当朱棣领着一大帮的有功的将官们来到静思殿的时候,大殿之中早就已经设下了足够上千人共同用膳的庆功宴,殿边缘还有乐师奏乐。 这是已经临近晌午,天穹之上耀日横空,而静思大殿之中亦是气氛热烈一众文武大臣、亲王贵族地分坐两侧,还有一些婀娜的宫女、舞姬在随乐起舞。 “晖祖,朕听闻,你此次率军深入安南腹地,一路上灭掉了诸多的安南城池,连带着还给咱们大明的国库收缴了诸多的金银,当真是大功一件啊!” 朱橚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就像个酒楼之中负责接待的小二哥,手里拿着个酒杯,穿梭在大殿之中,给这个点个酒,或者和那一位干一杯的,最后终于溜达到了徐晖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刻的徐晖祖其实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他脸色酡红地看着朱橚,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周王殿下说笑了,我这些手底下的兄弟们虽说悍勇,可是此番亦是损失了一些战力,若是没有他们的话,我哪里能够在安南境内随意冲杀?” 这个时候,朱松不知道从哪里晃悠了过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徐晖祖身边,随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力道,差点给他把喝下去的酒给拍出来: “辉哥,身为我大明兵将,就要有为我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铜头铁臂,所以咱们能够从战场上活下来,一切也都是命运的安排!” 朱松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沧桑感,可是在徐晖祖听起来却是感触颇深,他点了点头,对朱松说道:“松弟,你的一万大军也有一些兵士们阵亡吧?这些阵亡的兵士,都是我们大明的英雄,对于这些阵亡的兵士们……” 金忠就坐在徐晖祖的身侧,听到徐晖祖的话连忙接过了话茬,道:“徐国公,您放心好了,那些阵亡的兄弟们都已经被拉回了南京,只是未曾向您汇报。” 徐晖祖的大元帅之职,只是广西剿匪以及攻打安南的时候任命的,既然眼下征讨大军已经回返南京城,徐晖祖的大元帅之职已经收回。 “什么时候的事?”徐晖祖愣住了,旋即反映了过来,“我记得当初咱们回返南京的时候,那些兄弟们的遗体菜刚刚收殓吧?怎么跟咱们一起回南京城了?” “就不要纠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见徐晖祖呆愣的样子,朱松摆摆手,道:“晖哥,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在此次征讨中阵亡的军中兵卒,若是有家眷认领的话,便叫他们领走,再发放一大笔抚恤金。至于那些并没有被认领走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顿了顿,见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便继续说道:“小弟的封地之中,尚有许多闲置的土地,小弟想划出一部分土地来,建上一座庄园,专门用来安葬咱们的这些兵士们。你看,这样如何?” 朱松把徐晖祖、朱橚他们都给说楞了,他没想到朱松会这么说,原本徐晖祖还想在自己的封地中选一片土地出来,将此战中阵亡的那些兵卒安葬了。 嘿,现在可倒好了,直接被朱松给截胡了,看来他们俩人是想一块去了。 愣了好一会,徐晖祖道:“松弟,我那封地中也有很多的空地……” “晖祖,算了,算了。”朱橚拍了拍徐晖祖的肩膀,劝说道:“松弟的封地就在应天府,清明十五地祭拜起来也方便!所以他说什么你顺着他便是了,反正以这小子的脾性,到最后的时候,一切还是得听他的,你说是吧?” 一边这样说着,朱橚还将目光瞄向了正与解缙等人畅饮的朱棣。 徐晖祖顺着朱橚的眸光看了过去,在心中琢磨了一下,也他娘地确实是那么回事,索性便说道:“既如此,那末将便替那些阵亡的兄弟们,谢你了!” 朱松低垂着脑袋,突然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这个点子对现在的大明朝而言,是绝无仅有的,保证能够震撼人心。 想到这里,朱松咧嘴笑了起来,道:“晖哥,日后似这等话还是不要在说了。没有什么谢不谢的,兄弟们为了我大明江山,为了我大明的百姓们拼杀,若是在阵亡之后连一个栖息之地都没有的话,不是让我大明的兵士们心寒吗?” “松弟,还是你高义啊!”听到朱松的话,朱橚、徐晖祖等人肃然起敬。 “得了吧,小弟可没你们说得那么高尚!”朱松自家知道自家事,“对了,今日可是为你等召开的接风宴,别光说小弟的事啊?主角可是你们,小弟甚至连个配角都算不上!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今日咱们只谈风月,不论国事!” “哈哈哈,是啊,咱们这是把松弟给弄烦了。”听朱松的意思,似乎是有意岔开话题,端起酒杯道:“咱们喝酒,喝酒!松弟,今日咱们可是得不醉不归啊!” …… 宫中的这场大宴功臣们的午膳,众人直接从辰时一直吃到了戌时方才散去。 一众朝臣以及那些有功的武将们,全都喝地醉醺醺,连走起路来都七扭八歪的,朱棣几兄弟也都喝了不少的酒,原本朱棣是要留朱松他们几个在宫里休息的,可是朱松、朱橚甚至是朱楩都撒起了酒疯儿,说啥也要回府去。 没法子,徐皇后职能安排宫人将这些酒鬼们送回了各自的府宅。 当朱松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二刻了,徐妙锦等几位府中的夫人们,倒是还没睡,见着朱松这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姐妹三个全都有些焦急。 “夫君,怎地喝了这么多酒?”徐妙锦和宋茗琳,从白福的手中接过自家王爷,闻着他身上那浓重的酒气,“白叔,瞻基和徽煣他们呢?怎么没见他们回来?” “哦,是,是妙妙和琳琳啊,没事,今儿为夫就是高兴,多喝了几杯”朱松这货还是有些神智不清,不过倒是认出了徐妙锦他们,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对了,瞻基,瞻基他们都不来了……” “姐姐,你看着夫君,我去安排人去烧点热水,给夫君擦擦身子!” 宋茗琳把朱松的另外一条胳膊交给了徐婉君,这便跑向了楼下,吩咐小丫环们准备热水。 “姐姐,先给夫君喝碗醒酒汤吧,他这浑身都是酒味的,自己也难受吧!” 朱松身长八尺,若是搁在朱松前世的话,那也是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儿。 再说朱松这来到大明之后,可是常年练武,身形雄壮有力,此刻喝了酒那是浑身乏力,可以说整个人都搭在徐妙锦两姐妹身上,两姐妹都是小胳膊细腿的,就朱松刚才那重量,这两姐妹差点被朱松的身体给压倒了。 这边两姐妹费尽力气,扶着朱松的身体,把他往屋子里头拖去。 好容易将朱松挪到了床上,在徐妙锦喂了朱松一碗醒酒汤之后,朱松总算是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也证实趁着这清醒了的机会,徐妙锦两姐妹哄着朱松手脱.掉了外衣,末了的时候还想穿上一身睡衣,直接躺下睡觉。 “夫君,你先别急着穿衣,还是先擦洗一下身子再休息吧?”徐妙锦赶紧一把拉住了朱松,“你这刚喝了酒,若是不发发汗的话,明日身体也会不舒服的。” “哦,哦,是,是这样吗?”朱松上下眼皮又要打架了,“那就这样吧……” “妙妙姐,热水已经备好了,夫君脱……”就在这时候,宋茗琳回来了。 “琳琳,你也过来一起帮忙吧!我和君妹可弄不动夫君,这边离浴室可还有段距离呢。”眼瞅着朱松又要倒头就睡,徐妙锦赶紧招呼宋茗琳过来帮忙。 朱松所修建的这座三层的小楼中,自然是谁又浴室的,只是与朱松他们的主卧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三女只能费力地将朱松给搀扶到了浴室。 这还没来得及给为朱松擦洗身体呢,她们三个倒是弄得香汗淋漓的。 嗨,反正这一次的擦洗身体,朱松是舒坦了,三女却是累得够呛啊! …… 皓月当空,一夜无话。 朱松这一宿睡得可是真舒坦啊,睁开眼睛,摸了摸身边,却是扑了一个空。 '吱呀'一道轻响,房门被嗯从外头打开,早就已梳洗完毕的徐妙锦、徐婉君以及宋茗琳,分别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连带着还有莹香。香香两个小丫头。 瞧见朱松已然坐了起来,徐妙锦温婉地笑了笑,道:“夫君,你醒了?妾身姐妹,为你准备好了热水和粥点,你先擦擦身体,暖暖胃吧!” “哦,妙妙,你们有心了。对了,眼下是什么时辰了?”朱松晃了晃脑袋,感觉还是有些迷糊,“哎,昨日我是如何回来的?为夫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嘻嘻,夫君,昨天你可是醉得和猫一样呢!”宋茗琳调皮地对朱松眨了眨眼睛,道:“至于时辰吗?眼下才刚到辰时,夫君,今日你是还有什么事吗?” 朱松起身,在莹香和小香香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穿好了衣物,道: “嗯,是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宫里和四皇兄商量一下,昨日实在是喝得太多了,有些事情还是得提早和四皇兄提一下,免得到时候为夫忘记了此事!” “呵呵,夫君,你也知道有时候喝酒会误事了?”徐婉君呵呵笑了起来。 朱松抓了抓额头,气恼道:“小妮子,是不是近几日不曾惩罚你,你又跳脱了?要不要今晚的时候,为夫来好好教训教训教你,让你知道啥叫家法?” “夫君,你,你坏死了!”朱松话中的家法,别人不晓得,朱松自然是知道的。 “这就坏死了?”朱松咧嘴笑了起来,“行了,别闹了,去命人备马吧!” “夫君,你还是晚些再去吧,有些事情需要您确定一下。” 徐妙锦却并没有放朱松离开,而是说道:“前些日子,工部来人,说是南京城外的韩王府已经建造完成了,随时都能够开府入住。只是……只是这之间发生了一点事情。” “哦?”朱松有些意外地看了徐妙锦一眼,道:“发生了什么事?” “韩王府就建在南京城外,而在王府之外形成了一条街道,街道两侧,一些来自周边几座府郡的商贾,甚至是南京城中的贵族们,都想要在街道之中开设商铺。”朱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莹香的手中取了一长卷宣纸过来。 朱松接过那一长卷宣纸,道:“在咱们王府之外还建了一条街道?那边不是有百姓们居住吗?再说在街道修建商铺,也应该是和当地的县令商量啊,他们如何不敢在街道之上建造商铺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英魂纪念碑 徐妙锦微摇螓首,道:“夫君,您不知道,王府周围方圆二十里都成了你的封地,若是没有夫君的命令,他们怎敢在那街道上建商铺?” “哎,不对啊,妙妙。”刚刚摊开那卷宣纸,朱松就惊讶无比地发现,在长街之上已然有诸多的小楼立了起来,“你方才说那些商贾不敢在街道两侧建造商铺,那这些小楼都是跟哪来的?你别告诉为夫,这些小楼都是咱们王府自己出银子建的啊?” 徐妙锦闻言呵呵笑了起来,露出了红唇之下的几枚皓齿,道: “夫君,其实那些商铺都是那些商贾、贵族出银子建造的。也并非是咱们逼迫他们建造,而是他们自愿出银子、出力帮咱们王府修建。再说了,反正那些商铺的建造规格都是经过统一规划的,妾身也就自作主张,听之任之了!” 朱松低头瞧着那卷宣纸,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帮家伙还不是瞧上了本王的地界儿?想要在本王的地界儿扎下根来,那就得付出点代价。反正这些家伙过全他娘地是土豪。这些商铺,咱们不卖,咱们租!要想用的话,那就得出银子租过去。” 嘿,这家伙还真是够狠的,卖商铺自然是一锤子买卖,可是往外出租的话就不同了,不仅年年都有银子拿,而且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够收回来,多爽啊! “租?”徐妙锦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笑道:“夫君,还是你的头脑好用啊!” “嘿嘿。” 朱松嘿嘿笑了起来,他知道徐妙锦并不是说他脑子真地有多好用,而是单纯地对赚钱这一方面,反正那些土豪是不宰白不宰了。 …… 急吼吼地冲进了宫,此刻朱棣也是刚刚洗漱完毕,毕竟昨日的时候,朱棣也被那帮子无良的臣子们给灌多了,要不是早晨的时候郑和有要事禀报,硬是把朱棣从寝宫里头给薅了起来,怕是到现在朱棣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当朱松赶来暖阁的时候,朱棣正在暖阁中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批阅奏折呢。 “四皇兄,昨日你被晖哥他们灌了不少的酒,今日也起得挺早的嘛!”进了暖阁,瞧见朱棣正趴在龙案上用功呢,朱松顿时笑了起来,“难不成你一宿没睡?” 朱棣抬头瞄了朱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一宿没睡?你们这些混淡,昨日摆明了是想要为兄出丑,刚回寝宫,还没来得及擦一下,朕就倒床上呼呼大睡了。对了,你还有脸说朕,昨个你们又有几个能站着回府去的?” “嘿嘿,咱不是高兴吗?”朱松嘿嘿笑了起来,摸了摸肚子道:“四皇兄,你这御膳房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臣弟可是一早起来就来找你了,到现在肚子还饿着呢,你看是不是先给我弄点吃的?” “臭小子,来了宫里都琢磨着占便宜。”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郑和,去拿些早膳过来。” 郑和点点头,转身就退了出去。 没过多长的时间,郑和就领着几个小太监重新走了回来,小太监们端着一些精致的蒸饺、包子,早膳倒是挺吩咐的。 “快快快,放这,放这,快饿死本王了。” 朱松就像是个饿死鬼投胎一样,逮着那些东西就就直接开始左右开弓,左手拿个包子,右手拎着个汤匙,那样子是真难看。 “我说,你小子倒是慢点啊,别到时候噎着了。”瞧见朱松狼吞虎咽的样子,追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对了,你这次进宫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也算不上是急事,臣弟主要是怕回头忘了,所以一早起来就进宫来了。”朱松嘴巴里头还在不断嚼着东西,“四皇兄,你还是等我吃完了再说此事吧,我在这边很快就吃完。” “你不会先写下来,然后整理在折子上,再给朕送来?”对于朱松的聪明才智,朱棣是深有体会,他也没想到这次这位'聪明绝顶'的松弟,会这么笨! “不成,不成!”朱松吞咽下最后一口药膳粥,抹了一把嘴,道:“这进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必须向你当面禀报,而且还得叫上解缙他们来商量细节。” “哦,究竟是何事,竟然如此麻烦,还得要解缙、姚广孝他们到场?”这回朱棣的兴趣算是提起来了,听这小子的话口,今个他是想要整一票大的啊! “嗯,我已经让人去喊解大人和老和尚他们了。”朱松饮了一口热茶,“咱们再等他们一会吧,相信他们应该能够给出一个很好的意见的。” “你小子真是够了,对朕竟然还藏着掖着。”朱棣顿时有些无语了。 等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解缙、姚广孝、杨荣以及朱能等文武大臣们陆续到了暖阁。 起初众人还以为是大明又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是仔细想想,也没听说最近国内发生了什么事啊?再看看众人表情,一脸懵、二脸懵的,也疑惑了。 “好了,人也到齐了。”等了半天,人齐了,朱松也终于开口了:“四皇兄,从昨日辉哥率军回来之后,臣弟就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今晨才总算是有了头绪。” 见众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朱松继续说道:“自从洪武爷起兵推翻暴元的统治至今,已有数十年的时间了,在这数十年的时间中,我大明不知道有多少兵将们在征战之中牺牲了。这些兵将们或许有名字留了下来,记录在兵部的档案之中,但是在抗元之初,又有多少兵将们能够将名字留下来,供后人瞻仰和纪念呢?” 朱松的语气虽说平淡,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很复杂,听得人心情低落。 特别是朱棣以及朱能他们这些武将们,一个个脸上充满了缅怀和伤感。 朱松也没管众人脸上的表情如何,只是继续说道:“为了能够让我大明的百姓们记住这些为我大明流血牺牲的兵将们,臣弟想要在咱们的都城,也就是南京城中,为这些为我大明征战牺牲的兵将们,修建一座'英魂纪念碑'。”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之色:“我们这样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告诉这些为保卫我大明而流血牺牲了的大明英魂,我们这些还活着的大明人,不曾忘记他们,不曾忘记他们为我大明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朱松站了起来,道:“我们要让整个大明的百姓们都记住这些英魂们的勇敢无畏,记住这些英魂们为我大明流的每一滴鲜血,对我大明朝廷的忠诚,对我大明皇帝、大明百姓们的忠诚。” 话音落地,朱松声调陡然一提,道:“这'英魂纪念碑'时刻提醒着我们,我大明是由无数英烈,用身体之中流溢的每一滴血换来的!四皇兄,请你恩准,在南京择地建造'英魂纪念碑'!” 朱松的话说得那是一个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 在其话音落地之后,暖阁中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静,很静,静地让人能够听到这一众文武大臣们的心跳声。 为那些曾经为大明流血牺牲的英烈们,建造一座'英魂纪念碑',想想就让人激动万分。 毕竟站这暖阁之中的里的人,都是为大明的建造以、安全以及百姓们流过血流过汗的,他们将前半辈子全都投在了大明,甚至就连他们亲人朋友们,也有许多为大明流血牺牲了。 朱松这是摆明了要让整个大明的百姓们都来纪念他们,让这些为大明流血牺牲的英魂们,来接受整个大明的人乃至整个大明人的子孙后代们的供奉。 暖阁之中一直寂静着,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人心头激荡着,脸上表情变幻着,眸光之中各种情绪闪烁,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没有谁敢提出半个不字来,因为这个不字一出口,那就代表他们成了整个大明兵将们的公敌,没谁敢在这个事情上来搞风搞雨。 谁敢说纪念牺牲的英魂有错,谁敢说祭奠牺牲的英魂有错? 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激动,朱棣率先开口了:“众位爱卿,都来说说吧,对于方才韩王的提议,你们如何看?若是放在大朝会讨论的话,能否通过呢?” 这回朱棣也耍起了心眼儿,他这次称呼朱松为韩王而并非是如平常那般的松弟,这也就等于给这件事情定了性,阁中都是聪明人,这下更没人敢反对了。 解缙扭头看了看左右的人,开口说道:“万岁,微臣以为韩王殿下方才所提之事,乃是利国利民之事!这一者嘛,可以让这些为我大明流血牺牲的兵将们,能够受万民以及后世子孙,世世代代的祭奠和瞻仰。这二者嘛,便是能够凝聚人心,亦可用来鼓励军中兵将们的士气。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万岁,和尚以为解大人所言在理。” 解缙既然开了头,后头自然就有人搭茬了,就见姚广孝站了出来,摸着自己那闪亮的光头道: “而且这'英魂纪念碑'之事,宜早不宜迟,眼下徐国公刚刚率领大军回返南京城,我大明虽说此次大胜,但是毕竟有诸多兵将们阵亡,借此机会提出'英灵纪念碑'之事,当再适合不过。” “末将亦同意松弟的建议。” 听到朱松的话,暖阁之中最为激动的应该就要数徐晖祖了。 这家伙为大明征战多年,那些曾经与他一同征战的兄弟们,大多数都死在了战场上,此刻有人愿意为死去的人谋福利,徐晖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了: “我大明的兵士们为了我大明,牺牲了不知凡几,而今终于有法子来纪念这些牺牲了的兵将们,末将自然是赞成的。而且正像方才解大人说得那般,这可是凝聚军心,凝聚战斗力的好法子。” “好,既然列位卿家都赞成,那朕便下旨给工部了!”听到一众文武大臣们的议论,朱棣咧嘴笑了起来,“眼下这件事情当放在首位,不过这建造'英魂纪念碑'的地点吗,还是需要商议一下的,都说说吧,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方才韩王殿下建议在南京城中建造'英魂纪念碑'吗?”杨士奇扭头看着朱松,道:“韩王殿下,您不如说说此事,您心里应该早就有个底儿了吧?” “你们这些家伙懒就懒吧,还推脱地这么冠冕堂皇!”听到杨士奇的话,朱松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要说地点吗,本王确实有个想法,不过还是得由四皇兄定下来才好。” “哦?”朱棣瞧着朱松,道:“说说看?” 朱松看了看众人,嘴巴一张,道:“南京城皇宫之外,午门!” “嗯?” 朱松话音落地,众人的眉头全都皱了起来。 午门居中向阳,位当子午,故名午门。 这个午门对于大明百姓们而言,还是一个颇为怪异的地方,每每大明朝廷斩首什么要犯,铁定选在午门,这个地界儿够敞亮,所有的百姓们都能够瞧见,能够起到震慑,以及展示大明朝廷的威严。 如果选在午门建造'英魂纪念碑'的话,那日后斩杀要犯什么的,不就少了个好地界儿吗? 当然了,跟'英魂纪念碑'相比,斩首要犯可以换个地界儿嘛! “选午门建造'英魂纪念碑'确实不错,完全能够供万民祭奠和瞻仰。”朱棣点点头,道:“而且,午门就在皇宫之外,也便于宫中禁卫们守护,不错,不错,就选在这吧。” “四皇兄,你先别急着定啊!”朱松一咧嘴,赶紧说道:“其实,臣弟还有一个想法。” “你小子鬼心眼挺多啊!”朱棣瞪了朱松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嘿嘿,其实臣弟还想在北平府的北平城中,建一座'英魂纪念碑'!”朱松嘿嘿笑着,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咱们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都有了供百姓们瞻仰我大明英烈的地方!” 第四百八十九章大明英魂永垂不朽 “北平府?” “为何选在北平府呢?” 暖阁之中的文武大臣们全都愣了,只有朱棣以及姚广孝的眸中闪过亮光。 看来,朱棣想要迁都的法子,早就开始有了,而且姚广孝可能还知道! “嗨,我方才不是说了?”朱松摆摆手道:“这南京城位于南方,而北平城则是北方。北平府曾经是四皇兄的封地,四皇兄在北平呆了多年,而且靖难又始于北平,于情于理,在北平府建造一座'英魂纪念碑'并无过错吧?” 对于朱松所言,一众朝臣们并未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将眸光投向了朱棣。 此刻的朱棣眉头蹙起,右手食指伸出,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座椅扶手。 看得出来,朱棣也在琢磨,也在思考。 暖阁中再一次沉寂了下来,这次可比之前朱松提议建造'英魂纪念碑'的时候还要长。 过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朱棣开口道:“依你!” 这两个字出口,朱松和几名武将们倒是没啥表情,但是再看解缙、姚广孝等人的脸上,全都出现了异色。 他们都是靠脑子吃饭的主儿,朱棣同意了此事,他们自然联想到了迁都。 说实话,朱棣从北平带过来的这帮文武大臣,以及那些一路南下的兵卒们,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他们的亲眷好友都在北方,他们想要回去。 而朱棣呢?他的皇位毕竟是篡夺得他侄子朱允文的,屁.股底下的龙椅还带着无尽鲜血的暖意,整个皇宫痘充斥着之前不美好的回忆。 其实朱棣是最想回到北平府的,他甚至都琢磨好了,安排工部的人,开始在北平府仿造南京的皇宫,再建一座辉煌的宫殿! 等到北平府的皇宫建成,朱棣便会迁都!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朱松脸上露出了欢心的笑容,“那么接下来咱们就是讨论一下,这纪念碑应该如何建造,选材如何,外形如何,当有何字!” “这好说,既然是纪念碑,上头自然要写上一些英魂事迹,最好再让解大人他们撰写一些悼念的词文,怎么样?”金忠这五大三粗的家伙,倒是接口挺快的。 “撰写悼念的词文是应该,但是对于一些英魂的事迹,我看便不必了吧!” 姚广孝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道:“首先,我大明自从洪武爷起兵伐元至今,不知道有多少兵将们英勇就义,这些兵将们的事迹或许在兵部有记载,但是如何甄选出来呢?如果全都誊上去的话,那得建多大一座碑啊?” “也对,是末将考虑不周。”金忠愣了一下,旋即苦笑了起来。 这家伙是真忘了,那么多的英烈事迹,怎么誊写在碑上?那不是扯淡吗? “松弟,这问题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你也别在一边躲悠闲。”瞧见朱松提出了问题之后,就藏在后头悠哉悠哉地喝着水,朱棣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啊?”刚刚塞嘴里一枚点心的朱松,愣了一下,随后道:“四皇兄,我可没躲悠闲,臣弟这不是在听着诸位大人们的意见吗?” “别打马虎眼。”朱棣瞪了朱松一眼,道:“你小子自己都说,为了'英魂纪念碑'之事你琢磨了挺长的时间,你心里头会没个谱儿?” “嘿嘿,还是被你给瞧出来了。”朱松嘿嘿笑了起来,也不装了。 迅速嚼了两下嘴里的点心,朱松这才侃侃说道:“四皇兄,臣弟听闻,在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临汾市境有一县,名叫浮山县……” “你先等会!”朱棣突然打断了朱松,道:“郑和,去给解卿准备笔墨纸砚,可不能让松弟白费口舌,将这些东西全都得记下来。” “呃……”朱松愣了一下,道:“四皇兄,不至于吧?咱们就是先商议一下,等一切都确认之后再整理出来,不就成了?” “哎,至于,相当至于!”朱棣摆摆手,道:“真还不知道你小子,回头朕若是再找你商议此事的话,你铁定又要左推右搡地不想提及。” “得,臣弟怕了你了。”朱松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今天来上这么一出,也不过是心血来潮,再让他搞这么大一票,他还真不想干了。 没过多长的时间,郑和就为解缙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而且还是一大沓的宣纸,看样子准备得还挺充分呢! “行了,你继续吧,这次朕不打断你了。”朱棣摆摆手,示意朱松可以继续了。 “哎,我这口也干呐!”朱松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浮山县位于山.西境西南部,地处太岳山南麓,那太岳山盛产的花岗石乃是质地最为坚硬的,而且那些花岗石能够久经风吹日晒,能够长久留存!” 说到这里,朱松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而产自大理的汉白玉,亦是以坚硬著称。咱们可以聚集能工巧匠们,采用堆砌的形式建造'英魂纪念碑'。完全由花岗石与汉白玉堆砌,有了这两种石材,完全能够长存拜年,千年甚至是万年。” “你这提的难度有点大啊!”朱棣摸了摸下巴,对于这个浮山县他还是晓得的,只是那太岳山的石材可不好采集,而且从朱松方才所说的话来看,拿采用的石材可不在少数,“到时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啊?” “这一点倒是用不着担心。”朱松笑了起来,“四皇兄,你忘了咱们从安南带回来多少的金银?还有咱们在平倭、朝鲜甚至是安南之地的奴隶,这些家伙们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吗?” 好嘛,朱松这家伙是真狠呐,打算直接从这几个地方调人了。 不过想想也是,反正这些地方全都成了大明的地界儿,原本倭国、朝.鲜以及安南的百姓们,不全都成了大明的奴隶吗?亡国奴,还有什么权利可言? 再说了,现在这三个地方的百姓们可全都是由大明朝庭在养活,让他们干点活,来换取生活所需品,甚至干得好了,还有可能赏赐他们一点金银,他们又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啪!”地一声脆响,却是姚广孝拍了个巴掌:“和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朱棣笑看了姚广孝一眼,道:“朕猜,这小子对于'英魂纪念碑'肯定有个全盘的打算,你小子就别藏着掖着了,赶紧说!” “行行行,别催臣弟啊!”朱棣顿时讨饶,“这英魂纪念碑啊,应该建在南北中轴线上,呈方形,共分为分台座、须弥座和碑身三部分。其中台座分两层,四周环绕汉白玉栏杆,四面均有台阶,下层座为海棠形,上层座呈方形。台座上是大小两层须弥座,上层小须弥座四周镌刻有以牡丹、荷花、菊花、垂幔等 九个花环。” “这建台座、须弥座以及碑身还能理解,可是这小须弥座上的九个花环是怎么回事?又有什么意义?”姚广孝是个佛祖心头座,酒肉穿肠肚的和尚,作为一个宗教人士,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九个花环是啥意思。 而姚广孝的问题,也恰恰是暖阁之中众人想要知道的。 朱松瞥了姚广孝一眼,道:“这九个花环除了漂亮,最重要的时候它们象征着品质高贵、纯洁,表示我大明的百姓们对大明英魂们的永远怀念与敬仰。” “你要这么说的话,和尚我倒是理解了。”姚广孝了解地点点头,“还有呢?” 朱松想了想,继续说道:“咱们大明自洪武爷至今,历经两任皇帝,洪武爷起兵伐元,乃是我大明朝的开国皇帝,身居开国之功。而四皇兄呢?拨乱反正,又为我大明开疆拓土,建了万世功勋!本王以为,当在'英魂纪念碑'的大碑座上,镶嵌四块汉白玉的大浮雕,浮雕上就雕上洪武爷与四皇兄的文武身雕像!” 对于朱松选择性地,将处于大明皇帝中尴尬地位的建文帝朱允炆给忽略掉,暖阁之中的诸位文武大臣们,全都没在意。 毕竟当今万岁爷就矗在那,他们可不敢吐半个不字,没看曾经的硬石头魏国公徐晖祖都没说啥?他们可不敢去碰触那个不该谈论的话题。 “文武身雕像?”别人不敢说话,朱棣可不管那些,反而对朱松的话很感兴趣。 “哦,其实就是四皇兄你与父皇,身着黄袍的雕像,以及手握兵器、身骑战马、披盔戴甲的雕像。”朱松很快解释道:“这文武身,是臣弟自己造的词。” 朱松这么一解释,暖阁当中的文武大臣们,看向朱松的眼神变了。 嘿,这家伙竟然也知道拍马屁了,为啥? 在'英魂纪念碑',雕琢上洪武爷与当今万岁爷的所谓'文武身雕像',虽说仅仅是在碑座上,但也摆明了是在给这两位大明的皇帝陛下搞个人崇拜! 废话,这纪念碑就建在午门之外,天下的百姓们,只要来到南京城或者去到北平城的话,就能见到'英魂纪念碑',也就是说,能够瞻仰到大明两位皇帝陛下的雕像,感受到两位陛下的丰姿! 这样,不就是在无形之中加深了百姓心中对于两位皇帝陛下的印象,再加上能够与大明的英魂并列,这种崇拜感自然而然地也就在加深了! 朱棣脸上多少出现了呆愣之色,这松弟的鬼点子还真是够多的啊! “呼……”出了口气,朱棣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你这光说碑座了,上头的碑写什么?总不能就让它光秃秃地吧?” “怎么会让石碑光秃秃地呢?”朱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按照臣弟的设计,石碑的碑身是一块长约五丈、宽一丈、厚四尺的大石。碑身正面需要四皇兄题词,背面也得由四皇兄来起草一篇碑文。” “题词?碑文?”朱棣挠了挠额头,“这词与碑文,为何非要朕亲自来提?” “当然!”朱松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四皇兄,你可是咱们大明朝的帝王,而且'英魂纪念碑'是你在位的时候所建造的。之所以要你题词,是因为这些英魂们都是被你亲自封的,这也显示了咱们大明皇帝的威严,大明朝庭的威严!” 瞧瞧,人家连拍马屁都拍得这么有水平,这么理直气壮,恐怕就算是搜遍整个大明,也是没谁了。 果然,朱松话音落地之后,朱棣的脸上就出现了淡淡的笑容,显然对于朱松这个答案是很满意的。 不过自家知道自家事,若是单论书法的话,他是不能够跟解缙、杨荣、杨士奇他们相提并论的,但是朱棣的字间带着股子锋锐以及威势,外人是绝对模仿不来的,也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吧。 “题什么词?”朱棣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么大的石碑,总不能雕满了吧?” “不能,怎么可能雕满啊?”朱松连忙摇头,道:“在石碑的正面,只需要提八个字'大明英魂永垂不朽'!而背面就有点长了:四年以来,在靖难之役中牺牲的大明英魂们永垂不朽;四十年以来,在大明建国与崛起中牺牲的大明英魂们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上古年间,从那时起,为了华夏一统,而在历次战争中牺牲的英魂们永垂不朽!” 朱松所草拟的碑文很好理解,“四年以来”是指靖难之役;“四十年以来”是指自洪武也起兵伐元至今;而追溯到上古年间,这里用到了华夏,自然就包括了华夏自有史以来,所有战争中牺牲的华夏人,都是英魂! 这样一来,也没谁会说大明自私了吧?后头可是囊括了华夏自有史以来,所有因战争而牺牲的人,甭管是输是赢,甭管是英豪还是奸雄,都是英魂! 对于朱松这后面一段话,众人消化了很长的时间,毕竟有许多东西还需要琢磨细节。 “松弟,你考虑地很周到。”朱棣开口了,“这也是告诉天下的百姓们,咱们大明不曾忘了华夏,不曾忘了我华夏的祖先!” 第四百九十章迁都北平 “好!”朱棣拍掌道,“我朱棣从不曾忘记祖先,也不曾忘记先人们对我古老的华夏帝国曾经作出的贡献!这'英魂纪念碑'上的碑文,就如此铭刻!” “纪念碑的设计基本没什么了,不过还有一点。”见到朱棣脸上的笑意,朱松趁热打铁,“如今南京城的'英魂纪念碑'矗立地点已经选定了,那北平城的呢?” “北平城……”朱棣稍稍沉默了半晌,道:“朕有件事情已经琢磨了许久,既然今日松弟提出了在北平城建造'英魂纪念碑'之事,那朕索性便一起提出来吧!你们觉得,这南京城如何?” 一众文武大臣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清楚万岁爷这句话什么意思。 “南京城?很好啊!”朱松毫无所觉地说道,“南京城气候温暖,山好水好,人杰地灵的,有什么不好的?” 朱松这货这张嘴也真是够厉害的,全都夸奖的词,没有一句含贬义的。 朱棣撇了朱松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眸光投向了解缙以及姚广孝他们。 老和尚是跟着朱棣从北平一路南下杀到了南京,所以他对南京没啥感觉。 上前一步,姚广孝咧嘴道:“这南京城依钟山,临长江,越王勾践在此筑城以来,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真要说起来,可以算得上是我大明古都之一,这南京之地又多文人墨客,自然是我大明的精华之地。” 就在众人以为这就是姚广孝的答案的时候,姚广孝却继续道: “但是,不可否认的!南京之地莺歌燕舞,太过陈朽了,我大明文武百官、商贾贵族们,在这南京之地已经被消磨了以往的锐气,百姓们虽说富足,但是却太过安逸了。若要比较的话,和尚我倒是觉得北平府的人要比南京城的人要懂得吃苦!” “我不同意姚大人的说法。”解缙站了出来,道:“南北两方各有各的优势,岂能彼此相比呢?南京城乃是六朝古都,相比起其他的府城来,承载了更多的历史以及人文。而北方呢?亦有颇多古都,所以说两者没有可比性。” “不错!”杨士奇慢悠悠地开口道:“而且方才姚大人所言,这南京城中抹掉了更多人的锐气,但是下官以为,抹掉更多人锐气的应该是人心才对。” “哎!”就在此刻,朱棣叹了口气,道:“南京是朕的伤心之地,当年许多的事情都发生在南京。再有,朕以为南京纸醉金迷,容易消磨志气,朕倒是有意 迁都于北平,回到当初朕一直在的地方。” “什么?” “迁,迁都?” “万岁爷,您三思啊!” 对于朱棣的这个心思,除了姚广孝、朱松之外,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惊愕。 姚广孝是早就知道朱棣的这个心思,而朱松的无动于衷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对于徐晖祖以及解缙他们的表现,朱棣倒是没觉得奇怪,毕竟他迁都的这个想法从未对人说过,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骇人听闻的! 还有就是,这件事还好是在暖阁之中提出来的,在场的文武大臣们都是朱棣的亲近之人,此事若是在大朝会提出来的话,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不仅仅是朝野震动,群臣争议,怕是消息传到民间的话,也只以引起震动来。 因为这件事情可不仅仅涉及到朱棣自己,还涉及到皇族、文武百官,他们大多数都在金陵城中有府宅、有产业,每个家族动不动就是数十甚至是上百口族人。 这些人早已适应了南京城这种悠闲、令人迷醉的生活,若要他们跑到天寒地冻的北平府去,那比杀了他们都要令他们感到难受。 而对于自己的心思,或许只有一直追随他的姚广孝,能够猜出他的一些心思来,可是对于朱松这一脸平静的反应,朱棣心头也是感到极为惊讶的。 皱着眉头细细琢磨了一下,朱棣还是奇怪地问道:“松弟,看你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啊?怎么,难不成你也认为朕应该迁都北平?” 听到朱棣的话,阁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朱松。 朱松才没啥反应呢! 别忘了,朱松前世的时候,大明就是在北平仿照南京皇宫修建了一座皇宫,之后北平府便改名顺天府,而北平城就成了北.京。 对于北.京这座城市,朱松是极为熟悉的,因为朱松之后的保镖生涯,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北.京,他对北.京的感情,要远远地超过这座南京城。 “应该啊,不就是迁都嘛!”所以,朱松并不觉得奇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只是有一点四皇兄要记得,北平府虽说位于关内,但是距离蒙古颇近,若是蒙古等番邦出现什么情况,入侵我大明的话,北平府定然是首当其冲。”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看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发现除了姚广孝之外,所有人的脸色难看起来,便继续说道: “别忘了,四皇兄!眼下你已不是当年的燕王,你所掌管的并非是北平府,并非是半壁江山,你是我大明的天子,掌管的是我整个大明,若是迁都北平府的话,四皇兄便是以天子之身守卫国门!” 天子守国门,这话对于后世之人而言,这话自然是熟识的,但是用于当下,却是让众人浑身巨震,以天子之身守卫国门,完全可以说是开了历史的先河。 “天子守国门!”朱棣眸中突然泛起了精芒,“朕就当这看守国门之人又有何妨?” 朱棣这是铁了心要迁都了,其实细想的话,这也是完全有道理的。 对于南京城而言,朱棣完全就是个外来户,想当年在北平府的时候,他将北平府治理地井井有条,百姓们安居乐业,北平的百姓们甚是拥戴朱棣。 而应天府呢?应天府的百姓们对朱棣是惊惧多过崇敬,他们只是出于对强权的恐惧方才服从朝廷的管制,对于眼下的朝廷并没有多少归属感。 再者就是文武百官们的问题了,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中那些四品以上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朱棣一路南下带过来的,但是四品以下的官员们可大部分都是建文朝遗留之臣。 这些遗留之臣与应天府、嘉兴府、松江府等江浙之地的势力,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大明的诸多政令,就是因此难以推行与为继。 当然了,政令想要推行的话,自然也是有法子的,无非就是杀杀杀,杀一儆百嘛,这有什么?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得百万人,方为雄中雄! 只要朱棣不顾及面皮,不在乎大明的百姓们如何看他,他大可以这样做,只要你胆敢不尊政令,那朕就杀,杀你个干干净净,天下太平! 可是,朱棣不能这样做!他虽和洪武爷一个性子,甚至比洪武爷还不在乎面子,随性而杀,但是对于这些大明的百姓们,总归不能没有任何由头地去杀吧?到时候真是杀得狠了,官逼民反,那他娘地不是适得其反了吗? 所以,朱棣最后想法的法子,便是在北平城中修建皇宫,迁都! 再说了,以天子的万乘之躯守卫国门,这件事情对于文大臣们而言,那是惊惧万分,但是对于大明的百姓们而言,确实一件收拢人心的大好之事! 你想啊,纵观大明历朝历代,啥时候有天子胆敢将自己的国都建在边境线上啊? 当然了,说是边境线有些夸张,但是从北平城到大漠不过百里的距离,若是境外的那些外邦之兵卒,哪天脑子被驴给踹了,想要骚扰、攻击大明的话,百里的距离对于大明而言,远吗? 不远,而且这点距离还很近呢! “四皇兄,既然你愿意当这守门之人,那我们这些身为臣子的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朱松脸上出现了笑容,他直接站起身来,向朱棣拱手道:“四皇兄,此番迁都,有何要臣弟做的尽管吩咐,臣弟定然竭力而为!” “万岁,对于迁都之事,我等定然竭力而为!” 阁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这位主爷是真会挑好话儿说啊,这回得嘞,好话都让这位主儿给说了,他们还能干啥?只能是拱手相应了! 眼下这个时刻,一个'英魂纪念碑',一个迁都,这两件影响大明朝千百年的大计,都在今日给定了下来! …… 眼下,再有半月便到了除夕,南京城如去年一般,竟然飘下了绒毛细雪。 说起来这雪下得倒也应景,小贩们早早地在城中搭起了小帐篷,將细雪挡在了帐篷之上,帐篷之下的摊位仍旧摆满了各种东西, 百姓们身上披着披风或者大氅,穿行在街道中,偶尔在摊位停下挑拣东西。 从皇宫出来之后,朱松带着黄三晃晃悠悠地在城中闲逛着。 当两人溜达过一座酒楼的时候,朱松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黄三,心血来潮地说道:“黄三啊,你可曾去过扬州,要不今这几日咱们去扬州城逛逛吧?” “嗯?”黄三愣了一下,今王爷是怎么了,咋突然想去扬州城了呢? 心里头虽说感到有些奇怪,可黄三还是说道:“末将倒是去过扬州,不过眼下这天气去扬州城的话,是不是有些急了?而且从咱们南京城到扬州城有九十里,咱们就算今日出发到了晚上也到不了啊?” “没事,咱们一路逛过去就是了。”朱松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走了,走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趁着将要临近除夕,你和青山也随本王出去玩玩!” 朱松这性格是越发随性了,想干啥就做啥,有些偏向小孩子了。 回到王府之后,朱松直接就奔了后院的马房,竟然自己亲自动手给马车套上了马,而且还是选得最平凡的那驾马车,从外头看没人知道这是王府的。 “哎,王爷这是去哪啊?”白福瞪着眼睛瞧着朱松在马房里头忙活着,胡子都差点揪掉了,“我说你们几个小子傻了?倒是去帮王爷套马车啊?” 几个负责马房的侍从,全都站在马房边上,听到白福的话,一个年轻的侍从苦笑道:“长史大人,是王爷不叫我们插手的,说,说我们几个若是胆敢插手的话,王爷不光要结结实实地揍我们一顿,而且还要把我们赶出王府去!” “嗯?”白福眼皮一抽,道:“王爷,您这是究竟要做什么啊?” “没事,就是突然想活动一下了。”朱松从马车里头钻了出来,道:“哎,对了,白叔,你去膳食堂准备一些点心、菜肴还有酒过来,本王一会就要动身了。”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啊?”白福现在是一脑袋的迷糊,“眼下这天上还下着雪,不宜出门。要不然这样好了,待明日天上变晴了,您再去?” “这点小雪,没事!”朱松一屁股坐在车辕上,“本王就是去扬州城逛逛。行了,白叔你还是赶紧让膳食堂准备好那些东西吧。对了,再拿个炭火盆来。” “可是王爷……”白福还是想劝劝朱松,可是瞧见朱松脸上的表情,白福就是知道这事是劝不成了,只能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膳食堂的方向走去。 …… 半个时辰之后,一架马车出了南京城上了官道,向着扬州城的方向赶去。 翌日过了晌午,朱松的马车终于到了扬州城中。 此刻细雪已歇,天上愁云尽去,可以说是万里无云,整个扬州城都活了。 朱松找了个客栈将马车停了下来,随后就领着黄三和韩青山来到了热闹的扬州街市之中。 “瞧瞧,瞧瞧,这扬州城可比咱们南京城要热闹得多啊!”走在街市之间,瞧见街市上那热闹的光景,朱松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喜色,“哎,走这边,我听方才有旁人说那边有杂耍,咱们去那边瞧瞧吧。” 韩青山和黄三此刻只是个跟班的,自家王爷想去哪他们自然也就跟去哪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朱松淡疼了 “你他娘地眼瞎了?没瞧见我们和宋小姐在这边走吗?宋小姐,你没事吧?” 刚刚领着黄三和韩青山拐到这边的街上,朱松就听到了一道声音。 这声音听着有些无耻,一个谄媚中带着讨好的脸色,自然而然地呈现在朱松的脑袋当中。 想到次,朱松心里头确定了这货的身份,说话这么嚣张和讨好,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而且朱松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货肯定是想泡那什么宋小姐。 三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便见迎面走来了几位少年人模样的男女。 这打头的一个少年,看起来大概十八九岁光景,此刻正满脸谄媚地对走在她身侧的一名白衣女子诉说着,那脸上的表情,看着就让人反胃。 走在这一双少年旁边的几位少年男女们,此时的脸上虽说也带着笑容,但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是有些勉强,看来他们也对领头那少年,有些不待见。 除此之外,这些少男少女们全都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一个个都穿金戴银,锦袍皮裘,看起来那是非富即贵啊。 当然了,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群少年男女之中,长相最为出众的自然是最前头的白衣女子了,只见其一袭白衣飘飘,腰间配着淡粉色流苏绢花,额前的留海飘散,身上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气质。 而在这群男女的身前,还有几个同样气质卓绝,但是穿着绝没有这群少年华贵的少年人。 此刻,有一名少年半坐于地,身上的蓝色长袍上一个明晃晃的脚印,格外显眼,看来这少年应该是被人给一脚踹倒在地的。 在这名少年郎的身边还有两名男子,他们蹲在他身侧,正向对面的那群男女,特别是对面领头的那名少年郎,怒目而视。 “嗯?是他!” 正在朱松琢磨着两方究竟因何而发生矛盾的时候,跟在朱松身侧的黄三,突然皱眉低吟了一声。 朱松扭过头看了黄三一眼,道:“黄三,你认识他们?” “他是宁国公主的次子,梅景福!”站在朱松另一侧的韩青山,指着站在那白衣女子身侧的谄媚少年人说道。 “啥?”朱松有些愕然,道:“哪个宁国公主?” 韩青山道:“洪武爷次女宁国公主,下嫁汝南侯从子梅殷。” “哦,感情是大外甥啊!”朱松恍然大悟,扭过头仔细观察起了那少年。 丹凤眼,眉似卧蚕,唇方口正,那整体精神面貌倒是和他们老朱家的人有那么一丝的神似,只是那股子神情,怎么瞅都不像是老朱家人啊! 他娘地,这个外甥还真是不叫人省心呐,泡个妞怎么都靠欺负人来泡啊? 朱松感到蛋.疼了,这皇亲国戚们也是欠调.教啊! …… “韩城,韩城,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就在这时候,蹲在地上那少年左侧的绿衣少年郎,有些焦躁地询问着,“庞荷,快将韩兄搀起来!” “啊?是,韩兄,你还能站起来吗?”蹲在那少年另外一侧的少年郎应了一声,有些慌张地伸出手去搀扶那名叫韩城的少年的左胳膊。 “你们,本公子让他起来了吗?”就在这两个少年刚把韩城搀扶起来的时候,对面的梅景福就嚣张地开口了,“还有,今儿没你们俩的事,给我躲远点啊,别到时候波及到你们,溅你们一身血啊!” “你,梅景福,韩城已经道歉了,你还想如何?”名叫庞荷的少年,怒瞪着梅景福,道:“别以为你是旗手卫指挥使,我们就不敢招惹你!” “就是,若是没有公主殿下的话,你什么都……”另外一名青年也急了,怒道。 “金冰,莫要再说了!”韩城脸色一变,连忙拉了那青年一把。 这个叫金兵的家伙真是猪队友啊,根本不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个时候提宁国公主,不是摆明了在撩拨梅景福心头的怒火吗? 虽说梅景福,确实是因为他的母亲宁国公主才当上的旗手卫指挥使的,但是这背地里说,和当着人家的面提出来,这是两回事。 现在这情况,分明是当面打人家的脸嘛! “金冰,你想死吗?”果然,梅景福怒了,那一脸愤恨的表情,恨不能把金冰给吃了,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动真怒了。 “哼!”金冰知道自己碰触到了梅景福的痛处,冷哼了一声,扭过了脑袋。 “梅景福,你想怎么样?”韩城脸色有些白,盯着梅景福,说道。 “哼,我想怎么样?”梅景福冷笑了一声,道:“韩城,你这急匆匆地冲將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地点着宋小姐的鼻尖,恶语相向!这便是你的圣人之道,这便是你的士族风姿?这些年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吗?” 原本瞧见梅景福拦住韩城三人,朱松正准备上前去插一脚,听到梅景福的话后又退了回来,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那你就能动手吗?”庞荷悠悠地开口道:“你不问清楚情况就动手,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韩兄?” “给你脸了吗?又有你什么事?”梅景福瞥了庞荷一眼,道:“不管宋小姐做了何事,你身为读书之人,又为官宦子弟,岂可对女子恶语相向?” “你……”金冰与庞荷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韩城却是将两人给拦了下来。 “梅景福,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针对宋茗悦吗?”韩城面色阴沉地盯着梅景福,道:“好,我告诉你!” 深呼吸了一下,韩城眸中寒光一闪,道:“梅景福,你家就在扬州,想必应该知道我与柳家地婚事!当初,家父与柳家老太爷,机缘巧合定下婚约,我韩城也因此与柳家小姐柳絮从小玩到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城恶狠狠地看向了那名叫宋茗悦的女子,道:“本来上月我与絮儿就要成亲了,可因为这宋茗悦,因为这恶毒女子,我与絮儿的婚事成为泡影,若不是这恶毒女子的话,我与……” “行了,韩城!”韩城话都还不曾说完,梅景福就打算了他,道:“你张口闭口地说,你与柳家小姐婚事泡汤,是宋小姐的缘故。那你可有证据,是宋小姐阻碍了你和柳家小姐成亲?” “哈哈哈,你问我?”韩城仰天大笑了起来,“此事你的宋家小姐可比我还要清楚,又何必问我呢?不过,你如果愿意听的话,我倒是……” “够了!” 一直不曾说话作壁上观的白衣女子,也就是宋茗悦,朱唇轻启,很是冷淡地说道: “韩城,你的事要怪只能怪你与柳家小姐之间的感情不深。我只不过是给你们设置了一个考验,奈何考验你没有经过,你为何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的身上,真是可笑啊!” “你……我与柳絮之间的感情,何至于用得着你来考验?”韩城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的弟弟纠缠絮儿数月……” “纠缠?笑话,我弟未娶,柳家小姐未嫁,谈何纠缠?”宋茗悦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道:“倒是你,仗着一纸婚书,时常以柳家姑爷自居!若是这样算起来的话,你才是纠缠柳家小姐之人。”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韩城脸上怒火中烧,他这嘴皮子不如人家宋茗悦,到现在是词穷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哈哈,怎么着?理亏了吧?”瞧见韩城的样子,梅景福哈哈大笑了起来,“韩城,本公子告诉你!你最好是现在就跪下向宋小姐道歉,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哼,想让我道歉,不可能!”韩城冷哼了一声,道:“宋茗悦,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咱们没完!金冰、庞荷,咱们走!” 一边说着,韩城拉着金冰和庞荷,转身就走。 “还想走?你们,去将他们给我拦下来!”梅景福眸中厉色一闪,往后一摆手。 跟在梅景福身后的,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听到自家公子爷的命令,那几个汉子立马揉了揉拳头,冲向了韩城等人。 看这几个汉子的身型和步伐,可不是易与之人,手上明显是有功夫的,就凭那几个青年的单薄身子骨,又岂是这几个壮硕汉子的对手? 不过短短的盏茶时间,韩城他们三个就被这几个壮硕的汉子给撂倒了。 “青山,你去,将他们挡下来。” 眼瞅着韩城他们被那几个壮硕汉子给拖走了,朱松对身后的韩青山一挥手,让他们去救下那几个少年郎。 韩青山点点头,随后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冲向了那些壮硕的家伙。 那几个壮硕的汉子正准备在他们公子身前好好表现一下,突然感到一阵狂风呼啸而来,随后肚腹之间传来剧痛,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往后抛飞了过去。 “什么,什么情况?” “不好,有人偷袭,快闪过去!” 那几个壮硕的汉子顿时反映了过来,正在他们想要回击的时候,却一个个都倒飞了出去,倒在了梅景福以及宋茗悦的身前。 “你他娘地是什么人?竟然敢管梅公子的闲事?” 手下人被揍了,这当主子的梅景福还没说话呢,站在梅景福后头的一个公子哥儿就开口骂了起来。 “你这家伙真是找死啊!”韩青山眸中韩光一闪,下一刻身体已经冲了过去,抬起胳膊,狠狠地一巴掌就甩了出去。 “噗!” 那个倒霉蛋,直接被韩青山给抽飞了出去,在落地之前就俩眼一闭给晕了过去,估摸着落地之后也没啥感觉了。 瞧见这倒霉蛋的惨状,在场的都不敢说话了。 废话,谁他娘地没事想要被抽大嘴巴啊? “这,这家伙……” 梅景福怒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暴怒地冲上前去叫骂,而是强行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仔细打量起了对面站着的人。 相比起他的那些个小跟班们,梅景福明显要有眼力见儿得多,因为他知道这里距离南京城不远,真算起来的话,也可以说是天子脚下吧。 再加上扬州城乃是富裕之地,南京城有很多的皇亲贵族、官宦之家的族人们,都在扬州城中置有宅邸,虽说他任职旗手卫指挥使,但是正像方才金冰所说的那般,他的官职不过是靠着其母才当上的,空有官职并无实权。 所以,若是欺负欺负他能够惹得起的人,他自然是乐意的,反正也不担心被报复,但是在面对不明底细的人的时候,梅景福还是挺谨慎的。 还有,对于居于扬州城的皇亲国戚、官宦子弟们,梅景福倒是都曾经见识过的,虽说有些算不得熟识,但是也算有点眼缘,梅景福打算先观察一下。 这万一得罪的人是哪位皇亲国戚,或者某一位大官的亲族,到时候他旗手卫指挥使的名头,连个毛用都没有啊! 在观察了好一会之后,梅景福有些疑惑了,因为面前这人他不熟悉啊,而且瞧这人身着蓝色长袍,外披大氅,看样子也应该是有些身份的人。 再瞧瞧站在那人身侧的两人,其中一位倒是与他的打扮差不多,但是站在正中间的那位青年却是仪表堂堂,虽说身上的衣着并不华贵,但是却颇为考究,明显是来自大富大贵之家! “在下梅景福,三位兄台请了!” 皱着眉头想了老半晌,还是琢磨不出面前几人的身份,梅景福就迈步走了上去,姿态略显高傲地对朱松他们三人拱了拱手。 本来嘛,按照寻常的礼仪来看,对方既然行了礼,本方也是要回礼的。 但是朱松等三人的身份摆在这里,两位是朝廷命官,而且全都是三品以上,而朱松呢?按血缘关系算的话,他可是梅景福的亲舅舅,哪有舅舅给外甥行礼的?这不是乱了辈份吗? 所以,面对梅景福的行礼,朱松他们谁都没给梅景福回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朱松三人的'无礼'行径,梅景福只感觉怒火腾腾。 不过他还是强压怒火,深呼吸道:“几位,此事乃是我与这韩城之间的私事,你们为何无辜插手?又与你等何干?” 第四百九十二章缘由与解决 “你们之间的私事?不不不!”朱松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道:“那几个汉子是你的侍从?再打下去,那几位年轻人就要被他们给打死了,到时候就成了命案,命案一出,你们不都是要吃上人命官司吗?”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一边吩咐黄三与韩青山将韩城他们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出不出命案是在下的事,似乎与你们没有关系吧?”梅景福阴沉着一张脸,道:“再说了,这家伙如此侮辱宋小姐,难道是士子所为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遑论是人呢?”朱松眯起了眼睛,“再说此事的缘由,只是两人之间口头相互评判,没有个公断,谁又能分得清楚呢?” “你是非得插手此事了?”梅景福咬紧了牙关,“你可要想清楚了,在下乃旗手卫指挥使,家母更是我大明宁国公主!你想好了,若是插手此事的话……” “笑话!”朱松打断了他,道:“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缘由罢了,就算得罪了你又如何?还能把我给杀了?” 梅景福感到牙疼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疼,果然,这家伙是不惧他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好容易有机会陪着宋家小姐出来玩了,却碰到了这档子事,而且还有几个不明底细的家伙,这他娘地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他可是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大丢脸面,若是此时再不找回些面子来,那他还有脸面在扬州,甚至是应天府、嘉兴府等地混呢? 再说了,眼下梅景福的身后跟着这么多的小弟,他这些个小弟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的父辈在扬州或者周围的郡县之中为官、为将,有他们在,这件事情肯定会经过他们的口,传遍整个扬州城的。 那日后谁都会说他梅景福丢足了面子,到时候他的名声真就臭了。 再一个,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光凭他手底下的这几个手下,怕不是面前人的对手,如果人家强势插手的话,他还真是没法子,只能灰溜溜地退走! “这位……韩公子是吧?能否将你与那位小姐之间交恶之事,与我这个闲人说说啊?”朱松所幸不再搭理梅景福,而是笑眯眯地看向了韩城:“当然,你若是不想说的话也无妨,就当我们不曾来过就是了。” 韩城听到朱松的话后脸色变了几变,道:“此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整个扬州城差不多都知道此事了。既然公子想听,那在下就说说吧。” 叹了口气,韩城继续道:“这位公子,在下名唤韩城,家父乃是扬州知府。在这扬州府同知名叫柳知秋,柳家有女名曰柳絮。早年,家父曾与柳同知的父亲定下在下与柳家小姐的婚约。也因此,在下与柳家小姐从小一起玩到大!” “哦,青梅竹马啊!”朱松恍然地点点头,道:“而且你们家世也差不多,彼此结合的话,对你们两个家族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怎么着,你们成亲了吗?” 韩城摇摇头,道:“原本我们是要成亲的,可是在两个月前,这宋茗悦的弟弟宋健林出现了,而且还越过我与宋小姐的婚约,带着聘礼来宋府提亲。” “呦,抢亲了吗?”朱松眼睛一亮,道:“那宋家同意了吗?” “柳叔为人最重承诺,自然是拒绝了宋健林的提亲,而且还将在下与絮儿的亲事告诉了他,言明絮儿不可能嫁给他,絮儿也见了他一面,将事情说清楚了。”韩城的脸色归于平淡,“当时宋健林是负气而去,扬言不会就此算了,之后更是每每纠缠絮儿,有好多次甚至当街调.戏絮儿。” “那还真是够无耻的!”朱松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道:“不对,是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俩人之间都没希望了,竟然还死缠烂打的,真是……” “韩城,还是之前那句话,我弟未娶,柳家小姐未嫁,我弟为何不能追求柳家小姐呢?还有调.戏,如果仅仅只是拉下手就是调.戏的话,那我便认了!” 这个时候,另外一边的宋茗悦说话了,看来她这心里头也是有点火气。 不过,就眼下的社会风气,甭说是拉手了,就是揪人家女子的一根头发,若是被抓个正着的话,绝壁能够送到县衙去,打上十大板子的。 “还真是够霸道的!”韩青山在一边嘀咕了一句,“这还不算是调.戏吗?” “你的话难以让人信服!”朱松瞥了宋茗悦一眼,道:“韩公子,你继续!” “几番调.戏絮儿,身为男人的在下自然是愤怒难当!”韩城面露怒色地点点头,“在寻宋健林几番晦气之后,那宋健林倒是消停了下来。本来在下以为宋家也就这样算了,可是没想到,那宋茗悦竟然耍起了阴谋诡计,几次三番的设计情景,让在下与絮儿相互之间产生误会。虽说我与絮儿并不在意,但是我韩柳两家之间却是有了间隙,以至于成亲之事虽说并未告吹,但是却无限期延后。”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城已经是满脸的黑色,说起这件事情他确实憋屈。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这宋茗悦的多番设计,以至于你与柳絮小姐的婚事一推再推,无法成事?”朱松算是听明白了,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啊! 不过,朱松可不是那么武断的人,毕竟这些话全都是韩城说的,作为另外一方的当事人,宋茗悦还什么都没说呢,总不能偏听偏信耳旁风吧? 扭头看着宋茗悦,朱松道:“宋小姐是吧?不知道对于韩公子方才之言,宋小姐可有何异议吗?没关系,有异议可以说出来,不能让你蒙冤不是?” 宋茗悦明眸瞥了朱松一眼,之后就扭头对梅景福道:“梅公子,走吧。” 嘿,这宋小姐还真是够有性格的,竟然直接无视了朱松,不过这也间接地告诉人们,她承认了方才韩城所说的话,也就是说,她辩无可辩了! “青山!”看了身后的韩青山一眼,朱松猛地往前一挥手。 “是!”韩青山脚步一错,瞬间挡在了梅景福、宋茗悦等人身前,冷冰冰地说道:“我家公子让你们走了吗?你们最好是乖乖地留在这里……” “怎么?你还想对我们动手吗?”梅景福这回是被当众打脸了,怒火中烧。 “动手?我们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蛮人!”朱松晃晃悠悠地走上前,道:“梅指挥使,你也知道你自己是皇亲国戚,不过皇亲国戚也是要面子的!” 拍了拍韩青山的肩膀,朱松走到了最前头:“你说,若是你这当街为了一女子争风吃醋的事情,传入宁国公主的耳中,公主殿下会如何想?” 朱松这是在梅景福的心口戳刀,而且还是一刀下去,噗噗往外喷血的那种! “你……” 梅景福那已经冲到心口的怒火,篷地一下喷薄开了,这就要破口大骂,可就在这时候,却是有一道颇为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这不是梅兄吗?怎么今日有空出来闲逛啊,没被公主殿下关在府里啊?” 听到这个声音,朱松突然觉得有些耳熟,循声望去,便见一名二十啷当岁,一袭白衣加身,长得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正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朱航,朱小爵爷!” 瞧见来人,一个名字几乎是从梅景福牙缝里挤出来的。 朱航,镇江水军都督朱绍谦,朱爵爷家的大公子,也就是在王府借住的朱碧莹的哥哥,三年前的时候,朱松曾经在南京城中见过他,并且还一起用过膳。 只是让朱松感到疑惑的是,这小子家不是在镇江吗?怎么就来扬州城了? 这俗话说得好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朝堂之上百官林立,各种派系关系复杂,特别是眼下朱棣荣登大宝之后没几年的时间,朝堂之上的百官关系自然是更加难言,自然这各位朝廷官员王孙贵族的族人之间,也会因为这朝堂之上的派系关系而亲近或者疏远。 这当然也就形成了一个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圈子,很明显,梅景福这家伙与朱航并不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嘿,妹指挥使,你为何这般看着我?怎么着,又想找本佥事来干.上一架吗?”被称为朱航的青年人,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梅景福,道:“没关系,来吧!最近我刚刚才新拜了一位师傅,武艺应该是有些进步!咱俩来搭搭手!” “这朱小爵爷怎么会出现在扬州?还有,朱小爵爷这张嘴也太损了。” 听见朱航说得那夸张的话,站在朱松身侧的黄三顿时嘀咕了起来。 朱航自小习武,在去年的时候总算是半只脚踏进了暗劲,所以说这听力还是很强的,自然听到了黄三的嘀咕声,同时也把他的眼睛给吸引了过去。 当朱航瞧见黄三以及站在前头的韩青山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可是当他看到站在黄三身前之人,这心里头顿时一抖,那站在最前的,不正是韩王吗? 虽说韩王之时和他见过一面,但是他却是见过是数次,每次都是送小妹、小弟前往韩王府的时候,远远地瞄韩王一眼,然后就匆匆地回了自家府宅。 “朱航,见过王……”朱航这就要上前去管朱松打招呼。 朱松却是先朱航一步,上前道:“朱小爵爷,好久不见。朱老爵爷近来身体如何?我可是有些日子不曾见朱老爵爷了! 听到朱松的话,朱航一愣,旋即琢磨了过来,这位爷摆明了是不想暴露身份啊,所以话到嘴边了,却是话锋一转,道: “朱大哥,真是许久不见了!前些日子的时候,家父还曾提及你,没想到今日就碰到了!” “嗯?这俩人竟然熟识,而且看样子还和朱老爵爷感情这两拨人都认识,而且看他们的关系都还挺不错的,看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叫他们好过了!” 原本就怒火上涌,想要对朱松他们破口大骂的梅景福,见到这家伙竟然和朱航关系似乎颇为密切的时候,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哼,朱航,今日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少管!”对于完全他给忽视掉的两拨人,梅景福顿火冒三丈,所以他对朱航他们冷言冷语了起来。 可是令梅景福不曾想到的是,对于他的呵斥,朱航根本就不咋在意,而是瞄了他一眼,道:“哎呦,我的梅指挥使啊,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破事啊?只是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我朱大哥,那我就不得不管了!” “好吧,既然你执意想要结下梁子,那我便接下了!”朱航与他本就是对头,眼下他既然想要掺合进来,梅景福自然是恨得牙痒痒,“朱公子是吧?今日我认栽了,你划出个道来吧,不论什么后果,我都接了。” “早这样不就结了?”朱松拍了拍手,道:“不过你这说法有异议啊,并非是我划出道来,而是韩公子……” 转头看着韩城,朱松似笑非笑地说道:“韩公子,你有何想法将尽管说出来就是,我想梅公子一定都会满足你的。” 韩城、金冰以及庞荷都愣住了,打死他们都想不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简直是神转折啊! “韩兄,你想如何?”金冰在韩城耳侧说道,“要不你打他一顿好了。” “就是!”庞荷恶狠狠地盯着梅景福,道:“韩兄,这梅景福可恶至极,今日你就好好出口恶气吧!” 韩城脸上的呆愣之色尚未消失,听到两位好友的话,细想了想,道:“梅景福,今日你踹我一脚,我便还你一脚!不过你命令手下人攻击我的两位兄弟,请你把手下人交给我们兄弟处置吧!” 话音落地,在梅景福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韩城就狠狠地踹在了梅景福的肚子上。 第四百九十三章不愧是老朱家的种 “噗!” 说时迟那时快,倒霉的梅景福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飞了出去,那双手大张,面色通红的风.骚姿势,在半空中划出一丈的弧线,跌倒在地。 “这家伙,还真是出手果决啊!”看到韩城收脚的动作,黄三眼睛亮了起来。 “力道倒是足了,但是出脚的角度不成。”韩青山冷着一张脸,嘴角却是露出了笑容。 “韩城,你他娘地疯了是吗?” “别以为你老爹是扬州府的知府,就能够殴打朝廷命官!” “梅指挥使,梅指挥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梅景福的小弟们眼睛都瞪圆了,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之前还表现地软弱,甚至可以说是窝囊的韩城,竟然真有胆子动手,并且还如此地果断。 “怎么着?就许你们欺负我们,还不兴我们还回来?”金冰嚷嚷道。 “就是,就是!”庞荷在一旁帮腔道,“韩兄,解气不?不解气的话,你就去再揍他几下!有我们兄弟在旁边给你略阵,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动手吧?” 一边这样说着,这货还有些心虚地偷偷瞥了朱松以及韩青山他们一眼。 真正的靠山,可不是他们,而是朱松他们三位! “咳咳……”倒在地上的梅景福被小弟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伸手道:“你们都住手!此事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们都住手。” 看来,这梅景福还算是没坏透,至少在恩怨这方面分得很清楚,自己的事情自己扛,没让自己的手下人去插手。 “可是,梅指挥使,再怎么说,您……”有小弟还是有些不甘心。 “行了!”梅景福扭头瞪了自己的小弟一眼,随后道:“韩城,这一脚我认了!不过我的那些仆从,你若是想揍他们一顿的话,自然是可以的,但若是想要将他们给带走的话,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韩城冷笑了一声,道:“梅景福,你这话说出来,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轻松,可是你看看我们我们上,这些脚印难不成是平白出现的吗?” 一边这样说着,韩城一边指了指身上被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踹在他们三兄弟身上的大脚印子,别说,大脚印子横陈,还真是挺明显的。 梅景福沉默了好一会,方才说道:“韩城,我可以向你们道歉,我也可以付给你们诊费去找郎中好好瞧瞧,这是我的底线。” “你还有底线?”金冰冷笑了一声,道:“告诉你,今是你有错在先,若是不按照韩兄的说法来的话,你想你们能够离开这吗?” “你,好好好!梅春,你们留下!” 梅景福肺都快给气炸了,这头也低了,打也挨了,这帮家伙竟然还不放他们走,这她娘地到底是不想放他们离去啊,“韩城,日子还长得很,咱们来日方长!” “那梅指挥使,谢了啊!”韩城乐了,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 “不客气!”梅景福的身体一抖,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话音落地,梅景福等人转身就要走。 “哎,我说!”梅景福想走了,朱松偏偏不想让他痛快地离去,看来,他今日是想要高搞一票大的,给这个亲外甥一个狠狠的教训。 “你,你还想要怎样?”听到朱松的话,梅景福脸上尽是怒火,那神情就好像是人类被畜生给戏耍了一样,“我的仆从都留在这里了,你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朱松咧嘴笑了笑,道:“梅指挥使,你只是向这几位小兄弟们赔礼道歉了,但是我们呢?今日,为了解决你们之间的麻烦事,我和我手底下的两位兄弟,可是出了大力的。” 噗,无耻啊,极度无耻啊! 朱松这是硬往自己身上拉仇恨,明明是自己硬生生地插手了两方人之间的事,到眼下了,反倒是把自己给撂在了受委屈的一方。 这种角色间的呼唤,那种无耻简直到极点了。 “你,你这是在耍我?”梅景福面色狰狞,眼里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梅景福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打从一开始,这突然插手的家伙,就没打算让自己这些人轻轻松松地离开这里。 “我可没耍你,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朱松耸了耸肩膀,笑盈盈地说道:“我的要求其实也不高,今日我们兄弟来城中闲逛,却是忘了带银钱,要不然,梅指挥使赔我么点银钱花花吧?就,一万两银子,如何?” “噗!”一直在一旁默默瞧着的朱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位爷今儿是怎么了?说话也太逗了吧?纵观整个大明的亲王皇族之中,谁能富有过韩王殿下去?这不是扯淡吗? “你,欺人太甚!”梅景福大怒,“你这是在抢银子!” 有梅景福的小弟大吼:“梅指挥使,抓他去报官!” “滚,我们他娘地就是官!”另外一个小弟狠狠地甩了那家伙一个耳光。 “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要动手吗?”眼珠子转了转,朱航来添油加醋了。 你妹啊,这叫他怎么动手? 那边只出了一个人,就把他自己手底下的几个仆从给撂倒了,他本身的战力也就是初入明劲中期,他这修为,不是送上门去的菜吗? “梅公子,算了吧!此事毕竟始于我,这一万两银子,便由小女子出了如何?”就在两方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冲突的时候,那位自从汉城开口,就一直未曾开口的宋茗悦,终于朱唇轻启。 那声音清脆、灵动,就如同百灵鸟一般,很是空灵! 美女的力量不管是在后世还是在古代,往往都是最易动人心的。 听到宋茗琳的话之后,梅景福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说道: “看在宋小姐的面子上,此事便依了你!不过这一万两银子若是由宋小姐出的话,未免让人看清了我!我这里有五千两的银票,我们先走,稍后会命手下人將剩余的五千两给你送来,你看怎么样?” 说实话,梅景福此刻虽说是怒火冲霄,可实际上却并不想去和朱松他们动手,老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明知道是吃亏的事,他岂会去做呢? 再者说了,吃些亏也没啥,但是在他的心上人面前丢了脸面,那可是比杀了他还要令他感到难受。 “你的这个建议很让我心动!只是可惜啊,我可是不能同意呢。” 梅景福一方面借着宋茗悦的坡想要下驴,一方面还要强压下怒火,找个折中的办法,只是,那只是他单纯的想法,朱松根本就没有放过梅景福的意思。 这回,不光是梅景福的小弟们满脸愤懑了,就连宋茗悦此刻也是黛眉蹙起,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如此不识好歹。 就算面前之人真得是什么官宦子弟,或者贵族亲眷,可是梅景福毕竟是当今皇帝的亲外甥,就因为这每一件小事,就揪着梅景福如此不依不饶的,是想要闹哪样啊? “他娘地!”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梅景福根本就压抑不住怒火了,把衣服下摆往腰上的玉带上一别,就向着朱松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打就打,大不了被揍个半死,这样他家那位母亲,也有了向万岁爷告状的资本,到时候管你是哪家的公子或者皇亲贵族,万岁爷那边为了安抚他母亲宁国公主,肯定会出手解决此事的。 到时候,对他动手的这几个家伙就算不死也得蜕层皮,他这顿揍也算挨得值了。 “哎呦,明知道不是对手,你竟然还真得想动手啊!”瞧见梅景福的动作,朱航乐了,这货看来真是被气懵了,否则咋会做出这种打算自伤八百,无法损敌分毫的笨法子?这简直就是要作死的节奏吗? 等等,这货好像还不知道韩王的身份吧? …… “想要银子是吗?那你就出来和我打,只要答应了我,不要说一万两银子了,我陪你三万两,如何?” 梅景福不傻,他自知不是韩青山以及黄三这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的对手,毕竟方才两人动手的情况,就说明了一切。 他如果想要解决面前的尴尬局面,就只有朱松这瞧起来像极了公子哥儿的家伙,区区一个公子哥罢了,梅景福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他没理由打不过啊? “你确定想要和我打?”朱松顿时有些愕然了,这小子还真是作死啊,哪里有人上赶着想要挨揍啊?而且还是向他这个战力最高的人发出的挑战! 这下子,甭手韩青山和黄三了,就连朱航的面色都变得古怪无比。 哎,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怎么,你是不敢吗?”梅景福下巴一挑,看来他是自我感觉良好,这次是吃准了朱松。 或许在他想来,就朱松这公子哥,身型那稍显瘦弱不说,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样岂会是他的对手? “敢,当然敢了,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呢?”朱松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好,你这样说,还算是个真男人!”梅景福大叫了起来,话音才刚落地,整个人就直冲着朱松奔袭了过去,那拳头直逼朱松的脖颈。 “哎,速度在你看来或许是挺快的,但是在我看来,还是有点慢啊!”朱松叹了口气,脚步一错就躲了过去,同时左脚的动作也不慢,先梅景福一步,踹在了他的腹部。 不过朱松也没怎么用力,只是很轻很轻地赏了他一脚。 或许,朱松想要多用一些时间来调.戏他,梅景福只是往后退了两步而已。 眼见着梅景福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却被人给击退了,围观众人顿时有些哗然。 两人之间,就这样用拳脚地功夫,来回打了起来。 但是明眼人是能够瞧出来的,朱松很明显地是在给梅景福喂招,而梅景福打了一会就开始变得疲惫起来,到后来的时候浑身开始冒汗,这是体力不支了。 “不对劲啊,王爷今日怎么功力倒退了?”瞧着俩人打了得有三十来招,朱航倒是皱起了眉头,他有些瞧不懂了。 “哎,年纪大了,陪你多玩了这么一会,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样,不陪你玩了!”朱松往后退了两步,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妹啊,要不要脸了?你当周围的这些人都是瞎子吗?人梅景福打了半天倒是累死累活了,你他娘地却是生龙活虎,比谁都有精神。 你说你身体被掏空了,骗鬼呢? “哼,你,你也就和我战力相当罢了,还陪我玩,你能不说大话吗?”梅景福已经气喘如牛,但还是嘴巴硬得像煮熟的鸭子一样。 “说了,不陪你玩了,就……”话都还没说完,从朱松的身上就立马传来了一阵让人心惊胆战的气息,这是一种势,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杀气。 “什,什么?” 感受着这股好似要逼入肺腑的气势,原本就因为用力过多而变得面色苍白的梅景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打死他都想不到,面前这位看似没有多少气力的公子哥儿,本身竟然会有如此重的杀气,那种感觉简直让他不寒而栗。 他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对于杀气还是能够把握到的! “可恶,拼了!”梅景福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不过就这么坐以待毙的,可不是他的性格。 梅景福恨恨地咬了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前冲去,同时手上的动作变掌为拳,对准李元霸的面门,孤注一掷,直捣黄龙! “小子,不错嘛,倒是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不愧是我们老朱家的血脉!” 瞧见梅景福的动作,朱松满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赞赏归赞赏,教训还是要有的。 就在梅景福的拳头即将砸在朱松太阳穴上的时候,朱松猛然往后右侧退了一步,躲过了梅景福的这一拳。 与此同时,朱松以右脚为中心,转了半圈,以左侧肩膀向前,陡然向着梅景福的胸口的位置撞了出去。 贴山靠! 嗖! 只是这轻轻地一下,倒霉的梅景福就被朱松这看似极轻微的一下给崩飞出去两丈远,狠狠地砸在了不远处的菜摊子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琳琳的妹妹? 梅景福的身体抛飞的方向,正是宋茗悦以及他那些小弟们们所在的位置,还好这位宋小姐和她的侍女躲闪得及时,否则的话,他可是会被梅景福给砸个正着。 “梅指挥使,你怎么样?” “该死的?他明知道梅指挥使是皇亲国戚,这家伙竟然真敢动手!” 那些与梅景福同行的小弟们,在被梅景福砸中身体,发出一片哀声痛哭惨叫之后,便关切起梅景福来,那紧张地样子,就像是他们亲爹挨了打一样。 “哎,这样就不成了吗?”看到这一幕,朱松不由地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气势倒是挺足,就是修为和这冲动的性子不成,日后必定无法成事!” “哼,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说教!”朱松这一撞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见梅景福嘴角还流着鲜血,面上出现了阴沉之色。 在小弟们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梅景福看着朱松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没法子,因为朱松这货对梅景福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可恶了,就好像是自家的长辈在训斥他一样,他老爹、老娘都没这么说过他,这令梅景福很厌恶。 毕竟,他家老爹在他年纪小的时候就挂了,缺少父亲的训斥以及管教,所以他的母亲宁国公主甚至他的大哥都对他很是溺爱,哪里会训斥他?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种疏于管教,才令梅景福成了这个鬼样子。 当然,梅景福现在的怒火,可不仅仅是对朱松、韩城他们,而是感觉到有股子屈辱感在升腾,尽管他心中对朱松拥有如此气势以及力道震惊,可是这家伙在他的小弟和心上人面前丢了面子。 想想吧,他堂堂的一个朝廷从三品的旗手卫指挥使,宁国公主家的公子,皇帝万岁爷的亲外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给打飞了,这比让他被韩城踹一脚还令他感到羞恼! “该死,该死啊!”想到这里,梅景福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本来吗,今日梅景福好容易约到了自己倾心的佳人,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带着佳人去买一些珠宝,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而这里的佳人,自然便是那位宋茗悦宋小姐了! 这位宋小姐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可是叫宋茗悦,名字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她却是有一位远方的堂姐,宋茗琳。 原本宋茗悦的家里和宋茗琳家早已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了,可是在宋茗琳嫁给朱松之后,这宋家就算是彻底发达了! 那韩王朱松是什么人?可是万岁爷最亲近的兄弟,大明王朝最尊贵的人! 而宋家小姐虽说不是正品的王妃,可说到底是韩王的第一位夫人,身份高贵,岂是寻常人能够比的? 所以,可以说是家族凭女贵,原本的商业之家宋家,因此一跃成了贵族之家,在宋茗琳嫁过去之后,所有宋家近的、远的,但凡能够沾上一点关系的人都往宋家这边来凑。 宋家老爷虽说是商贾,可终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再加上这些人毕竟与他们沾亲带故的,所以宋家老爷就多少地开始帮衬他们一点。 至于这位宋茗悦,只能说他有个好爹了,他老爹也是个商人,这些年与宋茗琳他们家有过数次的商业合作,所以宋茗悦的老爹在通过各种的筹划之后,终于和宋家老爷拉上了关系,而且还是相当铁的那种。 于是乎,宋茗悦他们家就从外府搬来了嘉兴府,并且还和宋茗琳他们家成了邻居,两家人时常会聚在一起用膳,有的时候还会搞个郊游什么的。 当然了,宋茗琳不曾回过家,宋茗悦也不认识她那位堂姐和韩王。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关系,那些挖空了心思想要和朱松拉上关系的人,便把主意打到了宋茗琳他们家,而宋茗悦明显成了首选人物。 梅景福本来就是皇亲国戚,再加上从三品的旗手卫指挥使的身份,自然是配得上宋茗悦的,而且宋茗悦他老爹是个善于钻营之人,自然晓得利害关系。 原本宋茗悦他老爹和宁国公主就有意撮合两人,而且这马上就要去提亲了,人家宋家小姐提出先处处关系,没准再过段时日,这门亲事就定下了。 这下可倒好,梅景福那'完美'的想象被给朱松破坏掉了。 所以,在面对朱松这个突然杀出来的人,他只感觉到面上无光,不仅没有维护好自家佳人,还在佳人面前失了颜面,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 “好,很好,你已经成功激怒我了,我杀了你!”梅景福怒极,那还管其他? 唰! 梅景福眸中寒芒大盛,突然从手下护卫的腰间抽出来一把长刀,长刀三尺余,刀刃闪烁着寒芒,瞧着让人心生寒意。 看来,眼下梅景福多少已经失去理智了,打架斗殴和持刀砍人,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明显是要冲动杀人呐! “嘿,这小兔.崽子是真疯了!难道这当街杀人,就用不着偿命吗?”瞧见梅景福状若疯狂的模样,朱松怒了,面沉如水:“今日,我就教教你做人!” “狂妄!”梅景福赤红着眼睛,或许因为疯狂起来的原因,整个人前冲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就连出道的轨迹浢很是刁钻。 “狂妄的是你!”朱松冷笑了一声,脚步一错,迎着梅景福冲了上去。 以梅景福踏入明劲中期的修为,又岂是化劲后期武道大宗师朱松的对手? 在梅景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朱松就已经欺身来到了梅景福身侧,直接对着这货的脸上就是一记大耳刮子,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耳光响亮啊,这一回朱松可是使了力的,他直接调用了一成的力道。 这边朱松都还没有收回巴掌,梅景福的身体就直接往后飞了出去,而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尚飞在半空中的时候,梅景福的嘴巴就大张,同时那殷红色的鲜血洒落半空,在鲜血中还夹带着两颗白色的牙齿。 “小兔.崽子,你看好了,老子不是安南或者倭国的番邦异族,也不是什么山匪恶霸,这刀是用来保家卫国,守卫百姓们的,你对老子动刀?想过没有,老子若是死在你刀底下,你还有你的家族,承受得起吗?” 朱松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地上差点被他给一巴掌给抽死的梅景福一眼,继续说道:“还真是让我感到可耻啊,你竟然也配是洪武爷的子孙?” “小兔崽子,老子告诉你,日后别让老子知道你干没脑子的事,否则的话,瞬息间教你做人!” 经过梅景福这么一闹,朱松野懒得再去搭理在场的人,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潇洒地对朱航一摆手,就要带着他走人。 “梅指挥使,您没事吧?等等,你们想去哪?伤了梅指挥使,还想要走?” 眼瞅着朱松把人给一巴掌揍了个半死,竟然还像没事人一样,想走? 那帮子梅景福的小弟们野终于反应了过来,也不顾及朱松的武力了,去查看梅景福的情况,剩下的人,除了宋茗悦和她的一个侍女之外,全都挡在了宋茗悦身前,不叫他们再往前移动半步。 “这小子的小弟们,瞧起来一副很没种的样子,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这么讲义气!”朱松瞧着当在自己身前的,这帮色厉内荏的家伙,另目相看了。 狗屁的讲义气! 如果梅景福知道朱松心里头怎么想的话,怕是会一口血喷出来。 他这些小弟们是个什么德性,梅景福这心里头是亮堂堂的,这些小弟们啊,也是没法子了,毕竟梅景福可是他们这帮人中地位最高的。 这班小跟弟们之所以和梅景福厮混在一起,其实并非是他们自己的意愿,而是他们的父辈瞧上了他梅府的家大业大,不光是旗手卫指挥使,最关键是他母亲宁国公主,她还活着,而且还是万岁爷的亲妹妹! 如果他们这帮做小弟的不站出来的话,那等他们回到各自府上的时候,不光是他们父母那里不好交代,怕是宁国公主那护犊子的性子,他们和他们的爹娘也得跟着一起倒霉。 所以,他们现在可以说是被逼的,他们根本就不想站出来! “王……公子您往后站站,免得一会您身上溅上血!” 看到挡在众人身前的这十多个少年郎,韩青山低声对朱松说了一声。 其实啊,甭说朱航了,就连周围的吃瓜群众们都知道,这些公子哥儿们挡在这里也是找死,没瞧见这三人那暴力值爆表的能力吗? 韩青山这话说得没毛病,他一发起彪来,那家伙非得打得对方头破血流,鲜血四溢不可。 今儿韩王殿下可是来扬州城玩的,而不是为了受罪的,到时候溅上血,不就不美了吗? “是啊,公子,要不咱们先走吧,让山哥解决这里的事。”黄三清楚韩青山的武力值,反正主要人物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小喽啰们收拾起来很轻松。 “不用,就在一边等着就行了。不过,青山,别弄出人命来啊!”朱松往后退了几步,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是,公子!”韩青山应了一声,随后扭头看向了堵在前面的这帮家伙,冷笑道:“我这辈子,最恨那些没有能力,但是偏偏强出头的家伙。你们,别光说不练,要动手就赶紧地,不敢动手,就让开!” 眼瞅着韩青山踏前一步,这帮小弟们全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喉头涌动间,明显带着恐惧。 一直未曾说话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宋茗悦,此刻也不再沉默,她上前几步,看了站在后头的朱松半晌,道:“打伤了人,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宋茗悦的声音带着点淡然,但是其中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意思。 朱松耸了耸肩膀,道:“方才发生之事,你可是从头瞧到尾,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办了一件公道事。难不成,我就活该站在原地,让这位皇亲国戚,拿刀砍死我吗?” 说到后头的时候,那'皇亲国戚'四个字是一字一顿。 宋茗悦眉头微皱,悠悠道:“这样很不好!” 对于宋茗悦的话的话语,朱松有些莫名其妙,道:“什么好不好的?你不是有病吧?我告诉你啊,这有病就得治,别到时候拖到后头了,想治都治不了!” 噗! 朱航眼朱棣都快瞪出来了,这韩王殿下嘴巴实在是太损了,面对如此的美.人,韩王殿下都能够冷着脸嘲讽几句,这种心理,也真是没谁了! “嘿,你说话客气点啊!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谁吗?他可是我大明韩王殿下的夫人,宋茗琳宋夫人的妹妹!”听到朱松的话,终于有人不甘心了。 站在宋茗琳身后的一个俊俏男子,此刻脸上带着不满的神色。 听到这男子的话,朱松不由得愣住了。 什么情况?怎么就宋茗琳的妹妹了? 宋茗琳的情况,朱松可是比外人要清楚得多,宋家老子就俩闺女,哪里来得第三个闺女了?虽说有段时日不曾见过宋月儿了,可是宋月儿不可能七八个月的时间就长这么大,还改了名字啊? 这他娘地也太玄幻了吧? 瞧见朱松呆愣的样子,对面的俊俏少年还以为朱松怕了,立马摆出了一副得意的样子,道:“怎么样?是不是怕了?若是将此事告知宋夫人,你想宋夫人会放过你吗?” 听到这话,朱松终于反映了过来,扭头瞧着黄三,道:“黄三,你知道琳琳还有个妹妹吗?” 黄三摇摇头,道:“当初我们曾经过查过,夫人只有月儿小姐一位妹妹,不曾有其他的妹妹!不过……” “不过什么?”朱松道。 “不过这段时间倒是有消息传过来,宋家很多之前没有联系的亲族,都和嘉兴宋家恢复了联系。”黄三拧着眉头,又补充了一句,“夫人应该不知道这些事。” “哦,那就有可能是远房堂妹喽?”朱松回过神来,摇头道:“哎,琳琳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第四百九十五章仗势 眼神怪异地看着宋茗悦,道:“宋小姐是吧?我想问你一句,你哪里来得优越感?” 没等宋茗悦说话呢,朱松就继续说道:“韩王是韩王,宋家是宋家,宋夫人是宋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以为你与宋家是远房亲戚,你就能够代表宋家,谁给你的优越感?” 朱松这话说得是丝毫不客气,而且还带上了明显的质问语调。 朱松话音落地,对面的人,甭管是梅景福的小弟们还是宋茗悦,面色全都变得难看起来。 有的时候吧,某些关系,都是人心里知道,可是从未如此露.骨地说出来过,现在围观的人有这么多,等于是当面打脸,他们又面皮薄,脸色不难看才怪呢。 “你,你竟然敢如此与宋小姐说话……”方才那个俊秀的青年,脸色一肃,还想说些什么。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朱松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一眼,道:“你们是仗着韩王的势喽?告诉你们,就算是你们口中的宋老爷,宋夫人地亲爹,见到我都客客气气的,你一宋家的远房亲戚,又算个什么东西?” 得,开始公然骂人了! 明知道这群人的身份,还如此地冷嘲热讽、公然开骂,要么就是此人身份高贵,不怕这些人,甚至不怕韩王;要么就是,此人疯了! 哒哒哒! 就在这群人听到朱松的话,心里升起荒谬之感的时候,一阵整齐的脚步落地声传了过来。 众人扭头望去,边检一群身着软甲,腰间挎着长刀,人数在两百人左右的兵卒神色匆匆地行了过来。 “是,是陈千户!” “嘿嘿,这陈千户是梅指挥使大哥的妻弟,不管这帮家伙是谁,要倒霉了!” 眼瞅着这帮大明的兵卒自不远处而来,梅景福的那帮子小弟们,看向朱松一行人的时候,眼神中满满地都是恶意,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更是在弥漫。 “哈哈哈,原来是陈千户啊!” “陈千户,这几人无故殴打梅指挥使,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你瞧瞧梅指挥使还有那些仆从身上的伤,绝对不能放了他们!” 这群扬州城的纨绔子弟们,与这群大明兵卒的头领很熟悉,一见到来人,顿时眼睛一亮,七嘴八舌地上前来给朱松他们三人告状。 朱松根本就懒得搭理这帮跳梁小丑们,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递给了旁边站着的朱航,让朱航将这枚令牌给那头领送了过去。 原本瞧见朱航凑了过来,那帮梅景福的小弟们,还在嘲讽着他,但是没人瞧见朱航偷偷将一枚令牌递给他看。 那兵卒的将领,瞧见那枚令牌的时候,脸色骤然大变。 紧接着,让那帮子纨绔子弟们感到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位平日里与梅景福亲得像是亲兄弟一样的陈千户,看都没看正跟他套近乎的他们一眼,反倒是急步走向了朱松,身体绷直,脸上表情极其恭敬地向其躬身行礼。 这名被称为陈千户的兵卒头领名叫陈拓,是扬州府城千户所的千户,虽说品级不算太高,但是陈拓曾经数次上战场杀敌,本身也可以说是有些战功的。 凭借战功,他这位千户所的千户,也算是实至名归。 瞧见陈拓的行为,这帮扬州城的纨绔子弟们全都看呆了,这,这他娘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陈,陈千户,您,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就是此人将梅指挥使打成了眼下这个模样,你反而像他行礼,你难道就不怕宁国夫人责罚吗?” 那俊秀男子,嘴巴张得都能够吞下苹果了,声音中更是满含着震惊。 那边刚刚回过神来的梅景福,感觉整个天都变黑了! 娘地,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这敢动手打他的家伙来头甚大,怎么这帮该死的小弟们还像是没脑子一样,去招惹这位啊? “魏子爵,此事如何处理,自有本千户来裁定,似乎还用不着你对本千户指手画脚吧?”陈拓扭头瞧了这帮家伙们一眼,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陈拓话音刚落,他手下的那些兵卒,就立马冲向了这帮家伙,哪里管他们抵抗还是不抵抗,直接抓了起来,就连宋茗悦以及她的侍女都不例外。 看来这帮扬州府城千户所的兵卒们,也不是啥怜香惜玉的主儿! 这下子,那帮纨绔子弟们全都傻眼了,这他娘地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陈千户不去抓那三个家伙,反倒是反过来抓他们啊? “陈千户,你抓错了,我们才是受害者!” “姓陈的,你敢抓我们家小姐?你可知我们家小姐是谁?” “陈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千户,敢抓我?” 被一群狂暴的兵卒们给镇压了,这些纨绔子弟们,那里承受得了这种打击,开始胡乱地嘶吼起来。 废话,不抓他们抓谁?难不成去抓韩王殿下? 那枚韩王殿下的令牌,傻子才不认识呢?抓了韩王殿下,最后倒霉的不光是这帮纨绔子弟们,到时候他丢官都是小事,能不能活才是大事! 再者说了,其实陈拓这样做也是在救这帮纨绔子弟们,让他们继续闹下去的话,怕是现在就得被韩王殿下给弄死了! 现在抓起来,关进衙门里头,等风头过了再把这帮胡作非为的家伙们给放出来,到时候,以这帮小兔崽子父辈钻营的心思,肯定会承情的。 “嘿嘿,说起来,这梅景福也是真够倒霉的了,怎么就招惹到他舅舅了!而且更倒霉的事,这货竟然不认识韩王殿下,活该他被揍一顿啊!” 眼瞅着这帮子纨绔子弟们跟这哭爹喊娘地大吼,其实陈拓这心里头也很爽,这帮家伙们,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啥都干过,早就该教训教训他们了。 “你,你到底是谁?”被兵卒们套上了铁锁链,宋茗琳脸上羞怒一片,满含怨念地瞧着朱松问道。 “你最好不要知道!”朱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陈千户是吧,今日之事,我回头会让人跟你回千户所解释的。不过,你最好是将这些家伙们全都看好了,我可不打算就这么放了他们。” 陈拓心中咯噔一下,知道韩王殿下这是打算追究了,根本就不想就此草草了事,他心中只能是为这些家伙们默哀一下了。 点点头,陈拓很郑重地说道:“公子您放心好了,待回去之后,我便令人去搜集消息,定会将这些人过往的经历查个清楚,为那些曾经受过这些人欺负的百姓们,讨回一个公道来!” 朱松微微颔首,道:“嗯,若是没有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大罪过,罚他们些银子,打些板子,吃几个月的牢饭就放了他们吧。若是这些家伙们的家族找你的麻烦,你就说让他们直接来找我,明白了吗?” 毕竟这些家伙中,有些纨绔的家里还是有些能量的,朱松撂下这么一句话,也是在给陈拓担责任了,让陈拓把所有的事都往他身上推。 “下官明白了。”陈拓应了下来。 “行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走了。”朱松摆摆手,带着朱航他们往前行去。 …… 且不管朱松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当梅景福被抓的消息传回扬州城梅府的时候,宁国公主正与宋茗悦的夫人在府中大厅里聊天。 “公主殿下,我家悦儿前些日子见过二公子了。”宋家夫人刘氏,笑着说道:她倒是对二公子挺有好感的,就是不知道二公子对我悦儿观感如何啊?” 刘氏从外表看起来很年轻,也就是三十岁左右,衣着华贵,身材丰.腴,只是相貌的话,只能说是尚有姿色吧。 此刻,她正轻笑着,轻轻捏着一枚点心。 坐在刘氏对面的宁国公主,看起来也是三十来岁,不过穿着上却并不华贵,反倒是多了几分的朴素。 论起面容来,宁国公主要甩出刘氏几条街了,虽说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但是肌肤白皙,柳眉凤目,樱唇直鼻,面色红润。 “福儿自然是喜欢宋小姐的。”宁国公主声音圆润,听起来很慈祥,“今日,福儿还特意去约宋小姐了呢!怎么?刘夫人出来的时候,宋小姐不曾与你打过招呼吗?” “哦?这我倒是不曾知晓,”刘氏摇摇头,道:“看来他们俩的亲事要早早地定下呢,否则的话,时间长了,会有人说闲话呢!” “那……刘夫人就挑个日子吧?”宁国公主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看来梅景福的婚事愁得宁国夫人不行不行的,“不如这样好了,过些日子,我准备一些聘礼,直接让福儿去宋府提亲?” “这些事情,公主殿下定就可以了。”刘氏瞧上了梅家的权势,自然是同意了。 “公主,公主,不好了!”就在宁国公主打算说些什么时候,有一小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惊慌的神色。 “春兰,何事如此惊慌?”宁国公主黛眉蹙起,轻声寻问。 “公主殿下,方才有千户所的人送来消息,说二公子被抓进了千户所,而且……而且还是陈千户亲手抓进去的。” 名**兰的小侍女,有些犹豫地看了刘氏一眼,继续说道:“宋家小姐也被抓进千户所了,还有很多扬州城的公子、少爷们。” “什么?”刘氏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究竟发生了何事?陈千户不是和贵府关系亲近吗?为何会将二公子和悦儿给抓起来?” 说到后头的时候,刘氏面带质询地看向了宁国公主。 宁国公主现在也海蒙着圈呢,哪里知道发生了何事?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千户所的人只是告诉奴婢,说二公子被抓了,叫咱们也别找关系,这次二公子想要出来,怕是得南京城那边点头了。” 被自家公主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死死盯着,小侍女也感觉很委屈啊。 “什么?这臭小子究竟招惹了谁啊?”宁国公主面容上带起了怒意,“快,快去找少夫人,让少夫人去陈千户那里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奴婢,奴婢已经找过少夫人了。”春兰点点头,道:“少夫人已经回了娘家,奴婢让秋菊跟着少夫人,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刘氏也急了,来不及向宁国公主告别就走了。 …… 同样的一幕,不仅仅发生在梅府和宋府,整个南扬州城中都在上演着。 这些扬州城的贵族、官宦指甲都疯了,把手下人全都散布了出去,用尽法子去探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千户所如此大动干戈。 很快,在闹市当中发生的事情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整个扬州城都乱了。 扬州府衙旁边,有一座宅院,宅院属于韩府,也就是韩城他们家。 “逆子,那逆子在何处?”随着一道暴怒的吼叫,身上还穿着官袍,颌下蓄着黑须,看起来很是儒雅的扬州知府韩千栋,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后宅之中。 “老爷,老爷……” 韩府的管家韩明,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拦住了韩千栋,道:“老爷,老奴告诉您一件事情,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韩明,你给我起开,有什么话晚些再说,你就告诉我,韩城那小子在不在后宅吧?”韩千栋一把甩开韩明,怒火冲冲地问道。 “可是老爷,这次的事情,错并不在公子啊?”韩明见韩千栋又有暴走的架势,哪里肯走,连忙道:“老爷,公子,公子这次是得遇贵人了,否则的话,今日被抓进千户所的,就是公子了。” “韩明,你别为他开脱!”韩千栋现在是怒火中烧,哪里还挺得进其他的话去,“如果不是这孽子主动去招惹人家的话,会惹出这么多事来?你给我起开,今儿,我非得把这小子的腿打断不可!” “可是,可是老爷……”韩明犹豫了一下,道:“后宅不光是公子在,还有,还有其他人。” 第四百九十六章反应 “有人?有人怎么了?”韩千栋眼睛一瞪,道:“我回自己家府宅,难不成因为家里有客人,我还就不回府了?什么道理?” 韩明嘴巴蠕动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是,是柳家小姐!” “这个混账,自己丢人不成,竟然还丢到外头了!”听到自家老仆的话,韩千栋更怒了,“我在扬州城为官多年,何曾出过如此丢人之势,这小子竟然如此败坏家门,我,我打死这个混账!” “这……老爷,您还是进去看看吧。”见到韩千栋此刻的表现,韩明想了想,还是让开了道路。 拦个半天有个屁用,自家公子只能是等倒霉了。 “哼,我看这小子还如何骗柳家小姐?当街挑衅人家,让梅家公子给揍了,还,还让陈千户把人都给抓了!这该死的混账,闯大祸了!” 韩千栋冷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韩明,怒气冲冲地向着后院走去。 刚刚进了后院,还没来得及走进房门,一眼便瞧见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站在自家儿子身边,低头说着什么。 这白裙女子身材纤细,眉目如画,面容角色,倒是撑得上是美.女。 “城哥,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白裙女子声如百灵,满含担忧地问道,“要不,我去百草堂请胡医师来给你看看吧,毕竟他曾经在太医院……” “絮儿,你放心吧,我这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韩城坐在椅子上,金冰和庞荷坐在一边,几名侍女在给他们涂抹着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 “柳小姐,你不晓得啊!”金冰呲牙咧嘴地说道:“今儿,韩兄可是给你出了口恶气。知道那什么宋小姐不?连她都去吃牢饭了!” “啊?”柳絮惊讶地掩住了樱桃小嘴,道:“可是她是韩王殿下的……”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庞荷正往胳膊上抹着药酒,“那位在街上遇到的公子,肯定是大有来头,否则的话,陈千户岂会对他那般恭敬?” “总之,这次还真要谢谢那位公子了。”韩城点点头,道:“只是那位公子太过急公好义了,竟然没将名字留下来。” “没关系。”庞荷道:“我看那位公子与朱小爵爷认识,关系应该不错才是,到时候我们去问问朱小爵爷不就行了!” “也是,到时候问问朱小爵爷。”韩城点点头,突然一咧嘴,“嘶,我说你倒是轻点啊!行了,行了,不用你了,我自己上药就可以了。” 正给韩城上药的小侍女哆嗦了一下,只能乖乖站到了一边。 “你出去吧,我来。”柳絮对那小侍女微微点头,从其手中接过了药酒。 “絮儿,你……”两人之间虽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是暨越之事,两人可是从不曾做过,就连拉拉手都是在没人的时候。 此刻,柳絮亲自给自己上药,他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别动!” 柳絮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当地,只是动作轻柔地给韩城上药,当她瞧见韩城身上淤青的时候,脸上闪过明显的心疼之色。 “哼!” 就在韩城想要再矫情两句的时候,身上穿着官府的韩千栋越门而入。 “爹!” “韩,韩伯父!” 瞧见这位韩知府一脸冷色地走了进来,不光是韩城,就连金冰以及庞荷都紧张地站起身来,向韩千栋行礼。 “别,老夫可不是你爹,也不是你们的伯父!”韩千栋冷着脸,声音更是冷酷。 “爹……” 此刻有些紧张的韩城,虽说早就猜到自家老爹会狠狠地教训他,但是没想到这位老爷竟然如此地冷意。 “啪!”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韩千栋直接打断了韩城的话,直接对着韩城的脸,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把韩城直接给打懵了,金冰和庞荷不晓得是咋回事,倒是清楚韩千栋性格的柳絮,脸上带起了担忧之色。 “韩伯父,您,您这是做什么?”柳絮和韩城之间可是真感情,连忙来到韩城身侧,瞧着韩千栋,语气中有维护和指责之意。 “絮儿,你躲开。”柳絮再小的时候,时常来韩府玩,韩千栋待其自然如儿女一般,“这逆子做了如此丢人之事,老夫打死这孽障!” “韩伯父,韩兄也是逼不得已的,若非那梅景福和宋家小姐欺人太甚的话,我等岂会做出如此之事?”金冰不服气,凭什么打他韩兄弟? “什么逼不得已?你们不去招惹宋家小姐,会惹出这么多事情来?絮儿,你让开,今日老夫不打死这孽障,日后还有何脸面做这扬州知府?” 韩千栋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这儿子原本还是挺听话,挺儒雅的,怎么今日表现得这么不理智呢?难道他不知道他今日都得罪了谁吗? 说实话,韩城此刻也被自家老爹的话给吓了一大跳,今日之事不至于吧? 不再搭理这儿子,韩千栋扭头瞧着同样身上带伤的金冰以及庞荷,道:“你们两个,一个身为同知家的公子,一个身为伯爵府的长子,行事的时候就不能多动动脑子吗?这小兔崽子胡闹,你们两个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 这回金冰和庞荷不知道怎么回话了,毕竟韩千栋是长辈,顶撞长辈,可不是他们俩从小接受的教育,只能是听着、点头了。 “韩伯父,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要应在侄女身上。”柳絮脸上带着忧郁之色,“若非是因为侄女的话,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韩伯父真要惩罚的话……” “絮儿,这事跟你没关系。” 韩千栋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们想过没有,今日被千户所抓的人都是咱们扬州城的官宦、贵族子弟,今日或许因为那位公子的原因,将所有的仇怨都揽了过去。可是在他们出来之后呢?所有的过错,所有的仇怨还不是都得发泄到你们身上去?” 听到韩千栋的话,韩城三人连同柳絮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到底是年轻,到底是经历少,对于这些事情想得还是太少、太简单了。 “哼!”韩千栋冷哼了一声,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在你们动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那位公子确实值得感谢,可是你们也用不着去千恩万谢!若非他的话,那般公子哥儿们也不会如此记恨你们了!” 韩千栋这样说是有些把人往歪处想的意图,但也是事实。 如果这帮纨绔公子哥儿们,知道了朱松的身份之后,肯定是无法事后报复的,到时候韩城他们哥几个就成了替罪的羔羊了,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这,这可如何是好?”韩城他们三个大小伙子还没啥反应,倒是柳絮先急了,她有些焦躁地看着韩千栋,道:“韩伯父,您,您能不能想想法子?” “老夫能有什么法子?”韩千栋面色阴沉,“这样吧,你们先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老夫,记住,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是,爹。”韩城此刻也是没法子了,只能实话实说,将近日发生在集市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与了韩千栋。 期间,金冰和庞荷偶尔补充两句,倒是没丝毫的夸大,实话实说。 …… 朱松可不知道整个扬州城的官宦、贵族之家,都因为自己的原因给整个动乱了起来,此刻他正在扬州城最好的馆子'醉仙楼'中用膳。 “我说,朱航啊,你不再镇江府陪你爹镇守镇江,怎么在扬州城啊?”朱松伸出筷子夹起来一块红烧肉,有些奇怪地问道。 和韩王殿下一起用膳,朱航还是很紧张地,听到朱松的问话,连忙放下了碗筷,道:“殿下,是这样的!前几年的时候,末将被派往边关镇守了三年,也就是在今年的时候才被调了回来,任职扬州卫指挥使司经历。” “哦?你爹竟然肯放你走,没把你留在镇江?”朱松有些愕然。 记得当初在南京城,朱航和他老爹把朱碧莹他们托付给自己的时候,镇江朱府困于杀手之围,虽说后来因为皇族的介入,不少的杀手都被解决掉了,但其根源并未被解决。 后来,朱松因为事情太多了,所以他也没有再去关注镇江朱府的事情,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四年了,说起来朱松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惭愧呢。 “父亲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为国尽忠职守。若只是留在镇江,而不是去独自历练一番的话,日后定然难成大事!”朱航很认真地说道:“对了,当年的事情还不曾谢过您,父亲一直都想要亲上您府中感谢,奈何无万岁爷召命,父亲不能离开镇江府,所以……” “嗨,什么谢不谢的。”朱松无所谓地耸耸肩,道:“靖难之役时,你们对朝廷有不世之功,朝廷为你们解决杀手之事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谢不谢的。” “若非殿下的话,我们朱府可不会过得这般逍遥!”朱航就是个固执的脾气,若是他认定的事,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莫要再说此事了!”朱松摇摇头,道:“说说今日的事情吧,那梅景福和他的那些公子哥儿小弟们,在扬州城中风评如何?” “风评?”朱航一愣,心说:这帮纨绔子弟们,还有风评吗? 想了想,朱航道:“这些扬州城的公子哥儿们,还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与其他府城的所有纨绔子弟们相同,吃喝嫖赌、欺负平民,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那就是说,今日让陈拓抓了他们,抓对了?”朱松问道。 朱航苦笑了一声,道:“如果咱们大明所有府城的公子哥儿们都是如此的话,末将倒是没觉得陈千户抓错了。” 朱松停下手上剥虾子的动作,仔细想了半天。 妈蛋,还真他娘地是这么回事啊!如果纨绔是罪的话,怕是整个大明的公子哥儿们,都要被抓进大牢去了。 “有没有个例?”朱松皱着眉头问道。 朱松这话问得很明白,那就是这帮扬州城的公子哥儿们,有没有特别坏的。 朱航仔细想了想,方才拧着眉头说道:“有!江都县子魏图图、扬州知州之子石中门,这两个家伙相比起其他的扬州公子哥儿们要可恶得多。虽说这两人不曾杀人放火,但是强抢民女却是做过几桩,甚至曾经唆使手下人去强占过商贾的酒楼、殴打过百姓。” “哼,强抢民女,殴打百姓!”朱松冷哼了一声,“这就是我们大明朝的下一代们,这就是我们大明朝的公子们!” 朱航听出了朱松话语中的怒火,有的时候说话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梅景福呢?”默默地饮了两杯酒,朱松道:“本王可是听说,这家伙在扬州城中可是一霸,仗着自己的母亲是宁国公主,便在城中作威作福!” “您,您是听谁说的?”朱航愣了一下,道:“和那些公子哥儿们相比,梅景福还算是好的呢!” “嗯?你小子不会是因为顾及本王,故意这么说地吧?”朱松眼睛眯了起来,倒是没想到自己这外甥还不算坏透了。 “末将岂敢欺骗殿下?”朱航摇摇头,道:“说真的,末将也很讨厌梅景福这个人。只是他除了为人嚣张霸道了一些,还真没做出过什么欺负百姓的事情,当然了,他毕竟出身官宦之家,又是皇亲国戚,这身上难免沾上一些公子哥儿的恶习。” 朱松道:“那今日又是因何……” “殿下,想必您也看出来了,那梅景福瞧上了宋家小姐,今日梅景福也是为了讨好宋家小姐,再加上他在心上人以及小弟们面前失了颜面,这心里头自然是羞怒难当。” 朱航也不是在为梅景福开脱,而是就事论事:“若陈千户秉公办理的话,这梅景福搞不好会是第一个出来的。” “哦,还真是有点出乎本王的预料了。”朱松眉头一挑,说道。 就在朱航还想要说些什么时候,门外传来了黄三的声音:“王爷,梅府来人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琐事 “梅府?”朱松明显愣了一下,道:“哪个梅府?梅景福他们家?” “是,王爷!”黄三的声音很冷,“要不要末将把他给轰走?” “不必,让他进来吧。”朱松突然笑了起来,“毕竟来人是宁国公主府上的,如果就这般将人给轰走的话,天下人岂不会耻笑本王,太不讲亲情了?” 门外不再传来声音,只是在半刻钟之后,大门打开,一个仆从走了进来。 这仆从穿着管家的衣服,身上倒是干净,只是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 “小的梅林,见过韩王殿下。”一进门,这仆从倒是干脆,直接跪地行礼。 “你们梅府的情报系统挺完善的啊,这么快就找到了本王!” 对于这个名叫梅林的仆从能够认出自己来,朱松倒是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因为他们老朱家人,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点相像来的,更何况这家伙是有备而来,岂会不打听好了? “王爷,全是巧合,这酒楼刚好是梅府的产业,所以我们很快就知道了。”梅林很尴尬,“王爷,我家公主殿下想要请您过府一叙,不知您……” “请本王过府一叙?”朱松手上动作不停,瞥了梅林一眼,道:“按理说呢,宁国公主乃是本王的皇姐,本王这身为弟弟的,理应亲自上府拜访的,可是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本王以为过府一叙就免了吧。” “可是,王爷……”梅林有点急了,自家主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可怎么好?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朱松端起酒杯来饮了一口酒,道:“你回去就原话告诉宁国公主就可以了。对了,另外告诉宁国公主一声,与宋家的联姻,算了吧,这么会耍心计的女人,进了我朱氏皇族的门,那就是个祸害!” 朱松一句话,直接否了梅景福娶宋茗悦的这门亲事,反正他现在的身份足以代表朱氏皇族,更何况梅景福只是一个外戚,只能是他说了算。 “梅先生,请吧。”黄三开始往外赶人了,这明显的逐客态度,他还看得出来。 …… 当宋茗悦被抓的消息传回嘉兴城宋府的时候,宋茗悦的老爹也就是宋凯飞,正在宋茗琳他们家,陪着宋家家主宋德用膳、聊天。 “堂兄,这次还真是要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出手相助的话,怕是小弟又要丢掉这个大客户了。” 宋凯飞不同于宋德,两人在长相上不仅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这家伙还长得肥头大耳、身宽体胖的,看那吨位,怕是得有两百来斤。 “凯飞啊,不是我说你,你做生意的时候应该注意点。”宋德还是朱松与宋茗琳成亲时候的那副模样,只是身上的威势重了一些,穿着倒是挺朴素的。 “我也想啊!”宋凯飞的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了,“只是那个家伙是嘉兴知府庄大人的妻弟,我就一平头老百姓,哪里抢得过庄大人的妻弟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宋德摇摇头,道:“虽说这个世道,万事都是当权的掌控着一切,可有的时候,只要咱们依着规矩来,不犯朝廷律法的话,还是能够成事的。更何况庄知府这个人我也认识,办事一向秉公无私,帮理不帮亲的,就算用不着我来打招呼,这单买卖也能成。” “嗨,这年头谁还没个私心了?”宋凯飞总是把人往坏处去想,“这次若不是堂兄出面的话,这单生意小弟是肯定拿不下来的。” “也罢。”宋德摇摇头,道:“这次也就算了,再有下次的话,你可……”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候,一个黑乎乎,瞧起来有点矮的胖子冲了进来,还没喘口气呢,就冲着宋凯飞说道:“老,老爷,小姐在扬州城被抓了。” 嘿,还真是有其主便有其仆啊,看这体型和吨位就知道和宋凯飞是一家人。 “什么?”宋凯飞脸上出现了惊色,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你方才说什么?” 那胖子喉头上下涌动了一下,道:“老爷,夫,夫人和小姐不是应宁国公主殿下之邀,前,前往扬州城中游玩吗?方才有下人传来了消息,说小姐……” 这胖子嘴巴倒是伶俐,开始的时候说话还有点吞吞吐吐地,到后来的时候,话语越来越顺畅,把下人传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宋凯飞。 “这,这怎么可能?”宋凯飞脸上带着怒火,“难道他不知道悦儿的身份?” “应该是知道。”胖子有些苦涩地点点头,道:“因为他连宁国公主的亲子,也就是梅指挥使都敢抓,肯定是知道他的身份,并且不惧怕他……” “行了,行了,不用你来教我!”宋凯飞有些暴躁地挥挥手,“来福,你现在速速派人前往扬州城,打听打听那青年究竟是谁,如果是南京城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凯飞扭头看向了宋德,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担忧之色。 或许在他看来,以他与宋德之间的关系,就算那公子哥儿来自南京城,宋德也会帮他去找他那位嫁与韩王殿下的闺女,以解决扬州城之事。 果然,宋德点了点头,道:“凯飞你放心好了,此事我会传信给琳琳的。” “如此,小弟就谢过堂兄了。”宋凯飞色脸色重新变得平淡起来。 …… “王爷,这两日梅府派人来了四次,还有一次是宁国公主亲自来了,您这直接拒而不见,真地好吗?”扬州城醉仙楼的后院,韩青山有些担忧地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不想见就是不想麻烦。”朱松正坐在后院的一张摇椅上,身上盖着个毯子,手上还揣着个小暖炉,这还真是标准的过冬装备,“再说了,陈千户不是来禀报过了吗,梅景福也没犯多大的罪过,关上俩仨月的就出来了。” “关上俩仨月!”韩青山轻笑了一声,道:“王爷,再有十三天就是除夕了,这除夕不在府中过而是在大牢里,宁国公主心焦也是自然。” “那又怪得了谁?”朱松摸了摸小暖炉,笑道:“如果这小子发奋的话,以他的资质和条件,未必不是可造之材。若是他依旧如之前那般浑浑噩噩,不思进取的话,那索性连指挥使也别做了,便在这城中做个逍遥公子哥儿算了。” “王爷说得是。”韩青山随之附和了一声,道:“对了,王爷,您吩咐末将置办的东西都已经置办齐了,您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想要置办的吗?” “没了,你一会安排人去准备准备,咱们明日便回南京。”朱松摇晃着椅子,道,“出来完了这几日,玩也玩够了,咱们也该回去办点正事了。” “是,末将这便吩咐下去。”韩青山点点头,说道。 来的时候,从南京城到扬州用了一宿外加半日的时间,可是从扬州回返南京城,尽管还拉着辆马车购置的年货,可是朱松他们却是只用了五个时辰。 雪早就化了,整个南京城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 马车刚刚停在王府大门前,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院子里头蹿了出来。 “父王,是父王回来了!”小家伙身上穿着厚实的袄子,小脸冻得通红。 朱松从马车里头钻了出来,一把抱起了自家儿子,道:“你这小子又调皮了吧?秋香,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能让这小子在院子里头瞎跑呢?” 秋香是朱玄焜的贴身侍女,从小家伙出生离开奶娘之后,就由她伺候着。 “王爷,奴婢可管不住小王爷,有的时候,小王爷比奴婢跑得都快,奴婢想抓都抓不着殿下。”秋香苦笑了起来,她也委屈啊,小王爷体力简直堪称变.态啊。 “算了,算了!”朱松摆摆手,道:“本王把他抱进去吧……哎,我说臭小子,怎么什么都往我身上抹啊?鼻涕别往嘴巴里吸,臭小子……” 嘿,带孩子的男人是真不容易,朱松算是体会到了做母亲的难处。 进了初华堂,宋茗琳正带着两个小女儿在玩着,瞧见朱松抱着朱玄焜进来了,连忙迎了上了:“夫君,你回来了,此次扬州之行可还好?” 把朱玄焜递给宋茗琳,朱松脸色怪异地说道:“还可以吧。” 宋茗琳虽说嫁入韩王府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两人毕竟相处了也有好几年呢,朱松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不对劲,宋茗琳还是能够瞧出来了。 此时,宋德派来的人还在路上呢,所以宋茗琳并不知道扬州城发生的事情。 “王爷,这次在扬州城中可是遇到了烦心事?”宋茗琳拍了拍朱玄焜,将其放到了两个闺女身边,顺手从旁边端起来一只茶盏,递给了朱松。 “要说烦心吧,倒也不至于。”朱松接过茶盏,扭头瞧着宋茗琳,道:“琳琳啊,为夫问你个事,你可要如实告诉为夫,认得宋茗悦、宋健林?” 听到这两个名字,宋茗琳蹙着眉头想了好半晌,方才说道:“有点印象。” “妾身想起来了!”过了一会,宋茗琳猛地一拍手,道:“夫君,真要算起来的话,这两人还是妾身的远房堂妹、堂弟呢。他们的父亲宋凯飞和我祖父是同一个祖父,我们两家的关系断了好长时间,也就是前年的时候才开始接触。” 瞧见宋茗琳的表情,朱松就知道她确实和这两个人不熟。 “那,为夫若是说让你们宋家与宋健林他们家断了联系,你父亲会同意吗?”朱松继续追问,“本王可是觉地这位宋氏姐弟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夫君,是不是这两人得罪你了?”宋茗琳冰雪聪明,自然瞧出来点啥。 “并没有得罪为夫。”朱松遥遥头,继续道:“只是那位宋健林比当初的为夫还要不得,纠缠人家有夫之妇就算了,其姐宋茗悦更是用阴谋诡计,把人家一对二青梅竹马的情侣,给生生地拆开了。一个家族出这么一个恶劣之人,还可以说是天性如此,可是出了两个……这就是家族教育以及家族品性问题了。” “夫君你放心好了。”宋茗琳知道朱松不会骗他,道:“之前在我不曾嫁与夫君的时候,那些亲族何曾与我宋家联系过?还不是瞧上了我韩王府的权势?如此恶劣的家族,不联系也罢。” “好,有你这句话,为夫就放心了。”朱松点点头,扭头对一旁的侍女道:“一会你去准备笔墨,本王亲自为岳父大人休书一封,这宋茗悦家,不联系也罢!” …… 朱松的一句话和一封信,直接造成了一个极速崛起的商贾,跌落云巅。 对于这些,朱松并不在乎在,而是在中息了两日,好好陪了赔老婆、孩子,到了第三日的时候,朱松就拉着大批的东西,向着南京城外而去。 马车足足有十三驾,除了领头的马车里坐着朱松以及自己的妻子、孩子,后头那些马车上全都装得满满当当,什么锅碗瓢盆,瓜果蔬菜、灯笼春联…… 搬家? 没错,还真是搬家,朱松早早地就已经命人大肆地购买各种吃穿用度所需的东西,其目的就是为了搬进位于城外,已然落成的韩王府去。 今年的除夕,朱松突发奇想,不在南京城过了,想要到新落成的府宅去过除夕。 一些大型的家具、被褥、大型装饰物……等等不容易搬运的东西,全都已经送去了新王府,这些东西也是因为方便携带,才搬晚了一些。 十三驾马车沿着官道的方向一路向南行去,渐渐人烟变得稀少了起来,再次往前行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人又变得多了起来。 由三三两两的小院、屋舍,渐渐变成了成片的屋舍、村落,人也终于多了起来,到后来竟然还出现了喧闹的集市,虽说不如南京城热闹吧,但是比起那些大型的府城来,也是不分上下。 “这么多人?”听到喧闹的声音,朱松挑起车帘瞟了一眼,眉头顿时挑了起来,“这里怎么也这么热闹?” 第四百九十八章风.骚的鸭子 坐在车辕上充当车夫的黄三闻言笑了起来,道:“王爷,您不知道!自从咱们王府还有商业街建起来之后,在南京城周围的那些城镇,有很多的百姓们搬来了这里,并且自愿入这边的户籍。就这样,这边便变得热闹了起来。” “呦,都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啊?哈哈哈……”朱松哈哈笑了起来,脸上带着自得之色,看起来有点欠揍啊! “夫君,妾身瞧着你似乎很自得啊?”徐妙锦瞧见朱松脸上的表情,嫣然一笑。 “哈哈哈,瞧瞧,这就是你夫君的魅力!”朱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实在是没想到啊,为夫人都不在这里,竟然还有如此影响力,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朱松跟那自话自夸,马车里头,不仅仅比是徐妙锦笑了起来,就连看顾孩子们的徐婉君和宋茗琳都忍俊不禁。 马车在喧嚣的街市上缓慢而行,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之后,马车前竟然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河,小河似乎是从秦淮河畔人共分流出来的,河倒是挺长的。 到了小河之侧,马车开始分流,除了前头朱松他们乘坐的马车之外,剩下的十二驾马车全都顺着小河向东而去。 由此往东二里是韩王府的所在地,由此往西则是不知道通往哪里。 朱松打算往西边去瞧瞧,倒是不急着先回王府,是以黄三以及一队身着便衣的王府禁卫,护卫着朱松一路向西,剩下的马车则是先去王府布置。 马车顺着曲曲折折的池畔时,往前走了有一里多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在这池畔旁有一条商业小街,小街里全都是贩卖小吃的商铺,瞧样子倒是和朱松前世的步行街的性质差不多,只是人数远不如步行街要多。 “黄三啊,本王在修建王府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在从秦淮河引流的时候,这里似乎没有这样一条街啊?”朱松踏在小吃街前头,瞅着这条似乎还算热闹的人群,有些奇怪地询问起黄三来。 这里与方才的那条商业街不同,商业街虽说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但是论建筑的话,就像是复制的一样,不论是规模还是风格都如出一辙,带着明显的官方、统一规划的感觉。 相比之下,这条小吃街的建筑倒是多为民间,虽说建筑规模参差不齐,但是却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和谐感,更加的亲民化。 听到朱松的话,黄三坡回道:“王爷,您这一年多以来的时间,不是在外征战,便是在府中休息,已很久不曾在城中转转了。这条民俗小吃街,其实是按照万岁爷的意思建造而成的,咱们南京城还有一个这样的街市呢。” “啊?”朱松愣了下,“你说这是四皇兄的意思?四皇兄的意识这么超前?” “王爷,万岁爷曾经与解大人他们提过,这是从您这里得到的启发。” 黄三有些奇怪地瞧着朱松,道:“几年前,靖难大军入驻南京的第一年除夕的时候,您与万岁爷逛南京城,说南京城中热闹是够热闹了,可是南京毕竟作为我大明的政.治和贸易中心,我大明各承宣布政使司都有百姓们在南京居住。”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三顿了顿,继续道:“您当时与万岁爷说,各府城的百姓们最重要的吃穿住行各不相同,最好是将我大明各地的美食以及当地衣帛都拢到南京来,让我大明的百姓们都能够吃到家乡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啊?”这回朱松有点傻了,忙道:“当初本王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四皇兄还真就这么做了,真是,真是……” 朱松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还熟悉的味道,这特么地有点坑啊! 瞧见朱松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对劲,抱着朱玄焜跟在朱松身后的徐妙锦笑了起来,道:“夫君,当时在万岁下了这个命令之后,就开始安排人前往各州道府县,寻找各地百姓们熟悉的的美食。这不,这条‘小吃巷’很快就建起来了。” ?“出发点倒是好的,但是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啊?”朱松有些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道:“也罢,反正这都建成了,银子也花出去了……” “这个,夫君!”朱松话音刚落,徐婉君便抢着道:“其实朝廷没怎么花银子,要建小吃街的消息菜刚刚传出去,那些出钱给您建商业街的商贾们,就像是闻到花粉的蜜蜂一样凑了上来,不光出银子,还出人建这些屋舍,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就把这条街给建了起来!” “这帮家伙倒是挺上道的!”朱松闻言笑了起来,“这条街有多少商铺?” “回王爷的话,大概有两百六七十家。”黄三低头想了半晌,回道。 “多少?”朱松脑袋一懵,道:“那这条街得有多长啊?” 两百六七十户,倒是当真让朱松想起了前世的那些步行街,与步行街不同的是,那些步行街都是建在旅游胜地,目的是为了坑外地游客们手里的钱,而这条小吃街,则是应韩王府而建。 “额,反正应该是挺长的。”黄三倒是曾经来过这里,但是也就一两次,哪里能特意去走一趟,或者找人调查一下这里究竟有多长啊? “好吧。”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朱松的兴致很高啊,“既然你说这里汇聚了咱们整个大明各地的小吃,不知道有没有北平的?” 这货想起了前世的时候,在北.京吃到的全聚德烤鸭,别看南京城也有享誉大明的'南京片皮鸭',但是相比起全聚德果木明火炙烤的吊炉烤鸭,更加吸引朱松的味蕾,虽说回到大明之后,他曾数次试验,偏偏做不出那种味道来。 “父王,父王,我们真得在这里用膳吗?”朱玄焜扭头瞧着朱松,大眼睛不听得地眨啊眨的,很天真地问道:“这地方真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当然有啊!”朱松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瓜,道:“转转看吧,反正就算吃遍了这条小街,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啊?”徐妙锦美眸流转,轻呼道:“夫君,你好不容易逮玄焜他们出来玩玩,就在这地方用膳?也不怕给几个小家伙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嘿,这有什么?”朱松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你不知道啊,这北平府那边有一道名菜,虽说咱们南京城也有,但是永远不如北平府那边做得好吃。” “父王,我不信。”朱祺月嘟着小嘴,道:“再好的厨子,也没有咱们府上的厨子们做得菜好吃。父王,咱们还是去新王府去瞧瞧吧……” “你个小丫头,就跟着为父走吧。”说完这话,朱松直接迈步往前走去。 “父王,您等等孩儿啊!”小家伙们不敢怠慢,赶忙追了上去。 正向朱松所想得那般,小吃街还是挺长的,琳琅满目,各种小吃都有:什么臊子面、肉夹馍、担担面、擀面皮、烤乳猪……看得众人眼睛都花了。 原本还不想跟着一起来的朱玄焜三兄妹,见到这么多小吃,鼻尖闻着那浓郁喷香的味道,馋得那是直流口水,要不是被徐妙锦她们三个牵着手,怕是早就迈动小短腿,跑到那小吃摊位前头了。 最后,还是一直护卫着众人的韩青山瞧不下去了,自掏腰包,给三个小家伙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虽说和朱松前世的糖葫芦不同,却别有一番风味。 没瞧见三个小家伙舔得像个小花猫一样吗? 往前走了又有两刻钟的时间,朱松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瞧着出现在他身前的,一个较大一些的小吃铺子。 这铺子和商业街的商铺相比并不算大,但是却比其他的小吃铺子大上一些的,分为上下三层,门面外面看着相当地整洁,一楼的门楣上挂着一面牌匾,上面写着‘风味烤鸭’四个大字,门口还搞笑地摆了两只大鸭子石雕。 说起来也好笑,人家的铺子前头摆的或是狮子或是招财象,这家'风味烤鸭'倒是品味独特,摆着两只大鸭子,而且造型还不一样,一只展翅欲飞,一只拔了毛的,而且还是正在搔.首弄.姿的秃毛鸭。 这啥意思?鸭子上门吗? “门口摆招财象、摆镇铺狮的多了,这家摆鸭子,倒是挺有意思的。”瞅着这家铺子前头造型两异的鸭子,朱松哈哈笑了起来。 歪着脑袋往里头瞟了一眼,呦呵,里头人还不少呢,反正一层几乎是满座。 黄三倒事好像来过这里,听到自家王爷的话,接口道:“王爷,徽煣小公子他们倒是曾经来过这里,甚至还差点从这里请一个厨子回府。!” “嘿,这小子可是一个吃货啊!”朱松眼睛一亮,道:“这里的掌柜的,是不是从北.平那边请过来的?”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想睡觉了,就有人给送来了枕头。 刚才朱松还在琢磨着全聚德的烤鸭,竟然真得在这条小吃街发现了。 “是!”黄三道:“这里所有商铺掌柜的以及厨子们,都是从他们的家乡府城中请过来的,所以他们各自的铺子中都是他们家乡的风味。” “好,那咱们就进去吧,尝尝来自北.平的味道!”朱松点点头,直接迈步进了‘风味烤鸭’的小铺子。 走进了铺子,细细观察了一下,这铺子倒还真是挺干净的,整个铺子的地板上都被铺上了汉白玉地板,地板擦洗地干干净净,四周雪白的墙壁上被挂上了很多的字画,仔细一瞧,倒都是当代那些名家所画。 朱松甚至看到在柜台后头,有一副'天下第一鸭'的字,署名竟然是朱棣! 看来,朱棣也曾经吃过这里,或者说曾经在北.平吃过风味烤鸭。 “哎,我说怎么没人招呼啊?” 往铺子里走了走,瞧见铺子的一层大厅里面,摆放着十五张整齐的小桌子,每一张小桌子周围都坐满了人,没有空地方。 “哎呦,这位爷,不好意思,今儿太忙了,小的没瞧见您几位!”听到朱松的吆喝声,一个肩膀上搭着白色长巾,一身小二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走了上来,满脸笑容地说问道:“这位爷,您是用膳吧?请问您有预定吗?” 朱松一愣,道:“怎么着,在你们这用膳还得预定吗?” “爷,听您这么问,小的就知道您是头一次来咱小店儿吧?” 听到朱松的话,小二哥脸上的表情不变,继续道: “咱们小店儿啊,每日的烤鸭都是定量的,爷,您今日来得有点晚了,所有的烤鸭都已经被订出去了。今儿,您若是想要用膳的话,烤鸭是吃不到了,只能点一些咱们北.平的特色菜了。” “这样啊!”朱松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失望。 “父……爹爹,要不咱们就换一家吧?”别看朱玄焜是个男孩子,有的时候也挺坑爹的,但是他心思很细腻,自然听出了朱松话语中的失望。 “算了,算了,就在这里用膳吧。”朱松摆摆手,道:“现在有位置吗?” “有有有!”还以为这一单生意要泡汤了呢,没想到峰回路转,小二哥肩膀上的长巾一甩,往楼上吼了一嗓子:“三楼地字号,八位贵宾伺候着!” 朱松、三位妻子还有三个孩子,外加上韩青山、黄三,正好八人,下头的那些韩王府的亲卫们,有俩'风味烤鸭'的大门口,剩下的在其他的小吃铺子用膳。 “得嘞!” 楼上有人应了一声,随后一瞧起来挺精神的小二从楼上跑了下来,向朱松他们行礼道:“爷,您楼上请啊?” “嗯!”朱松点点头,跟着小二往上走。 小铺统共就三层,二层和三层是一水的包厢,每一间装点得都特别雅致。 到了三层地字号包厢,朱松他们推门走了进去,众人分宾主落座,但是韩青山和黄三,并没有落座,反倒是一个守在包厢门口,一个守在窗户处。 第四百九十九章馋嘴的小家伙们 贵人,这位爷绝对是贵人啊! 这地界儿的小二哥,这点眼力还是很厉害的,这两个守卫门窗的人,看身手绝对查不到哪去,这样的人物竟然连桌都不上,啧啧…… 心里头这样想着,这小二哥的反应可是绝对不慢,将一张简单制作的菜谱递给了朱松,同时口中道:“爷,您想吃点儿什么?” 朱松抬头瞟了小二一眼,道:“烤鸭当真没有了?” “这……”既然瞧出来这位爷的身份高贵,小二这边也开始犹豫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道:“爷,我们后厨倒是准备着一些烤鸭,只是这些烤鸭是我们掌柜的要送到韩王府去的,要不然我去将掌柜的喊来,您和掌柜的谈谈?” 小二是真不敢得罪人,反正他就是觉得面前这位爷应该是城里来的大贵人! “送到韩王府去?”不光是朱松愣了一下,就连徐妙锦他们都感觉到不可思议,“怎么着?虽说这离着南京城并不算远,可就算是快马也得一炷香的时辰吧?等烤鸭送到了王府也已经凉了,王爷会吃凉的?” “这位爷,您也有所不知。”小二摇摇头,道:“在距离咱这有三里多地外,朝廷为韩王殿下新建了一座府宅。昨日的时候,咱们这条小吃街的各商铺就收到了消息,说韩王殿下今日会搬到新落成的韩王府来小住几日,所以咱们小吃街所有的小吃商铺,都拿出了本店的看家菜肴,要送到韩王府去。” “爹爹曾经教过我,你们这叫拍马屁!”朱玄焜突然插了一嘴。 小二稍稍一愣,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不过却并没有反驳。 这明眼人就能瞧出来他们是想要去拍韩王殿下的马匹,要不然的话,整条小吃街上足有两百六七十户小吃商铺,若是户户都为韩王府送上几样看家的菜肴去,那得有多少啊?就算是韩王殿下,一道菜肴夹一筷子,也得被撑死吧? “行了,你去将你们掌柜的叫过来吧。”这小二做不了主,朱松直接打发他去把它们风味烤鸭店的老板给喊过来。 “爷,请您稍等片刻。”小二哥不敢怠慢,急匆匆地下了楼。 ……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长得颇为精神,瞧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先是向朱松拱了拱手,随后一边观察着包厢中的情况,一边问道:“在下风味烤鸭掌柜常永和,敢问这位贵人,您是打哪来啊?可曾吃过咱店里的烤鸭?” 这风味烤鸭店的老板名叫常永和,纯正的北.平人氏,此次也是应他爹的意思,来南京城考察一下,这小吃街上的店面,只不过是个临时的试点。 “哦,我就是应天人氏。”朱松对常永和点点头,算是回礼,继续道:“对于你们的烤鸭,只是略有耳闻,却是不曾吃过,此次也是应名而来。” 小二都能瞧出朱松他们的不凡来,常永和自然也能瞧出来:“爷,今儿实在是不好意思,烤鸭都已经被预定出了,后厨预先储备下的,也是给韩王府准备的。您看这样好不好,在下为您推荐几样咱北平府的特色、精品菜肴,今日您在咱店里的所有消费,我给您抹个零头,您看可好?” “哎,看来是不凑巧了。”朱松摇了摇头,道:“这样吧,我与韩王有些交情,你将后厨的烤鸭匀给我两只,我将这东西留给你,你去拿到韩王府就可以了。”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从怀中掏出来一枚洁白如羊脂的玉佩来递给了他。 “这……”常永和是真不知道这位爷说得是真还是假,有些犹疑地接过了玉佩,轻声问道:“敢问这位贵人,您贵姓?” 常永和也不傻,他这么问,摆明了就是告诉朱松:你别忽悠我,这玉佩倒是做工精致,而且还是上等的和田籽玉,可是这玩意儿贵是挺贵的,你不留下名字来,谁晓得人韩王认得你还是不认得你啊? 到时候,人韩王府的人要问起来的话,他也有个话说不是? 朱松眼珠子一转,道:“我姓朱,单名一个楩字,到时候你直接告诉他就成了。” 噗! 正在逗弄两个小家伙的徐妙锦,差点笑出声来:这位夫君大人真是太有意思了,竟然冒充了他那位亲哥哥,而且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能不好笑吗? “朱,朱楩?”常永和手里头拿着玉佩愣了好一会,道:“珉王殿下?” “嗯哼!”朱松没说话,而是看了守在门口的黄三一眼。 黄三会意,直接丢给常永和一个中军都督府的腰牌,只是原本经历司经历的身份早就已经换了,黄三现在是中军都督府下辖应天卫指挥使,正四品官职。 这年头,除了王爷身边能够跟着这么大官职的护卫,谁还有这能耐? 这回常永和相信了,连忙向朱松躬身行礼:“小的见过珉王殿下。” 朱玄焜和连个小丫头,一脸好奇地瞧着朱松,搞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他爹爹明明是韩王,怎么这人跟他父亲叫珉王啊?真是奇怪! 朱松扭头瞪了强忍着笑的徐妙锦一眼,道:“免礼吧,本王此次乃是随意出来转转,不必如此多礼。” 常永和站起身来,突然不敢瞧朱松了。 废话,这年头谁不晓得珉王朱楩乃是韩王朱松的亲哥哥啊,俩人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还好今儿店里的伙计们没有慢待这位爷,否则他就要倒大霉了。 朱松瞧着常永和,道:“常掌柜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匀两只烤鸭出来……” “若是珉王殿下的话,自然可以。”常永和连忙点头,“另外,这是小店为韩王殿下准备的一些北平地方菜,您看看是不是也添上几样?” 这掌柜的倒是会做人,直接从衣袖里掏出一张薄纸来递给了朱松。 朱松好奇地撵开菜单瞧了起来,嘿,倒还真是北平的特色小吃:艾窝窝、姜丝排叉、面茶、蛤蟆吐蜜、焦圈、豌豆黄、炒肝…… 这他娘地不是老北.京十三绝吗?怎么大明朝的时候就有了? 不过这老北.京十三绝,却是带有北方特色,朱松前世的时候倒是都吃过。 “这样吧,这些小吃,都给本王一样来上一样。”朱松倒也不客气,直接对常永和道:“再来上两只烤鸭,荷叶饼、黄瓜条、香葱、面酱也拿上一些来!对了,空心芝麻烧饼十二张,再来几根大葱,行了,就这些吧。” 朱松点得这些倒是寻常,可是在常永和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怎么瞧着这位爷点菜的样子,像是一位老北.平人一样啊? “小的知道了。”听着朱松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出了一大堆东西,常永和不停地点头,末了地时候问了一句:“殿下,那两只鸭子的鸭架您看如何做?是炸鸭架还是做成鸭架汤啊?” “嗯,反正本王也没吃过,那就一只炸了,一只做汤吧。”朱松想了想,说道。 “王爷您稍等,小的这便下去准备!”这回常永和倒是没问题了。 …… 等到常永和出去了,朱松指了指自己左侧,临近门口的两个座位,道:“黄三,青山,你们俩也来坐吧,外头有李恒他们守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王爷,不可!”黄三摇摇头,脸上的刀疤让他变得狰狞了几分。 “行了,本王让你们坐,你们坐下来便是。”朱松把脸一沉,道:“不过是一起吃个饭罢了,还能怎地?你们若是不上桌,那一会上了菜,便不动算了!” “是啊,是啊,三伯伯,山伯伯,父王让你们坐就坐吧!”朱玄焜这小脑袋瓜里鬼主意多得很,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道:“哎,我这小肚子可是都已经饿扁了,一会如果不让吃的话,那我不得饿死啊?” 这语气,唉声叹气的,看得徐妙锦等三女直想乐。 “这……”韩青山和黄三相识了一眼,只能听令坐了下来。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朱松哈哈一笑,道:“来来来,琳琳,倒茶。” “夫君,两只烤鸭怕是不够吃啊!”瞧着宋茗琳给朱松斟茶,徐妙锦道:“要不妾身让人去外面的小吃店子,寻些其他的小吃回来吧?” “不必,咱们吃烤鸭就是尝个鲜。”朱松摇摇头,道:“两只鸭子已经够多了,再加上那十三样小吃,怕是咱们这些人都吃不完呢!” 徐妙锦道:“您忘了,门口还有几位府中的亲卫呢,也让他们尝尝吧!” “嘿,也真是的,瞧我这记性啊!”听到徐妙锦的话,朱松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他忘了外头还有几个护卫他安全的府中亲卫呢。 这些韩王府的亲卫们,都是从朱松一到大明,就一直跟着他的人,靖难之役、平朝鲜、平倭、广西剿匪、交趾杀敌、灭掉安南……这些王府的亲卫们,忠心耿耿地跟着朱松,南征北战,可从来不曾与他提过任何的要求。 所以,在王府私下里的时候,朱松从不在这些亲卫们身前摆亲王的谱,俸银以及待遇,也可以说是整个大明之最了! “王爷,不用管他们,等日后有暇了,让他们自己来便是了。”黄三接过话头。 “本王可不会让这些跟着本王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连个烤鸭都吃不上!”朱松看了黄三一眼,道:“你这样,再去找那个掌柜的,就说所有的烤鸭本王全都要了。不给的话,你就抢过来,给外头的那些府中亲卫们送过去!” “是!” 黄三应了一声,随后就蹬蹬蹬地跑下楼,似乎有争执的声音响起,不过最后还是把剩下的烤鸭全都给要了过去。 一刻钟之后,黄三脸色带黑地走了回来。 一瞧黄三的脸色,朱松就知道这家伙应该是有点火气,便问道:“怎么,那常永和不肯给吗?” 黄三苦笑了一声,道:“和知识不肯给啊,这家伙差点给末将跪下。” “有趣,有趣,哈哈哈!”朱松哈哈笑了起来,“行了,既然都给了就算了。” 黄三除了苦笑还能干啥? ……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十三绝小吃以及两只烤鸭和配菜,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每样小吃都很是精致,那烤鸭亦是色泽红艳,肥满圆润,看起来很是诱人之极。 “香,香!”朱玄焜拍着小手,道:“母妃,我要吃!” “母妃,我也要吃!”朱祺月和朱琪琳也全都伸着小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们三个小家伙,能不能矜持点!”瞧见自己儿子、闺女的馋嘴模样,朱松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小二啊,片鸭子吧!” 其实朱松也有些忍不住了,实在是这鸭子烤得太诱人了! 负责伺候朱松他们的,还是方才那个瞧起来很精神的小二哥,这家伙还算有那么点手艺,刀功了得。 只见小二哥掏出一把平刀,开始一刀刀地来片鸭肉,这片法可有讲究,讲究的是片片带肉,片片带皮,其片的大小均匀,有如丁香叶一般大小。 朱松见自家儿子看得是真流口水了,于是等一盘切好了之后,就拿起切好的那一盘鸭肉,放在有如巴掌大小的荷叶饼中,在涂抹好甜面酱,裹好香葱、黄瓜条之后就递给了小家伙。 “玄焜,瞧你那流哈喇子的鬼模样,就不能矜持一点吗?”朱松手里拿着裹好的烤鸭,逗弄着小家伙,“想不想吃?想吃就说点好听的给父王听!” “父王,父王,孩儿要吃,您给孩儿啊!”朱玄焜蹦跳着,就差站在凳子上抢了。 “夫君,你就别逗玄焜了。”徐妙锦看了一眼充满孩子气的朱松,有些无奈地说道。 “算了,算了,给你吧。”朱松有些无聊地耸了耸肩膀,“来,张嘴!” “啊……”小家伙可不会和朱松客气,直接张开大嘴,一口就咬了下去。 呵,这一口咬下去,当真是唇齿留香,鸭肉那肥嫩的油脂几乎是入口即化。 小家伙的脸上充满了惊喜之色,一双大眼睛都亮了起来。 “父王,父王,我们也要吃!” 朱祺月和朱琪琳不干了,为啥只给她们哥哥,不给她们吃啊?不能厚此薄彼嘛! 第五百章堵路的马车 “哈哈哈,都有,都有,别着急啊!” 瞧见三个小家伙窜了蹦的,哈喇子流满地,朱松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妙妙,琳琳,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小家伙们,为夫来就可以了。”朱松顺手拈起了第二张荷叶饼,给小家伙们裹了起来。 “夫君,你不必管他们,妾身来给他们卷就好了。”徐妙锦摇摇头,给朱祺月和朱琪琳一人卷了一个。 朱松愣了愣,倒是不再客气,自行裹好了第二个鸭肉,在细细咀嚼、品味的同时,朱松的嘴里也没有闲着,连连称赞道:“好吃啊,这些年来,难得吃到这熟悉的味道了!” 听到朱松的话,正在给两个小家伙卷荷叶饼的徐婉君愣了一下,道:“夫君,你之前不是说没吃过吗?怎么还说什么熟悉的味道啊?” “哎,怎么,你们不曾吃过咱们南.京城的片皮鸭吗?那味道虽说和这'北平烤鸭'有点区别,味道也算是不错的!” 卷起了第三个,朱松指了指桌子上的鸭肉还有荷叶饼,继续说道:“当然了,最好是能够从咱们府上派两个厨子来这,好好学学这烤鸭怎么做。” 在一旁手起刀落,还在剔着烤鸭的小二哥,听见朱松的话,顿时撇了喷嘴。 在他看来,他们'风味烤鸭'店里的烤鸭,可是有秘方的,连他们这些跟着掌柜的干了好多年的小二都学不到,就算你是珉王,怕也是休想学到。 瞧见小二撇嘴的模样,朱松并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和一个小二计较有什么意思,反正这种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那敢情好!”宋茗琳眼睛一亮,道:“咱们府上的厨子虽说精通药膳,烧烤之术也颇为研究,但是对于这果木烧烤,还真是没哪个厨子会。” “算了算了,此事之后再说,还是尝尝这芝麻饼吧。” 朱松摇摇头,直接拈起了几片鸭皮,黄瓜条,有如大拇指粗细的香葱,一起用芝麻烧饼给包起来,然后竖起来狠狠地咬上了一大口。 “嘶,哈哈哈,倒是鲜香辣口啊!”朱松哈哈一笑,辣得他脸色微红,“哎,你小吃抢什么抢?你年纪还小,这东西可不能吃。” 一边说着,朱松还伸手,将朱玄焜给撇到了一边。 “父王,我,我要吃。”小家伙很生气,嘟着嘴,气鼓鼓地说道。 “玄焜啊,你真想吃吗?”徐妙锦年瞧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美眸中透着狡黠。 “母妃,您帮玄焜拿吗?”朱玄焜立马转过了脑袋,眼睛发亮地瞧着徐妙锦。 朱松瞧见了徐妙锦眸中的狡黠,知道这当娘地,是打算坑儿子一把啊! 徐妙锦并没有用芝麻饼,而是捻起了一片荷叶饼,拿香葱抹了点面酱之后,直接塞到了朱玄焜的小嘴里头。 朱玄焜小嘴一砸吧,就嚼动了起来,可是这还没嚼两下呢,小家伙的脸色骤然变得通红无比,甚至就连脖子都有变红的迹象。 “啊……辣辣辣!”小家伙脸红彤彤地,在一边往外吐的同时还在不停地大叫着:“好辣啊,水,母妃,我要喝水!” 早就已经盛好了鸭架鲜汤的徐妙锦,马上舀了一汤匙,喂给了朱玄焜。 你想那葱得多辣啊,小小的汤匙哪里管用,朱玄焜直接端起桌子上小汤碗,一口就灌进了嘴巴里,真是喝得好不酣畅淋漓。 “哈哈哈,臭小子,叫你嘴馋!”瞧见朱玄焜的狼狈样,朱松顿时大笑了起来。 其余众人索性也不再矜持,全都笑了起来,把个小家伙给臊得啊,小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行了,行了,咱们尝还是尝这些小吃吧!”最后还是朱松给自家儿子解了围。 十三样小吃一样样地很是精致,纵然朱松前世的时候曾经吃过'老北.平十三绝',可没一样有着眼前这些瞧着垂涎欲滴。 经过小家伙朱玄焜来上了这么一出儿,原本还稍稍有那么一点拘谨的韩青山和黄三,索性也不再客气,开始尽性地吃喝了起来,一时间大嚼声轰轰响起,真是好不壮观。 说实话,拢共就那么两只烤鸭,这屋里头八个人,确实是不够分的,不过有这'老北.平十三绝',众人倒是不愁吃不饱。 朱松吃得倒是挺快的,当他吃下有一个糖火烧的时候,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意地吐出了一口气,道:“痛快,吃得真是痛快啊!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得这么尽兴了,只是可惜了烤鸭太少了,否则的话,咱们八个人怕是能吃下六只!” 要说这练武之人肚量还真是大,桌上的那些辅料以及十三绝的小吃,至少有多一半进了朱松、韩青山他们仨人的肚子,看那并未鼓起来的肚子,消化系统还真是强大。 朱玄焜三个小家伙,身子骨还没长大,虽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是年纪毕竟还小,三个小家伙吃了有半只烤鸭,品尝了几样小吃就吃饱了。 尽管如此,三个小家伙整个小肚子都滚圆,小脸上很是满足。 一溜八个人,全都坐在椅子上开始消化起来,随后小二便送上了酸辣消化汤,滋溜滋溜地喝着汤,众人在座位上带了半个时辰才能挪动起身子来。 这饭量,还真是夸张啊! …… 吃饱喝足了,朱松这边打算走了,突然想起来啥,便对一边伺候的小二道:“小二啊,你去将你们掌柜的请过来吧。” “王爷,我家掌柜的刚刚出门,听下头的兄弟们说,是区了韩王殿下府上。”小二点点头,没过一会就又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点苦笑地说道,“王爷,若是您当真找我家掌柜有要事的话,可以先去小堂中等候。” “去韩王府了?”朱松愣了一下,旋即反映了过来,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直接去韩王府吧,也省得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呃……”小二愕然,不过他也不能说啥,只能是默默点头。 到楼下结了账,不过这常掌柜倒是知趣的人,临走的时候,直接免了朱松他们的单,临了还直接准备了一份'老北.平十三绝'小吃,让朱松他们带走。 众人上了马车,一路向着新落成的韩王府而去。 马车上,徐妙锦她们正与朱松闲聊。 “夫君,没想到这常掌柜倒是挺知趣的,竟然直接免了咱们的账。”徐妙锦抱着朱琪琳,轻拍着小丫头的背,哄着她睡觉。 “这有什么?”朱松撇撇嘴,道:“这姓常的可不是简单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买卖,人比狐狸都奸猾,他这是在给自己做第二手准备呢!” “第二手准备?”徐婉君黛眉皱起,好奇道:“夫君,什么第二手准备?” “婉君啊,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条小吃街上,足有两百六七十户小吃铺子。” 朱松瞧见几女全都颔首,便继续道:“既然这'风味烤鸭'的常掌柜,知道本王要来新王府住上一段时间,那想必其他的小吃铺子也都得到了这个消息。若是每一家小吃铺子的掌柜,都抱有与常永和同一个想法的话,你以为,为夫能够每家都吃上一些或者尝上一口吗?” 逗呢?一共特么两百六十七户小吃铺子,不说每家小吃铺子的小吃都吃了,就算是都尝上一口,纵然朱松是个拥有强大消化系统的化劲武者,也绝对会因为吃了那么多的食物给活活撑死! 搞笑了,成为历史上第一位武道化劲大宗师! 想通了这一点,徐妙锦不禁轻笑了起来:“也是,总不能撑死吧?” “所以啊!”朱松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常永和便做了第二手准备,本王既然告诉这常永和乃是珉王,所以他肯定知道楩哥与为夫之间的关系。一边是可能吃不到,拍不到为夫的马匹;另外一边,却是可以通过楩哥那里,向本王这里推荐'风味烤鸭',断得是好打算啊!” 朱松这话说得可能有点复杂,但是表达的意思很清晰。 徐妙锦三女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黄三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前头的路马车走不动了,看样子,咱们得步行才能回府了!” “嗯?什么情况?”朱松眉头皱起,道:“难不成堂堂的韩王府,连一辆马车都过不去吗?还是说,有人敢挡路?” 韩青山接口道:“王爷,不是过不去马车,而是这条路已经被马车堵掉了!” “啊?怎么会呢?” 朱松看过之前工部所画的设计图,这条路应该是很宽敞的,就算并排行四架马车应该都没问题,这么宽敞的街道怎么可能被堵掉呢? 于是一众人等挑开车帘走了出来。 可是这刚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搞蒙了。 老天,这他娘地是什么情况? 宽宽敞敞的大街上,从街口进去大概三百多丈开始,一直到最正中的新韩王府,光是马车就停了五十几架。 那站在马车旁的人,除了赶车的车夫之外,还有很多穿着讲究的商贾,站在马车之侧,望着韩王府的方向,翘首以盼。 除此之外,这帮商贾们,无一例外地或是手中拎着食盒,或是在车辕上放着食盒。 朱松皱起了眉头,瞧着拥堵的马车,道:“黄三,咱们没走错?” 黄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他开始的时候其实也以为自己走错了路,不过在他向韩青山确认了一下之后,才确定自己不曾走错。 见黄三不说话了,朱松摸了摸下巴,瞥见那些食盒,忽然反映了过来,这帮家伙应该就是小吃街上商铺的掌柜们。 这帮家伙竟然真跑过来拍马屁了! 瞧见朱松脸上的表情不对劲,抱着朱琪琳的徐妙锦,道:“夫君,反正这也离咱们的王府不远了,那咱们便走过去吧。” “走过去倒是没关系,不过……”朱松拧着眉头,道:“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属于本王的,若是让这帮家伙堵掉去路,那日后本王还回不回府了?青山,你现在去府中调些亲卫出来,把这些人全都给本王赶走。” “是,王爷!”韩青山面色阴沉地应了一声,旋即身形一晃,向着拥堵的街道方向急冲了过去。 在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前头忽然传来了骚乱的声音。 “走,别等亲卫们了。”朱松有点不耐烦了,这吃饱喝足了,最适合来上一觉。 再加上三个小家伙已经全都睡着了,这寒冬腊月的,在外头等着,小家伙们的身体抵抗力也差,到时候再得个伤寒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 留下一名亲卫负责一会驾着马车,朱松这边领着徐妙锦她们,往前走去。 期间,路过这一架架的马车,朱松是目不斜视,虽说那些商铺掌柜的有些奇怪,这些人为何不提着食盒,就往前走,不过也没有在意。 等走到了这条大街半路的时候,拥堵的道路终于开始疏通了起来,临近韩王府的马车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走,而后头的马车却是不知道是咋回事,根本就不想挪动,并且还吵闹了起来。 “哎,孙掌柜的,这什么情况?” “刘掌柜他们进去了吗?我说,别往后挪了,后头过不去了。” “你们他娘地疯了,没瞧见韩王府出来军爷了,在往外轰人呢!” 这帮马车的主子们疯了,前拥后挤的,谁都不肯让路。 “末将苏凌贺,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两位夫人!”一队大概百十来人的王府亲卫,瞧见朱松他们的时候,领头的一名青年将军,连忙过来行礼。 “免礼吧!”朱松此刻的脸色还是有点不太好,“将这些人全都给本王撵出这条街去!” 此刻,在朱松他们周围还有一些商铺的掌柜的,瞧见这帮从王府出来的军爷们,正在给一青年行礼,并且口称王爷、王妃,哪里还不知道这青年便是韩王? “草民见过韩王殿下!”于是乎,这帮马车侧的人,齐齐跪地向朱松行礼。 “草民见过韩王殿下!” 一传十,十传百,有了前头的人带动,后头的那些商贾、仆从们全都跟着一起行礼,而且生怕声音传不到朱松这里,那家伙是扯着嗓子大喊呐! 第五百零一章被惹恼了 “哇……” 原本众人行礼也没什么,可是偏偏鬼哭狼嚎地大叫了起来。 朱玄焜他们三个小家伙正被徐妙锦她们三人抱在怀中,睡得正熟,这一众商贾们嘶吼的行礼声音,把睡梦中的三个小家伙全都给惊醒了。 朱玄焜毕竟是男孩子,被这吼叫声惊醒倒是没什么,只是脸上带着点惊色。 倒是朱祺月和朱琪琳这两个小丫头,当时就给那嘹亮的声音给吓哭了,哇哇地,听着朱松和徐妙锦他们心疼不已。 “这帮该死的家伙们。”朱松脸色顿时变了,道:“苏凌贺,你去把这些人全都给本王轰出去。另外,别忘了将他们的名字登下来,回头带人去把他们的店铺都给本王砸了。” “是!”苏凌贺嘴角一抽,自家王爷又开始任性了。 “夫君,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徐妙锦以为这是小事,没成想朱松竟然这般认真,“小月儿和小琳儿不过是醒得突然罢了,过一会就无事了。” “不成!”朱松摇头,沉声道:“这一片地域都是属于韩王府的,若是连这地面上的商贾们都管理不了,日后谁还会服本王?谁还会服咱们韩王府?此事,无需再议!” 这回徐妙锦他们不说话了,因为朱松决定的事情,没人能让他改变注意。 没人阻碍了,苏凌贺带着一百名亲卫们转身离去,紧接着便是鬼哭狼嚎。 “啊,你,你们做什么?王爷,王爷饶命啊!” “我,我们自己走,求军爷饶命啊!” “你们这是犯了律法,不能这样对我们!” 刚出府的时候,韩王府的亲卫们对这些前来'拍马屁'的商贾们还算客气,只是声色严厉地让他们离开,可是这一次不同,不光是喝骂,而且还是暴力执法! 亲卫们拿手中的剑鞘拍打马.***搡着那些站在马车外的商贾。 那些商贾们全都懵圈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帮韩王府的亲卫们怎么就突然暴走了呢? 甭管他们现在怎么想,如果不想挨揍的话,那就只能离开了。 …… 不管苏凌贺他们是如何去驱赶那些商贾们的,朱松这边呆着徐妙锦他们径直朝着近在咫尺的王府而去。 行了有十来丈,众人抬头看去,入眼处乃是一栋高墙大拱,气势宏伟的府邸,门上有一方黑底金沿的大匾,上书'韩王府'三个繁体大字。 “倒是气派!”朱松脸上冰冷的表情化解了几分,道:“妙妙,琳琳,你们也瞧瞧这府宅,这便是咱们日后常住的府宅了。” “和咱们在南京城的王府相比,这里倒是要气派得多了。”徐妙锦扭头瞧着摆在大门两侧的两只造型精致、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道:“特别是这两头狮子,臣妾瞧着怎么和宫里的那些差不多啊?” “你还别说,这东西的雕工,还真是跟宫里的那些差不离。”朱松这时候才注意到摆在大门口的两头石狮子。 此刻,韩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早已大开,大门里面两边各有一溜王府亲卫们在守护,而站在门前等待的正是韩王府的长史刘长生,以及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皇宫总管大臣郑和。 嘿,他怎么在这? 堂堂万岁爷身边的大太监,不在宫里头伺候万岁爷,怎么来他这了? “奴婢见过韩王殿下!殿下,您总算是来了,奴婢正准备回宫里交旨呢!”瞧见朱松走进了王府,郑和以及刘长生他们连忙上前来见礼。 “王爷!”走得近了,刘长生带着手下们也开始行礼。 朱松摆摆手,先是示意众人免礼,随后看向了郑和,道:“郑和,你不在宫中好好地伺候四皇兄,来本王这里做甚子?” “殿下,万岁爷听说你要来新府宅住些日子,便让奴婢给您送来一些侍女、宦官,以及一些金银布帛,东西都放在了府中正堂,这是圣旨。” 郑和是个干实事的人,办起上头交代的事情来,那是一点都不带含糊地。 在听到朱松的问话之后,郑和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圣旨。 郑和手里头虽说有圣旨,可是想到朱松和万岁爷之间的关系,也就放弃了宣读,而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随后将圣旨塞到了朱松的手里。 “哦?”朱松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那位四皇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呢! 朱松接过圣旨瞄了一眼,这一看,眼珠子就差点给瞪出来。 侍女两百名,宦官二十名,黄金五万两,白银十万两,珍珠二十斛……疯了,疯了,这等赏赐,他那位四皇兄是从哪发了比横财啊? 这真尼玛还真是亲兄弟啊,不过是乔迁新居都这么大方,那要是多搬几次家的话,岂不是就富可敌国了?这他娘地可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来路啊! “父王,母妃,这便是咱们的新王府吗?”就在朱松正盯着圣旨发愣的时候,朱玄焜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双眼睛充满好奇地,使劲往王府里头瞧。 “啊?对,这便是咱们的新王府!”朱松如梦初醒,摸了摸朱玄焜的小脑袋瓜,带着众人直接进了王府大院。 一进院子,纵然是见惯了皇家宫殿的朱松,也是被这院子的大小路数给吓了一跳。 瞧见朱松拿惊讶的样子,与郑和结伴而行的刘长生,赶忙上前介绍道:“王爷,根据您之前对王府的设计,应该是四进院子,分别是前院、中院、花园以及后院。因为此地身为宽广,所以工部的崔大人便又给王府添了一进。” “哦,这倒无妨。”朱松点点头,信步往里面走去。 只见这院中除了自己府上的亲卫以及从南京城带来的仆从、侍女之外,还有着男女上百人,这些人全都在低头忙碌着,有的在清扫院子,有的在修补窗户,还有一些人正在摆弄花草。 “这些就是你送来的那些侍女和宦官吗?”朱松指点着那些正在忙碌的人,道。 “是,殿下。”郑和闻言点点头,道:“殿下,这些人都是犯官的家眷,交由宫中一番训练之后,便送来了您这,这用起来很是乖巧!” “犯官家眷吗?”朱松嘀咕应了一声,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他还是有点低估自己建造的这座王府了,这他娘地也太大了吧? 就看这王府占用土地的面积,如果搁到朱松前世的话,比京城那些个四合院都要大上很多,不说土地,光是这建筑用料,最少都得值个几亿。 “坑了,是不是盖得有点大了?日后出入府宅,总不能在府内就乘马吧?”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这才瞧见前院会客的'问心大殿',朱松轻声嘀咕道:“看来,要尽快将自行车给弄出来了,看来又要引领一股风潮了。” 确实,如果自行车当真在眼下现世的话,当然能够引领风潮,甚至大力推广的话,可以说是改变当下大明的某些现状。 不过这只能说是一奢望了,就算研制出来,近两年甚至三年的时候,也只能是在皇族以及贵族之内流转,毕竟有些东西可是身份的象征啊! “夫君,你方才说什么,什么自行车啊?”徐婉君没听清朱松说什么,便问了一句。 听到文化,朱松这才知道说秃噜嘴了,掩饰道:“哦,没什么。” “哦?”徐婉君有些狐疑地应了一声,知道这是自家夫君不愿意说,便不再追问。 说话间,众人进了'问心大殿',朱松一眼就瞧见了那些摆放在大殿正中的箱子,这些箱子呈现长方体,上漆朱红色,箱盖上甚至还纹着真龙和彩凤。 也是,这真龙、彩凤的,除了朱氏皇族之外,又有谁胆敢使用? “殿下,这些便是万岁爷赏赐的金银。”郑和指着那些箱子,向朱松讲述道。 “哦,本王看看。” 朱松眼睛一亮,上前两步把其中的两个箱子一把掀开,入目处尽是一片珠光宝气、金光闪闪,晃得朱松以及徐妙锦等人眼睛都瞪直了。 只见在朱松左手边的箱子里,一片金光灿灿,码得是整整齐齐的金砖,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整个木箱;而在其右手边的另外一口箱子里,则是一些珍珠、宝玉……这一箱子里的东西,倒是摆放得甚为杂乱,胡乱堆叠,宝光四射。 “真好看啊!” 朱玄焜的大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同时双脚蹬着,挣扎着想要从徐妙锦的怀抱中出来,一双小手远远地伸向了那口堆满金银珠宝的箱子。 “行了,行了,放你下来便是了。”徐妙锦有些无语地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将他放到了地上,同时那双美眸中也闪烁着精光。 很少有女子能够抵挡得了金银珠宝的诱.惑,就算是徐妙锦她们也如此。 刚刚落地的小家伙,像是兔子一样,迈动小短腿就冲向了小箱子。 “小子,你做什么?”眼瞅着小家伙要蹦进箱子里,朱松一把就拉住了小家伙的衣服领子,将他给提留了起来,道:“臭小子,老子告诉你,这一箱子的珠宝、玉佩,就算把你小子卖了都赚不回来,你给我老实待着。” “父王,你别拉我啊!”朱玄焜手脚并用地在半空中胡乱挥动着,口中大叫。 “给你个球玩玩,你小子别胡闹了。”朱松从箱子里头挑了一枚圆乎乎,有成人拇指盖大小的蓝宝石,直接塞到了朱玄焜的小手里,这才叫臭小子安静了下来。 当然了,儿子、闺女都是自己个儿的孩子,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朱松从箱子里头翻出来一枚黄宝石、红宝石球出来,丢给两个小丫头玩着。 “夫君,这些珠宝都是精品呢!”宋茗琳家就是作珠宝生意的,所以他很轻易地就分辨出了这箱子当中的珠宝品质,“而且看样子,好像并非是咱们大明的珠宝,就好比玄焜手里拿着的蓝宝石球,便是东罗马特产的。” “嘿,感情是琼斯他们上供给四皇兄的啊!”朱松回过神来,顿时撇起了嘴。 这货还真是脑子简单,东罗马上供的怎么了?人家是上供给万岁爷的,又不是给你的,如果他朱棣不肯给你的话,你连个宝石碎片都摸不着。 “启奏督公!”就在众人还在愣神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甚至都没看清楚正堂中有谁,就直接对郑和行礼道:“督公……” 别忘了,郑和手里头还掌控着东辑事厂,比起'郑公公',他更喜欢手下人称呼他为督公,所以这些小太监们便都对郑和改了称呼。 “瞎了你的狗眼!”那小太监连话都还没说完呢,郑和就打断了他,冷声道:“你没看到殿下在这里吗?杂家给你说的规矩呢?难道你都忘了不成?” 宫里的规矩,但凡走出宫中被赏赐给其他人的宦官、宫女,主人便从万岁爷或者各宫的娘娘、公主们,变成了被赏赐之人。 既然,这小太监已经被万岁爷上次给了韩王,那他的主子自然便成了朱松。 朱松就在大殿当中,这小太监却是向郑和禀报,不是犯了大忌吗? “王爷饶命,是奴婢忘了规矩,还请王爷饶命啊!”小太监脑袋一下子就懵了,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奴婢不知韩王殿下……” “行了!”得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朱松现在的心情不错,便摆手道:“你方才想要禀报些什么?” “回王爷,方才苏将军派人来报,珉王殿下、周王殿下携礼前来!”小太监心里仍旧有些害怕,可还是浑身哆嗦着禀报了起来。 “哦?橚哥和楩哥来了?”朱松这边才刚刚回府,这两位紧跟着就来了,太巧合了吧? 想了想,朱松道:“这样吧,刘长史,你去将这些搬到后头去。妙妙,你们随为夫去迎一迎橚哥和楩哥!” “是,王爷!”刘长生应了一声,随后指挥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王府亲卫们,搬着那些箱子往后头而去。 第五百零二章带着兄弟们逛花楼 “橚哥,你瞧瞧,我说四皇兄就是偏心吧?”前院里,朱楩带着一帮狗腿子,溜溜达达地瞧着韩王府,朱橚就跟在朱楩的旁边。 “你小子哪来得那么多抱怨,跟自己亲兄弟还吃醋?”朱橚没好气地瞪了朱楩一眼,摇头道:“你如果愿意将云南的封地让出去,而后搬来南京,皇兄也会给你建上这么一座大宅子,怎么样?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朱楩翻了个白眼,道:“我在云南住得好好的,才不来南京呢!更何况我在南京城也有宅子,要那么大的宅子也没用不是?” “哎呦,橚哥、楩哥,今儿这是吹得什么风,竟然把你们俩给刮来了。”在半路上挡住了朱楩和朱橚,朱松说话间语气多少有点夸张,“嘿,还带了这么多的礼物,那多不好意思啊?刘长史,快叫人把这些东西收走,别累到这些兄弟。” 无耻啊,这才没见几日啊,这无耻的程度怎么见涨啊? “小子,我说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了?”朱楩瞪着朱松,“哥哥我可没说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快……刘长史,把那些东西都搬回来啊!” “行了,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正常点?”朱橚有点无奈了,“松弟,这次为兄与你楩哥来,是为了庆贺你乔迁之喜,这些东西确实是送给你的礼物。” “那你还说不是?”朱松笑了起来,“来来来,里面走吧,顺便参观一下!” …… 朱楩和朱橚,今日还真是没别的意思,用朱松前世的话,那叫'温锅'。 朱松这个地主,当然要招待好了这老哥俩了,晌午的时候朱松重新给俩人补了个午膳,索性常永和以及他的'烤鸭们'刚刚被轰出去,王府的亲卫们也算是对这家伙客气,并没有动用过多的暴力,'烤鸭们'还算能有个囫囵。 结果,常永和的烤鸭们也算是做了贡献,六只鸭子,三个人全吃了。 一下午的时间,朱松他们老哥仨,被刘长生领着在商铺街中转悠了起来。 这一转悠就转到了未时末刻,一下午的时间,朱松他们老哥仨也了解了整个商业街的组成,酒楼、药店、戏院、甚至还有花楼。 而提起花楼,不得不提一个占了足足两间商铺地界的花楼,这处花楼叫做百花楼,乃是南京城百花楼的分楼,它幕后掌柜的是谁,没人知道。 不过,人们倒是相信百花楼掌柜的势力庞大,没瞧见这整条商业街里面,许多的商铺都是一家的吗,就算有两家的,也没谁敢偷偷将两家给打通掉。 百花楼不同,这百花楼掌柜的,竟然将酒楼两方商铺都给打通了。 当然了,这些个事情朱松也不晓得,就算知道了,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他也懒得去管究竟走得谁的关系。 再一个,南京城的百花楼总楼,那规模可比这座百花楼要气派、规模宏大得多,而且出入那里的全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要么是朝中的王公大臣们,要么就是那些商贾巨富,甚至就连那些王孙贵族都是百花楼的常客。 只是与别的花楼不同,这百花楼中的女子们,除了自己愿意献身之外,谁都不能强迫她们,并且她们全都是精挑细选的,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歌曲舞技更是精妙绝伦,这样多才多艺的才女,除了色中恶鬼,要不谁敢去强迫她们? 这里的百花楼,与南京城一样,始终秉承着培养才女,自愿的理念,所以这条街上的五家花楼里,只有百花楼一家外是最好的。 自从开业以来,百花楼每日里都是通宵达旦的丝竹曲目,以及迎来送往的欢笑之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可以说是整条商业街一道奢靡、欢乐的风景线。 …… 在百花楼三层的一间密室中,朦胧地焰火正在跳动闪烁着,略显空寂的桌案周围,四道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相对而坐。 “你们,都准备地怎么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却是坐在左面的那人。 “差不多了,只要到时候计划成功,咱们的复国大计就能成功了!”在最初说话的人右侧,那个黑袍人中气十足地低吼了起来,“这次……” “森川,你激动了!”第三道声音是个妖媚女声,听起来是狐媚入骨,不过身形却还掩藏在黑袍之中,不知道她的容颜如何,“咱们的计划,不允许冲动!” “哈哈哈,青木,眼下计划将要成功,激动一下又如何?”坐在最右面的那黑衣人接口了,“再说了,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又岂会被人给发现呢?”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即便是你我想要现在收手亦是来不及了!怎么?你们就舍得放弃这亿万财帛吗?”苍老的声音中充满了冷漠,话语更是毫不客气。 “森川长老,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要一个被揪出来,剩下的都跑不了!”最右侧黑炮人的声音明显变冷了。 “吉泽,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早已不是我大和国的将军,若不是因为父亲大人救了你一命的话,你早就死在锦衣卫的绣春刀下了!” 年轻的森川说话了,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仅路在外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黑炮人。 “森川,我吉泽九英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森川长老救我,我自然是谨记大恩,可此事关我大和国复国大计,绝不可出任何的差错。” 被称为吉泽的那个家伙,并未对森川的话愤怒,翻到平静地论述了一个事实,“当然了,森川阁下你若是不在意当下局面的话,我吉川九英也无话可说。” “好了!”森川长老敲了敲桌子,肃声道:“一郎,向吉泽将军道歉!” “父亲大人!”小森川声音有些急了,不过见森川长老不说话,只能咬着牙向吉泽九英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将军,抱歉!” “森川阁下言重了!”吉泽九英黑炮下的面容好想露出了得色,“森川长老,南京百花楼攫取的近亲,都已经被在下运到了这里,接下来如何做?” 咚咚咚! 就在森川长老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敲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那沉闷的敲门声就像敲打在他们心底一样,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青木冲着门外说道:“谁?” “美玲姐,是我,春桃!”门外的声音年轻、声如百灵,应该是美貌少女。 “春桃,有什么事不能一会再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找我吗?”青木美玲黑袍下的秀眉蹙起,看来是有那么点生气了。 “美玲姐,咱们楼里来了闹事的,不光把今日来咱们楼里的客人都赶了出去,还让手下將大门给堵住了,严禁任何人出入,您看……”春桃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他们百花楼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情啊,这不是闹笑话了吗? “你可知是何人如此大胆?你可告诉他咱们可是与赵王殿下关系甚密?”青川美玲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反倒是冷声询问了起来。 她可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冲动的人,敢在这动手,不是莽夫就是胸有成竹! “美玲姐,那人说,他是汉王殿下的亲叔叔,咱们可招惹不起他啊!”春桃苦笑了起来,她可不相信有人胆敢假冒皇亲国戚,那可不仅仅是坐牢能够解决的。 “什么?你说他自称汉王殿下的亲叔叔?”青木美玲猛然抬高了语调,“你确定他说的是汉王殿下的亲叔叔?而不是别的亲王殿下的亲眷?” 汉王,那是当今万岁爷的次子,是汉王的亲叔叔,岂不也是赵王的亲叔? “错不了的,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我看着很是眼熟!”春桃回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小心伺候着吧!”青木美玲吩咐了一声,转而看着在座的诸人,道:“诸位且在此稍作片刻,奴家下去看看!” 森川长老沉默了一下,道:“你去吧,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森川长老您放心好了,奴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青木美玲应了一声,出了密室,直接褪下了黑袍,换上了一袭华丽的锦袍,来到了百花楼的一楼大厅里。 …… 此刻,百花楼一楼宽敞的大厅里空荡荡的,所有前来消费的客人们都被赶走了,楼中甭管是卖身不卖艺,还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丫鬟们全都躲了起来。 大厅中,只有三十来个身穿打手装扮地壮汉,其中十个人握着手腕、脚腕地躺在地生,剩下的人手中拿着棍棒,一个个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们对面。 嘿,这些个百花楼的打手们,那都是鼻孔朝天,走路都横着走的主儿,只是今日他们不敢动了,对面那三人太厉害了,特别是最年轻的那个,三下五除二地,他们的十个兄弟们就被撂倒在地上了,看样子手腕、脚腕都被打折了。 再看站在这帮子百花楼打手们对面的人呢?嘿,竟然都是熟人,朱松、朱楩、朱橚以及朱楩的四个亲卫,全都在这里。 逛游了一下午,朱松和朱楩他们全都累了,再加上朱松早就听过百花楼的名头,尽管对于这些花楼的女人们,朱松不会去碰,但他还是想见识一下的。 可是当朱松进了这百花楼之后,顿时胸中火起,整条街上两百多户商铺,每一间商铺都够大的了,而且还是上下三层,怎么偏偏你们百花楼,就他娘地将两间商铺给打通了,而且内部的装潢极其地奢华,瞧着比皇宫都富足。 再说这条街上所有的商铺,虽说都是那些商贾们自行捐资建筑的,可实际上甭管是地产还是房产,都是属于韩王府的。 换句话说,如果想要将商铺打通的话,必须经过韩王府的同意。 街上的商铺之所以都建得规制相同,就是为了看得整齐、洁净,谁叫朱松是他娘地强迫症呢? 这火头上来了,虽说不能真个将百花楼给拆了,但是给百花楼使绊子,给百花楼找点小麻烦还是可以的。 所以,朱松眼珠子一转,直接甩出去五千两银子,将百花楼给包了场。 朱松和朱橚虽说常驻南京,可并没有去过百花楼这种地方。 朱楩虽说去过,但是因为这里的百花楼分楼是从南京城分出来的,所有的女子都是重新经过训练的,除了掌柜的和她的亲近侍女,瞧着朱楩能够有点印象之外,其余人等并不认识朱楩。 这也就是说,朱松甩银子包场的行为,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那些百花楼的客人们全都表现得很愤怒,不把朱松他们当一回事。 虽说不知道朱松为啥要这样做,不过朱楩还是很完美地配合了一会,吩咐手下的四名亲卫,将百花楼中的客人们,一个个地全都给丢了出去。 于是乎,得知有人闹事的百花楼打手们就跑了出来,想要教训教训朱松他们,可结果却与他们所想的背道而驰。 十个五大三粗的打手冲上去还没过多长时间,就被手痒痒地朱松给撂倒了。 哀嚎声,顿时响了起来! “哎,这帮家伙真是太不禁打了,小弟不过是轻轻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下,就全趴地上了,哎!”说到后来的时候,朱松还摇了摇头。 “我就说你上去就是杀鸡用牛刀了!”朱楩撇着嘴,道:“让哥哥我这几个手下上不就行了?你便生要自己上,怎么着?丢人了吧?” “什么就丢人了?”朱松没好气地回道:“咱这叫练练手,练练手好不好?” “得,我也懒得说你了。”朱楩摆摆手,道:“哎,我说你们怎么还矗在这?赶紧地让开点,老子来你们这寻快活的,叫你们的舞女跳起来,乐师继续奏乐,老子可是包场了,难道你们还能把老子包场的银子给退回来不成?” “你做梦呢?”朱松瞪了朱楩一眼,道:“花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在这么个鬼地方,你还想把银子给要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五百零三章爷叫江子万 “嗨,松弟,你可是我亲兄弟啊?我怎么感觉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啊?”听到朱松的话,朱楩顿时不乐意了,这臭小子是想怎么着啊。 “你这话说得,我这不是在陈述一个实施吗?”朱松耸了耸肩膀,道:“哎,我说你们都聋啦?赶紧地给老子让开,让你们的舞女、乐师们继续!” “爷,今的事实在是有点大了,要不奴家将包场的银子退给您?”春桃已经回来了,瞧这面前这几位面色极其不善的话,说话都有点哆嗦了。 “退银子?”朱松脸上带着冷笑,目光落在面容姣好的春桃身上,道:“哦?你就是管事的?不过瞧着好像不像是掌柜的话吧,你们掌柜的呢,还不叫她给爷滚出来?还有你们这般家伙,给我滚.远点啊,瞧着碍眼。” 春桃浑身一哆嗦,俏丽的面容登时吓得苍白如纸:“这位爷,这……这都是误会!您方才包场的时候,奴家还以为是来我们百花.楼捣乱的呢。” 聪明,爷今儿就是特意跑到你们这里来捣乱的,怎么滴,你咬我啊? “哈哈哈……”朱松开怀大笑了起来,道:“捣乱?想要老子来你们这捣乱,就你们这花.楼也配?告诉你,如果不是今日天色已晚,爷带着两位哥哥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乐呵了,就你们这破地方,以为老子乐意来啊?” 春桃虽说在百花.楼中身份地位稍高一点,可面对这么一位'混不吝',他哪里敢吭声啊?整不好惹恼了对面这位,把她给揍上一顿,那就得不偿失了。 瞧见这小丫头不敢说话,朱楩眼珠子一转,坏笑道:“也是啊,就你们这儿的歪瓜裂枣们?哪有我们云南的美.女多,哎,如果不是今晚天色已晚,就算你们花银子倒贴给爷,爷也不会来的,平白掉了爷的身份。” “歪瓜裂枣?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呐?”春桃心里这个腻歪啊,“整个南京城里,我们百花楼都是数得上号的,更不用提在这里了?你大可以不来啊?” 这些话,春桃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绝壁是不敢说出来的,毕竟人家不光有钱、武力值爆表,而且还是汉王殿下的亲叔叔,仅凭他一个百花.楼的小女子,胆敢得罪人家的话,那还不得被他给活活地打死啊?她可还没活够呢! “呵呵,今儿清晨的时候,奴家就瞧见树上落着喜鹊,就猜今日定然是喜事临门,没想到竟然是贵客来临,美玲未曾亲自迎接,爷您莫怪呀!” 就在春桃心里头腹诽不已的时候,她的救星可算是来了,已经换好了锦袍的,艳若桃花、身材丰腴的青木美玲,脚步袅娜地从阶梯上走了下来。 “美玲姐,您来了!”春桃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去问候。 “嗯,春桃,你先退下去吧!”青木美玲对春桃微微摆手,示意她退到一边去。 下头,见到从楼上走下来的人,朱楩眼睛一亮,直接拉了朱松一把,在其耳边道:“松弟,瞧见这女子没有?她便是南京百花.楼掌柜的,名字叫美玲!” “嘿,长得倒是挺勾魂的!”朱松微微颔首,一边以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青木美玲,同时还挑着眉头,斜眼瞟着青木美玲:“你是这儿管事的?” 青木美玲能在大明的首都南京城,潜伏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混得如此风生水起,足以见这个女人的心智,所以对于朱松嚣张的样子并没有在意,只是娇笑道:“这位也,奴家美玲,添为百花楼掌柜,请问这位爷,您贵姓啊?” “爷姓江,叫子万!”朱松哈哈笑了起来,嘴角的笑容很是邪.恶。 江子万儿?这家伙还真是会恶搞啊,'江子万儿'在黑话里指的就是朱姓,江湖人或许会知道,但是对于青木美玲这个地地道道的倭国人,明显是不知道。 噗! 这不,曾经混迹三教九流的朱楩,明显就猜出了朱松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可是腆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瞧见朱楩大笑,再结合方才春桃禀报的,此人自称为汉王殿下亲叔叔的情况,青木美玲顿时反应了过来,这人铁定是在耍她。 废话,汉王殿下乃是当今万岁爷的次子,明显是姓朱的,既然是汉王殿下的叔叔,那眼前之人也应当姓朱才对,还什么姓江,不是耍她是做什么? 强忍下了想要杀了面前之人的冲动,青木美玲脸上的娇笑不变:“哦,原来是江爷,今日江爷前玩地可尽兴?若小店招待不周的话,奴家……” “玩得尽兴?”朱松伸出舌头,稍稍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道:“瞧你这话说得,爷哥仨菜来你这百花.楼里,本来是奔着包场来的,可是某些客人不识抬举啊?于是爷就教了教他们如何做人!后来你们百花楼就把打手们都给招出来了!对,小.娘.们你瞧瞧,就是这些家伙,竟然敢对爷动手!” “嗯?春桃,这是怎么回事?”青木美玲皱起了眉头,对身侧的春桃问道。 虽说百花.楼家大业大的,但说到底是个玩乐的地方,包场的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只要你有银子,甭说是包场了,将那些愿意献身的女子都带走也没事。 只是,如果你没钱,还想要乐呵的话,那百花.楼的打手们,绝对不会手软! “哎呦,这主儿还真是避重就轻啊!”春桃的俏脸一黑,小跑了过来,“美玲姐,这位爷确实是包场了,可是并未预定,而且,他所谓教那些客人做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春桃下意识地看了似笑非笑的朱松一眼,不敢说话了。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青木美玲声调一拔,狠狠地看向了春桃。 春桃没法子了,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他把客人们都,都给丢出去了,而且,而且还叫嚷着把所有的姑娘都叫出来,跳舞、奏乐、陪酒……” 先不说别的呢,光是将今日来百花.楼的客人们都给丢出去这一点,就够她们百花.楼喝一壶的了,再加上地上躺着的十名打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到眼下,青木美玲也算是琢磨过来了,今儿这事摆明了是这个自称为‘江子万’的家伙来找百花.楼麻烦的,看来今天这件事情是没办法善了了。 “你瞧,爷就说今儿是你们百花.楼不对吧?老子带着俩兄弟,来你这找乐子,五千两银子爷花了,可是连个伺候爷的的人都没有,是不是认为爷好欺负?”朱松斜着一双眼,翘着腿坐在椅子上,那腿还一个劲儿地哆嗦着。 就这幅纨绔子的张狂态度,就连一项温文尔雅的朱橚见了,都想抽他一顿! “就是,就是,你们这百花.楼还号称南京第一楼,这他娘地不是能糊弄人吗?”朱楩这一年里,也难得长着别人的名头来胡闹一回,这次算是赚到了。 于是乎,添油加醋、冷嘲热讽地撩拨起别人的怒火来。 “江爷,有些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青木美玲那美貌地面容冷淡了下来,“今日之事奴家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你们也从来没来过小店,请你们出去吧!” “嘿,你这话说得哎,看来你就是觉得爷好欺负了?”朱松点着自己个儿的鼻子,道:“告诉你,爷背后可是有人的,你今不给爷一个说法,爷还就不走了!” 朱松原本也是想见好就收,反正闹也闹了,人也打了,就当是乐子了!可是他偶然间发现,这位名叫美玲的百花.楼掌柜的,身上竟然有股子杀气! 当然了,这也就是朱松两世为人的经验,以及作为化劲后期武道宗师的敏锐感觉,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观察到这一点。 所以,朱松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接触下'这位美玲掌柜的。 “江爷,奴家在这南京开张做生意,可不仅仅是靠着银子!”青木美玲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索性也不再压抑什么了,“你背后有人,奴家后头就没人吗?我告诉你,不要仗着你与汉王殿下的关系,奴家就怕了你!今日,你若是不向我百花.楼认错的话,便是汉王殿下亲来,你也休想走出百花.楼!” “哎,怎么一个个地都这么不听话啊?真是不叫爷省心!”朱松摇了摇头,道:“对了,你想跟爷比关系是吧?那你就划出道来吧,老子是汉王的亲叔叔!” “你糊弄鬼呢?”青木美玲还没没说,百花.楼的打手投资,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生得五大三粗的壮汉,开口了,“天下间谁不知道韩王殿下姓朱,你既然自称为汉王殿下的亲叔叔,姓江又是怎么回事?当老子傻吗?” 这倒霉孩子,肯定是瞧见青木美玲长得俊,想要在美.人身前表现一下。 “青三,你先退下!”青木美玲黛眉微皱,道:“你也别拿汉王殿下吓唬奴家,奴家背后可是赵王殿下,比起汉王来,赵王殿下可是深受万岁宠爱!” “哼,赵王?”朱松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小娘们儿,你是不是傻?爷既然是汉王的亲叔叔,那赵王要管我叫什么?那小子来了,照样得管爷喊叔!” 妈.蛋,吓唬爷,想什么呢?前几日的时候才见过了朱高燧,这才几日不见啊,又开始搞风搞雨的,不光是赌了,就连黄都占了,不务正业啊! “好,既然江爷不给奴家这个面子,那就不要怪奴家不留情面了。” 几番撩.拨,青木美玲怒了,彻底怒了! 这许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谁胆敢在百花楼里闹事,虽说面前这位极有可能是某位亲王,但是除了那几位……也就是周王、韩王、珉王之外,皇帝的亲兄弟们,他又何曾宠过哪个?总没可能,这三位就是那几位排名靠前的亲王吧? 运气会这么不好?青木美玲可不认为自己是昆仑黑奴! 更何况,足足谋划了四年的复国大计已然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出丝毫差错! 想到此,青木美玲对身侧的青三暗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青三其实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慑于方才朱松动手的狠辣,有那么一点担心罢了,现在自家掌柜的都吩咐了,他再不动手的话,连饭碗都得丢了。 想到这里,青山面色狰狞地一指朱松,道:“兄弟们,上啊!把这三个家伙全都给我抓起来,我允许你们下死手!” “是,三哥!” 这些百花.楼的打手们眼瞅着掌柜的来了,方才的恐惧终于抛到了九霄云外,哪里还记得方才朱松的狠辣?只想着好好表现,能够在掌柜的跟前表现一下。 “哎,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朱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立在身后的朱楩的一名亲卫,道:“你去外头瞧瞧本王府上的黄三在不在,在的话,就说本王被欺负了!” 那亲卫倒是听话,也不管对面嗷嗷叫着冲过来的打手们,转身出了百花.楼。 “你们几个,去教训教训他们,别收手,给我往死里揍!”朱楩对自己的三名手下吩咐了一声,就扭头瞧了朱橚一眼,突然好奇地问道:“对了,橚哥,小弟问你个事啊!若有人刺杀我大明朝亲王,当如何治罪?” “涉事轻者挑断手脚,发配边关;中者砍头,曝尸三日;重者斩立决,诛九族!”朱橚饱读诗书,对于大明律也是颇有研究,听完朱楩的文化,脱口而出。 “哎,那他们这么多人来围攻咱们,最差也凭得上个轻吧?”朱松双眼放光地瞧着已经和朱楩的三个亲卫交上手的打手们,道:“好啊,这个好啊!我说几位兄弟们,你们就别藏着噎着了,把这些家伙的腿全都给我打折了!回头,我让楩哥重重赏你们!” “是!”三个亲卫更来劲了,动起手来更是狠辣,不留后手。 “休伤我家王爷!” 也就在这时候,一道粗豪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随后就是一道矫健的身姿,如同猛虎出笼,凶悍无匹! 第五百零四章我就想知道,还有谁? 冲进来的正是朱松的亲卫黄三,进了百花.楼,第一时间看了自家王爷一眼。 “王爷,这帮家伙胆敢冒犯您?”黄三眯缝着眼睛,瞧自家王爷啥事都没有,就知道这位爷儿怕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黄三,给我上,把这些家伙打得他们娘都不认得他们!”朱松摆摆手,直接示意黄三可以动手了,不必顾及他。 “你们这帮家伙,还真是找死啊!”黄三身前是几名白花.楼的打手,听到朱松的话后发出了一声大吼,同时一柄比正常绣春刀要短上一截的小版绣春刀,被黄三从小腿上拔了出来。 “那是……绣春刀?不对,不对,绣春刀比它长!” 万万让青木美玲没有想到的事,这突然冲进来的壮汉,竟然还随身携带着一柄极似绣春刀的短刀,难不成此人是哪位与皇帝亲近的亲王? 青木美玲这样想是完全有根据的,绣春刀她可是曾经见过的,什么样的人,才有能力铸造绣春刀,而且还是明显经过设计的短版绣春刀?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差错! 想到这里的时候,青木美玲的脸色变了,直接对那些百花楼中的打手们喝叫道:“青三,快将他们拿下,绝对不能放他们走。” 美眸流转间,青木美玲对站在她身后的春桃道:“春桃,你速速派人去'百合赌坊'和蹴鞠场的赵王别院,就说百花楼有难,若是他们都不肯出手相帮的话,怕是今年的利润就没有了!” 春桃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向着大殿之外而去。 百合赌坊是正是楼上密室中的那位黑炮吉泽九英所开,即是为了积累金银,也是在帮助他们的'复国大计'培养打手和细作。 这几年,为了稳定朝局,朱棣可以说对各文武大臣、王孙贵族的府宅都安插了细作,这也就造成了吉泽九英所训练的那些细作们,没几个能起到作用。 换句话说,百合赌坊的细作们,眼下全都被当成了打手,吉泽九英所能够统领的手下人,足有两千多号,这些人都被吉泽九英给分散了开来,并没有集中在一起。 朝廷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不是傻子,集中在一起,不摆明了告诉大明朝庭,他们是想要和大明朝庭对着干吗? 再加上百合赌坊在这条街上也有两家商铺,赌坊嘛,本就不缺打手,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吉泽九英很理所当然地在两家商铺中,驻留了三百名手下。 吉泽九英留在赌坊的副手,是他的心腹,自然能够援助百花.楼。 对于匆匆跑出百花.楼的春桃,朱松自然是瞧见了,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反正他就是想要大闹特闹一场,好好地发泄一下,另外,他也是想要好好瞧瞧,这叫美玲的小.娘.们还有什么手段。 这边,百花楼的打手们已经被朱楩的手下们给干翻了七八个,剩下了二十二三个,他们似乎被惹怒了,行动的速度也更快乐。 不过他们快,黄三以及四个岷王府亲卫的动作比这些打手们还要快。 黄三一马当先,已经先岷王府亲卫们一步冲到了这群打手的跟前。 本着人数上的优势,百花.楼最边上的一个打手,猛然探出拳头砸向了黄三的脑袋,黄三的头微微往下一低,随后没有半分犹豫地,手中闪亮的短刀狠狠地往前一送,直接插入了那个打手的肚腹部。 “胆敢谋刺我家王爷,你们这是找死!”黄三在这名百花.楼打手的耳边低吼了一声,同时伴随着他那因奔跑所带起的庞大冲劲,猛然一震。 噗嗤! 钢刀入肉的声音响起,那打手胸膛中刀,一尺来长的短刀已从他的肋骨处直接贯穿到了后心,赤红色的鲜血,仿佛不要钱一样,泊泊而出。 那名打手不过才刚踏入明劲罢了,而黄三呢?且不提他化劲宗师的可怕武道修为,就是他那身经百战的经历,那打手久绝壁不是他的对手。 被黄三一刀捅刀的百花.楼打手,整个人被短刀贯穿了胸膛之后,随后就像是喝了毒药一样,嘴里不停地吐着血沫,身体挣扎了起来。 待得盏茶时间之后,那倒霉的家伙便彻底没了动静! “啊,杀,杀人了,杀人了!” “报官,快去报官啊!” 先前,百花.楼的客人们被一个接一个地丢了出来,早就吸引了街上其他商铺的客人以及路上行人们的注意,在经过了短暂的平静之后,突然传来了女人以及小孩子们的尖叫声。 而那些已经躲起来的百花.楼里面的姑娘们,也惊声尖叫着四散奔逃,那声音尖细,充满了恐惧。 那些正与珉王府亲卫缠斗的百花.楼打手们也惊呆了,手上正在进行攻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们的手里并非是没有刀剑,但是他们没有拿出来,只是抄出了木棍和铁棍,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恫吓以及教训。 他们从来没想过杀人,或者说从来就没想到对方能够压着他们走。 原本对方最后进来的那个家伙抽出刀来,无非是想吓唬他们罢了,毕竟眼下大明朝的法度森严,不管你是因何杀人,背后又有谁撑腰,只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死了人就得偿命。 更何况这里可是百花.楼啊,他们掌柜的又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这楼中又有着这么多的人,当着大众悠悠之口,他们竟然真地敢杀人? 原本还认为,双方最多不过是挥舞一下拳脚,顶天了打个头破血流,缺胳膊断腿的,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脸上有一道长疤的家伙,出售竟然如此狠辣,疯了,这家伙真他娘地疯了啊! “哎呀呀,死人了啊!”瞧见黄三一刀捅死了人,朱松夸张地叫了起来。 “松弟,你完了!”朱楩故意黑着一张脸,“死人了,你惹上人命官司了。” “这可如何是好?”朱松眼珠子一转,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急色,“黄三,你瞧瞧你?我方才不是告诉你们,将他打折这些家伙们的手脚就可以了吗?你怎么还真得杀人了?” 瞧见自家王爷与岷王这对活宝兄弟又在演戏了,黄三脸上出现了无奈之色。 翻了个白眼,黄三只能配合着说道:“王爷,小的这也是手滑了一下,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这么不经打,不过是肚子中了一刀,竟然就挂了。” 你他娘地说得倒是轻巧,有几个人肚子中了比匕首都长的短刀全部没入,还能过活下来的?你以为咱爷们是狗熊,皮糙肉厚吗? “你,你敢杀人?”百花.楼打手头子也傻了,别看他满脸怒火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可不敢杀人,主要是他那掌柜的抗不住杀人的罪过啊! “老子他娘地告诉你,老子是手滑了,不是故意的。”黄三猛然一扭头,怒瞪着青三道:“还有,老子这是正当防卫,难不成还等着他杀我不成?” 黄三这摆明了是无理搅三分,就你方才那股子捅人的狠辣劲头,谁都他娘地笑得你绝对不是手滑了! “这可咋办?”朱松瞟了朱橚一眼,故意大声道:“橚哥,要不然咱撤吧?” 朱橚嘴角一抽,刚想要说点什么,那青木美玲请先一步说道:“走?在我这楼里杀了人,你还想要走?走得了吗你?青三,将他们全都给我留下!” “呦,还不准爷走了?你瞧爷走不走得了!”朱松其实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了,不过他已经瞧出来这百花.楼不对劲了,人,杀了就杀了吧! “几位兄弟,你们也听见了吧?将这些家伙全都干.翻!” 既然已经无法善了,再加上自家王爷的撑腰,黄三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那名已经死绝了的百花.楼打手身上,抽出了短刀,“你们,不想死地就投降!”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黄三要的就是这股势! 建这些家伙没什么反应,黄三领着四名岷王府亲卫冲將了上去,乒乒乓乓地一顿揍,哀嚎声顿时四起。 不过盏茶的时间,剩下的二十多名百花.楼打手,除了打手头子青三之外,全都趴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腿或者肚子,痛声哀嚎着。 “老子就想知道,还有谁?”黄三大吼,“还,有,谁?” 就这么一句好似虎吼一般的声音,躺满地的百花.楼打手们,在这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竟然再敢哀嚎,全都死死地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地上四溅上的殷红色鲜血,刺激得这群百花.楼的打手们脸色发白,心脏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不,不要杀我,大爷,我投降!” 过了有盏茶的时间,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随后便见那些打手们全都奋力地翻身而起,跪在地上,一边向黄三他们磕头,口中一边求饶。 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百花.楼的占据就被朱松他们一方给控制住了。 “你们,你们都他娘地给老子起来!难道你们想死吗?” 瞧见自己的手下们,竟然如此没有骨气地向敌方投降,青三都气疯了。 “哦?这里还有一个呢?”整个百花.楼,只有一个青三还站着,黄三脸上闪过狠辣之色,抬脚就向着青三走了过去。 “黄三,还是让我来吧!”就在这时候,朱松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后,黄三就感到有一阵风从身旁刮了过去,连他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是朱松,他动若捷豹,在绕过黄三他们的身体之后,笔直地冲向了青三。 青三是百花.楼的打手中,唯一一个踏入暗劲后期的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瞅准了朱松冲过来的动作,一拳就轰向了朱松的太阳穴。 “哼,蚍蜉撼树!” 朱松冷哼了一声,一个矮身躲过了青三的拳头,随后就是一个弓步冲拳击中了青三的腰部,穿喉弹踢踹在了他的下阴,马步横打击中了矮身捂住下体的青三太阳穴上。 一套连下来,朱松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是打上了瘾,区区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从青三头上道小腿,被其完整地打了一通。 最后,青三那瞧着足有两百来劲的身体,被朱松一脚给踹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三丈开外的地面之上,浑身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这一通攻击,朱松用了一成的力道,虽说不是酣畅淋漓,但是青三也是遭了大难,毕竟暗劲后期哪里是化劲后期的对手? 这一次,就算以后青三能够侥幸活下来不死,身体也得落下终身的残疾。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朱楩和朱橚都看傻了,更不要提那些求饶的百花.楼打手们了,他们把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死死地盯着朱松,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把'三哥'换成他们的话,就算他们全都穿着坚固的铠甲,恐怕都不是这位猛人的对手。 这位主儿实在是太逆天了,简直不要太残暴! 此刻,瞧着被踹到自己身前的青木美玲,心里头充满了惊恐,这,这还是人吗? 瞅着地上青山的脸上、手上没一块完整地方,口中还不断冒着鲜血,青木美玲有些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暗道:“这,这人究竟是哪个亲王啊?” 对于青木美玲来说,大明朝的亲王太多了,虽说她们对于大明朝亲王们的心思都有所收集,可是她毕竟不是谁,没谁吃饱了撑得去记忆每一位大明亲王们的外部特征和习性。 这也就让青木美玲,心里头是越来越惊惧了! 踏踏踏! 朱松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青木美玲,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青木美玲被面前这位面无表情的'江子万'看得额头香汗直冒,她忽然觉得这位'凶残'的江子万,怎么瞧都像是那位韩王殿下! 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的青木美玲,猛然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道:“你,你想怎样?我,我告诉你,动了我,你也要倒霉!” “哦!”朱松无所谓地应了一声,道:“我还真是想动动你!不为别的,我就想瞧瞧,我是怎么倒霉的!” “闪开,闪开,堵在门口做什么?都他娘地闪开!” 就在这时候,大门口又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还有很多的脚步声。 第五比零五章就是一个字,干! 还真是来得快啊! 来人,正是春桃从百合赌坊之中求来的援助。 领头之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一瞧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什么鬼?”朱楩扭头看了门口一眼,瞧见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顿时一挑眉头,“这么多人,松弟,看来这次是真没法善了了。” “那可不一定。”朱松的心态倒是挺好的,“呦,你们混哪儿条路的?” 原本还想要去和青木美玲去聊两句的,那一脸横肉的家伙,听见朱松那轻佻、嚣张的声音,扭头瞧了朱松一眼,道:“你哪来的?胆敢在这百花.楼里闹事?活得不耐烦了吧?” “嘿,爷这小暴脾气哎!”朱松顿时暴起,道:“告诉你,汉王跟爷喊叔叔,当今万岁爷是爷的亲哥哥,你说爷是谁?” 听见朱松的话,那一脸横肉的家伙顿时愣了一下,这消息他可不晓得啊? 扭头看了青木美玲一眼,这位千娇百媚的美人,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了。 “怎么着?”朱松嚣张得说道:“听到爷的身份,你是不是吓傻了?” 一脸横肉的汉子不敢说话了,只是面色阴沉地立在原地。 “嘿,我说你谁啊?报个名号出来!”朱楩那边瞧着可乐,再次询问。 “……”那一脸横肉的汉子,现在是有点骑虎难下了,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了。 “林浩,别听他的。”青木美玲的脸色微变,“此人名叫江子万,就算是当今万岁的兄弟,亦是表兄弟,而且他已经杀了楼里的兄弟,就算到了衙门,也是咱们有理。林浩,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青木美玲琢磨过来了,她瞧出来今日的事情不对劲了,面前这几个人不仅仅是找他们百花.楼的麻烦,而是在特意地针对她,或者说他们的组织! 眼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出哪怕一点的差错,特别是今日的事情依然闹大,就算这边距离南京府衙较远,相信也已经有人去通风报信了,到时候等府衙的人一到,若是没有个好说辞,她们的组织极有可能暴露出来。 所以,综合这一切,青木美玲决定来个杀人灭口,最不济也要将这些人的嘴巴封起来,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是!” 林浩就是一个执行者,他知道自家掌柜的与百花.楼之间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青木美玲的意思就是他们家掌柜的意思。 “兄弟们,上!将这些人全都给我抓起来!”林浩脸上带着杀气,下命令了。 就算面前这些家伙们再厉害,但是对于这些百合赌坊的打手们而言,那都不是事! 人多欺负人少,在很多时候都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相比起寻常的混混打架,这些百合赌坊的打手们更有组织性,以及军事能力,所以对于围攻人,这些百合赌坊的打手们还是颇有心得的。 “准备,放短弩!” 单面攻击可比包围性攻击要轻松得多,往往三百六十度的攻击容易伤到自己人,而单面攻击虽说单一了一些,但是更加稳妥。 听见林浩的命令,这些百合赌坊的打手们齐齐从右后腰上抽出了一把不过半尺长的短弩,同时从左后腰上抽出了一只短弩,搭弦上弩箭,速度很快。 “放!”林浩眼中厉色一闪,嘴上说抓,手上却是下令射弩。 分明是不想让朱松他们活命了! 咻咻咻! 得到命令的百合赌坊打手们,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的悸动,瞄准朱松他们之后,直接搂动了短弩。 短弩可是比长箭的威力要强悍得多,先是力道就要强上不少! 至少两百支锋利的短弩箭,钻破了虚空,向着朱松他们呼啸飞来! 这么近的距离,而且还是不论射程和威力都极强悍! “嗯?不好,保护三位王爷!”黄三以及珉王府的四个亲卫,立马飞身而起,各自在闪躲弩箭的同时,江几张桌子给踢了起来,挡在了朱楩他们身前。 而黄三他们呢?瞧见桌子有效地抵挡住弩箭之后,也飞窜到了遮挡物之后。 “什么情况?”朱松脸上充满了严肃,“他们的短弩看起来怎么像是制式武器?看样子还是批量制造,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啊?”朱松看到的,朱橚自然也瞧见了,“除了工部、兵部以及咱们大明的各级府衙、军营卫所之外,不可能有如此大规模的制式武器留存!而且咱们大明也严令,所有的铁匠不得私自打造兵器!” “唯一可能的,便是他们搜罗匠人以及铁矿,私自铸造兵器!”朱楩也不是傻子,“我草他娘的,难不成他们是建私兵,意图谋反不成?” “看来,咱们今日来找百花.楼的麻烦,还真是来对了!”朱松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不过是想逮个耗子,没想到却是捅了狼窝!” “王爷,咱们接下来如何?”黄三脸色很难看,三位王爷可不能在这里出事,“要不咱们就先撤出去吧?末将立刻回府去调些兄弟过来,将这些家伙全都抓了,把整个百花.楼都给他封了!” “这样好了,楩哥你分出一个兄弟来,前往韩王府,将王府的兄弟们都调出来,另外,查查这些家伙都是从哪来的?将他们出来的商铺也给我封了!” 朱松很快做出了部署,“对了,派人回南京城,去一趟锦衣卫北镇抚司,叫张辅带领锦衣卫速来;去东厂,让郑和派人严查此事!” “好!”朱楩点点头,道:“段鹏,你跑一趟吧,必须办好此事!” “末将明白!”段鹏是个身材矮小,但是看起来很是精装的青年汉子。 这段鹏是朱楩的四位亲卫中修为排第二的高手,暗劲后期,最善脚下功夫。 “诸位哥哥,三位王爷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他点点头,冲着黄三他们应了一声,脚步一错,几个闪转腾挪就出了百花.楼。 …… “大哥,跑了一个!”瞧见段鹏跑了,百合赌坊的打手,向林浩禀报。 “跑?”林浩咧嘴一笑,道:“怕是出去搬救兵了!去二十个兄弟,必须将此人给我抓回来,抓不回来,你们就用不着回来了!” “是,大哥!”立马有打手应了一声,急匆匆跑向了外头。 “继续,弩箭攻击!” 打发了人出去追,林浩继续吩咐手下们攻击。 或许在他看来,就算段鹏现在跑了,怕是也跑不出多远,肯定会被抓回来。 咻咻咻! 又是一波弩箭齐射了出去,'咄咄咄'地点在了桌子之上。 “他娘地,还真把老子当软柿子捏了!” 瞧见弩箭射起来个没完,朱松怒了,瞧见旁边有一只粗长的桌子腿,大手一握,就将那条足有八尺来长,婴儿手臂粗的桌子腿给拽了下来,趁着对方填装弩箭的时候,提着桌子腿就冲了出去。 “哎呦,卧槽!”朱楩一下子没拉住朱松,顿时大急,“松弟,你回来啊!” “你怎么不拉住他?”朱橚有些恼怒地瞪了朱楩一眼,“松弟这么冲出去,不是送死呢吗?” 朱楩有些委屈,道:“我,我拉得住他吗?” “行了,你们两个,快出去帮……算了,你们出去也是送死,还是相信松弟吧!”朱橚原本想安排朱楩的两个亲卫冲出去,不过一瞧外头的情况,顿时住了嘴。 朱楩今日带出了的这四位亲卫,只有一位踏入了化劲初期,其余三位,出了段鹏是暗劲后期之外,两位都不过是暗劲中期。 虽说对自家兄弟的武道修为不了解,但是在方才朱松的那一套连击来看,至少是化劲中期的武者,如果他都搞不定的话?怕是这几个亲卫上去,也是有死无生! “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伤爷?” 此刻,朱松双手上下交替在粗长的桌子腿上,就像是大风车一样,猛地旋转了起来,朱松的手劲那是相当大的,那条桌子腿就像是开了五档的电风扇,开始飞速地旋转了起来。 木桌子腿高速旋转,留下了无数的幻影,再加上那转速飞快,平立马就刮起了旋风,一阵阵地冷风扑面而来,刮得对面的那些百合赌坊的打手们,身上冷汗直冒。 当当当! 两百多支被百合赌坊打手们射过来的弩箭,原本已经刺破了长空,可是当它们飞射到朱松身前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被木桌子腿旋转所形成的旋风给吞吸了过去。 高速旋转的木桌子腿带上了撕裂的性能,旋风吞吸的力道,将弩箭撕扯着,向着四面八方崩溅了出去。 一瞬间,弩箭四散而飞,有的甚至原路返回了! …… “这,这他娘地还是人吗?” 朱松这极具震撼力的一手,让对面的哪些百合赌坊的打手士都看傻了,他们瞪着一双双熊眼,眸中似乎是完全没有焦距。 那领头的林浩,更是不由自主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那巨大的声音把他的一众手下们都给惊醒了。 “大哥,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百合赌坊的打手们,傻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大哥在那边抽着自己大嘴巴子,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碰了碰他说道。 “快,让兄弟们冲过去,万不能叫他冲过来!”在一阵不自觉地呆愣之后,自虐的林浩于反应了过来,他这是被朱松给吓到了。 其实甭说是他们了,就连朱楩他们都给看傻了。 “这,你们几个做得到这样吗?”朱楩张了张嘴,看向了自己的三名亲卫。 三名亲卫齐齐摇头,他们可做不到这一点啊! “得,看来咱是白为他担心了!”朱橚苦笑了一声,道:“看来这些家伙是没时间射弩箭了,议会你们几个也冲上去,万不能让松弟受伤!” “是!”三名亲卫狠狠点头,方才这两轮太憋屈了,他们早就想要冲过去,狠狠地揍死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 “给我.滚!” 瞧着冲过来的人,朱松是一边往前冲,一边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桌子腿。 砰砰砰! 随着几声轰鸣巨响,然后就是一阵阵的人影纷飞。 那帮子百合赌坊的打手们,最厉害的一个不过是暗劲初期,有的甚至连明劲都不曾踏入,所以这帮挡在最前头的家伙,直接被朱松的攻击给撞飞了出去。 七八个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喊,一下子就给崩飞了出去,那一幕,简直比方才崩飞短弩箭还令人感到震撼。 不过短短的盏茶时间,足有三十多人被朱松给撞飞了出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林浩他们改变了策略,由单向攻击变成了合围。 朱松瞧着这些围住他的家伙们,停住了不停旋转的手臂,吐出一口浊气,正好可以偷偷地休息一会。 “哈哈,好!”看看已经被自己的手下们给围住的朱松,林浩是心中狂喜。 在林浩看来,朱松停下来的动作,分明是在告诉众人他累了。 就算这家伙再如何勇猛又如何?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以他的能耐,又能杀得了几个啊? “上,给我杀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智珠在握了,林浩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 “来得好,自从本王武道有成以来,还从未痛痛快快地放手大.干.过!今日,本王就拿你们来试试手好了!” 看到周围这些双眼放光地瞧着自己的打手,朱松难得地感觉到热血沸腾。 “哈哈哈,来来来!” 朱松哈哈大笑着,右手握着的桌子腿从中间退到了底部,就像是在使棍子一样,朱松疯狂的耍了起来。 “啊,我的胳膊!” “躲开,躲开点啊?我,我的腿!” “救我,大哥,救我啊!” 朱松像是疯了一样,手中的桌子腿舞地密不透风,对于这些打手们,朱松是一点都不曾留手,头部、喉间、心口、胳膊……一切可以攻击的地方,特别是那些容易致死的死穴,更是朱松的重点攻击目标。 一切就如同开启了一场噩梦,桌子腿疯狂得砸在那些打手们的身上,或是将那些家伙给打得吐血,或是将他们给轰飞了出去,再或者就是直接一棍子给他们干.死了! 这些些倒霉鬼还是占绝大多数的,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就已经去地府找阎王报道了! 可以说,只要朱松身体过处,百合楼的打手们,非死即伤! 第五百零六章都死啦? 朱松如虎入羊群,那场面太血腥了,桌子腿化成的光影,不仅将人给砸地给抛飞了起来,甩出去的恐怖的力道更是直接将打手的身体给打得爆裂。 鲜血、内脏在往外喷散的同时,就连那些还连着肉的惨白色骨头,也开始向着四周飞散了出去。 到后头的时候,朱松自己都有点收不住手了,所有的内劲都被调动了起来,一棍子下去,被打到的人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 可以说,只要朱松往前走着,几乎在刹那间就会有好几个货命丧黄泉,周遭两丈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真空地带,地上只剩下了一具具的尸体,以及缺胳膊断腿、不断哀嚎的百合赌坊打手。 此时的朱松,在这宽敞的百花.楼一楼大厅,就像是来自地府的索命阎罗,就这短短的一刻多钟的时间,最起码就已经有七八十号来百合赌坊的打手,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他,他是人是鬼?” 看着面前这位在自己的兄弟间中来回冲撞、厮杀的人,不管是站在敌对面的林浩、青木美玲,还是林浩的那些手下们,全都吓得浑身颤抖,一个个脸色苍白,泛黄的瞳孔涣散,冷汗直冒。 这一幕实在时有点恐怖,林浩虽说早就已经踏入了化劲,并且经过多年的努力踏入了化劲中期,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他是万万做不到这一步的! 林浩相信,就算他进入了化劲后期,怕是也要望朱松之项背! …… “骗,骗人的吧!”桌子后头,朱橚和朱楩这老哥俩,不知不觉中已经从桌子后头站起身来,一个二个的眼睛睁得老大,那嘴里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来,楩弟。”朱橚嘴巴上下开合,半晌之后从嘴里挤出了三个字。 “啊?”朱楩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机械性地扭过了脑袋,看向了朱橚。 啪! 朱橚一个大耳刮子就冲着朱楩的后脑扇了下去,朱楩这小子到现在还愣着呢,哪里躲闪地过去?结果,朱橚那力道大的,差点把朱楩给一巴掌拍在地上。 “啊?啊!”朱楩都懵.逼了,这他娘地什么情况,这他娘地是自己亲哥吗? “橚哥,你干啥?”朱楩摸着自己的后脑,一脸不满地看着朱橚。 朱橚有点茫然地瞧着朱楩,道:“哦!瞧你的样子,似乎很疼啊?” “废话!”朱楩眼珠子都红了,“要不我打你一巴掌,你瞧瞧疼不疼?” “疼就行了,我还以为眼前这一切都是幻觉呢!”朱橚理所当然地甩甩手,道:“他娘地,如果这小子不是本王的亲兄弟,我都想把他身体给剖了,好好瞧瞧!” 得,看来自己这一记大耳刮子是白挨了! 翻了个白眼,朱楩对身边的亦在愣神中的三名亲卫一挥手,道:“你们他娘地还愣着做什么?真想让松弟自己解决了这些人吗?” “啊?哦,是,王爷!”那几名岷王府的亲卫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三人身手矫健地几个闪烁,终于来到了朱松身边。 朱松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地战术起到了绝对的作用! “王爷!”三名亲卫,向朱松行礼。 “行了,你们出来不出来都没关系,这些人,本王一个人能解决!”朱松瞟了这三人一眼,话有点狂,但也是事实。 “王爷,方才小的们是愣神了。”三人中,看起来最凶悍的那名亲卫,苦笑了起来,“不过王爷,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小的佩服!” “你们也不差!”朱松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话,“准备动手吧!” 方才的攻击,朱松虽说是耍得酣畅淋漓,可是这一稍稍松懈,朱松还是多少感到有那么点虚弱的。 现在,总算是朱松不是一个人战斗了,那对方剩下的一百来名百合赌坊手下,被吓得胆子小了,一个个手握刚刚从腿上抄出来的短刀,紧张地瞧着他们。 “两位兄弟,到咱们表演的时候了,杀!” 方才说话的那名岷王府亲卫,眼睛慢慢变红,在话音落地之后,便抽出了藏起来的短刀,高高举起,几个闪烁间向着百合赌坊打手们冲将了过去。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趴在地上装死!” 这三个岷王府的亲卫,被这满地的尸体以及艳红色鲜血,刺激地是浑身难受,他们想要发泄出去,疯狂得发泄出去,至于发泄的对象嘛,自然是面前这些还存活着百合赌坊的打手们。 “让你们装死你们不装,那好,老子送你们归西!” 岷王府的亲卫们,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手中紧握着的短刀,狠狠地对着挡在面前的百合赌坊打手们捅了下去。 砰砰砰! 伴随着三名岷王府亲卫的怒吼声,那些被他们攻击到的百合赌坊打手们,整个人都被他们给生生地劈飞了出去,虽说还不至于像是朱松表现得那么变.态,直接就把人给干.死了,但也是把那些家伙给弄了个半死。 三个鲜血四溢的尸体飞向后方,撞倒了身侧的好几个百合赌坊打手。 再看那三位岷王府的亲卫们呢?他们仨最差的都是暗劲中期的武道高手,自然是屁事都没有,甚至连点反震之力都在这仨家伙抬手之间卸掉了。 “谁?还有谁想要找死?来,来啊!” 朱松也甩了甩手中的桌子腿,发出了一声爆喝,再一次向着那帮打手们冲了过去。 那几个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甚至还来不及爬起来的打手们,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啥情况,就瞧见了那三个恐怖的家伙又举起了还带着血的短刀。 “啊,不,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投降!” “跑,快跑!” 躺下的仨家伙嘶吼着,想要爬起来逃跑。 可是他们本就身受重伤,再加上亲卫们的身手和修为不是这帮打手们能够比的,所以在传出了几道极其惨烈的叫声之后,那地面上就直接喷起了一股股的血泉。 九刀,眨眼之间一人中了三刀,血液如同喷泉一般! 身中四刀,又喷出了这么多血,就算是铁人都得死! 如此凶悍的人冲进了人群,短短的时间又杀了三十多打手。 …… 百花楼虽说是两方商铺打通,但是比起南京城的百花楼而言,还是不算太大,所以围观的百姓们是越来越多,由于大门不够大的原因,百姓们甚至将百花楼大门前头的路给彻底堵掉了。 从发生时间一直到现在,过去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这百花楼大厅中就已经充满了血腥味,那光洁的地面,陆陆续续地被鲜血染得一片通红。 那刺目的红色,以及浓郁的血腥味,难免让人升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老天,还打什么?这几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人!” “大哥,咱们还是走吧!” 到了眼下这节骨眼上,随着百合赌坊打手们的伤亡人数,从最初的十来个上涨到两百三十人的时候,那些剩余的打手们,再也承受不了这种一面倒,被疯狂屠戮的冲击了。 一些因为胆子稍小,一开始就躲藏在靠近林浩身边的打手们,直接精神崩溃了,脸上写满着惊恐之色,甚至就连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们怕了,或者说,被杀怕了! 跑!再不跑肯定就是十死无生! 终于,恐慌蔓延,剩余的百合赌坊的打手们,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窜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想着百花楼外头而去。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这下子可像是捅了马蜂窝了,这种逃跑就像是后世的传染病一样,一传十,十传百! 百合赌坊的这群打手们啊,大部分都是从各地搜笼来的青皮混子,像他们这种人,为了俩银子,平日里打架斗殴,欺负欺负百姓的,都是正常情况。 所以林浩很轻易地就用银子将这些人给收买了来,之后更是用各种阴险卑鄙的手段,将这些打手们的命脉给捏在了手里,让这些打手们不敢背叛他们。 但是眼下这情况,甭说什么命脉不命脉的了,他们连命都要没了,谁还管你是谁?还是逃命要紧! 瞧见自己的手下们都跑了,林浩都快要气疯了,这帮家伙是想死吗? “真是一群废物啊!”对于这帮家伙们的逃跑,朱松并没有在意,反倒是撇着嘴瞧着孤立无援的林浩,道:“这就是你的手下?” 林浩的脸色很难看,自己的手下们都被解决了,那他离死还远吗? 就在林浩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随后便见一群身着铠甲的兵卒,押着六七十号人,从百花.楼外走了进来。 “王爷,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走在这帮人最前头的,正是出去调援的岷王府亲卫段鹏。 一边说着话,段鹏还四下瞧了瞧。 嘿,还真是够血腥的,这满地的尸体以及缺胳膊断腿的打手们,场面之残暴,就连段鹏这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感到胆寒。 “段鹏啊,你回来得可真慢啊!”朱楩瞟了还有些气喘的段鹏一眼,“不过也算是及时吧。对了,松弟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王爷请放心,末将都办妥了。”段鹏点点头,道:“相信再有一个时辰,南京城那边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查清楚了这帮人从哪来的吗?”朱松这个时候插了一嘴,“还有王府的人呢?就这么一点,似乎不对吧?” “殿下,府里拢共有六百多名兄弟,末将这边带来了两百名兄弟,剩下的都去了百合赌坊。”段鹏恭敬地向朱松回道:“对了,这些人都是来自百合赌坊,那个家伙名叫林浩,是百合赌坊的二掌柜的。” “赌坊?”朱松愣了一下,道:“哈哈哈,黄.赌.毒,就差一个毒了,没想到都被这帮人都给占了。” 朱松的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至少朱楩他们是听不懂的。 “对了,殿下。”段鹏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指着被韩王府亲卫们押着的人,道:“这些家伙是刚刚从百花.楼里出来的人,末将瞧他们想要跑,就让这些兄弟们将他们全都给抓了回来。” 朱楩等人一瞧,不由得乐了起来。 还真是刚才跑出去的那些百合赌坊的打手们,这帮家伙也够倒霉的,想跑都跑不了。 “哈哈哈,你们跑啊,倒是跑啊?”朱楩兴致上来了,走到那些打手们身前,挨个扇着大耳刮子。 那样子,怎么瞧怎么像是在发泄方才朱橚'误伤'他的苦闷。 …… 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楼上密室中的一众黑衣人,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外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啊?”森川拧着眉头,下意识地看向了另外两名黑炮人。 “不清楚,不过听下头断断续续传上来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来楼里捣乱。”吉泽九英的脸上出现了疑惑之色,“不过也不对啊,这都半个时辰了,青木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是今日的事情不好处理吧!”森川倒是看得开,看来这种事情他们不是遇上一次两次了。 “这样吧。”森川长老张嘴说了三个字,突然站起身来,道:“一郎,你出去找个人问问,小心无大错,这个时候可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是,父亲,孩儿知道怎么做!”森川应了一声,走到一旁,转动机关就出了密室。 沿着廊道向着外头走,让森下感到奇怪的是,往日里人生鼎沸的酒楼三层,今日如何变得鸦雀无声?再说这也不是白天的时候啊? 这样想着,森下的脚步也加快了起来,很快就到了能够瞧见一楼大厅的空台边。 当他瞧见下头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身着铠甲的兵士的时候,身形陡然往后一退,藏在了墙壁后头,偷偷地向着楼下观瞧。 “什么情况?下头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大明兵卒?”森下眉头紧皱,同时浑身冷汗直冒,“难不成暴露了?计划被大明朝廷知晓了?” 第五百零七章高燧,脾气见长啊! 啪啪啪! 朱松拍着巴掌,缓缓走向了对面的林浩和青木美玲:“情势逆转了,不得不说,你们准备的倒是挺充分的,就好像提前预知了爷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松弟,和他们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朱楩的后脑还是有点疼,他可不想继续在这遭罪了,还是赶紧回去的好,“把他们都抓起来,然后搜查整个百花.楼以及百合赌坊,到时候自然有朝廷出面来解决此事。” “不急。”朱松摇摇头,道:“这么有趣的事,如果咱们不插上一手的话,你不觉得有些遗憾吗?更何况今日之事乃是因咱们而起,四皇兄八成也会将这件事情交到咱们三人的手中,何不现在就问清楚了呢?” “松弟说得对。”朱橚点点头,道:“对了,青山,你安排十个兄弟守在外头,等着南京城派兵过来,谁要进来、谁要出去,都不成。” “末将省得。”从朱松动手之后就推到一旁,静静瞧着朱松表演的韩青山,听见朱橚的吩咐,从这一百名韩王府亲卫里随手挑了十个人,守在了百花.楼门口。 “黄三,你带上二十个兄弟搜查整个百花楼。”朱松知道,今日的事情透着股子邪气,怕是这百花.楼以及百合赌坊中有着什么阴谋。 “郑恺,带上兄弟们跟哥哥走。”黄三正生气不曾赶上之前的那场杀戮,听见朱松的吩咐,立马就拉起了队伍,要奔着二楼走。 “不成,你们有什么资格搜查我百花楼?”虽说眼下已经是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了,但是青木美玲还是紧咬银牙挡在了楼梯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王爷,也要遵守我大明律。你先是欺辱我百花.楼,后又杀伤人三百有余,眼下更是想要搜查我百花.楼,此事就算告到万岁爷当面,也是我们占理。” 眼下的情况危急,他们组织的几个首领可全都在三楼的密室中,若是让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冲上去搜查的话,怕是她们组织的首领就会被一锅端了。 “若你们是反贼?”朱松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或者说,他国细作?”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在观察着青木美玲以及林浩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 这人啊,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就算是再如何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也难免出现紧张之色,所以朱松想要从面前两人的细微表情变化中,诈一诈。 果然,青木美玲的眼中确实出现了紧张之色,甚至是恐惧之色。 “你,你血口喷人?”青木美玲那原本就白皙的面容,刹那间就变成了病态般的白色,额头甚至都隐隐露出了青色的血管,她怒道:“我们百花楼自万岁爷入驻南京之时就已经在南京落户、开张,每月南京府衙的税收,我们百花.楼都是积极缴纳,甚至创税都是前几位,我们是正经商人,莫要污蔑我们!” “别激动,别激动嘛!”朱松摆摆手,道:“对了,听说赵王朱高燧这段时间都住在城外的蹴鞠场里,那蹴鞠场离这还挺近的,想必你也派人去通知了吧?” “你……”这边青木美玲刚要说话,一道粗豪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了进来。 “赵王殿下到!” …… 百花楼三层,正偷偷观瞧着下头的森川一郎浑身冷汗直冒,这大冬天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顾不得再继续偷看下去,脚步踉跄地跑向了密室。 哐当一声响,森川一郎几乎是直接撞进了密室,额头上甚至都还有着红点。 “一郎,怎生如此慌乱?下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森川长老瞧见自家儿子表现得如此慌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还有,青木掌柜的呢,怎么还不回来?” 森川一郎那张脸都憋红了,好半晌之后方才说道:“父亲,青木掌柜的,怕是回不来了……而且,而且不仅仅是青木掌柜的,小林浩也折了!” “你说什么?”吉泽九英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黑炮衣上的帽子因为他起身太急而脱落,露出了一张中年人的面孔,左脸颊带疤,眼睛还缺了一只。 森川一郎苦笑了一声,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瞧得清楚,一楼大厅里躺满了百合赌坊的兄弟们,而且看样子还有许多兄弟都死了。在方才,有一百来身着铠甲的兵卒冲了进来,看样子好像是朝廷的人。” “怎么回事?”森川长老也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凝重。 “哎,孩儿,孩儿是真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森川一郎脑袋乱哄哄的。 “不行,不行,小林可是我的生死兄弟,绝对不能折在这,我要下去救他。”这个时候,吉泽九英突然站了起来,急急火火地就往密室外头走去。 可怜的家伙啊,森川一郎都把下头所发生的事情解释地如此清楚了,这吉泽九英竟然还想要下去自投罗网,真是可怜、可悲、可叹啊! “吉泽,你疯了!”别看森川长老声音苍老,但是身手却不差,他一把就拉住了吉泽九英,道:“你别忘了,今日我等为何来此集会,下头的对头人多势众,眼下这个节骨眼,你若是下去了的话,定然会被抓,暴露了我们的计划。” “那你想叫我如何?小泽是我的兄弟,我的生死兄弟啊,我不能不管他!”看得出来,吉泽九英对这个小林浩确实很有感情,否则的话就不会如此着急上火。 “对了,在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下头传来了声音,似乎是青木掌柜的,将赵王朱高燧给请来了。”此时,森川一郎像是想起了什么,向两人说道。 “朱高燧来了?”森川长老一愣,旋即回过神来,“也对,朱高燧毕竟在百花.楼里站了股,若是百花楼出了岔子,他朱高燧就少了很大一笔的收入。” “那咱们就等等?”森川一郎道:“没准事情会出现转机呢。” …… 就在一楼大厅响起那道张狂的声音之后,满屋的韩王府亲卫以及朱松他们在内,全都朝着百花.楼大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便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龙行虎步的少年郎,在一队为数三十来名亲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正要走进百花.楼里,却正是朱棣的儿子,赵王殿下! 当然了,这货进不了百花.楼的大门,韩青山领着兄弟们守在那呢! “你们都是哪个府的?”没瞧见韩青山的朱高燧,在自己亲卫们的层层保护中,作死地高调大叫着,“你们他娘地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还敢来百花.楼闹事,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百花楼是本王罩的吗?真是作死啊!” 层层的人,瞧不见百花.楼里头究竟都有啥,但声音却是传进了百花.楼里。 百花楼里,甭管是一众韩王府的亲卫还是朱橚他们老哥仨,全都露出了震惊之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真地来了百花.楼,而且态度还很张狂! “殿下,赵王殿下,您总算是来了!”站在楼梯上,远远地瞧见朱高燧,青木美玲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冲着大门口的方向娇喝了起来。 耳朵里听见青木美玲的声音,朱高燧顿时是心神荡.漾。 没法子,别看朱高燧这货家里是娇妻美艳,而且还颇有身手,但是在大明,男人逛花.楼很正常,特别是对于南京城甚至是整个南方都名的百花.楼,朱高燧不仅经常去,而且还与青木美玲春.宵几度。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来百花楼,此刻听见青木美玲的声音,自然是想起了与青木美玲的几度春.晓。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如果真被拦在外头了,朱高燧不是颜面尽失了吗? 那可不成,不能丢了大明亲王的脸面,咱得刚啊,硬杠他! 想到这,朱高燧面露怒容,道:“好,好得很啊!你们这帮人见了本王不行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拦着本王,真是不想活了!来人啊,给本王揍他们!” “是,王爷!” 跟随朱高燧前来百花.楼的这帮王府亲卫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抽出了腰肩斜跨着的刚到,就向着韩王府的亲卫们冲了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里头的三位可是汉王殿下的亲叔叔,你们敢冒犯?” 偷摸靠近百花.楼大门口的朱楩,瞧见这一幕的时候,鬼心眼又上来了,特意捏着嗓子叫嚣了起来,“怎么着,难道你们敢同时招惹三位王爷吗?” “楩弟,你想做啥?”原本已经来到大门口的朱橚,听见朱楩的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跟头栽在地上,“你小子还嫌麻烦少吗?” “嘿嘿,玩玩嘛!”朱楩嘿嘿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偷了鸡吃的黄鼠狼。 “你就作吧!”朱橚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说啥好了。 朱楩的话倒是让外头这帮亲卫们愣住了,他娘得,不会吧? 赵王殿下的亲叔叔,那岂不是说,也是他们自家王爷的亲叔叔,毕竟那位汉王殿下与他们自家王爷可是亲兄弟啊! “你开什么玩笑?本王的亲叔叔又岂会来这地界儿?”朱高燧冷笑了一声,道:“你既然说是本王的亲叔叔,可敢放本王进去瞧瞧?辨辨真假?” “辨什么辨?”朱楩嘿嘿一笑,道:“你若是不想找揍的话,现在便退走,我家王爷心大,可以当此事不曾发生过,你若是执意如此的话,倒霉的还是你!” “嘿,我这小暴脾气哎!”朱高燧哪里被人如此威胁过,顿时炸了毛,“石井三,你们他娘地还给本王愣着做甚?给本王上,揍死他们!” “是!”有了自家主子撑腰,他们还害怕个屁啊,直接上吧! 本就已经起了冲劲的赵王府亲卫,哪里在乎挡在他们身前的韩王府亲卫,一个个嗷嗷叫着冲了上去,挥动手中的钢刀就要砍下去。 这个时候,一个个的大脚虚影从百花.楼大门里头闪现而出,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就有七个赵王府亲卫给踹飞了过去,连带着还撞到了几个。 咔嚓! 一道道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却见那些被踹飞的赵王府亲卫们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痛苦的神色,看那样子,方才那几脚怕是把这些人的肋骨都给踹折了。 “嘿,你们这帮没用的家伙!”朱高燧到底是踏入暗劲的武者,脚步一错就躲过了自己手下砸过来的身体,“这就被踹飞了,还能不能好好当亲卫了?” “是!”亲卫们能说啥,只能点头应是,谁叫他们功夫不到家呢? “还有你,藏在后头的那个家伙,明明是化劲的武者……” 朱高燧的武道修为虽说还没进化劲,可是化劲武者的厉害,他还是见识过的,堂堂的化劲大宗师,竟然还搞背后偷袭,这就有点以大欺小了吧? 想到这里的朱高燧,立马就张嘴开骂了,可是这骂的话还没出口呢,终于瞧见了从百花.楼里露出头来的人,竟然,竟然是那位的贴身亲卫! 韩青山,没错,这货正是瞧见了收脚而回的韩青山! “韩,韩,韩将军!”朱高燧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一把就扒拉开了身前的亲卫,凑到了最前头,对韩青山客气道:“韩将军,里头的可是松……松皇叔?” 说到后头的时候,朱高燧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原来是赵王殿下啊!”韩青山好像现在才认出朱高燧来,很规矩地行了一礼,一本正经地说道:“王爷在里面,不光是王爷,还有周王殿下、岷王殿下!” 朱高燧闻言带愣了一下,随后缩头缩脑地向着百花.楼里瞄了一眼。 只见身上满是鲜血的朱松,腰杆笔挺站在大厅正中,周围的地上尽是些身染鲜血的黑衣人,瞧那些黑衣人的样子,不是死了就是断胳膊折腿的。 朱松拿眼角撇了朱高燧一眼,道:“高燧,你这脾气见长啊!” 第五百零八章密道 “松,松皇叔!”朱高燧都快哭了,这他娘地算是怎么回事啊? 要不要这么巧?朱高燧是听说他松皇叔近日里,要来这边新落成的韩王府小住上几日,可没想到今日来百花.楼'捣乱'的,竟然是他这位松皇叔! 早知道这样的话,就算是打死朱高燧都绝对不会出现在百花.楼的,他宁愿抛下这每年不过二十万两的进项不要了,也绝不会过来趟百花楼这趟浑水。 “高燧啊,你这眼界还真是高呢!”就在朱楩谄笑着,想要说两句好话的时候,朱橚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你光瞧见了你松皇叔,就瞧不见本王和岷王吗?” “呃……”朱高燧现在俩腿都有点哆嗦了,哪里还会瞧见旁边的人。 听见朱橚的冷嘲热讽,朱楩浑身一哆嗦,转头看向了朱楩和朱橚,连忙陪笑行礼:“哎呦,橚皇叔、楩皇叔,小侄儿今这是沙眯眼了,没瞧见您……” “高燧啊,你说若是叔叔将你开花.楼之事告诉四皇兄的话,四皇兄会不会叫人一把火将这里给火烧了?”朱楩恶作剧的计划被打破了,索性不再掩饰了。 “高燧,你确实是做得太过了!”朱橚阴沉着一张脸,没给朱高燧啥好气。 “他娘地,要不要全都针对我啊?”被千夫所指的朱高燧都懵了,这,这到底是咋回事?万岁爷宠爱的亲王带着自己的俩亲兄弟,来逛花.楼,这事说出去谁信呐? 要不要这么坑人啊?怎么不去别的地方,单单来这里,如果不是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过是突发事件的话,恐怕他都会以为是朱松特意来坑他的! “侄儿见过三位皇叔,侄儿知错了!”眼下虽说不知道自己的皇叔为啥会出现在这,但还是把身段放到最低吧,要不然的话,自己怕是这顿狠揍躲不了。 其实这货哪里知道,朱松完全就是看这里不爽,想来这里找一点麻烦,谁知道竟然将这么多的人都给引了出来,这样的话,朱松就开始怀疑这百花楼有诡异之处,就是不知道这百花楼的幕后黑手是谁,这幕后之事又要搞多大! 眼下,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了朱高燧,朱松对此有了两个猜测,一个,便是朱高燧是被利用的,完全不知道百花楼后头有猫腻;另外一个嘛,就是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朱高燧策划的,这幕后黑手就是他这位三侄子! 但是,朱松却完全偏向第一个猜测,因为就凭朱高燧的智商,做不出这事! 是以,朱松之前板着的脸重新变得平淡下来,单手虚抬,道:“免礼吧!” “谢几位皇叔!”朱高燧偷偷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这才站起身来。 朱松瞧都不瞧朱高燧,而是径直走到那林浩身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道:“本王记得方才那小娘.们管你叫林浩,是吧?还真要感谢一下你呢,如果不是你的话,本王兄弟三个,可是难得玩得这么尽兴呐!” “你……你!”躺在地上的这帮尸体和受重伤的人,可都是他的手下,玩?这玩意可以说是玩吗?他愣愣地看着朱松半晌,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韩青山反应得快,一个闪身就窜了过去,在这货张口的一瞬间就踹了一脚。 鲜血在半空中喷溅,而林浩的身体往后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他娘地,差点贱本王一脸。”朱松哼了一声,上前几步踹了那林浩一脚,摇了摇头道:“哎,这什么人?说两句就气吐血了!你们,去把他给本王扶起来!” 一边说着,朱松指挥俩韩王府的亲卫,粗暴的将这家伙从地上给拖了起来。 似有所觉地瞧了同样神色紧张地青木美玲一眼,朱松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黄三,你们带兄弟们上去看看,既然这俩人如此紧张,想必这二楼、三楼的,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所紧张的。上去,瞧瞧楼上都有什么!” 事情发展到现在,朱高燧算是瞧出来了,自己这几位皇叔,似乎不单单只是来这里找麻烦、胡闹的啊,分明就是来抓人的,难道百花楼真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的朱高燧,当然是赶紧上前帮忙,道:“松皇叔,可要侄儿帮忙?” 听到这话,朱松这才扭过头来瞄了朱高燧一眼,见这小子眸中流露出了强烈的恳求之色,便说道:“这样啊!要不你安排你的亲卫,去封锁百花.楼的各个出口,搜查百花.楼中的各个楼层,帮本王的亲卫们捉拿这帮乱党恶匪!” 乱党恶匪?这都啥事啊?怎么就乱党了?松皇叔莫不是在乱扣帽子吧? 朱松这话刚说出口,朱高燧顿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今日的事跟他并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否则就算他老子是当今万岁爷,他也是难逃干系! “是,侄儿这便吩咐他们!”朱高燧对朱松拱了拱手,开始安排护卫们。 “对了,不知道百合赌坊的事处理得如何了?”瞧着朱高燧开始忙碌了起来,朱松突然想起,自己府上的亲卫还去了百合赌坊了呢,“段鹏,百合赌坊你认得不认得?去百合赌坊瞧瞧什么情况,若是已经处理完了,就把他们喊过来。” “是,王爷!”段鹏点点头,急匆匆地跑出了百.花楼。 …… 听到百花.楼百三层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密室中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不好!”森川长老耳朵动了动,满脸惊慌地站起身来。 “森川长老,何事如此惊惶?”吉泽九英直接把眸光放到了森川长老身上。 “你们难不成都没长耳朵吗?”森川长老面色难看地说道:“听声音,听外头的声音似乎是有不少人都上楼来了,看来那朱高燧来了也没什么。” “声音?”森川一郎摇摇头,道:“父亲,孩儿怎么就不曾听……” 森川一郎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他父亲是踏入化劲中期的武道宗师,他不过是个刚刚踏入暗劲的,在这耳力上就不如他父亲,哪里听得见远处的声音? “是有声音,看来朱高燧的关系是真不行了!”吉泽九英这时候也听见了楼下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森川一郎顿时急了,在密室之中不安地走动了起来。 “慌什么?”森川长老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道:“或许,他们搜查不到咱们?” “那可不一定!”吉泽九英冷着一张脸,道:“知道三楼有密室的,除了青木掌柜之外还有几个,除了春桃,剩下的人可不是咱们组织的人。” “难道,你不相信青木掌柜的对组织的忠诚?”森川长老说道。 吉泽九英脸色不变,道:“在下自然是相信青木掌柜的,只是剩下的人……” “纵然他们搜寻到了这儿又有何妨?”森川长老稍稍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我等这段日子所行之事甚是隐秘,就连各自的行踪都未曾向外人透露过,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今日在这里呢?我看啊,就算寻到咱们,只要咬死了不透露任何组织的情况,他们也不能把咱们怎么着,到头来还得放了咱们。” 真是无知啊,都到现在了竟然还抱着能够成活的幻想! 森川一郎似乎回过了神来,道:“或许是咱们想多了吧,可是……” “不对,不对,他们似乎是笔直地向着三楼来的!”此刻,吉泽九英豁然起身,道:“接下来便要如何?难不成就此坐以待毙吗?” “逃,从这里逃出去!”森川长老的声音很笃定。 “森川长老,您是在说笑吗?”吉泽九英扭头瞧着森川长老,道:“在百花.楼建造这间密室的时候,就是为了隐秘、安全。密室除了入口能够出入之外,可是没有其他的出口,咱们如何逃出去?” “拼了!”森川一郎黑着张脸,咬牙切齿地说道:“实在不行,跟他们拼了!” “不必!”森川长老摸着下巴,道:“下头之人并未见过我等的样貌,若是我等换身衣服,而后各自选一个房间进去的话,谁能知道这密室中呆过人。” “也罢,眼下也没有别的好法子了。”吉泽九英叹了口气,道:“咱们的计划终究还是需要人来执行的,接下来咱们能否逃走的话,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眼下时间紧迫,想要活命只能抓紧时间,吉泽九英向两人拱拱手,道:“森川长老,咱们生死各安天命!在下先出去准备了,您保重了!” 说完这话,吉泽九英扭动机关,转身就出了密室。 随着喀拉拉的机括转动声,密室大门重新关上,密室中只剩下了森川父子。 “那父亲,咱们也出去吧。”瞧见吉泽九英出了密室,森川一郎也不敢再浪费时间了,扭头就要去转动机关,“咱们可是没有多长时间了啊!” “你小子去哪?”森川长老一把就拉住了自家儿子,道:“难道你不想活了?” “父亲,不是您想的法子吗?”森川一郎愣了一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森川长老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在面前的桌子下头,狠狠一扭。 顿时,在森川长老方才站立的后头,竟然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走这!”森川长老指了指黑黝黝的洞口,说道。 森川一郎有些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道:“父亲,这条通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走!”森川长老拉了森川一郎一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洞口。 等到森川一郎钻进了通道之后,通道口再一次合上,再无一丝痕迹。 …… 喀拉拉。 一刻钟之后,密室的机关再一次被启动,几名韩王府亲卫冲了进去。 “嘿,竟然还建了密室,看来真是让王爷猜对了!”接到消息的黄三慢悠悠地进了密室,瞧着密室之中的构造,顿时冷笑了起来。 “三哥,要不要将王爷请上来?”一名韩王府亲卫上前询问道。 “不必。”黄三摇摇头,道:“再去搜搜其他的房间,看看还有没有密室。” “三哥,旁边的月明阁有人!”就在这时候,有亲卫匆匆跑了过来。 整个百花.楼里的客人们,按理说都已经被朱楩的四名亲卫,全都给丢到百花.楼外头了,楼里不应该有客人在了啊?怎么这月明阁中还有人呢? “你们进去了?”黄三皱起了眉头,问到。 “没有。”那亲卫摇头,道:“我们只是瞧见屋子中有人影晃动。” “走,过去瞧瞧。”黄三点点头,走出了密室。 月明阁就在这间密室的旁边,可以说离得很近。 哐当! 一脚將房间的木门给踹开,顿时一个身着黑色的华服,长得五大三粗,脸上还有着一道刀疤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黄三的眼前。 这刀疤脸不是他人,正是扮作客人的吉泽九英。 只是令黄三微感诧异的是,这中年人瞧着总感觉有那么一点怪异,可就是说不上来。 “小子,双手高举,蹲地上!”黄三一进门,就冷声呵斥了起来。 吉泽九英就好像没有见到冲进来的众人,冷道:“你们是什么人?老子来这百花楼是来找乐子的,你们闯进来是想要如何?” “少废话,双手高举,蹲地上,这话老子不会再说第三次!”黄三瞧着吉泽九英很不对劲,而且这家伙太阳穴鼓起,八成是一名武者。 “我也再说一遍,请你们出去!”吉泽九英很硬气啊。 “好,你这是自找的!”黄三脸上冷色一闪,脚步一晃就冲了过去。 砰! 黄三这一拳是奔着吉泽九英太阳穴去的,这吉泽九英闪得倒是挺快,右手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竟然往上弹了起来,同时手中拿着的茶杯砸向了吉泽九英的拳头。 拳头轰在茶杯上,碎瓷片散了一地。 “好身手!” 黄三眼睛一亮,不在意拳头上的碎陶瓷碴子,柔身冲了上去,乒乒乓乓地和吉泽九英对拼了起来。 短短的盏茶时间,两人拼上了三十来招。 最后,黄三抓住吉泽九英的一个破绽,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吉泽九英的脸上,这货登时就摔在了地上,头破血流了。 “呸,他娘地,跟老子斗,你斗得过老子吗?”黄三啐了一口,一摆手,“兄弟们,拿下!” 第五百零九章怎么舍得你死? 百花楼一楼的厅堂之中,朱橚老哥仨静静地坐在一张硕大的圆桌旁,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林浩、青木美玲以及刚刚被压下来的吉泽九英,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黄三重新下来禀报,道:“王爷,楼里没有其他人了。” “哦?”朱松无所谓地点点头,这才瞧着面前的三人,道:“说说吧。” “说什么?”沉默了一会,脸上有着个大鞋印子,额角血液刚刚干掉的吉泽九英,一脸愤怒地吼叫道:“我不过是来这里的客人,你们为何要抓我?” “客人?”朱松猛然低头看向了吉泽九英,突然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放你.娘的屁,整个百花楼的客人们都被本王的手下给'请'了出去,难道你还会隐身术,在本王的手下进入房间的时候,你他娘地就隐身了?本王的亲卫眼睛都瞎了?” 这一巴掌,朱松倒是没咋用力,毕竟这家伙的身体可承受不再大的打击。 但是嘛,打人不打脸啊,朱松这一下子等于是当面打人的脸面了。 被朱松扇了一巴掌,吉泽九英脸都绿了:“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怎么对你?”朱楩一脚就踹了过去,把这家伙给踹倒在地,“真当本王是傻子吗?百姓们,谁碰到朝廷的官兵不害怕?听黄将军说,他们进去的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喝酒,而且还有胆子反抗,这种情况你以为正常吗?” 就在吉泽九英想要说些什么时候,青木美玲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青木美玲的话把朱橚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朱松重新坐直了身子,右手轻轻敲着桌面,不置可否地说道:“哦?你是怎么知道本王想知道什么?” “你既然已经派人将我们百花楼和百合赌坊都已经查封了,那我们再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青木美玲侃侃而谈,说话间,眸中神色不停变幻。 “青木你疯了?”挨了一巴掌、一脚的吉泽九英脸色大变,“想想你的弟弟,想想你的族人,你忘了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了?难道你真得想背叛组织吗?” “青木?组织?”朱松愣了一下,看了朱楩一眼,“你说这小娘儿们叫什么?” “我记得,她叫美玲啊,对,就是这个名字!”朱楩也愣了,他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不对啊,这姓氏我怎么觉着是小曰本的姓氏啊?还有这个组织,什么鬼? “你给我闭嘴!”好容易盼到点端倪,朱楩哪里肯放过这机会,又是一脚踹在了吉泽九英的脸上,“你继续说,不过你可想好了再说话,别想骗本王!” 这家伙直接吐了血,他也真够倒霉的,就只说了这么连句话就挨了三顿打。 “将军!”瞧见吉泽九英被这一脚给踹吐了血,林浩终于忍不住了。 “哦,将军?”朱松瞟了神色紧张的林浩一眼,道:“又有收获了,不错嘛!” “哼,你别得意,这次算我们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林浩用充满怨毒的声音看着朱浩,道:“别想从老子这里得到任何与我们组织有关的消息!” “小林、吉泽,你们两位就别硬撑着了,眼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再硬撑还有何用?”青木美玲脸上仍旧是平淡的表情,“我们组织名叫'樱花复国社',目地便是刺杀大明皇帝朱棣、韩王朱松,从而导致大明朝发生叛乱,利用已经收买的那些大明文武大臣们,援助我大和国,最终达到复国的目的!” “樱花复国社!”朱松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色陡然变得狰狞无比,“你们,是倭国的人?哈哈哈,本王原本想放你们倭国一马,并没有将你们倭国给彻底灭了,没想到你们不感恩就罢了,竟然还想着刺杀四皇兄和本王?” “你,你是韩王朱松?!”此刻,吉泽九英和小林浩终于反应过来了。 倒是青木美玲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看来她要比吉泽九英聪明得多了。 “怎么?难道你们感到很奇怪吗?”瞧着吉泽九英和小林浩的表情,朱松也感到很惊讶,他笑着说道:“看来今日还真是大丰收啊,本王不过是想要带着两位皇兄出来玩玩,找找乐子,没想到竟然玩出这么一出来,好,很好啊!” “说吧!”朱松深呼吸了两次,努力将心头升腾起来的怒火强压了下去,“最好说些本王感兴趣的话,否则的话,别怪本王狠心将你倭国人全都给灭了!” 呵,朱松这话说得太狠了,等于直接把那些还活着的倭人给推了出去。 说句不好听的,虽说这些倭人还有很多的剩余价值可以压榨,在'倭奴管制区'里还有诸多的金银矿场,这些东西都需要有人来接管,可是对于朱松而言,若是将这些倭奴全都给杀了填海,然后换成大明的百姓们,也不无不可! 朱松的话可算是吓了这些家伙们一跳,根据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所收到的消息来看,朱松可是率兵在安南,将整个安南国都给灭了,就连安南的那些平民百姓们都死于非命。 之后,樱花社也确实派手下前往安南查探真假,结果,他们所见的便是成片的残垣断壁,以及那些被豺狼啃食之后所剩下的森森白骨堆。 这种丝毫不顾及颜面的鬼事情,朱棣他们可能做不出来,但是朱松不同! “你,你竟然敢,你怎么敢……”青木美玲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无比,就连吉泽九英和小林浩都是一脸的惊惧之色,看得出来,他们俩也都害怕了! “大明各地的百花楼和百合赌坊,都属于我们樱花社。” 青木美玲这回是真拍了,如果他不说实话的话,就算计划能够成功,最终他们可以复国,可若是国内没有百姓们的话,就算是复了国又怎么样?难不成要做一个光杆司令吗? “哼,还真是庞大的组织啊!”朱松冷哼了一声,道:“你继续给本王说!” “我们组织的首领一共有四人。”青木美玲继续说道:“我名青木美玲,是首领之一,掌管的是百花.楼,负责搜集和刺探各种情报;这位名叫吉泽九英,亦是首领之一,掌管的是百合赌坊,负责训练杀手、细作以及武者。” “哦,一个负责刺探情报,一个负责训练手下,很好的组织结构!”朱松撇撇嘴,继续说道:“这位呢?是干什么?还有另外两个首领,又是谁?” 青木美玲脸色不变地继续道:“这第三位名叫森川一郎,掌管的是百川商行,这商行之下涉及到了珠宝、丝帛、酒楼……单凡涉及到吃穿住行,都在商行的经营范围之内。至于最后一位首领,则是我们樱花社的总首领,森川元齐!” “敛财的也有了!”朱楩插了一句嘴,啧啧称叹道:“这般庞大的组织,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混得风生水起,我大明竟然丝毫不知,看来东厂的人也是废物!” 东辑事厂就是大明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 而且东厂发展到现在,其分支机构甭说大明朝的各州郡府县了,就连遥远的朝.鲜管制区、倭奴管制区,都有东厂的分支机构,而且监管极其的严格。 若这件事情传到万岁爷那里的话,怕是郑和这位东厂的督公,要倒大霉了! “你行了,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楩一眼,道:“基本的组织结构,本王已经了解了。你们总共有多少分部,真正属于你们樱花社的手下又有多少?还有,今日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有何密谋?” “百花.楼以及百合赌坊只是开设在长江以南的府郡之中,其中百花.楼有十四座,百合赌坊亦是十四间。”说到这里的时候,青木美玲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百川商行,则是遍及大明全境,只是这百川商行旗下的商铺,只有极个别的掌柜的进入了组织。另外两个,真正属于我们樱花社的人,大概在四千之数!” “怪不得了。”朱橚摸了摸颔下的黑须,道:“花.楼和赌坊养打手,这很正常,毕竟在这两个地方捣乱的人很正常。看来东厂不曾发现,也算是情有可原。” “或许是这样吧。”朱松点点头,道:“不过,东厂终究难辞其咎。” 青木美玲自然听见了两人的话,眼下这节骨眼上,大明如何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国人们不会因此而遭受牵连,仅此而已。 “今日,我等在此集会,就是为了将藏在密库中的财宝全都转移出去,而后将遍布大明的所有商铺也尽数出售!至于我们组织剩下的人,还有别的用处。”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木美玲苦笑了一声,“至于是什么用处,我也不知道。” 哒哒哒! 就在朱楩脸上出现怒色,认为青木美玲在骗他们的时候,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期间还夹杂着一些愤怒的喝骂以及嘲讽的声音。 “他娘地,还想要跑?跑得了吗,你们?” “快点地,磨磨蹭蹭地,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吗?” 众人循着声音向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却见一队韩王府亲卫,押着两个披头散发的人走了进来,一个看起来三十郎当岁,另外一个得六十岁上下。 “呦,这才刚刚聊起来百川商行,没想到就送上门来了。”朱松见到俩人顿时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到了那老者身前,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位便是你们樱花社的最后两位首领吧?说起来你们两位都姓森川,是父子?” “呵呵,韩王不愧是韩王啊!”苍老的声音响起,一直低垂着脑袋的森川元齐笑了起来,他抬起了脑袋盯着朱松,道:“你是如何发觉百花楼不对的?” 朱松眸中笑意闪现,眨巴着眼睛,道:“如果本王说这只是个意外呢?” 朱松一句话,可以说是将樱花复国社的四位首领,全都给打懵圈了。 这怎么可能呢?这件事情完全就是经过精心不觉得,意外而为?绝不可能! “算了,你们不信就罢了!”朱松瞧见这几个货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不信,不过信不信又怎么样?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起因是什么,不重要了。 原本以为森川父子已经逃掉的吉泽九英,神色间突然变得颓废了起来。 “成王败寇,我樱花社既然这样做了,那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可恨呐,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也罢,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森川元齐声音很冷。 “你们放心,本王怎么舍得让你们就这么死了呢?你们手中可是掌握着细作、情报以及大量的金银,这些都是我们大明朝廷所需要的!”朱松冷笑了一声,“在没有榨干你们之前,本王怎么舍得你们死呢?” “你……”森川元齐脸色一变,“老朽就算是死,也不会讲东西交给你的。” “你可得想好了!”朱松瞟了森川元齐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还是之前那句话,大不了本王就将剩下的倭人全都给杀了,丢海里喂鲨鱼!” 嘿,这威胁无论搁哪都极具震撼力,一威胁一个准。 这不,森川元齐不敢再说话了,没法子,朱松敢可是能用话怼死他! “王爷,百花赌坊的事情也了了。”就在朱松准备等等百合赌坊消息的时候,段鹏终于从外头跑了回来,“兄弟们已经押着那些家伙去了南京府衙。” “哦?”朱松点点头,大手一挥,“好了,既然百花.楼和百合赌坊的人都已经抓完了,那这些人也送到长安府衙去吧!对了,那些寻常的犯人也就罢了,这些人的小头领,特别是这五个,全都给本王送到诏狱去,知道了吗?” 别看青木美玲现在还挺配合的,但是她肯定会隐藏一些东西。 对付这些顽固的罪人们,只有诏狱的那些锦衣卫们有法子,到时候别说是隐藏了,怕是连他们小时候尿炕的事都能审出来。 第五百一十章一根骨头 百花楼的事情到现在算是告一段落了,朱松眼下是放松了下来。 “呦,还有这么多人呢!” 眼瞅着王府的亲卫将这帮家伙给押出了百花楼,朱松看了一眼门外,眼下这个时辰了,外头竟然还有这么多瞧热闹的没有散去。 “都是些无聊的百姓们。”朱楩挥了挥手,“段鹏,把外头的百姓们都给哄走,另外将百花楼的门窗都给本王封死了,门外派兄弟们看守,谁都不能进!” “是,王爷!”段鹏点点头,直接招呼手下的兄弟们,跟着他去外头驱赶人。 “走走走,没热闹看了,都跟着瞎掺合什么?” “今日之事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别让我们听到你们往外传流言!” 这群王府的亲卫们,可比那些寻常的丘八们还要流.氓,虽说不至于对这些百姓们动手,但还是刻意表现出了一副凶悍的样子来,故意吓唬这些人。 “哎,军爷,再让我们瞧瞧呗?” “里头是不是杀人了?军爷,您今日是不是来抓捕乱党的?” 聚集在百花.楼外头的百姓们也沸腾了,这一年到头的,他们也碰不上这种刺激事,难得碰上这么一回,这帮当兵的还哄他们走,不是错过谈资了吗? “你们若想进去瞧瞧,本王也不拦着你们。”这个时候朱楩从百花.楼里走了出来,道:“不过嘛,本王担心你们进去看过之后,三日吃不下饭去。” 此刻,百花.楼一层大厅中,尽是些断壁残肢,以及不停流溢着鲜血的尸体,整个地面都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那场面就算是上过战场的兵卒见了都震撼。 “军爷,您还别吓唬小的。”有一个瞧着十五六岁,很精神的少年郎蹦了出来,“小的从小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怕过什么呢?不就是进去瞧瞧嘛,有啥?” “哦?”朱楩扭头看着这少年郎,道:“少年,你胆子很大嘛,你叫什么?” “军爷,小的名叫岳鹏,正是这南京人氏。”那少年郎笑了起来,一脸猴精地瞧着朱楩,道:“军爷,小的从小胆子就大,不如您就叫小的进去瞧瞧吧?” “你想进去瞧瞧?行啊!”朱楩很干脆地点点头,正要让手下亲卫让开的时候,朱松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想进去,那先吃点东西吧,否则等你看完的话,我还真怕你三天之内吃不下东西去。” “有这么夸张?”岳鹏明显不信朱松的话,“不怕,不怕,小的打小就跟着爹爹上山打猎,野猪、獐子什么的,也都亲手射杀过,胆子大得很。” 嘿,这小子接连重复了好几遍自己胆子大,就好像生怕别人不晓得一样。 “我都答应你进去瞧瞧了,你还怕吃点东西吗?”朱松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女干笑:“哎,这边有没有卖豆花儿,炖肉骨头的小店啊?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哦,对了,你放心好了,既然吃东西的意思是我提出来的,断然没有让你们自掏银子吃喝的道理,我请你吃!”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瞟向了那百八十号的人群,大手一挥,道:“你们还有没有想进去瞧瞧的?想进去瞧瞧的人,都跟着我走,一起去吃东西!” 还有这好事?不就是想进去瞧瞧吗?还有人请吃夜宵了! “嘿,军爷,我也去!” “我去,我也去!” 有人请宵夜吃,谁不去?不就是夜宵后去百花楼瞧瞧吗,正好他们也好奇。 想到这两点,这帮不明真相的百姓之中,那些胆子稍微大一些的百姓们,又走出来十九人,一个个地精神振奋,脸上流露出了极其好奇的神色。 “好!”朱松点点头,道:“我对这也不熟悉,你们前头带路吧!哦,对了,别忘了我方才说的,必须得有豆花儿和炖肉骨头,这样才有劲头不是?” “好,既然军爷大方,咱们就去吃!”岳鹏哈哈笑了起来,“走走走,前头一家小店,里头的肉骨头炖得很不错,他们家也有豆花儿,那味道还不错哩!” “行,就是前头吧,咱们走。”朱松拉了自家兄弟一把,对百花楼里头叫了一声,“橚哥,咱们走吧?今儿忙活了半天,肚子还真饿了,一奇去吃点吧?” “为兄就不去了。”朱橚从里头走出来,道:“松弟,你派几个府里的亲卫随为兄会南京,为兄准备进宫一趟,亲自向皇兄禀报今日发生之事。” “啊?”朱松一愣,道:“橚哥,这事先不急吧?反正主要首脑都抓到了……” “不必了。”朱橚摆摆手,“为兄也累了,便先回去吧。” “也罢!”见朱橚坚持要回去,朱松也不好再劝了,招呼韩青山,道:“青山,你带十个兄弟护送橚哥回南京。记住,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王爷您放心!”韩青山点点头,这便去安排兄弟、准备马匹。 …… 一帮人乌央乌央地朝着这条商业街前头走,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众人就到了地儿,小店就是普普通通的商铺,名字起得有意思,叫'一根骨头'。 “一根骨头?有点意思!”朱松抬头瞄了那牌匾一眼,道:“走,进去瞧瞧。” 毕竟这里不是南京城,南京城的宵禁令对于这里并不适用,如果你掌柜的有精力的话,完全可以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一天都不带休息的。 小店里头摆着十张桌子,每张桌子就只能坐上五个人,眼下小店里有那么两张桌子有人,瞧他们的样子,喝得醉醺醺地,八成从晚上就开始喝上了。 瞧见几名亲卫开路,带着朱松他们进来,一头戴小帽,脸上瞧着憨厚老实的中年人连忙迎了上来:“哎呦,几位军爷,您,您这是……” 这中年人浓眉大眼的,手骨宽大,还有老茧,八成也是个有身手的主儿。 几名亲卫兵没有答中年人的话,而是转动身体,将朱松他们让了出来。 “刘叔,我,小鹏啊!”岳鹏落后朱松半步,一斤了'一根骨头'的小店就欢脱了起来,“今我们得遇贵人,贵人邀请咱们吃肉骨头喝豆花儿哩!” “鹏小子,是你啊!”瞧见岳鹏,那中年人顿时笑了起来,“怎么?晌儿才和你爹过来吃的肉骨头,晚上怎么就又想吃了?” “嗨,刘叔,您炖的肉骨头,我就是顿顿吃豆吃不腻!”岳鹏这张嘴是真会说话,“对了,刘叔,我给你介绍,这两位是南京来的军爷,进就是他们要请我们兄弟们。两位军爷,这位是'一根骨头'掌柜的,叫刘川,我一直管他叫刘叔。” “刘掌柜的!”朱松对刘川拱拱手,道:“今日就麻烦刘掌柜的了。” “不麻烦,不麻烦,两位军爷能来小店是照顾小店的生意。”刘川连连摆手,脸上亦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军爷您里头请,不知道您想吃点什么?” 连这些百姓以及六名亲卫,这是拢共二十八人,朱松和朱楩占了一张桌子,六名亲卫占了两张,剩下的人将所有的桌子全都给占了。 “来吧,岳小子。”朱松坐在凳子上,笑看向了岳鹏,道:“这里你可是常客,我们是客随主便,你来点餐吧,对了,别忘了豆花儿和骨头就成。” “那小的就不客气了。”岳鹏舔了舔嘴唇,道:“刘叔,来七锅牛肉骨头,要分量足的,来七个老醋花生米,来二十八碗豆花儿,来七碗红烧狮子头!对了,对了,再来上七坛绍.兴老黄酒,要快啊!” “好嘞!”刘川应了一声,“诸位稍等一会,量比较大,小的要准备一会。” “行,刘掌柜的你随意!”朱松点点头。 等待的时间似乎并不长,朱松他们刚聊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小二开始陆续上菜了。 “牛肉骨头,两位军爷,您的菜齐了,还请慢用。” 朱松和朱楩坐地这一桌,是由刘川,亲自端着热腾腾的牛骨头来上菜的。 “呵,好香的味道啊!”朱松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刘川道:“刘掌柜的,你这炖的肉骨头里头,应该是放了好几样草药吧?汤汁浓郁,色泽乳.白,不错!” “这位军爷当真是好眼力啊!”刘川点点头,道:“这炖骨头的秘方,是小的祖上传下来的,当年宋神宗还曾经赐予我祖上'一根骨头'的名号呢。” 朱松眼睛一亮,心说:嘿,原来这'一根骨头',就是这么传下来的啊! “行了,就凭你这名号,我也要好好尝一尝。”朱松哈哈一笑,瞧见搁在桌上雪白的豆花儿,道:“对了,刘掌柜,你这有没有辣椒酱?有的话,也给他们每人都来上点,这红彤彤的颜色瞧着喜人,辣椒也能够暖暖身子。” 终于开始使坏了,感情这家伙三更半夜地请人吃夜宵,而且还点名了要吃的东西,最终目的是在这里啊? 不过这样也说得通,眼下快要过年了,这天气也是越发凉了,吃点辣椒,既能暖胃,也能发发汗,一举两得嘛! 岳鹏他们听见朱松的话,只能想到朱松的细心,绝对想不到是要坑他们! “谢军爷!”所以,这帮百姓们还在感谢朱松呢。 很快,稠密的辣椒酱就送了上来,端上了众人的面前。 “岳小子,你们都在豆花儿里放点辣椒酱。”朱松舀了一汤匙的辣椒酱倒在了乳白色的豆花儿上,嘴里还在念叨着,“我给你们说啊,这早晨、晚上的来上一碗浇了辣椒酱的豆花儿,不仅暖胃,而且还有益身体健康呢。” 听着朱松的话,这帮岳鹏带头的百姓们还真听话,真得舀一勺的辣椒酱淋在了白花花的豆花儿上,那鲜红的颜色和乳白色相互混合,有一种妖异感。 也不知道是豆花儿太好吃了,还是骨头太香、啃起来比较麻烦的缘故,众人都不再说话了,安静的小店中,只能听到不停啃骨头的声音。 这帮百姓们还真是来吃大户的,一张张的桌子要了两锅骨头不成,就连淋了辣椒酱的豆花儿都喝了三大碗,瞧得那些亲卫们眼角不停地抽搐着。 朱松倒是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越发怪异起来。 朱楩看着心里头别扭,便低声道:“松弟,咱们这么做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朱松咧嘴笑着,没心没肺地那种,“你以为我让他们白进去瞧?不经历些血的洗礼,他们如何能够维护好这条商业街的安全?” “松弟,你什么意思?”朱楩眉头皱了起来,道:“难不成,你想用这些当地的百姓们,来管理这条商业街吗?没道理啊,南京府衙又不是没人,让南京府衙派一些兵士们过来不就成了?再不行,你让自家府里的亲未来维持治安!” “南京府衙里才多少人?”朱松看了朱楩一眼,道:“再说了,小弟府上的亲卫可是有数的,他们也是各司其职,哪里有时间来管理这条商业街还有旁边的那条小吃街?” “算了,我不管了。”朱楩摇摇头,道:“反正这里是你的封地,你想如何管就如何管,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最好与四皇兄知会一下声。” “回头我会和四皇兄说的。”朱松摆摆手,道:“差不多了吧?瞧他们一个个地好像都吃撑了,刚好叫他们去百花楼里下下食!” “但愿这帮百姓们,不会骂死你!”朱楩一咧嘴,站起身来,大声道:“诸位,诸位,不知道你们吃得可好?” “军爷,我们吃得很好!”岳鹏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今日却是让两位军爷破费了!我代兄弟们谢谢您!” “不必如此。”朱松摆摆手,道:“你们在百花楼外头等了那么多久,我请你们吃点夜宵也算正常,再说了……” “行了,松弟,咱们废话少说。”朱松还想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朱楩打断了他,道:“眼下时间也不早了,带诸位往百花.楼里去吧。” 第五百一十一章组建维持队 一大群人重新回到了百花.楼,在百花.楼外还有许多百姓,他们可生不得走,还在等着瞧热闹呢。 “来吧,请进!”来到百花楼大门之外,朱楩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了,“记住了啊,进去之后,不论瞧见什么都不能往外传,否则你们就不必进去了。” “军爷,您放心好了,今日发生在这的事算是商业机密,这个道理我们懂。”岳鹏嬉笑着,直接进了百花.楼。 其余的那些青壮年百姓们也没有闲着,紧跟在岳鹏之后走进了百花.楼。 此刻,百花.楼的一楼大厅,已经被韩王府的亲卫们稍微收拾了一下,那些只是身体受伤、不能死掉的百合赌坊打手们已经被拉走,关押了起来,大厅之中只剩下了尸体以及殷红的鲜血。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直熏得岳鹏他们不停地往后退。 “呦,怎么都退出来了,倒是进去啊?”朱松在外头使坏,直接推了这帮家伙一把。 朱松那是啥手劲儿,这帮百姓们顶多了身体硬实点,并不曾练过武,朱松这一推差点把这帮家全都伙给推个大马趴。 岳鹏他们现在就是想退也是骑虎难下了,毕竟那么多人在刚才叫嚣,就他们算是有胆子进来,如果就这么干巴巴地出去了,岂不是面子全都丢尽了? 想到这里,他们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一行人颤悠悠地往前走着,血腥味是越来越重,等到他们走到百花.楼一楼大厅正中的时候,扭头向四周围一瞧,差点给吓尿了。 这哪里是寻乐子的地界儿啊,分明是人间地狱! 入眼处,尽是鲜红的颜色,而后便是尸体,各种短肢断臂,杂乱无章地铺陈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或许是王府的亲卫们翻动过,那些尸体全都是仰面朝天,每一具尸体都是面色狰狞,死不瞑目。 特别是那些断掉的骨头,白呲呼咧地,上头还沾染着鲜血,不由得让岳鹏他们想起了刚刚在'一根骨头'吃到的豆花儿和牛肉骨头。 不过这殷红的颜色,跟豆花儿上头的辣椒可不同,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一个香喷喷地,暖胃又解乏;一个却是臭气熏天,让他们胃中翻腾,直想吐。 “哇……” 岳鹏第一个受不了了,捂着嘴吧径直跑到了一根柱子旁吐了起来。 夜宵吃到的豆花儿、肉骨头上的肉和骨髓,混合在一起,让岳鹏吐了个稀里哗啦,甚至连晌午、傍晚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 有了第一个,剩下的那些青壮年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扶着墙,吐得稀里哗啦的。 “松弟,是不是太过分了?”朱楩挺同情这些家伙们的,“要不,请他们走?” “走个屁!”朱松瞧着十八九口子人,全都扶着墙在那吐,不由得邪意地笑了起来,“玉不琢不成器,有了第一次久能承受第二次,咱们不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有什么?” “行吧,反正这片封地属于你,百姓们埋怨你也跟为兄没关系。”朱楩翻了个白眼,道:“行了,这边的事情你来安排,为兄累了,先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朱松撇了朱楩一眼,闻到。 “当然是回南京城了。”朱楩翻了个白眼,道:“难不成还在这里休息不成?” “你回什么回?”朱松无语道:“从这到南京城,最少都得需要小半个时辰,你直接去韩王府吧,正好你也去找高燧谈谈,详细问问他有关百花楼之事。” 朱高燧协助朱松处理完了百花楼的事情,就被朱松打发去了新落成的韩王府,现在可不适合把这家伙给放回去。 “也罢,那为兄就再等等。”朱楩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怎么着,吐完了吗?”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朱松瞧着这帮家伙吐了个差不多,“来人,去找一些温水来,让岳小子他们漱漱口。” 三个大木桶被韩王府的亲卫们抬了过来,直接蹲在了这帮百姓们身前。 “哗啦!” 岳鹏是第一个吐的,自然第一个吐完了肠胃里的东西,舀起一大碗水就嗝啦啦地漱起了口。 如此几番之后,岳鹏终于回过神来,面色苍白,一脸怨念地瞧着朱松,憋了半晌,方才说道:“军爷,您可真是害苦我了!” “哈哈哈!”朱松哈哈笑了起来,上前几步,拍了拍岳鹏的后背,道:“岳小子,你可以啊!当初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可是也吐了挺长时间呢!” “杀人?”岳鹏的脸色更白了,也或许是因为朱松拍的那两下闹得,“军爷,你们杀了他们?为何要杀他们啊?我听说,这杀了人必须得偿命啊!” “你说得不错,按照我大明律,不论有何缘由,以何方法杀了人,都必须以命来偿。”朱松点点头,道:“不过也有一种情况不在此列,那就是犯上作乱的叛国者,以及番邦异国的细作、女干细!” “您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是叛国者?”岳鹏眨巴着眼,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够接触到的。”朱松摇摇头,道:“对了,瞧见这些,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岳鹏有些不理解了,“能有什么想法?这些人若当真是叛国者的话,当然是该死,只是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从没察觉到过啊?” “嗯。”朱松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不曾深入,是了解不清楚的。不过,我以为这件事情日后可能还是会发生的。所以,我想让你们这些当地的百姓,守护好这条商业街还有二里外的小吃街。” “我,我们?”岳鹏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惊异,“军爷,不是小的不尽力,不管是这条商业街还是那条小吃街,都不雇佣我们当地的百姓们工作,小的年纪也到了,需要银子来补贴家里的生计。而且这些哥哥们都是有家室的,需要养家糊口……” 岳鹏这小子是真聪明啊,分明是在说,要我们维护这边的治安啊,没戏,有那时间,我们还去外头的府城赚银子呢! “行了,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以朱松的智慧,又岂会瞧不出岳鹏的那点小心思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岳鹏,道:“我既然有让你们自行维持商业街和小吃街的治安,自然会支付你们应由地酬劳。” 岳鹏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们这村子早已经被万岁爷赏赐给了韩王殿下,就算是维持治安,也应该是由韩王殿下提议吧?军爷擅自作主,韩王殿下不会同意的吧?” “哈哈哈,傻小子,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朱楩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嗯?”岳鹏不傻,一脸震惊地看着朱松,道:“军……不对,不对,难不成,您就是韩王殿下?” 朱松呵呵笑了起来,脸上表情淡然:“不错,本王正是朱松。” “啊?”岳鹏以及那些吐够了的百姓们回过神来,听见朱松的话,全都跪在了地上,想朱松叩首:“小的见过韩王殿下!”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朱松摆摆手,亲自扶起了岳鹏,道:“岳小子,你们,也都赶紧起来吧,本王这儿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岳鹏他们站起身来,不过还是有点紧张。 “好了,好了。”朱松摆摆手,道:“现在怎么样?就有你们而是人组建维持队,本王给你们维持队的建制是两百人,至于你们的最高官阶吗,除了大队长从七品之外,其余的小队长们,就都定在九品吧!” 这,这算不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岳鹏他们都傻眼了,要不要这么好啊?他们这些人,也就是快过年了才回的村子,谁知道回村之后,才知道村子被万岁爷赏赐给了韩王做封地。 家乡发展得这么好,他们自然就想要在家乡寻一份能够挣钱的工作,只是不晓得咋回事,甭管是这条长长的商业街,还是两里外的小吃街,全都不招聘当地的百姓们为他们工作。 没法子了,他们全都打算好了,等过了除夕,他们再去其他府城工作。 现在,有人愿意提供给他们一个在家乡工作的机会,他们自然愿意了。 这帮青壮年汉子们的家眷们都在这,背井离乡,哪里有守家在地的好。 而且,不仅能够挣银子,维持家乡安全,还能够入朝当官,虽说只是最低的九品、从七品官职,但也是朝廷命官不是? “怎么,你们不愿意?”瞧岳鹏他们没有什么表示,朱松不由得挑起了眉头。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岳鹏连连点头,这么好的事,谁不愿意啊? “好!”朱松点点头,道:“不过你们先别急着同意,本王不可能安排你们这些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人守护这里。” 岳鹏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依殿下的意思……” “本王会将你们,以及选出来的一百八十人送到一个地方训练三个月的时间,只要你们能够熬过这三个月,本王便放心将这两个地方的安全交给你们。” 朱松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当然了,若是你们熬不过去的话,本王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毕竟三个月的时间不能白白浪费掉,本王会给你们一些银子,用以补偿这三个月的误工费。” “王爷您就放心好了,小的一定会通过训练的。”岳鹏小脸上带着坚定。 “有你这话就成了,希望到时候你能够不食言。”朱松点点头,道:“好了,今日之事只是对你们的考验,你们很幸运,通过了!” 岳鹏脸上出现了高兴的神色,就好像受到朱松的夸奖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成了,今日之事暂且就这样了,你们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吧,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下,抓紧吃点东西,好把今日的体力补充回来。”朱松拍了拍岳鹏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哇……”朱松着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完,岳鹏他们又想吐了。 “这帮家伙,心理素质真差啊!”朱松有些不满地看着岳鹏他们,“这样可不成啊,青年人,就是要充满朝气,要有胆量啊!” “得了吧,你敢说你第一次瞧见满地鲜血,尸首横陈的时候,没有吐?”朱楩撇撇嘴,道:“这跟胆量可没关系,纯粹就是本能的反应。” “得,你现在倒是有理了,小弟说不过你,总行了吧?”朱松举手表示投降,“安排人继续守在这,咱们回府了。” …… 皇宫暖阁之中,朱棣正在和解缙、姚广孝他们商议近些日子南京城发生的事,眼下马上就临近除夕了,这帮文武大臣们需要处理的事情多了,每日都要处理到丑时才能回府。 当然了,朱棣也是位明主儿,就算是谈事、忙政务,也不至于饿到这帮股肱之臣,眼下暖阁之中摆了一张圆桌,桌子上铺满了美味佳肴,桌子的正中还摆着一个小炉子,香醇的美酒不断飘散着酒香。 “诸位爱卿,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们了。”朱棣端着一个小酒杯,对解缙等人举起,“朕代大明的百姓们,谢谢你们了!” “万岁爷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解缙他们可不敢受这一谢,连忙端起酒杯回敬朱棣。 “松弟这小子跑到城外的封地去了,朕这耳根子倒是清净了不少。”朱棣摆手让众臣坐下来,继续说道:“后日就到了除夕,朕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一些东西,等你们回府的时候,一起带回去吧。” 让自己的手下们工作这么长的时间,除了俸禄之外,如果连点年货都不给他们准备的话,那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就是太刻薄了吗? 就在一众朝臣打算谢恩的时候,郑和却是匆匆跑了进来,脸色难看地在朱棣身边轻声耳语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朱棣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到最后更是黑成了锅底。 啪! 朱棣拍案而起,道:“郑和,你可知罪?” 第五百一十二章暴怒的朱棣 郑和,你可知罪? 朱棣一句话问出来,让整个暖阁变得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同桌的一众文武大臣们也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朱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郑和脸色变得煞白无比,叩首道:“奴婢知罪!” “抬起头来。”朱棣面带杀气地看着郑和,声音冷酷。 郑和以额触地,听到这话抬起了脑袋,眉心正中已经磕出了血。 啪地一声脆响,朱棣一巴掌就扇在了郑和的脸上。 郑和一下子就往后飞了出去,随后重重地跌落在两丈开外,那张原本细嫩的面颊,转瞬间一个血红色的手印浮肿了起来,一缕殷红色的鲜血,顺着郑和的嘴角流了下来。 呵,这一下可是够狠的! 在座的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瞧出朱棣这一巴掌没怎么留力,也幸好郑和的体质强悍,而且是化劲中期的武道宗师,这一巴掌如果撩在解缙这纯文人脸上的话,怕是能把解缙给一巴掌扇死了。 这万岁爷,明显是动了真怒啊! 一众文武大臣们面色各异,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郑和,你该死啊!”朱棣没在乎众人脸上的表情,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大明的天下,朕以为固若金汤的大明天下,竟然让那些被灭了国的倭奴,潜伏了这么久,而且还大肆赚取我大明百姓的金钱!你,你身为东厂的厂督,竟然一点动静都不曾察觉到,你这个厂督,是怎么当的?” 信息量好大啊! 解缙看了姚广孝一眼,两人的眸中诡异之色尽显。 “奴婢该死!”郑和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主动把没有挨打的右脸颊露了出来。 “你确实该死!”朱棣迅速冷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那股子怒火依旧充斥在眼眸中,“查,还不给朕滚出去查!” “是,万岁爷!”郑和跪在地上,用膝盖往暖阁外头退。 “任何涉事人员,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文勋武将,都给朕杀了!”眼瞅着郑和就要退出暖阁了,朱棣那充满杀机的话被丢了出来。 郑和的身体微微一顿,默默点了一下头,这才退了出去。 郑和出去之后,朱棣坐在位子上合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朱棣不说话,解缙他们也不敢问,所以全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筷子,等着朱棣自己提起话头。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朱棣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平静无波:“怎么,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吗?” “万岁,究竟发生了何事?”最后,还是徐晖祖问出了声。 “方才,郑和接到了来自城外韩王府的消息,说……”朱棣缓缓地开口了,将发生在那条商业街的事情细细说与了在座的诸人。 “百花.楼、百合赌坊、百川商行……”解缙磨搓着下巴,道:“这三家商铺,一个搜集情报,一个培养手下和打手,一个则是负责敛财,组织地还真是严密,这次若非韩王殿下误打误撞的话,怕还真是会被他们成功了。” “咱们南京城中亦有这三家商铺的分铺,末将现在就派人去将这几家铺子给封了!”徐晖祖勃然变色,起身就要往外头走。 “晖祖,回来。”朱棣瞪了徐晖祖一眼,道:“郑和已经去了,用不着你。朕想要问问你们,这件事情究竟要如何处理!” “杀,当然是把这些番邦的女干细,全都给杀了!”朱能的脾气很暴躁,“还有所有牵连的那些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抓和杀,自然是要做的!”朱棣可不是啥仁慈的主儿,他想要杀谁,谁都甭想躲,“此次牵连甚广,朕想要问问你们,如何处理抓捕之后的事情。” “万岁,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咱们眼下就算商量好了对策,怕是到时候也会出现变故。”姚广孝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道:“咱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先将所有涉事人员都抓起来,之后再评估此事所造成的影响。” “也罢,晖祖、士弘、金忠,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吧!”朱棣想了想,突然出声道:“具体的事宜,你们商量着办。朕只有一个要求,能杀的,就不必抓了!” “末将领旨!”徐晖祖等人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 今日的事情可以说事发突然,就连朱松都不曾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至如此。 回到韩王府,瞧见朱松身染红色鲜血,徐妙锦、徐婉君她们都急哭了。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徐妙锦冲上前去,上下仔细打量着朱松。 朱松摆摆手,道:“无妨,这些都是别人身上的血,本王可没受伤。” “黄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徐婉君看着黄三,说道,“王爷怎么会身上染血呢?难不成,还有人胆敢来刺杀王爷不成?” 黄三苦笑了一声,他可知道这几位夫人与王爷感情很深,回来的时候他就建议自家王爷换身衣服再回府,可是他们家王爷的执拗性子,随性而为,哪里会听他的? 再说了,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早晚会传进徐妙锦他们的耳朵里,与其遮遮掩掩地,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你们几个行了,不过是小事罢了。”朱松瞧出了黄三的为难,不由得说道:“今日已经很晚了,还是赶紧回屋吧,等回屋之后,本王再说与你等细说!” “好吧,天色已晚,诸位也都回去吧。”徐妙锦抬头看了看天空,应了一声。 给朱楩和他的亲卫们安排了一个小院休息,朱松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上,为夫可是痛痛快快地杀了一通!”一进门,朱松就直接脱了外衣,“回来这么长时间,为夫这身子骨都快要生锈了。” “夫君,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啊?”徐妙锦的脸上还带着焦急和担忧的神色。 “这件事啊,说起来也是个巧!”朱松摇摇头,道:“对了,先叫人准备几桶热水,给为夫这边准备一桶,给楩哥也送一桶过去,让他好好泡个澡!” “瞧我。”宋茗琳拍了拍光洁的额头,道:“妾身这就叫人去准备。” “呼!” 寻了把太师椅坐了下来,朱松开始慢慢讲述今日傍晚发生在百花.楼的事,连带着百合赌坊、百川商行得事也全都说了出来。 徐妙锦他们听着朱松的讲述,简直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特别是听到朱松冲上去,与对方将近三百人对拼的时候,三人的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还好最后朱松什么事都没有,若是他受伤的话,徐妙锦他们仨,铁定会哭晕过去。 “夫君,你是说百川商行?”宋茗琳她们家,可是南方有名的珠宝大商户,南方的各府城中,全都有宋家的珠宝商铺。 像他们这种珠宝大商户,自然是与百川商行有过生意往来了。 “怎么,你知道这百川商行?”朱松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点,不由得问道。 “嗯。”宋茗琳点点头,道:“百川商行是一个生意涉及到吃住行的大型商行,虽说他们大部分商铺都在咱们大明南方,但是在北方,特别是北平城中,也有他们的商铺存在,在咱们大明,百川商行算是吃得开的。” “不是吧?”徐婉君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在咱们大明拥有如此规模的商行,会属于已经亡了国的倭奴?” “是啊,夫君。”徐妙锦也有些不敢相信,“若他们当真是女干细的话,咱们朝廷又岂会发现不了?” “琳琳,再来上一盆热水,这水都快凉了。”朱松拍了拍木桶,继续说道:“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别看这三家都属于'樱花复国社',但是他们往日里并不时常联系,除非碰到重大事件无法解决的时候,才会相互帮助一下。” 泡澡用的木桶和热水,早在两刻钟之前就已经送过来了,朱松在水里泡得浑身就跟个胡萝卜似的通红,就这,还想要往桶里加热水呢! 哗哗哗! 宋茗琳一边往木桶里头加热水,一边说道:“就像夫君之前提过的一个词,叫各自为战。这样他们即便被抓了,只要对他们所谓的组织足够忠诚,就能够不牵扯出其他两家来。” “可问题是。”朱松撩了一把热水,道:“东厂负责监察我大明全国各府衙郡县,竟然对此事毫无所觉。东厂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几年的时间,户部可是没少给东厂花银子,花了大把的银子,难不成都打了水漂?” “夫君,你的意思是说,东厂多是吃空饷,不干事的人?” 徐妙锦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毕竟东厂才建起来不过四年的时间,正是需要健全机构、大力发展的时候,这个时候吃空饷的话,一经查处,怕不仅仅是蹲大狱那么简单。” “哼。”朱松冷哼了一声,道:“这世道,什么人没有?每年大批的银子从户部拨给东厂,难免就有贪婪之徒,想要贪墨金银。再说了,虽说名义上是锦衣卫与东厂相互检察,实际上呢?锦衣卫与东厂还是各干各的,你想让锦衣卫去东厂里头当卧底?怎么可能!” 要知道,东厂的高层可都是太监,锦衣卫想要严密监察的话,那就得先宫了自己,堂堂的大老爷们,又有谁愿意去做个不完整的男人?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朱松接过毛巾擦了擦身子,道:“这些事情都有四皇兄去头疼,咱们就安安稳稳地在新王府里过好了除夕,等过了十五,再决定什么时候回南京。”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徐婉君犹豫了一下,道:“毕竟这件事情是夫君你引出的,你若是不回南京的话,怕是万岁爷那里就过不去啊!” “傻丫头!”朱松还沾水的大手,揉了揉徐婉君的秀发,道:“就算没有今晚之事,'樱花复国社'也早晚会暴露出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哦。”徐婉君似懂非懂地微点螓首,她太单纯了。 …… 接下来,从腊月二十九到大年初八折这十天的时间,整个大明南方都动乱了起来,各府城郡县的府卫以及锦衣卫们,像是疯了一样,在大明南方的土地上疯狂地抓捕,疯狂地查封。 百花.楼、百合赌坊以及百川商行旗下的各商铺,成了大明府卫、锦衣卫们的目标,数以万计的人被抓了起来,下了大狱。 不明所以的大明百姓们,全都懵圈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 后来,终于有人将发生在南京商业街中的事给传了出去,百姓们这才晓得,感情百花.楼、百合赌坊、百川商行全都是倭奴的女干细啊! 南京城,皇宫奉天殿。 今日已经是大年初十了,按照惯例,大朝会还要再过上几日才会召开,可是在昨日的时候,朱棣就已经命人前往通知一众文武大臣们了。 “列位臣功,出席之前,我大明发生了一件极其恶劣之事!”朱棣身着龙袍,一脸威严地坐在龙椅上,“这段时间以来,我大明各府城郡县都在自查,成绩斐然!”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突然面色一变,狠狠地着面前的龙案,道:“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啊,原本朕以为可以安乐生活的府城,竟然成了那倭奴的庇护所,成了那藏污纳垢之地!” 一众文武大臣们,瞧着怒火冲冲的朱棣,全都噤若寒蝉,就连郑和的脸色都煞白无比,脸上还出现了愧疚之色。 “哼!”冷哼了一声,朱棣继续说道:“郑和。” 郑和浑身一哆嗦,来到了龙案前。 “说说吧。”朱棣冷着一张脸,“这些日子,抓了多少女干细,又查封了多少商铺,又有多少金银被收入国库?” “回万岁爷的话,自腊月二十八至今,综合各府城郡县的情况,抓捕倭奴连同叛国之女干细,合共两万三千六百人,查封百花.楼一十四家,百合赌坊一十四家,百川商行旗下商铺,一百三十七家!” 郑和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分折子,“缴获白银一千万两,黄金一百八十万两,各种珠宝奇珍二十余车!奴婢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记录在了折子上,请万岁爷龙目预览!” 第五百一十三章六扇门 对于从郑和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奉天大殿之中的众臣们脸色各异。 如此大量的金银,对于大明而言也是一比巨大的财富,这些金银珠宝,完全可以颠覆一个小的国家,甚至可以说,完全能够收买到大量的文武官员,毕竟,财帛动人心! 从郑和手中接过了奏折,朱棣象征性地翻阅了两下,就直接丢到了大殿正中,冷笑道:“你们看看,这上头所记的东西可真是触目惊心啊!” 解缙上前两步,从地上捡起了奏折,才看了一页,他脸上就出现了怒色,近乎低沉地嘶吼着:“这,这帮家伙简直丧心病狂!这些东西,竟然还有好些是那些番邦之人进贡给我大明的,他们究竟是怎么得到的。” “你说呢,纪纲?”龙椅上的朱棣,扭头瞧着站在左侧顺位第四位的人,冷笑。 纪纲原本以为今日的事情牵扯不到他,可是没想到朱棣却突然到喊了他。 毕竟,锦衣卫是该抓人了抓人,该封店铺了封店铺,万岁叫他干啥他也就吩咐下去干啥,多听话啊?怎么这里头还有他的事啊? 不过谁叫人家是最上头的那位,他这做臣子的,挨打挨骂都是他。 “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永乐元年的时候,有暹罗进贡使团被人劫走进贡之物的经历吧?”朱棣冷眼瞧着纪纲,道:“朕当时严令你们去侦查此事,你们锦衣卫侦查了三个月的时间,竟然毫无所获,此事也就归入卷宗,不了了之了。” 说完这些,朱棣低头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永乐元年腊月十八,占城进贡我大明的三箱珠宝,无缘无故地消失无踪,也是让你们锦衣卫去查,结果却与暹罗进贡之物被夺一般无二,又一次被搁置到卷宗,尘封了起来。” 就像这样,朱棣还在继续说着,每说一件事,纪纲的额头就多上了一些汗水,到朱棣说完最后一件事的时候,额头之上已经是汗如雨下了。 “这些事,本就是你们锦衣卫的事,你们锦衣卫却连一件事情都没给朕查出来。”朱棣平淡无比地诉说着,“你和郑和都一样,朕给你们充足的金银,各种新式的武器,都是优先供应给你们东厂和锦衣卫,你们呢?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末将有罪!”纪纲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点头认罪。 “不错,你有罪,你确实有罪。”朱棣点头,“朕只恨白养了你们这帮废物!” “万岁爷!”这个时候,姚广孝走了出来,道:“万岁爷,锦衣卫毕竟是暴力监察部门,对于查案并不擅长,非是纪督指挥使不尽力,实在是缺乏查案的官吏。臣以为,当单独设立一个纠察迷案、冤案之部门,將这些事分离出去。” 姚广孝还真会提,这完全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此时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和尚,你疯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杨士奇拉了姚广孝一把,在其身后低声说道:“你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在点万岁爷的火吗?” 姚广孝没搭理杨士奇,而是仍旧拱着手,低垂着脑袋,也瞧不见脸上表情。 “哼!”朱棣一拂袖,道:“你以为朕就不曾想过吗?锦衣卫、东厂,两个检察机构,权利还是太大了!既然如此,朕就将你们的权利分出去,袁忠彻!” 站在武将一边,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三四岁的青年人明显愣了一下,待瞧见周围的人都瞧着自己的时候,这才站出来,行礼道:“微臣在!” 此人名叫袁忠彻,又叫袁柳庄,其父名叫袁珙,乃是以相术起家。这老家伙曾经预言因坚定燕王朱棣夺取帝位决心之故,在朱棣登上帝位之后,特拜其为太常寺丞。而他的儿子袁忠彻,幼传其父术,博涉多闻,朱棣瞧着他会办事,而且颇有智慧,便将其安排进了刑部,做了刑部侍郎。 “袁忠彻,朕着你即刻着手成立'六扇门”,这'六扇门'其责,便是处理各种迷案、冤案以及无头公案。”朱棣瞧着袁忠彻,继续说道:“六扇门与锦衣卫、东厂等同,设最高官职六扇门主,品阶正三品,准许越过锦衣卫捉拿钦犯!”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继续说道:“当然了,朕不会让六扇门连个高手都没有。东厂、锦衣卫,甚至是那些身世干净的江湖中人,只要你需要,都可以招进六扇门!朕只想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成绩来。” 从正四品下的刑部侍郎,一跃升任六扇门门主,而且还是正三品的大官! 虽说整个六扇门现在还是一穷二白,甚至连个手下都没有,但是袁忠彻明白,这些都是暂时的,有了万岁爷的支持,六扇门很快就会建立起来了。 “微臣谢万岁爷隆恩!”袁忠彻到底是在刑部做了这么多年官的人,宠辱不惊还是能做到的,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袁忠彻连忙向朱棣叩首谢恩。 “嗯。”朱棣点点头,道:“袁忠彻,'樱花社'搞出来的这个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朕也不给你限定时限,只要你们能够查清了'樱花社'之事,朕定然会大大赏赐于你!” 原本文武大臣们正暗自羡慕着袁忠彻,白白得了一个正三品的官职,可是在听到朱棣最后说的话后,却是暗暗笑了起来,同时庆幸万岁没有选择他们。 “是,微臣必不负万岁爷所望!”袁忠臣心里头虽说也有点担忧,但还是一脸恭敬地向朱棣行礼,而后就重新走了回去。 “来,接下来咱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分润了锦衣卫和东厂的权利之后,朱棣的脸上重新出现了平淡之色,继续方才没有说完的话题:“这倭奴的樱花社……” …… 对于公里所发生的事,朱松并没有去打听,在新韩王府的朱松,简直就像是撒了欢儿的鹰,那可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上头没人管着他了,用他的说法,想干啥干啥,想来两杯牛奶,喝一杯,倒……呃,是不是有点嚣张过头了? 其实吧,抛除腊月二十九到大年初三五日的时间,朱松每日里都躲在暖合的屋子里,陪着自己的儿子、闺女们玩闹,甚至连大门都懒得出。 这一日,朱松突发奇想,想要记录孩子们的成长记录,只是现在的大明可没有照相机或者智能手机,唯一能够留下影像的法子就是作画。 只是,作画的话时间太长了,动辄一个时辰,小孩子们本就好动,能够端坐在椅子上一刻钟的时间,那便是最老实的孩子了,如果搁在那些成天窜了蹦的孩子们身上,怕是早早地就將面前的桌子给掀翻了,还等着你作画? 思来想去,朱松还是决定采用后世的素描法,来给孩子们作画。 毕竟朱松前世的时候,可是整个华夏,甚至是地球都有明的保镖,八极拳武道大宗师,他能够很轻易地记录目标的形貌,并且很快速地將目标给画出来。 吩咐府里头的下人们,去寻一些木炭来,朱松这拜年拿来了十来张厚实的宣纸,只是朱松尝试了一下,发现宣纸虽说韧性十足,但是却不足够坚硬。 所以,朱松直接让人將每三张宣纸粘合在一起,组成一张厚一点的纸,这样做起画来,才不容易被木炭给戳破了纸张。 “夫君,你这做甚子呢?”这个时候,徐妙锦正好端着几样小吃走进屋子,瞧见屋子正中的暖炉边上,摆放着诗来张厚厚的宣纸,好奇地询问道。 朱松正拦着几个小家伙,不叫他们去靠近暖炉,那些纸眼瞅着都要干了,可别被几个小家伙给祸祸了。 “哦,弄了几张特质的纸,给这几个小家伙们画个画像,留个纪念。”朱松一手抓着朱玄焜的胳膊,一手拉着朱琪玥,“哎,对了,要不先给你画一张吧?” “呃……”徐妙锦将手中的小吃搁在了桌子上,道:“夫君,你还会做画?” 朱松顿时不乐意了,道:“嘿,区区做画罢了,你夫君我可是多才多艺地很,不仅会作诗、作词、作曲,武艺精湛,而且还会做画,可以说是……” 见过无耻的,但是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没这么夸自己的吧? “好好好,妾身信你!”瞧朱松急了,徐妙锦娇声笑了起来。 咋?老子在说实话,咋就没人信呢? “夫君,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笑话,怎么妙妙姐笑的这般欢乐?”恰在此刻,徐婉君和宋茗琳,一人端着水果,一人端着美酒走了进来。 瞧见徐妙锦巧笑嫣兮,宋茗琳不禁轻笑了起来。 “没什么,咱家王爷啊,说要给咱们画画像呢!”朱松还没来得及搭话,徐妙锦就抢先一步说道,“而且夫君还说了,他本人多才多艺,没有什么他不会的。” “啊?”徐婉君惊讶的张开了小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夫君,你还不知道吧?妙妙姐可是号称书画双绝,不仅文采斐然,就连做画都颇有造诣,那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国手大师了,呵呵……” 嘿,臭丫头,你那是啥表情,已经瞧见本王吃瘪了吗? “婉君,话还不要说得太满,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水墨画上,为夫承认确实不如你妙妙姐,可是为夫这里有一画技,却是纵观整个大明,都无人会!” 朱松很镇定,脸上甚至流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那表情,看得直想让人冲上去狠狠地在他脸上怼几脚。 “那妾身等就试目以待了!”宋茗琳拉了还想要说话的徐婉君一下,说道。 “王爷,这是您要的东西。”恰在此刻,有侍女端着一盘东西走了进来。 “嗯,东西搁这,你且下去吧。”朱松对那名侍女点点头,打发其下去了。 众人往前看了看,发现那盘上放着几支不停号的毛笔,打磨得细细地、黑不溜秋的木炭块,还有其他几样怎么瞧着,都和做画没有关系的东西。 “夫君,这是……”徐婉君有些奇怪地问道。 “嗨,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朱松故意卖起了关子,就是不告诉她们这都是啥,而且还低语了一声,“还差最后一样东西就齐活了。” 没过一刻钟的时间,有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一个肩膀上扛着一个支架,另外一个则是抱着一个足有一寸来厚,三尺来长,一尺多宽的木头板子。 朱松将木架支起来,将木头板子在木架上固定了下来,随后将厚厚的宣纸从地上捡了起来,夹在了木板上,固定住。 “妙妙,你去坐到椅子上去。”朱松安排徐妙锦坐到了椅子上,随后手里头拿着把刻着精准距离的小尺,照着徐妙锦的头部对了半晌,便直接上手碳笔……姑且就叫炭笔吧,开始进行整体架构。 “妙妙,你就这样呆着别动,也就小半柱香的功夫,为夫这边就能给你画好了!”吩咐了徐妙锦一句,朱松很干脆地'刷刷刷'的开始画了起来。 徐婉君和宋茗琳,开始的时候并不在意,而是在一旁喂三个孩子吃东西,等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见自家夫君还在那木头架子前头挥动右手,不由得好奇的上前挪动了几步。 可是这刚一靠前,两女的美眸顿时就瞪圆了,脸上还满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那样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朱松用眼瞥了两女一眼,心里头顿时洋洋得意起来。 废话,两人能不见鬼了吗?这素描与国画可是大有不同,素描最重要的就是写实,不会像这些水墨肖像画,为了突出目标,把目标画得老大,其他的东西却小地跟兔子一样,这明显就是不写实嘛! 悄悄这张素描画,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徐妙锦就容貌秀美,身姿窈窕地跃然纸上,就算是不懂画的人,瞧见这幅画都能想到徐妙锦的真容!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宣纸上的徐妙锦画像,已经越来越清晰,甚至就连她衣服上的褶皱,都画得淋漓尽致。 第五百一十四章自行车 徐婉君和宋茗琳都可以称得上才女,才貌双绝! 但是以她们俩的见识,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历史上有谁画画,竟然能够画得如此真实,而且这画还是用一个黑不溜秋地东西画出来的。 “这,这也画得太像了吧?完全就是缩小版的妙妙姐。”徐婉君扭头看着正用心做画的朱松,道:“夫君,你这是用地什么画技?” “安静,在一边看着就是。”朱松看都没看徐婉君,只是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徐婉君这也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听到朱松的话方才反应过来,这作画就跟下棋一样,最好是全心全意,将精神全都投进去,她这么一打岔,极有可能让朱松一笔画错。 索性,徐婉君闭口不言,只是瞪大了双眼瞧着朱松怎么下笔,那虚心学习的样子,瞧着让人忍俊不禁。 此刻,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动分毫的徐妙锦,也注意到了徐婉君和宋茗琳两女的表情,也开始怀疑起来,难不成自家夫君真是国手不成? 这样想着,徐妙锦开始有那么一点焦躁了:君妹如何会露出如此目瞪口呆的表情,夫君到底画得怎么样了? “妙妙,你给我坐稳了,别乱动,到时候给你画成丑八怪,你可别怪我。”朱松嘴上吓唬着徐妙锦,下笔却是越来越快、准、稳了。 可是人啊,就是这样,你越让他安静,她反倒是难以静下来了。 于是乎,徐妙锦越加地坐不住了,不过她还是听从朱松的话,尽量地坐得端直,就是一对美眸乱转,看来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徐妙锦他们给挑了起来。 “呼,最后再稍微修一下图!”又过了有半刻钟的时间,朱松终于收了手。 搁下手中的碳块,接过宋茗琳递过来的湿巾擦擦手,朱松直接拿起了那块被当作画板的木板,给直接平摆在一边的桌子上。 “终于完了,妾身倒是要好好瞧瞧,夫君是不是当真画得……”徐妙锦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直接伸了个懒腰。 别看是坐着,但是长时间地保持同一个作用,是人也会感到不自在。 可是没等她话说完呢,一瞧见桌子上的宣纸,一双美眸睁得老大,樱唇打张,春葱般的玉指,点着宣纸:“这,这是妾身吗?!” 话里的意思虽说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相当肯定! “还是妙妙,你很有眼光,为夫看好你。”朱松点头,脸上出现了得色。 朱松这尾巴是往上翘起来了,摆明了是罩着徐妙锦的样子画得,总不能给画成徐婉君吧?那作画的人得有多瞎啊? “这也画得太像了吧?”徐妙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香香,快去拿铜镜来。” 刚刚从外头走进来的香香愣了一下,瞧徐妙锦表情焦急,转身就跑了出去,没过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就又跑了回来,此刻手中已经拿着一面光亮的铜镜了。 徐妙锦一把就从香香的手里抄过了铜镜,一边瞧瞧铜镜里自己的映像,一边瞧着桌子上的素描画,不停地对比着,好像是在查找差异之处。 “夫君,你,你这画做得不仅极像,而且就连气质都很是近似!”徐婉君脸上露出了欣赏之色,她微摇螓首,道:“若是由妾身来画,绝做不到如此近似,如此传神!” “婉君啊,你这话说得夫君心里很是舒坦啊,不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朱松扭头瞧着徐婉君,继续说道:“其实不是为夫画得太好了,为夫只是有别于水墨画的意境美,更多地是写实,这才让你们感觉,不论是从神形还是气质,都与原人物一般无二,极其近似。” “那,这种画技,妾身能学吗?”徐妙锦心动了,就连徐婉君和宋茗琳都俏脸通红,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朱松。 “这有什么能学不能学.的?”朱松对三女微微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多高明的画技,这种画技名为素描,说白了,就是一种以单色线条,来表现直观世界中事物的作画方法。你们瞧,这张画着重结构和形式……” 真没想到,朱松还有好为人师的潜质,给徐妙锦仨女讲解起素描画来,那是滔滔不绝,就像嚼了炫.迈口香糖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 这样悠闲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初夏,也就是说,朱松他们一家子在南京城外的新韩王府中住了有五个多月的时间。 这五个多月的时间,朝廷一直清剿'樱花复国社','倭奴管制区'的倭奴,因为'樱花复国社'的前脸,差点死掉一半。 大明周边的那些小国,因为大明大规模地屠戮倭奴,变得风声鹤唳起来,甚至有那么几个小国惧怕大明朝派遣军队攻打过来,主动送上了降书以及贡品,成为了大明的一个行省,以保全他们皇室的安全。 至于朱松这几个月算是最悠闲的时候,每日里带带孩子,逛逛街,甚至去周围的几个府郡之中转悠几日,去秦淮河畔钓钓鱼,小日子过得那是潇洒滋润。 值得一提的是,朱松愤恨王府建得实在太大了,从王府大门口走到前厅,竟然需要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深恶痛绝的韩王殿下,连续工作了六七日的时间,捣鼓出了自行车的设计图,随后送进了火器营。 火器营的那些疯子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历经了数百上千次的失败,朱松把自行车给打造了出来,而且还他.娘.地是变速自行车。 这回,朱松这边王府内的生活就方便了,出入都有自行车代步,至少在府内有什么急事的时候,能够节省很多的时间。 朱棣听说了此事之后,还亲自来了一趟韩王府,试骑了一下自行车,这之后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直接命令火器营制造了一百辆出来,除了放在宫中之外,还赏赐给了一些文武大臣们。 就这样,自行车也开始慢慢地出现在坊间街市之中。 那些大明的商贾们聪明得很,再加上朱松建了一个自行车制造厂,直接公开贩卖,而且在火器营那帮疯子们的改进下,自行车的成本是一降再降,到最近的时候,朱松一辆自行车的成本只有几两银子,他却卖一百两银子。 这听起来有点贵,但是大明从不缺有钱人,虽说这种寻常的车子比不上那些贵族的变速自行车,但也能让那些有钱的商贾或者小贵族们,有一种超然于普通百姓们的优越感不是? 再加上,自行车和马相比,虽说速度上比不上,但是胜在操作简单,而且也比骑马方便,眼下的价格可比那些纯种马要低廉地多,所以最近的半个月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家境殷实的商贾、百姓之家,都骑上了自行车。 朱松相信,再有一年甚至是半年的时间,整个大明都会盛行自行车了,到时候也算是完成了一个交通上的小变革吧。 当然了,自行车并不是能走所有的路,至少那些颠簸的山路,以及草木丛生的平原,自行车就没有马匹来得方便了。 变革的路还长得很呐! …… 这一日,朱松正在自家院子里,教朱玄焜骑车子。 当然了,并非是那种成人骑的变速车,而是一种定做的,后头有两个小轮子的孩童型自行车。 别看小家伙学起武、读起书来,是看一遍就会,可是对于自行车,这小家伙却是挠了头,就算车子安了两个小轮子,摔了也得不下十多次。 简直就是将笨给发挥到了极致! “哈哈哈,哥哥,你怎么还叫父王给你扶着啊?”韩王府前院那宽大的广场上,朱玄焜颤颤巍巍地蹬着四轮小车子,朱松在朱玄焜身后,扶着车子的后座。 朱祺月蹬着小车子,飞快地从朱玄焜身前骑过,小脸上带着满满的得意。 小丫头可比朱玄焜学骑车子快得多,骑了四轮小车子三日的时间,就叫人把后头的两个小轮子给卸了,小短腿嗖嗖骑得飞快。 “小月月,臭丫头!”朱玄焜小脸通红,但是瞧着朱祺月的背影,小家伙眼底还是闪过羡慕之色。 低头瞧着自己的小车子,朱玄焜恼怒道:“可恶,怎么就学不会呢?” “这有什么,慢慢来吧。”朱松的大手覆盖到了朱玄焜的头上,“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总会学会的。” 朱玄焜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天真地问道:“那父王,您当初学骑自行车的时候,是很快就学会了吗?” 朱松笑了起来,道:“你个臭小子,从你父王这找安慰来了?不是父王打击你,当初父王骑这自行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学习,无师自通!” “不可能!”朱玄焜小脸上呆着不相信的神色,“我学骑车子都这么难……” “臭小子,人跟人能比吗?”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玄焜一眼,道:“再提醒你小子一下,你忘了,这自行车是谁拿出的设计图?” “这……”朱玄焜这下子不知道该说啥了,因为他知道自行车的设计图,就是他老爹掏出来的,没准他老爹真是无师自通呢。 “醒了,你小子安心练,等你练好了,父王就给你弄辆变速的小车子。”朱松见小家伙一脸的灰暗之色,似乎没有了动力,立马给了他一个甜枣吃。 “变速的?父王您没有骗我?”朱玄焜小脸都泛红了,那种能够控制的车子,他父亲和府里的韩叔叔、黄叔叔都有,他想起来就兴奋啊! “父王岂会骗你?父王告诉你啊……”朱松笑了起来,就在他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黄三带着朱松极其熟悉的一个人走进了庭院。 “王爷,宫里来人了。”黄三领着人进来,对朱松说道。 “奴婢郑和,见过韩王殿下!”来人正了正衣冠,恭敬地向朱松行礼。 “哦,是郑和啊!”朱松瞧见郑和,摆摆手,道:“是宫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郑和点头,道:“王爷,安.溪出事了,万岁爷急招您入宫。” “安溪?”朱松眉头微皱,道:“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吗?” 郑和道:“正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泉.州府下的安.溪县。” “哦?那能出什么乱子?”朱松眉毛微微一挑,笑道:“难不成安.溪发生叛乱了?” 安.溪这个地界儿是华.夏乌龙茶之乡,华.夏铁观音的发源地,'宿雨一番蔬甲嫩,春山几焙茗旗香',这正是说得安.溪。 正是因为这茶产业,安.溪甚至是周边县郡的百姓们,生活上都很富足,根本不用担心没粮食吃,没银子花。 所以,朱松说安.溪发生叛乱,完全就是在开玩笑,像安.溪这种富足地界儿都发生叛乱的话,那整个大明都会掀起犯上作乱的浪潮。 “王爷玩笑了!”郑和苦笑了一声,道:“眼下我大明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又减少了税赋,百姓们岂会叛乱?只是,只是安.溪之事甚是麻烦,要不咱们先回南京,路上奴婢为您详细说明?” “也好!”瞧见郑和的表情,朱松就猜到了这件事情怕是小不了,就点头道:“你稍微等本王一小会,本王去换身衣服,收拾一下,一刻钟之后就走!” 郑和点点头,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 两刻钟之后,在前往南京城地平坦的官道上,一架两匹马拉着的马车,正飞速狂奔着。 马车上,郑和正一脸严肃地向朱松叙说着。 听着郑和的讲述,朱松的脸色渐渐变了颜色,自语道:“该死,安.溪竟然爆发了疟疾,这下可麻烦了。” 原来,在半月之前,安溪县下有一村子突然爆发了疟疾,短短的半个月时间,竟然死了二十多人! 村子里其余的人,如今已经被府衙直接下令,封在了那村中不得出入。 安.溪县紧急将此事上禀给了泉.州府,泉.州府又将此事上禀给了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福.建左布政使王城当时就懵了,为了这事又上书南京,又在周围的布政使司境内,遍寻名医,可以说忙得是焦头烂额。 索性,这件事已经被王城下了封口令,除了戍守那一村的兵卒,以及安.溪县、泉.州知府以及福.建右布政使左鸣风之外,这消息并没有谁知道。 如若不然的话,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风波呢! 第五百一十五章四皇兄,臣弟要去安.溪! 等到朱松匆匆赶到暖阁的时候,太医院的院使王阚王太医,太药督造处的陈书陈老太医,以及解缙他们,已经等在暖阁中了。 “臣弟见过……” 一进门,朱松都没来得及行礼,朱棣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紧紧抓着朱松的胳膊,道:“松弟,朕记得当初不论是太药督造处还是'万应百宝丹',都是根据你的提议,方才建造和研制出来的。你可知有何法可以解决疟疾?” 朱松愣住了,没想到朱棣竟然会如此地失态。 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过来,在他前世的时候,疟疾已经算不上什么大病、绝症了,可是放在眼下的大明,无异于一场即将爆发的瘟疫。 朱棣眼下也是疾病乱投医了,他也不想想,他这个弟弟虽说有些能耐,可终究不是郎中,人太医院和太药督造处,几乎汇集了整个大明最顶尖的国医圣手,连他们都对疟疾束手无策,难不成他就有法子? 听到朱棣的话,朱松陷入了沉默,并不是他没有法子,而是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他需要好好回想一下,抓住这个念头。 见朱松没有说话,朱棣的脸上难免出现了失望之色,在他看来,自己白期待了。 也是,王阚和陈书都说了只能是控制,并不能根治,看来,是他想多了! “也罢,眼下咱们能够做得,就是让那个村子里的百姓们,不要走出村子,由朝廷供养他们最后的这些时日吧!”朱棣失望地摇摇头,重新回到了龙椅。 在他看来,这个村子之中既然已经爆发了疟疾,而且还害死了二十多名百姓,那想必那座村子里的百姓们也多数难逃这个命运了,朝廷能够做的,只能是让这些百姓们无忧无虑地过好最后的日子。 “也并非是没有法子。”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在沉默之后,朱松终于开口了,“不过,在此之前,臣弟需要知道泉州府都做了哪些措施。” 什么? 原本众人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此刻骤然听到朱松的话全都愣了。 “松弟,你,你方才说什么?”朱棣有些急切地询问道,他怕啊,他怕自己听错了。 “四皇兄,臣弟方才说,臣弟有法子治疗疟疾。”朱松很肯定地说道。 “快说说……”朱棣这话刚说口,忽然想起朱松方才说得后半句,忙到:“解缙,你们是最先接到这个消息的,上头说安.溪县是如何防治的?” 解缙想了想折子上写的东西,道:“对于虐疾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病症,安.溪县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们先是将那些已经病逝的百姓们,在空旷之地焚烧掩埋,之后便在村落之中遍洒草木灰以祛除病气。之后,便是由经过重重防护的府衙之人,对村落中各家各户进行登记,并且泉州卫也将整个村子封锁了起来,不允许村落之中的百姓们外出。” “村子里头撒草木灰,能祛除病气?”朱松都听愣了,这是什么鬼说法? 以朱松的医药知识,只知道这草木灰的功效是散寒消肿,消症破积,主治的也不过是大骨节病,蚀痈疽恶肉。 别说疟疾了,连消毒都不成,之余所谓的祛除病气,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怎么样,松弟?”朱棣看着朱松,道:“这便是安.溪县防治法子,如何?” “哎,倒是多少能控制一下。”朱松摇了摇头,“王太医,你可知道青蒿?” “青蒿?”虽说不明白青蒿和治疗疟疾有何关系,但王阚还是说道:“青蒿是一种中草药,其清透虚热,凉血除蒸,可解暑。多用于暑邪发热,阴虚发热,夜热早凉,骨蒸劳热,湿热黄疸。”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阚瞄了站在身边的陈书一眼。 陈书会意,补充道:“《圣济总录》中有载,青蒿可治疗虚劳盗汗、烦热、口干、赤白痢下,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可是解暑佳品。” 《圣济总录》乃宋徽宗赵佶敕撰,成书于北宋政和年间,本书是征集宋时民间及医家所献医方,结'内府'所藏秘方,经整理汇编而成,堪称宋代医学全书。 “嗯,你们说得都对,不过你们难道忘了《本草……》”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突然愣住了,差点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子。 现在才多少年呢?这才大明永乐五年! 《本草纲目》是李时珍撰写而成,那李时珍是什么时候的人?李时珍生于大明正德十三年,这之间差着特么两百多年,连李时珍都没有出世呢,上哪偷《本草纲目》去? 所以话说到一半,朱松就赶紧转移话题,道:“算了,告诉你们,这青蒿里面含有一种物质,叫做青蒿素,这青蒿素对于治疗疟疾有奇效。所以说,这青蒿能够治疗疟疾!” “啊?小小的青蒿竟然还有这等功效?好好好,郑和,研磨,朕现在就下旨,倾国之力搜寻青蒿,而后全部送往泉州。”朱棣闻言,提起狼毫笔就要在纸上写。 “四皇兄,你先别急呢!”朱松赶忙拦住了朱棣,继续说道:“青蒿的采集好说,臣弟就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很多。臣弟现在所要说得是,除了青蒿之外,还要有其他的配合措施,一同来控制并且消灭疟疾。” “还有什么,松弟?”朱棣扭头看着朱松,道:“这可是人命关天,轻慢不得!”? ??朱松摇摇头,道:“四皇兄,臣弟什么时候耽误过事?” ??解缙等人闻听此言全都翻了个白眼,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暗道:咱说话,可别亏心呐!? ??“四皇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更何况是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 朱松没在乎一众朝臣们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这草木灰祛除病气之说,纯属误人性命。四皇兄,你还是速速命人取几车艾草,送到安.溪县去,只要在爆发疟疾的那个小村子里焚烧艾草,并且将艾草撒在村子周围,焚烧生烟,那疟疾就传不出村子去。” ??“艾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事关人命,王阚也不在乎得罪不得罪诸松了,冷声道:“艾草以叶入药,性温、味苦、无毒、纯阳之性、通十二经、具回阳、理气血、逐湿寒、止血安胎等功效,亦常用于针灸。若是光焚烧艾草就能有效防控疟疾往外流传,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亡了。”? ??解缙等人多少也懂一点医理,听到两个老太医的话,全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啊,区区一个艾草,能控制地了疟疾的肆虐?? ??“王爷,您当真知道何为疟疾?”陈书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松,道:“王爷,每逢瘴疠多作,病死者可是十之八九,能活下来的百姓,完全就是幸运。可以说,但凡一定范围内有一人得了疟疾,便会迅速蔓延,堪比瘟疫啊!” ??陈书和王阚这俩小老头,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无知啊,看来眼下大明朝的人,对于各种传染病的认知并不全面啊! ??朱松摇摇头,对众人道:“你们可知,这疟疾是靠什么来散播?传染的?” ??“传染?”王阚楞了一下,随后道:“不就是倚靠人与人接触,或者吞食某些中了疟疾疫病的东西……”? ??“错,大错特错!”朱松摆摆手,道:“你所说的,却是有极低的可能,令人感染疟疾。可实际上,造成疟疾肆虐最大的原因,却是因为蚊虫的叮咬。” ??“蚊虫叮咬?”陈书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可能,老朽不信!”? ??“不信?”朱松笑了笑,道:“陈老太医,你说蚊虫叮咬人,其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吸食人的血液或者皮屑,以此来达到果腹的目的。”陈老头对这个倒是理解地很好。 ??“你也说了,蚊虫叮咬人,自然是为了吸食血液。”朱松一脸淡然地说道:“你们说,如果蚊虫先叮咬了含有疟疾病气的东西,而后又叮咬人。注意,蚊虫叮咬,靠的就是那长长的口器。它总不能每叮咬一个东西,就换一副口器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自己都笑了起来。 ??姚广孝似乎明白朱松话里的意思了,道:“和尚我明白了!王爷之所以说这疟疾主要是依靠蚊虫传播的,是因为这蚊虫能够凭借口器,直接将疟疾透过衣物、肌肤,注射入人体内。” ??“哦!”徐晖祖也反应了过来,“疟疾病气能够迅速融入人的血液之中,这样的话,人自然就得了疟疾。”? ??“可是,可是这……”王阚和陈书彼此相视一眼,摇头道:“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老朽还是不敢相信。” ??“甭管你们信不信,这都是事实。”朱松才没那闲心,在这个问题上和两个老头子去争辩,“四皇兄,你就听我的,让人去准备上几车艾草,或者直接让安.溪县令,就近采集,只要用艾草熏嘚蚊虫死绝了,疟疾自然就传染不出去了。” ??“好!”朱棣点点头,最终还是选择听朱松的,一边写一边说道:“从外面准备艾草就算了,这东西药店还有安.溪县都有,时间紧迫,为放疟疾蔓延,便让安.溪县自行准备吧。” ??待半刻钟的时间一过,朱棣搁下手中的狼毫比,拿起那张宣纸吹了吹,直接封在了一张信封里,在小心地盖上火漆之后,个进了一个小竹筒子里,递给了郑和:“八百里加急,速速给朕送往福.建承宣布政使司,要快!” ??“奴婢遵旨。”郑和结果小竹筒就要退下去。 ??“慢着。”这个时候,朱松突然出声道:“四皇兄,臣弟已经在府上憋了有半年的世界了,这身子骨都快要生锈了。不如,便让臣弟走一趟安.溪吧?” ??一众文武大臣们全都愣住了,一连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朱松。? ??朱棣亦是被朱松的话给打懵了。 ??过了好一会,朱棣方才沉声说道:“松弟,此事非比寻常。要知道,这疟疾虽说不是瘟疫,但一旦感染了,还是极易死亡的。朕听闻你那二夫人刚刚怀了身孕,你若是在安.溪有个好歹的话,岂不是让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父王?”? ??“四皇兄,你就不能念臣弟点好吗?”听见朱棣的话,朱松不由得哭笑不得地说道:“再说了,臣弟既然知道治疗疟疾的方法,自然是有法子不感染疟疾,又岂会以身犯险?” “可是……”朱棣还想要再劝劝他,当他瞧见朱松脸上的坚定以及自信的时候,便改口道:“也罢,此次朕便安排你做钦差大臣,主持此次安.溪县所爆发的疟疾病症,太医院、太药督造处的人,你想带谁去,尽管点!” “万岁,老臣请求前往安.溪!” “万岁,老臣请求前往安.溪!” 朱松话音刚落,王阚以及陈书就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向朱棣躬身行礼。 “不行,你们二人必须留下一人在南京城里。”朱棣摇摇头,道:“这样吧,陈太医,你比王太医年岁要短一些,此次安.溪便由你去吧。” 相比起太医院的那些传统中医郎中,太药督造处的那帮疯子,可比太医院的太医们要女干滑地多。 他们手里的药方科比太医院多得多,而且还都是各种偏方、土药方,这些东西如果搁到太医院的话,怕是这帮老头们都不敢用。 所以,代表传统中医的太医院,并不适合处理安.溪县的疟疾事件,反倒是太药督造处的疯子们,更加符合标准。 “谢万岁爷成全!”陈书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之色,向朱棣叩首行礼。 “四皇兄,臣弟还得去准备准备,一个时辰之后,臣弟就出发前往安.溪县。”朱松眼瞅着没自己什么事了,一把从郑和手里抢过了装着密信的小竹筒,溜溜达达地向着暖阁外头行去。 “别忘了带些府里的亲卫一起去。”朱棣担心这小子自己一个人去,在后头喝叫了一嗓子。 朱松摆摆手,潇洒而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下河村 回到王府,朱松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吩咐下人准备好了必要的行礼和银子,点了百名王府亲卫,由韩青山带领,纵马向着安.溪县而去。 从南京城到安.溪县足有三千多里,就算朱松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也用了足足五日的时间。 因为疟疾肆虐,为了及时防控疟疾,朱松提前命人跑了一趟福.建承宣布政使司以及泉州府衙,通知福.建左右布政使以及泉州知府,前往安.溪县汇合。 滚滚烟尘宛如一条土龙,笔直向着安溪县城门处而去。 “快,去清左右布政使大人、知府大人还有太爷,朝廷的上官来了。”安.溪县城门处,一队守城的泉州卫,瞧见那条土龙,大叫了起来。 一边这样说着,那队泉州卫整理衣冠,迎了上去。 哒哒哒! 不过里许的距离,那条土龙瞬息即至。 赫然是由朱松领头,足有一百二十人左右的大队,瞧他们身着黑色披风,从头部开始,将整个身体都遮掩了起来,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消息的话,怕是这般泉州卫们,也不会晓得他们是谁。 “八百里加急,直接入城!” 领头的朱松,没搭理这些亲卫们,直接抛给他们一枚红色的令箭,大军人马直接奔着安.溪县衙而去。 此刻,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布政使王城、左凤鸣,泉州知府殷强、知州林文殊,安.溪知县李坤,刚刚出了县衙大门,正要往城门的方向赶。 这个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黑袍人纵马而来,急停在县衙前头。 “本王便是朱松!”最前头的朱松翻身下马,撂下了头上的帽子,向王城等人显露了一张身份令牌。 “下关福.建左布政使王城、右布政使左凤鸣、泉州知府殷强、泉州知州林文殊、安.溪知县李坤,见过韩王殿下!” 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右布政使是在南京城见过朱松的,再加上朱松手上的身份令牌,他们自然是确认了朱松的身份。 于是,一众安.溪县的高层,齐齐躬身向朱松行礼。 “诸位免礼吧。”朱松脸色平淡地说道:“前两日,本王让人千里加急送来消息,让尔等备好大量的青蒿和以及艾草,尔等准备得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下官已经发动整个福建的力量采集青蒿以及艾草,截止到今日清晨时分,各收集了一百石,已经按您的吩咐,全部送向了下河村,后边陆续还会送过来很多。”左凤鸣站直了身子,道:“王爷,要不咱们进去谈?” “不必了!”朱松摇摇头,直接说道:“人命关天,咱们现在便去下河村。” …… 下河村位于安.溪县的东南方向,临海,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下河村村内,还有一条小河,小河并不大,但却是活水,村民们食用的淡水,甚至就是直接从小河里打出来的。 多半个时辰之后,朱松等人赶到了下河村外。 远远的,就看见一条山路下头,站着一些全副武装的泉州卫。 “下河村就在那座小岭后头,这条路乃是唯一的出路。”安.溪县令李坤下了马,指点着这条小路对朱松介绍道。 “嗯。”朱松点点头,瞧着这条小山岭上的路,道:“咱们继续往里走。” “王爷,您,您当真要进去?”王城闻言愣了一下,直接拉住了朱松,劝说道:“王爷,您还是说说防治方案,具体的便由下官等进村去实施吧!” “本王不是来你们这快活的!”朱松看了王城一眼,摇头道:“既然来了这下河村,岂有让你们进去,本王瞧热闹的道理?” 说到这里,朱松一挥手,道:“好了,在进村之前还需要准备一下!”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朝着后头一伸手,顿时有兵卒从马匹上抄出了一些布袋褡裢,褡裢两边都是空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去,將马上的布袋褡裢全都分成两半,而后往空褡裢里头装满艾草,让弟兄们围在腰上。”朱松对那些手拿布袋褡裢的王府亲卫们吩咐了起来。 这帮韩王府的亲卫都是低头干实事的主儿,听到朱松的吩咐之后,立马来到了后头几匹没坐人的马旁,將上头的五个麻袋卸了下来,从里头抓出了一路从南京城带过来的艾草,直接往褡裢里头给塞满了,而后分给兄弟们。 朱松、左凤鸣、王城他们也都分了一个。 有这么多的艾草绑在身上,怕是那些蚊虫远远地就躲开了。 “本王记得还让你们作了一些细纱罩帽吧?”朱松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在哪呢?别告诉本王,你们没拿来这儿。” “唔,王爷您让我们做的那些细纱面罩,应该是为了戴在头上的吧?”左凤鸣有些奇怪地说道,“咱们泉州虽说是热了一下,可现在才不过六月份,尚没有那么热,应该戴不了罩帽吧?” “本王记得信上说得很明确,那疟疾主要就是靠蚊虫传播、感染吧?”朱松撇了左凤鸣一眼,眉头陡然皱了起来,“你们,没有制作?” 说实话,对于朱松在信上所写的东西,他们多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 不过,他们作为下头的官员,自然要听从上官的命令了。 “做了,做了。”王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只是那些罩帽都还在安溪县衙,没有送过来呢。” “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杀!”朱松脸色冷了一下,“给你们六刻钟的时间,必须尽快将所有制作好的细纱罩帽全都送过来。” “是,下官这就去办!”李坤从朱松的口气里,听出了这位爷在生气,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將此事给安排了下去。 如此等了有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些衙役们,才总算是押着一些物资赶了回来。 “哼,你们的速度可真快啊?”朱松冷哼了一声,道:“来,将细纱罩帽戴起了,还有,所有的袖口、裤腿和领子全都给本王系紧了,把露出来的皮肤全都遮住了,不能给蚊虫叮咬的机会!” “是,王爷!”朱松这话摆明了不是给王城他们说的,但是回答的却是他们,没法子,他们理亏啊! 一百来人,整个人都隐藏在了细纱薄帐之后,浩浩荡荡地过了岭子,直往下河村而去。 其实吧,根本就用不着那些细纱罩帽,每个人身上都系了一个装满艾草的布褡裢,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艾草气息,自己个儿闻着都呛得慌,更别提蚊子了。 …… 越过岭子,一座村子出现在众人眼中。 相比起南京的村子,这座村子明显要大得多,里头的民居建得很有闽南特色,而且每一个瞧着建造地都挺好的。 可是当朱松他们真正进了村子之后,才发现这村子虽说从表面上看起来建造得颇有规模,挺大气的,可是有点萧索乐了,村子的主路基本没有人。 要知道,眼下可是白天,往日里,百姓们都在街道旁支起大锅造,临着街口,比着肩地炒茶、制茶,村子里的百姓们行走间,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可是现在呢?家家门户紧闭,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萧条极了。 “看来,叫这疟疾闹得,村子里是人人自危!” 走在村子里,瞧着空荡荡的村落,朱松脸上出现了担忧之色:“对了,那些艾草呢?一会,你让外头守卫的兵士们,將那些围着村子的各条路,晒一晒,等到晒干了之后,将那些艾草在村子以及村子外头烧上一圈,好好熏以熏村子里外!” “是,王爷,下官现在就吩咐下去。”泉州知府殷强点点头,小跑了出去。 实际上,那些艾草已经被泉州卫们集中量晒了,以安.溪的天气,那些凉晒了不过三四日的艾草,有些甚至能够直接烧了。 沿着村子一直往前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刚刚转到另外一条路上,从旁边的一个宅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位须发斑白,面容略微苍老的老妪。 那老妪瞧见朱松他们,特别见到是安.溪县令李坤的时候,就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跪地叩首,老泪纵横地哀求道: “太爷,县太爷,求求您了,您快救救小的孙儿吧!他今年才六岁,才六岁啊!您救救他,您救救他吧!” 众人停住脚步,李坤上前两步,瞧着老妪,道:“李婶儿,你……” “李县令,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去她家!”朱松在后头丢出了一句话。 朱松一句话,可比李县令管用多了,带上几名王府亲卫,以及太药督造处包括陈书在内的几名太医,跟着李婶儿匆匆走至一栋宅院里。 进了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摆在里屋大堂门前的一口大瓮,大瓮敞开,上头嗡嗡嗡地是飞蚊遍布。 最让朱松皱眉的,就是那大堂门竟然连个帘子都没有,人任由那些蚊虫在大堂之中飞进飞出。 朱松等人这才一靠近大堂门口,那些绕着大瓮不停乱飞的蚊虫,就立时嗡地一下飞了过来,可是还没等它们近身呢,却又掉头飞向了别处。 废话,朱松他们身上,一个个全都带着艾草袋子,整个就是移动的艾草,那些蚊虫敢飞过来才怪了。 “出去个人,让人多拿些艾草过来,在这院子以及屋子里着实地熏以熏,将那些该死的蚊虫全都驱赶走。”朱松看着那口大瓮,道:“如此多的蚊虫,如果不将他们全都给驱赶走的话,怕是很快就会向着下河村周围的村落蔓延开来。” 命令吩咐了下去,立马有兵士出去去拿艾草。 朱松他们这边呢?则是一边挥手驱赶着大堂门口蚊虫,一边进入了大堂。 进了房间之后,众人瞧见了床榻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他紧闭着眼睛,身上盖了好几层的被子,却仍旧像是得了风寒一养,不停地打着哆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溢出,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喊着冷。 “陈太医,去给这孩子看看。”朱松吩咐道。 “是。” 陈书连忙快步走了过去,随后摘下了手上戴着的手套,丝毫不避讳地将小男孩的手从被子中拉了出来,然后抬手搭了上去,把起脉来。 几名亲卫,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个大扇子,随后从布褡裢里掏出一些艾草,绑在了扇子上,不停地跟那扇着,明显是在哄着蚊虫,看来这屋子里也飞进来很多蚊虫啊! 过了有盏茶的时间,陈书松开了手,重新将他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面,之后掰开小男孩的眼睛看了看。 低头想了想,陈书道:“王爷,确实是疟疾。” “哦?” 尽管朱松对于外伤在行,但是对于这种对内的病症,还是多少有那么点了解的,能够瞧出来疟疾的外在病症,他点了点头,道:“陈太医,往日你们是如何治疗疟疾的?” “王爷,疟疾多发生在夏秋,依旧所得疟疾的症候不同,治疗疟疾的方法亦不同。可和解表里,可清热保津,又或着化浊开窍。”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书的表情有点暗淡:“只是,如此治疗的效果并不佳,可以说,只要这人得了疟疾之后,剩下的基本就是死亡了。” 陈书话音刚刚落地,那老妪就再一次哭了起来:“呜呜,我可怜的孙儿啊,年纪这么小就要……” 朱松立即皱起了眉头:“陈太医,本王虽说知道青蒿能够治疗疟疾,可具体是外敷还是内服,本王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就需要你们来选定使用方法了,当然了,本王会提出一些方案来,采纳不采纳,就看你们的了。” “无妨。”陈书摆手道:“青蒿是清热却邪的草药,就算不能治疟疾,也不会对得疟疾的患者,有何不好的影响。” “如此便好。”朱松点头,“那本王就提出两个意见好了,一个是直接将青蒿给捣碎了,让这孩子喝下去。另外一个就是用青蒿煮水,让这孩子连青蒿带水全部服用下去。” 听了朱松的话,王城立即吩咐自己的手下,道:“快,速速按照韩王殿下方才的法子去弄,另外再去寻一个得了疟疾的百姓,同时试用。” 第五百一十七章有效 过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有泉州卫端着一碗墨绿色的汁液,走了进来。 陈书接过那一碗墨绿色的青蒿汁,自己先用手指沾了沾,而后放到嘴里尝了一下,随后便让李婶儿小心地喂孩子喝了下去。 “再去弄一碗来。”朱松感觉这一碗可能药效不够,就又让人去弄了一碗,给小男孩喝了下去。 两碗青蒿汁下肚,剩下的就是等药效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朱松还好一些,他知道青蒿是一定会见效的,只是陈书以及安.溪县的一众官员们就不成了,他们烦躁地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过了有两刻钟的时间,躺在床榻上的小男孩,还是像之前那般,不停地呢喃着:“奶奶,冷,小树好冷,小树好冷啊……” 这样看来,似乎一点要好的征兆都没有啊。 陈书是在忍不住了,上前几步捉住小男孩的手腕又一次把脉,可是那结果不尽如人意,仍旧未见好转。 “陈太医,会不会是时辰不够长,青蒿的药效还不曾发挥出来?”左凤鸣见陈书脸上的表情不太好,连忙劝道:“要不,咱们再等等看?” 陈书点点头,没有说话,现在青蒿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既然青蒿已经服用,那么剩下的除了等待还能怎样呢? 时间继续流逝,眼瞅着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那小男孩是冷热交替过,此时身体更加虚弱起来,之前还能够轻声呢喃,眼下竟然连冷、热都喊不出声来了。 除了傻子,谁都瞧得出来,这明显是病情加重了。 那老妪又有了痛哭流涕的趋向。 “这是怎么回事?青蒿对疟疾很有效果啊,怎么这孩子的病症越来越严重,这没道理啊?”瞧着床上孩子的可怜模样,朱松疑惑了。 陈书又上前给那孩子把了把脉,满含担忧地说道:“哎,王爷,若是青蒿再不见效果的话,这孩子怕是……” 话说到一半,虽说并未说完,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了。 即便是这样,李婶儿依旧开始呜咽起来。 “陈太医,会不会是因为这孩子服用地青蒿太少了?”从太药督造处挑选出来的一名太医,猜测道:“似青蒿一类的草药,本就药性低,或许是不够多,所以才迟迟不见效果?这样吧,我再去安排人弄一些青蒿汁过来。” “也未见得是药性不强。”朱松摇摇头,道:“或许是使用青蒿的法子不同。你们寻的另外一个试药人呢?她的症状有没有好转一些?” 朱松话音刚落,正好这时候有一名兵卒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向朱松禀报道:“王爷,不好了,不好了!方才您不是让小的再去寻一个得了疟疾的村中百姓,给他用药吗?咱们熬药的人,在熬药之前没有仔细分辨青蒿,用,用错了草药。” “什么?”陈书眉头整个拧了起来,怒道:“怎么搞的?那些青蒿都放在一起,直接从车上取一些青蒿不就好了?闹出了人命,你们一个都甭想活了!” 那兵卒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可是,可是这两种草药的外形太过接近了,而且咱们那一百石的青蒿,竟然有七十多石都是另外一种草药。” “王大人、左大人,怎么回事?”朱松的眉头也跟着一起皱了起来,这下头的人真不靠谱,安排他们做点事情,磨磨叽叽就算了,连事都敢给你办砸了。 人命关天啊,朱松恨不能把这些家伙全都给杀了。 “这……”王城等福.建的官员们,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道:“下官,下官这就出去看看。” “哼,本王与你们一同出去看看。”朱松冷哼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 出了李婶儿的庭院,来到李婶儿的邻居家。 方才辨药、熬药的人,此刻就正站在小药炉边上,就像是在等着审判似的。 “就是你们熬错药了?”朱松冷眼瞧着这两名泉州卫,道:“你们熬的是什么药,速去拿过来,另外再取过几株青蒿来。” 两人哪里敢说什么,转身就去取药。 没过盏茶的时间,他们就取着两样药走了回来。 朱松从两人的手中接过两样草药,直接递给了太药督造处的人,道:“本王虽说知道青蒿能够治疗疟疾,可终究不曾见过,你们分辨一下吧。” 陈书从那两样草药里头分别分出了两株,拿在了手中观察了一下,说道: “王爷,这两样草药同属菊科蒿属的一年生草本,它们味道相近,外形相似。但是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这一种草药的花序较小、近球形,茎下部叶多为三至四回羽状深裂,这种草药名叫黄蒿。”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书顿了顿,指着手中的另外一株草药,道:“这一种便是青蒿了,它的花序较大,呈现半球形,其茎下部叶多为二至三回栉齿状羽状深裂。这黄蒿和青蒿,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陈书一边解释着,还看向了朱松,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透过细纱隐约能够瞧见韩王殿下脸上的呆愣表情。 “王爷,王爷您在听吗?”陈书询问道。 “哦哦,在听!”朱松终于回过了神来,猛地双手一合,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道:“陈太医,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是错了啊,不过还有补救的方法不是?”陈书看着手里的草药,回道。 “不是,本王说错了,并非是说这些草药?哎呀,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朱松这摇头晃脑的样子吓了陈书他们一跳,还以为这位韩王殿下得了失心疯了! 其实,在方才陈书说出黄蒿的时候,朱松就想了起来,草药内含有青蒿素的并非是青蒿,而是黄青蒿。 青蒿素是从复合花序植物黄花蒿叶中所提取得到的一种无色针状晶体,也就是说,在黄花蒿的茎中并不含药青蒿。 “本王记得,方才你说,这种草药,在送来下河村的草药里有七十石,是吧!”朱松扭头看着方才去向其禀报的人,抓着他的衣服,道:“方才给那孩子弄的青蒿汁,是这种青蒿,还是这种黄青蒿?” “回王爷的话,这种黄青蒿确实是有七十多石头。”那兵士连连点头,道:“笑的方才给那孩子弄得,确实是青蒿,而不是这种黄青蒿。” “你确定?”朱松再一次追问。 “确定!”那兵士认真点头,补充了一句,道:“王爷,小的这便让兄弟们传信回安溪县,让城里的兄弟们重新去采青蒿……” “不必!”朱松道,“有七十多石的黄青蒿就够了。” “啊?”那兵士都听傻了,搞不清楚是咋回事。 “王大人,你传令下去,让人将青蒿与黄青蒿区分开来。”朱松扭头看着王城,道:“另外,取一些黄青蒿碾出汁液来,多弄几碗,有备无患。” “王爷,您确定这次不会错了?”陈书有些犹豫,“那孩子再虚弱下去的话,怕是连两日都撑不住了。” “难道你还有别的法子吗?”朱松反问了一句,“你就放心吧,这次绝对错不了的,你们就信本王吧!” 听到朱松这话,陈书他们也只能苦笑,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别的法子。 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 一刻钟之后,两碗浓浓的青色泛黄的黄青蒿汁液,被李婶儿给他的孙儿喂了下去。 “王爷,这一次当真能够见效?”陈书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就放心吧。”朱松微微颔首,“第一次确实是本王记错了,这一次绝对错不了的,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许是这一次朱松的话起了作用,陈书他们不再纠结,而是默默地等候。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天穹之上的太阳终于从西方落下的时候,孩子的脸上终于开始变好了。 “太爷,太爷,我孙子的情况好像有好转了。”一直守在床边不曾离去的李婶儿,脸上出现了惊喜之色,“您是不是进去瞧瞧?” 话音落地,李婶儿就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李坤他们。 “去看看吧。” 此刻,朱松他们正在一件满是艾草味的屋子中吃着晚膳,听见李婶儿的话,他们不由得站了起来。 重新回到那小男孩所在的屋子中,陈书等太药督造处的太医,上前看了看小家伙的脸色,又给他号了号脉。 半晌之后,陈书道:“王爷,目前只能说是已经控制住了病情再加剧,具体的是小家伙的体制原因还是黄青蒿所致,老朽亦不能确定。” “嗯。”朱松摸了摸下巴,道:“虽说这黄青蒿里虽说含有青蒿素,可毕竟是未曾经过提炼的,仅仅两碗不一定能够起到作用。”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对众人说道:“这样吧,今儿晚上,每隔两个时辰就将喂这孩子一碗黄青蒿汁来。陈太医、刘太医,你们几位辛苦一些,轮流为这孩子号脉,记录病情变化。“ “王爷,您就放心吧。”陈书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当天边开始升腾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又是一碗黄青蒿汁喂给了小男孩。 陈书坐在床边,熟练地将手搭在了小男孩的手腕上。 突然,陈书的脸上出现了怪异之色,等到他再仔细地甄别了半晌之后,脸上的怪异之色终于转变成了惊喜,他急匆匆地跑到了朱松他们休息的房间,道: “好消息,好消息!王爷,那孩子的脉象已然开始好转,那黄青蒿管用!” ??“真的?” “快快快,过去瞧瞧!” 这一宿的时间,虽说屋子之中因为不停燃烧艾草的原因,并没有蚊虫飞舞,但是对于这些福建的官员以及在南京城享受惯了太医们而言,这一宿还是难以入眠的,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睡不着。 此刻,听到陈书的话,这帮家伙全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那几个太药督造处的太医们跑得最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小家伙的房间,捏住小男孩的手腕仔细一号脉。 片刻之后,他们的脸上全都露出了狂喜之色来。 好了,好了,竟然真得好了! “王爷,这孩子的脉相已趋于平稳,呼吸从容,冷热渐消!”陈书脸上带笑地来到朱松身前,道:“您这法子有效!” “本王之前就叫你们放一百个心吧?你们便生不信本王,怎么样?”朱松戏谑地看着陈书,虽说瞧不见这小老头儿细纱后头的面容,不过在朱松想来,应该很精彩才对。 “王爷,下河村的百姓们有救了。”王城的脸上充斥着笑容,“下官代下河村的百姓们,感谢您!” 一边这样说着,王城深深向朱松行了一礼。 这福.建的一把手都做出表率了,下头的这帮跟班们自然不能无视了,齐齐向朱松躬身行礼。 “行了,都免礼吧。”朱松并未推辞,而是生生受了众人这一礼,“即便没有下河村之事,这黄青蒿治疗疟疾之法,也早晚会流传出去,本王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王爷,您太自谦了。”陈书老太医摇摇头,道:“您可能不知道,咱们大明,每年因疟疾而死的百姓们有多少!就拿下河村的疟疾来说,着下河村的疟疾不爆发则已,一旦爆发的话,怕是整个安.溪县甚至泉州都会被波及。” 陈书说得有那么点夸张了,但却是事实。 “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朱松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道:“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速速將黄青蒿弄出汁液来,分给下河村中们的百姓们服用。” “王爷说得对,眼下还是救人要紧。”陈书应了一声,立马开始將救治病人的事情安排了下去。 因为这几日的时间,泉州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青蒿,也多亏了那些收集药草之人粗心大意,对于青蒿和黄青蒿并未分清楚。 否则的话,足足七十多石的黄青蒿,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够收集够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熊孩子啊! 任何事情,一旦认真干起来,就会感觉时间好像不值钱一样,匆匆而过。 经过统计,整个下河村中,已经被感染了疟疾的百姓就有四十多人,相较前几日,足足多了一倍的人。 于是,在下河村里长的率领下,泉州卫们将那四十多名患了疟疾的百姓们给收拢到了一个,已然经过驱蚊、消毒的房间当中。 房间位于下河村的最西边,不论是窗户还是房门处,都已经被朱松吩咐糊上了纱帘,这样既能通风又能有效的防止蚊虫进入屋子里,一举两得。 就这,朱松前世的时候,哪一户人家里面不用纱窗?这都是常识! “快快快,放那边的床上,这屋子够大,别让这些百姓们在交叉感染了。” 陈书穿着件不知道从哪鼓捣来的白大褂儿,正指挥着太药督造处的太医们,跑前跑后地忙活着。 “刘淼,再去让村子的里长准备几间屋子出来。”朱松此刻正在屋子里烧着艾草,驱散蚊虫,“那些已经得了疟疾的百姓,未免他们的亲眷获病,让他们的亲眷也都喝上点黄青蒿的汁液。” 这般得了疟疾的百姓们的亲眷,是最容易得疟疾的,毕竟他们是第一接触人,也最容易得疟疾。 发现的四十来名得了疟疾的百姓,至少有十三人彼此之间是近亲关系,这一点自然要防范了! “是,小的这就去。”一个瞧着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很快,旁边的几间大屋子也都被收拾了出来,陆陆续续的有人自己走进了屋子里,数了数人,竟然他娘地足有两百来号人! 看来,这帮得了疟疾的百姓们亲眷、家属们很多啊。 一群太药督造处的太医,留下三个太医照应着'疟疾重症间',陈书带着剩下的两名太医,直接去了其他三个房间,挨个给其他房间的人号脉,然后让那些百姓们喝黄青蒿的汁液。 六个太医,就那么守着四百来名百姓们,再加上有庞大的泉州卫帮助他们搞出黄青蒿的汁液,下河村的百姓们的疟疾之危,总算是解除了。 …… 疟疾的治疗已经步入了正规,在下河村又待了有一周的时间,朱松就去了泉州府以及福.建其他几个有着风景、名胜、古迹的府城之中。 到了八月份,也就是正热的时候,朱松才总算是回了南京城。 这段时间以来,朝廷也没有闲着,当初'樱花复国社'之事,在东厂、锦衣卫以及六扇门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完美地解决了。 而大明,也成功在周围的那些小国,树立起了一面威严的旗帜,大明周围方圆至少一百万里的大小国家,甚至可以说整个亚欧大陆上的国家,全都向大明俯首称臣,并且陆续派遣使臣向大明送来了贡品,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当然了,大明朝廷也丝毫没有吝啬,不仅给了这些小国国王们一些名义上的封赏,而且还给了他们一个前来大明南京城,参加大明特地为此而准备的'百国盛宴'的机会,并且还特意言明可以带着王后、王子以及公主。 对于明皇最后提出来的这一点,各国的国王都猜不透明皇为何要这样,有猜是明皇想要认识认识各国的下一任继承人,有猜是明皇想要给各国保媒拉纤,通过联姻,让各国之间都带上姻亲关系,这样它们这些小国之间的关系才能够更加亲密,对于大明而言,也更佳便于管理。 如果让朱棣听到这则传言的话,不知道会被这帮无知的反绑国王给气死。 其实吧,甭说是这帮各番邦的国王以及皇族了,就连大明的皇亲国戚们也不晓得朱棣打得什么鬼主义,叫那么多人来,有啥用? 反正朱松不想知道,他主要是怕麻烦,如此规模的'盛宴',怕是番邦的使节团得超过五十个,各国的王族以及各国的护卫,加在一起得有六七千人。 如此'盛宴',朱松这位皇帝的亲兄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那铁定是各国使臣团争相拜访之人,你要是往外推人家吧?人家可能就对你大明寒了心了,还以为这位韩王殿下是对他们国家有什么意见呢! 到时候,人家还能全心全意地臣服于大明吗?怎么可能! 所以说,这件事儿是个苦差事,朱松不仅不能往外推,还得甩出大明的气势来,礼遇各使节团,不至于让他们对大明有啥其他的想法。 南京城外,新韩王府中。 自从解决了泉州下河村的疟疾事件之后,朱松就回了南京城外的新府宅,城中的老府宅,朱松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南京城里太纷扰了,有事没事的,总有人跑你府上去瞎捣乱,闹腾得慌。 在南京城外呢?多清净啊,你想来咱府上串门儿,就算是骑快马也得花上多半个时辰,要是马术娴熟行了,马术不行的话就得是人力自行车。 骑车子多累啊,除了真有事或者出外踏青,谁吃饱了撑得去找寻朱松啊?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小王爷上了房梁了!”王府中院,朱松正坐在大榕树下的摇椅上,眯缝着眼睛,昏昏欲睡,这个时候,莹香突然跑了进来。 瞧着额头上香汗淋漓的莹香,朱松眉头皱了起来,道:“你说什么?” 莹香喘着粗气,小脸因为急切变得通红无比:“王爷,小王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出现在了前院'千鸟堂'的房梁上,奴婢,奴婢……” 前院的'千鸟堂'是工匠们建造的一座小别院,本来是给朱玄焜几个小家伙当作'玩耍屋'的,可是后来这几个小家伙更喜欢在前院空旷的院子里玩,没法子,这个'玩耍屋'就被闲置了下来,单纯地当作存放小家伙们玩具的房间。 “这小兔崽子!”朱松额头上出现了一条黑线,身形化作一阵风,冲向了前院。 前院,'千鸟堂'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王府亲卫以及侍女们,他们全都焦急地瞧着'千鸟堂'的房梁正中的位置,那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那,咯咯直笑。 “小王爷,您,您别动,小的这就去抱您下来!” “小祖宗哎,您是怎么上去的啊?快啊,还没通知王爷吗?” 这帮亲卫、侍女们全都疯了,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和乖巧、伶俐的两位小郡主相比,这位小王爷真是太不叫人省心了啊! “该死的,你们谁能告诉本王,这小兔崽子究竟是怎么带上房顶的?”来到了王府前院,朱松瞧着坐在房梁上的朱玄焜,脸上当时就出现了黑化的状态。 “小的、奴婢见过王爷!”亲卫侍女们瞧见了朱松,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你们都免礼吧,对了,青山呢?”朱松有些烦躁地摆摆手,道:“别告诉本王,这位新韩王府的亲卫将军,竟然不在府上。” 有亲卫跑了过来,对朱松道:“王爷,昨日宫里传来消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今日召开重要会议,要韩将军去中军都督府开会,所以韩将军今晨就走了。” “哦,看来是真有事。”朱松倒不知道这事,他抬头瞧着房梁上的小家伙,“臭小子,你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告诉本王,你小子是怎么上去的?” “父王,您也一块上来玩啊?这上头看得可远了,还有许多小鸟绕着孩儿飞呢!”朱玄焜只穿这个单薄的小衫,皮肤导师晒黑了一些,不过这个头儿有点儿逆天了,不过五岁的小家伙,个头儿竟然跟八九岁的孩子一样。 “你小子,哪来得那么多废话,你究竟是怎么上去的?”朱松没好气地盯着房梁上的朱玄焜,“本王告诉你,你如果不下来的话,今就甭想下来了。” “哼哼,不下去,我还没玩够呢。”朱玄焜气哼哼地回道,“我既然能够上来,自然能够下去,就不用付往来操心了。” “嘿,我这小暴脾气!”朱松差点被这小家伙把脑袋都给气炸了,“你们,上去把这臭小子抓下来。” 韩王府的亲卫,自然是不同于其他王府的亲卫了,最低都是暗劲初期的武道高手,更不要提那些修为高深的了,让他们上房抓个小孩子,很容易。 之前他们不敢对朱松下手,那自然是因为小家伙身份尊贵,现在得了自家王爷的命令,还怕啥啊? 嗖嗖嗖! 一阵阵的破空声响了起来,便见七八道身形如同鸟儿一般在半空中划过,脚步轻巧地落到了房梁之上,一个个面色淡定地朝着朱玄焜缓步走去。 瞧见有人来抓自己了,朱玄焜顿时变得急促不安起来,他瞧着几个亲卫正朝他走过来,威胁道:“你,你们别过来啊!再过来,本公子可跳了啊?” “呃……”原本还以为这一次能够让这位调皮的小王爷吃点苦头呢,没成想他竟然疯狂地想要往下跳,这他娘地不是坑人吗? 可是,他们还真吃这一套,被朱玄焜这么一威胁,他们还真不敢动了。 “嘿,你们都他娘地傻了?倒是往前走啊?”朱松没好气地冲着房梁上的亲卫们吼道,“直接冲上去,把这小兔崽子给抓回来!” “王爷,小王爷他说要跳下去。”房梁上头的亲卫,苦笑着说道。 “跳什么跳?他可没那么傻!”朱松翻了个白眼,“再说了,那房梁到地上才多高?也就是两丈左右,这臭小子就算跳下来也死不了,顶多缺胳膊断腿。” 朱松这倒是说得实话,千鸟堂的房梁到地上不过两丈多一点,这个高度,如果是寻常的五岁小娃娃,肯定是个死,命大的话,也承受不了落地之后,对于五脏六腑以及心脏的冲击力。 但是朱玄焜不同啊,本着小子穷养闺女富养的原则,朱松打小就开始教朱玄焜练武,什么扎马步、站桩……那都是从棍棒里头教出来的。 除此之外,朱松还花费银子收购了大量的珍稀药材,利用那些药材制成了药浴,让小家伙在天天练过武之后就泡泡药浴。 别看他现在才五岁,可是早已经练出了明劲,从三丈多,也就是七米左右的高度摔下来,只要注意落地之后的受力点,小家伙顶天了也就是个腿折了。 “本,本公子可真跳!”朱玄混脚一哆嗦,抬脚就要往前走,这个时候,朱玄焜脚下的瓦片松动了一下,随后小身子一个站不稳就要落下去。 朱玄焜眼睛一下子瞪直了,身体在滑落的同时,双手不停挥舞着,同时口中叫道:“父,父王救孩儿,孩儿不想真得往下跳啊!” 他娘地,这什么鬼运气啊? “卧槽,这熊孩子!”别看朱松方才嘴上说得痛快,可实际上他可是很饱被自己这个儿子的,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长子不是? 嘴上骂着,朱松的身体却是如同一道雷霆一般急冲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啊,朱松的身体爆发了,一个呼吸之间就冲到了房檐下,随后下一个呼吸尚未完成的时候,就来到了正极速往下滑落的朱玄焜身边。 大手往下一捞,小家伙就落到了朱松的手里,随后他脚尖一点瓦片,整个人如同旋风一样转着身体落到了地面上。 不知道已经脱险了的小家伙,眼下还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瞧,双手、双脚胡乱挥舞着,就像是个小疯子一样。 “行了,臭小子,有完没完了?”朱松没好气地捶了小家伙的脑袋一下,道:“睁眼瞧瞧,已经落地了。” “啊?”朱玄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头看了看,乐道:“哈哈哈,我就说啊嘛,父王肯定会救我的!” 啪! 朱松最瞧不得小家伙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直接松开了抓着朱玄焜的右手。 结果小家伙很爽快地跌落到了地上,整个儿摔了个大屁.股墩。 这一个大屁.股墩把小家伙给疼得哟,整张脸都扭曲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学文识字 “啊,父王您做什么啊?”朱玄焜蹭地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一脸冤念地抬头瞧着朱松,“您瞧瞧,我这屁.股都摔成八瓣了!” “你小子少来了。”朱松轻轻踹了朱玄焜屁.股一脚,“就你的身体素质,完全不可能出现问题,顶天了,也就是疼了一点而已。” 朱玄焜嘟着嘴,极其抱怨地说道:“父王,您真是太独裁了,我要去告诉母妃,你信不信母妃让你一个月不让你上.床……” 噗! 朱松差点一口老血给喷出来,这臭小子都是跟哪学地这些话啊? 啪地一声脆响,朱松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在了小家伙的后脑上,呵斥道:“你个臭小子,说什么?说你这个年纪应该说的话,再让为父听见你小子说那些,小心你的小屁.股.蛋.子!” “哦!”朱玄焜皮糙肉厚的,根本就不在乎这一下两下的。 “今儿为父为你们兄妹几个,从国子监请来了一位老先生,教你们识字、读书,你们几个去前院的'千文堂'等着,小月儿和小琳琳已经过去了。” 朱松踢了小家伙的屁.股一脚,直接打发他走。 算算小家伙们的年龄,朱玄焜和朱祺月是龙凤胎,今年已经五岁了;朱祺琳比朱玄焜他们姐俩小半岁,也已经到了念书的年纪。 本来数日之前,朱松就已经安排人往国子监寻好的教书先生了,只是之间耽搁了一点事情,一直到今日,才总算是把教书先生给请了来。 今日请来的这位先生姓孔,名宣,乃是孔圣人五十六世孙衍圣公孔讷的族侄,虽说不是孔讷的亲孙子,但孔圣人家学渊源,典藏颇多,孔宣自小便在族内识字学文,若不是他志在做学问的话,以孔宣的才学,最少官至三品。 这也就是孔宣从国子监退下来了,而且其心念为大明培养学子,否则的话,朱松可请不到这位老先生来韩王府单独教三个小家伙。 “啊……”朱玄焜尾音拉得老长,明摆得心不甘情不愿。 “行了。”朱松脸一黑,道:“你祯期哥哥,三岁成诗,五岁作词,七岁考中了进士,你小子跟你祯期哥哥相比,屁都不是。” “哼,孩儿志在成武,以武力守护我大明!”朱玄焜小脸一正,道:“祯期哥哥可是日后要入朝作文官的,怎么能跟我们武将相比?” “堂堂的郡王,竟然想要去做戍边将军,你可真给为父长脸啊!”朱松的脸也不太好瞧,“这样也行,等过个十几年,老子让你四皇伯给你换块封地,给你弄到河.南府的灵.宝县去,叫你去守函谷关,让你整天地跟黄沙作伴。” “嘿嘿,我才不去函谷关呢。”朱玄焜小脸一扬,嘿嘿笑道:“我要去福.建,我要从福.建开始乘船去西方,去为我大明征战西方的国家,让那些金发碧眼的老妖怪,全部臣服于我大明!” “得,你比你老子有志气!”朱松翻了个白眼,干脆伸手抓住了朱玄焜的衣领,提起他就往西南方的'千文堂'走去。 …… '千文堂'在王府前院的西南侧,也是个独门独院的大院子,其内草堂、假山、水池,绿树鲜花应有尽有,看来朱松他们为了给小家伙们打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也是下了功夫的。 “夫子,日后,要烦劳你教导三个小家伙了!” 千文堂正厅之中,徐妙锦亲自接待了孔宣,朱祺月和朱祺琳乖巧地站在一边,两双大眼睛不停忽闪着。 孔宣老夫子,瞧起来六十四五岁,穿着一身玄色长衫,白须三寸,面色红润,一脸的慈祥。 “王妃客气了,老朽已经从国子监退了下来,继续领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朝廷出力,老朽这心中亦是过意不去。”孔宣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即便韩王殿下不请老朽前来,老朽也会为朝廷做些事情的。” “夫子高义!”这个时候,朱松也提着不停晃荡的朱玄焜走了进来。 “老臣见过韩王殿下!”瞧见朱松,孔宣哪里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 朱松一把将朱玄焜给丢在了地上,将孔宣扶起来,道:“两个小丫头乖巧听话,就是这臭小子调皮、难以管教,日后可是要麻烦夫子了。” “无妨,无妨!”孔宣轻抚白须,道:“小王爷和两位小公主,既身为皇族子弟,又是韩王殿下的嫡子、嫡女,想必定是聪慧无比。请王爷放心,老朽既然接下您的任命,定然会倾老朽所有,教导三位贵人的!” “好,有夫子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朱松哈哈笑了一声,随后漫步到了千文堂东南侧的桌子边,从桌子兜里掏出来一把金色的尺子。 那尺子是用两只金色的木块制成的,两木一仰一俯,仰者在下,长七寸六分、厚六分、濶一寸分馀,下面四边有缕面;俯者在上,长七寸四分、厚五分馀、濶一寸,上面四边有缕面。 这是戒尺,没错,就是戒尺! 手中拿着金光闪闪的尺子,朱松缓步跺到了孔宣身前,道:“夫子,这尺子是本王特意命人打制而成,日后几个小家伙若是不听话,不学好的话,你不必顾忌本王,只管往他们身上招呼。只要不打个缺胳膊断腿的,本王绝不怪你!”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一脸不怀好意地冲着朱玄焜看了一眼,甩了甩手中的尺子,那意思很明显:你小子给我老实点,戒尺主要就是为了对付你小子的! “王爷,这……”孔宣有些犹豫,在宫里教导那些皇子皇孙们的时候,他可不敢动手:“小王爷和两位小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老朽,老朽可不敢对他们动手。” “嗨,你知道为何这戒尺是金色的吗?”朱松甩了甩尺子,道:“告诉你,本王命人在这极品金丝檀木上涂了一层黄金粉。黄色本就代表着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力,你用这尺子教训小家伙们,是本王赋予你的权力,你就放心用吧!” 孔宣扭头瞧了瞧乖巧懂事的两位小公主,又看了一眼故意表现出一副无辜面容的朱玄焜,最终还是接下了尺子,道:“如此,老朽便不客气了!” “得,这下子完了!”瞧见孔宣接过了戒尺,朱玄焜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好。”朱松点点头,道:“夫子的居所,本王已为你安排好了,就在这千鸟堂的东厢房,其他几个厢房本王也命人收拾了出来,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便告诉本王,本王会为你安排好的。” “老朽的家眷都在族地,除了外孙女相伴左右,便是一老仆侍奉多年。老朽想要让外孙女与老仆住进来,不知王爷您……”孔宣想了想,向朱松请示道。 朱松知道,这孔宣虽说在南京城中有府宅,可是家眷全都在曲阜族地,府上只有一些下人,伺候孔宣的生活起居,倒是不知道他的外孙女竟然也来了。 “夫子,不知道令外孙女多大年龄,为何没有跟着其父母一起生活呢?”朱松倒是不在乎府上多住上一些人,反正一头羊是养,一群羊也是放! “哦,老夫外孙女复姓慕容,名轻羽,今年五岁了,她的父亲是山.东济南府的知州,老朽的那个闺女在山.东做些丝绸生意,这些日子以来生意繁忙,所以就将羽儿送到了老朽这,老朽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就代为照管着他。” 提起外孙女,孔宣老脸上满是笑容,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自己的外孙女。 “五岁?”朱松点点头,笑道:“那岂不是与玄焜和祺月一般大?这倒好,刚巧和这几个小家伙做个玩伴,这样他们也不孤单了。” “既然王爷同意了,那麻烦王爷派人回南京老臣的府上送个信儿,待明日便让老仆带着外孙女来王府了。”孔宣点点头,转头瞧着朱玄焜他们,“那么今日的教学便开始吧!” 嘿,这孔老头代入的能力挺强啊,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行了,这'千文堂'的事,夫子你做主就成了。”朱松点点头,对徐妙锦摆手道:“妙妙,你随为夫出来,这里就交给孔老夫子吧。” 徐妙锦还想要交代三个小家伙几句,这个时候有亲卫急匆匆跑来。 “王爷,韩将军回来了。”那亲卫恭敬地想朱松行礼,“只是韩将军……” “青山怎么了?”朱松眉头微皱,“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韩将军是带着圣旨回来的,而且解大学士以及姚大人也来了,正在初华堂等候您。”那亲卫看了孔老夫子一眼,说道:“而且解大人得知孔大人在这,他说这件事与孔大人也有些关系,所以孔大人最好是跟您一起去前头瞧瞧。” 新落成的韩王府,也有一个初华堂,就是用来接待人用的。 朱松眉头微皱,道:“嘿,何事如此重要,竟然还让这两位追到韩王府来了。也罢,既然这两位说与夫子你有关,便随本王一起去初华堂瞧瞧吧。” “老朽早已年迈,没想到朝廷还用得着老朽,倒是老朽的荣幸了!”孔宣倒是挺高兴的,看来能够为朝廷做些事情,这老头事打心眼里高兴。 …… “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啊?”韩青山坐在初华堂左侧的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样,“王爷就是为了躲清静才在这边的王府住了下来,您两位有什么事直接去找周王殿下商议就成了,何必追到韩王府来呢?” “青山,不是我们想来,而是孔老大人在这,我们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出此下策的。”解缙和姚广孝坐在初华堂右侧的椅子上,听见韩青山的话,脸上带起了无奈的表情,“要不然,青山你给我们推荐几个主事之人也成啊!” “就是啊,青山。”姚广孝嬉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你要是没有好的人选,就只能让孔老大人上了。一会韩王殿下来了,青山你可要说点好话,帮我们劝劝韩王殿下,放孔老大人出来!” 别看有圣旨压着,可圣旨里也没明确此事必须由孔宣主持啊? “哈哈哈,今日本王府上这是吹得什么风,解大学士和姚先生竟然联袂而来,真是让本王府上蓬荜生辉啊!”就在三人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朱松从外迈步走了进来,至于孔宣嘛,则是紧随其后。 “见过王爷!”两位大人齐齐向朱松行礼。 “解大人、姚大人,久违了!”这边孔宣也向解缙他们拱手。 “行了,行了,都甭客气了。”朱松对众人摆摆手,自顾自地坐了下来,道:“每回看见你们,都没什么好事。说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 “王爷,下官与姚大人此番前来您这,并非是我们想来,而是实在没有法子了。”解缙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万岁爷欲成立一部,名曰'学部',用于管理我大明百姓们识字、学文,以及语言文字的工作。” '学部'?这他娘地不跟朱松前世的教.育部的功能一样吗? 再说了,眼下大明各地都是私塾,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或者贵族,都会像朱松所做的这样,请有学问的人前往自家府上,手把手地教育他们的子女。 反正大明每年都有苦读寒窗,不曾得中的学子们,这些人还占大多数。 那些家里有钱的还好说,中不了进士,家里也能够养活他们,可是那些家里穷的学子们呢?他们就只能去卖字卖画、开私塾、给有钱人家的子女当讲师,或者干脆转行却做生意。 所以说,这'学部'根本就没有建立的必要,除非朱棣想要在大明境内推行义务教育! 可是这可能吗?虽说以目前大明的情况而言,完全能够承担起义务教育所花废的人力、物力、财力,大明的百姓们倒是能接受,但是对于那些私塾的讲诗等以'家庭教师'为活计的人,不是断他们的活路吗? 恐怕到时候,天下间那些苦读寒窗仍不得中的文人士子们,全都会站出来反抗'学部'吧! 第五百二十章稷下之学 兵刑工吏户礼,分别管理着大明的选用武官及兵籍、军械、军令等;全国刑罚、政令以及审核刑名的;营造工程事项;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等事务;户籍、财经;考吉、嘉等五礼之用及科举考试以及藩属和外邦往来之事。 现在又多出一个第七部,也就是学部,看样子是管理全国的教育事务了。 都说这'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甭管是文化教育、道德教育还是体质教育,从小时候培养才最为容易塑形,也能够影响孩子的一生,所以此举关乎大明的后代子孙。 “四皇兄是什么意思?”摸了摸下巴,朱松继续说道:“难不成要与六部同?” “对,万岁爷正是想要建起第七部来!”姚广孝点点头,道:“这学部与其他六部的官职、品阶相同,同样设置了学部尚书以及左右侍郎等官职。” “看来四皇兄是早就已经有了全盘的谋划了。”听着姚广孝的话,朱松倒是没感到有啥怪异的,只是对于一部的成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么说,你们这是来本王府上来要人了?想要孔老夫子去学部做尚书吗?”摸了摸下巴,朱松突然皱起了眉头,“不过,孔夫子年事已高,去做这个刚成立的学部尚书,怕是夫子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完成一部的建设吧?” 在一部建立之初,缺的就是组建这一部所需的人才,像孔宣这样的老夫子,治学治了一辈子,让他编纂个书籍、教育教育孩子、草拟文献、旨意等倒还可以,你叫他去完善一部的整体建制,这不是浪费人才,杀鸡乱用刀吗? “王爷您误会了。”解缙摇摇头,说道:“学部初建,依照官阶的设置,学部之下,除了处于国度的统管部门之外,其下,分别设置了国级的'稷下学宫';承宣布政使司级的'稷下学殿';府城级的'稷下学院';以及县郡级的'稷下学堂'。” 稷下学宫又称稷下之学,乃是战国时期田齐的官办高等学府,始建于齐桓公田午,位于齐国国都临淄稷门附近,而朱棣比当年的田齐还厉害,他所要创建的'学部',竟然直接把稷下学宫给囊括了进去。 “孔老夫子在咱们大明育人无数,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姚广孝接过了话头,笑看着孔宣道:“我们是想请孔老大人出山,担任学部的左侍郎,兼任'稷下学宫'的宫主,同时向老大人的那些弟子们发信,让他们前来京城。万岁爷会根据学子们的学识与德行,为他们安排各'学宫'、'学殿'的教学官职。” 朱松这回不说话了,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国家利益,而且朱棣这样做,也是为那些不曾高中的学子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就业机会,甚至他们也可以自称为'本官',毕竟甭管是'稷下学宫'还是下头的教学部门,都是官办,食君禄呢! 孔宣已经被解缙他么的话惊住了,半晌之后也陷入了犹豫之中:“此事乃关乎我大明后世千秋万世,老朽,老朽担心不能完成此事,有负万岁爷所托……” “哎,孔老大人切莫妄自菲薄。”姚广孝摇摇头,“作为衍圣公的子孙,孔老大人可是除了当代衍圣公之外,不论是品学、德行还是威望,都是最高的,稷下学宫教由您来掌管,定然可以为朝廷培养更多的人才。” 孔宣明显已经意动了,但还是道:“可老朽已答应王爷教导小王爷和……” “无妨!”朱松在一边摆手道:“等到学部正式成立了,南京城自然也会有'稷下学堂',到时候只需进学堂学习也就是了,本王这也是响应朝廷法令了!” “王爷,老朽这边只能是对不起您了!”沉默了良久,孔宣先是躬身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道:“对'稷下学宫'宫主之职,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解缙、姚广孝他们,在韩王府中商议了足有两三个时辰,直到日上中天,太阳升至最高处的时候,两人才在韩王府用过膳之后,回返了南京城。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学部'新任的尚书是当代衍圣公孔彦缙。 孔彦缙之所以能够成为学部尚书,并非是他有多高的组织机构的能力,而是孔子嫡系子孙,衍圣公的名头占了很大的成分,具体的组织架构,还是要靠下头的那些从各部调遣,以及各承宣布政使司抽调来的官员。 相比起一辈子治学的孔彦缙,下头这些官员们,才是筹建以及处理学部之事的主力,在他们的努力下,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学部竟然已经初见规模。 除了学部之事,当初在广布天下的时候造成轰动以外,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这件事情沉寂下去,虽说百姓们茶余饭后仍旧会议论,但是也是过去式了。 过了最新鲜的两个时间,到了这一个月,百姓们谈论最多的,并非是学部,而是即将由大明朝廷主持召开的'百国盛宴',届时大明周边所有的番邦之国的国王以及部分皇族,都会前来大明南京城中来参与此次的盛宴。 街头巷尾,喧闹的街市甚至是百姓们的宅子、酒馆之中,都在谈论此事。 “嘿,兄弟,你听说了吗?咱大明马上就要迎来百国的使团了。” “切,什么就百国?咱们大明周围五十万里的小国,加一起也就四五十个。” “少扯.犊.子,到时候咱们还能去南京城,瞧瞧热闹呢!” 南京城外,朱松封地上的'一根骨头'店子里,朱松正带着小家伙们在店里啃骨头,耳畔听着店里其他客人的谈论,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爹爹,您摇头做甚子?”正吸着骨髓的朱玄焜,抬头瞧着朱松脸上的表情,不由得问道:“难道他们说的不对吗?咱们大明周遭可没那么多的番邦小国。” “臭小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朱松撇了朱玄焜一眼,道:“咱们大明周遭有多少小国,礼部全都有记录,虽说不足百个,但是也差不多了。” “哦,这样啊!”朱玄焜点点头,突然把手里的骨头丢到了一边,两眼发光地瞧着朱松,道:“那爹爹,到时候咱们能回南京城吗?孩儿听说,那些番邦之人长得稀奇古怪的,大卷毛、高鼻梁、厚嘴唇的,孩儿很想瞧瞧他们呢!” “爹爹,孩儿,孩儿也想去瞧瞧呢!”朱祺琳这个时候也抬起了小脑袋瓜。 “你们也想去吗?成啊,反正到时候就算为父不去,京里也会来人催为父回去。”朱玄焜问,朱松会直接拒绝,但是对于两个小丫头,朱松可是有求必应啊! “我就知道爹爹对我们最好了。”朱祺月和朱祺琳小脸都笑开了花。 “好了,咱们再在这边住个几日,等半月之后,咱们就搬回南京城去住。”朱松摸了摸朱祺月的小脑袋瓜,温和地说道:“对了,祺月、祺琳,一人两根骨头够吗?不够的话,爹爹让刘掌柜的再给你们上一盆,好不好?” “爹爹,我要一个人吃十根!”两个小丫头还没说话,朱玄焜就抢着说道。 这小子的武道天赋确实不错,刚过了六岁的生日,竟然就突破到了明劲中期,再加上小家伙正是长身体、补充练武所需营养的时候,吃得多很正常。 不过嘛……十根,虽说是炖骨头,但是上头的肉也不少,十根特么撑也能撑死他! 咚! 朱松毫不犹豫地赏了朱玄焜一拳头,道:“你小子还吃十根,不怕撑死你?” “爹爹,您就知道欺负孩儿。”朱玄焜一脸委屈地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孩儿正在长身体,别说十根了,就是二十根孩儿也吃得下,您总不能饿着孩儿吧?” “你小子能吃多少,你爹我还不知道?”朱松没好气地瞪了小家伙一眼,“刘掌柜的,再来上三盆,一盆直接端过来,另外两盆我要打包带走。” “好嘞,您稍等!”人高马大的刘川,憨厚地笑了笑,“我这便去准备。” 虽说这八九个月以来,朱松时常带着小家伙们,在商业街和小吃街闲逛、转悠,但是他病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除了那些被选进'维持队'的人之外,两条街的掌柜的们,认识朱松的并没有几个,这样也是为了行事方便。 “王……老爷,南京城传来消息,让您回一趟南京。”就在朱松他们清扫干净第三盆肉骨头的时候,韩青山急匆匆地从一根骨头店面外头冲了进来。 “哦?”正在啃骨头的朱松愣了一下,扭头瞧着韩青山,道:“急事?” “嗯。”韩青山点点头,道:“老爷,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店子外头。” “看来日后想清静都不成了。”朱松叹了口气,道:“行了,我自己回南京城就行了,你把三个小家伙送回府去,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你们也都要一起回京了。” 话音落地,朱松就站起身来,直接朝着店子外头而去。 …… 南京城,奉天大殿中,一众朝臣们除了有数的一二品大员子大朝会伊始还未曾开皇宫之外,其余的文武官员们都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此刻,朱棣高坐于龙椅之上,以解缙、徐晖祖为首的那些一二品大员们,全都坐于大殿之中,朱棣对他们还不错,至少没让他们白站那么长时间,在他们面前摆着一些小桌案,桌案上放着瓜果菜肴以及美酒。 看似是在这里开着宴会,可实际上却是在商议有关'百国盛宴'之事。 “列位臣公,根据里布呈递上来的奏折来看,鞑靼、瓦剌、真腊、暹罗以及苏门答腊等番邦的国王、公主、王子,都已经到了大明。” 朱棣手里拿着把小刀在削着兔子肉,瞧着大殿下头的二十多名臣子,道:“相信再过些日子,就能到南京了。李明,你们工部准备得如何了?” 李明是工部右侍郎,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城中主持建造着,安排番邦国王以及皇族们居住的场地,这场地的规格很高,甚至可以说是皇家别院。 毕竟,这些前来大明的人,可都是各国的国王、王子、王后,他们代表的可是番邦的脸面,而大明为了彰显自己的面子,自然也不可能让这帮人去住鸿轳寺下的馆驿,再怎么着,也得显示他们的身份高贵,不是? “启奏万岁,因为这建造的别院是改建的,到目前为止都已建造完毕,内部装饰也完工了,只差最后的查验了。” 李明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长得倒是富态,一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活脱脱一个大肚弥勒佛。 “呵呵,那就好。”朱棣呵呵笑了起来,“这件事情你办得很不错,待此番事了之后,朕自然会对你等有功之臣进行封赏。” “万岁爷,既然别院已经建造完成,微臣需要去熟悉一下。”朱棣话音方落,坐在角落的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就站起身来,“别院之中的布置,需要有各国的特点,只有熟悉了别院,微臣才能够布置好房间。” 说话的这个中年人名叫韩空,乃是礼部尚书,鸿胪寺归于礼部之下,自然是由韩空来管着了,再说这次的'百国大宴'乃是大明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断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韩空这样的请求也算是有情可原。 “不过是招待番邦罢了,这有什么好熟悉的?”这时候,朱松的声音从大殿之外传来,直接向朱棣行礼:“臣弟见过四皇兄!” “松弟来了?免礼吧!”瞧见朱松,朱棣伸手续抬,道:“叫你回京一趟可真困难呐!行了,你先做一边等会,郑和,你再去准备一桌酒菜和瓜果抬上来。” 郑和点点头,转身吩咐太监去准备。 朱松这边却是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对朱棣道:“四皇兄,百国大宴终究是咱们大明朝廷主办的,就算是让那些番邦的国王住草堂,他们又岂敢说个不字?” 第五百二十一章奉天之谈 好嘛,朱松这直接把那些前来大明的番邦国王们,当成了大明的平民百姓,随意招呼着了,竟然还琢磨着让他们去住草堂,他还真敢想。 “你小子,说话就不能靠谱点?”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道:“再怎么说,那些人亦是各国的国王、皇族,在他们自己的国家身份尊贵,让他们去住草堂?真亏你想得出来。” “哈哈哈,给他们修建好了别院就算不错了。”朱松哈哈笑了起来,“让他们来大明,是咱们宴请他们,凑合有个地方住就得了。” “臣以为韩王殿下所言在理。”这个时候,杨士奇站了出来,道:“那些番邦之国既然已经对我大明表示臣服,那自然要服从我大明的管束。朝廷专为'百国盛宴'为这些番邦国王建成了别院,感到荣幸的应该是他们才对,何必再浪费财力、人力、物力,去按照这些番邦的特点来装点呢?” 别看杨士奇士是文官,可是这骨子里还是有着明人的高傲的! “韩王殿下、刘大人此言差矣!”韩空不赞成两人的说法,“装点别院,除了是给番邦国王面子,更是为了彰显我大明的富足和强大!若是真打发他们去住草堂的话,怕是他们还会笑话我大明不知礼节、不通礼数呢!” “爱他.娘地怎么想就怎么想!”朱松最见不得这帮打着为朝廷着想的大义,干着坑.爹事的人,“敢在背后嚼我大明的舌头根,灭了他们!” 霸气,很霸气,相当霸气! 朱松这话说得是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粗鲁不堪,但实际上却简单明了地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我大明比你们势大,灭了你们很容易! 很浅显的道理,到了我大明的地盘,是虎就得卧着,是龙就得盘着! 听了朱松的话,韩空脸色潮红,不敢说话了,他这是被气得,可不是被吓得。 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朱棣听明白了朱松话里的意思,索性大手一挥,道:“也罢,韩空,您们礼部的人过几日直接查验一下别院就是了,有礼有节就行了,用不着过于恭敬。” “微臣遵旨!”韩空还能说啥,只能拱手接旨。 “好了,接下来咱们再说说另外一件事。” 等到一条摆满菜肴和美酒的长桌抬了进来,朱棣饮了一杯酒,道:“你们都知道,学部的筹建已经进入了正轨,具体的架构也已经成型。不过朕发愁的是关于各级教学机构应该收什么样的学生,教哪些东西,既然分级了,所教内容自然应该有所差别,列位卿家,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按照以往私塾式的教学,往往一位私塾的夫子将其一生所学教与孩童们,也就是说孩童们日后的文化程度,取决于教导他们的夫子。 如果私塾的夫子,只不过是读过几年书的庸碌之人,那么他所教出来的学子,除非后续有更加有才学的夫子教导,否则的话,一辈子最高的成就,也就是和他们的夫子相当,靠自学想要高中科举,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万岁。”大殿中稍稍安静了一小会,解缙倒是率先开口了,“在学宫初建之时,微臣曾经请孔宣孔侍郎,传信给曾经追随他学习、请教的弟子们,让他们前来南京城,组织筹建学宫之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解缙顿了顿,继续说道:“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讨论,也总算是有了初步的计划。” “哦?可整理成册了?”朱松这个时候插了一嘴。 “只是一一记录了下来,尚未来得及整理成册。”解缙扭头看了朱松一眼,回道:“下官本来想过些日子让孔侍郎上奏个折子,既然今日万岁爷问起,下官这便为万岁爷以及诸位大人们,简单地介绍一下。” 虽说当代衍圣公孔彦缙是学部尚书,但是他不只是占了尚书的官位,因为他特殊的身份地位,朱棣特许他可以不参加大朝会,甚至可以不用上奏折子。 所以,这尚书应该干的活计、甚至是学部一些低阶官员的任免,全都抛给了左右侍郎,孔宣这老夫子自然也被推了出来。 “哦,你且先简单地说说也无妨。”朱棣摆摆手,道:“毕竟还不成册,咱们在大殿上议一议,三个臭皮匠胜于诸葛亮嘛,哈哈……” 说到后面的时候,朱棣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眼下他也就是想听听罢了,毕竟此刻大殿中的众人又不是专门搞教育的,谁又能拿出什么好法子来呢? “既然万岁爷想听,那微臣就说说。”解缙笑了笑,道:“咱们学部之下的教学机构,从上至下一共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稷下学宫、稷下学殿、稷下学院以及稷下学堂。按照那些士子们集思广益而来的意见,每一级的教学机构,从下至上,由简入繁,由易入难,由浅显到高深。” “不愧是孔卿的弟子。”朱棣一听就来了兴趣,“解卿,有没有具体点的?” “比方说县郡级的稷下学堂吧。”解缙抿了抿嘴,道:“士子们初步的意见,是将稷下学堂的学制定为四年,毕竟孩童们最重要的便是小时候的教学,这是一个孩子的塑造期,这四年的时间,足够孩子们打下足够的基础了。” “却是,孩童时期,是学习能力是好的时候。”朱松在一边点点头,“不过本王很好奇啊,这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士子们打算让孩子们学什么?” “咱们大明为孩童启蒙,无非便是三百千,这第一年的时间,自然便是学习三百千,并且让孩童们将三百千彻底掌握了。”解缙理所当然地说道。 三百千,指得是华夏古时候的启蒙之物《三字经》、《百家姓》以及《千字文》,只是这三百千搁在一起,里头的字却也不少呢,这识文断字的纯靠积累,如果说一年的时间就让孩子们将三百千彻底掌握了,还是有点不可能。 等会,好像有什么不对啊! 朱松正琢磨着孩童们能不能用一年的时间掌握了三百千,突然心头灵光一闪,他好像忘了点什么,于是朱松就皱着个眉头,可劲想了起来。 啪地一声脆响,朱松猛地一拍手掌,道:“解大人,你可知那些士子们,所定的入学年龄是多少?总不能三四岁的时候就送他们去稷下学堂吧?” 年龄,对,就是年龄! 按照朱松前世,华夏的'九年义务教育制'来看,孩子们上学的年纪,要求是八岁,也就是七周岁起才能上小学,而小学之前的教育都是学前教育。 解缙愣了一下,摸了摸后脑,道:“这,这个嘛,倒是不曾……” “一年便彻底掌握三百千,根本就不现实。”没等解缙说完话呢,朱松就打断了他,“我们都知道,虽说孩童时期的接受能力很强,但是如果三四岁就进稷下学堂学习的话,岂不是除了捣乱之外,什么都不能干了?” “对啊!”朱棣也反应了过来,“如果孩童年纪太小的话,反倒是耽误了其他的可以学习的孩童,而年纪过大的话,怕是孩童又会刻意地疏远、嘲笑那些年纪大的孩童,这样看来,反倒是害了他们。” “那依韩王殿下来看,这各级教学机构,应对孩童有何限制?”解缙问到。 “很简单啊,孩童八岁入稷下学堂,三年之后入稷下学院,在稷下学院学习三年再入稷下学殿学习,至于稷下学宫嘛……” 朱松仔细琢磨了一下,继续说道:“稷下学宫之中,应该聚集了我大明最有才学的名家、大儒,能不能进稷下学宫,还需要看那些孩童们自己的努力。” “松弟,依着你的意思,这想进稷下学宫学习的话,还需要考核?”朱橚坐在朱松身侧,听到这话不又得皱起了眉头,“考核的话,还有人会来学宫吗?” “怎么不会有?”朱松眼睛一瞪,道:“不光是稷下学宫,但凡学部之下的各级教学机构,每个一段时间就要进行考核,考核不过关者,还要复考或留级。” 什么情况?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考核?这跟乡试、会试的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一众文武官员们全都愣住了,这哪里是学习,分明是不停地考试啊! 朱松这是在报复,把前世所受的应试教育的苦,一竿子撩到了大明来,而且看朱松说话的架势,考虑得很是周全,这摆明了是要大明的熊孩子们吃吃苦头! “敢问王爷,何谓留级啊?”对于复考,解缙还能理解,就是不知道留级是啥。 “这留级啊,本王这么说吧。”朱松想了想,解释道:“方才解大人不是说了,这第一年稷下学堂的时间,打算让孩童彻底掌握三百千吗?就好比,好比第二年让孩童们学习唐诗,待第一年期满之后,组织孩童们进行考试,若是有考试不过的孩童,便不让他们进入第二年的唐诗学习期。”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停了停,让众人有一个理解、缓冲的时间。 毕竟朱松方才解释的话有点绕口,理解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困难。 等到众人的脸上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之后,朱松方才继续说道:“什么时候,等哪些考试不过孩童能够通过三百千学习期考试的时候,便可以进入唐诗学习起了。从考试不过一直到考试过了,便是留级期。” “哦!”解缙恍然,抚着颔下的黑须,道:“这留级的话,也是对孩童们好,至少他们不至于囫囵所学,只是对孩童们的承受力是个考验。” 对孩子们的承受力当然是个考验了,如果一次留级也就罢了,若是连续留级两年、三年的话,怕是不光孩子们会嘲笑他们,就连那些孩子们的父母都会拿留级的孩子们做反面教材,到时候那些留级的孩子们会承受怎样的压力啊? “你想得太悲观了。”姚广孝摸着光头,道:“其实这也是对孩童们的激励,你想啊,若是同期的其他孩童都通过了考试,只有他没过,他会不会就此发奋,以比别的孩童要努力十倍、百倍地去学习?” 解缙呵呵一笑,道:“姚大人说得是,倒是下官想得不周全了。” “松弟这个想法不错。”朱棣端起了酒杯饮了一口,“只是按照方才松弟所言,自八岁入稷下学堂,三年稷下学堂,三年稷下学院,三年稷下学殿,除去在稷下学宫学习的时间不算,这一共便是九年的时间。学成之后就已经成年了,成年之后,难不成他们都要入朝为官不成?” 正所谓'寒窗苦读十余载,金榜题名望今朝',九年的时间与十余年相比也没有几年的时间,这些年所学到的东西,应该够用一辈子的了。 可同样的,九年的时间也让那些孩童少学很多的东西:耕种、经商、习武……若是九年之后再学着写的话,就晚了! 当然了,这都是朱棣以及在场的一种大臣们所想的,并不代表朱松的意愿。 “四皇兄,你为何会这么想呢?”朱松有些奇怪地瞧着朱迪,道:“孩童们学习九年,与入朝为官有什么关系?之所以让孩童们学习,不就是为了提高我大明下一代子孙们的整体素质吗?” “难道不是吗?”朱棣皱起了眉头,有些严肃地反问道:“九年的时间,虽说培养出了诸多的士子,可是我大明有广袤的耕地,这耕地谁来种?日后若是有番邦犯我大明边境,境内有山匪、水患肆虐,谁来卫戍边疆、谁来剿灭匪患?” 朱棣这只是说了两个职业,一个是农民,一个是军人,两种职业在大明都是极其重要的,一个保家卫国,一个充盈国库、维持生计,缺少了哪个都不成。 到这里的时候,朱棣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以为,朱松话中九年的学习,就光是学习诗词歌赋、君子六艺,其他的啥都不学。 这也是华夏自古以来的教学传统,并不奇怪! 第五百二十章又添一子 “当然不是了!”朱松有些夸张地摇了摇头,道:“如果这九年的时间,只是教导学子们识文断字,四书五经,唐诗宋词的,那还不如不设这个学部。” “什么意思?”朱棣愣了,不是学这些学什么?难不成去学种地吗?别闹了! “既然学部一开,自然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朱松直接把前世的名词给搬了出来,反正剽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现在剽啊剽地也习惯了。 “松弟,你这新词倒是挺多的。”朱橚瞪圆了眼睛,“快解释解释。” “所谓的德智体美劳啊,其实指得是五个方面的教育。” 朱松耐心地向众人解释道:“这'德育',是培养正确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使其具有良好的道德品质,形成正确的思想;'智育',是授予人系统的文化和技能,发展其智力;'体育',是发展人的体力,增强其体质,培养其意志力;'美育',是培养人的审美观,发展他们鉴赏、创造美的能力,培养其高尚的情操和素质;至于'劳育'嘛,则是培养人进行劳动的观念和劳动技能的教育。”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德智体美劳,是对人的素质定位的基本准则,也是自古以来,教育的趋向目标,所以我大明的教学,离不开德智体美劳这个根本,全面发展,才能全面提高素质,不是吗?” 朱松的话就像是为朱棣他们打开了一个新天地,因为对朱松方才所言,华夏自古至今者数千年的时间里,从未有人提出来过,甚至连这个概念都从不曾有过,他们只在乎'德'和'智',对于'体美劳',他们从未在意过。 “松弟这'德智体美劳',总结地倒是精确啊!”沉默了好半晌,朱棣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不过学部掌管的是我大明地教育,确实应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韩王殿下大才!”解缙沉默了好一会,突然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对朱松说道:“殿下方才所言,为我中原大地后世子孙之教学开了先河,下官敬您一杯!” “本王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朱松举杯一饮而尽,呵呵笑了起来。 “王爷您是太自谦了。”解缙等人亦笑了起来,拾人牙慧,拾谁的牙慧?大殿之中在坐的这些文官们,哪个不是是书读千卷的主儿?他们怎么从来就没从哪卷书里见过'德智体美劳'这五个字一期出现过,韩王摆明了是在谦虚。 “得,本王也懒得跟你们去解释。”朱松也知道现在是越解释就越黑,索性不解释了,“对了,本王最近还琢磨出来点别的东西,都是有关教学的。解大人,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派人走一趟学部,让孔侍郎派人往本王府上走一趟,将东西取走。” “下官记得了。”解缙点点头,应了下来,他算是瞧出来了,这位韩王殿下是当真想出了很多东西,否则的话,似今日这段话不可能信手拈来。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也不再讨论学部之事,而是开始聊起了最近大明境内所发生一些趣事,气氛倒是由之前的严肃变得轻松了下来。 等到过了未时,一众朝臣们全都散去了,朱棣特意留下了朱松,两兄弟在暖阁之中聊了足有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些什么,反正从暖阁里透出来的时候,朱松的脸色是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 回到南京城内的韩王府之后,朱松就在中院的演武场里,疯了一样地开始练武,直把演武场中的一座一丈来高,占地足有七八丈方圆的假山给毁了。 一群下人们在一边小心伺候着,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初华堂,狠狠发泄了一通的朱松,泡了个热水澡,刚刚坐下来。 “王爷,万岁爷都跟您谈了些什么啊?”脸上胡须又长了一些白福坐在朱松下手,拧着眉头问道:“瞧您方才的样子……难不成万岁爷因为何事怪罪您了?” 朱松摇摇头,苦笑了一声,道:“没什么,就是让本王做招待大臣,负责接待这些从各番邦来的国王、皇族。哎,本王就知道他叫本王回来准没好事。” “啊?”白福闻言一怔,心说这有什么可怒的?这种差事,别人还巴不得呢! 要知道,这次前来大明的各番邦,都是国王、王后以及嫡系亲族们,作为接待这些人的大臣,铁定会收到各番邦的重礼,其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希望留给接待大臣一个好印象,进而让接待大臣在明皇跟前说点好话,好让他们能够在明皇那里有个好印象,这样与大明的某些合作也能够多占一点便宜。 别看只是'一点'便宜,大明是什么国家?世界第一大强国,无比地富有,无比地强大,只要大明手从指头缝儿里稍稍露一点东西出来,就够各番邦用的了。 “怎么,瞧你的样子,似乎认为这种事情应该是好事喽?”瞧见白福脸上的呆楞表情,朱松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这种好事本王可不想要!本王还琢磨着怎么把那些各国来的特使挡在府外呢,这可倒好,本王自己送上门去了。” “王爷,您若是当真不想做这个接待大臣的话,便去推了,想来以您和万岁爷的关系,万岁爷应该不至于动怒才对。”白福想了想,劝道。 他可不想瞧着自家王爷,每日都这么发泄一通,那演武场也别要了。 “你以为本王没有推?”朱松翻了个白眼,道:“这次四皇兄是打定主意把本王推出去了,而且还让本王带着瞻基那个臭小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带着朱瞻基?这位小郡王,今年的话也有十一岁了吧?带着他做什么? 摇了摇头,白福是想不明白了,他是彻底没法子了。 “算了,算了。”朱松摆摆手,道:“既然本王去就去吧,总不能违抗圣旨吧?当然了,去该去,本王消极怠工的话,他也不能说什么?就这么定了!” 白福一脸无奈地听着朱松的话,总感觉自家王爷越来越不靠谱了。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很快就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些前来大明参加'百国盛宴'的番邦,半个月的时间竟然还不曾到达南京。 值得一提的是,在朱松回到韩王府的当日,城外的徐妙锦以及孩子们也全都搬回了城里。 就在当晚,朱松又当爹了,挺着个大肚子的宋茗琳,给朱玄焜添了个弟弟,只是因为早产了半个月,小家伙才不过五斤出头。 朱松当时就急了,直接把太药督造处以及太医院中,擅长妇科以及婴幼儿疾病的太医给接到了府上,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让宋茗琳以及小家伙的元气缓过来,要不然就直接把这帮太医给弄死。 也不知道是朱松的威胁见效了,还是这帮太医们医术高明,短短五日的时间,宋茗琳失掉的元气就补了回来,小家伙也很健康,体重长到了七斤多。 朱棣听闻此事之后,又是老一套的赐下了名字,为朱玄炀,封宣和郡王,金银珠宝、丝绸绢布…… 接下来的日子,朱松也算是有事干了,不是在宋茗琳的屋子里逗弄小玄炀,就是教三个孩子学字母拼音,到后来就是一些简单的唐诗。 拼音?没错,就是字母拼音,不光是字母拼音,还有很多辅助学习的东西! 半月之前,在奉天大殿的时候,朱松不是说琢磨出来一些有关教学的东西来吗,这些东西里头就包括字母拼音,什么声母、韵母、声调…… 有了这些东西相助,对于孩子们来说,能够更好地读书识字。 这一日,朱松刚刚教导完朱玄焜他们掌握了一首唐诗,待小家伙们嘟囔着能够被背诵之后,就直接拉着他们去了东市。 就在朱松他们前脚刚出了王府,后脚王府这边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一席宦官服的郑和,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韩王,接待他的是左长史白福。 “郑公公,有失远迎,真是有失远迎啊!”郑和穿着一套深蓝色的长服,头上还顶着一顶宽松绸帽,如果他再长得胖一些的花,倒是像极了一位富家翁。 “白长史,您太客气了!”对于白福这位,可以说是看着韩王殿下长大的人,郑和还是很客气的,“白长史,敢问韩王殿下在府上还是在城外?” “哦,还真是不巧啊,王爷刚刚带着小王爷和两位小公主除了府!”白福对郑和拱拱手,一边把他往前院引,一边道:“郑公公,不是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哦,倒是也没什么大事!”郑和往里走着,一边道:“前些日子,鞑靼、瓦楞、暹罗等七八个番邦的国王不是已经来咱们大明了吗?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陆续到来的十来个番邦,拢共二十个番邦的使团,就要进入南京城了,万岁爷命咱家前来韩王府,知会韩王殿下一声!” 毕竟朱棣已经封朱松为招待各番邦的招待大臣,既然有些番邦的使团已经快要进南京城了,自然需要通知朱松一声了。 “哦?二十个番邦使团,它们不会是商量好了,一同前来南京的吧?” 白福自然知道万岁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家王爷,毕竟王爷前些日子还在抱怨这是个苦差事,所以并没有表示出任何惊讶,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郑和低头想了想,道:“自从这些番邦使团进入我大明境内之后,东厂的人就时刻注意着它们,他们的行踪每日都会传回南京城。至少在咱们大明境内,它们并不层聚会商议过,或许是在未曾进入大明之前就商议好了吧。” “哦!”白福点点头,道:“王爷领着小王爷还有两位小公主去了东市,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东市,若郑公公着急的话,便去东市寻王爷吧!” 东厂忍受众多,再加上作为大明的细作机构,白福相信郑和能很快找到王爷。 郑和闻言只得停下脚步,向白福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匆向着东市而去。 …… 朱松这边可不知道郑和正急吼吼地找着他,在府里憋了有多半个月的时间,难得今日想带着小家伙们逛逛东市,此刻他领着小家伙们,正兴致勃勃地转着城中的那些商铺。 小家伙们呢?他们本就是好动的性子,被朱松圈在府上养了将近二十天,小家伙们早就已经憋疯了。 这刚刚到了东市,就像是疯了一样地冲了进去,一会在这转转,一会在那转转,好在他们知道分寸,并没有拿了人摊位上的东西就跑,而是等着尾随着他们的亲卫付了银子之后才疯跑。 这才刚刚逛了有两刻钟的时间,二十名亲卫之中,已经有五位抱满了各种东西,其中吃得至少占了百分之八十,要不是这回带得人多,怕是买的东西都拿不了。 一路前行,不知不觉间,朱松跟在三个小家伙的身后到了东市尽头,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 就在朱松想要拉着三个小家伙回府的时候,突然从另外一条小街上跑来一队为数在五百名左右的锦衣卫,黑压压地一大片。 “什么情况?没听说最近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啊?”瞧着这帮人急匆匆地冲向北镇抚司衙门,朱松叫韩青山逮住了跑在最后的一名锦衣卫。 那名锦衣卫正低着脑袋地往前跑呢,被韩青山直接拽住了往后拖,他扭过脑袋张嘴正要骂人的时候,却赫然瞥见了朱松,吓得顿时闭上了嘴。 小跑到朱松跟前,那锦衣卫行礼道:“小的王大壮,见过韩王殿下!” “你认得本王?”朱松笑看着面前的锦衣卫,说道。 “小的曾经在中军都督府当值,所以识得王爷!”王大壮点点头,还是没敢抬头看朱松。 第五百二十三章各国王纷至沓来 “哦,这样啊!”朱松点点头,突然有些奇怪地问道:“大壮啊,你们这是怎么了?今日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锦衣卫前来北镇抚司,难道,又是南京城中发生何事了吗?” 朱松的话倒是把朱王大壮给问愣了,他颇有些奇怪地看了朱松一眼,这才说道: “王爷,怎么,您不知道吗?今日暹罗、瓦楞等二十个番邦的使节团,全都要到达南京城了,之后他们便会前往礼部进行演礼,您,您不是接待大臣吗?您不知道?” 为乐逼着朱松不退出,去当这个接待番邦的大臣,朱棣这个阴险的兄长,'无意'间将朱松封为番邦接待大臣的消息给透露了出去。 眼下,甭说是整个南京城了,就连整个应天甚至是嘉兴府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王大壮知道这个消息也算正常。 “什么,什么算七八糟的啊?”朱松先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晃了晃脑袋,道:“那些番邦的家伙不是还在千里之外吗?这次怎生一下子来了二十个,这不是坑爹呢吗?王大壮,你给本王说清楚了,你要是胆敢欺骗本王,看本王之后如何收拾!” 他娘地,我怎么这么倒霉,简直是躺着也中枪啊! 王大壮很无奈啊,不过他瞧着朱松脸上的表情好半晌,发现王爷不是在耍着他玩,便颇有些认命地说道: “王爷,昨日的时候,咱们锦衣卫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占城、暹罗等十二个使节团进应天府了,今晨斥候来报,又有八个使团到了。于是,指挥使大人就传下令来,叫我们锦衣卫点齐人马,准备接收二十个番邦使节团的护卫工作!” “卧槽,有这么快?这帮该死的混.蛋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来的?”朱松眉头皱了起来,说实话,他还真是不愿意去见这帮家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一不小心,朱松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王大壮明显听见了,不过他敢说啥?面前这主儿可是王爷,就算当街骂娘,他也只能受着点了,没人权啊! 赶紧地,低头,就当没听到! “他娘地,还得去接见这帮杀千刀的家伙,不是自找的吗!”朱松也没看王大壮脸上的表情,低声咒骂了一句,道:“知道那帮家伙的使节团,拢共来了多少人吗?” “保守估计,应该不下五千人!”王大壮想了想,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朱松一眼,道:“王爷,您不是万岁爷钦封的接待大臣吗?难道您不是来接待他们的吗?” “啊,哦!对,对,本王是接待大臣,眼下不过是来瞧瞧你们对今次的命令是否明确,否则的话,怎么会问你这么简单明了的问题!” 朱松也到底是个坑货啊,死要面子活受罪,出来逛坊市就说逛坊市好了,扯那些有的没的做啥? 你好歹也是大明的亲王,接待人有穿着常服的吗?就算不穿着商朝用的亲王府,也得来一套能够表现出自己身世地位的话,否则的话,不是在给大明抹黑吗? “父王,孩儿记得您总说,'贱人,就是这么矫情'!”朱松这边正想法子掩饰的时候,正抱着一串糖葫芦舔着的李玄焜,慢悠悠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妈.蛋,这是亲儿子吗?”朱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捶了朱玄焜一下。 小家伙立马就捂着脑袋,一脸幽怨之色地瞧着朱松,也不敢说话了。 别看王大壮人长得倒是挺憨厚的,可这明显的尴尬氛围,他还是瞧出来了,眼珠子转了转,王大壮指着城墙外滚滚而起,升腾如屠龙的烟尘之气,道: “王爷,您看那里,那支队伍就是那帮番邦使节团的大军!” 朱松顺着王大壮的手指放眼望去,便见正对着城门口方向的城外大道上,有一支足有六七千人的队伍,在宽敞的官道上行进着,烟尘滚滚间,隐隐瞧见这群人身上的服饰,虽说各不相同,但是却带着特别明显的民番邦特色。 “大壮,你是说他们就是各番邦的使节团?”朱松瞧着那支队伍,说道。 “王爷,应该错不了!”王大壮点点头,道:“咱们锦衣卫的人一路上都跟着他们,并且还有兄弟打进了这些番邦使节团里。他们每隔两个时辰便会飞鸽传书,将番邦使节团的动向报告南京,按照时辰来推算,应该就是他们!” “哦?是这样啊!”朱松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突然脸上神色一亮,道:“大壮啊,你知不知道火器营在咱们南京城的驻地衙门?你跑一趟火器营吧?” 火器营虽说在南京城外的明阳山中,但那里是总部,火器营的绝大部分火器以及火器营人员的培养以及训练,全都在明阳山中。 后来为了方便联络以及能够保卫好皇都南京城,朱松特意命工部的人,在南京城中修了一座火器营驻地。 位于南京城的火器营驻地,不仅藏着能够武装一个现代集团.军的诸多火器、弹药,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整个火器营里三层、外三层,有着铜墙铁壁一般的防护。 别说强行闯进火器营了,就连偷着进火器营,都是有死无生。 是以,一提起火器营所在的南京城北部,南京城百姓们都讳莫如深。 王大壮闻言一愣,火器营他自然是知道了,就算是现在,他们锦衣卫北镇抚司,还有足够武装三千人的各种火器,那些都是从火器营领出来的。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眼下去火器营干啥?拿弹药轰这帮家伙吗? 乐子大了! 瞧王大壮脸上的表情,朱松就肯定他知道火器营驻地在哪,便继续说道: “既然你知道火器营驻地,那么你便走一趟火器营吧!本王在半月之前,曾要火器营制作了六门特殊的火炮,名叫礼炮。你带几个人去火器营将那六门火炮取来,鸣炮二十声,给这帮远道而来的各番邦使节团们,一个美好的印象!” 他娘地,鬼知道礼炮是什么玩意儿,别到时候轰死这帮人番邦使节团。 “叫你去就赶紧去啊?”朱松对王大壮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你小子没读过圣贤书吗?圣人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我大明岂可做无礼之邦?快去!” “小的这便去,小的告退了!”眼瞅着韩王殿下要动手抽他了,王大壮哪里还敢不答应?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向着北镇抚司衙门跑了过去。 废话,就他一个人怎么去拉六门礼炮,不得去拉点人手过来啊?再说了,无视召令,私自离开大军,可是按逃兵论处,还是得去衙门里头禀报一声! “父王,什么是礼炮?”李玄焜可没王大壮那么好忽悠,他抬着脑袋瞧着自家老爹,眼睛一眨一眨地,脸上明显带着不相信的深色,“父王,不会是……” 啪! 朱松又捶了小家伙一下子,道:“什么不会是?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走,跟为父走,为父带你们去找个背锅的。” 得嘞,看来朱松方才话中的狗屁礼炮,全都是骗人的幌子,以朱松的脾气秉性,这分明是憋着劲儿,想要找人出出担任'接待番邦大臣'的气呢! …… 距离南京城三里之外,眼瞅见南京城哪高耸的城墙,虽说汇聚成一队,但是却泾渭分明的各番邦使节团,行进的速度极有默契地开始降了下来。 在整个使节团正中间的位置,有一架极其奢侈的,由十二匹马皮拉着的,看起来足有四五丈方圆的马车,马车上房悬挂着各番邦的军旗,看起来很是怪异。 此刻,在这架相当庞大的马车之中,马车之中坐着一群衣着华贵,头顶王冠的中青年,仔细一瞧,暹罗、真腊、锡兰…… 二十个番邦的国王,竟然全都在马车里,在他们的身前还各自有一张小桌子,上头酒水、瓜果以及小菜倒是应有尽有,不得不说,这帮家伙可真是懂得享受啊! 坐在临靠车窗位置的,是一个棕色头发微卷,看起来依旧帅气的中年男子,他撩开车帘瞟了一眼,用怪异的强调说着华夏语:“呦,终于快到了。” 这家伙的华夏语说得不太溜,但是所要表达地意思倒是清楚得表述了出来。 “蒙卡国王,什么快到了?”坐在马车东侧的一位吨位破重,一说话就笑的肥胖中年人,瓮声瓮气地询问道,“难不成快要到南京城了?这才多长时间?” “哈哈哈,卡索国王,当然是到南京城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皮肤略黑,高鼻梁略带弯曲,眉骨较高的青年哈哈笑了起来,“照这速度来看,也就是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咱们就能够到南京城了。” 听到这青年人的话,马车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那年轻人。 坐在窗口的锡兰国王,也就是蒙卡问道:“斯坦斯国王,你来过南京城吗?” “当然!” 名叫斯坦斯的西洋国王,颇有些自豪地笑了起来,就好像来过南京城,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在当今的明皇登基的第一年,孤曾携年贡前来南京,当面向明皇陛下表达了臣服的意向,并且被正式册封西洋国王!” 斯坦斯的西洋国,可并非是郑和下的那个西洋,而是元明两朝时期,对潘地亚王朝的俗称,《宋史》作注辇国,《元史》作马八儿,是南亚的一个古代小国,今印度南部地区科罗曼德尔海岸,元明时滇缅有陆路通其国。 “哼,如果孤没记错的话,当年的斯坦斯国王还小吧?”坐在临近车门的一个拥有个性的装扮,画着烟熏眼妆,有编成小辫子的头发和胡子的青年人,冷哼了一声,“真不愧是第一个臣服于大明的啊,这待遇就是与我们不一样啊!” 如果朱松在这里的话,瞧见这家伙的样子,八成会脱口道:“加勒比海盗!” 听这烟熏妆青年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他和斯坦斯似乎有些不对付。 “斯派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果然,斯坦斯脸上出现了怒色。 “没什么意思。”斯派洛撇撇嘴,道:“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同样都是大明的属国,所以我们这些国王的地位都是平等的,没谁高过谁。” 弱者臣服于强者,并没有什么可丢人,所以斯派洛最见不得这种自以为身份高贵,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咱们身份地位相同,你凭什么就地位高了。 斯派洛的话似乎引起了马车中众人的共鸣,但是在坐的谁都没说话。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反正这里头也没他们什么事,还是坐山观虎斗的好! “斯派洛,你是在为自己成为大明的附属臣子,感到不满吗?”这能做一国国王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你若是不满的话,孤可以替你们爪哇国向明皇说说。” “孤看,是你自己不服吧?”斯派洛冷笑了一声,烟熏妆让他的眼睛变得凶戾了几分,“我爪哇每年上贡大明的东西,乃是咱们这些国家之中都数一数二的,孤又与你非亲非故的,就你区区一个西洋国王,有什么资格代能代替孤与明皇陛下说话?” 漂亮!说得漂亮,打脸就得当面打,你嚣张,老子比你更嚣张! “你……” 斯坦斯鼻子都快气歪了,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数落过,不过这货说得也是事实,他西洋国确实比不上爪哇国物产丰饶,国力强悍,就算是比拼武力的话,他也晓得自己打不过这位,还是闭嘴不说话的好。 被这两位国王一闹,马车里面一时之间变得沉寂了下来。 …… 过了不知道多久,正撩着车帘往外观瞧的一个青年国王,突然惊声赞叹道:“好一座宏伟的城池啊!” 看着这座承载着太多沧桑,充斥着无尽肃杀的硕大城池,这名青年国王发出了一道由衷的赞叹之声。 “确实,这座城池当真是宏伟啊!” “壮观,就像是那条长长的,如同巨龙一般的长城一样!” “长城是巨龙的话,这南京城便是卧着的猛虎了!” 听到这青年国王的话,马车里头的一众国王们全都忍不住了,有的凑到了车窗边,有的凑到了车门处,在瞧着南京城的同时,亦开始谈论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四章吓死你! “马上就要进入南京城了,咱们要不要让大军停下来休整一下,待命人前往城中上禀之后再入城?”依旧是坐在窗边的蒙卡,转头询问马车中的一众国王们。 依照以往这帮国王们出使外邦的惯例,每次在入王都之前,使团都会进行短暂的休整,同时安排人前往王都禀报这一消息,甭管是出于礼貌,还是为了让对方准备一场盛大的迎接盛宴,这都是必要的,否则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当然了,这帮番邦的国王们,只有在面对比他们强盛的国家之时,才会这样做,若是比他们国家差的番邦,这帮家伙们不直接嚣张跋扈地进城才怪了。 “自然是需要停下,进行修整的!”斯坦斯的声音响了起来,“咱们还得派人,带着咱们各自的国书入城,等到明皇陛下传下旨意之后,咱们方可入城。” 作为这二十位国王中唯一一位曾经来过南京城的国王,斯坦斯还是感觉自带一股子莫名的优越感:“而且,咱们的这些随从侍卫,最多也只能够带进去二三十人,如果诸位国王信孤的话,还是赶紧得准备安营扎寨用的东西吧。” “那我等的安全问题怎么办?”一个看起来有点瘦,也有点矮的中年人道。 “安帕奇国王,你这个担忧完全是无用的。”斯坦斯冲着矮瘦中年人笑了起来,“到了大明的皇城,如果咱们还出什么事的话,怕是这世上就没有安全地方了。” 看来这斯坦斯很了解大明啊,至少知道入城之后他们会很安全。 轰轰轰…… 就在马车里的一众国王们还想要说点什么时候,随着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声响,所有番邦使节团的人都被震撼地浑身巨颤,紧接着使节团便恐慌了起来。 一下子,各番邦使节团所有的马儿们开始躁动不安了起来,四蹄刨动着地面,不停地地打着响鼻,并且还开始狂乱地嘶吼着,如果不是各番邦的人都是马术高卓之辈,驭马有道的话,怕是这些躁动的马儿们,早就开始四散奔逃了。 当然了,最倒霉的当然是由那十二匹骏马拉着的超大型马车了,那马车可是由十二匹骏马拉着,而且车辕上只有一左一右两个马夫在驾驭马车,在那一连二十道震天撼地的巨响声中,十二匹骏暴躁地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奔逃。 坐在车辕上的两个马夫,若只是控制着三五匹马还没事,可是十二骏马啊,还都是从十数万匹骏马中精挑选出来的,不仅外表俊美,就连耐力以及力量都是一等一的,这俩马夫顾得了这一匹顾不了那一匹,可算是彻底抓瞎了。 “怎么回事,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 “老天,不会是天将神雷吧?” 各番邦使节团的人都疯了,那些随行的护卫们以及车马夫,死命地拉着他们坐下的马儿,拼尽全力地安抚着它们,想要马儿们尽快地安静下来。 有些马术不精的人,还是悲催地被他们坐下的马儿给甩了下来。 到处都是马儿跳动所激荡起的烟尘,整片官道很快就被烟尘之气弥漫满了,从远处看起,这片官道上,一支五六千人的大队若隐若现,诡异地带上了几分出尘之气。 打死这帮子倒霉的各番邦使团的人都想不到,一路上踏踏实实,甚至可以说满怀着闲情逸致而来,到了大明的皇都了,率先迎接他们的不是人或者物,而是是一连串仿佛雷神发怒一般的雷鸣之吼,把他们全都给打懵圈了! …… 南京城,城门处,朱松脸上带着无比欢乐的笑容,一双大手在远处一里之外那在烟尘之间若隐若现的大军,不停地指点着,朱祺琳、朱祺月两个小丫头已经被送回了韩王府,在他身边只留下了朱玄焜以及刚刚赶到的朱瞻基。 “哈哈哈,还是本王想得周到啊!人好不容易来咱们大明一趟,总要给他们留下点深刻印象不是?”朱松伸手摸着自家儿子的脑袋瓜,脸上的表情得意之极。 “松叔爷,咱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朱玄焜有些担忧地看向了自己右侧。 在朱玄焜的右侧,也就是城门的左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门火炮。 这几门火炮于寻常的话火炮不同,它们的体积看起来比较小,炮筒只有成年人的拳头粗细,整个炮身呈现金灿灿的颜色,在这些火炮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只小箱子,小箱子里放着同样呈现金色的炮弹,这些炮弹个头也不算大。 没错,这些火炮便是朱松特意要求火器营制造出来的,名字就叫礼炮,只是比起他前世的那些空气炮所喷洒出的彩带,这六门礼炮的炮弹乃是空爆弹,就像是烟花一样,一炮窜上天轰然炸裂,在天空中出现瑰丽的图案。 当然了,眼下是正是晌午,日头正盛的时候,天空一片大白,就算炮弹打上了天空,也瞧不见啥瑰丽的图案,只有一圈圈的白烟以及浓重的火药味。 “有什么不好的?”朱松瞟了朱瞻基一眼,嘿,小家伙竟然穿着郡王服,倒是挺正式的,“你可得瞧好了,叔爷我用的可是礼炮,又不是迫击炮,要是迫击炮的话,二十枚炮弹过去,早就把那个最显眼的马车给报销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道:“瞻基啊,你猜,那架马车是二十个番邦国使节团哪一个的?哈哈,如果那马车只配被两匹马的话,八成还没事,眼下十二匹骏马的撕扯,怕是会把这马车给拉扯个四分五裂吧?” “叔爷,他们可不能出事啊!”朱瞻基有点急了,“如果这些番邦使节团出现什么损失的话,到时候皇爷爷倒是不会怪罪您,但孙儿可是顶缸的啊!” 废话,以朱松和朱棣现在的关系而言,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对朱松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顶天了也就是呵斥两句,罚他禁足一月什么。 反倒是朱瞻基这小家伙,铁定会被朱棣抓来顶缸,禁足三四个月都是小事。 朱瞻基和朱松可不同,朱松毕竟是成人了,让他在府上死宅上一年都没问题,大不了到时候找个理由,直接溜了;朱瞻基呢?小孩子心性,在自家府宅龟居个几个月,那可比杀了他还叫他来得难受,还不如揍他一顿呢! “你就是被父王拉来背黑锅的!”这个时候,还在不停舔着手中糖葫芦的朱玄焜来了个神补刀,“父王说了,今天所有的黑锅都得你来背,谁叫你小呢!” “啊?”朱瞻基愣住了,嘴张得老大,下巴都快脱臼了。 过了好半晌,朱瞻基的小脸上出现了郁闷的神色,认命地说道:“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不好交代也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哎!” 小家伙一脸的生无可恋,早知道这松叔爷有事没事就会挖个坑,这会他算是自己跳进这个坑里了,想起当时他皇爷爷要他与朱松一同接待各番邦使节团的时候,他总感觉这个坑好像就已经挖好了! 这还真是坑孙啊! “臭小子,你就放心吧!”瞧见朱瞻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道:“你以为,这帮子各番邦的使节团是来做什么的?他们不过是来表达向咱们大明臣服的诚意的,你身为我朱氏皇族,又是四皇兄的长子长孙,就算灭了这帮家伙,能有啥事!” “可是,可是……”朱瞻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件事情影响不太好啊! “哪来得那么多可是。”朱松伸出左手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指着烟尘之气平息,露出来的整支队伍,道:“你瞧这些家伙们拉着的东西,那一马车一马车的,还有那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这些,难道不是来送给我大明的吗?” 看到朱瞻基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朱松继续说道:“还有,你知道就光是这二十个小国的使节团,这段时间在咱们大明国内玩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以来,可一直都是各承宣布政使司从库里掏银子供他们花销!”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摸着下巴道:“依着叔爷来看啊,这各番邦的使节团,哪里是来咱们大明表达诚意,参与百国盛宴的,分明是来享受的。现在让他们尝点苦头,也是为了敲打敲打他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刚刚被朱棣任命为番邦接待大臣的时候,朱松是相当抵触的,但是在看了东厂以及锦衣卫汇总来的信息之后,朱松咬牙切齿地接下这个职位。 倒不是顾及朱棣的面子,或者期望各番邦使节团来送金银财宝,朱松想要的是威慑,或者说让这些番邦们都怕大明,最好是怕大明一辈子,几辈子! 因为,根据东厂和锦衣卫汇总来的信息来看,这二十个番邦国王们,自从进得大明境内之后,就一直没有消停下来,除了明面上的游山玩水之后,竟然还在暗地里偷偷接触各承宣布政使司的高层,或是以金银珠玉贿.赂,或是以女色、古玩诱.惑之……总之林林总总地,就没有几只好鸟。 听到朱松的话,不论是朱玄焜、朱瞻基,还是一旁的韩青山等人全都开始默默思索起来,五千多人的花销,纵然不算他们买的东西,光是每日的口粮以及住宿就得花多少钱? 再说了,总不能让这帮家伙全都吃窝窝头还有萝卜干吧?除了那些护卫和仆从,剩下的帮家伙们,可全都是大明周边各个小国的国王以及皇族,让他们吃糠咽菜,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这样算起来的话,这帮家伙近一个月的时间,少说得花了二三十万两银子。 草了,二三十万两白银啊,这得养活多少大明的百姓们啊! “怎么样,现在你们还担心什么吗?”朱松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容,“这次,本王可是打着欢迎他们的旗号呢,毕竟这些礼炮也没啥危险性不是?” “松叔爷(王爷)所言极是!”这回众人算是看明白了,韩王这是打算将大明花在这些番邦使节团身上的金银,全都从这帮家伙们身上给要回来!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 远方稍显混乱的各国使节团大军,在经过漫长的骚乱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只是这这帮使节团的护卫们已经全都变了样子,几乎各个都成了小土人。 倒是马车里的家伙们,除了最中间那架大马车之外,所有人都没事,甚至马车只不过是晃动了几下,中间那架超豪华马车已经散架了,拉车的十二匹骏马只剩下了四匹,一匹匹吐舌头、晃脑袋的样子,八成是累得够呛啊! 再看马车里的那些国王们呢?全都坐在地上,一脸懵.逼,二脸懵.逼……此刻的他们,哪里还有之前那副贵气逼人,威严的模样,灰头土脸不说,有的国王就连头上顶着的王冠都掉地上了。 “谁,谁能告诉孤,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上衣衫灰扑扑,头上王冠歪斜,额头甚至还顶着块点心的西洋国王斯坦斯,脸上戴着恼怒之色。 锡兰国王蒙卡,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卫兵,卫兵,这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这大明在搞什么名堂啊?” 其实不光是斯坦斯和蒙卡,此刻坐在地上的其余十八个番邦的国王们,全都快疯了,当了这么多年的王族、王子以及国王,他们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呢,所以他们怒火冲霄,想要先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国王殿下,您没事吧?” “快快快,将国王殿下搀扶起来啊?” “这帮明人是疯了吧?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超豪华马车被马儿拉扯得四分五裂,周围的那些护卫以及侍从们也终于反映了过来,一个个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各自的国王给搀扶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五章出气筒 皇宫,暖阁。 “郑和,城外发生何事?为何会有炮火的声音?” 就在城外礼炮响起的时候,朱棣正在暖阁之中伏案批阅奏章,可是这时一道道巨响传进了暖阁,仿若惊雷一般。 寻得朱松之后,告知其番邦来京的消息之后,匆匆返回宫中的郑和,听到朱棣的话,道:“启奏万岁,奴婢亦不知,不过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万岁!”正说到这里,一名小太监自殿外走了进来,俯身行礼。 朱棣瞟了这小太监一眼,道:“何事?” 那小太监恭敬地回道:“万岁,方才城门处传来消息,二十个番邦使节团将要到达南京,各使节团都派人送来了国书。韩王殿下,为了欢迎各番邦,特意命人去火器营拉来六门礼炮,放了合共二十炮以示欢迎!” “礼炮?火器营什么时候有礼炮了?”朱棣愣了一下,扭头看着郑和,道:“郑和,你知道吗?” 郑和拧着眉头道:“万岁,这火器营乃是我大明的重中之重,所以在火器营中,奴婢并不曾安排人手。对于火器营中之事,奴婢亦不甚清楚。” “哦!” 朱棣点头,这才想起来,因为火器营的重要性,东厂、锦衣卫以及新成立的六扇门,都不曾安排人手进去,毕竟万岁爷不发话,他们谁都不敢自作主张。 沉默了好一会,朱棣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小太监,道:“你方才说什么?那些响炮是为了欢迎各番邦的使节团而特意放的?” 小太监很认真地点头,道:“是的!只是眼下稍稍有点麻烦,那些个番邦国王所乘坐的马车,因为马匹受到惊吓,而被马匹撕扯得四分五裂。索性哪些国王们倒是不曾受伤,只是样子比较狼狈!” “哈哈哈,这小子倒是会给自己找机会出气!”朱棣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出气?”听到朱棣的话,郑和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日,朱棣封朱松为番邦接待大臣的时候,郑和刚好去东厂了,所以就错过了发生在暖阁之事。 瞧见郑和脸上稍稍带着疑惑之色,朱棣咧着的嘴并不曾合拢,而是先打发走了那个小太监,随后道:“郑和,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郑和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便直接道:“万岁爷,韩王殿下是不是在何处受了气,否则的话,岂会拿那帮番邦的国王出气呢?” “在何处?”朱棣嘴角咧起的弧度更大了,很是欢乐地说道:“自然是在朕这里受到气了,朕要他做这个接待大臣,松弟是死活不肯答应,后来还是朕强行安给了他,你说以松弟的脾气,这心里头能没气吗?” “啊?”郑和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大头这边啊,“万岁,若是韩王殿下做得太过火的话,那些番邦的国王怕是会有逆反心理啊!” “你以为朕为何要松弟去的?”朱棣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了起来,“这些人,在他们各自的国家都是一言九鼎的人,来到咱们大明了,能够安安心心地当个顺民?能够表达臣服之意就算不错了,岂会对外人客气?朕之所以让松弟去做这个接待大臣,就是为了让松弟震慑震慑他们,告诉他们,谁才是主人!” 到底是大明的皇帝啊,能够当上皇帝的,还真是没有一个善茬子,朱元璋是这样,杀戮无数,这朱棣也是这样,只是他这是找了个背锅的,朱松负责唱红脸,朱棣则是唱白脸的那位。 …… “别碰孤,孤自己能够站起来!”斯派洛阴沉着一张脸,一甩胳膊,将要搀扶自己的是为给拨弄到了一遍,直接站起身来,而后开始环顾四周。 当他瞧见那些难兄难弟们,有的还不如他的时候,这心里头顿时平衡了。 各番邦使节团倒是没什么损失,就是他们这帮坐在大马车里的人跌了份儿。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蒙卡苦笑了一声,脸上出现了一抹惊色,“看来,是有人看咱们不顺眼啊!唉,不过方才的那些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这一个个国王都灰头土脸的,样子还真有些狼狈。 “哈哈哈,诸位国王,咱们的样子还真是有些……狼狈啊!”斯坦斯接过了话茬,呵呵笑了起来,“依孤看,咱们还是赶紧休整一下,有什么事情,咱们之后再谈,诸位国王看如何?” “也是,眼下确实不适合谈话。” “诸位,咱们且先回去吧,其他的事等咱们休整好了再聚谈。” 在场的可都是一国之主,虽说都是番邦小国吧,但也是要脸面、顾国体的人,现在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样子,让他们也颜面无光了。 于是,通往南京城的官道之上出现了看起来很是荒诞的一幕:一群衣着华丽,脑袋上还歪七扭八地戴着王冠的青中年人,放浪形骸地奔跑着,向着最近的马车冲将了过去,没法子,不能再继续丢人了啊! 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一群重新换过装,明显清晰了一番的番邦国王们在一次聚集到了一起,这回他们倒是学聪明了,反正眼下也进不了南京城,便直接在官道旁边的平地上,选了一块地弄了一个大帐,钻了进去。 “这回还真是够狼狈的。”蒙卡脸上带着苦色,“孤怎么觉得这是大明在给咱们来个下马威啊?” “蒙卡国王慎言!”斯坦斯竖起了手指,道:“虽说孤不知道大明一方为何会这么做,不过对于那方才响起的声音,孤却是多少有点了解的。” “哦?斯坦斯国王但说无妨!” 一群人全都把目光看向了斯坦斯,到底是曾经来过大明的人,知道地挺多。 “你们可知,在大明进攻朝鲜、倭国之时,曾经用了一种神兵利器,据说是一种类似前元神火炮一样的武器。”斯坦斯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方才的声音,就是这种神兵利器发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似乎并没有什么威力。” 一众番邦国王顿时无语了,这他.娘.地还叫没什么威力啊? 没瞧见,光是声音就让他们这么狼狈了吗?那如果他们当真遭受到轰击的时候,不得缺胳膊断腿地,连命都得丢了啊? “不管怎么样,此事还需要向大明讨个说法才行。”斯派洛倒是没众国王那么唏嘘,本来吗,他敬重甚至可以说是惧怕大明,但是并不代表他任大明欺负,这件事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斯派洛这心里头可不会舒服。 听到斯派洛的话,其余的一众国王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不一而足。 …… 南京城,城门之处,眼瞅着对方的各番邦使节团都在一边的空地之上休整了起来,甚至就连大帐子都搭建了起来,朱松咧嘴一笑,道: “青山,看见穆肃了吗?去叫穆带上一队锦衣卫,随本王前往前头瞧瞧,迎接迎接这帮来自各番邦的国王和皇族们!”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唤人牵来几匹马儿,与朱瞻基等人一同翻身上吗。 至于朱玄焜,这小家伙骑着一匹小马驹,那小马驹通体玄黑,肌腱健硕,四蹄之上隐隐有一圈红色的鬃毛,瞧这颇为神骏,小人骑小马,倒也和.谐。 说起来,这小马驹还是鞑靼朝贡给朱棣的,后来被朱棣赏赐给了朱松。 不过短短的盏茶的时间,锦衣卫指挥佥事穆肃,就领着一队大概在五百人左右的锦衣卫,出现在了朱松他们身后。 哒哒哒! 骏马跑动了起来,带着滚滚烟尘气出现在了这支大概五六千人的大军之前,所有跟随而来的锦衣卫兵卒,全都穿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说不出地威猛。 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紧跟在朱松身后向着不远处的临时营地而去。 “站住,你等是何人?” 刚刚出现在各番邦的临时营地前,便有二十个番邦所组成的联合护卫军出现了,挡在了营帐前,将朱松他们喝止了下来。 又是怪异强调的华夏语,听得朱松以及锦衣卫的兵卒们,眉头连皱。 穆肃一摆手,自由锦衣卫上前,先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随后道:“这位乃是大明韩王殿下,亦是此番万岁爷钦封的番邦接待大臣,尔等还不速速进去禀报?” 那些番邦的护卫们也不认得什么令牌不令牌的,不过这里毕竟是南京城,而且看对方的穿着以及人数,不像是假的。 废话,谁他娘地敢在皇城根脚下假扮锦衣卫啊,这不是作死吗? “诸位请稍等片刻,小的这便进去通禀。”番邦护卫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没过多长时间,大帐方向突然传来了骚动声,随后便见一帮或青年或中年,衣着华贵、头顶王冠之人,在一大群护卫的簇拥下,向着这边而来。 朱松眼睛一亮,同样迎了上去。 “诸位,欢迎你等前来大明!”朱松身上虽说只是穿着常服,但是表现得很随和,“本王乃是大明韩王朱松,亦是此番负责招待诸位的接待大臣!”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一指身边的朱瞻基,道:“这位名为朱瞻基,乃是当朝太子之子,亦为皇太孙,奉旨协助本王招待诸位!” 朱松的介绍把他们给打懵了,怎么又蹦出来一位皇太孙啊?看起来,明皇好像很重视他们的样子啊! 想那么多也是无用,还是赶紧见礼以及介绍自己重要,于是乎一群国王们开始依次介绍: “孤锡兰国王蒙卡,见过韩王殿下、皇太孙殿下!” “孤西洋国王斯坦斯,见过韩王殿下、皇太孙殿下!” 足足二十人的自我介绍,朱松这也是将每一个人的形象与姓名、所属国家给对上了号。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爪哇国的国王斯派洛介绍自己的时候,朱松嘴快,直接问了一句:“你知道加勒比海吗?你们那海盗多吗?” 感情这货以为斯派洛和他一样,都是从后是穿越过来的了。 好在斯派洛不知道朱松话里的意思,而是不卑不亢地问道:“韩王殿下,孤知中原乃是礼仪之邦,大明更是知礼懂节,可为何我等都尚未到达南京城呢,您就给了我等一个下马威,将我等弄得灰头土脸?” 或许是斯派洛的名字和外形太像那位加勒比海盗了,朱松并不打算为难斯派洛,笑道:“哦,本王若是没认错的话,这位是斯派洛国王吧?” “正是!”斯派洛点点头,表现得不卑不亢。 “诸位国王说得可是方才响起的二十道炮声?”朱松还在笑着,“如果是方才的那些炮声的话,却是诸位国王误会本王了。” “误会?”一个身材矮胖,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岁的中年人说道:“韩王殿下,何来的误会?难道不是您放火炮吓唬我等的吗?” 这中年人名叫帕瓦纳,乃是白花国的国王。 白花国,即百花国,是位于东南亚西北部的一个小国,其地理位置“居西南海中”,“地在东南海中,依山为国。” “本王可不曾吓唬你等!”朱松摆摆手,道:“本王命人所放的,乃是为了迎接你们前来,特意制造出来的礼炮。方才拢共放了二十炮,这每一炮都代表一位国王,何来吓唬你等?” 这话说得是冠冕堂皇,但是那帮国王却仍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朱松知道这么干巴巴地说是没用的,索性对两名锦衣卫招招手,让他们去南京城门处,将一门礼炮给拉了过来。 当着一众番邦国王们的面,朱松直接开了一炮。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了起来,便见一枚金灿灿的炮弹冲天而起,在升到半空中得十五六丈的时候轰然爆炸,那璀璨的火光在天空之上或是扩散或是合拢,须臾之后,竟然汇集成了一朵瑰丽的牡丹! 正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第五百二十六章朝见 除却番邦的国王以及皇族们,那些番邦护卫门一个个也都看傻了眼。 虽说眼下尚处于白昼,天空之上的牡丹多少有些失色,但是那硕大的华东以及经久不谢的影相,还是让他们神色震撼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样,本王不曾欺骗你们吧!”朱松摆摆手,对一脸震撼地众人说道,“告诉你等,这些礼炮可是本王特意命令火器营制造出来,迎接你们的。” 朱松华丽的意思很明确,你们这帮家伙别不识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 斯派洛率先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嘴角抽搐着对朱松行了一爪哇国的礼节,道:“韩王殿下,是孤错怪韩王殿下了,还请韩王殿下莫要怪罪孤。” 朱松本就对斯派洛有种特殊的感情,所以便耸耸肩膀,道:“好了,既然误会已经接触,那就请诸位国王率领皇族,再带上二十名护卫,随本王入城吧。” “可是王爷……宫里还没有传出旨意来,若是我等贸然入城的话……”斯坦斯到底是来过大明的,知道大明的规矩多,所以便有些犹豫地说道。 “无妨。”朱松道:“本王既然作为接待大臣,自然能够带你等入城。只是除了必要的一些东西之外,你等的侍卫,本王会安排人给他们找地方安营扎寨。” …… 三日之后,来自各番邦的国王以及皇族,已经在礼部演礼完毕。 今日是朔曰,刚好是大朝会的日子,此刻在奉天殿外,一群番邦的国王以各自带着二十名护卫,抬着一又一箱子的入贡金银财帛,等待着召见。 奉天大殿中,朱松难得穿上了一袭朝服,正静静的立在大殿之上,旁边的文武百官也都是朝服加身,看他们脸上的样子似乎还有着兴、奋好奇之色。 想也是,这些文武官员们虽说在城中的坊市之中见过番邦之人,但是绝对无缘得见各番邦的国王,此刻有机会见一见,自然是带着股子莫名的兴奋了。 “万岁驾到,百官朝拜!”郑和那略带着些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便见一袭龙袍加身的朱棣,自奉天大殿后殿中一步一摇地踱步而出。 “臣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道震耳欲聋的叩拜声响了起来。 朱棣一脸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随后大手一挥道:“众卿家平身!” “谢万岁!”百官回礼,起身。 “韩王,朕听闻各番邦的国王以及皇族已经来到了南京城,不知是也不是?”待朝中的众臣全都站起身来之后,朱棣扭头看向了朱松,眸子隐现笑意。 到底是坑兄弟的人,明明人家连过数都送进来,甚至在礼部都演礼完毕了,你这才问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当真不知道他们来南京城了呢! “启奏万岁,确有其事!”不过朱松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下罢了,他站了出来,对朱松拱了拱手,道:“臣弟已将这些番邦之臣安排进了别院,对了,这些番邦之臣倒是挺懂礼数的,他们的互为都安排在了城外,并未带进城中。” 打了个巴掌还给个甜枣吃,朱松倒是顺手卖了各番邦国王一个人情。 “哦?既是如此的话,这些番邦的使节团倒是挺知礼懂节的!”朱棣大点起头,看似是在赞扬番邦的国王,可实际上却是在和朱松打起了配合。 毕竟番邦果树朱棣看了,他不可能让番邦的互为们全都进驻南京城,再说也没给那些护卫们在城内准备地方住,还是让他们住在城外吧。 不过这当主子的既然表达出了这个意思,做仆从的也没理由不说两句。 于是乎,一个两个的全都站了出来,这个点评爪哇,那个赞美西洋国的,甚至还有个看起来一把年纪的老家伙,建议朱棣给番邦国王们各自发个小牌牌,上头刻上'礼仪之友',雷得朱松一愣一愣的的,差点大呼:人才啊! 相比起这些家伙,朝中如姚广孝、解缙、徐晖祖等人倒是很冷静。 他们并没有同其他同寮那般,反倒是闭口不言,这跟他们的性格倒是不符,朱松满是诧异地看了他么一眼,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是怎么想的。 朝堂之上,顿时变成了坊市,变得热闹非凡,足足过了有盏茶的时间,大殿之中才总算是渐渐平静了下来,朱棣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好了,既然这各番邦的国王都已经尽了南京,朕若是不召见一下的话,岂不是朕不懂礼数?”朱棣往下压了压手,道:“郑和,宣各番邦国王入宫朝见!” “万岁,那些番邦的国王早已在大殿之外等候了。”朱松这个时候说道。 “哦,倒是来得巧。”朱棣哦了一声,道:“那就宣他们进来吧。” “遵旨!”郑和应了一声,直接来到了龙案前丈许的位置上站定,高声叫道:“万岁有旨,宣各番邦国王入殿觐见!” “宣各番邦国王入殿觐见!”一连串的喊叫声传了出去,大殿中变得鸦雀无声。 哒哒哒! 过了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颇为驳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一队队泾渭分明的番邦使节团,各抬着几个大箱来到了大殿。 “下国锡兰国王蒙卡(爪哇国王斯派洛、西洋国王斯坦斯),见过明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群番邦国王们进了大殿,一个个地在礼部演过礼之后,在叩首行礼的时候倒是规规矩矩,没有哪个敢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来。 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朱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还有点得意,想也是,二十个番邦的国王啊,虽说都是一些小国,但也是一国之主不是? 一帮一国之主对他明皇朱棣行叩拜之礼,那感觉很爽啊! 朱棣的眼中闪过笑意,大手一挥,温和地说道:“诸位国王快快免礼,诸国距我大明甚,诸位国王奔波数日,远道而来,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等了!” “能够前来大明是我等的荣幸,岂有辛苦一说?” 朱棣音方落,一道谄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便见西洋国王斯坦斯微微躬着身子,对朱棣道:“更何况,明皇陛下召开'百国盛宴',既能促进我等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又能让我等朝见明皇陛下圣颜,当真是我等番邦小国之主的荣幸啊! 听见斯坦斯的话,甭说那些番邦小国的国王了,就连大殿之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心说:这西洋国的国王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这溜须拍马的能力,简直能跟他们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相比了。 相比起其他的文武大臣们,朱松倒是没有一点的惊讶,因为在朱松当天安排这些家伙们进入别院之后,这个名叫斯坦斯的家伙,就带着一箱箱的古玩、珍宝拜访了朱松,期间在朱松这蹭了一顿饭不说,言语间更是拍马不断。 最后离开的时候,就差拉着朱松的手,管他叫爷爷了,真是人才啊! 那些番邦的国王们也瞧不起斯坦斯,这货实在是太谄媚了,还是一国之主呢,真是给西洋国丢脸啊,老西洋国王怎么就选了这么个玩意儿继承王位啊? 对于众臣的表现,朱棣并没有在意,因为这种来自一国之主的马匹,拍得朱棣浑身抖舒坦,他笑看着斯坦斯,道:“斯坦斯国王,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多年前曾经来过南京吧?当时的你,似乎是跟在老国王身边的王子殿下吧?” 听到朱棣的话,斯坦斯激动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他站直了身子,脸上隐隐露出得色:“回明皇陛下的话,永乐元年的时候,下臣曾与父王前来大明朝贡。没想到明皇陛下还记得下臣,下臣,下臣当真是铭感五内!” “呵呵,不必如此。”朱棣呵呵笑了起来,“好了,你等的心思朕已明了,你等此番能够来我大明,朕这心中亦是十分高兴的。这样吧,待此番'百国盛宴'之后,朕允许你等在我大明国都建'大使馆',到时候我大明自然会维护你等番邦之人在我大明境内的各项权利。” 一众番邦国王们明显愣了一下,他们本来都是打着下血本,也要在大明建造一个大明所发明的'大使馆'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简单地得到了允许。 不对,或许是大明早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瞟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国王,斯坦斯眼珠子一转,道:“如此,真是谢过明皇陛下了。不过,下臣这里有一个请求,还请明皇陛下能够应允。” “哦?”朱棣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道:“何事?” 斯坦斯说道:“陛下,为了加强我西洋国与大明之间的联系,还请陛下在我西洋国王都之内建'大使馆',下臣愿为大明承担各项花费,还请陛下恩准。” “妙啊,这家伙还真是有成为和珅的潜质啊,不仅仅是会拍马屁,就连出的主意也都在点子上,这货真是个人才。”朱松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这……”朱棣本就有这个心思,他还琢磨着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呢,没想到斯坦斯倒是替他说了出来,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做个样子出来的。 瞧见这位明皇陛下似乎有点不乐意,斯坦斯有点急了:“陛下,我西洋国虽说比不得大明物产丰饶,矿产丰富,但我西洋多农产品,稻米、棉花……” 看来这小子是真急了,竟然开始推销自己国家里的东西了。 “好了,好了,朕也没说不答应!”朱棣一看这情况,知道不能在演下去了,连忙摆手:“这件事情朕应下了,具体的,朕会专门安排人与你细商议的。” “如此,下臣就拭目以待了!”斯坦斯顿是心满意足地说道。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很快就有至少一半的国王,表示愿意让大明在他们的王都之内建造'大使馆',并承诺大使馆的建造,他们全包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王国,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就是低着脑袋不说话。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了,万事用在别人身上都是合适的,但是用在他们自己身上就不成了。 之前他们就打算在大明建造'大使馆',可是轻易得到这个机会了,大明反过来想在他们的国度建造'大使馆',他们反倒是不乐意了。 这人啊,往往对待自己喝对待别人,都会适用两个标准! …… 待第十三位国王表示,愿意请大明在他们王都之内建'大使馆'之后,锡兰国王蒙卡站了出来,很正式地对朱棣说道: “陛下,下臣知您勇力无双,神武英明,且大明地广物博,下臣在游览大明之时,亦叹为观止。是故,下臣愿奉上财帛珍宝、美女佳人,年年入贡,岁岁为邦,自此成为大明臣属之邦!” 一边这样着,蒙卡还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淡蓝色的布帛,双手做出呈递状。 国书!没想到蒙卡竟然还有这样的魄力,当面将臣服的国书给读了出来! 要知道,这些周遭的番邦之国,即便臣服也决计不会当着这么多的人,将臣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毕竟他们代表的可是一国,可是一国之君! 这样明白地表述出来,不是摆明了告诉众人,我脸面不要了,就是要傍上大名这条大粗腿,谁爱瞧不起谁瞧不起吧!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蒙卡已将那份布帛交到了走下来的郑和手中。 “蒙卡国王有心了,对于我大明而言,锡兰国早就是我大明的友好邻邦!”朱棣决口不提臣服之事,这个时候还是需要给予蒙卡肯定的,其目的自然就是要剩下的这帮家伙都识趣点,不让建'大使馆'?可是,拿出臣服的诚意来! 这些国王们都不是傻子,朱棣的话外之音他们自然是明白的,之前那七个不想让大明在王都之内设立'大使馆'的小国,脸色有些难看。 或许,在这之前他们之所以选择臣服,并非是真心臣服,二十惧怕大明直接攻打过来,抢了他们王族的地位,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就那种弹丸小国,甭说朱棣了,就连朱松都瞧不上眼。 现在,也到了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蓝眼凤头鹦鹉 这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锡兰国王蒙卡之后,之前提出在本国王都建'大使馆'的西洋国王斯坦斯紧随其后而出,对朱棣行礼道: “尊敬的明皇陛下,西洋王国虽为岛国,但是周遭海域与大明毗邻……我西洋王国愿臣服于大明,年年称臣,岁岁朝贡,愿护我大明临海之域升平!” 不愧是大明的狗腿子,张口闭口就是'我大明',这种人还真是天生的马屁精。 蒙卡和斯坦斯对朱棣的'表.白',可以说是将剩下的所有过往都推了出来,他们现在是避无可避,必须当众向大明表明他们的意愿了,否则怕是难以成活。 “尊敬的明皇陛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下已然是骑虎难下的一众国王们,只能选择臣服。 当然了,不过是口头上的承诺,他们可不想蒙卡和斯坦斯那样,早就准备好了一份奏折,所以说朱棣对于这些人的态度也与蒙卡以及斯坦斯不同。 “尊敬的唐皇陛下,此番下臣自爪哇而来,除了献上下臣最诚挚的问候之外,还带来了我爪哇国的一些稀有之物,还望陛下能够喜欢!” 等到众人终于献上终成之后,让朱松稍感惊讶的是,爪哇国王斯派洛竟然第一个蹦出来,向朱棣进献礼物,看样子似乎是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斯派洛没看众人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来到奉天大殿门前,招了招手。 少许,便见一名皮肤白皙,生得很是美艳的少女,抱着两只白色的鸟形生物袅娜地走了进来: 但见那鸟形生物大概有半尺来长,半尺来高,胖胖的身子,通体雪白的羽毛,小脑袋上顶着个淡黄色的凤头冠,黑灰色的鸟喙比体翕动着,长长的身子后头还拖着一条扇形的尾巴。 让人比较惊异的是,这鸟形生物有着一圈蓝色的眼圈,眨动着,很是活泼。 “蓝眼凤头鹦鹉!”朱松眼珠子都瞪直了,“还特么地是一对!” 说来也巧了,朱松之所以认得这鹦鹉,是因为在他前世的时候曾经接过一单护送任务,是'迪.拜'的土豪,在英格兰弄到了一对儿珍稀的蓝眼凤头鹦鹉,土豪一掷千金,花费五百万美金雇佣了朱松护送这对鹦鹉,土豪的生活啊! 不过,按理说这爪哇国乃是东南亚古国,其境主要在今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一带。而蓝眼凤头鹦鹉,产于巴布亚新几内亚东岸毕斯马克群岛的新不列颠岛以及新爱尔兰岛,两者之间距离可不是千里,他是怎么弄到这一对鹦鹉的? 瞧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斯派洛也知道众人可能是不曾见过这玩意儿,一只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兴奋之情,他指着这只蓝眼凤头鹦鹉,道: “明皇陛下,此物名曰蓝眼凤头鹦鹉,是我爪哇国的王子在外游猎之时所捕获,这鹦鹉极其活泼乖巧,且经过培养之后,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词话! “哦?能否给朕演示演示?” 朱棣一时之间来了兴趣,这玩意儿跟八哥一样啊,都能学些人话,只不过能学人话的八哥倒是不好培养,大明皇家御兽园里也没有几只。 眼下好容易看到了与八哥相似的品种,自然要先听为快了。 “遵旨。”斯派洛应了一声,扭头瞧着自己带来的鹦鹉,先是吹了一声口哨,成功吸引了鹦鹉的注意力,随后冲着朱棣一努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鹦鹉眨巴着一双蓝眼皮,定定地瞧着朱棣半晌,鸟喙一动:“万岁,万岁!” 尼玛,这声音还挺大,大殿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起先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满世界逡巡着,想要找到说话的源头,可就是找不到。 “吾皇,万万岁!”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朱棣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斯派洛国王,这蓝眼凤头鹦鹉朕甚是喜爱,斯派洛国王却是有心了,这鹦鹉朕就收下了!” “陛下,除了这一对鹦鹉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灵物、珍稀之物,下臣并未带上殿来,这是我爪哇国的贡品名录。”斯派洛不卑不亢地拿出了一张奏折。 “万岁爷。”郑和走下龙案,将奏折拿了回来,转交给了朱棣。 朱棣毫不客气地打开折子看了两眼,眼睛登时一亮,道:“郑和,拟旨:自今日起,爪哇王国自王及妃以下悉赐冠带、袭衣。礼官请王见亲王仪,朕许其公侯礼,赐王仪仗、交倚、银器……绫绢衣十匹,命爪哇王族袭封国王。” 朱棣圣旨一下,整个大殿之中的文武大臣们都震惊了,那折子上头究竟都写了什么,竟然让万岁爷直接敕封了其爪哇国王,并允许其在大明行亲王之礼。 “下臣谢万岁!”斯派洛的脸上的也带着丝震撼,这完全都是他没想到的。 “好好好!”朱棣脸上的表情很欢快,一挥手,道:“你且先站到一侧吧。” 斯派洛很自觉地站到了右侧,看得其余的诸国国王们一阵眼热,心道:这斯派洛当真是好运气啊,看样子,分明是要融入大明朝堂的节奏啊! “尊敬的明皇陛下,西洋国……”“万岁爷,我暹罗……” 眼瞅着斯派洛又是得敕封又是得赏赐的,其余诸国的国王们全都开始献礼。 “郑和,经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之后的时间不再是千篇一律,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活物,到金银珠宝、各种奇珍,朱棣都是来者不拒,将这些送过来的东西全都收下了。 只不过对于像方才赏赐斯派洛的情况却是不多,只有那们七八个国王。 眼下,奉天大殿之中堆了不下四十个箱子,从打开的那些里头来看,没有金银但是却充斥着珍珠、珊瑚、玳瑁,珠光宝气的,大概价值数千万两白银。 好在丰奉天大殿中的一众朝臣们,都不是暴发户式的土鳖,虽说这箱子里头的东西瞅着也眼馋,可他们都明白,这些都跟他们没啥关系,眼馋也没用。 “能够朝贡这等珍宝,看来诸位国王也是费心了!”轻轻松松入帐了如此多的珍宝,朱棣这心情自然是无比欢畅了,他瞧着下方,道:“鸿胪寺卿何在?” 一儒雅中年人站了出来,躬身施礼道:“鸿胪寺卿胡立言,见过万岁爷!” 鸿胪寺是管掌蕃部外国贡奉之事,而鸿胪寺卿是正四品的官员,在大明朝也是高官了,自然有资格出席朝会,当然鸿胪寺还是要受礼部管辖的。 “胡卿家免礼。”朱棣右手轻抬,道:“胡卿家,此番各国国王率各国王族,不远万里前来我大明参与百国盛宴,一路上车马繁重,舟车劳顿,便由你鸿胪寺为他们安排一场盛宴吧。对了,太子、韩王、周王,你等作陪吧!” “遵万岁旨意!”胡立言、朱高炽等人齐齐恭身向朱棣行礼领旨。 这群国王们都不是傻子,自然晓得这是人大明的皇帝在下逐客令了,再加上他们今所受的刺激也不小了,需要回去消化消化,便全部行礼道:“下臣谢过明皇陛下所赐!” “嗯,下殿去吧!”朱棣摆摆手,将一众国王给打发下殿去了。 …… 南京城,韩王府,朱松刚刚回到府上,还没来及得喝口水呢,朱高炽就带着儿子朱瞻基,朱橚带着朱有爝联袂而来。 “哈哈哈,松弟,没打搅你吧?”初华堂中,人未到声先至,中气十足啊。 朱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没打搅,你信吗?” “侄儿见过松皇叔、孙儿见过松叔爷!”随着朱橚一同而来的,是几个小辈儿。 “行了,行了,都免了那些俗礼吧!”朱松站起身来摆摆手,同时吩咐道:“上茶,再端些点心、瓜果过来,早朝上了一个多时辰,本王还真是有点饿了。” 听到朱松的吩咐,自然有侍女将热茶与瓜果、点心奉上。 “橚哥、太子,说说吧,你们两位是商量好了来的吧?”朱松撇了一眼早在椅子上,默默饮茶的两人说道,“别告诉本王,你们俩只不过是偶遇。” “当然不是。”朱橚闻言笑了起来,“鸿胪寺今夜主持招待那二十个番邦的国王以及王族,皇兄不是让咱们作陪吗?为兄过来就是问问你,打算何时去!” “信你才有鬼了!”朱松嘀咕了一声,道:“早点过去,而且还得带着妙妙、玄焜他们,毕竟今日的晚宴可不仅仅有各番邦的国王,还有他们的皇族呢。” 就各番邦而言,朱棣之前提出来的,让他们带着各自的王后以及王子、公主,可不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话,他们全部遵从了,一个个拖家带口的,连带着他们准备继承王位的,以及最喜欢的儿子、闺女们全都给带来了。 朱松现在是越来越相信,朱棣这分明是给大明的皇族们相亲来了。 “啊?松皇叔……”朱高炽有点傻眼了,带着小家伙他还能够理解,毕竟也不是啥正式的朝会,带着小孩子们也显得热闹,可是为什么要带着韩王妃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朱松摆摆手,道:“你忘了,那些番邦的国王们可是带着各自的王后以及宠妃而来,咱们这帮大老爷们的,如何去招待那些女眷?” 朱橚和朱高炽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呆愣。 “还有啥?”朱松瞥了两人一眼,“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别藏着掖着。” “松皇叔,您觉得父皇教咱们去作陪,有何用意?”既然朱松已经问出来了,朱高炽索性也不矫情了,“侄儿怎么觉得,父皇有什么话不曾说出来啊?” “哦?”朱松眉头微微一挑,看向了朱橚,道:“橚哥,你怎么想?” “皇兄的意思,是不是要咱们去试探试探这帮家伙?”朱橚也有些犹豫。 “试探?”朱松哈哈一笑,道:“能够试探他们什么?今日当着咱们大明皇朝所有官员的面,他们一个个全都表示臣服,还试探他们什么?是不是真心的?” “难道不是吗?”朱橚愕然道:“从早朝上的情况来看,这些番邦的国王,除了少数的几个,例如蒙卡、斯坦斯之流,其余的人全都不是真心臣服我大明,皇兄让咱们去作陪一下,无非就是加以确认罢了。” “这样的话,你可就算是想错了。”朱松捻起一块点心,仔细打量了半晌,道: “这么简单的情绪,咱们都能够瞧出来,四皇兄能瞧不出来?别多想了,四皇兄让咱们今晚去陪陪这些番邦的国王,无非就是咱们的身份足够,若只是寻常的二三品大臣们去作陪,难保诸番邦的国王说咱们大明不懂礼数。” “真这么简单?”朱橚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难道真是为兄想多了?” 朱高炽也是一脸不相信的神色,他可知道自己那位父皇,不论是做事还是下圣旨都是有明确的目的性的,像这种情况,没有理由无目的性啊? “如果说非有目的性的话……”瞧着两人的脸色,朱松就知道他们不相信,只能继续说道:“也有,就是代替咱们皇族子弟们去相个亲吧。” 相,相亲?什么鬼? 如果说方才朱橚与朱高炽只不过是惊讶的话,现在那就是呆愣了。 怎么可能呢?二十个番邦的国王再加上大明堂堂的太子殿下、以及两位最尊贵的亲王齐聚一堂,共进晚膳,竟然只是一个相信节目?坑爹呢吧? “怎么,不相信吗?”看俩人以及小侄子朱有爝全都是一脸懵.逼的模样,朱松顿时乐了,“你看啊,之前四皇兄不是在名人去请诸番邦来我大明参加'百国盛宴'的时候,特意加了一条,必须带着他们的王后、皇子以及公主们吗?” “这……是啊。”朱橚下意识地点头。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整个大明几乎没谁不晓得了。 朱松眼睛闪亮,说道:“四皇兄这样做,无非就是出于三个考虑!” 第五百二十八章怎么都来了? “哦?哪三个考虑,你且说说看。”朱橚眼睛一亮,问道。 “第一点嘛,很好理解,无非就是把这些番邦国王的亲族,全都拉来咱们大明,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咱们大明的风姿。” 朱棣本质上还是一个好面儿的人,自己坐守如此大的国家,虽说那些番邦臣服于大明,但若是他们不曾来过大明的话,难免会轻慢之,让他们来,着实地显摆显摆,告诉他们,大明强大得很哩! “再一个,就是本王方才所说的,四皇兄这是要让咱们去为我大明皇族、王孙贵族门相.亲哩。” 朱松呵呵笑了起来,道:“前两日的时候,本王特意去了一趟鸿胪寺,看了看那些番邦的名录,此番来明的番邦竟然有四十多个,四十多个番邦的皇族,有多少王子和公主?”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摇了摇头,没等众人搭茬呢,就道:“至于最后一点嘛,也只是本王的猜测。橚哥,你可知道在我中原战国时期,曾有质子?” “质子?”朱橚是明白的,但是朱高炽和朱有爝两个小家伙有些疑惑。 “战国之时,各国之间斗争不断,为了维持两国之间短暂的和平,两国之间便会派人去对方做人质。而这人质,则多为多王子或世子等出身贵族的人。”朱橚为众人解释道,“始皇帝的父亲,秦庄襄王子楚,就曾经做过质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橚脸色微微一遍,道:“松弟,你的意思是……” “不错!”朱松点点头,道:“这是最有可能的,否则的话,四皇兄又岂会加上如此一个莫名其妙的条件?据本王猜测,这个可能八九不离十。” “这……不会吧?”朱橚有些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个两个的国家,而是至少四十个,皇兄若真是这个打算,那些家伙能同意?” “哼,不同意又能如何?”朱松冷哼了一声,道:“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能否走走出咱们大明,还是两说呢!”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朱橚兀自摇着头,“为兄还是不信。” “信不信的无所谓,反正都不过是本王的猜测罢了。”朱松自顾自地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反正等'百国盛宴'之后,一切自见分晓。” …… 鸿胪寺招待各番邦国王及其王族的晚宴,在别院硕大的殿堂之中举行。 当朱松以及朱橚他们来到番邦别院时,却是华灯初上。 一驾驾的马车停靠在别院之外的街道之上,由一名名的车夫在好生看顾,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而别院之门处则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嘿,整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哪家府里有喜事了呢!”朱松下了马车,身上穿着一件并不如何华贵的袍服,再加上灯光虽然明亮,没谁注意到他,所以也就没谁认出他来。 朱橚和朱高炽两人不同于朱松,毕竟代表得是大明朝庭,总不能让朝廷失了脸面,所以他们几个倒是穿得很是华贵,颇有点地主老财的架势。 “松皇叔,这些都是鸿胪寺整出得幺蛾子。”朱高炽身体有那么点'丰.满',所以走起路来有点慢,他摸了摸唇上的黑须,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是一次晚膳罢了,何必弄得那么隆重呢?难不成这些都不花银子?” 好嘛,这小子倒是开始心疼银子了。 “嗨,这些也花不了几个银子。”朱松回了一句,道:“走走,咱们赶紧地进去,本王给你们说啊,这别院里的厨子,虽说不必本王府上的厨子好,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今儿咱们可得吃饱喝足了。” 听得朱松的话,朱橚顿时哭笑不得,也就是这兄弟,换了任何一个亲王,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态,陪客人就是陪客人,哪能只想着自己吃饱喝足了。 众人进了别院,才刚刚进了别院,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名人去通禀报,就瞧见不断有身着华贵衣裳的男女,甚至是孩童一路进了别院。 这叫朱松愣了一下,甚至一度以为来错了别院。 要知道,这里可是番邦各国王以及王族们的居所,平日里守卫尚算森严,可是今儿这是什么情况?守卫虽说也有,可是却形同虚设,怎么就把这帮男女们全都给放了进去呢? “怎么回事?”朱松停下了脚步,有些愕然地看了看那些衣着华贵的男女,问在门口守卫的兵将们,道:“你告诉本王,这些都是来别院中做什么的?” “回王爷的话。”那守卫的兵将,自然是认得朱松的话,他先是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道:“今日万岁爷在朝堂之上宣布,要鸿胪寺今晚招待各番邦的国王以及王族,原本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之中,可是在晌午的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兵将顿了顿,道:“在晌午的时候,万岁爷在此传下旨意,因为此次各番邦的王族都是带着王子以及公主前来,为了招待好这些年轻人,万岁爷名我大明由各皇族亲眷、王公贵族之子女参加晚宴,与各番邦的王子、公主们同坐一席。” 还有这说道?难不成当真是要弄出一场相亲会来? 这回甭说朱松了,就连朱高炽、朱橚他们都一个个面色古怪起来。 摇了摇头,朱松正要进别院,这个时候一个畅快地声音却是叫住了他:“橚哥,松弟,高炽,且慢,且慢,等等我们啊,哈哈哈!”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众人的身形顿时一停,扭头看去,却见岷王朱楩、汉王朱高燧联袂而来,对了,还有一个朱徽煣,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头。 瞧见这仨人,朱松顿时道:“不会吧?怎么连你们都来了?” “侄儿见过五皇叔、松皇叔,见过太子哥!”朱高燧向朱橚他们行了一礼,接过了话茬:“松皇叔,你这话说得,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 “怎么不能来?”朱松眼珠子一瞪,道:“你们不是在湖.南玩吗?不是说还得个月旬的时间才会回返南京,怎么着?你们是飞回来的?” “我们早就回来了,只是一直在嘉兴府带着,没有回南京城。”朱楩上前几步,附身抱起了朱玄焜,道:“再说了,四皇兄下旨让咱们皇族也来别院,招待各番邦的王族,咱这也是响应四皇兄的号召不是?来,玄焜,叫个伯伯听听?” “得,我懒得和你说了!”朱松撇撇嘴,很干脆地转过身子走进了别院。 后头朱楩和朱高燧倒是随便得多了,抱着朱玄焜,和朱橚、朱高炽他们边聊,边往别院里头行去。 番邦别院里面的布置与前几日相比,已然是大相径庭,与大门处的布置倒是极为相似,同样的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意洋洋,不同的只是多了许多手中端着各种托盘的忙碌身影。 “松弟,听说此次前来大明的这帮番邦人中,有几个家伙对咱们大明似乎是有些不服啊,来告诉为兄,都是哪几个?”一边四下观瞧,朱楩一边对朱松问道。 对于朱楩的问话,朱松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这家伙就是一无事生非的主,就算前些日子拉着朱高燧去湖.南玩,切实也是在南京城待得实在是无聊了。 此刻,'百国盛宴'召开在即,大明皇都来了如此多的番邦国王以及王族们,朱楩如果不整出来点动静,那反倒不是他了。 “你想做什么?楩哥,你可长点心吧,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朱松的语气中多少有些无奈,“百国盛宴召开在即,四皇兄既然把他们全都给弄来了,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你可别把四皇兄的计划给打乱了。!” “哦?”朱楩眉毛一挑,脸上的兴奋之色更浓了,“你就告诉为兄吗,为兄给你保证,绝对不会找那些家伙们的麻烦,毕竟他们也是我大明的子民了嘛!” 妈.蛋,信你才怪了! 瞧着朱楩脸上的表情,朱松就知道货绝对没琢磨什么好事,顿时没好气地回道:“有本事,你去锦衣卫要情报,反正别想从我这得到半点消息。到时候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也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 “成,成,我去找张辅行不行?”朱楩的脸上出现了不耐之色,他拍了拍朱玄焜的小脑袋瓜,道:“玄焜啊,以后可别想你爹这样,啥事都想得太远了,人生在世,就得活在当下,管他日后发生什么事呢!” “妈.蛋,这是我儿子还是你儿子?”朱松嘴角抽了抽,很不得把朱楩直接撂倒在地,狠狠地揍他一顿,丫实在是太嚣张了。 就这样,众人相互之间调笑着一路前行,直往番邦别院的后花园而去。 到了园子门口,远远地就听到了园子中传来了喧嚣的交谈声以及欢乐声,期间还夹杂着孩子们的嬉闹声,看来里面的孩子们也有不少了。 “太子殿下,几位王爷,小的早就在一旁的院落中准备好了酒菜。请太子殿下、几位王爷随小的来!”别院里,鸿胪寺卿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等到朱松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啥时候,立马有侍从过来招呼朱松他们,直接引领着他们朝着另外一个大园子中走去。 …… 进了园子,那感觉可比朱松前世见过的最大婚场面都要热闹。 便见园子中灯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园子周围已经摆上了各种长桌,长桌上放满了瓜果时鲜,果脯点心以及菜肴佳酿。 其中,最为奇特地便是园子正中央的那几个巨型火锅。 这是源自于老京.城的高筒火锅,高足有六尺。其方圆得占地九尺,在巨型火锅的周遭摆放着冒着寒气的羊肉片、生鱼片、菌类、时蔬…… 一些长相各异,带着明显异域风情,无一例外穿着极其奢华的青年男女们,站在那几个巨型火锅前,看着不断冒着热气的沸水,眸中充满好奇之色。 “松弟,这大火锅也是你吩咐人特意打制出来的吗?”朱楩他们自然是吃过火锅的,只是当他们第一眼看到这巨型火锅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朱橚他们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大的锅,怕是够十二三个人同时用了。 “嗯,这东西,小弟只不过是提出了个概念罢了。”朱松点点头,这东西原本就是为了应付各种宴会而特意打造出来的,现在拿出来用倒也没什么。 反正人数多的时候,吃火锅是最简单的,而且能够节省时间,不是吗? “怎么样?等回头,要不要送你府上一个去?”瞧见朱楩脸上的表情,朱松就知道这家伙是真想要一个,“不过你得等了,这玩意虽说不是什么技术活,但是对技艺也多少有点要求,三天吧,三天之后给你送到府上一个去。” “嘿,这敢情好!”朱楩顿时乐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等日后为兄招待人的时候,把这大火锅往众人眼目前一墩,那感觉,真爽啊!” “你开心就好!”朱松嘴上嘀咕了一声,随后扭头瞧着那侍从,道:“那些都是各番邦的王子和公主们吧?那,各番邦的国王们呢?” “回王爷的话,因为这里多少有些喧嚣,是以各番邦的国王们尚在庭院之中,要不要现在就将他们请过来?”那侍从低眉顺眼地回道。 “嘿,让本太子等人来作陪,他们可倒好,自己在庭院中躲清静。”朱高炽冷哼了一声,道:“五皇叔、橚皇叔、松皇叔,侄儿这便叫人让他们过来?” “着什么急啊?”朱楩扭头看了朱高炽一眼,眼珠子转动着,似乎又憋出了什么坏主意,“这样吧,咱们玩个游戏好了!” “楩弟,别胡闹!”朱橚眉头微皱,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都而立之年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啊? “嘿嘿,橚哥,小弟这可不是胡闹啊!”朱楩嘿嘿一笑,“那些番邦的国王们不是躲清静吗?但是别忘了,还有这么多的王子、公主呢!” 第五百二十九章来玩骰子吧! “楩哥,你想做什么?”朱松眸光一闪,知道这货又开始使坏了。 不过朱松并不打算阻止,如果只是简单地玩玩,万岁那边自然不会怪罪下来,再说这边还有他在把控,朱楩也应该不会有啥太出格的举动。 “没什么,就是和这帮小家伙们玩个游戏罢了。”朱楩嘿嘿笑着,那样子像急了偷吃了灯油的耗子,光顾着自己个乐呵了,就是不告诉别人。 一边这样说着,朱楩迈步上前,同时'啪啪'地拍起了手。 待把番邦这帮贵族之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之后,朱楩方才说道:“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应该不认识本王。这样,自我介绍一下,本王乃是岷王朱楩,此次亦是受了万岁之令,前来别院之中招待诸王子、公主。” “原来是岷王殿下,我等见过岷王殿下!” 朱楩的法子很好用,园子之中的王子、公主们,齐齐向朱楩行礼。 “诸位王子、公主不必如此多礼。”朱楩继续卖力地表现,“眼下时辰尚早,且诸国的国王都不曾来到园子之中用膳,不如由本王起个头,咱们玩个游戏如何?” “游戏,玩什么游戏?” “眼下虽说已经开宴,但是父王却不曾前来,玩游戏真的好吗?” “管他呢,既然是大明王爷提出来的,咱们玩就是了。” 这帮各番邦的王子、公主们,最小的不过七八岁,最年长的也就是十六七,这个年龄段正是好玩的时候,哪里会顾及什么国王们都还没到呢? “敢问岷王殿下,是什么游戏?”这个时候,一个长得棕色眼睛,棕色头发,脸部轮廓燧棱角分明,但是却未脱稚气的少年郎上前两步,向朱楩拱手问询。 “本王记得你是锡兰王子,蒙托多吧?”瞧见这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朱楩的脸上挤出了和善的笑容,道:“不必多礼了!至于什么游戏嘛,高燧,你身上可曾带着骰子呢?” “骰子?”朱高燧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脸上亮光一闪,伸手入怀,道:“有有有,楩皇叔,您想干啥?” 一边这样说着,朱高燧还张开了方才伸入怀中的右手,但见在朱高燧的右手之上,正静静地躺着几粒骰子。 这货在南京城开了个赌坊,随身带着几个精致的骰子,自然是正常了。 指着朱高燧手掌正中心的骰子,朱楩说道:“这东西叫做六面骰,它共有六个面,上面分别有一到六个孔,对,就是那用红、黑、蓝等各种宝石填充的孔,其相对两面之数字之和必定为七,我们今日要玩的游戏,便是和这骰子有关。” 一边这样说着,朱楩还将朱高燧手里的骰子递给了为官的那些个番邦的王子、公主们。 至于大明其他的王孙贵族等青年人,则没有那么大的好奇感,毕竟他们都是明人,就算不曾玩过骰子,也是见过的,没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朱楩的这些个骰子都是特制的,完全由黄金铸成,而且那六个面的孔,也被特意挖深了一些,用珍贵的各色宝石来填充。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个骰子,就极其珍贵,足够一个四口的平民百姓之家,五年的吃喝花销了。 这年头,养活一个四口家还是很便宜,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哦,这就是骰子吗?我来南京城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呢!” “谁说不是呢?父王一向不允许我去碰这些东西。” “哈哈哈,今日咱们索性就玩一次吧!” 这些来自各番邦的王子、公主们,对于这个骰子还是很好奇的,特别是金光闪闪、红光闪烁的样子,还是很惹人注意的。 一群人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推选了蒙托多出来,对朱楩问道:“王爷,这骰子如何玩,咱们玩的话,需要何点添头?”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朱楩脸上都乐开了花,“骰子有着很多的玩法,只是本王更加喜欢比大小,因为比大小的话,最简单,最暴力,而且不需要啥技术含量。” 屁话,谁说玩骰子不需要啥技术含量啊?别忘了,如果是浸银多年的好手,那可是想要摇出几点就摇出几点,想听出几点来就听出几点来, 更何况各种出老千的手段层出不穷,如果朱楩打定主意,想要玩死这帮家伙的话,那就跟玩一样,所以今天,这些个番邦的王子和公主们,注定要倒大霉了。 只是不晓得,朱楩会和这帮小家伙们赌些什么。 “哦,那有没有什么规则?”蒙托多眼睛一亮,问道。 “规则嘛,还是有一点的。”这回说话的是朱高燧,“只是玩这东西需要筛盅,对了,没有筛盅,来几个碗碟也可以。” 一边这样说着,朱高燧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去来一套碗碟,道:“看,在这只碗里放上三粒骰子,摇出来后,所有骰子露在最上面的点数相加,四点到十点为小,十点到十七点为大,只要压对了大小,那到时候庄家就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高燧突然停住了,因为这次玩骰子,似乎用不到庄家。 或许是朱高燧解释得不太准确,蒙托多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三粒骰字加在一起还有点小的时候,为什么是四到十点为小呢?” “同色的为最大,当然是庄家通吃了!”朱高燧解释,“当然了,这次你们与楩皇叔玩骰子是用不到的庄家的。不过,除了三个一之外,还有三个六,那叫豹子,当出现豹子的时候……哦,算了,豹子出现的几率太小了,不提也罢。” 这回朱高燧放心了,瞧周围那些王子、公主们一脸懵.逼、二脸懵.逼的样子,就知道这帮人根本就不曾玩过骰子。 “来吧,你们想怎么玩?”朱楩重新收回那几枚骰子,把玩着说道:“虽说咱们都是不差银子的主儿,可是眼下这个情况,临时去兑银子也不现实。要不这样吧,咱们比大小,谁的点数大就是谁赢,输了的喝酒好了!” “这样也好!”蒙托多小脸上闪亮无比,“不过,我们这边人如此多,咱们怎么玩?总不能您与我们这么多人同玩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朱楩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你们选定一些人出来,而后每人都出来与本王比上三局,三局两胜,若是本王赢了,当饮酒五杯,反之便是与本王比骰子之人饮酒五杯,你们看如何?” “这样的话,岷王殿下是不是太吃亏了?”蒙托多真是太纯洁了,到现在了竟然在为朱楩担心,还真是属于那种被朱楩卖了,还得为朱楩数钱的傻子啊! “不吃亏,不吃亏。”朱楩笑眯眯地说道:“不怕你们说本王占你们便宜,本王玩骰子可是颇有心得呢,甭说你们那都是一些新手,就算是玩了好多年骰子,本王也有信心能够赢过你们!” 朱楩这倒是在说实话,并没有蒙骗他们。 可是在蒙托多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这位大明的岷王,很明显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生怕在它们这些番邦之人面前掉了面儿。 不过这些跟他们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还是赶紧玩玩得好! “好,就按您说得办!”摇摇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甩出脑际,蒙托多扭头来了一句:“来来来,想要与岷王殿下玩骰子的都过来了,咱们数一数人。” “我要玩,我要玩!” “蒙托多王子,算我一个!” “你一女子,怎么也玩啊?”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玩了吗?” 顿时,这帮王子、公主们全都开始踊跃报名了,不光是那些男子们,就连好多公主都凑了过来,想要和朱楩他们好好比拼一下。 最后数了数人数,包括蒙托多等王子以及公主们,竟然足足有五十八名,除了各国带来的所有王子们之外,竟然还有八名公主,她们玩心是真够大的。 …… “松弟,这样真的好吗?”瞧着群情激动的番邦王子以及公主们,朱橚的脑袋有点大了,“带头让这各番邦的王子、公主们赌.博,不小得皇兄知道之后,会不会将楩弟给抽筋扒皮了!” “怕啥?”朱松倒是瞧得津津有味,“你瞧瞧,这些小年轻、小丫头们多兴奋啊?反正又不是比得银子、钱财什么的,不过是喝点酒罢了,五杯酒不至于让他们闹出什么事来吧?” 这瞧热闹的还真是不嫌事大啊,朱松这分明是在弱化朱橚的思想,那番邦的酒水能够跟你大明的酒水相比吗? 更何况,在你韩王改进了炼酒之法后,那酒之烈,就算酒量再大,三杯下肚也得醉醺醺得,更不用说五杯了! “父王,我,我也想玩呢!”这个时候,朱玄焜的声音突兀地在朱松身边响起。 尼玛,还真是让朱楩给坑了啊,哥多好的儿子啊,就这么让你.丫给带坏了。 朱松心头怒火起,一记暴栗就捶在了朱玄焜的脑瓜顶上,同时怒喝道:“你要是敢碰这东西的话,老子打折你的腿儿!” “为,为什么啊?”朱玄焜一脸幽怨地瞧着朱松,指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道:“您看,您看啊,三皇兄和楩皇伯都能玩,为什么我就不成?” “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朱松眼睛一瞪,道:“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强权啊,朱玄焜能说什么,只能是认命了! …… 前头,朱楩已经安排侍从搬来了一条长桌子,桌子上放着两只碗和两个碟子,没个碟子刚好能够扣在碗上。 此刻,两个碟子上都已经摆上了三粒骰子,朱楩坐在桌子的一边,而蒙托多作为番邦派出来的第一个人,自然就坐在了朱楩的对面。 “远来是客,便由蒙托多王子先摇骰子吧?”朱楩很是谦让地说道。 “这,不好吧?”蒙托多有些犹疑地说道:“您作为主人,还是由您先摇吧!” 两人之间又是推脱了一小会,最终还是由朱楩最先摇骰子。 对于输,朱楩可是从来都不曾想过的,对付这帮小家伙,还用多费心力? 直接将瓷碗扣在了碟子上,随后便是一阵‘哗啦啦’看似轻柔,但是却极有韵律地晃动。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那些个番邦的王子以及公主们,全都好奇的顺着朱楩的两手上下律动着,生怕错过什么一样;而站在朱楩身后的朱高燧呢?这家伙直接闭上了眼睛,只有耳朵稍稍颤抖着,明显是在听骰音。 啪! 摇动了有数十个呼吸的时间,朱松终于将碟、碗落到了长桌之上。 那些围在长桌周围的各番邦的王子、公主,甚至是之前不曾参加的大明王孙贵族的青年才俊们,也全都看了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套碗碟。 朱楩倒是他娘地会调动人心,在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之后,方才缓缓地掀开了瓷碗。 “六六四,十六点!” 瓷碗掀开,那自刚才便立在赌桌旁的侍女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便见那瓷碗之下,两个蓝六和一个粉四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岷王殿下运气真是太好了,随便晃都能来个十六点!” “是啊,岷王殿下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是十六点罢了,我相信蒙托多王子,肯定能赢!” 瞧见那几粒骰子,一群王子和公主们,都在感叹朱楩的好运气,却根本不曾想到,这个点数是朱楩特意摇出来的,就没怎么费力! “哎,本王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朱楩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蒙托多王子,到你了,来摇骰子吧!” “这还真是……岷王的运气太好了点吧,真是活见鬼了,只不过随便晃了两下,竟然就出了个十六点!”看到朱松摇出的点数,蒙托多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那下臣就摇了!” 嘴上稍稍客气了一下,蒙托多伸手将面前的瓷碗扣在了碟子上,随后抄起碗碟死命地晃动了起来。 那架势,就像是和手中的碗碟有深仇大恨一样。 别忘了,那骰子可都是金子制成的,朱高燧瞧着蒙托多的架势,嘴角一直抽抽着,生怕自己的宝贝骰子被甩飞出去。 第五百三十章给有爝找个番邦媳妇 啪哒! 小心翼翼地将碗碟扣在了长桌上,蒙托多满含期待地掀起了小碗。 “五五六,十六点!” 小碗打开了,里面赫然躺着两粒黑五以及一粒蓝六。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这第一局平局了!” “我就说嘛,蒙托多王子是不会输的。” “蒙托多王子太帅气了,后面两局也一定要赢啊!” 嘿,这回这些来自各番邦的王子、公主们气势上来了,第一场总算是打开局面了,这帮小年轻们兴奋地一蹦三尺来高,一个个地脸上都带着得色,那样子就好像是他们摇骰子赢了一样。 这第一局等于是打了个平手,看来想要这家伙喝酒的话,一定要赢了后两局才行,否则的话,该喝酒的就是他了。 “卧槽!”看到这一幕,朱楩低声骂了一句,“这小子走狗.屎.运了,当真是没有玩过骰子的吗?我怎么感觉他是在坑我?” 一边这样想着,朱楩抬头有些狐疑地看了蒙托多一眼,当他发现蒙托多脸上充斥着欣喜之色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货确实是走了狗.屎.运,蒙了一个十六点而已。 “岷王殿下,这第一局是平局了吧?”蒙托多充满兴奋地看着朱楩,说道。 朱楩心里头这个堵啊,不过他是没想到这年轻人狗.屎.运竟然这么逆天,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好,后头还有两局,咱们接着玩?” “好好好!”蒙托多连连点头,“要不,这一局让下臣先来?” “行啊。”朱楩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先。” 蒙托多来了自信,扣上瓷碗,刷刷刷,很帅气地几下,就直接扣了碗碟。 掀开瓷碗一瞧,原本得色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为啥? 一个青色的两点,两个黄色的三点,加在一起都他娘不到十点! 二三三,八点! 哭了,哭了,真是站得越高,摔得越疼啊,这一下蒙托多就不得瑟了。 朱高燧这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很笃定,方才蒙托多纯粹是走了狗.屎.运,无他,第二局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该本王了!”朱楩没有嘲笑蒙托多,只是默默地抄起了碗碟,很是轻柔、规律地摇晃着。 没过几下,碗碟落地,朱楩掀开了碗。 五三一,九点,只是比蒙托多多上了那么一点。 “真是可惜啊,就差这么一点。”朱楩脸上带着点点的遗憾,“蒙托多王子,这第二局还真是承让了!” 还别说,这赢过一局之后又输了,心里头是真不甘心呐,而且就是差了一点,在蒙托多看来,朱楩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他似乎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够赢下这一局,真是好不甘心! “下臣佩服殿下的好运!”蒙托多脸上有着不甘之色,“最后一局,来了!” 哐当当,哐当当! 这回蒙托多可不敢再得瑟了,毕竟有着前车之鉴,那就是得瑟的后果啊! '啪'地一道轻响,碗碟落地,直接掀开。 五五四,十四点! 这回周围的王子、公主们倒是没说啥,因为他们全都看向了朱楩,想要瞧瞧朱楩能够摇出个什么点数来。 朱楩呢,也遂了他们的愿,'哐当当'了十七八下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一群人,齐刷刷地讲目光投掷到了朱楩面前的碗碟之中。 朱楩一点一点地掀开了瓷碗,说来也怪了,是哪里骰子静安分数三个方向,在碟子之上呈现出三角形。 第一个骰子四点,王子、公主们有点希望了,第二个骰子五点,王子、公主们的心开始往下沉,当瓷碗彻底掀起来之后,叹息声响了起来。 一个蓝色的六点,似乎在嘲笑着众人! “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是啊,岷王殿下的运气还真是好呢,两局都是差一点!” “差一点就得喝酒了,幸好不是比银子的!” 一群王子、公主们又是摇头,又是摆首的,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或是失望、或是可惜、或是不甘……甭管他们怎么想,反正就是输了嘛! “承让,承让了!”朱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蒙托多道:“对了,虽说咱们之前有约在先,但是这酒实在是太烈了,不如五杯酒换成一杯吧?” 妈.蛋,杀人诛心啊! 朱楩这家伙还真是坏到顶了,这话明面上是在劝蒙托多,履行赌约可以,但是五杯换成一杯,意思意思得了。 可实际上呢?蒙托多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的王子,而且还是将来要继承王位的那一位王子,说出口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否则的话,一国之王言而无信,那是不是说,以后他下了命令,下头的人也可以不执行呢? 不成,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承诺就一定要做到! 再加上这边还有着十九个其他番邦的王子和公主们,总不能让他们瞧不起吧?一个字,就是喝啊! “岷王殿下,既然之前咱们有约在先,那现在自然是要应约了!” 蒙托多一边说着,一边让旁边伺候的侍女为他到了五只小酒盅,每只小酒盅也盛得不多,也就是一两半左右,五杯酒也就七两多,不到八两的样子。 可是别忘了,这番邦别院里的酒,是由朱松封地上的酿酒厂,也就是韩王府旗下的酿酒厂所酿,酒之列,就跟朱松前世十年陈五十六度二锅头一个样。 你想啊,除了哪些酒量大的人,谁他娘地喝五十六度的十年陈不醉的? 这样的人或许也有,但是绝对不是面前这些各番邦的王子、公主们。 看了一眼面前一溜排开的五支小酒杯,鼻尖闻着那酒杯中飘散出的浓郁酒香,蒙托多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终于断气了第一支酒杯,一饮而尽。 “哈,好酒!”哈出一口酒气,蒙托多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输了喝酒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至少这般浓烈香醇的美酒,在他们锡兰就没有。 于是一杯接一杯的美酒快速下肚。 要说,这一口气饮酒喝慢饮慢酌不同,快速饮酒的人,因为酒精直接顺着喉管进了胃里,所以后劲比较大,也就是说在喝过酒之后的盏茶时间里,绝对会感到晕头转向,懵圈了。 而慢饮慢酌之人,则是慢慢吸收酒精,相对来说醉酒反倒是慢的。 果然,在饮酒之后的盏茶时间里,蒙托多酒就喝多了,好在这货的酒品不错,喝多了就是嘴里喃喃低语,并没有大疯、大喊、大叫。 …… 朱楩他们后头不远处,朱橚哭笑不得地看着朱松,道:“你瞧瞧,搞什么这是?以楩弟这小子的水准,摇出来的骰子,岂会仅仅比那小子多一点?” “呦,连你都看出来了!”朱松颇有些诧异地看了朱橚一眼,道:“不错,楩哥就是故意的,一方面是在调动那些小家伙们的积极性,另外一方面却是让他们以为楩哥也不怎么会玩,让他们不甘心,这样才能有得玩,不是吗?” “怪不得你们俩是一母同胞!”朱橚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说道。 “嘿,橚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朱松有点不乐意了,“怎么着?难道你就不是我们的兄长了?” “得,还都是我的错了。”朱橚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才第一个,后头可是还有五十来人呢,这帮王子、公主们全都不是省油的等,等楩弟多赢几个人的时候,怕是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有什么?”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都是玩吗,还是要讲究策略的!再说对方那么多人,总会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去跳楩哥挖的坑。” “也是,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朱橚算是琢磨明白了,这帮王子、公主们都是自愿的,怕是一个个喝酒也喝地欢乐。 “嘿,四皇兄你瞧,这帮人有傻子吗?”突然,朱松指着几张桌子,道。 朱橚顺着朱松的手指往那帮番邦王子、公主们的方向看了过去,便见哪里有两张长桌子,两张长桌子周围各有十来个番邦的王子、公主们,他们聚在那里,不停地低声喝叫着,同时还有'哐当当'的声音想起。 “父王,松皇叔,我刚才看了,那些家伙竟然让侍从去找了二十来粒骰子,正在那边玩得起劲呢!”这个时候,朱有爝不晓得从哪里钻了出来,向朱橚兄弟俩禀报。 “还真是狡诈啊!”朱橚顿时有点无语了。 这番邦别院里头的侍从们也是能忍,这才多长时间啊?竟然就搞到了二十来粒骰子,感情全都是玩货啊! “那就是先练练手呗!”朱松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对的,“毕竟是头一次玩,这样既能省省时间,又能练练手,多好啊!”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朱橚还真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哎,有爝,你要不要去和他们玩玩?”朱松偏着脑袋,看向了朱有爝。 朱有爝倒是有些意动,不过他父王在旁边看得紧,相信他只要表达出想要玩的意愿来,绝对会被他老爹狠狠地削上一顿。 “他不玩!”果然,朱有爝没说话,朱橚倒是阴沉着脸替他回答道。 朱有爝苦起了脸,眸中的失落傻子才瞧不出来。 “松皇叔,我,我想去那边看看……”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道声音掺合了进来。 朱松低头瞧着朱徽煣,挑眉道:“你刚刚说什么,叔没听见?” “松皇叔,我想去那边看看。”朱徽煣跟他老爹以及他老叔就是一个性子,你不让他干,他就算是死也得去干,反正就是钻牛角尖呗! 再说了,朱楩那吃喝玩乐的性子,怕是没少带着朱徽煣去赌坊那种地界儿,让他去瞧瞧也没啥。 “行,去瞧瞧可以,你要是敢跟他们玩,叔替你老子给你剁了俩爪儿!”朱松的回答还是那么威武霸气! 朱徽煣点头,小身子像是条游鱼一样钻进了人群之中。 …… 甭管朱松他们是怎么议论的,朱楩这边刚刚干.翻了一个,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所以绝对不会放过这帮小家伙们的。 “真是承让了,和蒙托多王子玩了一把是本王赢了,接下来,诸位王子和公主们,谁想来玩啊?”朱楩脸上带着淡淡的表情,说道。 “我来,我来,你们谁都不能跟我抢啊!”一道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名明显带着异域风情的女子,一张圆圆的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两片薄薄的嘴唇,一笑起来,小嘴一咧,还会生出一对甜甜的酒窝,配上那一袭火红色的长裙,不仅可爱还透着一股子热辣。 漂亮的女孩总是会吸引人的注意力的,瞧着眼前这名不过十五六岁的活泼少女,朱楩的眼睛一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快速地往后头瞄了一眼。 那边只站着三个人,一个是朱橚、一个是朱松,还有一个就是朱有爝了。 瞧见朱楩扭头往后看,朱松快速地捕捉到了他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默不作声地冲着朱楩微微点了点头。 朱橚瞧着莫名其妙,道:“我说,你们俩搞什么鬼?” 朱松撇了朱有爝一眼,道:“橚哥啊,你说给有爝找个番邦媳妇如何?” “啊?”朱有爝惊异地长大了嘴巴,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牵扯到了自己身上呢?再说了,别看他年纪小,不过十九岁,可是早已经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 “啊什么啊?”朱松瞪了朱有爝一眼,道:“不乐意吗?那丫头长得多俊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呐!” 朱有爝看了呐少女一眼,还别说,还真是他喜欢的类型呢! “橚哥,你倒是说话啊?”朱松道:“一会小弟派人分别去一趟锦衣卫和东厂,让他们好好查查这少女的品性如何,可千万别找个疯女子回来。” “这……等回去之后,为兄与王妃、有爝他们商量商量吧!”朱橚是真有些犹豫了,说实话,找个番邦媳妇,即便只是妾,也是很有挑战性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都是熊孩子啊! “还商量什么?”朱松翻了个白眼,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得先让有爝和那丫头接触接触,别到时候他怪咱们给他包办婚姻。” 朱有爝顿时无语了,松皇叔还是这么霸道啊,这不就是包办婚姻了吗? 就在朱橚还想要说些什么时候,前方突然传来那少女怪异的华夏语:“怎么,岷王殿下不敢吗?” “嘿,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本王不敢?”朱楩是什么人呢?根本不怕小姑娘的激将法,“对了,说说你的名字,本王总不能跟一没名的小丫头玩吧?” “你……哼!”听出了朱楩话里淡淡的嘲讽之意,小姑娘气哼哼地说道:“那岷王殿下听好了,我叫伊丽莎白,爪哇国王斯派洛是我的兄长。” “哦,原来是爪哇王国的大公主啊!”朱楩了然地点点头,“那么,开始吧!我们大明自有史以来便是礼仪之邦,那么伊丽莎白公主,请先摇骰子吧!” “好!”伊丽莎白倒是丝毫不客气,直接抄起了面前的碗碟,摇晃了起来。 与蒙托多相比,伊丽莎白倒是有规律得多了,看来这小丫头也并非莽撞而出,反倒是已经有所准备,那耍弄碗碟的动作韵律十足。 啪哒! 二十几下之后,伊丽莎白直接将碗碟扣在了长桌上,随后掀开了碗碟。 六五四,十五点! “噗!” 刚吩咐下人端过一盏冰爽的果酒来喝了一口,那碟子里的结果,差点让朱楩把嘴里的果酒给喷出来。 “什么鬼?”朱高燧也傻眼了,他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哈哈哈,十五点,就差三点就是最高了。”伊丽莎白快乐地像是一只吃到了胡萝卜的兔子,那样子别提多高兴了。 “伊丽莎白公主真是好运气啊!”朱楩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向伊丽莎白恭贺。 要是明人的话,绝对能够听出朱楩话里的客套,知趣地应付上两句也就是了,绝对没谁大言不惭地去真得认为自己运气真好。 “嘻嘻,这不是当然的嘛!”伊丽莎白笑得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再说了,方才岷王殿下赢了三局,也该我们运气好一次了吧?” “嗯,应该你们运气好!”朱楩无语了,很干脆地抄起碗碟摇了几下,啪唧撂到了桌子上,掀了开来。 六六五,十七点! “不好意思,运气虽说在你那,但是这第一局还是本王赢!”朱楩咽下嘴里的果酒,随意瞟了一眼,说道。 “呃……”伊丽莎白小脸都白了,不可思议地叫嚷道:“不是吧?” “没法子,太幸运了。”朱楩很可耻地说道。 “好,我,我认了!”伊丽莎白小银牙紧咬,再一次摇起来碗筷。 于是,重复的一幕开始了,后头的两局,朱楩总是比伊丽莎白多上一点,这五杯烈酒,伊丽莎白也是没能逃掉。 只是,这小姑娘别看表现地挺泼辣,可酒量却是和性格没啥子关系,也就是一杯倒的量,而且这小丫头犟得很,小脸坨红地喝到了第三杯才倒地。 笑着摇了摇头,朱楩道:“哎,看来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啊!来来来,咱们继续,接下来谁想来玩玩啊?” “可恶,我上!” “我来与王爷玩玩!” 朱楩搞了事情,自然有人响应,连输两场,这帮王子、公主们都疯了。 看来朱楩的'玩骰子'策略很成功啊,接下来的王子公主们一个接一个地上来送死,几乎没一个人能赢上朱楩一局的。 其实到第六个人输在朱松手上的时候,剩下的那些王子、公主们就知道上当了,感情这位岷王殿下是真会玩啊,方才并非是他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啊! 不过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纵然不想玩也得玩啊! 这叫啥?自己定的约,就算是哭着也要完成啊! …… 番邦别院内院之中,二十名各番邦的国王齐聚一堂,进到别院之后就消失不见的太子朱高炽,此刻则是高高地坐于内院的大堂之上。 尽管朱高炽是来番邦别院之中搞接待的,但实际上,这次朱高炽前来与这帮番邦国王们扯虎皮,是奉了朱楩的命令,来拖住他们的。 不拖住他们不成啊,外头朱松他们一旦开始玩骰子,肯定就会有人进来禀报,到时候骰子还玩得下去吗?所以得派个有分量的人过来,才能拖住他们! 此刻,一群人全都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华夏语,在和朱高炽交流着。 “太子殿下,您能够亲来招待,当真是我等的荣幸啊!”斯坦斯,一如既往地做着大明的狗腿子,说出来的肉麻话连朱高炽听了都有点不舒坦。 “这是本太子应该做的。”朱高炽摇摇头,“更何况,诸位不远万里来到我大明,我大明若是再不倾力相待的话,怕是诸位会笑话我大明不知礼数吧?” “哈哈哈,太子殿下说笑了。”下方,一个丰.满的中年人笑了起来,“明皇陛下召开'百国盛宴',召我等入明参与盛宴,本就是我等荣幸。今日又特令一国之储君前来招待我等,我等深感明皇陛下对我等的重视啊!” 这中年胖子乃是暹罗国王艾尔斯,虽说人长得比较丰.满,但却是个胆小怕事的性格,在已来明的二十个番邦之中,成了典型的墙头草。 “艾尔斯国王,你……”朱高炽来此,已经和这些番邦国王客套了有半个时辰了,嘴里是一点都不曾提及今晚晚膳之事,只是此刻说到一半的时候,外头有侍从冲了进来,同时嘴里还在高声喊叫着: “各位国王陛下不好了,诸位王子、公主殿下他们全都喝多了!” “嗯?”所有的国王都把眸光移了过去,死死地盯着这侍从看。 许是被这些国王们的眼神给吓住了,那侍从哆哆嗦嗦地向一众国王解释道:“诸位国王,院子之中的诸位王子、公主殿下,在岷王殿下的提议下,玩起了骰子,他们比骰子的点数大小,三局两胜,输的人要饮酒五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朱高炽心里头笃定朱楩是一局都不曾输,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只是那些王子、公主们运气都不太好,竟然全都输给了岷王殿下。”侍从苦笑道:“后来还是岷王殿下执意不玩了,否则的话,所有的王子和公主……” “行了,这帮丢人的家伙,孤出去看看。”锡兰国王蒙卡第一个站起身来,都没来得及向朱高炽招呼一声,就直接往大门外头行去。 其他的国王们也有样学样,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想要去瞧瞧他们的亲眷们。 …… 外头,那些跟朱楩玩骰子的王子、公主们,除了已经回到自己宅子中睡觉的之外,剩下的要么七扭八歪地躺在椅子上,要么被侍从们用力搀扶着。 反正吧,这些喝多了的王子、公主们,就没一个有正常样子的。 “嗨嗨,过来搀着本王子,本王子可是暹罗未来的王呢!” “你给本公主跪下,本公主可是瓦楞的长公主,你们全都给本公主跪下!” “父王,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家伙呢,我要留在南京,留在南京!” 几个王子、公主们在耍酒疯,不仅仅在大声喝叫着,更是不顾形象地甩动着身躯,如果现在有音乐的话,怕是得多一帮广场舞少年、少女们了! “艾德蒙,混.蛋,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地给孤起来!” “伊丽莎白,你可真是丢我爪哇国的脸,来人,来人啊,把她扶进屋里去!” 这帮国王们都疯了,他们各自的王国宫廷之中,都有对王族子女的礼仪教育,而且还是重中之重,何时见过他们出现过这种窘态?这不是丢脸了吗? 这些国王的仆从们哪里敢有半分怨言,赶紧地小跑过来,或是搀扶或是劝说着各自的小主人,不过此刻的每一个人都是醉鬼,这时候都是无理取闹的,甭管谁劝、甭管谁扶,那就四个字'闹腾'、'扶墙'! “这帮丢人的家伙!” 二十个国王里,最重礼仪的就是锡兰国王蒙卡了,瞧见自家儿子那副斜躺在椅子上,嘴里不停说着胡话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啊! 于是,暴怒的蒙卡,冲上去就狠狠地甩了自家儿子一记耳光。 啪! 呦,呵,这一记耳光那叫一响亮啊,把园子里的所有人都给抽傻了。 所有的国王,和那些清醒的王子、公主们,全都一脸懵.逼地看着蒙卡,感觉很是不可思议,如果说之前蒙托多喝多了,只不过是让他丢了脸,那么现在就是让整个锡兰王族丢脸了,老子打儿子,好戏码啊! “谁,谁啊?”蒙托多七两多的烈酒下肚,早就已经醉蒙圈了,被抽了一巴掌,根本就感觉不到疼,只是迷迷糊糊地叫道:“本,本王子可是锡兰的继位者,你们,你们这些家伙,为何,为何不向本王子行礼?小,小心……” 噗通一声响,这回导倒是一劳永逸了,蒙托多被阴着一张脸的蒙卡,一记手刀砍在了后脖颈上,把这家伙给砍晕了过去,交到了侍从的手里。 “把这丢人的家伙给孤送回院里休息去!”蒙卡阴着一张脸,说道。 有了第一个示例,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其他的国王们有样学样,自己下不去手的,让手下侍从动手,把自家的孩子给弄晕了送回房间去休息。 “太子殿下,还有几位王爷,真是不好意思,犬子如此失态,当真是有为我锡兰风范,还请太子殿下、几位王爷能够恕罪!”待见到自家那丢人的儿子终于被下人送走之后,蒙卡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了朱高炽等人身前,躬身行礼。 “蒙卡国王客气了,也是岷王过分了。”朱橚这个时候出来给朱楩擦屁.股了,这货玩的时候是随意玩,可不会想有啥子后果,这是典型地坑哥啊! “哎,本王这不也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吗?”朱楩有点不乐意了,再说之前他们也没谁出来阻拦,“再说了,这些王子、公主们,可全都是自愿来和本王玩的,本王可没有逼他们!只是本王运气太好了,哎,运气太好了也是一种罪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楩直接摆出了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看得站在他身边的朱松,想要一巴掌直接抽过去,给他撂倒在地,叫你装.逼! “岷王殿下说得极是,都是这帮小家伙们自己找的!”蒙卡心里头郁闷着,但是脸上还得陪着笑,“对了,既然诸位王爷已经到了,索性咱们叫下人将园子里收拾一下,随后咱们就开始晚宴吧?” 不能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了,否则的话,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呢,还是赶紧开始的好。 “也对,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那咱们就开始吧?”朱橚也瞧出了蒙卡的心思,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再继续下去的话,怕是这帮国王们就脸面尽失了。 …… 与已经被灌醉了的五十来个王子、公主们相比,其实剩下的,不曾参与玩骰子的王子、公主们更多。 眼瞅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被送回了房间之后,剩下的王子、公主们,则是在朱松的授意下,去到了园子东侧。 园子东侧亦是灯火通明,只是多了一条长廊,长廊足有三十多丈,三丈来宽,长亭两侧早已摆满了长桌,长桌相对,男子坐一侧,女子坐一侧,一抬头导师刚好能够瞧见对方的脸。 这倒不像是在开晚膳,反倒是像来相亲的。 朱松在园子的主宴场所,陪了陪那些番邦国王们,之后就拉着自己的儿子朱玄焜以及侄儿朱有爝来到了这边。 跟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可聊的,一个个地喝酒都喝不过他,说的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哪有陪小年轻们来得自在啊? 朱松和朱有爝他们坐在最前头,在他们的对面则是几名异域风情的女子。 第五百三十二章有爝,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松皇叔,您把侄儿拉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啊?”朱有爝手里端着杯果酒,脸上表情很奇怪,说是苦色吧,偏又带着丝丝的笑容,可以说是哭笑不得了。 “你说呢?”朱松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叔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十六了吧?再有两年就要成年了,然你娶妻三年至今,却一直无子,这可不成啊!” 说起来,朱有爝成亲也有三年的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子嗣,人家少年与他相同年纪的,孩子都有三四岁了,虽说朱松提倡成年之后再结婚生子,但是到了朱松这个年纪,却能理解古人过早成亲的理念了。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理念是深入骨髓的,这就是华夏人! “松皇叔,您开什么玩笑?”朱有爝顿时有些无语了,“您是何时才成亲的?您只不过比侄儿运气好,在成亲之后就很快就有了玄……” “臭小子,你找打是吧?”朱有爝话都没说完呢,朱松就直接动手了,一记暴栗敲在了朱有爝的脑袋上,他可不会顾忌周围还有那些番邦的王子、公主们在场,该揍了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管你们番邦咱们看我们大明呢! 朱松这一下可不轻啊,摆明了是想要教训教训这口无遮拦的小家伙。 “哎呦,松皇叔,您倒是轻点啊!”朱有爝脑袋瓜子吃痛,充满幽怨的小眼神看向了朱松,“侄儿这不也是说得事实吗?您这是压抑地太久了,所以……” “嘿,你小子还没完了,是吧?”朱松眼珠子一瞪,这就又要下手,半晌像是想起来什么,停了手,道:“你小子光瞧见叔有孩子了,怎么没瞧见你的三位婶娘全都当了娘呢?这几年你没有子嗣,说不好就是你身体不行!” “男子如何能说身体不行呢?”再怎么说朱有爝也是个真男人,听到朱松的话,立马来了精神,道:“好,既然松皇叔说了,那,那今日侄儿还非得找一不成!” “哎,这就对了嘛!”朱松点点头,道:“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不自己瞧上一两个的话,不光是你叔我,就连你四皇伯都会责备你的,到时候你就倒霉了!” “啊?”这回朱有爝愣住了,怎么这事还跟他四皇伯有关系啊? 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朱有爝干脆直接问道:“四皇伯为何要教训我啊?” “为何要责骂你?”朱松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左右瞧了瞧,突然一把拉着他靠近了一些,才道:“你可知道,你父亲一母同胞的兄弟共有五人?” 朱元璋的嫡妻马皇后,这一生一共了五个儿子,他们都是朱棣的同母兄弟,分别是:长子懿文太子朱标,次子秦愍王朱樉,三子晋恭王朱棡,四子燕王朱棣,也就是当今的万岁爷,还有就是周王朱橚了。 可到了如今,也就是永乐五年的时候,朱棣的四个兄弟已经殁了三位,只剩下了周王朱橚与当今万岁相依为命,换句话说,与朱棣体内流着一模一样血液的,就只有朱橚这一脉了,如果朱橚这一脉断了,朱棣自然会生气! 对于这一点,朱有爝自然是清楚的,所以他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那你说你四皇伯会不会骂你?”朱松斜眼瞥了朱有爝一眼,道:“而今能够延续母后血脉的,除了你高炽兄长他们之外,只剩下了你和你的兄弟们,你那哥哥倒是争气,已经有了孩子,可是你瞧瞧你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顿了顿,继续说道:“都已经成亲三年了,却是连个子嗣毛都没见着,你说你这样,对得起你父王,对得起你四皇伯吗?” 得,不就是成亲三年没孩子吗,好像朱有爝真犯了啥大错一样! 朱有爝听着朱松的话,脸上露出了衣服极其苦.逼的表情。 “噫,瞧你的表情,这件事情似乎是另有隐情啊?”朱松充满诧异地说道:“怎么着?是那丫头的身体出现问题了,还是……嘶,不会是你小子有问题吧?” “松,松皇叔,您想什么呢?”朱有爝不干了,“侄儿身体可不存在问题。” “那就是媳妇,也就是王妃了!”朱松耸了耸肩膀,道:“看来,叔要去找你父王还有四皇伯好好谈谈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断了血脉传承!” “松皇叔,其实这件事情还真不是月柔的错,这段时间以来,臣侄儿实在是忙得昏了头,哪里有时间去想要孩子的事情?”朱有爝脸色一囧,赶忙为自己的王妃辩解起来,可不能给松皇叔留下这种不好的印象啊! 想了想,朱有爝歪着脑袋说道:“而且这段时间,侄儿感觉舞蹈修为将要突破到下一阶段,身体各方面都需要摄入庞大的能量,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搁置一段时间,等到侄儿修为突破到暗劲中期之后,再说吧!” 这几年的时间,虽说外无番邦侵扰大明之困了,可是甭管是在大明境内还是在边境,都时常会有马匪、恶徒,为了解决这些家伙,大明特意组建了几支为数在万人左右,机动性很强的大军,在大明境内奔走、解决这些乱匪。 悲催的是,朱松向朱棣提议,让大明的皇族子弟们进入这几支大军,从最低级的军官做起,随着军功的累加,慢慢向上走,但不允许给予他们任何帮助。 这也就造成了,大明各个王府的郡王、公子们,有很多因为熬不住军营的生活,对朱松充满了怨念,甚至是怨恨;但是对于更多的大明皇族,特别是那些侧室所生的公子们而言,却是一种机遇,一种能够证明自己的机遇。 相对地,这些庶出皇族的一步步晋升,让那些嫡系皇族一个个嫉妒无比,这也就只是他们更加发奋,两厢作用下,大明皇族最近几年多了很多杰出子弟。 这之中的代表人物,出了朱棣的三个儿子之外,就要数朱有爝以及曾经追随在朱松身后的那些小家伙们,当然要论成就的话,还是朱有爝、朱孟灿最高。 所以这几年的时间里,朱有爝呆在南京城的时间还真是没那么多,不过算一算的话也有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想要孩子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你可拉倒吧!”朱松可不听朱有爝的鬼话,“你当你叔是傻子?你什么修为,叔什么修为?叔就是从你这个阶段走过来的,还什么需要摄入大量的能量,放.屁!你练的又不是童子功,要孩子和突破修为,完全就是两码事!” 朱有爝闹了个大红脸,狡辩道:“可是,可是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啊!”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朱有爝也是比较反感这一点的,所以这一次朱松提出给他找个媳妇儿,朱有爝是打心底里不乐意的。 再说了,自从朱松打门口瞧见那些个王孙贵族的年轻人,以及这条被特意布置出来的长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他娘地就是一场坑爹的相亲会! 朱松瞧着朱有爝那有点黑的面容,指着长廊中的那些女子们,道:“你瞧瞧,这院子中不光有番邦的公主、王族们,还有咱们大明的贵族小姐们,她们可都是大家闺秀,深通王族规矩,你看是不是……” “哎,松皇叔!”朱有爝脸上终于挂不住了,直接哭丧着一张脸,道:“松皇叔,侄儿现在是真不想再多娶几个了,像侄儿那几个姨娘,成天地为了一点小事,明争暗斗、争吵不断地。父王每日都承受这些,都烦透了!” “那是你父王不懂得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朱松撇撇嘴,道:“你看看你三位婶娘,彼此之间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嘛?行了,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既然院子中的这些公主还有贵族小姐们,没有你瞧上眼的,那就伊丽莎白吧!” 眼瞅着朱有爝还想要再开口,朱松直接打断了他,道:“你放心,这件事情由叔去和斯派洛谈,就算他不同意,叔也能让他同意了。” 得,这就白捡了一个媳妇,这他娘地不是扯淡吗?朱有爝都快哭了! …… 之后十来日里,其他得番邦国王带着王族陆续来到了南京城。 同样的,他们全都被朱松安排进了番邦别院之中,只不过它们没有了先期来的二十个番邦国王们的待遇,朱松他们可没有兴趣再去陪这些国王们第二次。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朱有爝和伊丽莎白之间的事,朱松特意去找了爪哇国王斯派洛一趟,并且将意思明确地表达了出来,斯派洛倒是没反对,不过他的意思是先让两个小家伙接触一下,要不然,强扭的瓜也不甜。 于是,朱有爝和伊丽莎白在晚宴之后的第二日就接触了起来,朱松甚至很无.耻地找人安排了很多俩人偶遇的机会,伊丽莎白心思单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朱有爝很抗拒朱松的做法,到后来的时候甚至都不想出门了。 只是好景不长,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朱棣的耳朵里,朱棣是'老派人',直接大手一挥,给两个小家伙赐婚了,'奉旨泡妞',你不出府门都不成。 韩王府,前院初华堂中,朱松正陪着几个小家伙玩闹,这个时候朱有爝带着八弟朱有爌,一脸烦闷地走了进来,今年才五岁的朱有爌,还抱着个大盒子。 “呦,有爝,有爌,你们俩怎么来了?”瞧见俩人,朱松眉头一挑,问道。 “见过松皇叔。”朱有爝有气无力地向朱松行了一礼,“斯派洛送的东西。” 因为朱有爝和伊丽莎白之间的关系,连带着朱有爝和斯派洛的关系也不错,所以有的时候,斯派洛会摆脱朱有爝一些事情,对于未来的大舅子,朱有爝办得也尽心尽力。 一边这样说着,朱有爝手一挥,朱有爌立马将手中的大盒子垫着脚搁到了朱松旁边的桌子上,颇有些奶声奶气地说道:“松皇叔,大胡子说这是好东西。” “大胡子?”朱松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倒是会给斯派洛起名字。” 斯派洛一直顶着双黑眼圈,唇上以及颔下的胡须虽说打理得很整齐,但是在小家伙们看来还是一副胡须满布的样子,没管他叫怪大叔就算不错了。 “嘿嘿,大胡子也说这个名字起得好呢!”朱有爌摸了摸后脑,嘿嘿笑了起来,“对了,松皇叔,您还是打开瞧瞧这里头是什么吧,有爌也很好奇呢!” “好,打开瞧瞧。”朱松扭头看着那只长盒子,瞧着挺精致的,三尺来长,半尺来宽,好像里头装得是匕首、画卷,要不然就是人参药材啥的。 啪,直接掀开了大盒子! 盒子一掀开,顿时一股子人参的清香扑鼻而来,朱松定睛看去,却见那人参的根茎不大,只有二指左右宽,但是根茎之上的参须却是极多。 那些参须粗的有如小指,细的像是发丝一般,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盒子,如果不是经过整理的话,怕是众人根本就瞧不出人参的根茎来。 “草,这他娘地是人参啊!”朱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而且年份至少在百年以上,甚至是三四百年!怕是连宫中秘库里,都没有这样的极品参王吧?” 虽说就现在的环境以及倾大明之国力而言,真想要找到三四百年的人参,还是能够找到几支的,只是到时候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这斯派洛,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朱有爝眼睛也瞪圆了,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脸上还真出现了羡慕之色。 想他小时候偶尔泡药浴的时候,别说这种人参了,就连上百年的都没有,都不过是一些三四十年的,就这都掏空了周王府库,真心不能跟朱孟灿家比啊! “真是……”朱松眨巴眨巴眼,突然扭头瞧着朱有爝,道:“说吧,斯派洛想要本王帮他做什么?” 第五百三十三章百国盛宴,开始了! “叔可不信斯派洛会无缘无故地给本王送这么好的东西过来。”瞧着朱有爝瞪直了的眼睛,朱松怎么瞧怎么感觉这家伙在'表演',在忽悠他。 “得,我还以为斯派洛托您要办的事,是在做梦呢,如果是这东西的话,八成能成了!”朱有爝歪着脑袋瞧着盒子里的人参,眼睛都快要挪不开了。 “你小子还绕起弯儿来了?”朱松没好气地看了朱有爝一眼,道:“有话就赶紧地说,不想说东西就退回去,你小子也给我滚.蛋,看见你就烦。” 瞧见朱松脸上的表情,朱有爝顿时有些无语了,这位爷还真是难伺候啊! 深吸了口气,朱有爝道:“说起来也算是一件大事吧,斯派洛想让松皇叔为他向四皇伯求亲。” “嗯?”朱松闻言一愣,这他倒是没想到,“他看上谁了?” 朱有爝不再绕圈子,直接道:“常宁公主!” 常宁公主是朱棣的第五女,生于洪武十九年,永乐元年五月的时候,受封常宁公主,且常宁公主贤淑聪明、谦恭谨慎、动止有礼,通晓《孝经》、《女则》、《列女传》,是南京城中难得的才女,足以与徐妙锦相比。 “呵呵,他还真敢挑啊!”朱松呵呵笑了一声,道:“她们已经见过面了?还是说,这件事情只是斯派洛单方面地一厢情愿?” “斯派洛见过常宁姐姐。”朱有爝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过常宁姐姐却是不曾见过斯派洛,毕竟常宁姐姐是公主,是不能轻易出宫的。” “这样啊!”朱松摸了摸下巴,心里头开始琢磨开了。 虽说朱棣下旨给朱有爝和伊丽莎白赐婚,但两人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还真是互生感觉,何况是伊丽莎白嫁到大明来,又不是朱有爝远去爪哇,所以两人的婚事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可是到了朱有爝所说之事,斯派洛只不过是远远地见过常宁公主一面,而常宁公主甚至都不知道斯派洛是谁,再加上两人若是当真成亲了的话,就是让永宁公主远去爪哇,着就让朱松有些不乐意了。 毕竟现在的大明根本不需要靠联姻来维持政.治和平,何必让公主远嫁呢? 倒不是说'彼之道不能用于彼身',这种时候也是要视情况而定的,若是你爪哇国当真如同大明一般强盛,或许还有商谈的余地,毕竟不能破坏了两国的关系不是? 可是现在不同,你爪哇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国,若是公主与你斯派洛两情相悦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人公主连见都没见过你,你就想取走公主?做梦呢? 见朱松沉默不语,朱有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现在心里头正矛盾呢,毕竟有他和伊丽莎白的前车之鉴,这件事情大明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怕是会引来诸番邦的非议,特别是所有的番邦都已经到了南京城的此刻,那些番邦的国王怕是会把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来。 皱眉想了半晌,朱松这才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会与四皇兄提,不过我不同意让四皇兄直接赐婚。就像之前斯派洛所做的那样,他要你与伊丽莎白先接触一下,既然如此,我会让四皇兄给斯派洛追求常宁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就不是本王能欧干预的了!” “有您这句话就成了!”朱有爝很高兴,这样虽说还是会造成一点影响,但是也比直接拒绝要来得少一些非议吧? “不过实话告诉你,叔是不看好斯派洛的。”对自家侄子,朱松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我大明幅员辽阔、物产丰饶、人杰地灵,我大明的才子更是数不胜数,何须远嫁于番邦他乡?”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件事情毕竟是咱们大明起头,而且还就应在侄儿身上,所以……”说实话,朱有爝其实也不看好斯派洛,只不过这家伙毕竟是未来的大舅哥,总不能只许你大明放火,不许人爪哇国电灯吧? “行了,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看斯派洛的能力了。”朱松摆摆手,直接打断了朱有爝,道:“不过你回去之后告诉斯派洛,不允许他使用任何的不正当手段,否则的话,甭说四皇兄了,你叔我都不会放过他!” “松皇叔您放心好了。”朱有爝点头,“侄儿保证斯派洛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好。”朱松颔首,“今儿晌午就甭走了,难得有爌也来了,叔让后厨多做几道药膳,给有爌好好地补补身体。” “啊?”正在一边,和朱玄焜玩得起劲的朱有爌听到这话,顿时兴奋了起来,“太好了,松皇叔,我已经好久没吃到您府上的药膳了。” “还不是你这小家伙很少来叔这里。”朱松伸出手摸了摸朱有爌的小脑袋瓜,“来,叔带你去后园好好转转,园子里的果树新结了果子,叔带你去尝个鲜。” “父王,父王,我也要去!”朱玄焜噌地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一蹦三尺高,“那果子早就熟透了,您就是不叫我摘来吃。” “你小子懂个屁!”朱松等了自家熊孩子一眼,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要不是有爌,你是甭想吃到果子了。” “哦,那我就谢有爌弟弟了。”朱玄焜瞄了一脸兴奋的朱有爌一眼,感觉自己是不是他老爹出去用膳的时候送的,要不怎么还不如侄子呢? “走走走,咱去吃果子了!”没瞧见朱玄焜脸上的表情,朱松直接抓着小家伙就往外走去。 …… 百国盛宴,按照朱棣下的旨意,是要持续七日的时间,七日之间人走膳食不停,流水宴席,不光是诸番邦的国王以及王族们,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他们的嫡系亲族,全部都要来参加。 至于召开盛宴之地嘛,自然便选在了奉天大殿的广场之前。 在奉天大殿前的广场南侧,搭上宽三十丈、长及百丈的篷帐,篷帐是遮阳用的,自然用不着那些太过奢侈的料子来搭建,只要能够这遮阳就可以了。 至于篷帐下头,则是两溜围城篷帐圈的长桌,而在圈子正中间的空置地方,处了留出必要的地方,让厨子来进行烧烤之外,其余的地方则是留给了乐师以及舞娘们。 既然是盛宴,哪里能少了舞乐陪伴呢? 当然了,除了前三日朱棣会出现在百国盛宴之外,剩下的四日,则主要是大明的那些王孙贵族、文武大臣们与各番邦国王们的时间。 大明整日里有那么多的政事需要处理,朱棣能够腾出三日的时间来就算不错了,还奢望他来上七日?扯淡呢吧? 皇宫,暖阁之中。 “百国盛宴的会场,布置得如何了?”朱棣难得地没有批阅奏折,而是穿着一袭宽松的袍服,子椅一边的椅子上歇息着。 郑和恭敬地立于朱棣身后,旁边的则是朱松、解缙以及徐晖祖。 “万岁爷,会场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郑和恭声道:“御膳房的御厨们也全都赶了回来,这些日子,他们倒是卖力。” “哦!”朱棣点点头,道:“那些番邦国王们最近怎么样?” “还算老实吧。”朱松接过了话头,“不过四皇兄,这接待工作还是别让臣弟做了吧,每日里应付那些家伙,烦不胜烦啊!” “算了吧你。”朱棣斜眼瞥了朱松一眼,“朕可是听说了,那些番邦的国王们,一个个像是疯了一样,上赶着跑到你府上去送礼,你小子最近收的各种金银珠宝,怕是都赶上云.南半年的税收了。” “没有,没有。”朱松嘿嘿笑了起来,“反正是他们自己送上来的,又不是臣弟去管他们要的。再说了,臣弟这不算是贪.腐吧?” “贪腐?”朱棣没好气地说道:“朕让你去做这个接待大臣,就是让你去收礼的,否则的话,这段时间不是白让你忙活了吗?” “就是因为他们还识趣,否则的话,臣弟早就撂挑子不干了。”朱松倒是诚实,“哎,对了,前些日子臣弟与你说的事……” “哦,你是说常宁的事是吧?”朱棣短期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道:“朕说过了,机会是给他了,可是两人之间似乎没有缘分啊!常宁根本就瞧不上他,以常宁的性子,纵然朕为两人赐婚,怕是常宁都会宁死不从的。” 这常宁公主,朱松前些日子特意跑去见了一面,果然是生得柳眉凤目、美艳动人,只是这性子嘛有些犟,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或许,他们老朱家人都是这个性子也说不一定! “这倒也是!”朱松点点头,道:“那斯派洛倒是还懂些规矩,不曾动用什么不好的手段,要不然的话,四皇兄你怕是早就把这家伙给解决了吧?” “他敢?”朱棣眼珠子一瞪,道:“区区番邦蛮夷,若是能够讨得常宁的欢心也就罢了,还敢动歪念头?朕灭了他爪哇国!” 扎心了,老铁! 不是本王不帮你,实在是这位皇帝太强势,不过你送的有着数百载年月的老山参,本王就笑纳了! 朱松心里头才不管你能不能成呢,反正人参入了他的口袋,在想要出去,那肯定就是比登山还难了。 …… 七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南京城都装点得如同国出席一般,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架势。 此刻,南京城内但凡是有品级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些赶来大明参加百国盛宴的各番邦国王和王族们,全都聚首在午门前,皇城当中的禁卫连同锦衣卫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少部分武卫,合共派了有五千余名兵士,前来维持午门前秩序。 这些兵卒们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再加上此刻的职责,一个个自然表现地是凶神恶煞,冷气森森,那模样瞅着谁都像是人犯,恨不能将很远的地方,那些围观的那些百姓们全都给抓起来一样。 “万岁爷驾到!” 就在一众文武官员以及各番邦国王们翘首以盼的时候,又是一队为数在五百人左右的锦衣卫出现了,他们护卫者朱棣的龙辇,出现在了午门之内,奉天门之前。 午门位于奉天门之前,乃是南京皇宫的南大门,中门只走帝后銮驾,左右侧门也只有公、侯、驸马、文官三品和武官四品以上的官员才准许出入,其他品级只能走两阙门入,两掖门出。 待龙辇来到午门正下方时,三百丈开外的大街上早已经人山人海,若不是有各卫的兵士们在此地努力地维持秩序,怕是那些南京城的百姓们,早就已经凑到了午门之前,将这里给堵得水泄不通了。 那架势,让站在一群皇族最前头的朱松,颇有一种前世的时候在国庆长假期间爬长城、逛颐和园的即视感,一眼望过去,乌压压地全都是人! “微臣(草民)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朱松打头,直接跪在了地上,恭敬地对着朱松的龙辇行叩首礼。 叩首礼虽说只在特殊时候或者大朝会的时候才需行礼,可是眼下既然有这么多的番邦国王们在唱,那自然要给足了万岁爷面子! 随着朱松领头的这些皇族子弟们叩首,随后便是文武大臣,诸番邦国王、王族,便是那数不尽的人,有样学样,齐齐向朱棣行叩首。 “平身!” 眼瞧着朱松这么上道,朱棣可以说是打心眼里高兴啊! 废话,被这数万人尊敬、行礼,这种事,搁谁心里头不爽啊? “谢吾皇万岁!” 朱棣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眼下万人朝拜,所有的百姓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有嘈杂声? 所以,午门前头的所有人都都听到了朱棣的话,齐齐起身。 “吉时已到,恭请万岁爷入城楼!”这个时候,郑和仰头瞧了瞧天上挂着的太阳,顿时扯着嗓子大声叫了起来。 朱棣踩着马凳下了龙辇,随后率领着徐皇后以及一众妃嫔、皇子公主们登临午门城墙之上。 第五百三十四章敬酒 “万岁,吾皇万岁!” 那些原本就站在远处,并没有瞧见朱棣以及一众文武大臣、番邦国王们们的百姓,在朱棣领头登临高墙之上后,顿时,满南京城都响起了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眼下的大明,早就与历史上的大明稍微脱节了,这都是朱松这只大蝴蝶,这些年来所造成的飓风。 是以,朱松这些年针对各部提出了很多有效的建议。 比方说户部,为了能够很好地管理大明的百姓,每隔两年的时间,户部便会进行一次涉及整个大明的百姓普查活动。 而前些日子,刚好做了一次户籍统计。 据查,当下的南京城中已有固定民户三十余万,常驻人口达百万,若是再加上往来客商、番邦使臣以及那些游方道士、和尚们的话,保守估计,应该达到了一百三十万左右! 当然了,这远不能与朱松前世华夏的中心城市相提并论,但是这在当下的时代却也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了。 而今日,这些聚集到午门之前大街上的文武百官、番邦王族、护卫以及那些百姓们,打眼一瞧,宽余二十多丈的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保守估计,得有五万人左右。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朱松站在高高的午门城墙之上,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影,就连那些鳞次栉比的建筑,都让人无暇顾及。 “当年我大明初建之时,南京城中可没有这么多的百姓们啊!”站在朱松身侧的是朱棣,看着前方大街上拥堵的人群,他颇为感慨地说道:“建国至今,数十年过去了,南京城早已是我大明政.治文化中心,都是多亏了诸公啊!” “陛下谬赞了,而今我大明四海升平,宇内升平,全仗洪武爷与陛下施仁政于天下,治天下于法度!”姚广孝这老和尚倒是会说话,“我的个臣子只不过是执行者罢了,岂敢贪天之功?” “妈.蛋,这老和尚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朱松有些无语地看着姚广孝的大光头,心里头嘀咕了起来。 “万岁,我等臣子'食君禄,忠君事',一切都是我等应该做的。”就在朱松琢磨的时候,解缙也站了出来,向朱棣行礼说道。 “解公所言极是!”金忠这老货也给蹦了出来,“我大明若非陛下的话,岂会有当今之盛世?” “这都他娘地是什么情况?”朱松愕然了,一个二个的怎么全都开始拍朱棣马.屁了,“看不出来啊,这帮家伙只要愿意的话,这世界哪里还有和珅什么事啊!” 周围那些番邦国王们也懵了,这帮家伙瞧着都挺憨厚的,怎么说起话啊这么酸呐?难不成大明的官员们都是这德性? “哈哈哈,诸公倒是挺会说话的嘛!”朱棣知道这帮家伙是在拍自己的马.屁,不过朱棣心里头还是挺开心的,谁被人夸了,心里头还腻歪呢? “行了,行了,你们差不多也得了。”朱棣摆摆手,说着还瞥了旁边的那些番邦国王们一眼。 在朱棣看来,再继续下去的话,怕是哪些番邦国王们就要笑话他了。 这些番邦的国王们可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立马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了一副我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百丈开外的百姓们,在初时的欢呼之后,相继平静了下来。 “哎哎,你瞧那是不是番邦人?”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没在意过!” “这些家伙瞧着跟咱们差别还是很大的,你瞧瞧那头发,那眼睛……” 沉寂下来之后,百姓们开始注意着这群明显带着番邦气息的国王们了。 毕竟之前早就已经宣传了有一个多月的'百国盛宴',再加上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前来南京城的番邦人士,百姓们瞧着这帮家伙好奇,也没什么。 朱棣可不管下头的百姓们在想什么,直接大手一挥,道:“郑和,宣旨吧!” 这倒是之前就和解缙他们商量好的,当着这帮番邦国王们的面,颁布一些惠民的新政,让这帮家伙好好瞧瞧,我大明是如何对待百姓们的!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自朕登基以来,百姓……” 前缀念了冗长的一大段,站在最前头的百姓们听得都有些烦了,郑和这才开始诵念政令,还别说,政令还是对百姓们有着很多好处的。 比方说:政令之中,有一条是还税于民,其意就是说,只要是新生的百姓,有能力耕地之时,在耕地五年之间,不用向朝廷缴纳粮税。 五年之后,若是不选择耕地了,可以将耕地还于朝廷,但是毕竟耕种了五年的时间,还是需要向朝廷缴纳一部分租赁银钱的。 当然,这一步银钱很少,一般的百姓之家全都支付得起。 再有让这些番邦国王们惊诧的是,大明竟然抬高了商贾的社会地位,而且还鼓励百姓们大力发展工商业。 这些番邦知道中原自古以来就有'士农工商'一说,而这四个字的排序,也说明了在大明'商'的地位最低,甚至不如那些工匠们。 毕竟商人浑身沾满了铜臭味,所以社会地位只比奴隶要高上一层而已。 可是看明皇的架势,却是摆明了要抬高商贾的地位。 南京城中最多的百姓是什么?当然是原住民了! 可是大明周围的土地也不多,南京城的百姓们并不是人人都在周围有地种,有很多南京城百姓们的耕地,都远在嘉兴甚至是镇江,所以南京城更多的百姓们选择做一些小买卖。 所以说,南京城最多的就是那些做小买卖的百姓们! 在听到这一条政令的时候,百姓们全都欢呼雀跃了起来,因为这条政令对他们而言,是最符合当下利益的,日后地位太高了,谁都不能小瞧了他们。 这短暂的'露面',只不过持续了短短的半个时辰,随后朱棣的龙辇领头,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早就已近布置好的膳食地点而去。 …… 奉天大殿东侧的膳食广场,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好在今日天气还算不错,长桌已经排开,一名名衣着秀美但是却颇为紧身的宫女,手中端着一道道的菜肴、一壶壶的美酒,穿梭在篷帐下。 待她们走过之后,每一张长桌上都会多一道菜肴、多一壶美酒,看来御膳房的御厨们已经开始准备菜肴了,他们可不管有没有人吃,只要皇帝下令了,他们就只有服从,并且保证每一道菜肴都是用心做出来的。 就在篷帐下搭起烧烤架子,架上数只小羊羔地时候,朱棣他们终于从奉天门而入,想着奉天大殿前的广场慢悠悠而来。 正在准备菜肴的宫女以及御厨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齐齐跑到篷帐最前头,向朱棣躬身行礼,同时三呼万岁! “免礼吧!”朱棣很有范儿地大手一挥,随后对那些番邦国王,以及王公大臣们说道:“诸公都请入席吧!” 这样说着,朱棣想着篷帐里头走去,并且当仁不让地坐在了最前头。 最前头摆着一张长桌,长桌上铺着一张明黄色的桌布,上头摆满了各种精致菜肴、瓜果点心以及三壶美酒。 当然了,其他长桌上摆放的东西,与这条长桌上的东西没什么两样,只是桌布的颜色不同罢了。 “诸位,这几日'百国盛宴'召开,咱们在这酒桌之上只谈风月,不论政事,诸位以为如何?”朱棣端坐龙椅之上,说的虽说是问句,但是那不容人反对的语调,还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些番邦的国王及其王族坐在篷帐东侧的桌案,而朱松等诸王以及王公大臣们,则是坐在篷帐西侧的桌案,两方人相对而坐。 “我等一切皆听明皇陛下吩咐!”朱松他们还没啥反应呢,倒是斯坦斯站了出来,一脸的谄媚之色。 这也就是面对朱棣和诸王,若是搁别人身上,这货根本就懒得鸟,典型的欺软怕硬。 “是,我等一切皆听明皇陛下吩咐!” 有了起头的,那些番邦的国王们自然是紧随其后了,哪敢落后于人? “你们呢?”朱棣又扭头看向了篷帐西侧。 “当然!”朱松很自然地说道,“在奉天大殿和暖阁之中谈论政事就够了,在外面若是还议论政事的话,臣弟怕是得累死!四皇兄,您还是了臣弟吧。” 有外人当面,朱松说话自然是要控制点了。 “你呀!”朱棣摇了摇头,随后直接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道:“来,诸卿,尔等不远万里从异国他乡前来我大明参加'百国盛宴',实在是让朕感动,这一杯,朕敬诸卿,请满饮此杯!” 擦,明皇陛下敬酒,这可是头一遭啊! “谢明皇陛下!”番邦国王们哪里敢推辞,直接举杯干掉! “哈哈哈,好,诸卿尽管放开吃,放开喝,朕陪诸卿,不醉不归!”朱棣亦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样子还挺高兴的。 “四皇兄啊,这帮番邦的国王们还真是容易满足啊!”朱松就坐在西侧上首,也就是第一个位子,距离朱棣还是蛮近的。 “不是他们容易满足,是他们不敢上前来向朕敬酒!”朱棣手中端着酒杯,笑着看了那些番邦国王们一眼,道:“松弟,你说朕有那么可怕吗?” 朱松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了朱棣半晌,方才笑着说道:“没有!” 就在朱棣想要说些什么时候,朱松突然接着说道:“那是相当可怕啊!” “你小子!”朱棣差点被朱松这一大喘气给噎死,“说话就不能不大喘气吗?” 朱松得意地说道:“四皇兄啊,您忘了,臣弟可是一直都说大实话,从来没骗过你们哦!” “你得了吧!”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看向了朱松身侧的朱玄焜道:“就盼着小玄焜别和你一样,要不然的话,日后也是坑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哈哈哈,皇兄,您这总结得精辟啊!”朱橚哈哈笑了起来,“松弟这些年可没少坑人,而且他还是喜欢背后操纵,把别人推到前台来,黑锅让别人背。” 朱橚话音落地,朱楩就嘿嘿笑了起来:“嘿嘿,当年灭倭国之时,松弟躲在后头,把士弘他们打发到了倭岛去冲锋陷阵……” “楩哥,咱说话可得凭良心呐!”朱松直接打断了朱楩,开始叫天屈,“当初小弟可是要跟着去的,奈何四皇兄不安排小弟前往倭岛,怎么着,小弟这也算背后捅刀子吗?” “嘿,你倒是会说。”朱橚看了看朱松,笑道:“怎么着?依着你的意思,还是皇兄的错不成?” “别,橚哥,你可别害我。”朱松连忙摆手,“小弟可没这么说。” “没这么说也是这个意思。”朱楩给他补了一刀,“你若是向四皇兄请求的话,四皇兄会不同意?还是你小子懒散,喜欢背后捅刀子啊!” “算你们狠。”朱松无奈地翻着白眼,道:“不对,你光说倭国了,之前的朝鲜就不算了吗?朝鲜总归是小弟亲自上阵了吧?那时候也没见诸位皇兄使劲,还不是小子自己上?” “这……这倒是。”朱楩愣了一下,道:“也是,当时……” “当时个屁啊当时!”朱松就喜欢看朱楩他们吃瘪,“说那么多,你们不也是留在南京城了吗?就冲这个,你们俩,不对,应该是所有的兄弟们,都应该自罚三杯!” 是呗,身为大明皇族,不为皇族分忧解难,反倒是留在南京城中享受,虽说皇族作为大米上层人物,享受生活也无可厚非,可是别忘了,还有一个朱松远在异国他乡,为了大明征战呢? 可以说,他韩王朱松,撑起了大明皇族的荣耀,也正是因为朱松,大明的百姓们知道了大明皇族的所作所为,让大明的百姓们,对皇族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所以,大明的皇族还真是欠朱松一个情。 尽管朱松让所有的兄弟们敬酒,说得是玩笑话,可认真想一想的话,这敬酒也是应该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四皇兄,臣弟要举办相亲大会 “哦?松弟,你脸皮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厚了?”听到朱松的话,朱楩仔细地打量了朱松半晌,咧嘴道:“依着咱们兄弟的年纪大小,你小子的排名靠后,要敬酒也是你敬哥哥们才对。我们敬你,像什么样子?” “楩弟,你还别说,确实是应该咱们敬他。”朱橚脸色稍正,道:“这些年来,松弟为咱们朱氏皇族挣了不少颜面。先不说别人,就说孟灿、有爝他们,如果当年不是松弟弄了一个训练营出来的话,他们能有现在的成就?” “是啊,就我家那小子,成天就知道练武、打架,若不是松弟管着他的话,怕是我这楚王府都得被他给拆了!”楚王朱桢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悦燇的性子和孟灿差不多。”蜀王朱椿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可自从跟了松弟之后,这小子竟然转了性,还知道孝敬本王了,这可都是松弟的功劳啊。” 要说这帮亲王们的儿子们啊,除了各王府的嫡长子因为打小就严加管教,剩下的那些公子们,有一个算一个,还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成天不是领着帮狗腿子在南京城中闲晃悠,就是去赌坊、和一帮狐朋狗友们饮酒作乐,到了晚上直接不回府,奔向妓坊和花酒了。 也就是朱松了,若是搁别人,绝对不能把这帮各王府,无法无天的公子哥们管得服服帖帖的。 至于让他们建功立业,为大明做贡献?别闹了,不败坏大明朝廷以及皇族的颜面就算不错了,还建功立业,做梦呢吧? “两位皇兄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众人所说的,朱楩倒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这么多的亲兄弟,只有朱松一个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两人之间倒是从不曾客气过。 “哈哈哈,你承认就行。”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放心,小弟也就是和你们说说闲话,诸位哥哥们若是当真敬小弟酒的话,小弟还真承受不起呢!” “嘿,听你这么说,哥哥我还真是得敬你一杯不可,喝不喝的,你自己看着办!” 要说正儿八经地,直接去和朱松道谢,这货还真没那么薄的脸皮,送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感谢感谢他。 “楩弟说得对,咱们还真得好好谢谢松弟!” “来来来,今日咱兄弟几个正好一起来谢谢松弟!” “喝酒喝酒,再多的感情都在酒里!” 朱橚他们全都精神了起来,一个二个地全都端着个酒杯,一脸郑重地看向了朱松,酒杯之中酒水倒得满满地,这帮家伙还真不怕喝多了。 这个时候,朱棣也端着酒杯看向了朱松,说道:“是啊,松弟,这些日子以来,甭管是在内剿灭匪患还是在外征战番邦,你都是居功至伟。一直以来,朕也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既然今日诸位皇弟都在,朕就借这个机会,与皇弟们一起敬你一杯,如何啊?” “既然诸位皇兄这么给面子,那臣弟就不矫情了!”朱松倒是没想到,这帮皇兄们怎么像是抽疯了一样跟他敬酒,不过他也是来者不拒,不就是喝酒嘛,喝多了,兄弟就直接用内劲化解酒精,有啥? 话音落地,朱松直接一仰脖子,干掉了杯中香醇的美酒。 “好,爽快!”朱棣以及一众亲王,脸上亦是笑容满布,学着朱松的样子,一杯干! …… 接下来的时间就很比较轻松了,番邦各王族之间彼此聊着天,大明皇族之间彼此聊着天,偶尔两方之间会彼此点头、敬酒,但是能聊在一起的,还是少之又少。 “哎,我说诸位皇兄,这事不对啊?”又是两杯美酒下肚,朱松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了,这帮皇兄们都是怎么了,明明是招待番邦国王及其王族地'百国盛宴',怎么反倒变成各聊各的了? “什么不对?”朱棣有些奇怪地问道。 “当然不对了。”朱松理所当然地指着对面的番邦王族,道:“既然是百国盛宴,自然是要招待好他们了,可是四皇兄,你瞧瞧现在……”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兄弟之间倒是聊得挺畅快,喝得挺爽快的,你瞧瞧这些番邦的王族们,难道不是冷落他们了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朱棣有些愕然地看了那些番邦王族一眼,随后道:“楩弟,往日里,甭管是什么宴会,你都是最活跃的一个,今日怎生变得如此安静了?” “臣弟哪里安静了?”朱楩有些抱怨地说道:“您看咱们这边,臣弟不是照顾得很好吗?” “屁!”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楩一眼,道:“这边你倒是招待好了,难道那边的就不是人了?你去,活跃一下气氛,你就当这是朕下的圣旨!” 你小子不想去啊?不行,这是圣旨,难道你想要抗旨不尊吗? “是!”朱楩顿时苦起了脸,这也能当圣旨?真是金口玉言啊! 甭管朱楩如何去对面活跃气氛,这边的朱松却是把苗头转向了大明皇族的下一代,也就是各王府的世子、公子,以及未成婚的亲王们! “四皇兄,你跟我说实话。”朱松往前凑了凑,离着朱棣近了点,小声地说道:“你特意叫这些番邦国王们带着王子、公主们过来,是想要做什么啊?” “你小子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朱棣瞥了朱松一眼,说道。 他可不相信,以朱松的聪明才智,猜不出来他的真实目的。 “嘿嘿,我自己琢磨是一回事,四皇兄你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朱松嘿嘿笑了起来,“再说了,我这要是说出来了,你再治臣弟一个妄自揣度圣意之罪,这臣弟可是担当不起啊!” “你小子就是想得多。”朱棣笑了笑,道:“跟你说,朕确实有两个想法,一个嘛,他们虽说选择臣服我大明,可难保他们不会事后反叛,让他们把带来的王子留下一个,就当是人质了。” “四皇兄,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不乐意?”朱棣摸了摸下巴,问道。 “不乐意?”朱棣冷笑了一声,道:“谁不乐意,谁就甭想离开南京城了!反正眼下是我为刀俎,他们为鱼肉,不同意朕的意思,便叫他们在南京城中颐养天年。” “嘿嘿,虽说这样是有些强势了,不过臣弟喜欢。”朱松笑得更加得意了,“那第二点是什么?不会当真是想要咱们的皇族以及各王孙贵族家的公子、小姐们相亲吧?” “你以为呢?”朱棣似笑非笑地看了朱松一眼,“不过朕要更正你一下,不是给小姐们,而是只有公子!当然了,别的王孙贵族咱们管不着,若是有番邦国王,像斯派洛那样瞧上了咱们皇族的公主、郡主们的话,只要她们同意,可以外嫁,只是嫁过去之后,便是与咱们大明皇族没有关系了。” “四皇兄,我怎么感觉你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啊?”朱松有些无语地说道。 “呵呵,随你怎么想吧!”朱棣呵呵笑道:“再怎么说,谁都不想自己的闺女远嫁他乡吧?至于番邦,谁去管他们怎么想的!”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四皇兄,要不这样好了!”朱松心里头琢磨了半晌,道:“你看啊,这边的百国盛宴,名义上是为了招待那些番邦的国王和王族,这篷帐下头,番邦国王和他们的王后就已经坐了个差不多,咱们皇族和各番邦的小家伙们全都坐到了末尾,有的小家伙甚至都没个座位……” “松弟,你小子什么时候说话也会拐弯抹角了?”朱棣听着拧起了眉头,直接打断了朱松,“有什么建议你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呃……好,那臣弟就直说了。”朱松愣了一下,随后直接说道:“臣弟啊,想在韩王府举办个相亲大会,你看如何?” “相亲大会?”朱棣真心愣住了,“你想什么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接让各王公大臣们选择番邦女不就得了,到时候朕直接赐婚,不怕他们不同意。” 按照朱棣的想法,反正也是大明男子迎娶番邦女子,只要漂亮,那都是一句话的事,何必那么麻烦还整个相亲会,真当是咱们大明人自己娶亲,还讲究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啊? “没一点感情基础,日后在一起如何能够搭伙过日子?”朱松毕竟是两世为人,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受前世影响特别大,“先让他们看对了眼,而后相处一下,这样的话,日后他们成亲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深的抵触心理了。” 朱棣被朱松的想法给惊住了,这小子想得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想想他和徐皇后之间的关系,两人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相濡以沫,相互扶持,这样的结合似乎更加牢固吧! “你总是这么多鬼点子!”朱棣沉默了半晌,还是说道:“也罢,随你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只是别搞出什么乱子来。” “四皇兄,臣弟办事你放心。”朱松很自信地拍了拍胸膛,道:“那就定在三日以后吧,三日之后,就在韩王府,臣弟给我大明的皇族,以及各王孙贵族们的子女们,组织一场盛大的相亲会!” …… 回到韩王府,已经过了未时。 朱松在房里喝了一碗药膳粥,便让下人搬了把躺椅放在了春晚堂前,一边晃悠着一边瞧着自家的三个小家伙们在院子里玩闹。 一位王妃,两位夫人,只有徐妙锦陪在朱松的身边。 身上盖着件小毯子,朱松突然说道:“妙妙,近来府上有什么事吗?” “没有。”徐妙锦轻柔地为朱松捏着肩膀,“夫君,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也不算心事吧。”朱松晃悠着椅子,一脸惬意地说道:“妙妙,反正近来府中亦无事,本王从四皇兄那里要了个好玩的活计,你说如何?” “什么好玩的事?”徐妙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地问道。 朱松轻笑了起来,道:“咱们皇族子弟,虽说有很多的公子都已经成亲了,可大多都只是娶了个王妃或者正妻,并未迎侧室。所以他们的子嗣并不多,本王想啊,若是让他们再娶上一房或者两房侧室的话,岂不是让我大明皇族开枝散叶了?” 徐妙锦讶然:“夫君,你该不会是想给他们介绍适龄公子和小姐吧?” “妙妙,你我之间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朱松两眼冒光地说道。 “夫君,你就会逗妾身开心。”徐妙锦霞飞双颊,娇嗔道。 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对于朱松偶尔冒出的情话,徐妙锦还是会害羞的。 “总之呢,为夫已经向四皇兄讨了权限了。”朱松摇头晃脑地说道,“反正那些番邦的王子、公主们,也不愿意去奉天广场前的盛宴场地,索性便特意为他们组织一场宴会好了。到时候再叫上咱们大明皇族以及各王孙贵族家的公子、小姐们,如此,总能凑上几对吧?” 徐妙锦哭笑不得地问道:“夫君,这,这能行吗?” “有什么能行不能行的?”朱松不以为然地说道,“王孙贵族们都不是傻子,他们自然知道,这种事情若是没有四皇兄点头的话,绝不能成!所以他们定然会让自己最得意的子嗣前来。还有就是,这人选要限定一下,不是谁都能来咱王府参与相亲的。” 一边说着,朱松当先笑出声来:“就二品,不,三品以上好了!只要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全都可以前来参加相亲大会!” ??“扑哧!” 徐妙锦掩口笑道:“夫君啊,妾身看你是想当红娘,想魔障了!也罢,这种事情,妾身也没干过,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妾身同意。” “看吧,为夫就说很有意思!”朱松仰头瞧着徐妙锦,“这次过后,咱们没准还能多上几个侄儿媳妇呢!” 第五百三十六章重要任务 “瞧把夫君你给乐的。”徐妙锦有些好笑地点了点朱松的眉心,道:“对了,夫君,相亲会安排在什么时候,还有,有什么事情需要妾身帮你去做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朱松伸出手抓住了徐妙锦白皙滑嫩的小手,道:“一会你去找一趟白叔和刘长史,让他写一些邀请函,送到番邦别院去,就把为夫的目的直接写在邀请函上就可以了。至于时间嘛,就定到三日之后吧!” “嗯。”徐妙锦微微颔首,“咱们大明的那些王孙贵族和皇族们,不用去送吗?” “不用。”朱松摇头,“到时候他们自会来的!” “那妾身现在就去。”徐妙锦是个干实事的,这就要去找白福和刘长生。 “哎,你先别急着走。”朱松还抓着徐妙锦的小手,把她又给拽了回来,“另外再安排人跑一趟周王、楚王……蜀王府,让有爝、孟灿他们第三日来府上,就说为夫有任务要交给他们。” “任务?”徐妙锦面色古怪地说道:“这样说,真的好吗?” “就这么说。”朱松毫不犹豫地说道:“别告诉他们是要让他们相亲,要不然的话,一切就都不好玩了。” “好吧,那妾身就下去了。”徐妙锦点点头,“对了,需不需要准备准备?” “嗯。”朱松道:“咱们作戏就要做全套,番邦别院那边也就算了,让他们自己来,但是对于咱们大明的皇族以及各府的公子哥们,咱们还是得亲自上门的,那帮臭小子精得很,让他们自己个儿来,不就瞧出破绽来了吗?” “夫君,你真是……”徐妙锦愣住了,“太奸诈了。” “这怎么能叫奸诈呢?”朱松呵呵笑着说道:“咱们自己组织的相亲大会,自然要来个全套了,一会你安排人,在这两天准备好马车,同时买些吃的喝的,各种用品,不要吝啬银子,咱虽然穷困,但是这点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 听着这话,徐妙锦凝视着朱松,无语道:“夫君,大兄还真是说得没错” “哦,辉哥都说为夫什么了?”朱松抬头瞧了徐妙锦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兄说啊,咱们整个大明的皇族以及文武官员,若是论起无耻来,夫君你若是称第二的话,怕是无人敢称第一!”徐妙锦古怪地说道。 朱松嘴角一抽,道:“妙妙,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这点银子岂能和宫里相比?再说了,咱们还与四个孩子要养活,将来可能会更多,不省点的话,以咱们这点家底儿,怕是给玄焜他们哥俩娶媳妇都娶不起!” 朱松说的郑重其事,但是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夫君,妾身发现大兄说得好像并不准确!”徐妙锦沉默了还一会,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是咱们整个大明最无耻的人!” “无耻就无耻吧!对了,你叫他们省着点儿花啊,咱俩儿子的媳妇本可都还在那里头呢!”朱松一咧嘴,冲着徐妙锦的背影大叫了一声。 都快要走到初华堂院门口的徐妙锦,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 三日之后,徐妙锦安排购买的那些东西都还没到府呢,朱孟灿、朱有爝他们这些小家伙们,倒是一早就来到了韩王府。 周王府的朱有爝、朱有熺,楚王府的朱孟灿、朱孟烷,代王府的朱逊煓、朱逊煁,辽王府的朱贵烚。 因为朱松说是重要的任务,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七个小伙子们全都身穿劲装,连随身侍从都没带着,毕竟是为了隐秘嘛! 还有一点指得提一下,这些小伙子们,除了朱有爝、朱孟灿以及朱逊煓都娶了王妃之外,其他的小伙子们都还尚未娶亲。 当然了,这跟朱松还是有一些关系的,他和朱棣有过约定,皇族子弟娶王妃或者正妻,若是不到十四岁的话,绝对不能成亲。 朱棣虽说感到很奇怪,但是在朱松说明利害关系之后,朱棣就同意了下来,同时将这个成亲的条件,当成了政令给推行了下去。 朱松瞧着眼目前的七个人,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我说,你们几个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穿着这么,这么方便?” “松皇叔,您不是派人来,说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吗?”朱有爝在这群小家伙里头年龄最大,而且他和朱松之间关系最为亲密,他便站了出来问道。 “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们,不过你们也不必穿成这样吧?”朱松脸上的笑容更浓,“来,告诉叔,你们以为叔想给你们什么任务?” “松皇叔,侄儿听说前些日子,在镇江府出现了一波水匪,是不是您要安排侄儿们去浇灭水匪啊?” 刚刚从那几支新组建的大军中调回来的朱孟灿,经过了三年的转战厮杀,还未从连番杀伐中缓过神来,此刻听到朱松的话,立刻来了精神,那一脸兴奋的样子,典型的好战分子。 “看来你们精力很足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帮小伙子们,朱松道:“好,既然你们有劲儿没地方使,那叔就让你们好好发泄一下!去,先绕着南京城给叔跑一圈,跑完了再回来。” “啊?”朱松话音落下,一群皇族的小伙子们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不是说有任务要交给他们吗?就是让他们来锻炼身体的吗? “啊什么啊?再墨迹的话,就给叔跑三圈再回来,现在,立刻,马上!”瞧着小家伙们一脸懵.逼的样子,朱松立马脸色一黑,冲着他们低吼了起来。 此刻的南京城,远不能和朱松前世的时候相比远没有那般大,但是若跑上一圈的话,以朱有爝、朱孟灿以及朱逊煓他们仨的体力而言,也要用上多半个时辰,就更不要说还得带着朱有熺它们这些小家伙们了。 不过谁叫他们是自找的呢?没法子了,朱有爝只能转身开跑。 看这小伙子的身型消失在视野中,朱松躺在了藤椅,打起了瞌睡。 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七个小伙子们终于赶了回来,一个个朱有爝他们哥仨还好说,只是稍稍出汗,并不如何累,但是其余四个小伙子中却是累得汗流浃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一个个蹲坐在上,懒得动弹。 “来人啊,给这些小家伙们准备热水还有衣服,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免得在外人面前丢人。”朱松还在藤椅上晃悠着,半眯着眼睛吩咐了起来。 “松皇叔,您要交代给侄儿们什么任务啊?”朱孟灿性子最急,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啊,松皇叔。”朱有熺摸着自己的小膝盖,拧着眉头开始诉苦了:“您瞧瞧,侄儿都快跑废了,之后您在交给侄儿什么任务,怕也是完成不了了。” 朱松瞥了朱有熺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嗯,具体的任务是在今晚,这可是特殊任务,很重要,甚至可以说,关系到你们后半辈子的幸福。” 后半辈子的幸福,这么严重? 一群小伙子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大为震惊,可是任凭他们想破自己的脑袋,也琢磨不出来个头绪,究竟是什么能影响后半辈子?没有道理啊? 瞧见小伙子们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朱松顿时欢乐地笑了起来:“这次地任务可是机密,而且还是四皇兄特意交代给本王的,你们肯定是猜不到的。好了,趁着你们还没走梳洗,叔先给你们分配任务,你们一会准备下。” “是!”一听说分配任务,一群小伙子们顿时来了精神,身体绷直,动作整齐划一,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朱松,就连最小的朱孟烷都不例外。 朱松抬头瞧着小伙子们,道:“有爝、孟灿、逊煓,一会你们两个就去找你们那些相熟的王孙贵族子弟,两点要求,不超过双十年华,颇有才学,没有成亲或者只娶了正妻,没有侧室,找到之后,你们就带着他们来韩王府,对了,让他们斗穿得齐整点。” 三个小伙子全都愣住了。 “没有成亲或者只娶了正妻?还,还年不过双十?” “哎,怎么还用上那些王孙贵族子弟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这回七个小伙子想得更多了,他们全都有些猜测,目光凝重了起来。 “是,松皇叔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完成任务。”朱有爝保证道。 “剩下的小伙子们,你们就去前院,跟下人们好好地装点一下院子。”朱松大手一挥,继续说道:“傍晚的时候,会有一些东西运过来,你们注意一下。” 说到此,朱松拍拍手:“行了,任务分派完了,你们都去忙吧!” 一声令下,所有的小伙子们都迅速行动起来。 …… 到了申时初刻,连续有五架马车驶进了韩王府,白福呵刘长生领着马车,从王府侧门径直来到了前院的院子之中。 有王府的下人掀开了马车上盖着的布,开始往下卸东西,看清楚马车上装着的东西,负责装点院子的朱有熺、朱逊烷、朱逊煁以及朱贵烚,四个小伙子们全都愣住了。 “这都是什么啊?崭新的烤架,还有木炭,小羊羔肉,水果……我说,哎,白长史,松皇叔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啊?”朱有熺看着白福,好奇地问道。 正计量马车里东西的白福,听到这话笑着说道:“王爷说了,在这场任务执行之前,必须让诸位郡王殿下还有公子们都吃顿好的,喝碗壮行酒。再稍晚一些,等到诸位郡王还有公子们全都到齐了,今晚会在院子里开个篝火晚会,到时候公子们吃好喝好了,也就能够各凭本事完成任务了。” 朱有熺等人闻听此言,顿时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沉默无语。 卸东西以及搬运的工作,都在无声中进行着。 朱松和徐妙锦,就站在准备进行相亲大会的院子里,徐妙锦瞧着小家伙们也在忙活着,俏脸上带着笑意:“夫君,这个时候还不告诉有熺它们,是不是有点过了?” “嘿,一个个的都是男子汉,要有足够的承受力!”朱松嘿嘿笑了起来,“平日里,别看这些小家伙们似乎挺纨绔的,可实际上是有贼心没贼胆,他们的老爹管得严,要是告诉他们今晚上是相亲的话,怕是这帮小家伙们都得跑。” “不至于吧?”徐妙锦摇摇头,说道。 “太至于了!”朱松还是很了解这些小家伙们的,“哎,对了,我想起来了,钦儿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吧,好像还不曾成亲呢!这样吧,妙妙,你去安排人走一趟魏国公府,把钦儿也接过来。” 这光惦记自己家侄子还不成,把主意都打到了妻侄儿的身上。 徐妙锦点点头,道:“好吧,钦儿也到年纪了,不过成不成的,妾身不敢做保证。” 朱松耸耸肩,道:“为夫只是给他们一个相识的机会罢了,谁敢保证能成?你去安排吧,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再派下人来通知为夫。” 徐妙锦古怪地说道:“等今晚的事情过去了,那些王孙贵族的公主们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咱们皇族的那些小刺头,怕是会寻夫君你拼命的。” “他们敢?”朱松眼睛一瞪,“到时候怕是他们都没功夫找为夫的麻烦了。” …… 马车上的东西已经卸地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陆续有各王孙贵族府上的公子哥以及小姐们出现再王府了。 他们自然知道来韩王府是为了参加相亲的,但是碍于之前朱松给予他们的,不得告诉朱有爝他们相亲的命令,所以这帮来自各王孙贵族府上的公子、小姐们,只能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忍得很辛苦啊! 朱松已经从院子大门口换到了院子的凉亭里,瞧见就连各王孙贵族府上的公子哥们,都开始在院里忙活开来的时候,几乎乐开了花。 感情躲在一边偷懒,瞧着这帮热在那忙得热火朝天,也是一种快乐哈! 第五百三十七章疯了,小伙子们疯了 一路紧张忙碌着,一直到了申时末刻的时候,朱有爝、朱孟灿他们这三个被朱松打发出去的小伙子们,才总算是叫完了与自己相熟的那些王孙贵族的公子哥儿们。 因为这些公子哥们知道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所以把他们的姐姐、妹妹们,只要是未曾出嫁的,也给拉来了几个。 朱有爝他们问是怎么回事,公子哥们哪里敢回答,只是推脱说,是要带她们去见见世面。 结果朱有爝他们得不到答案,只能干瞪着眼,让他们带着一起去了。 朱松叫来白福,问了问人数,男方除了朱有爝他们这七名皇族,以及陆续而来的和朱徽煣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小家伙们之外,各王孙贵族的公子哥们,拢共三十二人,而王孙贵族的小姐们合计十三人,和小伙子们相比,是少了一些。 相比起不明真相的朱有爝他们,这帮王孙贵族子弟一个个目露兴奋之色,脸上也充满了期待。 朱松此刻依旧坐在藤椅上,只是离开了凉亭,头顶上一顶大大的遮阳伞在为他遮挡着夕阳的余晖。 命人将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少女们集合到了自己身前,朱松眼睛瞥向了他们。 还别说,王孙贵族子弟们,小伙子们穿地得体,身上的衣服都是经过特殊剪裁的,再加上静心梳理的黑发和头冠,一个个的,倒是丰神俊郎、气质非凡。 那些少女们呢?瑛珞锦缎裙,浓妆淡抹,精心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全都让人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毕竟不论小伙子们还是少女们,都是出身王孙贵族之家,尽管有的王孙贵族长得确实有些对不起百姓,但是他们往往会在另一半的身上想办法。 所以他们的另一半,都长得很漂亮,再不济亦是清秀、可人,因此,他们的下一代,甭管是儿子还是闺女,总会有俊逸、漂亮的存在。 再加上王孙贵族们都不差钱,在穿着打扮、金银玉器配饰方面也是予取予求。 在天生条件上,他们就有着各种优势来竞争、相亲! 就在朱松正要说两句话的时候,有下人匆匆得跑了进来,在朱松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 朱松点点头,打发走了下人,而后施施然地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对这群公子哥还以小姐们说道:“诸位公子、小姐们,欢迎你们来到韩王府,本王作为主人,感到很高兴。”? “王爷,您真是太客气了!”? “就是啊,王爷,是我们叨扰了才是!” “王爷,家父礼部左侍郎,今日之事很是感谢,家父说日后定会亲自前来感谢您!” 朱松一句话落地,所有的王孙贵族子弟们都精神了起来,纷纷向朱松表示感谢。 这回朱有爝他们更糊涂了,这什么情况,不是叫他们去疤这些家伙给交来的吗?就算感谢也应该是感谢他们啊?怎么到头来,反倒没他们什么事了? 感觉这事偷着诡异,有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意思啊! “好了,好了,是本王矫情了!” 见这帮小年轻们似乎神情激动,朱松赶忙摆摆手,“既然诸位的长辈让你们前来本王府上,你想必已经跟你们说明了,你们也都是自愿来的。所以本王这有一点要求,就是你们必须服从本王的命令,如何?”? “王爷,有何事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 “您放心吧,王爷!我等可不想后半生的幸福就这么毁了!” 打扮靓丽的少女们有些害羞,但是那帮小伙子们可都是没羞没臊的家伙,他们可不管脸皮什么的,直接吼了起来。 看他们那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还真有那么点像发.春了呢! “好,有你们这句话就成了。”朱松的目光悠然:“方才下人来报,本王邀请的另一些贵客已经到了韩王府外,马上就回来这儿。本王要给你们布置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照顾好了这些贵客。”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本王把话给你们撩这,谁若是让贵客们不满,惹那些‘贵客’们生气了的话,那就别怪本王不给你们面子,教训你们了。”? 很明显,朱松这两段话里的贵客,并不包括番邦的王子们,主要针对的还是来自番邦的公主。 毕竟按照他的想法,大明的女子,特别是这些王孙贵族的天之骄女们,怕是没一个愿意远嫁他乡,终年回不了娘家一趟的。 “贵客?还得咱们去照顾?”朱孟灿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难道,这便是今日松皇叔要交给侄儿的任务不成?”? 朱松点点头,给了在场众人一个鼓励的眼神,道:“对,就只要照顾好贵客,谁若是让贵客们满意了的话,你们后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吧,就算是不在朝廷做官,那也是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的!”? 废话,那些姑娘全都是各番邦的公主,那可是掌上明珠,如果她们选择嫁到大明来的话,你想那随嫁物品会有多少啊? 一国的公主啊,会有多少陪嫁?想想就激动啊! “行了,此刻贵客们应该快进王府了吧?”朱松想了想,喝道:“朱有爝。”? “侄儿在!”朱有爝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 朱松吩咐道:“你今日担任联络工作,把平日里从你楩皇叔那里学到的交际能力好好展现一下,把今日的气氛搞地热热闹闹的。”? 朱有爝心里其实多少明白点是怎么回事了,前些日子的逼婚,他是经历过的,今日若是再来上那么一回的话,怕是他得被逼疯了。 好在今日他松皇叔给他安排了一好活,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朱有爝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说道:“松皇叔您放心好了,侄儿保证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 “那好,现在本王宣布,我大明勋贵与番邦王族地相亲大会,现在开始。”朱松终于暴露出了本来目的,他大手一挥,继续道:“少年、少女们,开门迎客啦!”? 伴随着朱松的喊声,召开相亲大会的院子的大门处,迎面走来多名女子,真可以说是环肥燕瘦、秀眉俏脸……各种各样的女子全都有。 但是她们也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全都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格,身上的衣着华贵、身上还带着各种金银玉器首饰,充满了贵族范儿。 没错,这些女子全都是番邦王族的公主殿下们! 再之后,也就是这群番邦公主们之后,便是番邦的王子们,只是这群番邦王子们人比较少,也就是十五六个,跟公主们比差着三倍。 与大明王孙贵族家的子弟们相比,番邦王子们倒是没有那么高的兴质了。 只是,朱松的话音落地之后,朱孟灿他们这些皇族子弟没谁动弹,瞧见皇族们没动,王孙贵族子弟们虽说很想动,但是却碍于颜面,不敢动啊! 谁叫他们天生就比皇族中人,地位上要低上一些呢? 除了已经有所察觉的朱有爝之外,朱孟灿六个小伙子们,全都愣住了。 特别是那几个还没成亲的小家伙们,看着对面走来的那些番邦王族公主们,嘴巴张得大大地,颇有些瞠目结舌的感觉。 “这,这特殊任务就是相亲大会吗?” “搞什么啊?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情呢,感情,感情就是……” 小伙子们反应了过来,除了已经成亲了的朱有爝、朱孟灿、朱逊煓三个已经娶了王妃的小家伙们,其他的四个小家伙们是转身就跑,直接向着初华堂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几个小家伙全都没有成亲,而且近期也没有成亲计划,她们的老爹虽说给他们安排了几次相亲,可事都没有成功。 几个小家伙里面,朱有熺这小子甚至还爽约过好几次,这次陡然被朱松打了个措手不及错,瞬间变得慌乱了起来。? “妈.蛋,跑个毛线啊?”眼瞅着小家伙们往后跑,朱松额头上顿时黑线凸起,吼道:“臭小子们,都给叔回来,不回来的话,回头信不信叔收拾死你们?”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直接命令几个下人,去将小伙子们给拦了下来。 瞅着被下人们给赶回来的小伙子们,朱松愣着脸,一一点着面前的四个侄子,道: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身为我大明的郡王,竟然害怕相亲?怎么着,这些番邦的公主是老虎还是阎王?让你们怕到这种程度,真他娘地给我大明皇族丢脸啊!” 朱松这是当着所有王孙贵族子弟的面在训斥朱有熺他们,完全不留一丝颜面,本来嘛,相个亲有个屁可怕的?? “松皇叔,您还是放了侄儿吧,侄儿现在还小呢,等过两年,过两年侄儿一定会成亲的。”朱孟烷急火火地哀求了起来。 “你小子放什么屁?你跟你哥孟灿,才差半年,人孟灿孩子都有一岁了,你小子都还没成亲,还想往后头躲啊?”朱松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告诉你们几个小子,今、明两年你们若是还不成亲的话,叔我就上禀四皇兄,让你们过了二十五再成亲,叫你们不急!” 二十五啊,朱有熺现在才十四岁半,而其余三个小家伙也都十三四岁了,还有十多年啊,这也太坑了吧? 还有,就是这件事情他们的松皇叔还真有可能去做,他们这位松皇叔啥事做不出来啊? 望着朱松,几个小家伙牙关紧咬,最后还是服软了:“是是是,松皇叔!侄儿去还不成?嗯,现在就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有熺瞅了朱有爝他们一眼,只能是硬着头皮迎上前。 由朱逊煓带头,朱有熺紧随其后,接着便是朱孟烷、朱逊煁以及朱贵烚,再之后才是那帮来自各王孙贵族的公子、小姐们。 前头皇族的小伙子们一个个面色纠结,一脸的不情愿,后头的公子、小姐们却是有说有笑,一脸的期待之色。 前后两方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朱松直想乐。 “嘿嘿,松皇叔,那什么,侄儿就用不着去了吧?”朱孟灿贼兮兮地凑到朱松跟前,道:“松皇叔,您也知道侄儿,有点那什么……” “有点什么?怕媳妇吗?”朱松没好气地瞪了这没出息的侄儿一眼,他自然是清楚朱孟灿的情况,别看他从小练武,而且是皇族兄弟里头武道修为最高的一位,但是或许是因为太喜欢王妃了,多少有那么一点,一点惧内。 当然了,倒不致于朱松说得那么差,怕老婆不至于,就是郡王府里有什么事情,还是会找王妃商量的。 想了想,朱松道:“这样吧,一会有爝负责搞好气氛,至于孟灿你嘛,你就先去院子里那些厨子那瞧瞧,看着他们,给他们指点一下,去吧!” 屁的指点,就朱孟灿那收益,光会吃,哪里会烤? “嘿嘿,松皇叔,侄儿谢谢您了。”朱孟灿如蒙大赦,转身就要朝着院子里,正在烤着小羊羔的厨子们而去。 “哎,我说你等会。”朱松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叫厨子将羊羔肉烤个半熟就可以了,既然是烤肉嘛,咱们就得亲自动手,若是一切都让下人们和厨子们都干完了,哪里还有什么乐趣啊?” 朱孟灿摆摆手,直接冲了过去。 …… 在韩王府前院的东跨院,这座跨院完全就是个小园林,不仅有假山、有人工湖、有花草、凉亭……置身其中,就像是来到了一片环境优美的园林之中。 这一次的相亲大会,就是将这座东跨院当作了会场。 而此刻,在院子中靠近人工湖的地方,有一堆巨大的木柴,在木柴的周围则是摆放着五台精致的烧烤架。 烧烤架旁边有十名厨子在忙碌着,而在烧烤架上呢?正烤着五只小羊羔,喷香的味道弥漫,滋滋的炸裂声,听得人口舌生津。 在烧烤架的前头,则放着两条带有凹槽的长桌,长桌中放着各种蔬菜、肉类甚至是面食。 第五百三十八章花色牌 在硕大的人工湖靠近凉亭的方位,有一个防护得很好的罩子,罩子里是五只小羊羔,小羊羔已经被烤了三四成熟了,瞧着让人感觉有那么点残忍、无情。 朱孟灿小跑到了人工湖边,瞧了瞧在滋滋炸裂、已经烤得焦黄的羊羔肉,朱孟灿吞了口口水,道:“黄师傅,松皇叔让本王带话给你们,羊羔还有其他不易熟的东西,只需要烤五成熟就可以了,剩下的让我们自己来。” “郡王殿下,您,您说王爷要自己烤?”黄师傅名叫黄东泽,是个四十多岁的微胖中年人,一笑就露出俩小酒窝来,看起来充满了欢乐气息。 “是啊!”朱孟灿从长桌上抄起一根黄瓜来,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这有什么,我们兄弟又不是没有自己烤过,无非就是注意火候,刷好油和酱……嗨,松皇叔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哪来得那么多话啊?” 朱孟灿就会吃,让他讲述一下烧烤过程,那是难为他了,所以随意应付了两局之后,朱孟灿就直接开始耍横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怕啥? 瞧见朱有爝有点恼羞成怒了,黄东泽还能说啥,只能默默点头了。 时间慢慢流逝,当到了酉时二刻的时候,所有番邦王族的王子、公主们,都在朱孟烷以及大明各王孙贵族公子、小姐们的带领下,进了东院之中。 时间渐晚,一百多大明一方以及番邦王族之人,在人工湖旁边围成了两个圈,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一百多人直接席地而坐,在他们身前各自有着一个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几样小菜、美酒,瓜果、点心自然也一样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朱松命人将那五个烧烤架子,直接抬到了两方人围成的两个圈里,正中间的位置还各自摆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篝火,那股热量,让这初秋的天气变得暖和了起来,篝火映照着众人面色红润,说不出的和谐。 但是,这气氛还是不对啊,除了偶尔相熟的男孩、女孩们之间窃窃私语之外,不相熟的男男女女们,都是专心对付面前长桌上的食物,无人主动交流。 当然了,既然是晚膳,自然是有舞女、乐师们助兴,再加上朱松钦点的活跃气氛的好手朱有爝,奔走在男男女女之间,尽量地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效果依旧不好,甚至可以说有那么点尴尬。 “嘿,这帮家伙啊,之前一个个不是挺兴奋的吗,怎么到现在反倒全都成木头了,真他娘地笨啊!”瞧着之前还一脸期待的各王孙贵族的公子、小姐们,现在竟然全都蔫了吧唧的,顿时怒了。 朱松施施然地站起身来,径直来到了一个圆圈的场地正中间,现实拍了拍手,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随后才说道: “诸位,诸位!在场的或是我大明的青年俊杰,或是来自番邦的王族子弟,你们都是出身高贵之人,往日里相比家里管得很严,难得有机会出门来游玩。今日吗,本王特意将诸位聚集起来,就是要给诸位一个结实同龄人的机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顿了顿,道:“本来啊,年轻人就应该哟朝气,何必如此拘谨呢?你们呢,就怎么高兴怎么来。小伙子们不要害羞,就当这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篝火晚会。小姑娘们也不必害怕,这帮臭小子们若是胆敢欺负你们的,看本王不扒了他们的皮!来来来,都动起来,动起来啊?” 说到后来的时候,朱松直接指着几个家伙,道:“有爝,除了小家伙们之外,院子里一共有一百零六人。这样,你去找白福,跟他要三副花色牌,两副花色牌发给诸位小伙子、小姑娘们,另一副花色牌搁在本王哲,抽奖用。” 所谓花色牌,其实就是扑克牌,只是红心、黑心、梅花以及方块四个花色,被朱松换成了红莲、黑莲、黑荷花以及红牡丹,而且其中的国王、王后以及王子,被朱松换成了亲王、王妃以及世子,最大的两张鬼牌,则是变成了阎王爷! 这种花色牌首次出现在,还是在朱高燧的赌坊里,在花色牌出现之后,在一日之内就风靡了大明周围的几个府郡,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花色牌走进了寻常百姓之家,和骰子一样,成了百姓们平日里娱乐的项目。 这些番邦的王族来了大明这么长的时间,再加上有了之前骰子的前车之鉴,对于花色牌这种风靡大明的娱乐项目,这些番邦王族自然也学会了。 当然了,王府的花色牌不同于外面的那种纸牌,而实用多层宣纸制成硬纸片,之后在在硬纸片上镀一层薄薄的金粉,上面的数字以及花色,全都用得珍贵的不调色的颜料,就跟朱高燧的宝贝骰子一样,金贵得很哩! “松皇叔,您要我去找白长史要花色牌,是要作甚?”朱有爝奇怪地问道。 “玩个游戏啊!”朱松很自然地说道:“之前你楩皇叔,不适合这帮小伙子、小姑娘们玩了个游戏吗?本王觉得挺有意思的,今日咱们也玩一个游戏!” 听见朱松的话,朱有爝他们倒是没觉得怎么样,但是那帮来自各番邦的公子哥儿和小姐们,却感觉浑身发冷,那一日可是让朱楩喝倒了不少的人,直到现在,那次在朱楩手里头吃过亏的各番邦王子和公主们,还心有余悸呢。 “嗨,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瞧见各番邦王子和公主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朱松顿时想到了他们在恐惧什么,便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们放心好了,本王可不会让你们喝酒。咱们只是来玩一个小游戏,方才本王不是说了,一会给你们分别发一张花色拍,而后会留下一副牌在这当作抽奖之用,如果抽到了谁,你们谁都别害臊,就来这里表演个节目。” “可是,松皇叔,发给她们的是两副牌,如果从剩下的派中抽出一张来的话,肯定会抽中两个人,到时候由谁来表演节目呢?”朱有爝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还不简单,两副牌,小伙子们一副,姑娘们一副。”朱松直接给出了答案,“也就是说,只要抽出一张花色拍来,就会有一男一女到这来,到时候就不能自己表演,节目由两人来配合着演出,不论是歌唱、舞蹈还是其他,什么都好。” “侄儿明白了。”朱有爝点点头,一脸笑容地朝着白福跑了过去,之后在白福的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子,竟然还冲着这边不停地指指点点。 过了有盏茶的时间,朱有爝就重新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三副金光闪闪的花色牌,跟朱松打了个招呼,朱有爝迅速地在两个圈里发放起了花色牌。 也不晓得是发错了还是怎么滴,两圈人,那女比例竟然相当均衡,一比一,这样也就生了朱松再去想法子,若是花色拍不够怎么着了。 “来来来,既然花色牌都已经发放到诸位的手中了,诸位也就别再矫情了?本王抛砖引玉,为你们抽这第一张好了。”朱松作为今日的主办者,不客气地抽出了一张花色牌,翻过来一瞧,乐了:“黑莲花三,都是谁?自己出来吧!” 听见朱松的话,一群人都下意识地低头瞧自己的牌,在确认自己的牌不是之后,这才开始四下打量起来,纷纷寻找那两位黑莲花三都是谁。 “他娘地,这不是害老子吗?回去之后,怎么和若琪解释呢?”盯着手里头的花色牌,朱孟灿咬牙切齿起来,他现在很渴望这就是一场梦,可是他手里头的三朵黑色莲花告诉他,这他娘地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啊! 心里头吐槽着,朱孟灿也没法子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朱松身边。 “呦,竟然是本王的孟灿侄儿啊?”瞧见五大三粗的朱孟灿,阴沉着一张脸走了上来,朱松顿时笑了起来,“咱们大明的王孙贵族子弟们就不用说了,只是各番邦的王子、公主们,想必有许多并不识得他,那本王就来介绍下。” “这小伙子名叫朱孟灿,乃是楚王朱桢第七子,今年十五岁,七年前开始,便开始为我大明奔波于内外,屡建奇功,被我大明万岁赐封为通城郡王!” 朱松介绍了两句,突然想是想了什么,继续说道:“孟灿如今在南京卫中任指挥使,独自统领万人大军,诸位若是对本王这位侄儿……” “咳咳……”朱松话都还没说完呢,朱孟灿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这心里头苦啊,开始疯狂地吐槽:“这松皇叔实在是太那啥了,前头说得倒是挺正常的,毕竟那些都是事实,怎地到后头,怎么听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呢?” “来来来,第二位呢?不晓得拿着另外一张黑莲三地女子,是谁啊?”朱松一双眼睛似鹰一样,在两圈的女子之中来回扫视着,“别害羞,快出来吧!” 朱松先后说了两遍,但是两圈的人还是一片寂静,小伙子虽然好奇,但是也没表现出橚很来,那些女子们,倒是相互之间却是偷看起了对方的花色牌。 “凯瑟琳,你躲什么啊?让我瞧瞧你的花色牌嘛!”东侧的圈里,一名皮肤黝黑,但是眉目清明,身材窈窕的女子,瞅着身侧的女子问道。 名叫凯瑟琳的女子,乃是暹罗王国的三公主,芳龄十四岁,虽是番邦女子,但是在相貌以及穿着方面,却是与大明之人没身子差别。 但见其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这小姑娘还仅仅只有十四岁,身体尚未长成,就有如此魅力,若是等这小姑娘成年的话,纵然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貌美似明月,气质如幽兰。 “汉娜,有什么好看的啊!”凯瑟琳其俏脸通红,死死地捂着手中的花色牌,就是不给那黑.美.人看,反正花色牌在他手里,他还真能抢过去? “给我瞧瞧吗,你别躲!”黑.美.人就是一难缠的妞,还真敢动手抢了。 凯瑟琳躲躲闪闪起来,这时候双手猛地一哆嗦,手里的牌直接滑了出去。 三朵黑莲花,竟然是三朵黑莲花,在他这里! “凯瑟琳,黑莲花三竟然真在你手中啊!”黑.美.人汉娜惊声叫了起来。 听到惊呼声,在场的小伙子以及小姐们,齐刷刷地将眸子甩向了凯瑟琳,把个小姑娘瞅地是霞飞双颊,那颗小脑袋瓜都快埋进胸.里了。? “本王记得你!”朱松先是仔细打量了凯瑟琳半晌,方才继续说道:“你是暹罗王国的三公主,是叫凯瑟琳吧?哈哈哈,好,既然是凯瑟琳公主,那就请公主殿下上来,与本王的侄儿共同表演一个节目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扭头看向了朱孟灿,道:“孟灿啊,这位黑莲三小姑娘,你觉得如何啊?而且还是一国的公主,你觉得怎么样啊?” “侄儿……”朱孟灿嘴角抽搐着,道:“松皇叔,您也知道,侄儿除了这一身的蛮力之外什么都不会,您想让侄儿表演什么节目啊?” “你这可是问错人了,本王哪里知道你表演什么节目?”朱松眨了眨眼睛,很无辜地瞟了凯瑟琳一眼,那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有事去找那小姑娘商量。 朱孟灿顿时看向了凯瑟琳,就是那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啊! “小,小女子见过韩王殿下!”凯瑟琳还是很害羞,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朱松。 “行了,行了,免礼吧。”朱松摆摆手,笑着说道:“你便与孟灿好好商量一下,看看今日你们表演什么节目吧!” “小,小女子粗通音律,若是,若是通城郡王殿下不介意的话,小女子愿意奏上一曲!”过了初时的羞涩,凯瑟琳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为诸位带来一段'剑舞'吧!”朱孟灿细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来卖把力气吧! ?? 第五百三十九章相亲进行时 韩王府东跨院中,古拙的筝声四起,古筝之声自然,深谷幽林那清脆撩人的一抹,行云流水那悠扬自由的一刮,狂风骤雨那惊骇滂沱的一摇…… 随筝声一起的,还有一道矫健的身形,这身形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三尺青锋,在人群围城的正中方寸之间闪转腾挪,宛若游龙一般旋转跳跃,虽说手中长剑凌厉,但是那跳跃的身形却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风姿,冷肃、欢快,充满了男儿本色! 这一女一男,很是难得地和谐了起来,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赏心悦目! “真是没想到啊,凯瑟琳不过是一番邦女子,竟然如此熟谙我大明的古筝之乐,真是令本刮目相看啊!”朱有爝站在朱松身边,感觉脑子有点用不过来了,“还有孟灿这小子,剑舞也舞得很不错,搞得侄儿都有些佩服这小子了!” 不得不说,别看朱孟灿就是一武耻,而且整天地唬着张脸,就算是瞅见他家那刚两岁的儿子,也都是一个表情,所以他们家的小家伙,很是怕他这位老爹。 嘿,没想到今天竟然一反常态,配合着番邦女子跳起了剑舞,而且瞧着这家伙脸上欢快以及兴奋的表情,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货竟然真是朱孟灿! 弹古筝的女子,容貌秀丽、气质婉约;舞剑舞的男子,身形健硕,姿态挺拔,一女一男配合默契,偶尔彼此相互对视,竟然难得地有一种一对儿的错觉。 一曲古筝,一场剑舞,朱松敏锐地发现,在场不少的女子看朱孟灿的眼神都变了,再加上朱孟灿通城郡王,年轻有为的名头,绝对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其实不光是番邦的王族女子们,这次过来韩王府的那十来名女子,亦全都是未婚女子,而且还都是各王孙贵族中最受宠的女儿,她们之所以为未曾成亲,全然是因为她们自身的条件就已经很高了,长得漂亮,家里也不差钱,所以就挑啊挑的,结果就把自己个给挑剩下了。 她们各自的父亲不知道找媒婆给他们说了多少个对象,可就是没有合适的,这一次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他们自己过来瞧瞧,看能否找到合适的。 很显然,朱孟灿就成了这帮女子眼中的香饽饽,即便朱孟灿已经娶了王妃,但是这并不能打消个王孙贵族府上小姐们的热情,交给这样的人,夫人的名头说出去也很好听不是?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帮王孙贵族府上的小姐们,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他们有信心,能够讨得朱孟灿的欢心。 “哈哈哈,好啊,没想到孟灿你还有这一手。”瞧着已经停下手上动作的两人,朱松呵呵笑了起来,瞧着脸上还有些害羞的凯瑟琳,道:“凯瑟琳公主也令本王吃了一惊啊,没想到公主对我大明的古筝竟然如此熟谙,佩服,本王佩服啊!” 朱孟灿这糙老爷们,被这两句话说得脸都变红了,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凯瑟琳,先是略微羞涩地看了朱孟安一眼,随后说道:“韩王殿下……” “凯瑟琳,你不必如此生分,不如与孟灿一样,叫本王松皇叔吧!”凯瑟琳话都还没说完呢,朱松就直接打断了她,而且还很无耻地将关系给强行拉近了。 很明显,朱松已经将这位来自暹罗的凯瑟琳公主,当作自己的侄媳妇了! 下头的那些甭管是来自番邦的王子、公主们,还是来自各王府的公子、小姐们可都不是傻子,听到朱松这话,脸上的表情各异,倒是朱有爝他们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并不以为朱松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没法子,咱松皇叔就这性格,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松皇叔……”凯瑟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通红地再次瞧了朱孟灿一眼,声如文呐地唤了朱松一声,随后道:“松皇叔,我的母妃是明人,我的外祖父是大明北方的一名商贾,所以我自幼便学会了中原话,熟识大明各种乐器。” “哦,本王就说嘛,若不是从小熏陶的话,又岂会如此精通?”朱松恍然大悟,随后看向了众人,道:“诸位,既然这两位给诸位开了个好头,那咱们就继续?”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再次从一旁放着的花色牌中抽了一张出来…… 抽花色牌表演的项目还在持续进行,男女之间的气氛变得换快乐起来,有的男女表演唱诗经,有的男女表演地是双人演奏音乐……更有彪悍的公子哥儿,竟然牵来了几条中华田园犬,在众人面前表演起了训犬技能,场面真是欢乐! 东跨院中气氛浓烈,男女之间也渐渐放得开了,欢呼声掌声不绝于耳。 “谁他娘地说我大明王孙贵族子弟都是庸才的?”朱松眯缝着眼睛,瞧着已经不需要活跃就已经非常热闹的人群,“瞧瞧这些家伙,全都是内秀啊!” “嘿嘿,松皇叔,您是不是也想上去露两手啊?”朱有爝在一旁嘿嘿笑着说道。 啪地一下赏了朱有爝一记暴力,朱松道:“臭小子,你皮痒痒了是吧?叔有了你几位婶娘,几个小家伙,也就知足了!人生四大事,媳妇孩子热炕头,你说叔还去招惹这些狂蜂浪蝶地做甚子?倒是你,要加紧生孩子了。” “松皇叔,不对啊,您刚才说得不是三件事吗?哪里来得四件啊?”朱有爝咧嘴抽了一口气,摸着脑袋上的大包,“媳妇、孩子、热炕头,嗯,就是三件!” 啪,又是一下,朱松没好气地说道:“媳妇、孩子、热、炕头,不是四件吗?你小子拿来得那么多废话,赶紧地,这一圈抽牌也快完了吧?竟然还没有抽到你小子,还有那位伊丽莎白公主,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捣了什么鬼啊?” “谁……谁捣鬼了?运气,咱这是纯属运气好啊!侄儿去瞧瞧肉烤好了没有,松皇叔您随意吧。”朱有爝有些心虚地捏了捏藏在手腕上的花色牌,抬脚就跑。 “这臭小子,真是不可救药了!”瞧着朱有爝狼狈逃窜的身影,朱松无奈摇头。 等到花色牌都抽完了,朱有爝和伊丽莎白终究没能逃过去,两人上去表演了一个唱诗,彼此对唱,那叫一个郎有情怯有意,瞧得众人羡慕不已。 …… 就这样,等到两人结束表演之后,众人这才稍作休息。 经过这个游戏之后,那些彼此抽中同色花色牌,有过表演配合的小伙子和小姐们,至少有多一半的人,已经能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了。 当然了,作为皇族的朱有爝、朱们灿等七个皇族小伙子们,无疑是最受欢迎的,不仅仅地位足够高,而且外形够靓,极有男子气概,可以说杀伤力十足。 随后,第二次花色牌抽取活动开始了,这一次除了几个表现得有些亲近的男女之外,其他人手中的花色牌都重新打散了,再次发放和抽取。 而等待抽取花色牌的期间,小伙子和小姐们也彻底放开了,他们有的凑在一起,一起品尝着烤肉和蔬菜,有的彼此闲聊,偶尔之间碰触间,火花迸溅! 时辰不知不觉间流逝,当过了戌时三刻,雨量早已上了柳梢头,今晚日在韩王府中召开的相亲大会,依旧在持续当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只是抽花色牌表演的游戏项目已经结束了,毕竟这次是晚膳,一群人光顾着观赏节目了,能够吃个饱的人,除了朱松这个瞧热闹的人之外,没有谁了。 所以,朱松直接一声令下,节目取消,这一次换上了舞姬和月师们,大型的烧烤架子上依旧在烤着羊羔,而每一个人面前的小桌子上,则是摆上了一个个小型的烧烤架,在桌子上还摆着各种片好的肉片以及蔬菜、海鲜。 此时,院子中的众人已然熟悉无比,即使再腼腆的家伙都能够谈笑自若,再没有最开始时候的紧张之感,反倒像是朱松前世的公司聚餐一样熟稔。 “诸位请听好了,今日本王特意向四皇兄讨了一道恩赦,今日你等可以免除宵禁,但是也不宜太晚,这样吧,亥时末刻之时,本王差人送诸位回府,在此之间,诸位且自由活动吧!”瞧着一对对,正聚在一起欢快聊天的男男女女们,朱松和众人说了几句,就和后来到场的徐妙锦并肩离开了。 在未走出东跨院,也就是在大门处之前,朱松突然停下了脚步。 徐妙锦正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这时候朱松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跟着伸手向前指了指,同时脸上的表情很诡异,就像是偷腥的猫一样。 徐妙锦有些奇怪地眨了眨明眸,之后打眼望去,顿时脸上奇怪变成了古怪。 在临近东跨院门口方向,有一条长长地回廊,回廊的末端,靠近正在举办篝火晚会的人工湖胖,赫然走来了两对男女。 这两对男女间隔很远,至少得有十多丈的距离,两名男子全都是高大挺拔,身形健硕之人;两名女子却是一名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另外一名女子,肌肤雪白,明显的东方人模样。 两对人儿,彼此之间靠得很近,窃窃私语之时,总会响起两名少女的笑声。 “嘿,前头的有爝和伊丽莎白还可以理解,这孟灿前脚还在强调他和通城王妃的感情,后脚就直接把凯瑟琳给拿下了,这速度,啧啧,真是没得说啊!” 朱松眯缝着眼睛瞧着两对人儿,拉着徐妙锦快步除出了东跨院,回了中院。 …… 中院春晚堂前,也就是在那株硕大的榕树下,朱松躺在藤椅上,身上盖着件毯子,徐妙锦蜷缩着身子窝在朱松的怀里,枕着朱松的臂膀,仰望夜空。 今日已是十月初六,天穹之上月如圆盘,北极星闪烁着,周遭繁星点点。 两人谁都不曾开口,安心地享受着这难得地静谧。 说实话,朱松和徐妙锦已经成亲六年多了,当初成亲之时,徐妙锦本身是不乐意的,她甚至想要去死,可是为了保住徐家的上下老小,她并未那样做。 后来,在新婚之日碰到了朱松,当徐妙锦知道前些日子在城外遇到的人便是朱松的时候,心里的抵触心理竟然莫名地消逝了几分。 后来,甭管是朱松的才情还是人品、武力,都征服了这位大明朝有数的才女,两人这才慢慢走到了一起,并且很快在第二年就有了一对爱情的结晶。 这几年的时间,朱松奔波在外,为大明开疆拓土,清剿内部匪患,两人之间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彼此依靠在一起仰望夜空,此刻,两人的心态相差无几,静静体会温馨的一刻。 韩王府东跨院面积广阔,即便是三四百人同时出现都不会显得拥挤。 所以在朱松和徐妙锦这两位长辈走之后,院子中的王子、公主以及王孙贵族子弟们就各自选好了目标,并且选定了位置,彼此低声细语,谈天说地。 那些不是为了相亲,只是单纯地跑过来玩闹的八岁以下的小家伙们,他们对女孩们没有什么兴趣,似乎吃的东西远比女孩儿要有吸引力得多。 十三四个小家伙们,全都缠在黄东泽等几名厨子们身旁,要他们为自己烤制食物,或者还恶作剧一样地挑着个羊骨,满院子地撒谎跑着。 这自然惊住了那些刚刚熟悉起来的男男女女们,他们正打算学磨个黑点、隐藏点的地方,说几句悄悄话,来点深入的了解,可是是几个熊孩子们,弄着个白呲胡咧的羊骨头过来,可是吓坏了那些女子啊! 王孙贵族子弟和公主、王子们,可不敢招惹这是三四个小家伙们,他们可是皇族,若是朱有爝他们不说发话去教训几个小家伙,他们可不敢动手。 没法子,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下人只能找到了朱有爝,让这位大明三代领军人物之一,拎着几个小家伙们的耳朵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后,这才让他们这些小家伙们彻底老实了下来。 第五百四十章有爝的烦心事 “嗨,时间差不多了吧?再晚就过子时了,该送他们回去了?” 朱松拍了拍怀中的徐妙锦,说道:“妙妙,为夫去送一送那帮公子哥还有小姐们,你就回访歇息去吧。” “夫君,要不要妾身一起去送送?”徐妙锦歪着脑袋看着朱松,问道。 “夜凉了,你还是快回屋歇息吧,就凭这帮小辈们,哪里用得着咱们全都送他们出府去?”朱松眼睛一瞪,随后扶着徐妙锦站起身来,观察着四周,一脸的满足:“今日为夫难得清净这么一次,妙妙你说等以后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界儿,无忧无虑地过完后半生如何?” 徐妙锦嘴角含笑,不能说话,但是却颔首意动。 “哈哈哈,那,这便是本王日后的努力目标了!”朱松哈哈笑了起来。 将徐妙锦哄回了屋中休息,朱松重新回到了王府东跨院中。 此刻,那些彼此商量好,偷偷躲到黑暗角落里的小伙子和少女们,三三两两地返回到了篝火边。 甭管是那些王孙贵族子弟还是来自各番邦的王子、公主们,因为自小所受的教育,所以他们的时间观念很强,看已经快临近亥时末刻了,全都回返。 “诸位,本王宣布,第一届大明勋贵与友邦王族相亲大会圆满结束了。” 朱松瞧着回来的小伙子、少女们,突然很诡异地笑了笑,大声道:“眼下已经到了亥时末刻,再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你们或者索要联系方式,或是赶紧来个别离的拥抱。”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声调陡然抬高:“小伙子们时不我待,要下手地就赶紧下手,别留待将来去后悔!姑娘们,你们放心,今日就由本王作证,你们将来若是嫁给了这些小伙子中的以为,他定会对你们负责一辈子!” “嘿嘿,松皇叔对啊!”朱松话音刚落,朱有爝就接过了话头,“不过,本王还是要与你等事先说好,要下手的就今日下手啊,错过了今日,松皇叔可不会要求他们负责的哦!” “哈哈哈……”朱有爝话音落地,顿时哄笑声四起。 在那欢唱的笑声中,甭管是来自王孙贵族的小姐们,还是来自各番邦王族的公主们,全都偷眼打量着方才与自己说悄悄话的小伙子们,这一瞧不要紧,瞬间变得面红耳赤啊。 那帮公子、王子们同样是无比尴尬,看那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有爝啊,瞧他们的样子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啊,那就算了吧!”朱松冲着朱有爝摊了摊手,继续说道:“好了,机会给你们了,你们不曾把握住,过后可别怪本王啊!眼下天色已晚,本王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马车,诸位都去王府前头上车吧。” 朱松一共准备了二十驾马车,其中的十驾马车自然是来送那些番邦王族们的,而剩下的十驾马车,则是来送那些小一些的皇族以及王孙贵族小姐们的。 至于那些大小伙子们,对不起,为了更好地锻炼锻炼你们,你们还是坐“11路”回去吧! 朱松话音落下,这帮小伙子、小姐们就开始一边朝着门口走,一边相互告别起来。 等到了王府大门口,送走了那二十驾,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以朱有爝等皇族为首的大小伙子们。 朱有爝等七名皇族,正打算上前与这帮王孙贵族家的公子们打个招呼就走的时候,那帮公子哥儿们却是先朱有爝一步走到了朱有爝等人身前。 紧接着,就见站在最前头的兵部尚书家的公子金志成高声道:“我等谢过韩王殿下!” 伴随着整齐的大叫声,所有的公子哥儿们都在扯着嗓子大叫:“谢韩王殿下!” 只送咧嘴一笑,明知故问道:“诸位公子,你们这是何意?本王不记得做过什么值得你们感谢的?” 朱有爝等七个小家伙,听到朱松的话后,全都咧起了嘴抽抽了两下,心说:又开始忽悠了。 “殿下,无论我等将来与那些女子能否能否走到一起,您今日撮合我等的这份情意,不管是我等还是家父,全都记在心里。” “金兄说得对,我等虽是晚辈,但是一些承诺,我等还是能够做出的!您的心意,我等都明白。” “王爷,在下已与黛丽斯公主有了注意,待她回反绑别院之后,我父便会备齐聘礼,前往别院下聘!在下斗胆,想请王爷到时做个主持成亲之人,王爷您……” “成亲,妈蛋,这小子可以啊?”猛然听见有人邀请他做主持成亲之人,朱松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这尼玛速度也太快了吧? “呵呵……那什么,到时候本王一定去,一定去!眼下已经到了子时,再加上晚上夜凉,诸位公子还是赶紧回府去吧,以免受凉得了风寒!” 朱松呲了呲牙,他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还是赶紧打发了走了这帮家伙吧。 除了朱有爝之外,所有的公子哥们全都迈动双腿,三五成群地向着自家的府宅,结伴而回。 瞧着这帮难缠的公子哥儿们全都走了,朱松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身旁的朱有爝,道:“小子,你还看什么呢?还不快走?” “嘿嘿,松皇叔啊,侄儿这不是有点事情想要麻烦您吗?”朱有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瞧着朱松嘿嘿笑了起来。 瞧着朱有爝那笑得有那么点猥.琐的样子,朱松就知道准没好事,于是便一挥手,一边往府里走,一边说道:“行了,都这么晚了,你小子也别走了,随叔回府上住一晚吧。有什么事,咱们去初华堂慢慢谈。” “好嘞!”朱有爝立马跟在朱松身后跑进了王府,同时道:“其实侄儿也不打算走了,侄儿早就已经打发人回府去通禀父王了。” “你小子!”朱松无奈摇头。 …… 初华堂中,早有下人泡好了茶,朱松和朱有爝相对而坐,自打进了屋之后,两人就沉默了下来,倒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朱松反正已经小睡过一个时辰了,现在也不困,论养气的功夫,在整个大明皇族,朱松若是称第二的话,没谁敢称第一的。 朱有爝这心里头憋着事呢,朱松眯缝着眼睛静静地饮茶,根本就不搭理他,让他这心里头就跟小猫挠一样。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朱有爝终究是崩不住劲儿了,有些不甘心地对朱松道:“松皇叔,您怎么也不问问侄儿有什么事要麻烦您呢?” “自打进来之后,你小子就坐那慢悠悠地品茶,本王想,反正是你的事,你都不着急,本王着什么急啊?”朱松缓缓地说道:“本王还在想,你再不说的话,一会本王就回房休息了。” 朱松倒是干脆,不好过说得也事实,你有事求老子,老子还得上赶着去问你是啥事,我闲疯了吧? 朱有爝脸上的不干变成了尴尬,他本来想压一压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没办法,朱有爝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谁教咱求着人家办事呢? 深吸了一口气,朱有爝对朱松说道:“松皇叔,侄儿打算等伊丽莎白回国之前,就娶了他。” “哦。”朱松耸了耸肩膀,话才出口就反应了过来,猛然拔高了语调:“你刚才说什么?” 朱有爝难得瞧见自家松皇叔露出这种表情来,嘴角一咧,道:“松皇叔,侄儿要娶伊丽莎白!” “不对,前头一点。”朱松皱眉。 “哦,侄儿要在伊丽莎白回爪哇之前就娶了他。”朱有爝重复了一遍。 “你疯了?”朱松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八字,“那斯派洛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再加上之前向你四皇伯求亲之事没成,怕是不会简简单单地让你娶了伊丽莎白。” “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有爝差点崩了高,“四皇伯明明给了斯派洛机会,只是这家伙自身魅力不够,公主瞧不上他罢了,这又能赖得了谁?” “咱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斯派洛知道吗?”朱松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你别看那斯派洛成天不怎么爱说话,可实际上心机深得很,否则的话,又岂会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与那些后续到来的,国力上稍强一些的番邦国王,好得像相交多年的兄弟一样?” “可是,侄儿和伊丽莎白交往,他也知道啊,而且还是表示支持的,听伊丽莎白说,她这个哥哥很疼爱她,斯派洛总不能拆散我们俩吧?”朱有爝琢磨着说道。 “拆散不可能,毕竟你四皇伯已经给你和伊丽莎白赐了婚,他斯派洛就算胆子再大,也绝对不敢抗旨不尊。”朱松帮朱有爝吩分析道:“不过在叔看来,这家伙绝对会各种拖延,从中作梗的。至少,不会让伊丽莎白没回国呢,就被你给娶到手上。” “这家伙不会这么干吧?”朱有爝还真是单纯呐。 “不会?”朱松撇撇嘴,“那你说,今日在篝火晚会上,除了伊丽莎白之外,你可曾看到了爪哇其他的王族?” 朱有爝仔细想了半晌,摇头道:“还真没有,听伊丽莎白说,这一次爪哇除了她和斯派洛之外,还有两名亲王呢!” “这不就是了,斯派洛不仅仅是心机深沉,连心眼都比针尖小!”朱松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忽然回过味来,道:“对了,你要和伊丽莎白成亲,找本王来作甚?你不会是想让叔当你的主婚人吧?” “嘿嘿,这只是一方面。”被朱松从开始就给岔开了话题,朱有爝都差点忘了今儿是为了什么来找这位松皇叔的,“侄儿想让您为侄儿去向斯派洛下聘礼,定下婚期来。” “你可真会玩!”朱松叹了口气,“这么重大的任务你竟然交给叔?方才叔已经给你陈明厉害关系了,告诉你,叔可以给你当主婚人,但是下聘礼、订婚起的话,你还是另求他人吧。” “别啊,松皇叔!”这回朱有爝是彻底蹦高了,“这事除了您,侄儿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胜任此事了!而且伊丽莎白亦是您死气百咧地塞给了侄儿,如今我们已经谈婚论嫁了,你想要当甩手掌柜,岂是君子所为啊?” 朱有爝气糊涂了,朱松什么时候也不是君子,他一直自诩是真小人,这小子竟然提什么‘君子所谓’,这不纯属扯.淡吗? “行了,行了,别激动!”朱松摆摆手,“来来来,先坐下喝点水,你这急样儿,要是让你父王瞧见了,怕是得把你屁.股给抽肿了。” 朱有爝急喘了两口气,坐在椅子上平复下心情。 “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朱松慢悠悠地说道:“这件事嘛,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叔可不保证能成功啊,只能说去试一试。” “别啊,松皇叔,我的亲叔叔哎,您可不能不管侄儿啊!”朱有爝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朱松身边坐了下来,哀求道:“侄儿这边已是万事俱备,只欠您这东风了。” “有爝啊,你要记住,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成功。”朱松难得脸色严肃了起来,“万事留有余力,即便此事你以为能够成功,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这样的话,事后亦可以有回转的余地。” 原本还充满心焦的朱有爝,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细想想,这话确实对,谁做事能够保证一定能成呢?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样了,等过几日,你将聘礼准备好,叔过几日便直接从周王府拉上聘礼,去番邦别院为你下聘。”朱松见朱有爝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直接开口说道:“叔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房间,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便回府吧!” 拍了拍朱有爝的肩膀,朱松站起身来对门外道:“来人。” “王爷。”有侍女急匆匆走了进来。 “带郡王去休息吧。”朱松吩咐了一声,直接出了初华堂。 第五百四十一章一大波儿管家来袭 翌日,朱松刚刚在下热闹的服侍下穿戴完毕,走出屋子,贴身侍女小香香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直接撞了朱松一个满怀。 “香香,何事如此焦急?”朱松搂住小香香,“你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急躁,你真是应该和莹香多学学了。” 被朱松搂主的小香香,脸有点红,额头上甚至都溢出了点香汗。 或许主仆之间这种动作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小香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地,她抬起小脑袋瓜看着朱松,道:“王爷,不好了,外头来了很多人。” “来就来吧。”朱松无所谓地说道:“都是些什么人?” “唔。”小香香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听白长史说,好像是各王孙贵族府上的管家们,哦,对了,他们还带着好多的东西呢。” “嗯?”朱松眉头一皱,扶正了香香,道:“他们没说来做什么吗?” 小香香摇摇头,道:“没有,不过瞧他们的样子倒是挺急切的,好像生怕晚了就抢不到什么了一样。” “嗯,这样吧。”朱松稍稍沉吟,道:“你去让白长史和刘长史,把这些家伙全都安排到初华堂去,好水好茶地伺候着,本王过一会一块见他们。” “是。”小香香点点头,转身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这丫头。”瞧着小香香风风火火地背影,朱松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夫君,怎么了?”这个时候,徐妙锦也已经穿戴完毕,瞧见朱松站在门口看着楼下摇头,不由得上前问了一句。 朱松扭头看了徐妙锦一眼,笑道:“方才小香香过来禀报,说府门外来了许多王孙贵族的管家们,为夫让白福把他们迎进初华堂了。” “哦,你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徐妙锦好奇道。 “多少猜出来一点。”朱松撒然一笑,“只是没想到这帮家伙下手这么快。” “下手快?”徐妙锦冰雪聪明,哪里会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徐妙锦瞧笑嫣然:“夫君,看来你这主婚人是当定了啊!” “嘁,你想看着为夫累死啊?”朱松伸手捏了捏徐妙锦的琼鼻,“再说了,为夫可是没带你给这帮家伙给他们当主婚人,咱们大明皇族的小家伙们都还管不过来呢,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世家贵族的闲事?” “夫君!”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但是朱松这样动作,让徐妙锦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害羞的,“不过妾身昨日确实听莹香说,夫君你昨日不是答应那些公子哥了吗,要给他们做主婚人。” “为夫那是敷衍他们呢。”朱松耸了耸肩膀,道:“你真以为那些公子哥们想要娶这些番邦公主们,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难道不是吗?”徐妙锦道:“那夫君你安排一场相亲会做什么?” “为夫的主要目的还是皇族!”朱松侃侃而谈,“虽说本王并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的,但是并不代表那些番邦王族们不在乎?更何况,只要和咱们大明皇族拉上关系,那不就意味着和皇族结成了姻亲吗?” “也对。”徐妙锦点头,“这样就算日后番邦国内出现什么状况的话,也能够来求咱们大明帮忙,是不是?” “嗯,你能想到这一点确实不错。”朱松点点头,“好了,其他的等为夫打发走了这帮家伙再细聊。对了,吩咐膳食堂,给本王朱点参汤,这两日身体有点不舒服,总感觉每天的力气都不够用的,好好补一补。” 他这哪里是身子虚,分明是自我感觉这几天忙活得太厉害了,得自己个给自己补一补,吃点好的。 …… 前院初华堂,本来初华堂的正堂之中,不算最前头的两把,一共有三十把椅子,现在可到到好,三十把椅子坐满了不说,还添了五六把椅子。 三十多人齐聚一堂,无一例外的,不是中年便是老年,尽管每人身上都带着股子贵气,但是他们的上半身要么有点前倾,要么就直接驼背了,似乎有那么一点奴气。 不错,这帮人就是来自各王孙贵族府的管家,他们对外人自然是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可是在面对他们的主子以及比他们主子还要厉害的主儿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种姿态了。 白福和刘长生,此刻正在正堂之中,与这些来自王孙贵族府宅的管家们闲聊着,毕竟这些人或是出身于三品以上官员的府中,或是出身于公侯之家,白福和刘长生于他们相交,也不算辱没了他们。 “哈哈哈,诸位久等了,本王来晚了。”这个时候,朱松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这群管家们哪里敢怪罪人韩王殿下,连忙站起身来,向朱松恭敬行礼。 “行了,行了,都不必多礼了。”朱松摆摆手,道:“都坐吧,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聊。其实说实话,本王这初华堂中,还从不曾如此热闹过呢!” “王爷说笑了。”一个看清来很文雅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满脸含笑地说道:“今日我等不请自来,贸然叨扰,还请韩王殿下莫要怪罪才是。” “这位先生说得有趣。”朱松抬头瞧着这中年人,“不知道你是?” “哦,在下乃兵部尚书金忠金大人府上的管家金鹰!”儒雅中年人想朱松拱拱手,继续说道:“王爷,我家大人让在下向您道谢,谢王爷提携我家公子之恩。” “哦,原来是金大人府上的人啊。”朱松微微颔首,“都是小事情,本王身为大明的亲王,自然要为我大明的百姓们谋福利了。再加上志成这小伙子如今都成年了吧?竟然还不曾成婚,他老爹可不止一次与本王提过这事啊!” 朱松的脸上多少有那么点无奈,要不是瞧着金志成这小子不错,就冲着他老爹金忠那死气白咧的样子,朱松也不打算给这小子说亲。 “谢是一定要的。”别看金鹰瞧着挺儒雅的,但是性子却是固执地很,紫瑶他们家老爷交代的事情,他都会认认真真地执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金鹰直接拍了拍手。 立马,有几个健壮的仆从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大箱子四四方方,大概四尺见方的样子,而且竟然是用得紫檀木打造而成,也不知道里头有啥。 “王爷,我家大人听说您喜欢一些奇异玩意儿,这是我家大人在倭国征战的时候,由于民从海中打捞上来的黑珍珠,这里则是两株珊瑚树,我家大人说,这些都是一些小玩意,希望王爷能够收下。” 朱松往前一瞧,嘿,还真是,一箱子满满地都是大拇指头盖大小的黑珍珠,一颗颗瞧着圆润无比,透着股子莹光,让朱松一眼就喜欢上了。 而且这满满地一箱子,除了箱子内边上填上了一层防止 “这主子要是打上眼儿,串成手串的话,那感觉应该不错啊!”朱松摸了摸下巴,道:“既然是金大人送给本王的,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说到这,朱松就直接吩咐白福,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王爷,在下乃是户部尚书……” “王爷,在下乃是工部左侍郎……” 有了金鹰抛砖引玉,那些剩下的管家们全都坐不住了,齐齐向朱松表示感谢,同时一箱箱的奇珍异宝被抬了进来,像什么黑珍珠、珊瑚树、玳瑁手串……那是应有尽有,反倒是金银以及古董一件都没有。 不过仅仅是这样,朱松也能够瞧出这帮大明的王孙贵族们,全都是家境殷实的主儿,这些奇珍异宝都是论箱地来送礼,能不土豪吗?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帮王孙贵族贪污受贿的嫌疑,不过,这些跟朱松有个毛的关系?反正东西到了他手上,谁还管你东西是怎么来的? 诸王孙贵族的管家们,光是上前单独感谢和送礼,就花废了半个时辰,到最后的时候,朱松感觉自己都快废了,他头一次感觉到,感情收礼也能收累了! “诸位,本王一会还要去宫里,继续参加百国盛宴,陪着那些番邦国王们,诸位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本王就不送了。”揉了揉眉心,朱松这就开始下逐客令了。 一群管家们先是尴尬地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正事都还没有开始呢,他们怎么能走呢?这韩王殿下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这……王爷,我家大人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您办。”最后,还是金鹰先开口了。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朱松心里头撇撇嘴,道:“说吧,什么事,不过太难的事情你就不用说了,就算是说了,本王也办不成。” 一群管家们心里头郁闷了,尼玛,还要点脸吗?什么事是难事,什么事是容易事?这个事情的难易,还不是由你韩王自己个儿来界定吗? 金鹰沉默了好一会,还是说道:“王爷,我家大人想要请您为我家公子向占城国国王提亲,若是能够提亲成功的话,还要麻烦王爷为我家公子主婚。” “这事……”朱松故意拉长了语调,在场的所有管家们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法子,他们的目的与金鹰是一样一样的,而且兵部尚书金忠大人与韩王殿下的关系还不错,若是韩王连金忠的请求都拒绝了,那他们八成也没戏了。 “哎,这事可不好办呐!”朱松叹了口气,道:“实话给你们说,本王之所以给你们家的公子们安排这次相亲,一者是想让你们这些公子,在这些番邦王族之前,展示一下我大明下一代的风姿;二者便是等番邦王族各自回国以后,你等能够将他们王国的公主给拐到咱们大明来,可是你们现在……” “哎,你们太急了!”朱松的声音并不轻松。 当然了,这些个鬼话,朱松只是在骗这帮管家们,如果朱松愿意帮忙的话,其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直接让万岁给你们赐婚,并且是即刻完婚,就算是斯派洛那样的犟脾气,怕是也不敢轻易忤逆朱棣吧? 朱松这纯粹是懒得去给这帮家伙提亲、当主婚人,这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吗?俗话说得好,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朱松还年轻,还不想死呐! “王爷,那占城过与我大明相距甚远,若是不远万里来迎娶公主殿下的话,怕是迎亲队伍光是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得超过月旬的时间。” 金鹰的声音有些低沉,“这还不算回来的时间,这一来一回,至少要用掉两个月的时间,如此一来,岂不是会耽误很多事情吗?” “是啊,是啊,王爷,总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吧?” “王爷,我家大人说了,若是您不答应的话,我等回去铁定要吃苦头的!” 金鹰话音落地,其余王孙贵族的管家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吵吵了起来。 朱松只感觉耳朵两侧有一大群蚊子,嗡嗡嗡,嗡嗡嗡地飞个不停,弄得他脑仁疼,心情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行了,都别吵了!”朱松猛地一拍桌子,道:“本王这里可不是菜市场,你们若是愿意吵的话,全都给本王滚出去!” 妈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界儿,老子的韩王府也是能让你们随意吵闹的地方吗? 瞧见朱松发怒了,这帮王孙贵族府上的管家们,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朱松拧着眉头,道:“你们光想着方便自己了,难道就不想想人番邦王族吗?” 瞧着这群脸色微变得管家们,朱松继续说道:“人各番邦王族不远万里前来我大明,本身就是客,我大明自然要以礼待之。可是你们呢,瞧上人家的闺女也就罢了,竟然为了方便自己,想在这异国他乡就娶了人家的姑娘,你们这难道不是自私吗?” 朱松一番话,说得这帮管家们一个个面色通红,有的或许在心里头埋冤自家主子,但是却绝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他们可是还没活够呢! 第五百四十二章斯蒂娜公主 朱松的一番话,说得这帮管家们一个个面露愧然之色,哑口无言。 细琢磨一下,朱松说得似乎很有道理,毕竟成亲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能光想着自己,而毫不顾及他人吧?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是真得太自私了! “行了,都别阴沉着一张脸了。”朱松瞧着大堂中的管家们,一个二个地全都一副'别跟我说话,我此刻什么都不想说'的表情,顿时笑了起来,“本王也能理解你们家主人的急切心理,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单方面着急,总归是要和人家商量一下的吧?” “王爷,我家主人也是不想太耗费时间!”金鹰苦笑了一声,道:“毕竟这些番邦都不过是咱们大明的从属国,若是咱们大明的勋贵们,为了迎娶一番属国的公主,就浪费两个月的时间……” “不对哦!”朱松伸出食指摇了摇,道:“成亲这件事,不关乎主从国关系,只关乎男方与女方的亲属家眷。你若当真想要强调从属国关系,那也要等到人番邦的所有亲眷来明之后,才能够举办成亲之礼。毕竟婚嫁是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事,总不能让人家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吧?” 听到这里,这群管家们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今日他们所求之事是没指望了。 “行了,事情本王已经给你们说清楚了,不过你们放心,本王既然收了你们的礼,还是会去尝试一下的,能不能成的,就要看诸位公子们的造化了。” 瞧这一大群四十岁往上的大老爷们,全都露出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朱松也大皱眉头,心说:一帮糙老爷们,也真他娘地够矫情的! “谢王爷!”本来已经放弃希望的管家们,没想到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全都向朱松行礼道谢。 “行了,本王都说了,不保证能成!”朱松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继续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本王真要走了,诸位慢走不送了!” “王爷,在下告退了!”所有的管家都不是傻子,逐客令都下了,再不走,就是自己个给自己个找不自在了。 …… 等这帮管家们全都走了,朱松直接去了皇宫之中,作陪这帮番邦王族。 一天的时间,从早晨开始就与这帮家伙吃吃喝喝,聊聊各国的政事,拉拉各王族的家常,总之这一天的时间,朱松感觉就像是爬了泰山一样,累个半死。 晚膳过后回了王府,看了看时间才刚过酉时,于是朱松就直接进了府库挑选礼物,毕竟是为了朱有爝去向斯派洛提亲,总归要带上礼物的。 至于那帮王孙贵族的公子哥儿们,还是先办完大明皇族的麻烦事再说吧。 当然了,朱有爝可是准备了很多珍贵的聘礼,并且晌午的时候,就安排府上的长史给送到了韩王府中。 朱松打开聘礼单子仔细瞧了瞧,虽说很珍贵,但是对于朱松而言,他以为似乎并不能搞定这位难缠的爪哇国国王,这一脸络腮胡子、顶着个烟熏妆的年轻人,对大明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怨念。 所以,他决定从府库里挑选一些东西出来,不能在聘礼方面,让斯派洛这家伙挑出毛病来,成为提亲的掣肘。 “都准备好了吗?”朱松难得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等在门房里。 “王爷,都准备好了。”刘长生同样是华贵礼袍加身,打扮地就像个富家翁。 “那行,咱们现在就番邦别院。”朱松站起身来,径直来到大门前,翻身一跃跳上了一匹高头大马,双腿一夹马肚子,直往番邦别院而去。 在朱松的领头马之后,三架拉着东西的马车紧随其后。 到了番邦别院,朱松刚刚勒住了缰绳,就有兵卒上前,为朱松牵住了马。 “斯派洛回来了吗?”朱松翻身下马,问道。 “王爷,您是说爪哇国王吗?”牵马的兵卒问了一声,“他早就回来了。” “哦,他心情看起来如何?”朱松扭头看着兵卒,道:“有没有谁来找他?” “刑部的罗大人,济南府的章丘县公李老公爷也来过。”那兵卒低头仔细想了想,“不过他们都是过了晌午来的,当时斯派洛国王并不在别院里,所以他们只是放下了一些礼物和一份请帖就离开了。” “嗯?”朱松扭头看了一眼那兵卒,道:“不对啊,你不过是一守门的护卫,如何知道这两个家伙只是留下了礼物以及请帖?” 那兵卒倒是没有丝毫的介意,道:“王爷,小的乃是穆肃大人手下的密谍,奉穆肃大人的命令,来这别院之中搜集个番邦王族的情报,小的刚好负责的就是爪哇王国。” 锦衣卫乃是朱棣建立的特务机构,朱松甚至还在锦衣卫中挂了个闲职,所以他同样有权利从锦衣卫手中获取情报,这兵卒的行为也不算违反了规矩。 “你们锦衣卫还真是无孔不入啊!”朱松咧嘴笑了笑,道:“对了,你既然负责的正是爪哇王国,那可否告诉本王,那两人来摆放斯派洛是为了何事?” “哦,罗大人和李老公爷,是来给他们的儿子提亲的。”兵卒很老实地回答。 “嗯?”朱松眉头一皱,道:“这罗威和李松涛还真是胆子大,难道他们不知道万岁已经为伊丽莎白公主和祥符郡王赐婚了吗?” “呃……”兵卒愣了一下,苦笑道:“王爷,其实斯派洛国王这次带来的不光是伊丽莎白公主,还有爪哇王国的六公主斯蒂娜公主。” “是这样啊!”朱松有那么点尴尬,“这么说,他们的目标是斯蒂娜?” “对。”兵卒很认真地点头,“不过小的估计他们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斯蒂娜公主今年不过十三岁,依小的分析,他们看上的是爪哇王国以及您的势力。” 世人都知道,大明万岁爷所最看重的亲兄弟里,除了朱橚便是朱松,而朱橚和朱松之间的关系又极其地亲密,朱有爝乃是朱橚的儿子,只要娶到了爪哇王国的这位公主,就等于和周王拉、韩王甚至是万岁爷拉上了关系,这样的买卖可是稳赚不赔的。 想通了这一点,朱松不又得冷笑了一声,道:“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呐!” 兵卒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有些事情说就是说了,但是有些事情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本王会向穆肃提的。”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礼,朱松可不会亏待那些为他做事的人。 “谢王爷!”那兵卒大喜,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 番邦别院,分配给爪哇王族的'听雨楼'中,斯派洛依旧是那一副死样子,烟熏妆的双眼,就像两个小一号的黑眼圈一样,再配上那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怪异。 伊丽莎白和一个长得粉雕玉琢,与伊丽莎白有着六七分相似的小丫头,穿着一身异域公主装,安安静静地坐在听雨楼的一层大厅中。 “伊丽莎白,你真地一景决定好了?”斯派洛盯着伊丽莎白,问道。 “王兄,小妹自小便在你们的安排下成长、学习,这次若菲我央求母亲的话,怕是你不会带小妹来大明吧?”伊丽莎白淡淡地说道:“幸好来了大明,否则的话,我这一生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小妹,你这么说,王兄很寒心呐!”斯派洛脸色变了变,忽然叹了口气,道:“孤自认这一生并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若是因赌气而非那通城郡王不嫁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孤承诺,若是你不想嫁与那朱有爝,待你回国之后,你的一切事,孤都不会再过问。” 伊丽莎白脸色依旧:“王兄,你不必再劝了,小妹已经做出决定了,若是不能嫁给有爝的话,小妹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回爪哇的。” “好吧,好吧。”斯派洛妥协了,“既然是你的决定,那……” “殿下,殿下,大明韩王殿下前来拜访!”就在斯派洛说到这里的时候,斯派洛的宫廷男官走了进来,向斯派洛禀报。 “朱松?”听到禀报,斯派洛的眉头一皱,道:“他来孤这里做什么?” “王兄,若是让韩王殿下等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伊丽莎白打断了斯派洛的思考,“更何况韩王殿下是来拜访你的,你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尼玛,这是亲妹子吗?都还没嫁给别人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去将韩王殿下请进来吧!”斯派洛脸色越发黑了,就差跟烟熏妆一样了。 “斯派洛国王,本王不请自来,斯派洛国王不会介意吧?”过了盏茶的时间,朱松带着刘长生,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向斯派洛拱手说道。 斯派洛那张面瘫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回礼道:“韩王殿下能来孤这里,乃是孤的荣幸,孤欢迎还来不及呢,又岂会介意?请坐,这位大人,也请坐吧!来人,为韩王殿下还有这位大人上茶!” 其实斯派洛这心里头介意地很呐,自己家养了十多年的小白兔就被外来的大灰狼给叼走了,是个人心里头都不会咋痛快的吧? “小女子见过韩王殿下!”伊丽莎白拉着斯蒂娜,向朱松行礼。 “呵呵,免礼,免礼吧!对了,本王来给你介绍,这位名叫刘长生,乃是本王的右长史。”朱松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为斯派洛以及两位公主介绍道。 “原来是刘长史。”斯派洛对刘长生微微颔首,“今日在百国盛宴之上,王爷与一众国王畅饮了一番,就连孤都感觉醉意升腾,可是现在瞧王爷您的样子,似乎并无一丝醉意,孤真是佩服王爷您的酒量啊!” “哈哈哈,让斯派洛国王见笑了。”朱松笑了笑,道:“本王也就是借着身体先天上的优势,能够多饮上两杯,至于其他的,可是没一件能够那得出手的。” “王爷说笑了。”斯派洛摇摇头,道:“天下人,谁不知韩王殿下武运昌隆,若非韩王殿下力主组建剿灭国内外匪患的话,怕事此刻的大明境内,依旧会有匪患纵横,所以韩王殿下,您莫要再妄自菲薄了。” 斯派洛还真是有眼不进呢,朱松这边只不过是客气两句,顺带加上朱氏的自嘲,可斯派洛这边却是直接认真对待了,弄得朱松多少有那么点尴尬。 “斯派洛国王,我家王爷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做的话,也绝对不会冒认。”斯派洛的话,在朱松亭来除了感概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但是刘长生可不允许一番邦之人侮辱自家的主子。 “好吧。”斯派洛以为自己可能激怒这位衣着华丽的长史了,沉默了一下,道:“那么韩王殿下,请问您今日前来孤这里,所为何事啊?” “当然是好事了。”朱松眼珠子转了转,道:“本王听闻斯派洛国王还有一个妹妹,而且刑部罗大人还有李老公爷为此还特意亲自前来拜访你,本王正是来为你的这位妹妹说亲的。” “说亲?为,为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斯蒂娜,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明显不明白,为什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身上了呢? 刘长生也感觉很奇怪啊,不是来为祥符郡王提亲、下聘礼的吗?怎么画风突变,改成为这位斯蒂娜公主说亲了? 难不成是韩王殿下临时起意? “想必这位便是斯蒂娜公主吧?”朱松并没有在乎众人在想什么,而是扭头瞧着惊呆了的斯蒂娜,“果然是天生丽质,俏美可人啊!” 斯蒂娜很容易脸红,听见朱松的话,声如蚊呐地道谢:“谢韩王殿下夸赞。” “小丫头,你今年应该是十三岁了吧?可曾婚配人家?”朱松干脆不搭理一旁早已经黑了脸的斯派洛,直接开始忽悠小丫头了,“打个商量,本王给你介绍一门亲事,可好?” 第五百四十三章套路斯派洛 噗! 一边的斯派洛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压不住,直接给喷出来:尼玛,太不要脸了,当着人家兄长的面忽悠人妹妹,天下间还有讲理的事吗? “韩王殿下,你不绝得你做得实在是太过了吗?”斯派洛直接阴沉下了一张脸。 “过?”朱松故意装出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来,道:“本王是来给斯蒂娜公主说亲的,成亲乃是人生之喜事,何来过不过一说呢?” 你特么地不会是一妹.控吧?之前的伊丽莎白如此,现在到了斯蒂娜这里,还这样?不得不让朱松怀疑这家伙的动机了。 不过朱松这货总是想着自己,不想想,斯派洛这样做才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有的表现,但凡瞧见一'老流.氓'其父自家小妹,哪有不生气的? “王爷,斯蒂娜年方不过二六,离婚嫁之岁尚有数年,今日王爷若是当真来为他人说亲的,孤希望王爷莫要再提了。”斯派洛索性直接拉下了脸。 这事若是搁朱松身上的话,怕是朱松就直接开始拿棍子轰人走了。 “好吧,好吧,看来是本王猛浪了。”朱松摊摊手,道:“方才斯蒂娜之事就此作罢,接下来咱们就来说说正事吧,不知斯派洛国王,打算何时方才同意本王之侄有爝娶你爪哇国,伊丽莎白公主啊?” “当然是……嗯?”斯派洛张嘴就要接话,可是话刚说出口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话锋一转,道:“当然是等回道爪哇国之后再定了。” “妈蛋,这家伙挺反应真特么快,老狐狸!” 心里骂了一句,朱松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道:“从我大明到你爪哇王国不下万里之遥,若是等你们回爪哇之后,再让有爝迎娶伊丽莎白的话,怕是得好肥三几个月的时间,这点时间本王等得起,你斯派洛国王似乎也觉得没什么,但是你替伊丽莎白想过吗?她难道就不急吗?”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用眼角瞄了坐在一旁,已经很害羞的伊丽莎白一眼。 坦白说,对于这个准侄媳妇儿,朱松还是很满意的,人不仅长得漂亮、乖巧贤德,而且还出身外邦王族,尽管这样说有那么点势力,有点门楣之嫌,但是谁在乎呢?大明王族根本就不在乎! “不劳王爷挂念了,孤爪哇王族之事自然是由孤来决定斯。”斯派洛冷声说道,“还是韩王殿下认为,我爪哇王族连这点自由不应该有吗?” “王兄……”伊丽莎白有点急了。 “你给孤闭嘴!”斯派洛恶狠狠地瞪了伊丽莎白一眼,道:“孤是国王,孤是王族之主,你若是还认孤这个哥哥的话,你就给孤闭嘴!” “斯派洛国王这么所就有那么点扎心了。”朱松眯缝着眼睛,瞧着斯派洛,道:“你们爪哇王国若是如此独裁的话,本王看,我大明与你爪哇也没必要结亲了。” 斯派洛面色微变,刚要开口说话,朱松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之前你斯派洛国王不是还不乐意呢吗?正好,这件事情是本王求万岁赐下的圣旨,既然斯派洛国王如此不愿意,那本王便再求万岁收回承命也就罢了。” “这……王爷到底想做甚子啊?”刘长生都愣了,从进来现在这都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说,自家主子都走了,他还呆这做什么?走呗! 在斯派洛被朱松的举动给惊住的时候,朱松已经走到了大厅门口。 “王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伊丽莎白是真急了,他是真不明白,这位王兄究竟对大明有着什么样的感觉,怎么总是带着点恶意啊? 斯派洛还懵.逼着呢,伊丽莎白直接站起身来就往外追。 “王兄,人韩王殿下此刻怕是已经到院门处了。”过了许久,斯蒂娜幽幽道。 “啊?”斯派洛如梦初醒,这一次朱松确实把他给打懵了。 “王兄,我说,韩王殿下已经到院门处了。”斯蒂娜说道:“王兄,你真想让大明退了婚约?你想没想过,这件事情对姐姐有怎样的影响?” 没等斯派洛说话呢,斯蒂娜就继续说道:“你要知道,这次婚约若是被解除的话,外人不会觉得是大明一方出了问题,只会认为是大明单方面退婚。再加上以这位韩王殿下的做派,婚约解除之后,怕是到时候还会四处宣扬此事,到时候,若是传回咱们爪哇国内的话,你说姐姐还能够嫁得出去吗?” “退一步来说。”斯蒂娜继续说道:“就算这件事情没有传回爪哇国内,姐姐能够接受得了?你与姐姐少有谈心的时候,姐姐的心思你根本就不明白,小妹看得出来,姐姐是真心喜欢祥符郡王殿下,若是因为你的缘故,怕是……怕事姐姐不但不会回爪哇,还会恨你一辈子。” 这位爪哇国公主斯蒂娜,当真是心智如妖啊! 而已经将至立之年的斯派洛,竟然还远不如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得明白,这二十来年的日子,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斯派洛还是不甘心:“难道,一切都任由大明牵着鼻子走吗?” 斯蒂娜站起身来,小脑袋瓜一抬,仰头看着斯派洛,道:“不牵着走又能如何?若是当初你坚持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话,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嘛,估计不可能了。而且这门亲事若是解除,我爪哇国就彻底得罪大明了。” “该死的!”斯派洛很不甘心,但是他也不得不妥协。 …… 听雨楼别院门前,伊丽莎白堵在了朱松以及刘长生身前。 “伊丽莎白公主,你堵在这做什么?快让开,本王这急着去宫里,有什么事情的话,等之后再说。”朱松表情很平淡,似乎前些日子的亲近已经随清风去了。 “不行!”伊丽莎白摇晃着螓首,脸上带着执着的表情,“松皇叔,您今日不能进宫,我的婚事我做主,我绝对不会听王兄的!” “伊丽莎白公主,万不可再称呼本王松皇叔了。”听到伊丽莎白的话,朱松连连摆手,“本王既然决定将你们的亲事解除,你我之间自然就没有关系了,再称呼本王松皇叔,却是有些不太合适了。你还是称呼本王韩王吧!” “可是松皇叔……”伊丽莎白银牙紧咬,勇敢地盯着朱松道:“这一切都是王兄的注意,我确实不知道,再说这件事情您与有爝说过了吗?有爝会同意吗?” “正所谓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我大明是一个讲究礼仪孝悌的国度,你身为爪哇国公主都尚不能做自己的主,更遑论有爝呢?”朱松的话很冷,之前最被他瞧不起的包办婚姻,都被他拿了出来当作拒绝的理由。 “不对,不对!”伊丽莎白急得小脸都囧在了一起,眼圈红红的,这就要哭出来了,小丫头感到很受委屈啊,这件事情她明明才是受害者啊! “你哭也没用。”朱松还真是狠得下心来,辣手摧小姑娘了。 “殿下,殿下慢走!”就在伊丽莎白还想说些什么时候,斯派洛终究还是追了出来,“殿下,之前事是孤的错,还请韩王殿下莫要怪罪,有何事,咱们可以回去慢慢谈,何必如此动怒呢?” “别,还是算了吧!”朱松直接冷声回道:“本王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与你谈论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你还是赶紧让本王离去,让谙岁把亲事给解除了,也算是了了你斯派洛国王一件心事。” 嘛的,老子不给你套路一下,你他娘地是不会来找老子吧?现在也正好到了老子的报复时间了,也算是给你斯派洛一个教训! “殿下,一切都好说,都好说。”斯派洛此刻很尴尬,他知道自己此刻算是被朱松给捏住了小辫子,“咱们能否进去再说?商谈,商谈一下舍妹的亲事。” 后面半句话,斯派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他很不甘心呐,说着这话那是相当违心,他现在也很是后悔,当初就应该死活不同意的,要不然何至于闹到眼下这种局面?苦果还得他自己吞! “商谈?方才不是已经上谈好了吗?”朱松故意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朝着朱松瞄了一眼,“刘长史,你还愣着做什么?还用得着本王教你怎么做吗?” 别看刘长生一副很儒雅的样子,很有书生气息,可实际上他也不简单,虽说是人到中年了,却一直不辍武艺,修为已然踏入了暗劲初期。 “是,王爷!”刘长生应了一声,随后脚下一点,双手用巧劲,将堵在他们身前的伊丽莎白以及斯派洛给拨弄到了一边,弄出了一条路来。 “王爷,孤同意伊丽莎白出嫁,最好是在孤率团回国之前,便将她二人的亲事办了,王爷您以为如何?”斯派洛出杀手锏了,这门亲事当真不能解除啊! 解除了,会死人的,而且还是会死很多人的! “哦?”朱松终于停下了已经迈出听雨楼的脚步,“你方才说什么?” 呼! 斯派洛深呼吸,强制自己变得平静下来,道:“韩王殿下,只要舍妹自己愿意,孤愿意在百国盛宴结束之后,回归爪哇之前,让祥符郡王与舍妹完婚。” “哦?斯派洛国王,你这也太善变了吧?就不能有点坚持的精神,矜持一点吗?”朱松涨了涨,最后还是开始吐槽起来。“再说了,伊丽莎白公主可是你们爪哇的王族,若是就这般在大明就嫁了,你们爪哇王族亦未曾到我大明,陪嫁之物亦是仓促准备,难道不是委屈了伊丽莎白公主吗?” 尼玛,见过不要脸的,不曾见过似你这般不要脸的! 斯派洛心里头直骂娘,你之前还死气白咧地想要给两人尽快完婚,现在就不着急了?就知道为我们爪哇王族着想了?还有你后头的话,分明是暗讽孤不会准备陪嫁物,难道我爪哇国的公主就这么不值钱吗? 不过想归想,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不委屈,不委屈,只要舍妹愿意,陪嫁之物孤绝对不会吝啬。” “好。”朱松干脆不再装了,直接暴露出了自己的意思,“本王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斯派洛国王如此给本王面子,本王若是再执意而为的话,岂不是太不讲情面了?本王已经安排下人带来了聘礼,这是聘礼菜单,具体的婚期,咱们不如进去再商量,如何?” 靠,被套路了! 到现在,斯派路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感情这才是这位韩王的最终目的,就算自己不追出来,这韩王也绝对不会去宫里,求明皇解除亲事的。 悔呦,悔不该听斯蒂娜的劝! …… “哈哈哈,橚哥啊,你是没瞧见,当时那斯派洛的脸色儿就变绿了,真是笑死我了。”周王府甘露堂中,朱松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着。 周王朱橚以及周王府中的诸位公子,包括朱有爝在内全部坐陪。 “你呀,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朱橚手中端着一盏茶,听到自家兄弟的话,不由得有些无语,这兄弟办事倒是挺靠谱炀的,但是办事的方法有那么点无耻,对,就是无耻! “小弟倒是没觉得过。”朱松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这种时候,你就得给他下猛药,要不然啊,有爝的事情可不成不了。” “就是啊,父王。”朱有爝也开始帮着朱松说话了,“这些番邦的家伙,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若是不给他们来点狠地,他们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你小子说话就不能矜持点?”朱橚瞪了自家儿子一眼,道:“日后,斯派洛国王就是你的大舅兄了,你就不能对他客气点吗?” “他?”朱有爝嘟囔着,“如果不是他的话,怕是我与伊丽莎白早就已经成亲了。” “行了,行了,甭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朱橚可不想再从自家儿子口中,在听出点别的什么来。 第五百四十四章良辰吉日 “对,想那么多做什么?”朱松很满意地点点头,“反正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具体的就是你们两家之人的事情了,之后可是与本王没有关系了。” “松皇叔,你这么说可是有点不负责任啊!”朱有爝抱怨道,“既然侄儿与伊丽莎白之间结识到将要成亲,都是您的功劳,那何不好事做到底?” “别了,你还是放过本王吧。”朱松摇摇头,“你说为了你的事情,都折磨了本王这么长时间了,还想麻烦本王啊?叔已经答应你婶娘了,过两日就带着你婶娘去别院住上几日,有什么事情你还是麻烦你父王吧。” 朱橚有些幽怨地等饿朱松一眼,道:“臭小子,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有爝和伊丽莎白之事,你从头到尾都有参与,你要是走了,为兄就算想参与此事,也是无从下手啊!” “嘿,有爝到底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朱松立马吹胡子瞪眼了。 “当然是我儿子了!”朱橚一拍桌子,“也是你亲侄儿嘛!” “你这话说得……”朱松脸色一窒,“没毛病。” “所以呢,你就能者多劳吧。”朱橚赶紧趁热打铁,“你之前不是说婚期就定在七日之后吗?皇兄那边为兄会去打个招呼的,你就在府上好好等着吧。” “得,算本王欠你们父子俩得。”朱松有些放弃了,这俩家伙真无赖啊。 “对了,松皇叔。”这个时候,朱有爝突然说道:“侄儿听说,除了侄儿之外,我大明还有诸多王孙贵族子弟们,想求您为他们去番邦别院求亲?” “嗯,是有这么回事。”朱松点点头,“不过本王没给他们答复。” “为何啊?”朱有爝问道。 “屁话!”朱松没好气地说道:“就为了搞定这个斯派洛,你叔叔我是放下了这张面皮,坑蒙拐骗地直接套路了斯派洛,若是为了这帮非亲非故的家伙们,再费心巴力地来上这么一遭,怕是到时候你松皇叔我,就彻底没脸了。” “呃……”朱有爝尴尬了,他是没想到为了他了亲事,竟然如此曲折。 “好了,瞧你们父子的样儿,八成是不打算留本王用膳了。”朱松直接站起身来,“本王走了,就在府上等着办你们的事儿,留步,不用送了!” “送松皇叔!” 朱橚自然是用不着松的,但是那周王府的公子们,还是齐齐恭送朱松。 …… 接下里的日子,可以说是朱松最累的一段时间。 白天,得去宫里举办百国盛宴的地儿去陪着各番邦国王们以及番邦王族,到了晚上呢?才刚刚回到府上坐下,就有王孙贵族之人前来拜访,其目的自然还与之前一般无二。 就在这忙碌之中,时间慢慢流逝,很快就到了十月二十。 今日是百国盛宴的最后一日,到了晚上的时候,朱松就直接领着自己的妻子孩子们全都赶到了周王府中。 布置一新的周王府中,朱松、徐妙锦以及徐婉君,坐于周王府中院厅堂之中,在三人的身侧,朱玄焜三兄妹、朱瞻基、朱徽煣等五个小家伙们,很是恭敬得站立在一侧,没谁敢坐下的。 朱有爝从厅堂之外走来,看到朱松他们的时候,却是眸光一亮,道:“松皇叔,两位婶娘,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因为家里还有一个老儿子需要照顾,所以这一次朱松并没有带着宋茗琳。 听到朱有爝的话,朱松咧嘴笑了起来,道:“怎么?来得早还是本王的错了吗?要不这样好了,叔现在就带着你婶娘他们回府。之后都不来你们这周王府了,还真以为你们这是什么好地界儿了!” 听到朱松的话,朱有爝脸色急变,连忙摆手道:“别!松皇叔,侄儿可不是嫌您来的早啊?您若是以后都不来咱府上了,这要是让父王知道了,父王还不得活劈了我啊?” 扑哧一声,徐妙锦和徐婉君被朱有爝那夸张动作给逗笑了。 朱松没好气地说道:“你也真诚,眼瞅着就是要二婚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若是本王的儿子,数落你一顿都是轻的!” 二婚,二婚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朱有爝嘴上嘀咕了一声,脸上却是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嘿嘿一笑,道:“那侄儿可真要为玄焜和玄炀担心了,松皇叔您这可是典型的棍棒教育啊!” 得,当着人家老爹的面儿编排人儿子,这朱有爝也学坏了。 听见两人的谈话,除了朱玄焜露出一副很苦.逼的样子来,剩下的四个小家伙,全都在一旁强忍着笑,紧紧抿着嘴巴,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小子,在废话,信不信明日让你盯着两个肥脸颊去迎新媳妇儿?”朱松瞪了朱有爝一眼,转会了整体:“怎么样?明日就是你成亲的正时辰了,紧张吗?” 朱有爝已经过一次成亲了,哪里还会紧张? 他无所谓得耸耸肩,对朱松说道:“这有什么好紧张地!不过是从番邦别院到王府罢了,也就是给伊丽莎白换个住处而已!” 其实说实话,朱有爝这货也是多少有那么一点紧张的,虽说是第二次成亲了,但是每一次成亲都他娘地是煎熬,特别是那些闹洞房的家伙们,淡疼啊 “不紧张?”朱松还没说话,倒是徐妙锦似笑非笑地看了朱有爝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她那明眸中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你父王呢?”看出了朱有爝的窘态,朱松为其解围。 “父王在前头的院落中,陪着其他的王叔。”朱有爝缓了口气,“至于大兄,还有小弟他们,在招呼那些前来道贺的王孙贵族们。” “哦?”朱松有些惊讶,“咱们皇亲国戚,还有谁来了?莫不是你楩皇叔?” “对,您与楩皇叔前后脚,没差多少时辰。”朱有爝说道。 “我就知道。”朱松一划拉脸,道:“让他带着吧,别告诉他玄焜他们也来了,听到了吗?” “是!”朱有爝虽说感到有点奇怪,但还是打算照办。 …… 十月二十一,宜嫁娶,亦朱有爝与伊丽莎白的良辰吉日。 越临近天明,朱有爝这家伙越发紧张起来。 这样所造成的后果,就是这货一宿都没睡觉,以至于朱松就成了这家伙的倾诉对象,在朱松睡到凌晨三更的时候,朱有爝直接冲了过来,将朱松用来休息的躺椅上给拉了起来。 “臭小子,你不睡,还不让叔睡啊?你,必须给叔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的话,你就顶着俩肥脸颊吧!”瞧了瞧同样躺在躺椅上的几个小家伙们,朱松阴沉着一张脸,拉着朱有爝出了厅门,冲着朱有爝吼叫了起来。 扰人清梦,这他娘的是一件多么恶劣的事情啊! 朱有爝呗朱松喷了一脸的口水,不够这件事也是他理亏,还是想法子找个合理的解释吧。 有了,眼珠子一转,朱有爝说道:“松,松皇叔,因为今日您乃是侄儿的主婚人,所以那些下人们说,需要为您梳洗打扮一下!” 噗! 朱松差点一口老血配出来,还特么要不要脸了?真以为老子没成亲过?又不是新娘子,什么时候主婚人还得梳洗打扮了? “你小子骗叔呢吧?”朱松死死盯着朱有爝,直盯地朱有爝浑身冷汗直冒。 “不不不。”朱有爝连连摇头,“侄儿怎么敢欺骗松皇叔您呢?要不,您现在就跟侄儿先过去梳洗打扮一下?” 一边这样说这,朱有爝还在想旁边伺候的侍女打颜色。 侍女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在朱有爝拉着朱松走出大厅之后,就小跑了出去,她要提前去告诉那些负责梳洗打扮的下人,别穿帮了。 回到后院的时候,那些侍女们早就准备好了各种衣服以及化妆之用的东西。 才刚一进后院的房间中,朱有爝就直接被负责梳洗的侍女给拉向了梳妆台。 “哎哎哎,我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朱松也没逃过被拽走的命运,下意识地朱松就要对那些侍女动手了。 “王爷,您也需要梳洗化妆啊?”一名长得特俏丽的侍女,娇声说道。 “小丫头,今日又不是本王成亲,你给本王化个什么劲的妆啊?”朱松没好气地甩开了小侍女的正死死抓着他的手,道:“行了,别跟本王哲忙活了,赶紧地都去你们家郡王那,给他拾掇好了比什么都强。” “可是……”小丫头脸上有些犹豫之色。 “行了,你们家郡王还得听本王的话,本王说什么就是什么。”朱松一挥手,打发走了小丫头,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瞧着一群侍女们折腾朱有爝。 此刻,一群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们,围着朱有爝不停闹腾着,什么妆粉、胭脂、口红之类的古代版化妆品,那家伙,真是可劲往朱有爝的脸上撩,瞧地朱松都嘴角抽搐着。 朱有爝有心反抗一下子,可惜啊,别看这家伙武道修为已臻至暗劲,可是这帮子女子此刻都化成了老虎,弄得朱有爝差点崩溃了。 你说,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里头出现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你能不崩溃吗? 哭丧着一张脸,等到这群侍女们在朱有爝的脸上招呼完之后,又有朱棣派来的工部局女官,为朱有爝套上精心制作的大红色喜服、冕冠以及喜靴…… 这一通忙活啊,等全都折腾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 天边才刚刚露出一点鱼肚白,可就是这样,一支数目庞大的迎亲的队伍还是从韩王府中启程了。 王府这边自然是五百人,除了朱有爝这个新郎官,还有一些亲朋故旧之外,最应人注意的,就要数紧跟在朱有爝身后,那十来个同样身穿大红色喜服,模样俊俏的朱瞻基、朱玄焜……等来自各王府的公子们了。 这些小家伙们自不必说,全都是朱松的注意,为了讨个好彩头,弄了一堆伴郎,他们的目的是闹腾起来,喜庆起来! 说起来这也是大明有史以来的头一遭,三位郡王为一位郡王迎亲,不明就里的人,都会以为朱有爝面子有多大呢! 可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朱松的缘故,跟朱有爝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原本从周王府中到番邦别院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是为了彰显大明皇家威严,再加上这一次乃是大明皇族与番邦王族的结合,朱棣愣是亲下旨意,要求礼部演礼的人从周王府所在的东市开始,除皇宫之外,游遍整个南京城。 这样一圈下来,走走停停,等他们到达番邦别院的时候,已是多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还是因为有朱松跟着,在朱松的强烈要求下,加快了速度,若是以那帮礼部速度的话,怕是一个时辰都到不了番邦别院。 来到番邦别院所在的街道,尚未近前呢,远远得就瞧见一片大红色,而且周围还围满了瞧热闹的百姓们。 “呵,人数还挺多得嘛!”瞧见热闹的街道,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迎亲队伍走在最前头的朱松,呵呵笑了起来。 “王爷,五军都督府以及南京锦衣卫所,已经全都派人来番邦别院驻守了,可是围观的人太多了,下官也只能勉强维持治安。” 穆肃的军服之外披着一层红色薄纱,向朱松轻声禀报着。 “无妨。”朱松摆摆手,“我大明郡王迎娶番邦公主,虽说并非是开了历史先河,但却是我大明有史以来的头一遭。百姓们过来瞧瞧热闹,也是正常。” “那王爷,要不要下官去叫他们先让出一条路来?”穆肃瞧着前头的管道都给堵掉了,连忙说道。 “嗯,咱们这一行五百多人,总不能就这么堵在外头吧?”朱松点点头,说道。 很快,就有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冲将了出来,直接开始暴力地轰人。 其实在瞧见锦衣卫的时候,百姓们就开始让路了,实在是锦衣卫的微名太大了,百姓们也怕啊! 第五百四十五章婚事成 来到番邦别院之后,甭说朱有爝傻了,就连朱松都有些懵逼了。 别看朱松是这一次的主婚人,可是他好像就是一个摆设一样,根本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只能傻呆呆地当个见证人。 见证朱有爝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摆布着,礼部的官员让朱有爝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反正做这些动作又不少块肉,只是太过繁琐了一些。 开始的时候,朱松瞧着还有那么一些兴趣,毕竟他所知的大明成亲的程序都是从残缺的文献上得知的,这期间还是有些漏洞的。 这次虽说在礼部有记录文献让他去看,但是他才懒得去呢,这不是有现成的表演啊,自己再去看文献的话,岂不是傻了吗? 可是随着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完成,成亲的仪式的时候,朱松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太特么地坑了,当初他娶徐妙锦的时候,怎么婚就没有这么累啊? 等一切程序都要走完了,伊丽莎白就要出府的时候,朱有爝甚至是整个皇族都被斯蒂娜等爪哇王族们给阴了一把。 就在朱有爝走进伊丽莎白的闺房,牵着大红花要把人给领出来的时候,斯蒂娜突然大声高呼:“新娘子出阁喽,该放喜钱啦!” “哈?” 正瞧热闹的朱松,身形顿时愣了。 他颇有些惊愕地瞧了一眼站在门口瞧笑嫣然的斯蒂娜一眼,发现这小丫头瞧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感觉好像是有人教她特意这样做的似的。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斯蒂娜又继续叫道:“既然没有喜钱,那就封门啦,封门啦!没有喜钱,新娘子不能出门,不能上花轿!” 在斯蒂娜身边,还有三四个小姑娘们,年纪和斯蒂娜差不多。 这些小丫头们也跳得很欢乐,她们跳动着娇小的身型,跟着起哄:“斯蒂娜姐姐说得对,既然新郎官儿她们不给放喜钱,咱们姐妹绝对不会让伊丽莎白姐姐出门的!” 嘿,我勒个去啊,这帮小丫头们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胆子啊? 朱松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鼓着腮帮子,差点给气乐了。 不过近日毕竟是朱有爝成亲的大好日子,怎么也不能出岔子。 无奈地摇了摇头,朱松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叶子,银子完全由纯银打造,大概成人小拇指大小,上头的树叶脉络很市清晰。 这些都是他早就已经命人打造好的,为的就是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朱松先是瞧了瞧斯蒂娜等小姑娘们一眼,旋即大手骤然往天空上一抛,豪气的声音在屋子之下回响:“喜钱喜钱,喜钱似银叶,银叶落地,娘子出阁!” “太好了,太好了,咱们捡银叶子了!”没等到伊丽莎白等小姑娘们乐声来呢,一道稚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随后,便见三个穿着大红色喜服,十岁以下的小家伙走了进来。 而开口说话的,正是最前头的那个,瞧这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子。 咋?这几个小家伙并非他人,正是朱玄焜、朱徽煣以及朱瞻基。 瞧见地上闪亮无比的银叶子,朱玄焜眼睛顿时亮了起立,就像是一只小老鼠一样,‘嗖’得一下钻了出来,还没等斯蒂娜等人反应过来呢,两只嫩嫩的小手已经抓满了战利品。 “玄焜,平日里兄长是如何教你的?你小子就不知道礼让一下吗?” 朱徽煣和朱瞻基,两个小家伙,一个没有兄长的气度,另外一个却是不曾有子侄辈的觉悟,两人笔直得冲上前去,一人一个开始抢朱玄焜手里头的银叶子,整个场面那是一个惨烈啊! “小子,你傻了,还不赶紧地抢了媳妇走?”朱松瞧见朱有爝竟然也愣神了,不由得拽了他一把。 “对,松皇叔说得对。”朱有爝瞄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趁斯蒂娜她们没注意这边,一把抄起伊丽莎白,抱着她像是兔子一样窜了出去,三两步就出了听雨楼别院。 等这群小家伙们衣衫不整,甚至是浑身尘土飞扬地站起身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新郎官、新娘子以及主婚的人,全都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让几个小家伙是面面相觑。 ??“都是你,瞎抢什么?”朱徽煣恶狠狠地瞪了朱瞻基一眼,说道。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道:“嘿,小叔叔你还有理了?咱们进门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平均分配呢?说好的礼让呢?说好的……” “你们两个快行了,明明是从我手里抢过去的,你们两个还有理了!”朱徽煣从地上爬了起来,满患者怨念打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你小子也给我闭嘴!”朱徽煣瞪了朱玄焜一眼,表示哥哥很强势。 ??“好了,都不要吵了!还是快追吧,要不然等父王到了橚皇伯的府上,看不到你们,你们就等着挨揍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朱孟灿很有气势地呵斥了一声,带头向着番邦别院外头走去。 ??“等着,你们想去哪?”朱孟灿他们几个走得快,倒是出了院门,但是作为主使者的朱玄焜三个小家伙们却被斯蒂娜等小家伙们给堵住了。 “几位,几位小姐姐,不知道你们……”看着眼目前这些怒火冲冲的小姐姐们,朱玄焜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哼,明明是我们的喜钱,却全都被你们给得了去,你说我们要做什么?”斯蒂娜小脸皱起,恶狠狠地看着朱徽煣他们说道。 “我,我还给你们还不成?”朱玄焜往后退了退。 “是啊,我们还你们,放我们走吧?”朱瞻基和朱徽煣也胆小了。 “现在知道晚了?早干嘛去了?”斯蒂娜不为所动,“姐妹们,给我上!揍他们,抢了他们的银叶子!” 一群小姑娘们立马冲了上去,一通狠揍。 顿时,一阵鬼哭狼嚎,吓得周围的那些围观的人,都远远地离开了这。 ??…… ??“咯咯……”去往周王府的大红花轿里,爪哇公主伊丽莎白已经笑弯了腰。 ??陪嫁的侍女黛安娜,听到自家公主那红盖头下面清脆如百灵鸟一般地笑声,不由得有些奇怪,她好奇地问道:“公主,您为什么发笑啊?” ??伊丽莎白顿时停下了笑声,道:“没什么,就是感觉几位小郡王很有意思!” ??听到这话,黛安娜感到很是惊诧,除了驸马祥符郡王以及作为主婚人的韩王殿下之外,她可还没见过大明其他的王爷呢? 听到自家公主的话后,黛安娜不由得问道:“小郡王?什么小郡王呀?” ??“方才相互之间打闹的那几个孩子就是大明的郡王!”伊丽莎白很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全都是大明皇族,特别是那个七八岁岁的孩子,更是明皇的长子嫡孙!” ??“啊?”黛安娜立马惊讶地张开了樱桃小口,道:“他们竟然全都是郡王!” ??就在马车之中的两位番邦王族姑娘闲聊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已经再次围着南京城城饶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周王府。 ??周王府大门前,早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除了远远地围观得各家仆人之外,便是作为这次的本家人,诸王府的公子们,也全都穿着一身喜服,站在门口帮着周王府迎来送往的。 ??见到伊丽莎白的花轿顺利归来,没有跟着一起前往周王府的朱孟烷立即扯着粗豪地嗓门嘶吼了起来:“新娘子入阁了!” ??声音划破了渐渐泛白地苍穹,在喧嚣的周王府中格外地响亮。 此刻,花轿就停在周王府的正门前,朱有爝骑着高头大马,停在花轿之策。 “新郎官下马,临门一脚,自此男不惧内!”朱松作为主婚之人,从那匹神骏的马背上跳了下来,高声叫了起来。 唰地一下翻身下马,朱有爝直接走到花轿前轻轻踹了一下轿门。 ??这踢轿门的规矩,其实并不是现在就有的,而是朱松在前世的时候,看到电视剧里面那些新郎踢轿门很有意思,来了个现学现卖。 ??其实这踢轿门也有说道:新郎至轿前,下马威似的朝轿门轻踢一脚,轿内新娘马上应战,还踢轿门一脚,这是在用一种特殊的语言向观众们宣称:日后男不惧内,女不示弱。 “新娘子轿内回声,自此女不示弱!”瞧见朱有爝动作做完了,朱松又叫道。 “邦邦!”两道轻响,沉闷的回应声音响起。 “新娘子下花轿!”朱松满意地点点头,大叫。 自有随行的侍女掀开了花轿,伊丽莎白这才在黛安娜的搀扶下走下了花轿。 ??这时的新婚夫人脚还不能沾地,这就是所谓的还不是一家人,必须拜过天地之后,方才算是他们老朱家的人。 ??自周王府的大门口便铺上了一片大红色的地毯,地毯红艳艳,一直通到了王府中院的大殿门口,待跨过殿门前的火盆、门槛后,朱有爝和伊丽莎白才总算是进到了大殿之中。 ??此刻的大殿之上,伊丽莎白的王兄,也就是爪哇王国的国王斯派洛,早就已经坐定了大堂之中侧位。 ??本来吧,这家伙是不愿坐在侧位之上的,毕竟他是伊丽莎白的亲哥哥,可以说代表着爪哇王国,他若是坐在侧位的话,伊丽莎白的娘家人不是没地位了吗?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这斯派洛代表的是女方娘家人,而且还是一国之国王,坐在主位,也能够说得过去。 但是,此刻坐在大堂中诸位的,乃是周王朱橚以及周王妃。 大堂正中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两侧作者朱橚和周王妃,自然是没有斯派洛的地方了。 ??除此之外,在大殿四周也尽是前来道贺的贵客,这些贵客说起来也不是外人,都是朝中的文武肱骨之臣,皇室宗亲也全都是嫡脉,一个个身份地位都高得很。 ??好在这座大殿经过重新的修葺之后,足以容纳两百余人,否则的话,还真是不够站的。 ??…… ??不过眼下还不能举行最后的仪式,因为最重要的人物还没有来。 ??好在这时,最后两位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只听一个尖细的嗓子从大殿之外传来:“万岁爷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这个声音传出,大殿中的一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于是大开中门,无数人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辕门之外,上千的黑甲禁卫,连同随行的太监、侍女……足有一千两百多人,浩浩荡荡而来。 ??明黄色的辇架直接进了周王府邸,停到了中门之外,大明皇帝朱棣鹤徐皇后齐齐自辇架之上走了下来,一众文臣武将、皇亲国戚们齐齐向三人行礼。 ??“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棣的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他先是巡视了一圈众人,随后大手虚抬,道:“诸位,都平身吧!” ??众人齐齐起身,一个个静立在一侧,没有了先前的喧嚣和嘈杂。 这次毕竟是自从朱棣登基以来,头一次大明皇族与番邦王族的联姻,朱棣自然是要出席的! “是不是快开始了,走,进去吧!”转头四处看了看,朱棣直接穿过了人群,踏着红毯走进了中院大殿中。 ??大殿中静静等候的主婚人朱松,新郎官朱有爝以及新娘子伊丽莎白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地向朱棣行礼。 朱松行完礼之后,将朱棣和徐皇后让到了身侧的主位坐了下来,至于朱橚以及周王妃,则是换到了斯派洛的身边。 这回斯派洛倒是心里平衡了。 瞧着这两位主儿也做定了,朱松直接开始宣布亲事开始。 ??举行了一套十分复杂的仪式后,在殿中众人的祝福声中,朱有爝和伊丽莎白,随着刘三水的高喊,先是跪拜了天地;然后是堂上的朱橚夫妇以及斯派洛。 ??最后在‘夫妻交拜’的叫声中,终于完成了大明朝成亲的法定程序,从此刻起,两人的命运总算是绑在了一起。 ??在这套繁复的拜天地进行的同时,大殿之外的中院,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火器营中最新研制出来的礼炮,随着烟花升空,婚宴也达到了最高处。 ??朱有爝和伊丽莎白这对新婚小夫妇,在朱松的带领下向众位长辈行礼,在小酌了几杯水酒之后,才被送入了洞房。 第五百四十六章皇族群殴 今日来周王府中参与婚宴之人,自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那些王公大臣以及来自爪哇国的王族们,全都被安排在了周王府前院的两座别院之中,毕竟两边的人文化不同、语言不通,坐在一起也很少有交流。 而朱棣、朱松等大明皇族以及斯派洛,则是被安排进了王府中院,毕竟朱棣身为大明的皇帝陛下,万一在他府上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可承担不起。 “哈哈哈,没想到当年的小家伙,今日竟然也娶妾了!”朱棣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之上,端着个酒杯哈哈大笑着,“朕今日要与诸位兄弟痛饮,不醉不归!” “皇兄,你可要做好准备了,往日里我们兄弟可没有机会与你痛饮,若是过早地醉倒了,可别怪我们兄弟灌你酒啊!”朱橚就坐在朱棣的身边,呵呵笑道。 “五弟,为兄要和你们先说好了,今日咱们兄弟饮酒,不能用修为化解酒劲儿,否则的话,咱们一个个地全都千杯不醉,那喝酒还有什么意思?” 朱棣瞟了众人一眼,特别是笑得很欢乐的朱松,道:“松弟,你别乐,五弟他们还好说,你小子的修为是咱们兄弟里面最高的,别人化解酒劲,朕还能看出来,你小子偷偷化解酒劲,咱们这满屋子的人,谁能够发现得了?” “四皇兄,我什么时候喝酒偷女干耍滑过?”朱松这是明显的躺枪了,“不过,既然四皇兄提出来了,那臣弟就不客气了,咱们兄弟先走一个吧?”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还端起了一个小酒杯,可是看了看小酒杯的杯口,朱松眉头一皱,道:“不成,一个小酒杯喝酒喝得不够畅快,来人,上碗!” 朱橚嘴角一抽,道:“松弟啊,今日时间尚早,咋们还是慢饮慢酌地好。” 在坐地这些个亲王、郡王们,哪一个都是有功夫的,毕竟朱氏一族可是大明的皇族,什么武功秘籍没有?虽说远没有武侠小说里头那么夸张,但是除了道家的养生法之外,还有诸多能够练出内劲的武学,他们不学才怪了! 但是若论修为的话,还真是朱松占居首位,若不是从化劲突破到丹劲实在太难的话,怕是朱松早就已经是丹劲强者了,到时候这小子就真想隐居山林了。 “慢饮慢酌啥?咱们是男人嘛,男人就应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朱松大手一甩,“嘿,橚哥,你这府上的侍女不怎么听话啊?倒是快拿大碗啊?” “得,今儿你们是全都不打算回去了,那为兄还矫情什么?”朱橚先是苦笑了一声,随后变得豪迈了起来,“去,换大碗!再去花园的酒窖里搬一些酒过来。” …… 从晌午开始一直到凌晨子时,这帮亲王、郡王以及朱棣,喝了个稀里哗啦,昏天黑地,到了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醉得都不省人事,就连朱松都不例外。 只是浅酌的一群王妃们全都傻眼了,她们成亲这么久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论到哪里去,他们也没喝成过这么个鬼样子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好在周王妃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已经安排下人们整理出了一些厢房,给这些'醉猫'们住,让他们留宿周王府,同时加派亲卫守卫。 第二日,当所有的'醉猫'们都迷迷糊糊还在睡觉的时候,先一步清醒过来的朱松,来到了朱橚的卧房之外,'哐哐'地砸门,将朱橚和周王妃强行拉了起来。 满含抱怨,在一阵匆忙收拾之后走出房门地朱橚,半眯着眼睛,很是不满地瞧着朱松,道:“松弟,大清早地你做甚子?看来昨日你小子没喝多啊!” “你说啥呢?”朱松翻了个白眼,一指天上的太阳,道:“你家儿子这么多,成亲的也不少了,难不成你不知道第二日清晨,新媳妇要过来请安、敬茶吗?” “对,我怎么给忘了!”朱橚脸色微微一变,扭头对身边的侍女道:“快,快去叫醒王妃,在温暖的话,别人就要怪咱们失了礼数了,还不快去?” “哈哈哈,敢情你是真忘了啊!”瞧见朱橚交集的样子,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小子,谁整天地想那么多事呢?”朱橚瞪了朱松一眼,“行了,瞧你的样子,昨日里虽说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应该没事吧?这样,你帮为兄个忙,去其他的厢房看看,你那些兄长们都起来了没有。” “得,我好容易起早一回,倒是成泥跑堂的了。”朱松一边摆手,一边往外走,“成,小弟去后头瞧瞧,顺便把哥哥们都拉起来,去前头瞧瞧你们的热闹。” “这臭小子!”朱橚瞧着朱松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 从朱橚的卧房逛游了出来,朱松正往哪些亲王们的厢房走去,临到半路的时候却是眼珠子一转,随手招来周王府的一个下人,在其耳边吩咐了一番。 那下人眸光怪异地点点头,急匆匆地朝着王府后院跑了过去。 过了没有盏茶的时间,那下人跑了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一面铜锣和锣槌。 朱松从下人手中接过铜锣和落槌,嘿嘿笑着,一步三摇地朝着厢房走了过去,因为昨日周王妃给'醉猫'们安排的厢房时两个临近的院子,两个院子中只不过一墙之隔,说实话,隔音效果是真不怎么样。 同那些昨日里通宵守卫的周王府亲卫们打了个招呼,朱松迈步进了院子,同时清了清嗓子,猛地一敲铜锣,扯着嗓子大叫道:“打雷喽,下雨收衣服啦!” “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打雷啦……” 朱松这贱.人,你说你一边喊一边敲锣也就够了,竟然还满院子地瞎转悠,每到一个厢房的大门处,竟然用上了内劲,那声音大得差点震碎了茶具。 朱松的声音响彻在中院,把王府中正在巡视的亲卫队都给招来了,当他们瞧见韩王殿下毫无形象地像个打更人,在院子中奔走入飞的时候,惊得嘴巴抽搐着,一个个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啊?那个家伙扰人清梦?” “该死的,是谁啊,来人,给本王出去揍他!” 朱松的叫人起床的行为很快得到了回应,一间间的厢房中全都传来了暴怒的吼叫声,期间还夹杂着摔打东西的声音,那家伙,可真是一阵鸡飞狗跳啊! “嘿嘿,这回这帮家伙算是倒霉了。”任你外界风吹雷打,我自岿然不动。 朱松笑着,听着厢房之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他娘的,怎么睡个觉都有人捣乱?什么情况?”朱楩最先从厢房中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胡乱披着,头冠都没戴,披头散发的样子,瞧着很是狼狈。 “嘿嘿,楩哥,昨夜睡得可好!”朱松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说道。 “臭小子,果然是你,我跟你小子拼了?”瞧见朱松手里的'作案工具',朱楩眼珠子都红了,一个猛虎下山,冲着朱松就扑了过去。 “松弟,你小子太狠了,你不睡还不叫我们睡了?今儿个非得教训教训你!” “兄弟们,别都在一边瞧着了,咱们兄弟一起揍他!” 有了朱楩带头,其他刚刚从厢房中出来的一众亲王们,自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瞧见朱楩已经动手了,他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地加入了战团。 要知道,在这帮朱氏皇族兄弟中,虽说他的修为最高,但是其他人的修为也不差,再加上他们难得逮住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位松弟,他们岂会放过? 不过毕竟是玩闹或者说是切磋吗,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动用内劲,全都凭地是拳脚功夫,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脚,我一脚的,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那些周王府的亲卫们都看傻了,这他娘地算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这帮亲王们平日里关系很不错嘛,怎么突然就给打起来了呢?而且专朝脸上打! 说到底,朱松前世可是八极拳宗师,再加上对经验丰富,尽管只是用得皮肉拳脚,朱松一个人挑七八名兄长,尽然还略占上风,只是脸上挨了个几拳,身上的衣袍多了几个大黑脚印子,头冠被扒拉了下来,整体还算不错。 他那些个兄弟们也倒霉了,一个个全都顶着个单眼的熊猫眼,身上的衣服不仅皱皱巴巴,充斥着泥土,几个大脚印子同样惹人注目。 “哈哈哈,兄弟们莫怕,为兄来了!”就在两群人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朱棣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随后一个拳头在朱松的眼中越来越大。 “卧槽!”朱松吓了一跳,就地来了个驴打滚,躲了过去。 “四皇兄,我可没去叫你起床啊!”朱松一边躲闪着兄弟们的攻击,一边大叫。 “你小子还敢说?”一听朱松说这个,朱棣就来气,他冲过去一脚踹想了朱松的屁股,低吼道:“哥哥就住隔壁院子的厢房,离这么近,你说叫没叫啊?” “嘶!”朱松一个躲闪不及,屁股上狠狠地被踹了一脚,疼得他直咧嘴。 “揍他!”朱棣大手一挥,蹂身而上。 其他的亲王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是发了狠心,一定要把方才的场子找回来。 于是,混战继续进行着,并且无所不用其极了,什么揪耳朵,捏鼻子,揪头发……反正是怎么痛快怎么来,活脱脱地就是街头地痞流氓打架的模样。 一挑八的单挑与群殴,发生得快,结束地也很快。 等诸位王妃们全都梳洗完毕,来到厢房之外的时候,瞧见的正是一溜躺在地上,一个个狼狈不已的亲王们,不对,准确地说还有万岁爷朱棣! 娘地,一国之君竟然和兄弟们一起发疯,还被揍了,这事上哪说理去? “这,这究竟发生了何事?”徐皇后站在这边院子的门口,目瞪口呆地询问。 守卫院子的周王府亲卫咧咧嘴,只能如实将发生的一切详细告知。 听完亲卫的讲述,徐皇后端庄的面容上,顿时出现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倒是了解自己的这位丈夫,贵为一国之君,往日里的生活太压抑了。 毕竟为君者'喜怒无常'是常理,所以那些儿女、大臣们甚至是她,都不敢随意与其开玩笑,这也就导致朱棣的性情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往日里,为了发泄情绪,朱棣都是出外游猎,或者干脆一心扑在国事上,这样既能分散注意力,又能懂一些心思来处理政事,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当然了,这次能够借着这个机会闹了一通,朱棣可以说是很好地调整了情绪,真要说得的话,徐皇后不仅不会怪朱松,反倒要感谢朱松呢! 不过这既是他们皇族内部的事,也算是国事,皇帝酒后失仪,徒遭人笑话! 想到这里,徐皇后淡淡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如得你们目,出得你耳,不许传出去,知道吗?” 徐妙锦的话说得倒是轻柔,但是这些周王府亲卫们明白,这件事情若是他们传出去的话,怕是等他们的就是一个死字了,那些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亲卫们连连点头,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 ……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此刻,躺在地上的一众皇族,全都站了起来,朱棣右侧脸颊有那么一点淤青,但是瞧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高兴的。 “嘿嘿,四皇兄说得极是,这一脚踹得真爽啊!”朱楩一脸猥.琐地嘿嘿笑着。 “嘶,松弟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怎么光朝哥哥脸上招呼啊?”顶着一双熊猫眼的朱桢,呲牙咧嘴地开始抱怨了起来。 “就是,这小子手太黑了……嘶,我的胡子啊!”身体微胖的朱植最倒霉,盯着双熊猫眼也就算了,下巴上特意蓄的胡子,正中间的位置竟然被开了一道小口,缺了一小撮,样子很是滑稽。 第五百四十七章作死的渤泥国亲王 “哈哈哈,好了,好了,今日你等闹也闹够了,是不是该收拾一下,各自回府了?”朱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众人说道:“对你我而言,可不仅仅只是有爝成亲之事。” “四皇兄,那些番邦之人近日便打算离京吗?”朱植很苦.逼地摸着自己地胡子,问道,“这帮家伙舍得离开咱们大明了?” “离开南京,并不代表他们就离开大明了。”朱松撇撇嘴,瞅了瞅这帮狼狈的兄弟们,“咱们大明,有太多他们想去的地方了,等他们离开南京城之后,咱们还得安排人看着他们,真是够麻烦的。” “不是吧?”朱植晃了晃脑袋,“不是说,他们来咱大明之后,已经四处转了转,玩了玩吗?这都要离开了,怎么还在咱大明转呐?” “就是要离开了才转呢。”朱棣脸色变得平淡了下来,“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国事,远不如在我大明多捞些好处更重要。” “切,都是一些见便宜就上的家伙。”朱松冷笑了一声,道:“他们倒是不麻烦了,咱们还得安排人去监视着他们。” “四皇兄,不会他们在咱们大明境内的一切花销,还是由咱们朝廷来承担吧?”朱桢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这样咱们也就太亏了吧?” “美得他们!”朱棣摆了摆手,“邀请他们来参加百国盛宴,是咱们下得决定,所以在百国盛宴召开之前,一切的花销,均是由咱大明来承担,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们并非按照朕的安排离开,难不成还要由朝廷来伺候他们吗?” “四皇兄说得对。”朱松嘿嘿笑了起来,“四皇兄,臣弟给你一个建议,这次便让锦衣卫还有东厂的人全都跟着他们吧,我还就不信了,他们会不给咱大明添麻烦。” “你小子。”朱棣摇头,“行了,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来教为兄!按照我大明之礼,爪哇王族今日会前来周王府中回礼,朕还有事要回宫里,剩下的事就麻烦诸位皇弟了。” 朱棣一边说着,一边对朱松他们行礼。 “四皇兄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丢了我大明皇族的面子。” “是啊,四皇兄!这次咱们给足了他爪哇里子和面子。” 一群亲王连连拱手。 “摆架,奉天殿!”朱棣大手一挥,转身离开了周王府。 …… 正像朱棣所说的那样,这帮番邦的国王们,在朱棣这里得到了很多大明特有的赏赐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大明,而是率领麾下的王国卫队向着未曾去过的大明之地而去。 纪纲麾下的锦衣卫以及郑和麾下的东厂,全面运作了起来,在监察百官以及全国的同时,更是分派了大量的人手,时刻监控着这些番邦国王。 这帮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你说你游山玩水也就罢了,竟然每到一个地方就主动去接触当地的文武官员以及勋贵名流们。 这样所造成的后果,就是那些不明所以的大明勋贵们,盲目地去迎合这些番邦国王们,有些个胆子大的,竟然动用府库以及县库里的存银,来招待这帮番邦使节团。 朱有爝与伊丽莎白成亲之后的第十五日,也就是番邦国王们离开南京城的第十三日。 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奏疏,从南京城外匆匆而来。 “八百里加急!”细雨绵绵,一名全身都湿透的兵卒,高举着一支密封的信筒,在皇城洪武门外高声喊叫着。 吱呀呀! 宫门大开,一队百人左右的皇宫禁卫从宫门内而来,接过兵卒手上的信筒,在听了那兵卒的禀报之后,直往暖阁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南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前,几名青年百姓纵马急停。 “抚司衙门,来人通名!”几名守门的锦衣卫,上前一步,神色肃穆地说道。 那几名百姓没有说话,只是最前头的那位似乎是领头之人的,手中拿出了一枚令牌,给那些守门的锦衣卫看。 “大人!”几名锦衣卫脸色微变,行了一礼之后,让出了衙门大门。 “督指挥使大人和同知大人可在衙门?”那领头的百姓问道。 “两位大人都在衙门之中处理卫中之事。”锦衣卫回道。 “好!”那名百姓点头。 此刻在另外一处的皇宫之中,上演了同样一幕。 皇宫一处隐秘之地,在外面看来和寻常的宫苑差不多,只是相比较而言,周围多了许多的宦官。 “大人,四.川传来消息了。”一名中年宦官,好像脚不沾地一般地飘了过来。 “哪一个番邦?”一名正在花圃中修剪花朵的青年宦官,突然出声问道。 “叩见掌刑大人!”瞧见这青年宦官,那中年宦官心里一惊,连忙叩首见礼。 “行了吧,没那么多规矩。”掌刑摆手,“说是哪一个番邦。” “渤泥国,麻那惹加那乃。”青年宦官恭敬回禀。 掌刑点头,一边往一处院子里走,一边说道:“进来说。” …… “发生了何事?”此刻已经时候朱棣正在暖阁之中小憩,听见郑和说四川有消息传来,一边起身一边询问。 “方才有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嘉定卫兵卒,送来八百里加急奏疏。” 郑和为朱棣沏了一盏热茶,“渤泥国王之六弟加夫利徳鲁亲王,因娶嘉定府文南县伯张赫之女张若涵不成,恼羞成怒,当街打死了文南县伯之侄张鲁一,甚至还放言,要在十日之后下聘强娶张若涵。” 听到这里的时候,朱棣的脸色已经变了,但是他并没有说话。 郑和继续说道:“文南县伯将加夫利德鲁告上了嘉定府,没成想,嘉定知府张博,却以加夫利德鲁乃是番邦之王臣为由,拒不受理!气不过的文南县伯就直接越过嘉定府告上了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四.川左布政使王鹏接了案子,但是并未直接受理,只是将加夫利德鲁暂时圈禁起来,上表询问此事。算算时间的话,王大人上表的折子应该快到南京城了。” 说到这,郑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嘉定卫指挥使王青山,是文南县伯义子,听说了文南县伯之事后,并未冲动地去扣留加夫利德鲁,而是直接写了奏疏,命手下的兵卒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南京。” 嘉定府卫指挥使乃是从四品的官职,是有权利直接向皇帝奏陈的。 “此事准确吗?”朱棣眉头都拧了起来,“此事涉及外邦,不能只是风闻。” “万岁,奴婢亦是刚刚从东厂得到了消息,确有此事。”郑和点点头,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根据东厂密探查探,嘉定知府张博、嘉定同知刘三水、嘉定府卫指挥同知海宁,甚至就连承宣布政使司的一些官员,都已经被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以各种方法贿赂,或是重金,或是美.女或是古玩珍宝……” 啪! 郑和话都还未曾说完,就见朱棣已然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茶盏直接摔在了地上,四溅的茶盏碎片以及茶水,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弄了个一塌糊涂。 郑和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对于郑和所说的话,朱棣还是相信的,毕竟东厂与锦衣卫的部分职能相同,监察百官自然也是在内的,若是就连东厂的情报都有误,那朱棣还能相信谁? “该死,这些家伙都该死!”朱棣脸色铁青,“嘉兴府的奏疏呢?” 郑和抽出了那卷密封的信筒,直接交给了朱棣。 朱棣打开了信筒,正在查看奏疏的同时,暖阁外传来了纪纲以及穆肃的声音:“微臣纪纲、穆肃有要事求见万岁!” “进来。”过了大概盏茶的时间,朱棣的声音才从里头传了出来。 两人一进暖阁,纳头便拜:“微臣纪纲、穆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 “行了,有事说事。”朱棣沉声说道,他此刻满心都是怒火,心里头琢磨地如何处理此事,哪里有心思听着纪纲他们见礼。 纪纲下意识地看了郑和一眼,见郑和微微摇头,知道万岁爷此刻心情正不好,便直接开口说正事了:“万岁,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嘉定府锦衣卫密探传来消息,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之六弟……” 纪纲所禀报之事与郑和所说之事一般无二,只是更加详细一些罢了。 朱棣一脸的沉凝之色,并没有打断纪纲,而是将事情又从头到尾地又听了一遍。 等到纪纲把事情讲述完毕之后,朱棣直接把手中的奏疏丢给了纪纲,沉声道:“纪纲,看看这个吧。” 纪纲一脸疑惑地打开奏疏看了起来,半晌之后方才抬起脸来,此刻脸上疑惑之色尽解,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方才万岁爷心情会如此不好,感情他已经知道了嘉定府之事。 “郑和,把解缙、姚广孝、朱松以、徐晖祖、袁忠彻以及张信给朕叫来。”这个时候,朱棣开口说道。 “遵旨。”郑和点头,出去安排这件事。 …… 不过短短的三刻钟时间,朱棣钦点的这五人已经来到了暖阁之中。 解缙、姚广孝、徐晖祖、袁忠彻等人都是熟脸了,这个张信倒是要提一提了。 张信乃是临淮人,在朱棣起兵靖难之时,朱允炆命张信去攻取朱棣,怎料张信却偷偷将此事告予了朱棣,朱棣十分感激张信,在登基称帝之后,给了张信很多的赏赐,更是想纳张信之女为妃,胆识张信却坚决推辞。 也因此,朱棣更加赏识张信,张信也全心全力为大明朝廷,为朱棣尽力,前些日子朱棣更是封其为刑部尚书,掌管刑部之事。 当然了,袁忠彻所执掌的六扇门,并不在张信刑部的管理之下。 这些日子以来,六扇门解决的冤案、谜案可是不止一宗两宗,往年所积压下来的案件,六扇门已然清理了两三成,朱棣更是降下了诸多奖赏,整个六扇门办案的积极性更高了。 “诸位卿家,都看看吧!”人到齐了,朱棣直接就将奏疏推了出去。 此刻朱棣面色平淡,已看不出方才的怒火,但是谁又知道这平淡之下,孕育地乃是滔天的怒火呢? 一份小小的奏疏,暖阁之中的众人传看着,一个个脸色全都变了。 “这渤泥国的王.巴.蛋们,真是作死啊!”朱松最后看的奏疏,他将手中的奏疏重新搁回了龙案,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 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且不说大明皇族,一个小小的番邦亲王,想要强娶一伯爵之女也就罢了,竟然还当街杀人?这不是摆明了抽大明朝廷的脸面吗? 搁朱松的脾气,立马就点齐人马,快马加鞭地赶去四.川嘉定,把这帮渤泥国的孙子们全都给砍了去喂狗! “朕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对此事有何看法,该如何解决此事。” 嘉定府卫、东厂以及锦衣卫三方消息汇总,朱棣心里头已然确定了这件事情的准确性,他需要有人帮他好好捋一捋,好好分析分析。 朱棣话音方落,袁忠彻就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 “万岁,这加夫利徳鲁虽说是渤泥国的亲王,但说到底,渤泥国还是咱们大明的属国,所以这渤泥国的王族以及国民,亦是我大明的国民。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这加夫利德鲁先是强娶伯爵之女在先,后是当街杀人,不论哪一条都触犯了我大明的律法,依我大明律,第二条罪状当斩!” “袁门主这话太片面了!”姚广孝摸了摸光头,接过了话茬儿,“这件事所涉及地方方面面太多了,不光是这什么加夫利德鲁,依微臣来看,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姚大人所言极是!”徐晖祖皱着眉头说道:“就拿嘉定知府张博来说吧,就算他不接此案,也应该上禀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如今这份奏疏竟然是由嘉定府卫指挥使王大人上禀的,这事不对啊!” 这时候,张信有些犹疑地说道:“是不是……这嘉兴知府,被加夫利德鲁给收买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大规模行.贿 “微臣亦同意张尚书之见!”解缙的脸色比朱松好看不到哪里去,“并非嘉定府之官员,搞不好就连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员,都有部分被渤泥国收买了。” “这……不会吧?”与其余诸臣相比,袁忠彻终究是经历少了一些,“渤泥国终究是番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袁门主,懂是一回事,被渤泥国贿赂、收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朱松看了看脸上震撼之色尚未散去的袁忠彻,继续说道:“这就好比爱财之人,有人来给你送上了十万两黄金,纵然你已经富可敌国,可谁又会嫌金钱少呢?” 朱松这比喻好啊,天下爱财之人或许会有,但这世间有的是东西可以让人堕落、沉沦,例如美女,例如古玩珍宝,又例如名声信誉……只要人的弱点或者说把柄被人抓住了,那就一定会有被攻克的时候,那些人便是就此沉沦的。 “诸位莫要再就此事议论了。”听到这里,朱棣终究有些烦了,“郑和!” 郑和点头,走至龙案之前,自怀中掏出了一卷布帛,道:“诸位大人,这上面乃是我东厂密探自四.川承宣布政使司诸位大人,与番邦渤泥接触之后,所收到的各种金银、古玩、美女……以及这些大人们,对番邦渤泥之态!” 郑和的话,对于朱松以及纪纲、穆肃而言没有什么,但是对于暖阁之中其余诸臣而言,就不仅仅是惊悚了,而是浑身汗毛倒立,整个人如坠寒冰之窖。 若是这上头当真如郑和所言的话,怕是东厂之人不仅仅是在四.川,而是在大明所有官员的府宅之中,都有东厂的密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东厂的人监视着,甚至连他们吃饭、睡觉、如厕……都会有人详细地记录下来。 一想到这里,暖阁之中的诸臣,岂有不汗毛倒立,毛骨悚然之感? 这郑和所掌控的东厂,与三国魏国之时,徐庶所执掌的校事府有何异? “几位大人,且看看吧。”正在他们愣神的时候,朱松已经将那块布帛上的内容,大致看了看,眼下他正将布帛握在手中,要递给站在他身旁的姚广孝。 姚广孝终于回过神来,从朱松手中接过布帛,仔细观瞧了起来。 有些事情,知道与不知道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们倒宁愿不知道东厂之事。 打开布帛,布帛之上对于每一位大臣与渤泥国之人交谈的姿态、内容甚至是细微的动作,都极尽详细,上头甚至还配有微缩的画影图形,让人观之了然。 可越是这样,解缙、姚广孝等人心中越是惊惧,这东厂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这些布帛在众人的手中转了一圈,两刻钟之后才又重新回到郑和的手中。 “真是……令人发指啊!”尽管心中惊悚于东厂的能力,但是解缙明白,这个时候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万岁,这些家伙还真是我大明百官的耻辱!” “若非这些证据,末将当真不相信这些家伙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徐晖祖咬牙切齿,上前拱手道:“万岁,末将愿前往四.川,将他们缉拿归案!” “你们只是看到了这四.川的贪腐,却焉知其他被诸番邦造访的承宣布政使司司,不存在贪腐吗?”瞧着众人脸上的难看之色,朱棣突然冷笑了一声,“不光是咱们大明的官员,这各个番邦还公然打着我大明友邦的名号,让诸府、县的官员们,好生伺候着他们,有的家伙竟然还动用了府库、县库里的银钱。” “什么?这些家伙们疯了吗?”张信瞪直了眼睛,“若无万岁诏令,诸府不得私自挪用府库之存银,若私自挪用,以贪腐之罪论处!这些家伙真是该死!” 张信执掌刑部,按理说官员出现贪腐或者犯了其他的罪行,理应由都察院来提出,然后由朱棣下旨到今锦衣卫,再由锦衣卫率兵前往抄家。 锦衣卫一动,动辄就是抄家灭族,所以锦衣卫对于大明大多数的文武官员以及百姓们而言,就代表着天子亲军,代表着天子卫队,是天子的门面! “松弟,这件事应该是你们都察院的事,你身为都察院的院正,统管都察院,负有监察百官之责,别的承宣布政使司暂且不谈,这四.川之事,你要负起责任来。”这样说着,朱棣对徐晖祖摆摆手,道:“晖祖,你先别急,先等等。” 徐晖祖见朱棣不搭理他,还想说些啥,这时朱棣一摆手,他才算平静下来。 朱松想到朱棣可能会找他都察院的麻烦,倒是没想到朱棣这么不留情面。 皱着眉头想了想,朱松苦笑了一声,道:“四皇兄,都察院虽说监察百官,吃得就是弹劾百官的俸禄,可是咱们都察院在其他承宣布政使司的力量有些薄弱,一年里甚至都收不到他们传来他们所检察官员之信息……” “行了,别给朕找理由。”朱棣直接打断了朱松,“往日里你惫懒也就罢了,近日各番邦贿赂我大明各承宣布政使司官员,你该帮帮朕了。” “是!”朱松气息一窒,也知道这四皇兄是真怒了,他可不敢再废话了。 “松弟,三日之后你便离开南京前往嘉定府。”朱棣稍稍沉吟,“袁卿,朕听闻在这六扇门中有五名捕头最为出名,不仅才思敏捷,更是身手了得,号称'五大神捕',这次你便分出两名神捕来,与松弟一同前往四.川嘉定,可好?” “万岁,这五名捕头除了寒星本就是捕快之外,其余四名全欧式微臣在江湖中征召而来,所以这江湖气息浓重,有些……”袁忠彻听到朱棣的吩咐,开始解释起来,只是说到后面的时候,有些难以启齿,“有些不太服从法纪。” “无妨。”朱棣道:“当初六扇门建立的时候,真就答应过你,只要是能够让朕看到六扇门的成效,纵然是身陷牢狱的罪犯,你也可以将其收归朝廷所用。” “如此,那微臣斗胆,便让寒星与冷月随韩王殿下前往嘉定吧。”见朱棣并不在乎其余四名捕头的江湖身份,袁忠彻总算是放下心来,做出了决定。 “嗯!”朱棣点点头,“另外,穆肃,你在卫中抽调五百名锦衣卫,随松弟以及六扇门的神捕共同前往嘉定,一切事宜,尽皆听从松弟的吩咐,明白了吗?” “末将遵旨!”穆肃曾经与朱松合作过,所以对于屈居人下,他并不抵触。 “好,社改的便是晖祖你了。”朱棣扭头看向了徐晖祖,“为防四.川右布政使庞星奎狗急跳墙,你携朕的秘旨前往四.川,将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所有的兵权掌控在手中,若是有谁不服从的话,不必在乎其他,直接杀了!” …… 朱松他们从宫中出来之后,整个锦衣卫以及六扇门都全力运转了起来。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需要暂时保密,所以尽管京里的文武百官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锦衣卫的出动,还是让这些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短短的三日时间转瞬即逝,朱松将王府之事交代给了王妃以及两位夫人之后,就直接率领一百名韩王府的亲卫,前往了位于南京城西南侧的六扇门衙门。 六扇门的衙门,乃是改建的一座侯爵府,这座侯爵府原是属于江淮的,江淮乃是蓝玉的远房亲眷,也可以说是蓝玉的狗腿子,蓝玉案之后,江淮也很悲催地难逃一死,同样被满门抄斩,所有的田地、府宅、金银珠宝被收回国库。 南京城中大部分的府宅都被朱棣拿来赏赐,或者干脆就那么放着。 六扇门成立之后,朱棣便叫人将这座侯爵府,从里到外地大修了一通,改造成了六扇门总衙门,除了办公、审案以及休息之外,伯爵府中甚至连牢狱都有,大部分穷凶极恶的匪徒,被抓了之后不是关进诏狱就是被送到了这里。 等朱松到六扇门衙门的时候,袁忠彻已经带着衙门的精锐捕快等在了那里。 “下官袁忠彻,拜见韩王殿下。”眼瞅着朱松下了马,袁忠彻赶紧行礼。 不同于袁忠彻,那些六扇门的捕快们,除了那些身着捕役服的,剩下的那几个或是穿着员外袍,或是穿着紧身服,又或者穿着道袍的人,却是连行礼的动作都不曾有,反倒是一个个地打量起了朱松,脸上还带着戏谑之色。 朱松并不层搭理他们,而是亲自上前扶起了袁忠彻,道:“袁大人客气了,本王亦早就想来六扇门中来看看了,只是府中事务繁忙,所以……” “王爷能来六扇门,是我六扇门的荣幸。”袁忠彻笑着说道,“对了,王爷,下官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是寒星,我六扇门五大神捕之一。” 寒星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若不是他身上穿着的捕役服,怕是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六扇门中,赫赫有名的五大神捕之一。 “寒星见过王爷。”寒星是听过朱松之事的,准确地说是相当崇拜朱松的。 因为寒星的老爹曾追随朱松,在安南国中征战,虽说他老爹只不过是一个千户,但是并不能说他老爹不牛逼,那也是在战场上千人斩的狠茬子。 可就是这样的狠茬子,在提到朱松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崇拜,有事没事的就会拉着自家的儿子寒星,讲韩王朱松的辉煌战绩,搞得寒星也成了朱松铁粉。 “嗯。”朱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此番前往嘉定府,却是要麻烦你了。” 寒星激动地熬摇头,又点点头,道:“王,王爷,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办好王爷您交代的事情!一,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呵呵,本王相信你。”朱松呵呵笑了起来。 见寒星和朱松打完招呼了,袁忠彻赶紧继续说道:“王爷,这位是冷……” “好了,不必在意那些细节了,本王今日还要赶路,咱们尽快离开南京城吧。”袁忠彻话都还没说完,朱松就直接略过了他们,甚至连看他们一眼的动作都欠奉。 想也是,以朱松的性格,你们对本王无礼,本王可不会去贴你们的冷屁股!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当你死乞白咧地盯着他,想要认识他的时候,他对你会是一种嫌弃甚至是瞧不起的心里;可是当你对他爱答不理,或者说干脆忽略过去的话,拿他心里头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怒火,进而主动去和你搭茬。 这不,眼下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朱松这只和寒星打招呼,却是直接忽略了他们的行为,激怒了剩下的四名六扇门神捕。 “王爷,这样不好吧?”说话的是一个长得相当魁梧,看起来粗眉薄唇的中年汉子,“我们兄弟几人在衙门口等了你这么长时间,就为了瞻仰一下王爷的尊荣,能够与王爷说一句话,王爷如此待我等,岂不是有为皇家之礼?” 正所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说到底,这四个家伙全都是江湖人出身: 一个冷月,出身蜀中唐门,暗器使用堪称唐门第一人。 一个滕虎,原本乃是江洋大盗,身上光人命就背了数十条,若不是袁忠彻瞧上了他一手追踪的本事,又岂会求万岁特赦了他? 第三个神捕名叫宇文博,出身江左大族,博闻强记,才思敏捷,更是过目不忘,对于侦破案件,总是有着过人的见解以及观察力。 第四个名叫释文空,出身少林寺,早年因破了酒、肉、色.戒,被少林寺戒律堂,判罚在达摩洞中面壁十年,释文空不服,杀了负责看守的戒律和尚,就此还俗,成了纵横两江的恶匪,若非他本身有着化劲中期的实力,袁忠彻看他是个强人才收为己用,否则的话,这种心性,袁忠彻早就砍了他脑袋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兴奋过头的知府 方才出言讥讽朱松的中年汉子,正是已经长出头发来的释文空。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小的叫释文空!”释文空一脸戏谑地上下打量着朱松,脸上的嚣张,任谁看见都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的赏他两巴掌,教他如何做人。 “找死!”有人这么侮辱自家主子,守护在朱松身侧的黄三,脸上的凶厉之色一闪,脚步轻踏地面,转瞬间就出现在释文空的身侧,甩起胳膊就扇了过去。 “好快的速度!”黄三这是突然袭击,释文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个巴掌就已经贴在了他的脸上,那强大的力道,直接就把他给扇出去三丈多远。 “再有下次,杀!”不屑地看了一眼狠狠地摔在地上的释文空一眼,黄三道。 “竟然敢动手!”释文空从地上站起身来,擦了一把嘴角流溢出的鲜血,面色狰狞地说道:“袁大人,不要怪我了,按照约定,只要你们朝廷的人对我动手,我就重获自由了。今日一掌之仇,来日必有厚报!告辞!” 话音落地,释文空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瞬间拔高,跃上了一侧两丈来高的墙体,就像是蛤蟆一样,一跳一跳地向着远方逃遁而去。 释文空虽说是莽夫,暗示他并不傻,面前可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上百名韩王府的亲卫,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他看来,以他化劲中期巅峰的修为,想要逃的话,这些人还是拦不住他的,到时候再伺机报复,有啥怕的?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滕虎等人全都傻眼了,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释文空已经在十数个跳跃间逃到了三十丈开外,眼瞅着就要逃掉了。 “滕虎、冷月!”袁忠彻终于反映了过来,他面色黑得如同锅底儿一般。 “大人!”滕虎和冷月浑身一哆嗦,也没了方才的高傲了。 “你们两个前去抓捕释文空,绝不可让他逃了。”滕虎和冷月,一个擅长追踪一个是暗器和毒的高手,如果他们俩都抓不住释文空的话,说不准真被他逃了。 “不必了!”这个时候,朱松打断了两人,对着后头的韩王府亲卫们一挥手,冷声道:“狙击手,把他射下来,暂时不必要他的性命!” “是!”朱松身后,一名身材欣长,面貌却很是普通的亲卫应了一声,随后从背上背着的布袋里,抽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高精狙,塞进一枚子弹之后…… 砰!砰! 两道略微带着一丝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便见在四五十丈开外,还在飞速逃窜的释文空,突然仰天惨叫了一声,随后从墙上直接掉了下来。 “这,这是火器?”滕虎和冷月吓了一跳,瞧着这精致的火器,看个不停。 “去,把那个叫释什么的,给本王带过来。”朱松一挥手,吩咐道。 立马有王府亲卫纵马而出,朝着释文空掉落的方向疾驰而去,过不一会,那亲卫就提着不停惨叫的释文空跑了回来,一把将那家伙丢在了朱松身前。 此刻,释文空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他两条腿上分别多了一个血窟窿眼儿,殷红色的鲜血从血窟窿眼儿中泊泊而出,哎呦,那叫一个凄惨呐! 滕虎和冷月看到释文空的凄惨模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恐怖了吧?虽说早就听闻大明有火器,极为了得,杀伤力巨大,可是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这隔着四五十丈的距离,竟然都能够把人给伤成这幅惨样。 精通暗器的冷月,搜遍脑际,也没想出他们唐门有厉害的暗器或者武器,能够有如此远的攻击距离,并且造成如此恐怖的伤势,这,太匪夷所思了! “啊……我的腿,我的腿!”释文空双手捂着自己的大腿,无比凄厉地惨叫着。 朱松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释文空,慢悠悠地说道:“本王这个人吧,总是喜欢把麻烦扼杀在摇篮里,你既然惹了本王,还想跑不成?” “我,我不过是一小人物,你,你为何要赶尽杀绝?”释文空强忍着痛苦,狰狞中掺杂着无限惊恐地质问朱松。 “嗤!”朱松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当今万岁,还是本王的至亲好友?嘲讽了本王也就罢了,竟然放狠话威胁本王,还想就此一走了之?不杀你,杀谁?” 释文空脸色苍白无比,就连冷月、滕虎以及宇文博斗脸色都难看起来。 冷月、滕虎二人,与释文空相同,俱是江湖中人,而且往日里三人相互交好,,对于此刻释文空的遭遇,他们是兔死狐悲,心有戚戚焉。 “还有,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你的脾性与罪行?”朱松冷笑着看向了释文空,“你杀了少林寺的戒律和尚也就罢了,下山还俗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杀强人尚可,竟然还残杀妇孺?当诛!”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转头看向了滕虎:“你应该庆幸,你往日所杀之人均是恶行累累,后又有济贫之事,否则的话,今日你当与这释文空同罪!来人啊,将这释文空拉至五门之外斩首示众,尸首挂在城墙之上曝晒三日!” “是!”立马又王府亲卫上前,不顾释文空的求饶、嘶吼,托起他就往午门走。 “六扇门号称神捕的,从此之后只有你等五人了,自此之后,你等还需勤勉行事,尽心为我大名查案,若是不尽心的话,就不要怪本王送尔等去见释文空了。”听着释文空越来越远的背影,朱松冷冷地交代了一声,“走吧!” 袁忠彻不敢怠慢,直接安排寒星和冷月,分别领着三十名从六扇门衙门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捕快们,跟随在朱松身后,滚滚而去。 等朱松他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宇文博上前一步,在袁忠彻耳畔道:“大人,这韩王殿下杀鸡敬猴,既是杀给在下等人看的,也是杀给您看的。” 宇文博才思敏捷,总会想到别人所想不到的东西。 袁忠彻看了看蕴文博,沉吟了半晌,终究是没有说话。 …… 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又称'天府之国',而'天府之国'之名的由来,究其原因,是因为四.川有一地为'成.都平原',此地土地肥沃,气候温和、雨量充沛,特别是秦修建了'都江堰'之后,成.都平原成了“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天府之土”。 因而,成.都平原成了华夏历史上农业和手工业都十分发达的地区,成了中央王朝的主要粮食供给基地和赋税的主要来源,故称为'天府'。 至于嘉定府,位于四.川中部偏南地区,临近成都平原,那更是富地流油了。 嘉定城,知府张博的府上,张博正在设宴招待渤泥国王族,而出现在宴会之中的番邦之人,除了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亲王加夫利德鲁之外,再没有其他。 张博这边倒是坐得满满登登,知府张博、同知高岚、通判和苗以及嘉定卫指挥同知牛皋,这些家伙一个个连官袍都没脱,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席后头,也不在乎身上官袍上留下酒渍,摇头晃脑地对渤泥国王祖说着阿谀之言。 宴会堂中,十来名衣着暴.露、青春靓丽的舞女,在旋转跳跃、巧笑嫣兮,那一个个或是挑.逗或是勾.引的动作,让这渤泥国王、亲王兄弟俩,心头火起。 似乎瞧出了两人的意动,那长得胖乎乎的知府张博眼珠子一转,道:“殿下,今日您能够与下官痛饮,是下官的荣幸,一会宴会结束,下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若是您还有何不满意的话,您尽管说,尽管说。” 一边这样说着,张博还对堂中的舞女以及旁边的乐师们使着眼色。 这些舞女以及乐师们,都是张博特意请来的,乐师们还好说,都是从乐坊中请来的老技师,一个个地都是人精,张博一个眼神他们就明白了过来,向张博他们行了一礼,抱着各自的乐器,推出了宴会大厅。 而这些舞女,全都是张博从妓坊中寻来的坊妓,干得就是卖.肉的活计。 张博一个眼神甩过去,舞女们眼波流转,几乎是飘着走近了麻那惹加那乃以及亲王加夫利德鲁,那狐态尽显、魅惑骚.人的模样,把这两兄弟的魂都快给勾走了。 “殿下,下官已经备好了两间上房,要不两位去房中休息?”张博瞧着两兄弟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头暗笑的同时,直接给他们安排了起来。 麻那惹加那乃兄弟并没有说话,但是瞧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乐意。 就在张博脸上带着谄笑想要退出去的时候,杂乱的脚步声却是响了起来,随后便是数不清的人影,高举着火把冲了过来,瞧人数还不少。 借着火光,张博等嘉定府的官员,瞪直了眼睛,终于瞧清楚了:这是一帮身着铠甲的兵卒,因为大明的铠甲都是制式铠甲,看不见指挥官,他们也不清楚这一帮兵卒究竟是属于哪的,究竟是从哪来的? “你们这些兵士们都是打哪来的?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府台大人的府邸吗?”张博还不曾说话,倒是通判和苗率先站了出来,“牛皋大人,你来瞧瞧,这些兵士们是不是咱们嘉兴的府卫吗?” 是啊,嘉兴府的指挥同知牛皋就在这杵着呢,是不是嘉定卫自然有他来管。 牛皋是个身高九尺、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他上前两步,看着这些身着铠甲,一脸沉凝之色的兵卒们,道:“本官乃是嘉定卫指挥同知牛皋,尔等是哪里的兵卒,为何擅闯府台大人府邸,叫你们的上官出来见本官!” '哒哒哒'的鞋子落地的声音响起,这些围住张博等人的兵卒,渐渐朝两边汇集,让出了一条能够容人通过的路来。 朱松带着黄三,身后一步跟着穆肃、寒星以及冷月,再之后便是十名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 因为锦衣卫是站在后头的,所以火光照不到他们的身上,牛皋他们也瞧不清楚后头这十人是锦衣卫。 否则的话,锦衣卫一露面,怕是牛皋他们早就已经吓破胆儿了。 “你是牛皋?”朱松走到最前头站定,瞧着五大三粗的牛皋,问道。 “本官正是牛皋,你又是何人?”牛皋颇为居高地点点头,“你最好给本官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去嘉定大牢里吃牢饭吧!” 朱松懒得搭理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而是扭头看向了张博等人,并且一一点名道:“你是知府张博?你是同知高岚?你是通判和苗?” 对于朱松对自己的无视,牛皋打心底里升腾起了一股子怒火,怎么压也压不住:“小子,本官问你话呢,别给脸不要脸啊!” “掌嘴!”朱松瞥了牛皋一眼,淡淡地说道。 黄三狞笑了一声,身形一晃就出现在牛皋身侧,大手直接抽了过去。 '啪啪啪'地,正反合计十个大嘴巴子,在牛皋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他把脸颊给抽肿了,一缕殷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你,你,你竟然敢动手!”张博回过神来,瞧着自己同僚的凄惨模样,那是又惧又怒啊。 “怎么不敢动手?”朱松冷眼看着他,“看来你们过得还挺滋润地嘛,张老伯爵侄子被逼死,如今张鲁一的尸首还在灵堂之中放着,你们竟然还有脸饮酒作乐,真是给我大明的官员长脸啊!” “你,你是谁?”张博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啊,看他们的架势,根本就不怕他们这些嘉定府的官员,怕不是上头来人吧? 至于布政使司的上官,别闹了,整个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员,他张博都见过,他相信自己的眼力,这几位绝对不是布政使司的上官。 第五百五十章处置 “你还不傻嘛,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了?”朱松冷笑了一声,道:“你一阶下囚,还没资格知道我的身份,来人啊,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了。” “是!”周围那些手中拿着火把的兵卒,大叫了一声,直接冲将了上去。 他们可不是南京城的那些谦谦公子们,做事总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这些身着铠甲的兵卒们,简直就是谦谦公子的反面,粗鲁地动胳膊动腿,摁倒了这帮嘉定府的官员们,敢反抗就捶死他们。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做!”张博嘶吼着,“我等具都是朝廷命官,官阶从五品以上,若是想要查我等的话,必须经由都察院上禀万岁爷,而后经由万岁爷下旨方可……” 朱松听不下去了,直接冲上去,'啪'地赏了张博一个大耳刮子,怒骂道: “我呸,你他娘地也知道自己大明的朝廷命官?文南县伯张赫老伯爵,有功于我大明,他的亲侄儿被一区区番邦亲王当街杀害,你他娘地不接案子也就罢了,竟然还邀请杀人的加夫利德鲁于府上饮酒作乐?当官不为民做主,你这官不做也罢!”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直接摘了张博的帽子:“还想要走我大明查官罪的流程?做梦吧你!” “哼,来人啊,把这些尸位素餐的王.巴.蛋,全都押进嘉定大牢,待过几日,升堂判案,当堂审判!” 朱松大手一挥,待兵士们押着张博等人离去之后,方才转身看向了宴会大堂。 “王爷,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和第六亲王加夫利德鲁,都尚在大堂中……”这个时候,有一名张博府上的侍从,自堂中匆匆而出,向朱松恭声禀报了起来。 “嘿嘿,真是高看他们了,原以为他们还得谋划谋划,以应对来自朝廷的质询,没想到他们竟然毫不在意地吃吃喝喝,真是两个自大的废物!”朱松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咱们进去看看,和这两位来自渤泥国的王族,好好聊一聊!” …… 此刻,在张知府的宴会堂里麻那惹加那乃以及加夫利德鲁,这俩货已经化身色中饿鬼,急不可耐地已经开始动手动脚的了,而那些舞女们,可能是头一次瞧见番邦人吧,一个个倒是挺配合地,甚至都开始主动脱起各自身上的衣服来。 可就在这时候,'啪啪啪'地手掌相触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就是一道响亮的声音:“哈哈哈,多日不见,麻那惹加那乃国王当真是风采依旧啊!竟然在这门户大开的大堂之中,欲要与多名女子坦诚相见,当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哈哈哈……” 听到这道声音,麻那惹加那乃手上的动作一停,骤然抬头,一道有些熟悉的人影进入了他的眼帘,麻那惹加那乃眉头一皱,心说:瞧着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嗯?不对…… 这,这是韩王,大明的韩王殿下,错不了的! 想到这里,麻那惹加那乃立马开始穿起已经脱下来的几件衣服,一边穿还一边说道:“下国,下国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见过大明韩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加夫利德鲁也是曾在皇宫召开的百国盛宴中,见过朱松的,所以也跟着一起向朱松行礼。 朱松对两人的行礼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来到了一张桌子旁的座位上,瞧着桌子上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不由得一撇嘴,道:“两位真是好兴致,才刚来四.川,竟然就认识了知府张博,而且还成为了张博的座上宾,真是让本王有些佩服呢!” 这麻那惹加那乃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朱松无视了他,让他心里稍微有些怒火,不过想到这里是大明,便将怒火强压了下来,对朱松笑道:“韩王殿下说笑了,我们不过是路过嘉定府,原本想着在嘉定府过上一夜就走的,没想到张知府热情好客,非说已经安排好了孤后几日的行程,殿下您也知道孤的性子,总是不愿拒绝别人的好意,这才在嘉定多留了两日。” “哦。”朱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其他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刘宏!”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一边对大堂外头喊了一句。 方才向朱松禀报大堂内情况的侍从走了进来,再次向朱松行礼:“小的见过王爷!” “免礼吧!”朱松摆摆手,“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刘宏瞥了一旁脸色微变得麻那惹加那乃兄弟俩一眼,慢悠悠地说道:“王爷,二十日之前,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殿下,率领王族队伍来到了嘉定府,知府张博率领嘉定府文武官员迎接了渤泥国使团。第二日的时候,渤泥国亲王加夫利德鲁游玩时见到文南县长老伯爵之女,顿时惊为天人,在纠缠了三日未果之后,第五日之时,贸然像长老伯爵提亲,要娶张老伯爵的千金。” 说到这里的时候,名叫刘宏的侍从顿了顿,继续说道:“张老伯爵不允,加夫利德鲁恼羞成怒,直接丢下了聘礼,并扬言,会在三日之后上门娶亲。张老伯爵之侄张鲁一上门去理论,怎料加夫利德鲁根本就不理会,甚至还强拖张公子上街,将其伤害致死!” “你胡说!”刘宏说到这里的时候,加夫利德鲁色厉内荏地争辩道:“是那张鲁一对本王无礼在先,甚至还欲图伤害本王,难道就不允许本王予以还击吗?” 讲述被加夫利德鲁打断,刘宏并没有介意,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当时街上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不知凡几,张老伯爵得知此事之后,当场晕了过去。之后张老伯爵将加夫利德鲁告到了嘉定府衙,知府张博畏惧渤泥国势力,拒接此案。张老伯爵继而上禀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大人接了此案,但因加夫利德鲁番邦王族的身份,只是给予监控,并命其不得离开嘉定府。就此,渤泥国王族就留了下来,一直到今日。” 刘宏的讲述不含丝毫的个人意见,也不曾偏袒两方之人。 只是,渤泥国麻那惹加那乃兄弟俩脸色都不太好看,尽管这件事是事实,但有的时候,有些人愿意听,有些人是不乐意听的。 “好啊,两位当真是欺我大明无人呼?”朱松像是看死人一样地看着麻那惹加那乃兄弟。 麻那惹加那乃脸色一变,道:“王爷,您总不能偏听偏信吧?孤之弟并不曾做……” “休要狡辩!”朱松打断了麻那惹加那乃,“当日所发生之时,旁观的百姓何止百人?本王若是想要找整人的话,自然照得到。不过本王需要找证据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诡异地一笑,道:“好了,张知府的府宅虽好,应该适合麻那惹加那乃国王居住,但是加夫利德鲁亲王的话,还是换一个更舒适的地方吧!来人啊,带走!” 朱松话音方落,那是名锦衣卫终于动了,上前就把想要反抗的加夫利德鲁给抓了起来。 嘉定府的文武官员,在朱松的眼里,那就是一群人渣,根本就不需要锦衣卫出动,而加夫利德鲁不同,他毕竟是渤泥国的亲王,寻常的兵卒,还没有动他的权利。 而来了大明这么长时间的麻那惹加那乃和加夫利德鲁,自然知道锦衣卫的威名,也知道能够劳动韩王不远千里带着锦衣卫前来嘉定,抓捕加夫利德鲁,意味着什么! 原本这两兄弟以为,这件事不过是小事,就算明皇知道了,也会因为顾及加夫利德鲁渤泥国亲王的身份,顶多了不过责问几句,不会有过多的惩罚。 可是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这件事,明皇不光是责问了,竟然还遣韩王亲来,连锦衣卫都派给他了,摆明了不会给他们渤泥国留任何的情面,要动刀子了! “王爷,能否看在小王的薄面上,暂时让小王之弟跟在小王之侧,小王保证,绝对不会让他跑了,可好?”怂了,麻那惹加那乃瞬间怂了,竟然开始哀求起来。 “不好!”朱松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次是万岁爷钦下的圣命,本王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还有,你麻那惹加那乃国王的保证,在本王这里一文不值!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说完,朱松站起身来就往大堂之外走去。 “管好我自己的事?”麻那惹加那乃被朱松的话说得一愣,可人有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他管好自己什么事啊? 不过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瞅着自家兄弟就这么被带走了,麻那惹加那乃赶紧追了出去,一边追还在一边高喊着:“殿下,殿下您等一等……” …… 当夜,不光是嘉定府,而是整个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所有曾经被渤泥国贿赂,并且私自挪用府库、县库之银钱的文武官员,统统被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清廉的,以及被渤泥国贿赂不成的文武官员,则是统统得到了晋升,所以尽管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上至布政使下至县令,都来个大换血,但是并不影响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正常政事德处理。 对于四.川的百姓们而言,不过是换了个父母官罢了,日子还是照样过。 翌日清晨,嘉定府张赫老伯爵的府上依旧是白挽装点,显得冷冷凄凄。 张赫之侄张鲁一的灵柩,还摆在已经被改成灵堂的正厅大堂之中,一群披着孝衣的张家人,全都跪在灵堂之中,一个个面露悲戚,脸上隐隐还有着泪痕。 这世上对于老人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张鲁一虽说只是张赫的侄子,但是张鲁一的父亲,也就是张赫的兄长早亡,张鲁一可以是从小被张赫带大的,甚至待他比亲生儿子还要亲。 如今侄子无辜惨死,张赫上告无果,连日的悲伤以及对张博等人的气愤,让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伯爵,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整个人浑浑噩噩地,似乎命不久矣一般。 “父亲,您要保重身体,堂兄在天之灵,看到您这样也会伤心的。”灵堂最前头,临近灵柩的地方,一身孝服,长得清丽可人的少女,在劝说着张赫。 “哎,涵儿,是为父无用啊!”张赫脸上的哀色更浓了,“若是为父能将此事上达天听的话,那该死的番邦之人何敢如此?” 原来这女子便是张赫的女儿,也是此次事件的导火索张若涵。 “父亲!”张若涵脸上露出了坚定之色,“堂兄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女儿若是不嫁给他的话,我们张家怕也是难逃劫难。父亲,女儿想要去南京城,我听说韩王殿下最是公正,而且以韩王殿下对番邦的态度,他一定不会偏帮番邦。女儿想去求韩王殿下,为咱们张家做主!” “涵儿,且不说去南京城这一路上是否安全,单是韩王殿下,怕是你见都见不到。”张赫终究是不放心让女儿前往南京,“韩王殿下是何人?我大明的第一亲王,听闻韩王殿下神龙见首不见尾,更有诸多护卫守护,就连同寮的文武大臣们相见韩王殿下,都不已定能见到,听为父的,你还是别去了。至于那该死的番邦人,为父会想办法的。” “可是父亲,那加夫利德鲁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您,您还能想出什么法子?”看来张若涵是打定主意要去南京城了,这丫头也是个执拗脾气,认准的路,一条道走到黑。 “大不了,老朽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不会让那该死的番邦得逞的!”张赫心中发狠,想当年他也是曾经上过战场的,大不了舍了一身寡,也要把这个什么狗屁亲王拉下马! “父……”张若涵还想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一道年轻的身影像是一道狂风一般,出现在了灵堂之中。 第五百五十一章朱松的打算 “父亲,喜事,大喜事啊!”这身着铠甲的青年男子直奔张赫身侧,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父亲,您快随孩儿出府迎接……” “王青山,你这样好吗?”张赫还不曾说话,倒是张若涵站了起来,俏脸上带着怒火地娇斥道:“堂兄无辜惨死,尸骨未寒,山哥你如此喜形于色,对得起堂兄,对得起父亲,对得起这些年我张家对你的好吗?” 灵堂中还有其他人,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怒发冲冠地瞧着王青山,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原来此人便是王青山,也就是张赫的义子,嘉定卫指挥使! “嗨,瞧我!”一瞧众人同仇敌忾的表情,王青山顿时回过味儿来,忙解释道:“父亲,那加夫利德鲁欺辱我张家,当街杀我张氏族人的事情,孩儿早已写成奏疏,送往了南京。而今万岁爷已派韩王殿下前来嘉定彻查此事,眼下韩王殿下就在咱们府门之外,咱们还是赶紧将韩王殿下迎进来吧!” “啊?青山,你说什么?” “韩王殿下,韩王殿下竟然来了!” 知道自己误会了王青山的一众张家人,心里头羞愧的同时,亦是不敢相信王青山的话,韩王殿下,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回来嘉定? “父亲,您怎么了?”王青山拉了拉张赫的衣袖,发现他老爹竟然还在发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父亲,总不能让韩王殿下在外头等上俩时辰吧?” “啊?是是是!”张赫终于反应了过来,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道:“快快快,快随我前往府门处,把韩王殿下迎进来。” 于是,一大群张家人,齐齐向着府门处走去。 …… 张府之外,朱松、黄三、寒星以及冷月,静静地等候在大门处,在他们的身周不远处,自有锦衣卫以及韩王府亲卫在守护。 至于穆肃嘛,整个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官场大换血,匆匆处理完嘉定府之事后,他就带着七十名锦衣卫,赶往了四.川其他的府城。 “老朽张赫,见过韩王殿下!”这个时候,张家众人也从府中出来了,王青山已将朱松的身份指给了众人,所以张赫一出来就直接给朱松见礼。 朱松连忙迎上前去,伸手扶起了张赫,道:“张老伯爵,不必如此多礼!你是我大明的功臣,却不曾想被一区区番邦亲王折辱,你受苦了!” 别看就是这短短的两句话,但是却听得张赫一时间老泪纵横。 “老朽,老朽惭愧啊!”张赫老泪横流,“老朽……” “张老伯爵切末妄自菲薄!”朱松打断了张赫,道:“前些日子,贵侄儿张鲁一为全孝悌之道,被歹人残杀。张老伯爵,本王有一不情之请,本王敬佩张兄的孝悌,想要为张兄上一炷香,拜祭一下张兄,不知可否?” “殿下仁义,老朽岂有拒绝之理?”张赫连连摇头,一边伸手往府宅里面引。 两方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往灵堂的方向走,径直进了灵堂,朱松接过香点燃之后拜了拜,口中道:“张兄,松此生最敬忠孝仁义之人,张兄为孝悌之道,不畏强权,不惜亲往番邦恶人之处犯险,以至被惨遭杀害!张兄,你放心,松定将杀害你之人绳之以法,还张兄以公道!” 话音落地,朱松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黄三、寒星、冷月也是有样学样,每一个人都上了一炷香,拜了拜。 等拜祭完之后,作为主人的张赫,引领着朱松他们来到了隔壁的侧堂之中。 因为张府正在办丧事,所以张赫招待朱松等人有些过于简单了,但是对于朱松而言,张赫痛失侄儿,此刻心情悲恸,能忍住悲恸过来招待他们,也是心性坚定之人了。 “张老,你府上所发生之事,本王已经尽数了解了。”朱松坐在椅子上,“今日,本王已经将所有的涉案人员全都关进了嘉定大牢,待三日之后,便会召开公审大会,到时候当堂审判!张老你放心,本王不会让张兄含冤而亡的!” 张赫脸上先是出现了一丝惊喜,紧接着想到了逝去的张鲁一,惊喜之色立马被遮掩了下去:“谢殿下为老朽那侄儿申冤,老朽这把老骨头无以为报,若是韩王殿下有何吩咐的话,老朽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报答韩王殿下之恩!” “张老此言差矣。”看到张赫脸上的悲色,朱松说道:“说起来,这还是我朝廷的过错,若非我朝廷派出大军跟随渤泥国使团的话,岂会出如此祸事?” “老朽惶恐!”张赫站起身来,向朱松躬身道:“老朽不过是一个与国无用的糟老头子,如何当得起殿下如此重言?老朽此生都在吃朝廷的俸禄,却不曾为朝廷做出任何的贡献,殿下如此重言,实在是折煞老朽,折煞老朽啊!” “张老当得起!”朱松上前扶起了张赫,道:“张老为我大明出汗流血的时候,本王甚至尚未出生,可以说,本王就是听着诸位卿家的故事长大的,张老若是说对我大明无寸功,那本王这空享大明贵族之人,岂不就是我大明的蛀虫了?” “殿下……”张赫傻眼了,同时心中也是感动非常,早年的时候,他不过是当过洪武爷的亲卫,为洪武爷当上一箭也是职责所在,可是在洪武爷登位大宝之后,却是给了他丰厚的赏赐,甚至赏给他一个伯爵之位,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现如今,他的侄儿被人杀了,朝廷竟然派人下来查了,还且还是韩王殿下,这种重视,这种这辈子没白为朝廷卖命的感觉,让张赫现在为朝廷死了都值! “张老,以后这样的话不必再说了。”朱松扶着张赫做到了椅子上,道:“还有一事,本王想要麻烦张老,不知道张老愿不愿意帮本王?” “老朽愿意!”张赫目露坚定之色,“王爷有何事,尽管吩咐老朽就是!” “好,本王就多谢张老了!”朱松顿时乐了,开始为张赫布置起任务来。 …… 当日下午,一个消息从坊间传了出来,嘉定知府张博、同知高岚、通判和苗、嘉定为指挥同知牛皋……十多名嘉定府的文武官员收受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各种贿赂,遮掩加夫利德鲁残杀张鲁一之事。 这个消息就像是瘟疫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嘉定府治下的县乡,街头巷尾,几乎所有的百姓们都在谈论此事,尽管'无官不贪'的概念已经深深地植入他们心中,但是如此大规模地收受贿赂,还是让百姓们心中震惊不已。 嘉定府东市,也是嘉定府城最为繁华的广场上,一大群兵士们,在几名工匠打扮的人指挥下,正手忙脚乱地搭建着一个台子,朱松和黄三站在广场边上,偶尔吼上两嗓子,对那些工匠们提出自己的建议。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这个时候,不曾受到波及的王青山,急冲而来。 朱松扭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呵呵,原来是青山啊。嘿,你的脸色怎生如此难看?莫不是府城中又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发生大事了!”王青山阴沉着一张脸,道:“末将收到消息,城中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张博等人受贿之事,此事自昨夜至今,不过发生了四个时辰,为何就传遍了整个嘉定府呢?” 按照王青山的理解,这件事情铁定是被内部的人传出去的,而且此事碍事事关朝廷,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的话,会让百姓们对朝廷失去信心的! 毕竟一个府城的高层官员才有多少,竟然有多一半的人都被腐蚀掉了,由点看面,嘉定府尚是如此,其他的府城甚至是其他承宣布政使司,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此事本王早已知道。”朱松摆摆手,脸上的表情很淡然。 “您知道?”王青山一愣,焦急道:“殿下,既然您知道,为何还表现得如此平淡?” 朱松有些好笑地看着王青山,道:“因为此事正是本王请求张老传出去的。” “什么?”王青山一听就急了,“殿下,您糊涂啊!如此大规模的贪腐案,可以说是彻底掉了我大明百官的面皮,丢了朝廷的脸面,您让父亲将此事宣扬出去,不是将朝廷的脸面摆出来,让百姓们甩开手去抽……” “王指挥使!”王青山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被站在朱松身边的黄三给打断了,“你有些过了!”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殿下,是末将孟浪了,还请殿下恕罪!”听到黄三的呵斥,王青山的气息一窒,终于回过了神来,在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连忙向朱松请罪。 “无妨,本王还没那么小心眼!”朱松笑着摆摆手,道:“青山,本王这样做,其实就是在维护我大明的颜面!” 王青山眉头一皱,道:“王爷此话何意?” “过两日,本王将会在这里进行公开审判,到时候张博、和苗等受贿官员,全都在被审之列。”朱松指着面前这一片高台,继续说道:“由百姓们旁审,当着一众百姓们的面,本王判了这些贪官,你说百姓们还会不相信朝廷吗?” “可是……”王青山想了想,道:“按照我大明律,凡五品以上的官员获罪,需由都察院上书万岁爷,经万岁爷核查之后,下圣旨于大理寺,由……” “行了,行了,本王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朱松连连摆手,道:“本王临来嘉定之前,早就已经向万岁爷请下了旨意,这四.川之事,本王皆有权处置。”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补充了一句:“忘了告诉你,此次本王要的不是一条两条命,这么多官员被杀之后,嘉定府诸多的官位就空了出来,到时候还要靠着你们举荐呢!不过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举贤不避亲呐!” “这……”王青山摸了摸下巴,被朱松的话给惊住了,他没想到朱松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竟然以当街杀了这些犯官,来挽回百姓们对朝廷的信心。 “好了,你有事的话,先忙你的去,本王还要指挥着兵士们修高台呢。”朱松瞧出了王青山有些心事,直接挥手打发他走人。 “末将告退!”一晚上的时间,抓了这么多的官,甚至还杀了两个不听话的嘉定卫百户,如今城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呢,他自然是大忙人! ……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嘉定官员贪腐之事持续发酵,这回不光是街头巷尾了,就连府城中的小孩子们甚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到了第四日清晨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上了天空,就有人满巷子地敲锣打鼓地大叫着:“今日韩王亲审嘉定众官、定番邦残杀张公子之案,诸位若是有暇,便往东市广场审判台瞧热闹去!今日韩王亲审嘉……” 好嘛,一遍又一遍地吼叫着,几乎把嘉定府城的天都给喊破了! “什么,什么?今儿韩王殿下要审那个番邦人?” “快走,快走,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得去广场上瞧热闹啊!” “嗨,林兄你先去,给在下与方兄占个地方,在下现在就去找方兄!” 刚刚起来,或者尚在沉睡中的百姓们整个炸锅了,连早饭都不吃了,一个个呼朋唤友地,向着府城东市广场的方向奔了过去,生怕去晚了没地方了。 府城东市广场上,这几日匆匆而建的高台总算是成型了。 那高台离开地面足有丈许左右,下头用硬圆木支撑,看面积足有一百二三十平,高台正东面,搭建有一片遮阳的大伞,伞下是几张长桌,长桌上是笔墨纸砚、惊堂木以及令箭。 在高台的四周,百名全副武装的嘉定卫兵卒,面色冷肃地守卫着。 朱松坐在主位之上,黄三依旧像是影子一样,矗立在朱松身后,护卫其安全。 左侧的两张桌子后,坐着的是寒星和冷月;而右侧的两张桌子,则是坐着王青山以及张赫老伯爵。 第五百五十二章当众开审 嘉定府不曾遭受波及的文武官员,除了麻那惹加那乃瞧不上眼的各县官员们,整个府城当官的剩下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王青山是官至最高的那一位。 “王爷,这样真的成吗?”并没有穿铠甲,而是一袭官袍加身的王青山,有些担忧地对朱松说道:“加夫利德鲁还好说,毕竟铁证如山!张博那帮贪官污吏们怎么办?他们的性子,末将了解,那可是滚刀肉,倒是来个死不承认……” “死不承认?”朱松还没说话,一直冷着一张脸的冷月发出了一声冷笑,“我六扇门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开口,就算是再硬的骨头,也能让他开口说实话。” “得,算我白问了。”王青山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要是这两日在牢里的时候,给这些家伙们上些手段,也就是了。眼下这么多的百姓们,你这当众对他们使用手段,到时候鲜血淋淋的,就算是没被冤枉,百姓们也会认为是屈打成招。 不过想来,韩王殿下应该不会允许六扇门的人,动辄下刀子的。 “王爷,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有锦衣卫兵士上前,向朱松禀报道。 “那就请正主儿上场吧!”朱松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点头说道。 此刻,高台的周围已经围满了过来瞧热闹的百姓们,数一数的话,就算没个七八千,也得有五六千,朝远处看,甚至能瞧见高大的建筑物上还站着百姓。 朱松琢磨着,这帮人眼神是真他娘地好啊,隔着都快一公里了,竟然还能瞧见高台这边,得亏望远镜没有投放民用,否则的话,三四里外都得有人瞧着。 哒哒哒! 有规律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二十来名嘉定府卫亮亮成队,各自押着一名穿着囚服,神色萎顿的嘉定官员走上了高台的西侧。 高台西侧的环境可远不是东侧能够相比的,不仅要遭受阳光曝晒,而且朱松为了能够让百姓们瞧清楚这些犯官长什么样子,特意在高台西侧又垫高了一层,就算这些家伙跪在上头,百姓们打下头看,那都是真儿真儿地! “跪下!”这帮犯官们以嘉定知府张博为主,一个个还都强硬地很,梗着脖子不愿意向朱松行礼,后头的兵士们可不是好说话的,直接一脚踹在他们的膝弯处,强行让他们跪在了地上,摁着他们的脑袋向朱松等人磕头。 真狠呐,要知道,东侧的大遮阳伞下可不光是朱松这位亲王,还有六扇门的两名神捕,以及嘉定卫的指挥使,张博的官阶与六扇门的两名神捕和王青山的官阶相当,全都是从五品,给同官阶之人行跪拜之利,这是多大的讽刺啊! “嘿,骨头还挺硬,就是不知道一会还有没有这么硬气了。”看到这一幕的冷月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笑了起来。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朱松瞥了冷月一眼,没搭理他,而是惊堂木狠狠地一拍,大声质问了起来。 “……” 无人说话,或者说这些犯官乃是以张博为首,张博不说话,其余的犯官自然也是漠然不言了。 “本王再问尔等一次,姓甚名谁?”朱松眉头皱起,再次问起。 这倒不是朱松矫情,嘉定府的文武官员们,百姓们并不是都曾见过,让他们自行通名,让他们在百姓们面前混个脸熟。 还不说话,嘉定卫们不干了,你说你一犯官,都公开审判了,还嚣张个毛啊? 啪! 大耳瓜子直接抽了过去,你不说,老子帮你! 娘地,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兵卒子,刚看见这些当官的吆五喝六,作威作福的,今儿老子也能享受一下揍‘官爷’的福利了! 一人一大耳刮子抽下去,那帮犯官的左侧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大手印出现了,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小兵卒们的这一巴掌,可是把犯官们给抽醒了,眼下哪里是他们囚犯,不再是‘官老爷’了,人还不是随意抽他们? “本,本官……我乃是嘉定府同知高岚!”胖胖的高岚还想自称本官,当他瞥见身侧虎视眈眈的嘉定卫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改了称呼。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和苗他们这些剩下的犯官们自然不敢怠慢,陆陆续续地开始自我介绍,就连方才反抗最激烈的知府张博、嘉定卫同知牛皋都老实了下来。 “诸位父老乡亲,本王名为朱松,受万岁爷抬爱,封本王为大明督察院院正,掌管督察院,监察我大明朝中文武百官之德行!” 待张博等人自我介绍完毕,朱松唤人拿来了一个喇叭形状的扩音器,向着高台下的百姓们介绍着自己,他要让这全城的百姓们都明白,抓捕、审判张博等人,皆是受朝廷之命,朝廷有责任将这些贪官们绳之以法。 当然了,他也不会那么傻,在拜托张赫将勃泥国以及张博等人之事宣扬出去的同时,也讲朱松等人的身份散播了出去。 百姓们自然知道这次负责主审的,乃是大明那位传说中的韩王殿下,朱松! “本王此次前来四.川嘉定,正是密保,嘉定知府张博、同知高岚……等官员因收受勃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金银珠宝、美女奇珍等贿赂,而为勃泥国行便宜之权!” 见百姓们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之感来,朱松很满意之前张赫的宣传工作,便继续说道:“在经过三日的明查暗访、搜集证据之后,本王决定在今日,当着一众父老乡亲们,公开审理此案,并且当堂宣判,现在,公审开始!” 台下,方才还有些窃窃私语的百姓们,一瞬间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抬着脑袋,看向了高台上。 “张博!”朱松冷眼看着正对面的那群犯官们,“带他上前!” 嘉定卫相当蛮横地把他拖到了朱松身前。 朱松道:“张博,勃泥国加夫利德鲁为使你拒绝其杀害张赫伯爵之侄之案,收其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二十万两,珍珠三斛,红宝石二十枚,蓝宝石十枚,可有此事?” 朱松话音才刚落,那张博就立马摇头否认道:“王爷,冤枉,下官冤枉啊!那张赫张老伯确实前来知府衙门报过案,状告勃泥国亲王加夫利德鲁,下官特意派人前往查探了一翻,但是因证据不足,下官才没接这案子,这又是金银又是珍珠、宝石的,下官是当真不知啊……” “你,你无耻!”听到这,坐在朱松身边的张赫,立马怒火通红地站起身来,怒道:“当初老朽前往知府衙门,连你张知府的面都不曾见到,何来你派人查探一说?” “张老伯爵,你怎能睁着眼说瞎话呢?”张博自然是瞧见了张赫的,他脸色连变都没变,就说道:“当时本官可是在后堂之中接待了你,知府的一众衙役们都见到了你,都可以本官作证!王爷,下官说得都是真的!” 他当然说得都是屁话了,那些个衙役们,加夫利德鲁杀人之后,在贿赂张博的同时,连知府衙门里的衙役们都给收买了。 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帮小衙役们全都不是好惹的,万一哪个嘴里一秃噜把这事给宣扬出去了,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至少,要等到他离开嘉定府,再宣扬出去嘛! “殿下,切莫听这小人言语!老朽,老朽当真不曾见过他,而且……” 张赫气得浑身颤抖,可是他这这么大年纪了,虽说从过军,但是说到底还是个文人,嘴里可不会说出啥骂人的话来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张老,张老,切莫生气!”朱松连忙安抚张赫,“张博……” “王爷,你若是还不相信的话,可以找知府衙门的衙役们前来对质!”张博挺了挺腰板,道:“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无耻,真他娘地够无耻的! 张博这货看起来还真是有恃无恐,要没有万全的把握,这货也不会把话给说得这么满。 “行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所做的事,别人不晓得是吧?”朱松破有深意地看着张博,“既然你想要对峙,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对了,反正审一个是审,审一群也是审,把那边的家伙们也全都给本王拉上前来!” 一个、两个、三个……一溜十三个文武官员,全都耷拉着脑袋跪在了朱松前头。 还没等朱松开口问呢,这帮家伙就咧着嗓子,开始哭天呛地起来: “王爷啊,下官冤枉啊,下官当真是被冤枉的啊!” “王爷,下官一向恪尽职守,秉公守法,不曾有丝毫懈怠,下官冤枉呐!” “王爷,下官官小位低,哪里有资格见勃泥国的王族,更别提收受贿赂了,冤枉,冤枉啊!” 好家伙,一群文武官员们哭天抹泪地,不停地向朱松叩首喊冤,那还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若是心软的人,说不准还真会相信他们所说的呢。 “都给我闭嘴!”朱松脸一沉,“吵吵闹闹的,真当这里是菜市场了?” 朱松那是什么人?甭管是在大明境内还是在番邦之地,朱松可是双手沾满了鲜血,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岂会被这帮‘演戏’的家伙们给骗过去? “照尔等所言,谁都不承认收受贿赂了?”朱松的脸色入场,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那你们说,在知府衙门,都不曾见过张老吗?” “是,我等全都不曾见过!” 一群人还真是异口同声啊! “好,冷月,你去一趟,将知府衙门的衙役们给本王传来!”朱松冷冷地看了这帮冥顽不化的家伙们一眼,对冷月使了个眼色。 冷月了然地点点头,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嘉定府大牢而去。 …… 嘉定府大牢,同样位于嘉定府东侧,只是靠近城墙。 在大牢的西牢房,有五个大间,每一间牢房里都能够装五十名囚犯,在最里头的牢房中,四十名穿着寻常衙役服,一个个脸色苍白,瞧着好像是受了什么苦一样。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家伙的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应该不至于搞成这么个样子啊? “黄哥,你说咱们这么做真得值吗?”角落里,一个长得很是精瘦,瞧着三十岁上下的青年,正向旁边的一个高高壮壮,一脸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请教着。 “这要看你怎么想了。”那中年人脸色白中透着黄,“六子,我知道你之所以收下那些银子,是为了给家中老娘瞧病,你为人单纯,想法也直,这样做能够换得你老娘一条命,你说值不值?” “可是这事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个疙瘩啊!”名叫六子的精瘦青年,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这银子虽说是救命的钱,但是我这拿着不踏实,也不敢用啊!” “有什么不敢用的?”黄哥摇摇头,“咱们只不过是管住嘴,就有五百两银子,这比买卖当然划算了!” “可是,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六子还是不能释怀,“而且这两日不知是何故,自从被抓紧进牢里之后,每日子时、卯时以及未时之时,浑身都会奇痒无比,持续一刻钟的时间,这莫不是老天对咱们的惩罚?” “屁话!”黄哥道:“我看啊,八成是那个冷面的家伙,给咱们下了药,否则的话,岂会出现这种情况?” 黄哥不说这个还成,一说起这个,六子的脸上就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说来也怪了,咱们都进来两日了,除了那个冷面的家伙露过一面,问了咱们几个问题之外,就不见有人来审讯咱们了,这也太怪了吧?” “这事也是!”黄哥稍稍沉吟,“你看咱们这些兄弟们,有不少人已经忍不住了,瘸子还有小鼎他们,都已经要求饶了。” “哎,我现在都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大不了这差事不干了,这样的话,我还能早日出去伺候我娘!”六子后悔了,很后悔。 “要不……”黄哥刚要说话,牢房的廊道上传来了脚步声。 之后,前两日他们看见的冷面青年出现了,一双阴冷眸子,像是看死人一样地看着他们。 第五百五十三章承认 “你看什么看?要杀你就直接来,别整那些有的没的,这用毒,算什么本事?” 许是被冷月瞧得有些恼羞成怒了,四十名衙役里头,一长得最为雄壮,脸上还有着一道刀疤的壮年汉子,怒火冲冲地向冷月大吼了起来。 “就是,你这阴险的行径,与那些小人有何区别?” “你问我等从不曾发生过的事,我等不知,如何会福气?” 那刀疤脸明显是这些四十名衙役们的头子,有了他带头,那些执拗的刺头们也跟着一起在起哄。 “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冷月咧嘴一乐,“那就让你们再感受一次好了!” 说到这里,冷月然后身后跟着自己的嘉定位们往后退出去几步远,随后直接大手一甩,一片略带着有些白蒙蒙的雾东西飘出,直接撒进了牢房之中。 说是有颜色的,那也只是冷月能够瞧见,他本身就是蜀中唐门的天才人物,甭管是暗器还是用毒,在蜀中唐门那都是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 对付这些不入流的小衙役们,根本用不着他动用那些‘好东西’。 “嗯,又来了,该死的,还不到时辰呢!” “是他,果然是他,是他用的毒!” “痒死了,快痒死了,救救我,快救救我!” 很快,牢房中的衙役们就出现了反应,特别是最前面那些敢和冷月叫嚣的衙役们,冷月还特意给他们加重了料。 这叫啥?枪打出头鸟! “我承认,我愿意说!” “大爷,那些番邦人给了我五百两,让我们将那日发生之事烂在肚子里,救我,救我!” “爷,您是我爷爷……啊!” 那一些在这两日时间里受够了折磨,本就打算选择屈服的衙役们,一边疯狂地挠着自己的身上,一边向冷月求饶。 “你们几个,把那些求饶的家伙们全都带出来。”冷月很快地在牢房里扫了一眼,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分辨出,哪些家伙说话是真心,哪些是想蒙混过关。 嘉定卫很快就将那些表里真切的衙役们给带了出来,看着这群被带出来还在不停抓挠的人,冷月再次一挥手。 衙役们安静了下来,只是神色间萎靡了一些,脸上还有着点点的抓痕。 “一会本捕会将尔等带上公审高台,与张博等人当面对质,该怎么说,应该不用本捕教你们吧?”冷月看着这帮衙役们,说道。 “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实话实说,不会隐瞒分毫!”一众衙役们全都点头称是。 等冷月打算带着这帮衙役们离开的时候,有兵卒上前询问:“大人,这些衙役……” “杀了。”冷月冷言冷语。 “啊?”那兵卒有些愣,那牢里可是还有十一二个衙役们,都杀了的话,怕是会惹出事端来。 “啊什么啊?”冷月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似这般收人污银,还如此护持受银之人的庸才,杀了也就是了,若是出了何事,本捕一力担了!” “是!”兵卒终于不再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钱财,钱财,有命花才是他们的钱财,有命收没命花,终究是一场空啊! 东市高台区域,百姓们已经等了有两刻钟了,说实话,他们已经有些不耐烦。 就在百姓们再也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的档口,一队嘉定卫,押着二十五六名衙役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等到上了高台,张博等人瞧见这些衙役们面容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张博没瞧见这些衙役们的身上有伤,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了一些,毕竟他们收了银子,应该不至于会背叛才对。 “小的见过韩王殿下!”衙役们轨道在地,战战兢兢地向朱松行礼。 天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一些什么,那种感觉,他们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第三次了。 “张博,尔等抬头瞧瞧,可认识这帮人?”朱松没搭理这些衙役们,而是扭头看向了跪在一边的张博等嘉定府官员。 “下官认得,他们便是我知府衙门里当差的衙役们。”张博等人无奈了,只能默默点头。 “好!”朱松点头,“本王再问尔等衙役,可认识这些人?” “回王爷的话,这些都是我嘉定府的文武大人们!”衙役中,黄哥在最中间,连忙回朱松的话。 “那一日,张老伯爵前往知府衙门告状,二等可知道?”朱松再问。 “知道,小的知道。”黄哥连忙说道:“当日正是小的与六子兄弟当值,张老伯爵与官家前来府衙击鼓鸣冤,知府大人命小的将张老伯爵请进了衙门大堂……” “黄胜,你他娘地怎么血口喷人?”张博一听这话登时勃然大怒,一边挣扎着一边打断了黄胜,“本官何曾见过张赫,何曾请你……”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站在张博身边的兵卒,没等朱松吩咐呢,就一记大嘴巴子抽在了张博脸上,让他把后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朱松甚至都懒得看张博一眼,道:“你叫黄胜是吧?你继续。” “张老伯爵进得衙门大堂之后,张知府就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待张老伯爵将诉状递上前之后,张知府说:人命关天,还得仔细查探一番方可立案。,而后便打发张老伯爵离开了知府衙门。” 黄胜根本不在乎张博那越来越黑的面容,继续说道:“待张老伯爵离开之后,张知府后脚就当着小的面,将那张诉状给撕了,并且吩咐我等,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否则的话,便将我等关进牢里,发配番邦。小的虽说心中不愿,但我等势单力薄,只得应承下来。” “你,你血口喷人,满口胡言!”张博都快喷血了,这什么情况,这黄胜往日里可不是这种人啊?怎么今日那嘴巴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啊? 这回朱松扭头看向了张博:“张博,你不是说可以当面对质吗?现在对质了,但是与你说得好像刚好相反啊?” “谁知道是不是您韩王捏造的证据,或者教给他们说的?”张博狡辩道。 “王爷,小的担心张博日后翻脸不认人,特意留下了证据。”这个时候,黄胜给了朱松一个惊喜。 便见黄胜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绢,层层打开白绢,里头是一张明显被重新粘合过的宣纸。 “王爷,这便是张知府撕碎的张老伯爵的诉状。”黄胜将宣纸往前递出,立马有兵卒将宣纸呈送到朱松手上。 张博的脸色变了,变得苍白无比。 “张博,张知府!”看完诉状,朱松一脸阴沉地瞧着张博,手中举着诉状,道:“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诉状不接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撕诉状,你将我朝廷的法度置于何地?” 在大明朝,诉状若是在苦主手中自然是随意撕扯了,可是当诉状一旦交到县官或者府官的手上之后,不管是否立案,这诉状都绝不可有损坏,否则的话,轻者罚俸,重者罢官免职! 张博脸色连变:“欲,欲加之罪……” “还在狡辩!”朱松猛地一拍惊堂木,“来呀,将从他们的府宅之中搜出来的东西,全都搬到这里来。” 立马有兵卫们转身下了高台,没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兵卒搬着一只只的大箱子,陆陆续续地回到了高台之上。 大箱子四四方方,足有三尺见方,随便挑了一只箱子打开,顿时银光闪闪,好家伙,竟然全都是成人拳头大小的银锭子,差点把众人的眼睛给闪瞎了。 “那,那是什么?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那一大箱子里头得有多少啊?” “怕不是得五万两!你别忘了,那不过是一只箱子,还有许多呢!” 百姓们垫着脚瞧着高台上那银光闪闪的箱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感情这帮家伙还真是受贿了啊! 噔噔! 打箱子里拿出来两锭银子,朱松双手拿着碰了碰,发出的声音告诉朱松,这银子确实不掺假。 “打开其他的来瞧瞧。”朱松对兵士们说道。 一只只的箱子打开来,白灿灿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荧光烁烁的珍珠、红灿如火的珊瑚、璀璨夺目的红蓝宝石…… 这一只只的箱子里,满满地都是金银珠宝,据朱松估算,总价值至少在一百六十万两左右。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里的‘清’非是清朝,而是指得清廉的‘清’,这句话也很好理解:即使是不贪赃枉法的清廉知府,一任三年下来,仅例所应有的各项陋规收入也有十万两银子的进项。 这样来看的话,若是黑心贪黩的知府,那就不知要捞多少银钱了。 “这些可都是从你等的府上抄来的,你们又如何说?”指着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道:“不要告诉本王,尔等的亲眷是商贾,本王在动尔等之前,就已经探查好了尔等的情况,不要试图骗本王!” “这……” 一众官员们面色惨变,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完了,全完了! 当年,洪武爷在位的时候,曾有官员贪墨了十两银子,就因为这十两银子,洪武爷就砍了那官员的脑袋,挂在城墙上三日,以示文武百官。 眼下他们可不是贪了一点半点,而是数十万两,并且此事还牵涉道一条人命,不杀他们,杀谁? “看来尔等也不打算否认了?”瞧着这帮家伙的脸色,朱松感觉心里头一阵莫名的舒爽,“那这些金银珠宝是谁送给你们的?本王希望尔等说实话,本王可以答应你等,祸不及家人!” 这些犯官们虽说自私了一些,但是他们还是挺在乎自家人的,现在可没有计划生.育,谁还没个子嗣啊? “王爷,下官收加夫利德鲁白银二十万两,黄金五万两,珍珠三斛,珊瑚两座。”这个时候,自从被抓之后就一直表现得很沉默的嘉定府通判和苗,站了出来,面色淡然地对朱松拱手行礼。 有了领头的,下头的人也不再犹豫,除了张博和牛皋之外,其余文武官员全部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高台之上有书吏,书吏将这些犯官所说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然后让他们签字画押。 至于张赫以及牛皋,朱松没搭理他们,爱签不签吧,反正也没哪项大明律上说,不在罪行录上签字画押就可以不定罪的,有证据,一切都好说! “好,尔等且等在一旁,去将加夫利德鲁带过来。”朱松大手一挥,算是审完了这些嘉定府的文武官员。 …… 今日朱松等人是早有准备,加夫利德鲁就等在高台不远处的一处民居里,为防麻那惹加那乃将他的弟弟给救走,自然是层层戒严,重兵把守。 等到嘉定卫将加夫利德鲁带到高台上之后,百姓们全都向其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没办法,嘉定府这个地方以前可没来过番邦人,他们就是想要瞧瞧,这番邦究竟和自己有哪些个不一样。 来到高台之上,加夫利德鲁也不跪,只是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朱松,连句见礼的话都不带有的。 “堂下所站之人报上名来!”朱松一拍惊堂木,直接喝叫了起来。 加夫利德鲁有些惊异地瞧了朱松一眼,不明白这位在南京的时候,还曾与他说说笑笑的韩王殿下,为何会这么说。 不过他还是回道:“本王乃是勃泥国亲王,加夫利德鲁!” “兹有嘉定府人氏张赫,状告你当街杀害其侄儿张鲁一,诉状便在此处,你可有何说法?”朱松直接进入正题。 “本王不曾做此事!”加夫利德鲁摇头,神色不变。 “哦?”朱松扭头看向了张赫,道:“张老……” “王爷,当时老朽虽未曾在场,但是老朽的管家张旭却是一直在侧,而且还被这加夫利德鲁的护卫给打折了一条腿。”张赫连忙回道。 “那不知张管家可能移动?”朱松问道。 “王爷,张旭就在高台治下。”张赫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吩咐身侧的小厮将张旭给请上来。 过没多久,一名看起来古稀之年,手上还拄着一副拐的老者,缓步登上了高台。 第五百五十四章斩立决! “老汉张旭,见过韩王殿下!”拄拐杖,张老管家强打起精神,向朱松行礼。 朱松微一扶手,道:“张管家免礼!来人啊,赐座。” 朱松不是万恶的地主恶官,这老管家明显腿脚不便,等审完了加夫利德鲁,这老管家还不得累死在这? 马上有兵卒送上了座椅,在张旭谢过之后,朱松直接进入了正题:“张管家,本王来问你,你可认识此人?” 一边说着,朱松还伸手指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加夫利德鲁。 张旭老早就瞧见这货了,只是他现在腿脚不便,要不然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了,也得上去踹死这货。 “回殿下的话,就算他化成了灰,老汉也认得!”张旭老脸通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老汉这条腿,就是被他给打折的。” “加夫利德鲁,你作何解释?”朱松冷淡地看向了加夫利德鲁,“你若是不想承认的话,本王也有法子!来人啊,将当日在闹市中,看到加夫利德鲁行凶的百姓们,全都带来。” 哗啦啦! 就在朱松话音落地之后,高台之下,立马人头攒动,有百姓挪动身子,向着高台的方向挤了过来。 嘉定卫的兵卒正要上前阻拦,朱松却是一摆手,让他们放那些百姓们过来。 “好叫韩王殿下知道,当日加夫利德鲁残杀张公子的时候,小的正在当场。” “王爷,即使这家伙,小的亲眼见这家伙杀了张公子,又伤了张管家。” “王爷,我等亦是亲眼所见!” 百姓们一登上高台,立马将那日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朱松,一个个生怕说得不对了,彼此之间还在相互补充,很完美地将那一日在闹市之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诠释了出来。 “哼!”对于一种百姓们的指证,加夫利德鲁表现得很冷淡,甚至还斜眼瞥着百姓们,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朱松一瞧就来气,怒喝道:“加夫利得鲁,眼下认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加夫列德鲁捋了捋两鬓的头发,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是本王做的又如何?韩王殿下,您是大明的亲王,本王是渤泥国的亲王,而且我渤泥国还是你大明的属国,你我身份相当,你没有资格审讯本王。” “噗……哈哈哈!”听得这话,朱松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很是奇怪地看着朱松,被朱松的突然大笑给吓了一跳。 “加夫利德鲁,你别笑死老子了。”笑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朱松方才停下来:“没资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你的王兄,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与本王说话,都不敢如此张狂,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加夫利德鲁被朱松说得脸色瞬间转绿,而后由绿转黑,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狗屁从属国,这从属国的亲王,连大明的一个两三品的大臣都不如。 “别急,这次第一件事,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朱松见加夫利德鲁意境有些撑不住了,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地说道:“这只不过是你当街杀人,另外一件事,是有关贿赂嘉定府文武官员之事。”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一边指挥着兵卒奖跪在一旁的张博等文武官员带过来,一边对加夫列德鲁说道:“贿赂之事,究竟是你还是渤泥国王,本王听你说。” “……”加夫利德鲁沉默了,并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在思考。 “想好了吗?”朱松给了他一刻钟的思考时间,“要不要本王替你分析分析?先不说当街杀人的罪过,单单只是这贿赂我大明官员就是一条重罪,不仅仅会被砍了脑袋,而且就连其家财亦会收归我大明国库所有。” “你能代表得了明皇陛下?”加夫利德鲁撇了高台四周一眼,似乎在找什么,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加夫利德鲁这是在挖坑了,你要说代表得了明皇,那就是有想取代明皇之心,这种闲话若是经过百姓们的嘴传出去的话,纵然是朱棣知道朱松不会有那种想法,也会心里留下疙瘩,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翻出来。 所以朱松根本就不上当,而是说道:“既然是本王独自前来嘉定府,自然是能够代表朝廷的,而且临来之前,万岁爷已许给本王便宜行事之权,甭说嘉定府了,就算是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事,本王也能一言断之。” “什么?”这回加夫利德鲁慌了,原本他还自持身份,想朱棣山高皇帝远的,对于嘉定府之事根本就是自顾不暇,哪成想,明皇竟然派了个韩王过来,还是全权之职。 这回,他的王兄怕是也得栽在这了。 “怎么?”朱松瞧着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加夫利德鲁,道:“你若是自己一力承担此事,本王自然不会再去追究你王兄的过错,此事一旦涉及到麻那惹加那乃的话,就不单单是你的事了!” 加夫利德鲁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点,他想不到,不过是少了一个'无用之人',怎么就涉及到他王兄了,而且搞不好,他们渤泥国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好,我认!”左思右想了半晌,加夫利德鲁脸色灰败地点头应道:“一切都是本王安排的,并且张博等嘉定府官员们,每一个人收多了少金银财宝,本王这里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若是王爷需要的话,本王自当双手奉上!” “加夫利德鲁亲王,你,你……” 原本还死不承认的张博和牛皋,脸色煞白,他们也完了,而且还祸及家人。 “好,你既已认罪,本王自然是不会再追究你王兄,来呀,将证词给他看看,然后签字画押。”朱松很满意地点头,他知道能杀一个加夫利德鲁也就是极限了,对于麻那惹加那乃,就算其犯了重罪,朱松也能是暂时将其收押,而后上大南京,等候圣旨的下达,毕竟这家伙是渤泥国王,对于大明还是有些作用的。 “希望王爷能够信守承诺。”加夫利德鲁只是能说一些汉话,还是不认识汉字的,不过他相信这些胥吏不敢胡乱书写证词,所以加夫利德鲁深深看了朱松一眼,直接在证词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吹了吹证词上的墨渍,朱松道:“好,既然两方主要责任人都已经承认罪行,那本王就开始审判了!” “本王宣判!”清了清嗓子,朱松直接高声叫了起来。 张赫、张旭以及身为张赫义子的王青山,全都跪在了朱松身前,至于张博他们吗,此刻已然是大势已去,他们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加夫利德鲁杀害张鲁一、伤害张旭一案,证据确凿,加夫利德鲁已认罪,按照我大明律法,不管是何因由,杀人者自当偿命!” 朱松站起身来,目光一一扫视跪在他身前的这些人,“加夫利德鲁恶行滔天,当通报刑部,代明年秋后问斩!” “好,韩王殿下果然明断!”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几货确实该杀!” 朱松话音方落,高台下头的百姓们顿时欢呼了起来,如果说之前张博他们这些贪官的行为,确实让百姓们失望了,单是此刻朱松的行为,可以说极大地鼓舞了百姓们对于朝廷的信心。 往下压了压手,朱松等百姓们静下来之后,道:“这只是加夫利德鲁所犯的第一条大明律法,还有第二条!”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瞧着张博他们那看起来好像变得萧瑟了几分的身型,道:“加夫利德鲁为遮掩杀人之事,竟然花费重金对嘉定知府张博、通判和苗……等人行贿,经核查,确有其事,且犯人加夫利德鲁已认罪。按照我大明律法,加夫利德鲁两罪并罚,当处以斩首之罪,立即执行!” 没等百姓们反应过来呢,朱松就继续说道:“另张博、和苗、高岚、牛皋……等十一人,枉顾我大明律法,收加夫利德鲁数十万贿赂,以拒收百姓之案,此等恶行,丢尽我大明百官颜面!按我大明律法,张博、牛皋二人,当处以斩首之罪,其家族所有财产当尽数抄没,收归国库;其他如和苗、高岚等人,所收之贿赂收归国库,其人斩首示众!” 话音落地,朱松直接一扬手:“来人!” “王爷!”兵士们躬身。 “将和苗、高岚等人押回嘉定大牢,待本王处理完嘉定之事,尔等押送这些犯官,与本王一同回返南京!”朱松一指高岚等人,随后话锋一转,道:“至于这三人,将他们押到西市的菜市口去,之后叫府衙的刽子手们朱呢比好,今日过了午时三刻,便对这三人行刑!” “是!”嘉定卫们恭敬地应了一声。 “慢!” 就在一众兵卒们正要动手的时候,一道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朱松扭头看了过去,见一群带着明显番邦风格的人,被嘉定卫们拦在了高台之下,不是他人,正是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以及他的护卫们。 “麻那惹加那乃国王,希望你能够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的话,莫要怪本王翻脸不认人了。”朱松眯缝着眼睛看着麻那惹加那乃,声音冷肃。 “王爷,不论加夫利德鲁如何,他也是我渤泥国的人,王爷如此行事,莫不是太有些瞧不起我渤泥国了?”这都要被朱松吧亲弟弟给杀了,麻那惹加那乃自然是怒火冲霄了。 “麻那惹加那乃国王,你别忘了,你们渤泥国乃是我大明的属国,既是我大明的属国,自然是要遵守我大明的律法了。”朱松侃侃道:“犯了我大明律法,本王如何不能审判加夫利德鲁?” “我渤泥国有我渤泥国的律法!”麻那惹加那乃急了,没过脑子地就把这句话给秃噜了出来。 “难道你从属国的律法还能过我大明律吗?”朱松冷冰冰地说道。 “你大……”麻那惹加那乃还想要说些什么,跟在他身边的护卫见机得快,连忙拉了他一把。 麻那惹加那乃清醒了过来,这才想起来方才他都说了些什么。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朱松居高临下地看着麻那惹加那乃,“记住了,只要你渤泥国是我大明属国一日,甭管是你还是下属之臣,都要遵守我大明的律法,约束好你的族人们。” 麻那惹加那乃等着朱松的那双眼睛都快要喷火了,可是他不敢说什么。 这里终究不是他们渤泥国,如果他抱起反抗的话,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杀了这韩王,他们想要活着离开大明,那也是痴人说梦! “哼,来人,就按本王方才之言来执行!”朱松冷哼了一声,吩咐兵士们将这些家伙全部都押走。 …… 午时三刻一到,随着三道闪亮的光华一闪而逝,三枚大好头颅抛飞而起,紧接着便是三道血柱冲霄而起,喷溅出去四尺多远。 “好,杀得好!” “这该死的番邦人,该死的贪官,杀得好!” 西市菜市口,围观的百姓们早就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瞧见这三人真得被杀了,顿时拍手叫起好来。 百姓们都很单纯,在他们卡谙来,蛮横杀人的、欺负百姓的、贪污受贿的……全都不是好人,朝廷将这些坏人都杀了,他们的生活自然也变得清平了。 所以他们叫好,他们为有这样为百姓着想的朝廷而较好! 而又高兴、叫好的,自然就有愤怒、喝骂的。 在嘉定成南侧的一栋庄园中,这里是张博为渤泥国使团的住所。 “该死的,朱松,朱松,孤与你势不两立!”麻那惹加那乃的房间中,麻那惹加那乃暴怒地摔砸着屋子中的东西,嘴里还在用渤泥国的语言大骂着,“我渤泥国之人,何时轮得到他朱松来管教了?杀了孤的亲弟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殿下慎言,慎言啊!”之前在东市拉了麻那惹加那乃一把的渤泥国大臣,竖起手指压在唇边,“此事若是传到那韩王耳中,怕是您就离不开大明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悬赏 “传到他耳中去又如何?”麻那惹加那乃冷哼了一声,“别人怕他朱松,孤可不怕!加夫利德鲁再怎么说也是孤的弟弟,他岂敢如此?岂敢如此啊?” “哎,他又有和不敢的?”那大臣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毕竟是亲王殿下有错在先,他朱松施行大明法度亦有理,依微臣之间,咱们还是尽早离开大明,待回到渤泥国之后,一切再做计较吧!” “梅纳德,你什么意思?”麻那惹加那乃豁然转头,如鹰一般的眼睛看向了那大臣,“找你的意思,孤就得忍下这口恶气吗?” “殿下,他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名叫梅纳德的大臣换了个说法,“等到咱们回到渤泥国之后,大可以再伺机报复朱松。” “哼,在大明尚且奈何他朱松不得,待回到渤泥国,又如何能报复得了他?到时候,报仇岂不还是空谈吗?”麻那惹加那乃脸色稍齑,“还不如安排我渤泥国的勇士,放手一搏,也不往孤与加夫利德鲁兄弟一场!” “殿下,您这哪里是报仇,分明是意气用事!”那大臣眉头皱了起来,“您别忘了,不管咱们渤泥国的勇士们会否暴露,只要韩王一旦出事,那肯定就会怀疑到咱们的身上,您想要我渤泥国因此事而亡国吗?” 麻那惹加那乃不是个笨蛋,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稍稍沉吟了一下,麻那惹加那乃道:“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离开大明吗?” “殿下,我听说在大明朝还有许多的悍匪恶徒,他们的山寨或者水寨,被大明的军队们给摧毁了,致使他们过上东躲西藏的生活,所以他们很是仇恨大明,特别是罪魁祸首朱松,更是让他们恨之入骨!” 梅纳德侃侃说道:“那咱们何不利用这些悍匪恶徒?待回到渤泥之后,立即匿名悬赏朱松的人头,一万两白银不行那就十万,十万不行那就二十万,再不行就用黄金!张博那等废物都能花费一些银子,更何况这些江洋大盗们呢?” 麻那惹加那乃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算是听明白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帮悍匪恶徒都是亡命徒,而且对大明朝廷仇恨异常,之前之所以没见他们蹦跶出来,其实还是为了自己的生计奔走,于各承宣布政使司中打家劫舍和逃窜。 若是他肯悬赏的话,那些亡命徒们肯定会为了赏金铤而走险,即便大明方面怀疑此事是他们做下的又如何?他们是匿名,你大明没有证据,不能怎么样。 “一会你安排下人去接收加夫利德鲁的遗体,待明日咱们就启程回渤泥国。”麻那惹加那乃眯缝着眼睛,说道:“待回到渤泥国之后,就立即悬赏!” …… 发生在渤泥国使馆的事情,朱松自然是不知道的,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区区弹丸小国,若是胆敢有何异动,出兵灭了它。 半月之后,在原嘉定知府张博的府上,朱松正在接见来自四.川承勋布政使司的一众大人们,那领头之人身高七尺,体型偏瘦,整个人带着股子儒雅之意。 “王爷,渤泥国使团来到我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之后,自成都府始,途径保宁、顺庆、夔州、重庆、叙州,至嘉定府而终,此六府连同承宣布政使司之官员,受贿之人达八十七人,此八十七人均按韩王殿下的吩咐尽数缉拿,其所收贿赂及应收之家财,下官已经全部登记在册,并且收归国库!” 说到这里的时候,儒雅中年人拍了拍手,立马有兵卒抱着一只长约两尺,改近忧七八寸的盒子走了进来,那儒雅中年人继续说道:“王爷,这箱子之中便是账册,下官特意给您带了,还请王爷查验!” “查验就不必了!”朱松摆摆手,命手下人将那盒子收了起来,看着儒雅中年说道:“王鹏啊,四皇兄将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交给你来镇守,四.川之地却出了如此大的贪腐案,你这左布政使,可是难辞其咎啊!” 王鹏?原来此人便是接了张赫案子的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与他人相比,这人还算是个忠于朝廷,忠于职守的好官儿,在接下张赫的诉状之后,便连夜写好了奏折,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往了南京城。 在王青山奏折送到的第二日,王鹏的折子就到了,朱棣还特意为此将朱松招到宫里商议了一番,此次在四.川全境所进行的反贪行动,便有王鹏的功劳。 “王爷说得是。”王鹏倒是很自觉,“是下官监察百官不严,下官回去便会上表万岁,待此此四川之事处理完毕之后,便会前往南京,向万岁爷请罪!” “行了,行了,你没那么大罪过。”朱松连连摆手,“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布政使虽说是一承布政使司的上官,单是谁又能时常在意下属官员的行动?”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摇摇头:“好了,这件事情暂且就这样吧。王布政使,再过上几日,本王便会回返南京,本王想要请四.川哥夫的文武首官们一起用一顿午膳,不知道王布政使,能否替本王将各府的文武首官们都请来?” 王鹏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道:“王爷放心,下官已定将他们请到。” “好了,本王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王布政使用不着在这里陪着本王。”朱松摆摆手,道:“眼下整个四.川的官员都被大换血,相信你有的是事要忙了。” “下官告退。”王鹏向朱松拱拱手,退出了房间。 “穆大人!”临到门口了,刚好瞧见了走进来的穆肃,王鹏赶紧行礼,这位主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锦衣卫可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王布政使。”穆肃回了一礼,直接进了房间,“王爷,末将有要事禀报……” “哦,你这才刚从外府回来,连膳都不曾用过吧?这般着急,究竟是有何要事?”朱松有些奇怪地看了穆肃一眼,道:“难不成是南京有消息传回来了?” “不是!”穆肃摇头,“王爷,末将刚刚收到消息,江湖之中,有人悬赏黄金十万两,要您的命!同时还传出消息,若是谁能够通禀您的消息,只要消息准确,都能够获得十两黄金的报酬。” “本王的命这般值钱?”朱松有些好笑地摸了摸脑袋,并没有生气。 看到朱松的表现,穆肃也无奈地很,他倒是没想到这位韩王殿下竟然如此地不在意:“目前发布悬赏之人,小的还未曾查出,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渤泥国王族离开了没有?”朱松没油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个看似好不相连的问题,“这已经有半个月了吧,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王爷,自从渤泥国王族离开南京之后,这一路上就是快马加鞭,早在七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我大明境内。”穆肃很快地回复朱松,“王爷,您……” “那就用不着想了。”朱松很自信地说道:“这悬赏,肯定是麻那惹加那乃发的,除了这一王国之力外,本王还真是想不出来,谁有这么多的财力。” 对于大明的商贾们而言,朱松可是促使朱棣完成了新政,抬高了他们商贾的社会地位,他们感激朱松还来不及呢,又岂会无缘无故地花重金悬赏? “这帮该死的番邦鸟!”黄三咬牙切齿地咒骂着,“王爷,小的带一队亲卫队前往渤泥国王都,将这些该死的渤泥国王族全都给灭了。” “哎!”朱松摆摆手,“何必如此急躁呢?” “可是王爷,这麻那惹加那乃竟然胆敢悬赏您的命,仅凭这一点,他就应该被诛九族!”黄三脸色很难看,脸上的刀疤竟然蠕动着,像极了一条蜈蚣。 “他悬赏本王,不过是因为本王不给他面子,杀了他的王弟。”朱松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愿意悬赏就悬赏好了,本王还不怕那些废物的刺杀。” “王爷,此事万岁爷已经过问了。”穆肃见朱松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能搬出了朱棣,“万岁爷对此事看得很重,同时亦颁下旨意,若是谁胆敢接受悬赏任务的话,锦衣卫与东厂当倾力出动,狙击接受悬赏之叛匪!” “四皇兄这是小题大做了。”朱松摇摇头,“好了,这件事情先这样,本王这两日想去附近的府城好好转一转,给孩子们买些礼物,你们做好离开的准备。” “是,王爷!”众人无奈,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 在嘉定城西北部,有一条小河,名叫嘉定江,嘉定江有一部分流经嘉定府,剩下的便是直入长江,也正因为嘉定江的天然优势,百姓以及商贾们,在嘉定江边建造了很多的建筑,其形态像极了朱松前世的农家乐。 早在两日前,在王鹏的邀请下,整个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下辖的十三府、六直隶州的文武首冠,就已经赶到了嘉定府,并且拜见了朱松。 朱松所选定的与一众人用膳地点,就选在了嘉定江边上的'醉仙楼'。 过了辰时,朱松率领一队亲卫,策马行在嘉定江池边的慢道之上。 江边,绿柳早已抽出嫩芽,各色灯笼笼罩在嘉定江池畔,朦胧之间,和风细柳一般摇曳,那烟水深处更有渔歌荡漾,行人唱和之间,倒是颇有一番意境。 “这便是嘉定江吗?没想到在这夏末之际,嘉定江的景色,倒是与秦淮河不相上下,颇有意境啊!”朱松感受着那柳条抽枝的动力,不由得概叹了一声。 ??“嗯,王爷说得在理!这嘉定江虽说不如秦淮河壮丽,可是这美景还是不错的!”穆肃阴沉着一张脸,纵马跟在朱松身侧,语气虽说冰冷,单是话还不错。 ??“穆大人,这几日的时间,王爷遭受了三次刺杀,你之前与我保证过的,说嘉定江沿途都已经布置好了,不会有任何危险。你若是骗我,别怪我和你翻脸。”黄三可没有穆肃那么乐观,他生怕朱松再出什么事情。 “黄兄,纵然我死,亦不会让王爷遭受丝毫伤害。”穆肃表情依旧,“倒是黄兄你,表现得如此神色紧张,一会到了醉仙楼,别让各府的大人们笑话你。” “穆大人,你……”黄三眼睛一瞪,刚要反驳两句,这个时候朱松开口了。 “你么两个够了哦,本王都不怕刺杀,你们两个怕什么?别在外头给本王丢人了。”朱松没好气地瞪了这俩人一眼,说道。 ??“是!”黄三相互对视了一眼,冷哼哼的扭过了脑袋。 于是整支队伍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行人就来到了一栋高有四层的,装点得古拙大气的木楼前。 ??整栋木楼呈现明艳的红色,整体构造颇有些江南阁楼的感觉,那雕梁画栋、别具一格的装饰风格,在这一干不过两三层的建筑群落中,显得很是典雅。 ??仰头望着这画着大红色‘醉仙楼’牌匾的四层小楼,朱松还没来得及感慨两句,便有一道极其热情的声音传了过来:“敢问可是韩王殿下当面?” “嗯?”朱松扭头望去,便见有一名身穿淡蓝色常服,脸上还笑眯眯的青年男子,正恭敬地双手举起,向着自己行礼呢。 “正是本王。”朱松点头,直接翻身下马。 “哎呦!”那青年男子惊叫一声,小跑着来到了朱松身前,这就要去接朱松手中的缰绳。 这个时候,后头紧紧跟随而来的韩王府亲卫们,直接翻身下马,冲到了朱松身前,将那青年男子直接给推出了丈许之外。 “王爷!”黄三从朱松手里接过缰绳,“你这小二好不知事,我家王爷岂是你能伺候的?” 那青年男子一愣,道:“这位将军说得对,是小的猛浪了。” 这小二可不知道这几日里,朱松曾经遭受过刺杀,他只是以为这位王爷事儿有点多,仅此而已。 第五百五十六章醉仙楼 “黄三,不必如此。”朱松有些无奈地看了黄三一眼,道:“江湖上那些有名的悍匪恶霸都不是傻子,短短的数日时间,本王就经历了三次刺杀,他们若是稍微有点脑子的,就绝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再对本王下手。” “王爷,不可掉以轻心。”尽管知道朱松说的话确实不错,但是黄三还有穆肃还是有些紧张,财帛动人心,谁知道那十万两黄金,会不会惹来俩疯子? “你是醉仙楼的小二哥吧?”摇了摇头,朱松扭头看了那小二一眼,道:“小二哥,诸位大人们想必已经到了吧?他们都在几楼,速引本王过去吧。” “到了,到了,诸位大人们已经到了。”小二知道这是韩王殿下在为其解围,连连点头,同时伸手往里引。“原本几位大人是想要来门口迎接的,只是王布政使说,此次王爷召诸位大人宴饮,乃是隐秘之事,是以便安排小的前来相迎。” “哦?”朱松前进的动作一停,转而问道:“你不是这醉仙楼的小二哥?” “王爷,小的名叫王二,家父是王布政使府上的管家。”青年笑了起来。 “哦,照你这么说,你不是这醉仙楼的小二,而是王布政使府中的仆人了?”朱松有些好奇地询问道:“那方才本王称呼你为小二哥,你为何不反驳呢?” 那青年笑了起来,道:“王爷,小的只是一下人,何必在乎是何称呼呢?更何况小的本身就是来做小二的事,王爷称呼小的小二,也不算错啊!”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意思。”朱松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 进了醉仙楼,在那青年王二的引领下,朱松一行人直接上了四楼。 四楼的楼梯口,有将近四十名身着常服,或青年或中年,高矮胖瘦均有的男子们静静地等候,瞧见朱松上了楼,在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王鹏的带领下,向朱松行礼道:“下官王鹏(王青山、苏沃……),见过韩王殿下!” “哈哈哈,诸位大人们快快免礼!本王今日清晨诸事繁杂,是以便出来地晚了一些,让诸位大人久候了!”朱松连忙上前扶起了王鹏等人。 “谢王爷!”布政使司以及各府的文武首官们,全都站了起来,瞧着朱松有点激动,这帮人里头,有十来人是几府新上任的官员,他们倒是很恭谨。 “青山哪,本王让你找个地方用膳,你倒是挺会挑地方的嘛!”自顾自地寻了个窗口坐下,瞧着外头花灯满布,小桥流水,舟坊悠悠的小世界,赞叹。 “王爷说笑了,这嘉定城,末将亦未曾花时间去仔细逛过,只是听手下人提起,这嘉定城边上有一处好地方,名曰醉仙楼,其不仅布置典雅、大气,就连其菜肴都是极好的!”得到朱松的赞赏,王青山脸上出现了笑容,继续说道: “王爷您也知道,这嘉定城不比南京城,末将又是个不懂得享受的粗人,能寻来这么个雅地,让王爷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也就是了。” 朱松摇了摇头,道:“那你还真是有心了,这地界儿啊,不比南京城的差!” “王爷您就别在和末将客气啦,末将可当不起王爷的调侃啊!”王青山可经不起朱松的客套,直接打手一挥,吩咐醉仙楼的小二们,可以传菜上酒了。 说起来,这醉仙楼里面的布置与外面的装点倒是交相辉映,尽管没有那么金碧辉煌,但是却足够大气,而除此之外,这醉仙楼的中央大堂自一楼直上四楼都是中空的,从四楼就可以瞧见一层那特别显眼的,用来表演用的小台舞台。 小舞台足有十丈见方,上面除了吹拉弹唱的技人之外,还有二十来位身着霓裳羽衣的妙龄少女,在为醉仙楼的一众宾客们舞曲助兴。 这大气的装点再加上雅致的氛围,确实不比南京城任何一座酒楼差。 不过,这醉仙楼给朱松的感觉却并不好,就像是一座妓坊一般,这还是在白日,便有如此多的宾客们,在此纸醉金迷,若是到了晚上的话…… 心里头这样想着,朱松嘴里就说了出来:“说实话,本王啊,感觉这醉仙楼仿佛并不非是酒楼,而是妓坊!你们瞧瞧这酒楼中的一众宾客,全都沉迷在这酒宴以及舞曲之中,若是尔等官员亦如此的话,我大明危矣!” “王爷切莫如此说,我大明尚是盛世,百姓手中尚有余下银钱,否则的话,百姓们岂能来得起这等地界儿?”听见朱松的话,王鹏可是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所以啊,这国富则民强,百姓们生活好了,不正好证明我大明正是盛世吗?” “王大人说得是!”新任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司徒胜,原是北平府知府,可以说是朱棣身边的老人了,他也连忙搭茬:“下官听闻,这醉仙楼在整个四.川都是数得上号的酒楼,这等好去处,怎么会像是妓坊那等龌.龊之处呢?” “罢了,罢了,这地方偶尔来上一两次尚可,若是多了,本王还真怕发起狠来,把这里给平了!”朱松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看他那样子是真想平了这。 其实吧,这货还真是这么想的,他是瞧见这里实在有些米兰,就像是他前世的时候,那些私人会所一样,藏污纳垢,本就应该是不应存在的地界儿。 “王爷,原本这四层是不会包给个人的,但是这掌柜的佩服王爷的气魄以及能力,愿意将这第四层让出来,并且今日咱们在这醉仙楼的所有花销,醉仙楼掌柜的全请了。”听出朱松对这里很有恶感,王鹏为这里掌柜的说了两句好话。 “行了,行了,甭给他说什么好话,本王还没有那么迂腐。让他们开始传菜吧,坐在这瞧着楼下的表演,也算是有些趣味吧!”朱松摆摆手,吩咐了起来。 …… 这醉仙楼的四楼并没有包厢,而是整个打通的,朱松就坐位于最边缘的,一眼就能瞧见厅下的位置,而那些跟着朱松上楼而来的亲卫们,上来之后就守在了窗户边上,瞧他们那横眉竖起的模样,倒真有几分绿林莽汉的架势。 与朱松坐在一起的,除了黄三、穆肃之外,还有四.川的两位布政使。 “诸位,本王此次四川之行麻烦两位布政使月旬,本王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便借这一杯水酒,敬你们一杯!”主位之上,朱松端起酒盏向两人敬酒。 “王爷客气了,若非王爷的话,下官海尚在北平府任职,应该是下官敬您一杯酒才是。”王鹏还没说什么呢,倒是司徒胜率先举起了酒盏。 “司徒大人说笑了,你的官职可不是本王要来的,是你的能力够了,否则的话,万岁如何会把你调来四.川,而不是他人呢?”朱松摆摆手,说道。 “万岁派拍下官前来四.川,下官自然是千恩万谢,可若非韩王殿下明察秋毫的话,怕是四.川的官职也空不出来了。”司徒胜很固执,他直接一仰头,喝了个干净,“王爷,不管你怎么说,这一杯酒下官都要敬您,下官干了,您随意!” “早就听说司徒大人性格执拗,尚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瞧着司徒胜很干脆地饮了一杯酒,朱松无奈地端起酒杯,道:“本王这可是被逼的!” “哈哈哈,王爷真是好酒量。”王鹏哈哈笑了起来,毕竟这一盏酒也有三两了。 “来来来,咱们慢慢喝,临走之前,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告诉尔等。”朱松放下了酒盏,对王鹏说道:“王布政使,本王已经奏请万岁,会在四.川建立一个监察机构,以监察四.川文武官员之德行,你与司徒大人亦在监察之列。” 正拿起筷子准备夹菜的王鹏和司胜,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他们扭头瞧着朱松,不明白为何要与他们说这些,隐藏不是更好吗? “你们别紧张。”朱松见两人似乎有些紧张,“本王之所以告诉你们,就是想要你们平日里收敛一些,否则的湖,到时候别怪本王不留情面了。” 朱松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满是笑意,但是话中却带着威胁之意。 “王爷您放心好了,下官既然身为臣子,定然尽臣子应尽之事!” 王鹏看了司胜一眼,继续道:“对于四.川的文武官员,下官与司徒大人亦不会放松监察,绝对不会再出现如今次这般之事。” “行了,行了,甭向本王保证这些,尔等只需要做到无愧于心,朝廷就不会亏待尔等!”朱松摇头道:“一会你们告诉那些官员们,日后最好别落到本王的手里,否则的话,可不仅仅是下诏狱、砍头这么简单。” 好嘛,这甜枣都还没吃到呢,就直接来大耳刮子抽了,这也太坑了吧? “王爷说得是,下官记住了。”王鹏先是点点头,随后直接站起身来,对其他几桌的文武官员们说道:“诸位同寮,今日韩王殿下宴请我等,我等于情于理都应有所表示,不如我等便敬韩王殿下薄酒一杯,以示我等感谢之意,如何?” “王布政使说得是,我等理应敬韩王殿下一杯薄酒,以示感谢!” “王爷,我等敬您一杯,这次前来四.川严查贪腐之事,您辛苦了!” 有了王鹏的建议,这帮来自四.川各府城的文武官员们,齐齐起身,端着酒杯,向着朱松遥遥敬酒,看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挺真诚的。 “哈哈哈!”朱松哈哈笑了起来,“既然诸位大人如此给本王面子,本王若是再推辞的话,岂不是太矫情了?来来来,咱们满饮此杯!” 话音落地,朱松直接一仰脖子,一抬酒盏,末了还把酒盏翻倒了过来。 咕噜! 这群文武官员们也不甘示弱,学着朱松的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了朱松这一杯酒打底,众人也算是放开了,都是四.川的官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这群官员们从初识到熟识,再到勾肩搭背地喝酒划拳,也没用多长时间,反正等朱松向这群人敬酒的时候,大部分的文官都有些喝多了。 就在众人喝得气氛正浓的时候,从楼下走上来一个身着藏蓝色长袍,头顶白玉束冠的清秀中年男人,刚上楼就被两名王府亲卫给拦了下来。 “来人止步!”一名亲卫将其挡住,问道:“我家王爷已经包下了此层,若这位先生无事的话,还请下楼去。” 亲卫说的话很客气,但是话里却透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在下添为醉仙楼掌柜陈翰,在下得闻韩王殿下亲临,想要敬韩王殿下一盏酒,烦请这位军爷通禀一声。”那清秀中年人,说话有点干涩。 王鹏瞧见了这边的情况,连忙向朱松解释道:“王爷,那中年人便是这醉仙楼掌柜的陈翰,王爷,您还是见一见他吧,他这醉仙楼,几乎遍布整个四.川的各个府城,而且每年给朝廷上缴不少的税赋,您看……” “他这么有钱?”朱松惊讶地扭头看去,这貌不惊人的家伙,还真是隐藏得深。 王鹏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有些事点出来就行了,不必说再多的话。 “黄三,让他们把陈翰放过来吧。”朱松吩咐黄三道。 黄三走过去把陈翰给迎了过来。 “在下陈翰,见过韩王殿下,韩王殿下光临酒楼,有失远迎,还请韩王殿下恕罪!”来到朱松他们的桌前,没等人介绍呢,陈翰就直接来到朱松身前,开始躬身行礼。 “原来是陈掌柜,真是麻烦你了,本王不过是想寻个清静地界儿,请一请这四.川的官员们罢了,没想到陈掌柜竟然为本王腾出一层来,真是没法你了!” 论起这和生意人打交道,朱松可比王鹏他们圆滑多了,他脸上带着笑容,与陈翰客套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谋刺(上) “陈掌柜的,你不必拘谨,便坐在这里吧。”两人客套了两句,朱松安排陈翰坐了下来,“说起来,你这醉仙楼还真是热闹啊,大白天的就有如此多的宾客。” “这也是承蒙朋友们关照,还有朝廷体恤,否则的话,在下这点产业怕是早就已经被四.川的勋贵们给吞了。”陈翰这样说着,脸上也出现了苦笑之色。 “哦?”朱松闻言一愣,道:“陈掌柜的这是何意,难道还有谁敢强买强卖?” “在下本是北方人氏,初来嘉定之时可以说是无人无势,举目无亲,也就是手上有些薄银,还能够让在下维持生计,不会被饿死。”陈翰回忆着说道: “在下在盘下位于成都府的第一间铺子的时候,有当地世家大族横加阻挠,甚至还派出恶仆教训于在下。若非时任四.川左布政使的刘通和刘老大人,不畏世家宗亲之势为在下做主的话,怕是想要见韩王一面,这辈子是甭想了。” 陈翰口中的刘通和刘老大人,原是洪武十九年成为四.川左布政使,直到朱允炆登上皇位的第二年,方才从四.川左布政使的位子上退下来,由王鹏接任。 “蜀中的世家大族?”朱松眉头一皱,道:“虽说自古蜀中便有贵族,但他们都是前朝或者干脆是过了好几朝了,要说金银财宝可能会有些底蕴,但是对于势力而言,似乎并没有多少吧?难不成他们还敢与朝廷对抗不成?” “王爷,没有您想的那般简单。”王鹏摇摇头,道:“这些家伙盘踞蜀中多年,在蜀中颇有威望,甚至当年万岁爷起兵靖难之时,还曾与蜀中世家有过交集,借用过蜀中世家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底蕴,若非如此的话,蜀中之地……” “王大人,你话多了。”穆肃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是知道这些事情的,让韩王知道这些倒是也没有什么,但是却不能在这里说,万一有谁耳朵好使呢? “额……是下官失言了。”瞧见穆肃的眼神,王鹏猛地打了一哆嗦,赶紧闭嘴。 朱松也不在意,想想前世的时候,那些小曰本子,几乎占了整个华夏,不过有一个地方他们是想尽了法子都进不去,那不就是蜀中之地吗? “好了,好了,咱们今日前来这里是来饮宴的,政事就莫要再提了。”朱松打开了话匣子,“陈掌柜的话,你这酒楼设计的不错啊,瞧下头的舞台……” 此刻,宽敞的大厅之中,自有神乎其技的女子,怀抱着各式乐器正在挑动。 那窈窕的背影,高耸的云髻,薄纱之下的粉色罗衣,以及妖艳舞女舞动间露出的白腻肌肤,被厅内的闪烁烛火,映衬成了金红色,异常的灼眼。 “王爷,您别看这些女子穿着打扮妖艳,可是她们并非是一些随意的女子,他们也都苦命之人。”似乎从王鹏那里,看出来朱松对这里多少有些不满,便解释道:“她们的家乡或是糟了匪患,或是糟了瘟疫、天灾,无家可归。” 瞧着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的年轻女子们,陈翰说道:“王爷,您也知道,这些女子虽说不是生得国色天香,但是亦清秀,有些姿色。他们若是一人在这世间独活的话,怕是会被人卖到那等污浊之地。在下瞧她们可怜,便给了她们一处容身之所,若是谁遇到了中意之人,自然可以随意中人儿去,在下不仅不会拦阻,还会奉上一些薄银,只求她们能够过得安稳一些,自此不再孤苦无依。” “哦?没想陈掌柜还是一位仁善之人。”朱松扭头看了陈翰一眼,甭管陈翰出于什么目的,或者到底是不是这样所想,在朱松看来,这陈翰都不是一俗人。 陈翰摇了摇头,道:“在下自认不是一仁善之人,早年做生意之时,也曾作出过很多出格之事,这些年来所做这些,不过是为求心安罢了,算不得什么。” “哦。”朱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救这些女子们免于水深火热嘛!本王这辈子最佩服和善、仁慈之人,来来来,本王敬你一杯!” “王爷客气了,在下,在下便饮尽了这盏酒。”陈翰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下头舞女们跳得正热,朱松的酒性也渐渐浓了起来,众人推杯换盏,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到了申时,华灯早上,醉仙楼的宾客们也多了起来。 因为下头的生意还需要陈翰照料,所以陈翰在与朱松坐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匆匆下了四层,毕竟已经到了进宾朋的时候,一些老朋友们,需要他照映下。 “王爷,眼下这时辰还尚早,要不要去外头的江上,泛舟游览一番啊?” 吃了一下午的酒,瞧了一下午的舞女歌姬,早就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外头灯笼高挂,江边的酒楼业已掌灯,此刻泛舟嘉定江上,确实可以说是享受。 见朱松有些意动,王鹏继续说道:“虽说咱们四.川亦有宵禁,但是距宵禁还早,这嘉定江之上不仅美景如画,更有我蜀中女子舟船留恋,何不去一见?” 酒足饭饱了,出去瞧瞧也好,都说川妹子漂亮、温婉,今日正好出去瞧瞧。 “如此也好!”朱松点点头,招呼了文武大臣们一生,率先向着醉仙楼外而去。 …… 醉仙楼之外即是嘉定江,陈翰还是相当有经济头脑的,毕竟江边除了醉仙楼之外,还有许多的其他酒楼,为了宾客们着想,陈翰特意花银子、请工人们,在嘉定江畔建造了一座小巧的码头,码头装点得很有格调,倒是更像一座亭子。 小巧的码头边上停靠着五六条带着乌篷的小船,小船里面也都极尽心思地装点地很是温馨,不仅灯火通明,而且里面还有茶点瓜果,倒是贴心地很。 当然了,租这样一条能够乘坐七八个人的乌篷小船不是白用的,也是需要花金银的,并且租金还并不便宜,至少得有一锭金子,其他的东西,价值另算。 王鹏的家仆王二,很机灵地跑到了码头边上,殷勤地解开了一只乌篷船的缆绳,待朱松领着穆肃、黄三、冷月、寒星以及王鹏、司徒胜上了船之后,王二就很卖力地直接将乌篷船给摇到了嘉定江中,让乌篷船随波轻缓而动。 此刻的嘉定江,江水有些寒,随着夜风吹拂,倒是颇有些小桥流水的意味。 乌篷船内,早就已经将茶点水果摆上了精致的小桌,朱松与王鹏、司徒胜等人围着一张小桌坐了下来,而穆肃则坐在船头,黄色坐在船尾,护卫乌篷船。 “王爷,您打算过两日便回返南京吗?”王鹏伟朱松沏上茶水,出声问道。 “嗯。”朱松点头,“万岁已经派人来催了,再晚一些的话,怕是万岁就会直接带人来接本王了,本王可不想让万岁为了本王而大动干戈。” “王爷,下官以为,此事八成是渤泥国做下的。”司徒胜皱着眉头,道:“当初那麻那惹加那乃,曾为了加夫利德鲁向您求情,您直接拂了他的面子,并且还当着他的面,将加夫利德鲁给直接砍了,这就是在火上浇油啊!” “自然是他们了。”朱松淡淡地笑了一声,“不过这有什么?一切反动……一切胆敢与朝廷做对之人,都是纸老虎!本王这是懒得搭理他们,若是当真惹恼了本王的话,本王即刻向万岁爷请旨,率领大军,踏平了他渤泥国!” “王爷之势,委实大气磅礴!”王鹏和司徒胜相视一笑,很佩服朱松此刻气势。 “行了,你们两个甭拍本王的马屁,治理好了四.川比什么都强。”朱松笑看了两人一眼,道:“对了,别忘了之前本王说的监察之时,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爷放心好了,下官绝对会监督好治下文武官员的。”王鹏与司徒胜齐点头。 …… 在嘉定江上随波逐流了一个时辰,江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唯有那么一两艘的乌篷船还在,或是向嘉定江边划去,或是继续顺着嘉定江流而下。 “时间上差不多了,咱们应该回去了吧?”朱松出了乌篷,抬头望天说道。 “王爷所言在理,是该回去了!”王鹏与司徒胜亦站于船头,瞧着天上的弯月,“王爷,若下官有机会到南京的话,必定登门再访,望王爷莫要嫌下官叨扰!” 乌篷船回滑,即将靠近嘉定江畔,所有乌篷船上的官员都向朱松拱手行礼。 朱松理所当然地受了这一礼,复又还了众人一礼,朗声道:“诸位客气了,今日宴饮,本王很高兴!日后四.川之事,还要仰仗诸位大人们了!” “王爷此言差矣,治下之安全,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王爷何须如此呢?” “是啊,王爷,我等食君禄,忠君之事,都是我等的本分!” 朱松这也就是客气一下,那些各府的官员们可没有那么傻,还是老实点好。 “嗯,你是何人,为何紧跟在我等船后?” 就在朱松目送着四.川各府的文武首官上了岸,他所在的乌篷船叶准备靠岸的时候,突然有一条梭形小船,从嘉定江侧的另外一座酒楼之后斜向冲出,没等朱松他们反映过来呢,就紧挨着他的乌篷船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船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形闪电般蹿了出来,在黄三身前晃了一下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上了河畔,几个起跳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穆大人,你保护好王爷,我去追这王巴淡!”黄三瞬间就反映了过来,脸上的神色亦变得狠厉非常,冲着穆肃吼了一嗓子,整个人就好像是豹子一样蹿了出去,那速度简直比他娘地什么罗伯斯都要快上不少。 再看准备离去的王鹏等大臣们呢,王青山率先反映了过来,吩咐手下的嘉定卫们分成了两支队伍,一支队伍沿着方才黄三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至于另外一支嘉定卫,则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护卫在朱松的身侧。 “王爷,您没事吧?”看着自己的手下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王青山扭头看向了朱松,很是关切地询问着,“若是您出什么事的话,下官当万死!” “青山啊,你太紧张了,本王无事!” 岂是当黑影窜出来的时候,朱松的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动作,可是谁曾想那道黑影啥都没干,只是晃荡了一下就直接开溜了,朱松这浑身紧绷的防御都无用了,整得他就像是吃了大力丸一样,有劲儿没地用。 忽然间,朱松的耳朵微微一动,对身侧的穆肃道:“穆肃,小心点。” 穆肃的耳朵亦是微微一动,‘锵啷’一声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低声对朱松道:“王爷,您放心好了,不过您不必动手,不过是一些小匪罢了,下官能解决掉!” “穆同知,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王鹏的脸色往下一沉,询问了起来。 这醉仙楼,毕竟是王鹏选的地界儿,若是韩王在这出事的话,他难辞其咎倒是小事,但是韩王受伤或者不幸遇难的话,那可是大明朝廷的损失! “哦,王布政使,你不知道这里的事?”穆肃看了王鹏一眼,道:“王布政使,一会可是要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一会你退远点,别被误伤了啊!” 以穆肃的警觉性,就算拿到整个锦衣卫中那都是拔尖的,就连纪纲都不及他,他可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穆大人,您为何这么说?”王鹏的脸色涨红,他怎么会听不出来穆肃话中的不客气,“难不成下官还会害王爷不成?” “行了,王布政使,有什么话等今日之事过去之后再说吧。”突然,穆肃的脸色陡然一变,“在这江畔,还有咱们的船下都有人,看样子是刺客!” 话音落地,穆肃就满身杀气盈盈地抬起了横刀,摆起了架势,那虎视眈眈的模样,瞧着就让人胆小。 第五百五十八章谋刺(中) “这是有人要伏击……不对,准确得说应该是谋刺王爷!”王鹏反映了过来,“王爷,咱们还是快回嘉定城吧,只要回到嘉定城中,贼人便是有来无回。” “不必!”朱松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一些鼠辈罢了,怕什么?” “王爷,您,您……”王鹏这心里头先是一愣,旋即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忙道:“王爷,方才突然跳出来的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个诱饵,剩下的人才是正主啊!” 在王鹏看来,那帮家伙只不过以一人为诱饵,那么所图必然很大,剩下人数绝对少不了,如果当真在这里被包了饺子的话,那韩王殿下不是死定了吗? “哼,就在方才咱们的乌篷船刚刚靠岸的时候,本官就已经听到江岸边上以及船底下,有那么一丝的动静,估计很快这帮该死的贼人就要动手了!” 穆肃话音方落,就听乌篷船周围的水面殇,突然传来了泅水的声响,而与此同时,岸边那浓密的草丛中也传来了悉悉碎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刺耳。 朱松以及众人借着闪亮的烛光分别往前、往下一瞧,却发现原本漆黑一片的寂静河面上,随着几声‘哗哗’的声响,有数人越出了水面,而江畔又是十数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他们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朱松,就是朱松! “不好,刺客,有刺客,快保护王爷!”瞧见这些人突然跃出来,围在朱松周围护卫其安全的兵卒们,总算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立马紧张了起来。 “哈哈哈,好,来得好啊!方才放跑了一个,本王手正痒呢,没想到就有人送上门来求死了,本王还真是应该谢谢你们呢!”瞧着这些全都身着黑衣的家伙,目标明确地直奔自己而来,朱松与穆肃、兵卒们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冲了上去。 甭管朱松还是穆肃,那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了,朱松就不用说了,老早就突破到了化劲巅峰,以一敌百那都是小事,穆肃已突破到化劲后期,那搁在战场上也是数百人敌的爷们,再加上王青山留下来的二十名嘉定卫的兵卒。 虽说这些贼人们人数上是多了一些,可根本就不是朱松他们的对手。 因此,冲在最前头的朱松以及穆肃他们两人,几乎没怎么费力,拳脚甩动间,动辄就让那些贼人见血,随后就躺在地上抽搐着,没有了生命气息。 而后头的那些负责保护朱松的嘉定卫们,一个个也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下手那叫一个黑啊,往往都是一击致命,眨眼间就将数事个敌人给放翻在地。 此刻王鹏以及那些刚刚上岸的四.川各府的文武收官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匆匆地冲进醉仙楼,先是让陈翰安排手下人找来了粗大的绳子,随后让他们去查探那些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伤势,只要是没死的,便将他们都绑了起来。 在看那些黑衣贼人呢?意识到任务失败之后,干脆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了。 哒哒哒! 就在此刻,一队三十名穿着黑色短衫,手中持着粗长铁棒的青年壮汉出现朱松身侧,朱松抬头一瞧,还是熟人呐,那领头的家伙不正是醉仙楼掌柜吗?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方才发生何事了?”陈翰脸上还有这惊慌之色,“还有这些黑衣人,他们究竟是从哪来的?为何我醉仙楼没有丝毫察觉呢?” “哦,原来是陈掌柜的话!你来的正好,你瞧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下周围的人已经用不得朱松他们动手了,朱松与穆肃刚刚停下手中的动作,听见陈翰的话,穆肃抢先说道:“方才,船才刚刚靠岸,就来了这许多的刺客,好在王爷久经沙场,武艺高卓,若王爷没修为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什么?”陈翰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他还真得没想到,在他的地头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对方的目标很明显,竟然是谋刺韩王殿下。 “殿下,此时既然发生于在下的地界儿,在下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陈翰很认真地对朱松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解决那些贼人们?” “陈掌柜的话,此事自然会有人前来调查,无需你给本王什么交代!”待陈翰把话说完,朱松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一名亲卫举着火把过来。 借着火光,朱松踱着步子走上前去看了看: 透过火光,朱松瞧清楚了这帮前来刺杀他的人,清一色的青年汉子,身上穿着黑色皮制水靠,腰间挂着个刀鞘,那地上的兵器好像也不怎么样。 “你们,给本王抬起头来!”朱松方才数了数人头,一共抓住了八个,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死忠份子,没人听朱松的话,全都低着个脑袋,一声都不吭。 “呵呵,倒是挺硬气地吗,真把韩王殿下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见这帮该死的黑衣贼人们,竟然敢无视王爷,爱答不理的,穆肃心头火起,直接冲将了上去,对准绑着跪在最前头的贼人,那就是一阵狠命地踹! 噗噗……喀啦…… 穆肃心里头也是发了狠了,技术脚脚到肉,期间还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那个被穆肃发泄心头火气的倒霉家伙,都被穆肃踹得吐血了,可还是一声不吭。 要不说这当兵打仗的论起审讯犯人来,就是不如人家大理寺诏狱或者六扇门里,那些专门干刑讯的狱卒或者不快,要不是寒星和冷月,在第一个黑衣人出现之后,就匆匆朝着衙门调遣衙役的话,怕是这会就能让贼人开口说话。 “行了,穆肃,等一会冷月和寒星回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让这些家伙们开口了,何必恼怒呢!”眼瞅着穆肃就要踹死那贼人了,朱松开口劝说了两句。 “王爷,在下官想来,此事用不着冷捕头他们出手了!”还在抬脚死命往下踹的穆肃,脸上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机,“王爷,剩下的那些贼人们,已经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穆肃对身侧的护卫们呵斥道:“你们,也做好准备!” 听到穆肃的话,除了朱松之外,甭管是嘉定卫、锦衣卫、韩王府亲卫还是那三十名醉仙楼的护卫打手们,精神全部绷紧了,很快,他们就发现在七八丈开外,正有着十来只带着蓬子的乌篷船,朝着朱松所在的嘉定江畔快速驶来。 “不能和他们在嘉定江上硬碰硬,上岸,将他们全都引到岸边上去!”穆肃开始部署任务,其实用不着穆肃说话,朱松也不认为嘉定江面是他们的主战场。 …… 与此同时,在嘉定城中西侧的一处小巷子里,两人正在对峙。 黄三满面杀机地盯着眼前被他堵在死胡同里的黑衣贼人,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一路上跟着我们,竟然还与欲图攻击王爷,说出你的目的!” 那黑衣贼人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薄若蝉翼的软剑,右脚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利箭一般,朝着黄三率先发起了攻击。 “哼,找死!”黄三面色一变,低声咒骂了一声,同样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迎击。 镪地一声脆响,长刀与软剑相交,倡导的刚硬与软剑的柔韧相互之间克制,虽说两人之间谁都没占到对方的便宜,但是黄三知道这家伙的修为与他相当。 “好一把韧剑,不过这玩意是娘儿们用的,难不成你是个娘儿们吗?”黄三这张嘴多毒啊,一边嘲笑着对方,同时空着的左手猛然当胸轰出,直袭其胸口。 “牙尖嘴利,不知道待会,你还会不会这么会说!”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有些偏向阴柔了一些,他抬手用力格挡,硬生生地挡下了黄三这一拳。 突然,黑衣贼人的肚腹位置多了一个膝盖,一个坚硬无比的膝盖,却是黄三趁黑衣贼人不备,给对方来了一个膝撞,那坚硬的膝盖撞在了对方柔软的肚腹上,那种欲.仙.欲.死的痛感,险些让黑衣贼人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咳咳!”咳嗽了两声,黑衣人的精神出现了一丝的恍惚。 黄三冷笑了一声,借此机会反客为主,格挡的长刀猛然一用力,就听见'镪'地一道脆响声传来,黑衣贼人的软剑直接被黄三手中的长刀给崩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啷'的声音。 “嘿嘿,小子,你再给老子嚣张看看啊,你再嚣张啊?”朱松将刀搁在了那黑衣贼人的脖颈之上,同时动手,一把扯下了那黑衣贼人脸上的纱巾。 顿时,一张看起来很是清秀,但是眸子中却充满了怨毒之色的青年男子面容出现在黄三眼前,黄三先是一愣,随后吹了一声口哨,道:“哎呦,看来我没猜错,真是一个俊俏的小姑娘啊?哈哈哈……” 黄三一边夸张地喊叫着,同时眸子中戏谑之色突显,就在那贼人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的时候,黄三突然伸手,很是无耻地在这名黑衣贼人的胸口上掏了一把,那平坦的触感,让黄三脸上出现了一丝极其猥.琐的笑容。 “卧槽,感情你还真是个男的啊,真是白瞎了这幅长相了。”黄三先是骂了一声,随后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起来:“不对,你这模样明显比正常的男人要俊俏,莫不是个阉人……” 一边这样说,黄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刀瞬间往下一划,那青年的裤子顿时落了下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呢,捉黄三就低头瞧了过去。 “哈哈哈,我就说嘛!”瞧着光溜溜的黑衣青年,黄三的神色变得张狂了起来。 “你……”清秀清奶奶人那双眼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他恨恨地看着黄三,诅咒道:“你会后悔的,我保证,你绝对会后悔的!” “你说什么,后悔?”黄三差点笑出来,他一脸讥讽地上下打量着黑衣贼人,道:“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有能力让老子后悔?你是不是发梦怔了?” “你想知道吗?哈哈哈,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后悔了!”清青年人最后看了黄三一眼,那眸底深处似乎涌现出了一股子解脱的意味。 “嗯?不对,这家伙想要自杀!”黄三眼神一凝,伸手捏开了青年的嘴巴。 可是此刻已经晚了,清秀青年的嘴角流出了黑色、发着恶臭的血液。 “朱……松,死定了!哈哈哈……”清秀青年咧嘴笑了起来,那声音虽轻,但是响在朱松的耳畔却是有犹如炸雷一般,从发生到现在一切的事情,都明白了。 “该死的,竟然是调虎离山之计,不好,王爷!”黄三脸色大变,看都不看意境死去的清秀青年,抓起那把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就向着嘉定江的方向而去。 …… 就在朱松等人在护卫的护持下,刚刚登上嘉定江畔的时候,突然‘嘭’地一道轻响,便见冲过来的十艘小船,在最前面的那艘腾起了大火,熊熊烧灼。 借着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朱松偷眼一看,还看到了在对方的那些小船之上,影影绰绰地都是人,光是一艘小船上怕不是就得有十一二人。 那小船行驶的速度很快,不管不顾地向着醉仙楼小码头的方向冲了而来,瞧他们的架势。摆明了是想要将朱松她们方才乘坐的小船给烧个底掉。 “来得好啊!”看到这一幕,穆肃脸上的杀机更盛,他说道:“诸位,迎敌!” 很快,那些小船就已经靠岸了!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仅以诶、韩王府亲卫、嘉定卫以及最满楼的护卫们,四伙人,在那些船只尚未靠岸的时候,就直接来了几个大跳,一跃到了对方的船上,没等船上的敌人反应过来呢,持刀对着那些小船上的人就是一阵大杀。 而船上的那些家伙明显训练有素,自然不会就此束手待毙。 那些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家伙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剑戟迎了上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谋刺(下) “哈哈哈,兄弟们杀啊,只要杀了那朱松,十万两黄金就是我们的了!” “弟兄弟,将这些胆敢前来谋刺王爷的贼人全部都给我斩了!” 一时间,十数艘乌篷船上都传来了兵器相撞的脆响,双方的喊杀声亦相互交错,黑夜中原本寂静的嘉定江畔,在这一刻彻底变得喧嚣了起来。 嘉定江两边还有诸多的酒楼,因为眼下已经要临近宵禁了,所以这些酒楼中的宾客们都开始往外走了,可是当他们瞧见江面上那仿如修罗场一样场面的时候,连傍晚喝的酒都被吓醒了,开始疯了一样地,重新往方才出来酒楼钟跑了过去。 这些有闲钱来嘉定江两边吃酒、饮宴的人,都是些达官贵人亦或者商贾之家,他们可是要怕死得多了,所以这些家伙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并且叫各自的护卫来保护自己,绝对不敢,也不想让自己的手下们去帮忙。 那些乌篷船虽说全都是一些乌篷小船,但是在靠岸之后,每一艘小船里面的乌篷里头竟然又钻出了七八个,而且他们的身手一个个地全都不算弱。 十六艘,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十七艘乌篷船,上头的人加在一起足有三百来人,这些家伙全都是黑衣加身,武器统一,修为也相差无几。 尽管敌方的黑衣贼人比较多,但是穆肃是什么人?他可是在朱棣当燕王的时候,就已经在锦衣卫中了,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下万余。 万余,这个数字很少吗?不少了,几乎每一个都是他亲自动的手! 除了王青山并没有冲上前去,仍旧护卫在李元霸身边之外,几乎所有朱松一方的人都冲了出去,这些人五六个人一组,在占据先机的情况下,把那些船上的贼人们打地聚在了一起,背靠着背,从主动攻击变成了被动的防守。 “哼,这些家伙身手是不错,而且擅长合击,但是却空有武力,未曾有过团战经理,一帮子乌合之众!”王青山跟在朱松身侧,冷哼了一声道。 “目前看来是咱们占据优势……”陈翰倒是不怕危险,就站在朱松身侧,他刚刚接过话头,突然神色一变,道:“等一下,事情似乎不对,那里还有一艘船!” 一边这样说着,陈翰还伸手手指向了江面,声音中带着点颤抖。 朱松、王青山顺着陈翰的手指看向了嘉定江面,便见对面漆黑的江面之上,竟然驶过来一条中型的乘船,乘船之上有一个硕大的顶棚,虽说那乘船里头并没有点上烛火,可是接着明亮的月光往下看去,却是人头攒动,应该是人不少。 “这次有些麻烦了,看那艘船的样子,对方的人数应该不在少数!”王青山的脸色也有些变了,他可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出这样的事情,“王爷,一会您小心。” 朱松还没说话,陈翰倒是说道:“王爷,此地贼人甚多,还请王爷随在下回醉仙楼中暂避片刻,我醉仙楼中尚有三十余名护卫,当可护得王爷周全!” 若是是搁在平时的话,面对普通的宾客们,陈翰怕事根本就不会邀请他们去醉仙楼,因为那样做的话,就等于是惹祸上身,明智的商人显然不会这样做。 但是眼下的情况,他不得不这样做啊,一旦韩王在他这里出了事情的话,谁知道那位心狠手辣的万岁爷,会怎么处置他?杀了他怕都是轻的! 而且眼下在这乱战之中,啥事都有可能发生,还是先让韩王暂避一下地好。 “暂避?”朱松冷笑了一声,道:“当日,本王平定安南之时,率麾下兵卒不过数千,深入安南腹地,面对数万的安南兵卒,屠安南贼人于王城之下!今日不过是区区几个小毛贼罢了,就想要让本王暂避,开什么玩笑?”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是一脸的不屑,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三百来个贼人,就算那艘中型乘船上再来两百人又如何?想要灭了他们的话,无非就是抛掷几枚手雷的事情,现在的大明可不再是冷兵器的时代了,像那些锦衣卫以及韩王府的亲卫们,那带上一些手雷就跟闹着玩一样。 再说了,穆肃与纪纲不同,这位锦衣卫指挥同知,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军火库,如果不是担心误伤了自己人,再加上担忧这帮家伙还有后手,朱松怕事早就命令所有的锦衣卫以及韩王府的亲卫们,甩出手雷了。 “这……”陈翰沉默了,他不明白这位韩王殿下为何会有如此的自信,不过现在他也只能紧跟在朱松身侧了,“那王爷,在下便叫楼中的护卫都出来相助!” 陈翰丢下了这句话,直接脚下生风地向着醉仙楼的正门处匆匆而去。 那艘中型的乘客船之上,大概一百多号生得五大三粗的汉子们,正手持着兵器冲着嘉定江畔瞧着,这眼看着就要近到小码头了,突闻那船上传来了一道怒吼声:“来人啊,弓弩手,放弩,快放弩箭,射杀了那朱松!” “他娘的,这帮家伙的目标果然是王爷!”穆肃眸光一闪,脚步一错就来到了朱松身前,同时手中的横刀猛然竖起,准备随后格挡住那些飞射而来的弩箭。 要知道,弩箭可不同于寻常的箭矢,不论是材质还是伤害力都极其地庞大,如果寻常羽箭给人的伤害是十的话,那么弩箭的箭矢就是三十、五十! “兄弟们,放弩箭,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伤了韩王殿下!”就在这时候,回到醉仙楼中调遣手下的陈翰终于赶了回来,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二十名醉仙楼的护卫。 让朱松感到意外的是,这二十名醉仙楼的护卫,竟然全都手持弓弩,那连发弩不同于对面那群人所用的弩箭,顾名思义,连发弩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可以连续发射七枚弩箭,这也就省去了装填弩箭的时间。 再打个比喻,如果那些贼人们的弩箭射出去一支箭矢的话,那么这些连发弩箭可以在一瞬间射出去七支箭矢,如果箭矢上再涂上毒的话,即便是一点点的伤口都足以要人性命了。 咻咻咻! 没等乘船之上的那些贼人们发射弩箭呢,醉仙楼的护卫们倒是先动手了,随着一道道的破空声传来,一支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笔直地射向了那艘乘船上的贼人。 “啊……不好,他们也是弩箭,快躲,都赶紧地躲开啊!” “不行了,我中箭了……好疼啊!哎,这,这伤口怎生变黑了?” “该死的,有毒,这弩箭被淬了毒……他们竟然胆敢用毒!” 骤然遭受到攻击的贼人们,被弩箭射中之后,发除了极其惨痛的哀嚎声,因为他们发现这些弩箭虽说速度很快、势大力沉地,因为是连射弩,所以他们即便是想躲避,也是不能够及时规避掉。 再加上陈翰手下的这些弩箭上,可是淬了毒的,只要皮肤被弩箭划破沾上一点的话,弩箭上的毒就会顺着划破的伤口流入那些黑衣贼人的血液之中,让他们中毒丧失攻击力,甚至是直接毙命。 看到这般家伙的凄惨样子,王青山乐了起来,暗道:“这陈掌柜的可以啊,醉仙楼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武器!不过事后还是要问问他,为何在醉仙楼中准备淬毒的弩箭!” 再怎么说,弩箭也算是朝廷管制武器,除了朝廷大军之外,不允许私人百姓们拥有。 那些黑衣贼人们也就罢了,毕竟他们是贼人,既然是谋刺朱松,总归会想到法子弄到弩箭甚至是更厉害的武器。 但是陈翰不同,他可是正经的商人,你说你一商人,养着打手还可以解释说是为了保护好前来醉仙楼用膳的宾客们,但是那些弩箭是什么鬼?是有什么图谋吗? “哼,听令,再放!”没功夫去搭理王青山是咋想的,陈翰再次命令手下的护卫们们施放弩箭,而他们的步伐也开始向着嘉定江畔的方向移动着。 “都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们手中的就不是武器了吗?拦住,给老子挡住他们!”站在那艘乘船的正中央位置,一个长得最为高壮的家伙在指挥者这些贼人们。 眼见着那些弩箭宛如箭雨一般夺射而来,这乘船之上的贼人们终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了,哪里还有时间还击中,随手抄起一东西来就戳在了身前,想要将这些弩箭给挡住。 可是尽管如此,这帮家伙人数众多,他们乱哄哄地随意从乘船中抄起木头板子挡了我来,还是有不少人没有遮挡之物,一个个都纷纷中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两轮弩箭射击完后,那乘船之上也只剩下了大概百余人在存活。 加上正与先前剩下来的一百多号贼人名与锦衣卫、韩王府亲卫、嘉定位以及醉仙楼的护们缠斗的那些贼人,约有两百二三十号人。 这还是不曾接触到朱松身侧呢,原本五百人的队伍就已经散成了眼下这个模样,不知道组织这场谋刺之人,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被气得吐了血啊? …… 嘭! 过不多久,沉闷的靠岸的声音响了起来,江面上的那艘乘船终于靠上了小码头。 “杀,杀掉这些该死的家伙们,为咱们已经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那名负责指挥的壮汉,眼见着乘船终于靠岸,立马哇哇大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率先从船上跳到了嘉定江畔,挥舞着手中紧紧抓着的一对铁锤,就奔着朱松疯狂地冲杀了过去。 看来这货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过他的如意算盘会如愿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穆肃,回来,解决掉他,本王可不想弄得一身是血!”对于这种脑子里完全就是一根筋,就像是被门给夹了脑袋的家伙,朱松连出手都不想。 不远处正在进行单方面屠杀的穆肃,听到朱松的命令之后,立马大吼了一声,身子往后一扭就冲向了朱松。 “那恶贼,休要伤害王爷,且吃爷爷我一刀!”穆肃持着长刀,迎着对方,劈头盖脑地就是一顿狂砍猛攻,看他那架势已经是动用了全力,完全没有放哪怕一丁点的水。 这名一众黑衣贼人们的头领,明显也被穆肃这不要命的架势给吓到了,身形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要知道,在战场上哪怕只有零点零零零一的走神,都有可能会战死沙场,更何况他面对的又是穆肃这么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这就注定了这货的悲剧。 嗤! 穆肃断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直接一刀就狠狠地劈了下去。 那高个的汉子原本还想要格挡一下,可是眼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肃手中的长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随后其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条大好的手臂连带着大锤子全都抛飞了出去,径直落入了一侧的嘉定江中。 “啊!你,你,你竟然了我手臂!”那家伙高声惨嚎了起来,左手中仅剩的另外一只铁锤已经无力再握,落在了地面,将坚实的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小坑。 “断你手臂?老子还想要你命哩!受死吧你!” 此刻,穆肃与那高个汉子之间已然分出了胜负,只听他高声叫着,手中的横刀毫不犹豫地对着面前壮汉的脑袋瓜子剁了下去。 那壮汉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索性便不再嘶吼,而是认命一地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对方横刀的斩落。 “锵!” 突然,一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了起来,穆肃这狠狠地一劈竟然被格挡了下来。 “嗯?” 穆肃被当了下来,穆肃骤然一怔,下意识地就要收回横刀再来上那么一下。 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穆大人,你这一刀下去倒是省事了,可是也得瞧准了啊,他要是死了,你告诉王爷幕后指使者是谁啊?” 第五百六十章解决 没错,不是别人,正是急匆匆自嘉定城中赶回来的黄三。 从岸边一直追到了嘉定城中可是跑了有两刻钟的时间,而黄三从干掉那名黑衣贼人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可见这家伙跑得有多快了。 “黄兄,你拦着我作甚?快上一边去,让我把这家伙给宰了!”穆肃有点红眼了,不管这些家伙的幕后之人是谁,都不能成为他们前来刺杀韩王的理由! 黄三也明白了此刻穆肃的心理,所以他赶紧拦住了他,道:“我说穆大人啊,你怎么不冷静下来想想啊?只有留下这家伙,才能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虽说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预料,但是此番刺杀来得实在诡异,不仅对方人数众多,而且一个个身手不俗,能够组织起这样的队伍来,肯定不是一般势力。 而且,这次这些贼人的刺杀不但来地非常突然,而且他们不论是出现人吸引注意,还是突然跳出来攻击朱松,不论哪一点,都说明这一切是有预谋的! 所以,黄三考虑到,只是杀了这些人的话,根本就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唯有通过他们的嘴巴,揪出躲藏在幕后的人来,才能将这件麻烦事给彻底解决掉。 “也罢,你说地确实有道理。”穆肃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是收起长刀,但还是冲着那人呵斥道:“你他娘地看什么看?给老子老实呆着,自会有人收拾你!” 眼瞅着穆肃终究收住了火气,黄三这边也松了口气,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家伙们可以说都是死士了,就像之前被他追到嘉定城中的那个贼人,直接就咬毒药自尽了,想到此,黄三闪电般伸出手在那壮汉的后脖颈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噗通'一生,那倒霉的家伙直接双眼一番就被点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哎,黄兄,你这是做什么?”穆肃有些奇怪地瞧着黄三,问道:“不是……” “你且看着。”黄三对穆肃摆摆手,直接捏住了那壮汉的下巴,而后大拇指对准壮汉的左后槽牙一用力,顿时一枚明显经过填充的牙齿被挤了出来。 “这是?”拿刀尖在那枚牙齿的正中位置压了一下,顿时一大片黑色的液体从牙齿中流溢了出来,穆肃挑起一点在鼻尖一闻,顿时一股子甜腥味传来,“毒?” “不错。”黄三点点头,“这些家伙应该都是某一方势力所豢养的死士,一旦被抓,立即自杀!为了防止这些家伙自杀,还是先拔除了他们的毒牙为好。” “也对,先把那些家伙的后路给断了。”穆肃点头,吩咐手下们将已经被抓住的贼人嘴里的一口好钢牙,全都给打掉了,连带着那鲜血十扑簌簌地往外喷呐! 而这时,那帮被陈翰调遣出来的二十名醉仙楼的护卫们,在两轮射击之后,也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弓弩,与这群来历不明的黑衣贼人近身战斗在了一起。 那些穿上残活的黑衣贼人们,看起来应该是经常干这打家劫舍的营生,对于双方征战那时相当的熟悉,他们三五成团,各自之间的战法那是相当纯熟。 正是因为这种纯熟的战斗方法,这些毕竟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醉仙楼护卫们,有那么一点不是人家的对手,如果不是仗着方才的那一轮弩箭攻击,怕是这些醉仙楼的护卫们在与这艘乘船上的贼人们刚一接触,就得被人全灭了。 “陈掌柜的,你这帮手下的身手不行啊,最终修为还是要靠自身,只是仗着武器之利,早晚是要吃亏的。”朱松瞧见了那边的战斗,不由得摇头道:“青山啊,叫你的兄弟们去帮帮陈掌柜的手下,总不能瞧着他们被这帮家伙伤了吧?” “王爷,下官这便叫兄弟们过去帮帮手。”王青山也瞧出来了,这帮醉仙楼的打手们,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很是吓人的样子,但是身手是真的不咋地啊! 而那些嘉定卫的兵卒们呢,他们可都是杀伐果断的主儿,有的曾经卫戍过边疆,有的曾经杀过大明的匪患,更有甚者,曾经参加过靖难之役。 这些嘉定卫,彼此之间特别熟悉,在冲到醉仙楼互为们身前之后,就开始配合着动手了,每每有人遭贼人围攻之时,便都会有几个兵卒冲过去攻击贼人。 尽管那些黑衣贼人们很想要一涌而上,靠着人数上的优势,将这般在他们看来无比可恶的醉仙楼打手给干.死,可是每当他们想要向一块聚拢的时候,便会迎来周围那些嘉定卫兵卒们的突然攻击,他们想要凑成团?那根本就不可能! 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前来谋刺朱松的黑衣贼人们,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始了缓慢地消亡,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们,面对死亡的威胁,却仍旧悍不畏死地往前冲。 “难道他们也是接了麻那惹加那乃悬赏任务的杀手吗?”看到这一幕的朱松眉头大皱,暗道:“也没听说在这大明朝有什么大的杀手组织啊?这帮家伙是怎么回事?难到我猜错了,这一次并非是渤泥国的刺客,而是来自其他势力?” 就在朱松心里头正寻思的时候,黄三却是提着方才被他打晕在地的家伙,大声吼叫道:“你们这些贼人们都他娘地给老子住手,看看老子手中的是谁?如果你们还想要你们老大活命的话,就赶紧地丢掉武器,自己投降!听到没有?” “白老大!” “白老大!” 那些正在与锦衣卫、王府亲卫们缠斗着的黑衣贼人们,瞧这壮汉满嘴流溢鲜血的昏迷不醒,纷纷吼叫着,放弃了面前的敌人敢过来救援。 除了最开始的追逐黑衣贼人到现在,黄三还一直都不曾动手杀人,这对于早就已经习惯了战场杀戮的他而言,特别是看到这满地的武器以及尸首之后,对于他完全就是折磨。 眼瞅着着这帮黑衣贼人竟然不要命地攻击了过来,黄三一把将手中的所谓白老大也好,白爷也罢,丢给了戳在一旁的穆肃,随后整个人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如同狼入羊群一般,疯狂地在黑衣贼人群中砍杀了起来。 不说别的呢,先是这帮黑衣贼人的老大被擒住,而且一脸的鲜血,那凄惨的模样,已经让他们吓坏了;现在又有了黄三这个久经沙场,踏入化劲中期的强人加入,仅剩的这两百来号黑衣贼人,开始乱了手脚,不知道咋打了。 当然了,乱阵脚归是乱阵脚,这些黑衣贼人们毕竟是经过系统训练的人,虽说没有锦衣卫以及韩王府亲卫们那般厉害,可是也有着自己的骄傲,看起来还是都悍不畏死。 可是这么多人,终究是人心肉长的,他们又没有金刚佛陀的金身,再加上黄三那如同猛兽一般的疯狂厮杀,已经让一少部分上午黑衣贼人心底萌生退意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眼下大局已定,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挽回的可能。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有贼人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任务失败,速速回去禀报楼主!” 吼了一嗓子之后,那吼话的黑衣贼人,直接向着嘉定江里头跳了下去。 噗通!噗通! 一时之间,那些人落水之声几乎是连成了片,跃水而下折腾起来的白色浪花,在昏黄的烛光以及月光之下甚为显眼,晃得人有点眼晕。 “青山,黄三,本王可不想让这些家伙跑了,给本王去将他们给抓回来!” 一直袖手旁观的朱松冷笑了一声,吩咐王青山他们安排人下水去抓这些黑衣贼人。 “是!”王青山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冷笑了起来。 短短的一刻钟之后,那些愚忠的,明显还在奋力负隅顽抗的贼人们,已经全部被杀死了。 至于那些为了逃命而跑掉的黑衣贼人们,一个都没跑了,全都被朱松那些手下们给拎着脖子提溜了回来。 这些人并不算多,大概只有三十来个,瞧他们此刻那落汤鸡的样子,还真是充满了狼狈。 形势大逆转啊,方才黑衣贼人们人多势众,而且多放谋划,准备射杀掉朱松;现在可倒好,不仅计谋失败了,他们反倒成了人数少的一方,而且只能跪倒在地上,啥都不敢说。 谁叫他们放心跑了呢? …… 眼下是大局已定,用不着朱松开口吩咐,王青山就开始命人清理嘉定江上以及江畔那凌乱的战场了。 “王爷,这件事情需要通知南京城方面,虽说这里是四.川承宣布正使司治下,但是对于您的安全问题,万岁爷曾经特意交代过要随时上禀的!” 穆肃一脸凝重地看着那些还活着的黑衣贼人们,被醉仙楼掌柜陈翰的护卫们给绑得结结实实地,对朱松说道。 朱松皱了皱眉头,道:“不必,此事本王自有主张!倒是那些四.川各府的文武首官们,他们经历了这次,对于朝廷怕是会多少有点芥蒂了!” “王爷,您莫要介怀!”王鹏的脸色有点苍白,道:“下官倒以为,这件事情让各府的文武首官们对朝廷更加敬畏,再加上这一次,韩王殿下您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应该感谢您,感谢朝廷才是!” “这件事情毕竟是因本王而起,应该是本王向诸位大人们赔罪才是!”朱松摇了摇头,道:“这样吧,待他们回到嘉定城之后,每人都去本王住得地方领上一份东西,是本王赏赐给你们的,回头本王会去向四皇兄讨要一份旨意的,行贿受贿算不到你们的头上。” 朱松这一次来四.川,除了解决加夫利德鲁之事外,就是查四.川百官贪腐之案,朱松想要向那些官员表达歉意,就只能找个正当的理由了。 王鹏和司徒胜刚要推辞,朱松却是根本不给他们推辞的机会,转身对穆肃说道:“穆肃,一会你随陈掌柜的去醉仙楼一趟,好好警告一下那帮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商贾巨富们,今日之事让他们全都给本王烂在肚子里,否则的话,本王不介意让他们去诏狱里过后半辈子!” “下官晓得了!”穆肃眼中闪过一丝厉,对于朱松的话,他可是听得相当明白。 朱松身为大明的亲王,而且还是最受宠、权力、地位最高的那一位,虽说众人心中早就已经知道是有人接了悬赏,可是如此有规模头组织的刺杀,众人还是想不想出来,大明的哪一方势力,但敢冒这等天下之大不违,不顾抄家灭族的危险前来四.川刺王? 而且听方才那些落水的家伙们叫喊的什么‘楼主’,这件事极有可能是江湖上的哪一方门派或者帮派所为。 这种事情现在想也没用,毕竟江湖上有那么多的门派和帮派,虽说朝廷里头也有记载,但是都在南京城里,想要查找的话,也只能回了南京再说了。 “青山,你安排手下兵卒,护送这些大人们回城中的馆驿之中休息,本王便在这醉仙楼中小坐一会,等你回来之后再说!”朱松面色冷淡的吩咐了王青山一句,转身就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而黄三见状,则是唤过来一名手下附耳低声说了两句,便快步跟在了朱松身后。 这些来自四.川各府的文武首官们,除了那些武官们之外,那些各府的知府大人们早已经归心似箭了,在听到朱松的话后,甚至连礼都没来得及施,就直奔嘉定城的方向跑了过去。 …… 清理完了嘉定江上与江畔,陈翰很快就命楼中的护卫们清理出了醉仙楼第一层后面的院子。 这院子三面是厢房,平日里都是陈翰住在这里,刚好今日朱松过来了,就直接让给了朱松。 朱松一个人满脸冰冷地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冷眼看着天穹之上那并不如和明亮的月亮。 今日谋刺之事,透着股子诡异,他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是江湖门派或者帮派的话,会是谁呢?难道他们不知道,朝廷对于江湖门派和帮派,都有登记在册吗? 谋刺之事一旦查实的话,可不仅仅是砍头那么简单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江湖门派 “王爷,冷捕头和韩捕头在西厢房中审讯那些贼子,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就在朱松闭着眼睛想事情的时候,穆肃阴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向朱松禀报道。 “审出来什么了吗?”朱松瞥了穆肃一眼,道:“你已经传信回南京城了?” “是!”穆肃的性格注定了他势必不会将此事隐瞒下来,而且他也需要锦衣卫的力量来侦查此事,锦衣卫那堪称图书馆一样的档案中,各江湖帮派以及门派的资料肯定相当全面,到时候根本就用不好冷月他们去审讯那血黑衣贼人。 “也罢,此事就算你不说,万岁也会知道的,区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朱松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走吧,陪本王一起过去看看!” 既然想要找到这帮黑衣贼人的幕后主使者,那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敲开这帮家伙的嘴,从这些家伙们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当然,以这些家伙昨日在嘉定江的表现来看,如果没有点手段的话,这帮家伙是断不会交代什么的,毕竟不说的话,他们还有可能活命,如果什么都说出来的话,怕是这条命当场就会交代在这里。 再加上此番刺杀,想必这帮人已然做出了完全的打算,有成功就有可能会失败,所有的因素全都考虑进去了,这样才不负他们组织的名头。 所以,如果朱松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家伙恐怕也是知之甚少,这其中自然不包括那位贼人头子,也就是那位所谓的白爷,既然是头领人物,应该知道得多一些才对。 “你还真是硬气啊,你的那些属下们都已经开口了,你竟然还在死撑!” “呸,别拿那些废物和老子比,老子是永远不会背叛楼主的!” “好,你就死撑吧,我看你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在穆肃的引领下,刚刚走进醉仙楼后头的西厢房,朱松就听到了屋子中传出来一阵阵沉闷的呵斥,以及一道道的惨叫声。 很明显,里头的寒星和冷月,已经开始对这些被抓住的黑衣贼人们动用刑讯手段了。 “不愧是六扇门的神捕,就连刑讯逼供也是如此文雅!”推开西厢房的门,朱松迈步走了进去,瞧见屋子里的一幕,朱松眉头先是微微一挑,旋即笑了起来。 却见冷月和寒星全都坐在一张桌子旁,桌子上放着茶水点心、瓜果蜜饯,除此之外,还有一碗粘稠的、黄中带着些微透明的浆糊状东西。 惨叫自然不是他们发出来的,而是在两人的对面,被绑在十字木桩上的那中年壮汉之外,以及另外几名被抓住的黑衣贼人们。 此刻,这些贼人的上半身已经被扒掉了,赤裸着上半身上血色鞭痕满布,而在那些血色鞭痕之上,趴着至少上千只蚂蚁,它们在鞭痕上蠕动着,触角不停地相互碰触,锋锐的牙齿撕咬着这些家伙们的伤口。 还好冷月、寒星他们算聪明,这西厢房中除了他们俩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就算是穆肃手底下的锦衣卫也全都被‘请’了出去。 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机密,越少人知道地越好。 “寒星,这些家伙身上的东西是什么?”朱松有些奇怪地问道。 瞧见朱松走了进来,冷月和寒星已经站了起来:“王爷。” “嗯。”朱松点点头,径直来到了那张小桌旁,低头一闻,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你们俩小子行啊,蜂蜜!本王明白了,你们在这几个家伙的伤口上涂了蜂蜜,我说那些小蚁怎么会在那些伤痕上头撕咬呢!” “王爷明鉴!”冷月耸了耸肩膀,道:“这些家伙的嘴巴实在是太硬了,用毒根本无用,所以小的只能是想些别的法子了。” “你们六扇门就是折磨人的法子多。”朱松摇了摇头,继续道:“那这家伙招了什么吗?” 冷月和寒星相视一眼,齐齐摇头:“王爷,这家伙嘴硬地很,到现在虽然说了不少的话,但是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哈哈,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个死硬分子啊,本王对这个什么楼更加感兴趣了!”朱松冷冷地一笑,道,“对了,冷月、寒星,你们俩慢慢招呼他们,可千万别把他们给玩死了,本王还指望用他们灭了那个什么楼呢!” “王爷,您放心好了,小的下手有分寸。”冷月的眼睛亮了起来,看向那黑衣贼人咧嘴笑了起来。 …… 从四.川到南京城的距离虽说并不远,但是想要将消息送过去的话,八百里加急,也得花上一夜的时间。 所以,在翌日南京城暖阁之中。 “你说什么?松弟在四.川嘉定城外的嘉定江畔遭遇了第三次谋刺?” 朱棣‘噌’地一下从龙案后站了起来,那沉重的龙案在朱棣站起身来的时候,竟然生生地被他给撞翻了,再瞧着他那双突然暴起血丝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是,万岁!” 在那张翻倒的龙案前,纪纲恭敬地回应着朱棣,“而且这一次的谋刺不同于前两次前两次虽说是经过谋划的,但他们都不过是单人行动,没有几个人。这一次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还动用了弩箭等朝廷禁止民间使用的武器。” “咚!” 朱棣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面前的龙案上,这一脚怕是得两百公斤以上,沉重的龙案竟然被踹出去几尺远,将其甩在了大理石地面上,那碎裂的大理石地面很是显眼。 如果不是纪纲躲闪得快的话,这张龙案怕是就要砸在他身上了。 “好,好得很啊!”朱棣看着殿中跪着的纪纲,道:“锦衣卫呢?嘉定卫呢?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竟然还有脸传消息回南京,他们怎么不以死谢罪?” “万岁,非是末将为手下兵卒争辩,而是此事确实事发突然,嘉定卫以及锦衣卫的兵士们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他们尚算反应及时,讲此事处理地极为妥当,将那些贼人多半都斩杀一空,未曾让王爷受伤!” 纪纲额头上出现了冷汗,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万岁,末将斗胆为追随王爷前往嘉定的锦衣卫以及嘉定卫的兵卒求情,还望万岁能够饶他们一死!” 朱棣阴沉着一张脸看了纪纲好半晌,最后脸色才终于松动了几分,道:“罢了,罢了,此事就此作罢,朕日后便不再追究。不过,朕要你们锦衣卫发动全力,要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想要刺杀松弟的幕后黑手给朕找出来!” “万岁,在末将得知此事之后,就去了查了所有江湖之事,此事已有了眉目,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有待调查!”纪纲对朱棣轻声说道。 “江湖之事?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是咱们大明的江湖势力所为?有多少把握?”对于纪纲的话,朱棣还是很信任的。 纪纲回忆了一下,组织了一会语言,道:“万岁,根据嘉定方面传回来的消息看,这些谋刺韩王殿下之人,虽说动手能力相当熟稔,可是战力并不算强,彼此之间毫无组织纪律,所以更像是山匪海患一般的江湖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见朱棣在微微颔首,纪纲便继续说道:“虽说勃泥国早就发布了悬赏,可是胆敢接受悬赏任务的,都不过是一些绿林恶匪罢了,江湖中的那些势力没谁敢接手的。但是就种种情况来看,却定是江湖势力所为,末将怀疑的一个目标,是山.东一个名叫‘匹夫楼’的江湖门派。” “朕记得,当年朕起兵靖难,前来阻拦的江湖之人亦有不少,江湖各门派亦有参与,为何不会是他们?”朱棣拧着眉头追问道。 纪纲摇头道:“万岁,当年参与阻拦您靖难的所有门派,在您继承大统之后就被末将率领锦衣卫的兵卒给尽数剿灭了,就算是有的逃走了,也是成了孤狼野犬,除非他们全都组织起来,否则的话,是断断不会形成这种攻击力的。” “你说得有些道理!”朱棣摸了摸颔下的黑须,在暖阁中踱了几步,道:“不过,在朕看来,这件事情远没有你想想的那么简单。在我大明境内,竟然有江湖势力胆敢向朕的亲兄弟下手,简直是不知死活!” 朱家老四本身就是个护短的性子,再加上从朱棣靖难开始,不论是帮助他靖难成功,还是大力发展火器、灭安南国、平朝鲜、倭国……正是因为朱松的一系列举动,让大明一步步变得强大了起来,而朱棣也隐约看到了大明万世天下的未来景象。 因此,在得知勃泥国发布悬赏之后,朱棣就立马想要安排大军前往勃泥国,将勃泥国给彻底抹平了。 要不是有朱松、解缙甚至是姚广孝他们上表阻拦的话,怕是此刻大明海军水师,已经漂洋过海去了勃泥国了。 当朱松遭受前两次谋刺的时候,朱棣派兵前往勃泥国的想法又给冒了出来,这是压了又压,才总算是歇了火。 现在第三次大规模的谋刺,终于让朱棣忍不住了,他决定先把此次胆敢接受悬赏任务的江湖势力给挖出来,然后亲手宰了那个家伙,为自己的兄弟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纪纲,待会你去一趟东厂,告诉郑和,朕准许你动用锦衣卫和东厂的所有情报力量,搜集江湖之事,必要的时候,可以便宜行事!一定要将这件事给朕查出来,不管牵连到谁,一律杀无赦!”朱棣面色阴沉,眸中尽是森冷的杀机。 “万岁您放心,末将一会便去东厂,两方相互协作,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纪纲恭敬地回答。 ??“好了,你且下去吧!”驻地大手一摆,吩咐纪纲可以走了。 纪纲接到命令,脚不沾地地退了出去。 暖阁之中只剩下了一地的狼藉,以及一直在皱着眉头的朱棣。 良久,朱棣径直走到了暖阁门前,看着天穹之上那遥远的蓝天,口中低声呢喃道:“江湖势力?哼,父皇原本看在张真人的面子上,一直都不曾对你们动手!现在,你们江湖之人竟然敢染指我大明朝堂之事,那就莫要怪朕不给你们留活路了!” …… 翌日午时,谋刺朱松之事至今已经过去了两日的时间。 此刻,在嘉定大牢之中,朱松正看着冷月和寒星审讯那帮两日前抓到的黑衣贼人。 那些寻常的黑衣人也就罢了,在经过冷月的两日成天成宿的折磨之后,啥都交代了,甚至连他们小时候尿过多少尿都给强行回忆了起来。 但是那个中年壮汉倒是挺硬气的,被折腾了两日了,竟然没谁肯吐口,若不是其他黑衣贼人们全都撂了,冷月和寒星甚至都开始自己的手段是不是不管用了。 “王爷,王爷,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候,牢房刑讯室大门处传来了黄穆肃的声音,众人扭头看去,便见穆肃随领着一个身穿劲装,身体有些微胖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小的卢忠,见过韩王殿下!”那名有些微胖的青年人,恭身向朱松行礼。 “免礼。”朱松皱了皱眉头,道:“穆肃,这是?” “王爷,卢忠是山.东水浒门的嫡传弟子,此次前来嘉定,乃是奉了纪指挥使的命令,来侦查此事的。”穆肃为朱松解释道。 水浒门又叫梁山拳,原乃是梁山绿林好汉们所组成的江湖门派,其门派势力在齐鲁之地可以说是根深蒂固。 该拳特点是重腿功,讲硬功实劲,以气势压倒对方,深受练武者们的喜爱。 别看这名叫卢忠的家伙微胖,但是修为已进暗劲后期,一手水浒拳使得是出神入化,否则的话,他如今不过三十三四,如何能够成为水浒门的下一任掌门人呢? “哦?原来是齐鲁之地的豪杰啊!”朱松扭过身去看了那微胖的卢忠一眼,道:“不过,水浒门本王倒是曾经听过,但是一江湖门派,又能查得出来什么呢?” 穆肃刚要说话,但是瞧见大牢之中的狱卒们,却是面色一冷,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没有本官的命令,不论是谁,都不许放进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剐刑 “行了,眼下已经没有外人了,是不是应该说了?”朱松看了看牢房之中仅剩的几人,问道。 “王爷,根据我们锦衣卫查到的消息来看,这些人有八成的可能出自山.东匹夫楼。”穆肃看了看那还在惨叫着的壮汉,“匹夫楼在江湖中可是个一流门派,当年万岁起兵靖难之时,这匹夫楼的楼主还曾经帮过万岁爷,是以在万岁爷继承大统之后,匹夫楼未曾被万岁爷清洗。” “照你这么说,匹夫楼还是我大大明的功臣喽?”朱松一挑眉毛,“那你们还怀疑这些人是匹夫楼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了。”穆肃还没来得急说话,卢忠率先说道:“新一任的匹夫楼的楼主是老楼主的义子,相比起老楼主来,这位老楼主的义子可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主儿。” 朱松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什么老楼主就没有子女吗?用得着一义子继承匹夫楼?” “王爷,您有所不知。”卢忠冷笑了一声,道:“现任匹夫楼的楼主,是杀了老楼主和他的子女们,以铁血手段登上了楼主之位!” “嘿,还真是心狠手辣啊!”朱松摸了摸下巴,“不过,据本王所知,这些曾经帮助过万岁的江湖门派,似乎都被赐予了一枚丹书铁卷吧?一枚丹书铁卷可以使一人获罪之后而免罪,同时丹书铁卷也会被收回,不知道匹夫楼的那一枚……” “王爷,丹书铁卷只适用于匹夫楼老楼主郑氏一脉,只要不是其子嗣,纵然是义子亦不可用。”穆肃知道这一密辛,连忙为朱松结实了起来。 “哦!”朱松点点头,道:“那这匹夫楼的现任楼主是个傻子吗?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罢了,如果查实确实是他们对本王动手的话,朝廷要灭了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王爷,小的此次前来就是审讯这些贼人的。”卢忠很老实地上前一步,道:“我们水浒门在齐鲁之地算是有些势力,对于匹夫楼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若是这黑衣贼人们小的不认识的话,自然有手段,让这些家伙们开口说实话。” “哦?”朱松看了卢忠一眼,道:“冷月、寒星,你们俩可是六扇门的神捕,一个六扇门之外的人说能让这贼人开口说实话,你们俩觉不觉得羞愧?” 朱松的话,让冷月和寒星苦笑了起来,同时两人心中也很是不服,或者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够强过他们六扇门的刑讯手段。 “王爷,不是小的不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的真的很想知道这位卢兄是如何让他开口说实话的。”冷月很是不服地说道。 “这位公子应该是出身蜀中唐门吧?”卢忠接过了话茬,“在下知道,蜀中唐门暗器、毒可以说是冠绝天下,或许这两样东西对于刑讯有些帮助,可是毕竟有限。” 听到有人赞美蜀中唐门,冷月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后面那两句话让他有点心头火起啊! “卢公子,你什么意思?”冷月怒道。 “我水浒门脱身于水浒英雄,我水浒英雄之中有多人擅使短匕,短匕之道中,有一法名曰凌迟。” 说到这里的时候,卢忠特意顿了顿,笑道:“这凌迟又名剐,不过是先断其支体,乃抉其吭。后,我派中先祖将凌迟发展至‘千刀万剐’,即处死人时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当然,这凌迟在施展之时,被施刑的人并不会死亡,而是处于一种极其清醒的状态,直到最后一刀下完之后,被施刑之人才会死亡。不才,在下学艺不精,但单单这凌迟之法,派中无人可及。” 对于这个产生于五代十国,但是却盛行于清朝之时的刑罚,朱松还是很感兴趣的,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能动多少刀,保证被施刑人不死?” 卢忠很是谦虚地咧了咧嘴,道:“不才,五百零六刀!” “五百零六刀?”朱松眼睛猛然一亮,拍手道:“哈哈哈,好好好,那你就赶紧动手吧,本王还从未见过凌迟呢!” “遵命,王爷!”卢忠恭敬地应了一声,直接走到了冷月和寒星身侧,道:“两位公子,接下来的事情您就交给在下吧!” “好,在下倒是要好好瞧瞧,你是如何施展这凌迟的!”冷月和寒星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是从桌子旁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了他。 “谢两位公子了!”卢忠向两人行了一礼,随后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将上衣铺在了一张长桌子上。 唰! 宽大的衣服铺开在长桌上,便见那衣服的内衬上缝着一个造型奇特,长得有一尺多长,宽也近半尺的皮质袋子。 卢忠到时没在乎众人的好奇表情,直接掀开了那皮质袋子的上半截,顿时一把把形状各异的刀具显出了原形。 他娘地,这小子也是个人才了,这袋子竟然是一个刀具袋子,而且刀具齐全,怎么看想怎么专业! “你,你这是准备做甚?”寒星看着刀具袋子中那一把把看起来造型奇特,却无一不闪烁着寒芒的,不下五十柄的大小刀具,颇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怕是宫里的那些顶级厨娘们,恐怕都没有这么齐全的小刀吧? 卢忠扭过头对寒星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闪亮的小钢牙,道:“公子,在下共有六十七把刀,全都是用特制的金属打造而成,这些刀,每一把的用处都不一样,有的用来割肉,有的用来剔骨,还有的用来剖腹、割颅……总之,如果今日那些贼人能够配合地很好的话。相信韩王殿下与两位公子是可以看到这一幕的!” “装腔作势。”冷月冷笑,始终看卢忠不顺眼。 卢忠也不看冷月,直接取出了一把不过两寸左右,一边锋锐无比,另外一边却是满布着锯齿的小刀。 持着刀柄走到只剩下一条手臂的那位所谓白老大的身边,卢忠笑眯眯地说道:“白老大是吧?既然你是匹夫楼的人,那应该是认得在下的吧?” 别看这小子长得挺敦厚的,且不论他修为如何,光凭着水浒门下一任掌门人的身份,大明江湖中人就没谁不知道他的。 那独臂壮汉扭头看了卢忠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惊诧却是躲不过卢忠的眼睛。 “好吧,好吧,算我白问了。”卢忠自讨了个没趣,只能晃了晃手中的刀,说道:“你不认识我,那你应该认识它吧?” 此刻,连脸都已经被冷月他们给揍得肿成猪头的白老大,有气无力得看了卢忠一眼,终于说道:“哼,不,不过是一把刀罢了,要,要杀要剐,直接,直接来就是了,老子,老子要是哼一声,就不是白,白静轩!” “白静轩,白老大啊!”卢忠眨巴了眨巴眼睛,人畜无害地笑了笑,随后捏着那把小刀来到了白静轩仅剩的一条手臂边上。 “你说你不哼是吧?”卢忠一只手抓住了白静轩的手掌,漫不经心地拉直了白静轩的大拇指,道:“尽管你是齐鲁之人,不过应该是不晓得这是什么吧?告诉你吧,这把刀叫做指刀,这个指可不是纸张的纸,而是手指的指!这指刀啊……” 噗!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卢忠突然之间下手,直接将那只小巧的指刀,从白静轩的大拇指甲盖正中给插了进去。 “啊!”白静轩嘶声惨叫了起来,少量殷虹色的鲜血从那只小刀插入的地方喷了出来,好在有这把指刀挡着,倒是没喷个乱七八糟的。 “这指刀啊,插进去的时候毫无阻碍,也只会疼那么一下下,可是这拔出来的时候呢?”卢忠脸上的表情很真挚,一边为其讲解着,一边猛然往外一拔指刀。 呲! 一瞬间,就好像是喷泉一样,那指刀的锯齿直接带出了一丝丝的血肉,连带着鲜血也狂喷而出,如果不是卢忠身手矫健躲了过去的话,怕是得溅地他满脸浑身都是。 “嗷!!” 这一下可真是钻心地疼了,白静轩这一声惨叫几乎是下意识地吼了出来,仿佛喊破了嗓子一般,狂叫着,不肯停歇下来。 在华夏吧,有一个成语叫做‘十指连心’,因为指尖真皮层中有丰富的感觉神经末梢,平时针扎一下都疼得要命,就更不要说遭受到这样的攻击了。 “白老大,白爷,光是这第一根手指你就已经这样了,方才你的硬气呢?哦,不对,不对,现在不应该叫你白静轩了!叫你,嗯,叫你独臂好了!” 卢忠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一脸轻松写意地说道:“独臂啊,虽说你短了一条手臂,但还有十四根指头哦,你想第一刀就这么疼了,你还是识相一些,交代了吧?” “切,还不是老一套!”站在朱松边上的冷月撇撇嘴,“这跟夹棍有什么区别?” 寒星倒是比冷月惊诧一些,可能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刑讯,嘴里头嘀嘀咕咕地说道:“这卢忠还是有些手段嘛,好血腥,好暴力,不过我喜欢!” 朱松抬头看了这俩家伙一眼,道:“你们俩别闲着,这刑讯室里连个书吏都没有,你们俩赶紧地磨墨记录。” 两人一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所有人都走了,书吏也跑了,这活计自然是罗落到了他们俩的手上。 得了,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赶紧地干活要紧。 卢忠干起刑讯来倒是颇有一手,完全投入了进去,并没有在意朱松他们在做什么,而是直接捏住了白静轩的左手食指,道:“来来来,咱们继续方才还没有完成的工作,还别说,你这手指真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这手指真白,真细啊,咱们……” “噗!”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一幕出现了,这边还赞美着鲜血横流,血肉横飞,连带着还有一道仿佛濒死嚎叫的凄厉嘶吼。 “啧啧,独臂……不不不,叫你独臂大侠吧?已经两根手指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没跟手指咱都可以重复进行刚才的一幕,直到你手指里的肉,全都被在下的指刀从手指里撕扯出来。” 卢忠的表情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见多了各种刑讯手段的冷月和寒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种话他们也常说,但是绝对做不到平淡如水。 “这家伙不去六扇门真是可惜了。”朱松摸着下巴瞧着卢忠,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见到猎物的猎人。 “咱们接下来换脚趾头如何?”卢忠尝试着和白静轩商量,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又是一刀扎进了白静轩的手指头。 噗! 鲜血直流,这一次白静轩叫得更加凄惨了,他歪着脑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你不讲,不讲信用!不,不是脚趾吗,为何……” “哦,不好意思,在下手滑了,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了。”卢忠一脸的歉意,“什么?你想说了?不不不,咱们还是再玩会吧,在下准备了好多见面礼,总得一件一件收吧?” 白静轩明显有些意动了,卢忠可倒好,直接不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卢……”冷月这就要让卢忠问他话,这个时候朱松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王爷,这眼看就要问出来了,您为何要拦着我?”冷月很不解。 “现在去问,等于是咱们落了下风。”朱松摇了摇头,“等到这家伙主动交代的时候,才算是大事告成了。” 这两个家伙啊,光想着问了,却不想想有些事情如果不占据主动的话,根本就没有审讯下去的必要。 “啊,你说什么?”就在朱松和冷月交谈的事后,卢忠这边终于出结果了,关键十个人就受不了这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啊! “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这个恶鬼!”白静轩整个人抽搐着,嘶吼了起来,“我是匹夫楼执事长老,此次乃是奉了楼主之命,前来嘉定刺杀朱松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王妃驾临 “哦,你方才说什么,在下没听清楚。”卢忠耳朵动了动,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又是往里一插往外一拔,这回是真喷了他一脸血,“哎呀呀,不好,不好,竟然弄得这么狼狈。” 这一次不同于前两次,疼得白静轩'嗷'地一嗓子就吼了出来,差点把他给疼晕过去:“我,我都已经交代了,你为何还,还要对我动手?你,你不讲信用,你这个恶,恶鬼。” “在下可不曾承诺给你什么。”卢忠摇了摇头,“再说了,谁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 “我,我……”白静轩都快哭了,他明明说了实话,现在这小胖子反倒是不相信他了。 “王爷,差不多了吧。”瞧着卢忠一脸人畜无害,但是偏偏手段残忍,寒星瞧不下去了。 “哦。”朱松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遥遥地对卢忠说道:“卢忠,差不多了。” “是,王爷。”卢忠扭头看了朱松一眼,笑眯眯地对白静轩说道:“你先说说匹夫楼吧。” 卢忠倒是聪明,尽管他觉得这个白静轩有些眼熟,应该是匹夫楼的人,但是有些话还是从白静轩的嘴里说出来比较靠谱,这样也能证实这件事情是否当真是匹夫楼所为。 “呼呼……”喘了两口粗气,白静轩道:“我匹夫楼传承自少林一脉,开,开派祖师更是踏入先天之境的高手。这些年以来,我匹夫楼秉承先祖之志,锄强扶弱,素不与朝廷有任何往来。只是从秦老楼主开始,竟然开始接触朝廷,楼中弟子便都对老楼主有了意见。” 白静轩越说越流利,到后来的时候倒是恢复了过来,不再磕磕绊绊。 “多年的不满,终于在两年前爆发,”顿了顿,白静轩继续说道:“从小就被老楼主收为义子的齐元,在得知秦老楼主要将匹夫楼传给嫡子秦汉之后,于一夜间,率领心腹手下,亲手杀了老楼主以及秦汉全家,所有档案有异议之人,也都死在了齐元的手里。” “呵,还真像方才你们说得一样,这匹夫楼新任楼主,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听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瞟了穆肃一眼,“如此狼心狗肺之徒,真是不敢想象,竟然还能做一派之首。” 摇了摇头,朱松继续听了下去:“自此之后,匹夫楼就被齐元一手掌控,而匹夫楼与朝廷的所有联系也都断了,匹夫楼反倒是渐渐向杀手门派靠拢,直到前些日子,从外邦换来一个刺杀悬赏,'大明韩王朱松,悬赏十万两黄金',齐元接了这个任务,并且安排了那日的谋刺。” “说完了吗?”卢忠在一旁甩动着小巧的指刀,见其不说话了,便出声问了一句。 白静轩龇牙吸着冷气,道:“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还想要我说些什么?” “不是在下不相信你,实在是在下不知你所言之话的真假。”卢忠很真挚地说道:“要不然这样好了,你给在下指个道,如果能够助王爷灭了匹夫楼,相信王爷会饶了你的。” “匹夫楼这两年在齐元的手中发展甚好,不仅分部势力遍布山.东的各府城,就连派中的门人弟子们,也有了数千人之巨。可是这些人都好说,真正的杀手系统,却还是在匹夫楼的主楼之中。”白静轩倒是光棍,反正已经开口背叛了匹夫楼,再隐瞒什么也没有用了。 “既然那齐元将谋刺王爷之事都交给了你白老大,想必白老大在匹夫楼中亦是身居高位了?”卢忠慢悠悠地说道:“那么,以白老大在匹夫楼中的身份地位,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吧?” “这倒是不错。”白静轩点点头,道:“匹夫楼中诸多之事,除了最厉害的那些暗影杀手由齐元掌握之外,匹夫楼中所有的势力以及杀手,我全都有资格接触,并且记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静轩艰难地抬起了右臂,点了点已经成猪头的脑袋瓜子。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在告诉众人,特别是朱松,他还有用,不能做卸磨杀驴的事。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朱松自然也是明白的,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白静轩身前,慢悠悠地说道:“白静轩,你很聪明,本王也喜欢聪明人。不过本王告诉你,在本王面前,最好少和本王耍小心眼。你信不信,就算没有你,本王想要灭了匹夫楼,也是易如反掌。” “王爷之能,我自然是明白的。”白静轩咧了咧嘴,“不过,我相信王爷不会做不智之举。” 朱松审视着白静轩,突然闪电般从一边的桌子上抄起来一把短匕,却正是卢忠未曾收起来刀具中的一柄,在白静轩那一脸惊惧万分表情中,直接奔着他的脖子划了过去。 “王爷,您可一定要三思啊……”冷月和寒星都傻眼了,这王爷真狠呐,一言不合就砍人! 唰! 朱松手中的刀停在了白静轩的脖颈上,锋锐的刀刃已经压进了白静轩的肌肤里,一屡屡的鲜血直接流了出来,看着白静轩充满惊惧的表情,朱松道:“本王说了,本王是喜欢聪明人,但是并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你以为你是谁?想活命的话,说出你知道的,本王饶了你!” 白静轩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道:“王,王爷,我,我一定说出我所知道的。” “嗯。”朱松点点头,直接把刀收了回去,“卢忠,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冷月、寒星等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恭送王爷!” …… 大牢中只剩下了冷月、寒星以及卢忠,至于黄三和穆肃,则是跟在朱松身后,出了大牢。 “穆肃,前两日嘉定江还有醉仙楼中的宾客们,应该全部都有记录吧?”抬头瞧着天上的日头,朱松突然对穆肃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穆肃赶忙回道:“王爷请放心好了,这些宾客以及各府的文武首官们,绝对不会将前几日发生在嘉定江畔的事情说出去的,只要他们胆敢说出去的话……” “不,让他们说!”没等穆肃把话给说完,朱松就打断了他,“你派人去告诉那些醉仙楼的宾客以及各府的文武官员们,自即日起让他们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有刺客在嘉定江畔谋刺韩王,护卫拼死抵抗,终是不敌,韩王不幸身亡’!” 听到这儿,穆肃和黄三全都愣住了,王爷这是要弄啥啊? 他们只听说过有人祝人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可是还从未没听过咒自己死的?韩王殿下是不是被今日的事情给刺激到了? “王爷,您,您这是……”黄三组织了一下语言,一脸的疑惑。 “他齐元不是想杀本王吗,那本王索性就遂了他的愿。”朱松呵呵笑了起来,“只要消息传出去了,相信本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四.川,乃至整个大明,到时候本王可不相信齐元甚至渤泥国那边,不会蹦跶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顿了顿,继续道:“对了,穆肃,待会你派人去找东厂的人,这里应该也有东厂的据点吧?叫他们严密监控山.东各府县的情况,本王这几日会秘密前往山.东,你们把有用的情报一路给本王送过来!” “是,王爷!”穆肃恭敬地应了一声。 “王爷,这剩下的匹夫楼贼人们,要如何处理?”黄三询问道。 朱松伸了个懒腰,道:“这样吧,除了那个白静轩之外,再挑出几个听话的,剩下地全都处决了。” …… 走在回嘉定城临时住所的路上,已是皓日当空,眼看就要临近午时了。 此刻,朱松位于嘉定城的临时居所已经变得热闹了起来,自从两日前朱松遭遇刺杀至今,各府的文武首官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留了下来,每日都会跑到朱松的临时住所中拜见。 日.上.三杆,赶走了朱松和黄三心头的心事。 行至嘉定城东侧的街口,朱松猛然勒住了缰绳。 目光所尽处,硕大的居所门前,一道身着劲装,身形略显单薄的人,有些焦躁地立于台阶之前,竟然,竟然是徐妙锦! 朱松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不对啊,她怎么来了?” 双腿夹击着马肚子,朱松飞一般地冲了过去,尚离着徐妙锦还有三丈多远呢,就直接一摁马背,一跃三丈,已经到了大门口。 “妙妙,你怎么来了?”朱松一脸惊喜地看着徐妙锦,问到。 在看到朱松的时候,徐妙锦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她上前轻轻抱住了朱松的臂膀,道:“夫君,妾身也是刚到半个时辰。” “你怎么来了?”朱松伸手将徐妙锦拉到了身前,一边揽着她的腰肢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你应该还未曾梳洗、吃东西吧?先梳洗一下,也到了晌午了,咱们边吃边聊。” “听夫君的。”徐妙锦摇摇头,靠在了朱松的身上。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换了一身装束的徐妙锦,陪着朱松出现在膳堂中。 此刻,膳堂正中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而且还都是徐妙锦爱吃的。 “妙妙,你快说说,你怎么来嘉定了?”屏退了左右的下人,朱松看向了徐妙锦,“看你之前的样子,应该是快马而来吧?难不成一路都不曾歇息吗?” 徐妙锦一脸温柔地看着朱松,道:“妾身是三日前晌午启程,一路上除了补充了一些给养之外,却是一路快马加鞭。” “哦?”朱松闻言眉头微皱,道:“怎么?是府中出了何事吗?” 徐妙锦摇摇头,道:“妾身是听闻夫君你在嘉定遭到刺杀,这才启程而来,若非各驿站的驿丞们不肯给妾身快马,妾身早在几日前就到了嘉定了。” 三日前?不正是自己遭受第二次刺杀之后吗? “你这丫头,为夫又没出什么事情,你急着来嘉定做甚?”听出了徐妙锦话里的焦急,朱松心中很是感动,嘴上亦说道:“再说了,这千里迢迢的,你也不怕被那些山匪恶霸们给抢劫了?” “他们不敢的。”徐妙锦脸上表情依旧,“妾身没有那么傻,此次前来嘉定,妾身还带来了府中的两百名亲卫,原本韩将军是想要一起跟来的,妾身考虑到王府也需要有人负责,便没有让韩将军随行。” “你啊!”朱松摇了摇头,道:“你虽自幼习武,但是毕竟不如那些当兵的人,三日连续纵马,身体怕是难受得紧吧?” 徐妙锦嫣然一笑,道:“没有的事,如果不是妾身自小练过武的话,怕是今日过来的就是婉妹和琳琳了。说起来,我还是挺感谢大兄在妾身小时,逼妾身练武呢!” 嘿,还真是有意思,怎么感觉自己这三个妻子,来嘉定就像是在抢香饽饽一样啊? “府上最近如何?几个小家伙们听不听话?”朱松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了脑海,问道。 “夫君,你放心好了,府中很好,而且玄焜他们也很听话。” 徐妙锦起身为朱松倒了一杯酒,“倒是夫君你,妾身听大兄说,是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下的悬赏令,这些番邦之人真是可恶,竟然敢悬赏你!妾身已经和婉妹、琳琳商量好了,决定从府库里拿出二十万两黄金来,悬赏渤泥国王族,死一个就可以获得一万两黄金,若是谁杀了麻那惹加那乃,我们就给他五万两黄金!” 在徐妙锦眼里,那麻那惹加那乃连一两金……不,应该是连一两银子都不值,如果不是为了刺激那些杀手们,怕是她连五万两黄金都不会出。 听到徐妙锦的话,朱松的额头立马出现了一条黑线,心说:这败家娘儿们哎,我攒那么点家底儿容易吗?一下就掏出二十万两金子来,扎心呐! 好在还没有实施,朱松赶紧阻止道:“妙妙,不要冲动,你且听为夫说。” 第五百六十四章亲王薨 吸了两口气,朱松道:“你看啊,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花银子的话,终究是便宜了别人,如果向麻那惹加那乃报复的话,咱们大可以自己动手,何必假他人之手呢?” 徐妙锦眼睛一亮,道:“夫君,咱们大明要对渤泥国动手了吗?” 朱松没想到徐妙锦竟然表现得如此兴奋,便摇头道:“现在嘛,还为时过早,不过你放心,这个时间不会太晚的。” 没等到徐妙锦接话呢,朱松就继续说道:“对了,原本为夫还担心接下来的布置不会成功,既然你来了,那本王就放心交给你了。” “布置?夫君,不知道是什么布置?”徐妙锦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样,一会你去找黄三,一边让他加强府中的护卫力量,一边叫他安排人去买些白布、白灯笼什么的丧葬之物回来!”朱松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对了,发帖子给四.川各府的文武官员们,过来这里拜祭。” 徐妙锦更是感觉奇怪了,便问道:“夫君,买这些东西作甚?我们府上又没有人逝世,哪里用得着他们过来拜祭啊?” “既然他们做初一,为夫自然要做十五了!”朱松摸着下巴笑了起来,“既然为夫已经决定将'遇刺身亡'的消息散布出去,若是这里不配合一下的话,怕是那幕后之人不会相信。”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嘿嘿问道:“妙妙,你说,如果府中上下之人,全都披麻戴孝、大办丧事的话,那些幕后之人会相信吗?” 徐妙锦顿时一脸无语地看向了朱松,这办'活丧'的,整个大明……不对,应该说自中原有历史以来,身为皇族办此事的,他也是独一份了。 …… 翌日,整个嘉定城都显得极其压抑,至于原因嘛,很简单,韩王朱松死了,而且还是在嘉定江畔遇刺身亡! “唉,哥们,听说了吗?韩王殿下遇刺身亡了!” “你特娘地疯了吗?这种事情你也敢乱说,不怕被抓进牢里啊?” “我哪有那胆量?真的,是真的,韩王殿下在咱们嘉定城的居所中,已经挂上白色帐幔了,据说韩王妃都来了嘉定城呢。” 嘉定城的街头巷尾,传来了似这等议论之声,每一个嘉定城的百姓们,脸上都出现了不胜唏嘘的神色,更有甚者甚至是痛哭流涕,嚎啕大哭。 前些日子,他们好容易看到大明拥有一位贤明的亲王,帮他们做主,杀了那些为非作歹的贪官污吏,没想到这才不过数日,韩王殿下竟然就已经去世了。 而除了当日直接参与此事的嘉定卫之外,那些不明真相的嘉定兵卒们,更是一脸的愁云惨淡,所有人都像是死了亲人一样,没有谁的脸色不悲苦,没有谁的情绪不低靡的。 …… 不论在任何时代,消息总会是最先传递出去的,一日之后,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城,皇宫,坤宁宫中。 “万岁,松弟真得是这样说的?您没有骗妾身?”眼睛尚有些微红的徐皇后,看着朱棣,脸上还有着明显的狐疑之色。 朱棣颇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徐皇后的纤纤玉手,道:“朕骗你作甚?要说谋刺吧,确有其事,只是松弟却并无大碍!如果不是这小子想要搞掉那什么'匹夫楼'的话,如何会上演这么一出儿戏呢?” “真的吗?”徐皇后眼睛骤然一亮,反手握住了朱棣那宽厚的大手,道:“万岁,您也真是的,为何不早些与妾身说这些呢?害得妾身伤心了好久。” 朱棣苦笑了起来,摇头道:“不是朕不想告诉你,而是松弟特意求朕,不要将此事告予任何人,朕这也是身不由己啊!” 屁的身不由己,整个大明都是你老兄说了算,你想说,谁能拦着呢? “那……是不是高燧还有周王他们也不知?”徐皇后明白朱棣的意思,不就是保密吗,“高燧、周王等人,与松弟素来要好,一旦得知此事的话,怕是……”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朱棣点头,道:“再说他们没有朕的旨意,敢离开南京吗?” 大明亲王,其实也是有限制的,出入南京城自然是没有什么,但若是想要离开南京的话,是需要向朱棣禀报的,若是得不到旨意,擅自离开就是无视皇命,罪过虽说不大,但还是难免受些责罚的。 “周王他们妾身倒是不担心,但是楩弟与松弟是一母同胞,高燧又是自小与松弟一起长大的,这两人的脾气,怕是拼着无视皇命,也要前往四.川的。”徐皇后脸上出现了担忧之色。 “父皇,父皇在哪?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拦着本王?” “你们想死不成?信不信我让皇爷爷杀了你们?” “滚开,都给我滚开,我有皇伯父钦赏的入宫行令,你们敢拦我?” 就在徐皇后话音落地之后,坤宁宫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启奏万岁,赵王殿下、皇太孙殿下、南阳郡王求见!”过了没几个呼吸的声音,整合就匆匆跑进了坤宁宫,向朱棣恭敬地说道。 赵王便是朱高燧,皇太孙自然是太子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至于南阳郡王嘛,则是年前被朱棣改封南阳郡王的朱玄焜,也就是朱松的大儿子。 毕竟坤宁宫属于后宫殿群,按照大明律,外官或者亲王若无允许的话,不得踏入后宫,当然像朱高燧、朱瞻基自然没有这个限制了。 而朱玄焜也是因为手中有朱棣赐予的令牌,才能够进出坤宁宫。 “你看看,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朱棣对徐皇后笑了笑,道:“罢了,你去宣他们进来吧!” “父皇,有锦衣卫的人告诉儿臣,说松皇叔于五日之前遇刺身亡,是否有此事?”朱高燧刚进了坤宁宫,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朱棣行礼呢,就一脸悲伤地向朱棣求证了起来。 “是啊,皇爷爷!”朱瞻基紧跟在朱高燧身后,急急地询问道:“是不是锦衣卫们传错了消息?松叔爷修为通玄,又有护卫保护,怎么可能遇刺呢?” “皇伯父,侄儿,侄儿不相信父王薨了!”朱玄焜脸上混杂着悲伤与怒火,小小的身体中,竟然升腾起一股杀气。 “这小子,真是把朕给坑了!”瞧着一个比一个伤心的三个子侄,朱棣也已经在心里骂娘了,不过好在之前朱松倒是说过,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行了,行了,身为我大明皇族,流血流汗不流泪,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朱棣摆了摆手,一脸严肃的看着三个小家伙,“谁告诉你们,松弟薨了?” “啊?”三人全都愣住了。 就算他们的情报不算太准确,可是一个人得到的消息有误也就罢了,若是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一样,那就不是消息有误,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了。 今日别看只来了三个人,那是因为只有他们能够出入坤宁宫,像朱橚、朱楩、朱孟灿……他们得到的消息,可都是韩王在四.川嘉定城外,遭遇刺杀身亡,这不可能出错啊? “瞧你们的样子,似乎惊讶啊!”朱棣突然笑了起来,道:“松弟狡诈似狐,修为通玄,再加上又有锦衣卫、韩王府亲卫、嘉定卫三层保护,岂会如此轻易的遇刺身亡?” “那,那为何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啊?”朱高燧被朱棣的话给打懵了,没遇刺身亡,怎么传出这消息来的?这算怎么回事啊? “除了松弟自己,你们以为谁还敢散播出这样的消息来?”朱棣乐得更欢了,道:“五日之前的夜晚,松弟在嘉定江畔的醉仙楼楼用过膳后,于江畔遭到贼人的刺杀,不过那些贼人并没有得手,反倒是被松弟反过来给全歼了。” “那父王这是作什么?自己咒自己薨吗?”朱玄焜不明白自家老爹的意图了。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朱高燧和朱瞻基,这俩人也歪着脑袋,直盯着朱棣瞧。 “这一点朕知道,不过不会告诉你们,你们还是自己去问吧!”朱棣懒得再给这几个小家伙解释了,太侮辱智商了。 “皇爷爷,您同意我们去四.川吗?”朱瞻基眼睛一亮,问道。 朱棣摆摆手,道:“愿意去就去吧!不过你们去的人不宜太多。”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想了想,方才说道:“你们长一辈的人就不必去了,就由你们这些小家伙们代表他们去吧!不过你们的速度也要快一些了,要不然的话,等你们磨蹭几天,说不定松弟已经离开嘉定了。” “是!”对于朱棣的后半句话,他们虽说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对了,你们在到四川之前,全都给朕换上丧服,别忘了!”就在朱高燧他们带着满脑袋的疑虑将要推出坤宁宫的时候,朱棣又遥遥地喊了一句。 三个小家伙身形一顿,紧接着加快了脚步。 ……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济.南府历城县东侧,坐落着一座硕大的庄园。 这庄园占地面积极广,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房屋上百座,田地纵横阡陌。 在庄园最深处,也就是庄园的中心位置,有一座高三层的木质小楼,小楼坐北朝南,尽管没有雕梁画栋,但却透着股子古拙大气,其三层正中的位置,有一牌匾,两个小篆'匹夫',刻于其上。 这里,正是匹夫楼的老巢之一,也是匹夫楼的根基所在之地。 “什么,你说计划成功,朱松死了?你确定吗?”一面容清秀中透着点阴鸠的青年人,身着一袭月白长衫,坐与小楼二层主位的高椅之上,询问跪在其身前的一名面带白金色鬼脸面具之人。 那鬼脸之人,声音有些干涩:“大长老,朱松确实死了!属下亲自确认过的,韩王妃徐妙锦甚至已经到了嘉定,朱松的居所之中满布着白蔓,往来进出之人,全都披麻戴孝,就连四.川的两个布政使,都送上了拜祭之物。” “一次就成功了,真是……不可思议啊。”得到确认的青年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原本我还准备了第二套刺杀方案,看来是用不到了。” “长老,要不要通知发布悬赏的势力,等他们确认任务成功之后,就应该发放悬赏黄金了!”鬼脸人继续问道,“毕竟此次咱们损失惨重,若是他们赖账的话,怕是咱们'匹夫楼',就会成为江湖上的笑柄了。” “你们留下的东西多不多?”大长老突然出声问道。 “什么留下的东西?”那鬼脸人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后道:“大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大长老'唰'地一下合上了扇子,站起身来到了鬼脸人身前,道:“这件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对咱们'匹夫楼'而言,是祸非福!” “大长老,咱们与朝廷早已是敌非有,就算他们知道韩王是咱们匹夫楼做的又如何?”鬼脸人抬起了脑袋,空洞的眼睛望着大长老,“没有证据,朝廷不能对咱们动手吧?” “哼。”大长老咧嘴冷笑了一声,道:“朱棣比他老子还冷血无情,你以为没有证据他就不会对咱们动手吗?朝廷想要杀你,需要理由吗?” 这家伙倒是看得透彻,确实,朝廷想要动你,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鬼脸人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焦急地说道:“可是……这是提升咱匹夫楼江湖地位的……” “没有了命,你如何去享受地位?”大长老直接打断了鬼脸人的话。 “可是……”鬼脸人还想要争辩什么。 “行了,安排人将你们留在嘉定的所有痕迹都抹掉,任何知道咱们匹夫楼参与此事的人,都必须清楚。”大长老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敲鬼脸人的肩膀,森冷道:“这是楼主的意思,你所要做的就是服从,明白了吗?” 只是这么一句话,那鬼脸人立刻开始浑身哆嗦了起来,看来这位楼主在鬼脸人的心中,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 大长老点点头,道:“好了,下去安排吧。” “是,大长老!”鬼脸人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出了小楼。 大长老迈步走到了二楼阳台前,看着窗外高空之上飘荡着的那一片乌云,低声呢喃道:“齐元,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拜祭 大明永乐六年十月十三,宜祭祀、安葬。 今日距韩王朱松遇刺身亡之日已有七日,这七日的时间里,朱松的'遗体'并未送往南京城的韩王府,而是陆续有来自大明各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员们,前来嘉定城中韩王的住所来拜祭。 今日对于这临时的韩王府而言,似乎是个特别的时候,府里的人也在凌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置了起来,直到卯时才算是停下了布置。 眼下已然到了辰时三刻,今日如往常一般,早就已经有外布政使司的文武大臣们前来拜祭,而除了嘉定城的百姓们之外,其他府城的百姓们,也全都在腰间绑着白色的布巾,从城东一直到城西排成一条长龙。 这些百姓们全是自发前来,没谁去组织,每一位百姓都哀伤不已。 身上穿着白色的丧服,坐下骑着骏马而来的一众年轻人,自嘉定东城门而入,只是没等他们到朱松所住居所街口呢,就只能是翻身下马了,因为前面已经不能再骑马匹,已经被百姓们给堵掉了。 这次前来嘉定城的,除了朱高燧、朱瞻基以及朱松的亲儿子朱玄焜之外,剩下的便是朱有爝、朱逊煓、朱孟灿以及朱悦燇,他们代表了老一辈的亲王们,八百里加急,前来嘉定城拜祭朱松。 长长的队伍虽无心阻塞嘉定城的交通,但是它的长度却还在不断增加着。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啊?我若失没记错的话,嘉定城应该没有这么多的百姓吧?”朱有爝牵着马,看着街上的那些老百姓们,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这些百姓们,应该是前来祭奠松皇叔的吧?”朱高燧脸上的惊色也不比朱有爝低多少,他看着在街上涌动的百姓,叹气道:“纵观我中原历史,历朝历代,又有几位亲王薨之后,能够做道万人空巷、十里相送?松皇叔,空前绝后啊!” “行了,行了,不要再说其他了!”朱孟灿拍了拍马背,道:“四皇伯应该没有骗咱们,待会如果能够看到松皇叔的时候,定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从坤宁宫出来,朱高燧并没有回自己的府宅,而是去了约定好的韩王府碰面,在王府里头,朱高燧他们将万岁告诉他们的全都讲述给了这群小家伙们。 “那咱们快走吧!”一群小家伙里头,最着急的就是朱玄焜了,如果他有翅膀的话,怕累死也会飞来嘉定城。 …… 林是韩王府,此刻府门大开,硕大的门楣上早就挂上了白色的长挽,正中间的白色黄泉花尤其显眼,周围的韩王府亲卫们也全都丧服加身,表情都很肃穆,看谁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仇人一眼。 “三哥,三哥,小殿下来了!”就在这时候,一名亲卫远远就瞧见了一道小小的身型,正飞一般地向着这边飞奔了过来,赶忙向在门口迎来送往的黄三禀报。 “小小殿下?”正拱手送人的黄三,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你魔怔了?” 没等那王府亲卫回答呢,一道稚嫩中带着浓浓焦躁的声音响起:“三叔,三叔,我父王和母妃呢?” “小殿下,您,您怎么来了?”瞧见朱玄焜,黄三还是有点发愣住。 “算了,算了,我自己进去吧。”朱玄焜见黄三发愣,直接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笔直地往府宅里头冲。 黄三总算是回过神来,冲着朱松的背影喊道:“王妃在灵堂之中守灵。” “黄将军,好久不见!”就在黄三扭过头来的时候,朱有爝他们也到了府门前,正与他打着招呼,“为了松皇叔的安全,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赵王殿下……”瞧见这帮年轻的亲王、郡王,黄三先是一惊,随后赶忙行礼。 “行了,行了,些许俗礼便免了吧。”朱高燧摆摆手,道:“灵堂就在府中?” “是!”黄三点点头,“您,还有助威郡王殿下,怎么会来嘉定城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能不来吗?”朱有爝脸上肃容不减,“若不是……” “有爝。”朱高燧拉了朱有爝一把,看了看左右,道:“隔墙有耳!” 眼下,府门之外有很多人,各府城文武官员的仆从,各府城的百姓们,走街串巷的买卖人,保不齐就有匹夫楼的耳目。 “是。”朱有爝回过神来,对黄三点头道:“黄将军,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诸位王爷请!”黄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待朱孟灿等人进去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一韩王府护卫点了点头。 “大明赵王殿下到!” “大明祥符郡王到……” 身穿白丧服,鞋子上还缝着白布盖上了鞋帮的护卫,眼瞅着自家老大在给自己使眼色,便高声喊叫了起来。 进了宅院,早就有韩王府的亲卫等在那里,给诸人发放长香。 正所谓做细做全套嘛,朱高燧等人进了府宅之后,接过了那亲卫递过来的一炷长香,一把撩起了身上的丧服,就大踏步地朝着灵堂方向走了过去。 灵堂就布置在临时韩王府的主堂当中,主堂正对着大门处的,是一方木制牌位,名曰‘神主’,神主牌约有两寸宽六寸高,中间一行用朱笔书‘先夫韩王朱松府君之神主’;旁写大明洪武十三年五月二十三日生,卒于大明永乐六年十月初八,落款书‘妻徐氏奉祀’。 在神主牌位之后,也就是灵堂正中的位置,有一口硕大的棺椁,虽说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重,可是看其规模,足有四重之多,要知道,四重可是皇帝规制,竟然出现在了韩王府,如果这不是朱棣钦赐,那只能说朱松是越制了,就等着被刨坟掘墓、挫骨扬灰吧! 除了这些之外,在棺椁的两侧,各有一个纸扎的金童玉女,他们的身上挂着金银,棺椁前头的五畜三牲、瓜果点心贡品、香炉更是一样都不缺。 此刻,先众人一步进来的朱玄焜,已经戴上孝服,跪在了徐妙锦身侧。 “有客至,焚纸,上香!” 在这灵堂中负责职守的是穆肃,眼瞅着朱高燧等人进来,他心里虽说感到奇怪,但还是命人将众人手中的长香点燃之后,直接高声喊了起来。 尽管朱高燧它们现在是非常想要见到朱松,可是联想到他父皇对他所说的话,却是不得不耐下性子来,至少要将这名面上的一切都做完。 念及此,朱高燧对跟在自己身侧的几个叔伯兄弟们点了点头,将那只长香高举到了眉心处,口中道:“侄儿朱高燧、朱孟灿、朱悦燇……向松皇叔敬香!” “敬香闭!”穆肃遵循当下的皇家礼制,待一种小家伙们上完香之后,便继续说道:“既是亲侄自当叩首,来人,准备蒲团!一叩首!” 对于这些小家伙们而言,叩首这倒是没什么,反正自家松皇叔也没有真地遇刺身亡,想来摆在他们身前的四重棺椁也是空的,叩首就叩首了。 “二叩首……四叩首,礼毕,亲属谢礼!” 一人四道响亮的磕头声,每一个小家伙的脸上都满是阴沉之色,朱瞻基的脸上甚至都出现了悲色,瞧他们的样子倒真像是朱松死了一样。 “婶娘,焜弟,请节哀!”拜祭完之后,朱高燧等小家伙们走到跪坐在一边,同样身着丧服的徐妙锦、朱玄焜娘俩身侧,语气沉重地劝说了起来。 “你们来了,真是辛苦了。” 徐妙锦自然是知道自己夫君并未真个死亡,但是一想到百年之后,还是会有分别之日,她这心中就憋闷地很,脸上的表情很是悲伤。 “是啊,叔祖母!”朱瞻基上前两步,很认真地看着徐妙锦,道:“若是叔祖母清瘦了,那松叔爷突然蹦出来的话,不是得怪罪我们啊?” “噗……”原本还琢磨着要上前去劝徐妙锦两句的朱高燧,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这小子怎么他娘地说话呢?这话说得也太解恨了吧? 这要是松皇叔跟这的话,怕是得被这口无遮拦的臭小子给活活气死吧? 这回徐妙锦的脸色倒是好了很多,明眸之中亦出现了笑意,只是这灵堂里头这么多人,她必须要强忍着不发笑,可是憋得那叫一个难受啊! “瞻基!”朱高燧狠狠地捶了朱瞻基的脑袋一下,“想好了再说话。” 虽说朱瞻基是皇太孙,但是朱高燧毕竟是他亲叔,他下手揍了他,他也不敢说啥,只能是自己个忍着了。 甩了甩手,朱高燧眸光闪烁地低声道:“婶娘,松皇叔他……” “穆大人,你且带几位郡去后院吧,这里有人照应的。”徐妙锦冰雪聪明,自然明白朱高燧话中的意思。再者说,朱松早就已经交代过徐妙锦了,如果有人从南京来了,就把他们带到后院去,这件事情也用不着瞒着他们。 当然了,如果是某些他不喜的人过来了,朱松可不会给他们交实底儿。 “几位殿下,请随末将来!”穆肃应了一声,领着朱高燧他们就往后院而去。 一种小家伙们默默点头,跟着穆肃走向了后院。 …… 临时韩王府的后院也有六间厢房,这里的布置与前院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缺少了一点人气儿。 整个后院里,除了一队十人的王府亲卫在巡视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后院里头出了这些亲卫们之外,在东侧的厢房之中,只有朱松坐在一张小桌之前在自斟自饮。 说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会享受,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袍,黑发披散在脑后,在他的身侧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壶温热的米酒、一小碟兰花豆、一小碟香酥糕以及其他几样时下大明盛行的小吃。 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惬意啊! 咚咚! 就在朱松半醒半醉之间,敲门声响起,朱松'骨碌'一下坐直了身子,稍微撩了撩衣服下摆,对门外说道:“进来吧!” '吱呀'一道轻响,穆肃推门走了进来,道:“王爷,赵王殿下他们来了!” “来得倒是挺快的嘛!那就带他们进……”朱松对穆肃摆了摆手,这话才刚说了有一半,朱高燧的声音就随之传了进来:“松皇叔,您是不是在屋里?”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松皇叔您一定会没事的!”就在这个当口,朱高燧他们的脑袋瓜子,从穆肃的身后钻了出来,兴奋地说道。 小家伙们一个个面色通红,充满了兴奋之情,那眼神儿,好像瞧见的并非是朱松,而是一只扒光了毛的烤野鸡,正滋滋地冒着炙热的香气。 “侄儿高燧、有爝……见过松皇叔(松叔爷)!”朱高燧他们挤进了屋子,瞧见朱松生龙活虎地坐在桌子边上,顿时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不得了。 朱松被他们瞧得浑身不自在,直接摆手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等小家伙们都站起很来,朱松指了指身边几个座位,道:“今日这屋子里的都不是外人,就别顾忌那么多的礼数了,都坐吧!穆肃,你去叫后厨弄几个菜,本王要在这和几位郡王,边吃边聊!” “是,王爷!”穆肃点点头,转身就出了房间。 “松皇叔,您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放出您遇刺身亡的消息啊?”寻了个位置坐定之后,年纪最小的朱瞻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场的其他郡王们,也都表现出了好奇之色。 朱松没有急着回答朱瞻基的问题,而是看着朱有爝道:“有爝,难不成你们你就没想象,本王为何要特意将我遇刺身亡的消息散布出去?” 朱松的问话,倒是让这帮小家伙们给愣住了。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朱有爝才试探着说道:“松皇叔,您是不是想要引出谋刺您的主使之人?” “不对,不对!”朱高燧摇头插话道:“以我大明朝廷的实力,纵然是少林寺、武当派坐下的此事,都能顾被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更何况是那些不入流的人呢?松皇叔,难道前些日子谋刺您的贼,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第五百六十六章走吧,去山.东 “你小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感情都是装的啊,这道关键时候倒是想得清楚。”朱松瞥了朱高燧一眼,道:“做任何事,几遍做得再隐蔽,也终究会留下蛛丝马迹,那些贼人也不例外。不过也正因此,我才更要将这大网给撒出去!” “松叔爷,您说的,孙儿听不明白。”朱瞻基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的,“既然您知道贼人是谁,何不直接派兵将其给铲平,那多省心呐!” “你呀,有时候想事情还是不够全面啊!”朱松摇了摇头,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瞎猜了,本王就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和搜集到的消息告诉你们吧!” “十日之前,本王命四.川左布政使王鹏传令……”朱松将近半个月以来,发生在四.川之事,极其详尽地对一众孩子们诉说了一通。 啪! 待听完朱松的讲述之后,朱孟灿阴沉着一张脸,直接拍案而起:“这些该死的江湖门派,我老早就让父王向四皇伯建议,要消减江湖门派的势力,可是父王却说此事不是我一孩子可以管的,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朱高燧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孟灿说得不错,这些该死的家伙们,还真当我大明朝廷是泥捏的不成?此次,侄儿定要上表父皇,亲自派兵去灭了他们!” “三皇兄,稍安勿躁!”朱悦燇拉了朱高燧一把,道:“怕是这件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是啊!这匹夫楼虽说在山.东江湖门派之中属于顶尖势力,但是与朝廷相比,也不过是一个大点的蝼蚁罢了。那齐元可不是个傻子,他大可以收买其他的江湖人来刺杀四皇叔,又怎么会傻到用自己的人去做这件事情呢?” 顿了顿,朱高燧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百分之百都可以成功的,或多或少地会承担一些风险。就好比这次,若是失败了,就会暴露了他们匹夫楼,岂不是得不偿失?” “三皇兄所言在理!”朱有爝接过了话头,道:“对于江湖人而言,他们虽说不肯与朝廷接触,可也不会去轻易招惹朝廷,利与弊如此明显,齐元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开始的时候,本王是也不信的!”朱松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根据这几日所搜集到的信息来看,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匹夫楼,就算本王再不信,又如何?” “那依松皇叔您的意思,这件事情有别人参与?”朱悦燇道。 朱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眼下还并不清楚,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对了,松皇叔!”朱高燧见朱松的情绪似乎有点低沉,便眼珠子一转,道:“侄儿在来离开南京之前,父皇要我们快马加鞭来嘉定城,说晚了可能急就见不到您了。您这是打算去哪?可是想要带兵去山.东,平了匹夫楼?” “是有意思去山.东,至于对不对匹夫楼动手,还不一定。怎么,你小子又有什么想法?”朱松看着朱高燧道。 “嘿嘿,松皇叔,您看能不能把我们哥几个也给带上,我们兄弟几个这些日子可是都快要闲死了!”朱高燧还没来得及说话,朱孟灿倒是先谄笑了起来,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讨好主人的奴才。 “哦,你们想要去?”朱松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小家伙们,道:“你们要知道,这领兵打仗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够去的。你们各自麾下都有一支万人的大军,这些年来在大明境内外征战,已有无数的对敌经验。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敌人是江湖中人,而且还是已经转型成杀手组织的匹夫楼。你们想过没有,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袭击?”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区区一个杀手组织罢了,就想将侄儿给吓走?开什么玩笑,这次说什么也要跟着松皇叔您,前往山.东!”朱孟灿反应很大,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且不说匹夫楼的人有多少高手,单单是他们的刺杀手段,就数不胜数,下毒、暗器……你们想好了吗?”朱松再次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儿,甭管那帮家伙出什么手段,我们全都接了!”朱高燧下了最后的决定,立马站起身来。 “松皇叔,我也去……” “松叔爷……” 得,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甚至就连朱瞻基都吵吵着要一起去! 这下子,屋子里的所有的亲王、郡王,全都吵着嚷着要一起随朱松前往山东历城,灭了那劳什子的匹夫楼。 “行了,你们这帮臭小子叫唤个什么劲儿?”朱松没好气地打断了这群小家伙们,“还有你,瞻基!你说你今年也才十岁吧?小小年纪的,跟着一起瞎掺和什么?给我老实呆着!” “松叔爷,我为何就不能去呢?”听到朱松的话,朱瞻基立马委屈地嘟起了嘴巴,道:“孟灿叔父他们,在孙儿这个年纪的事后,已经跟随在您身边上战场杀敌了,我为何不能去?” “嘿,臭小子,你现在才多大啊,我看你连刀都握不住,还敢拿叔来说事?”遭了无妄之灾的朱孟灿没好气地瞪了朱瞻基一眼,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武学修为已经踏入明劲巅峰,你现在啥修为?” “我,我也是明劲高手了!”朱瞻基不服气地挺了挺胸膛,道:“寻常四五条汉子,也近不了我的身哩,要不,你去找人与我切磋一下?” “你这小兔崽子倒是会挑事!”朱松瞪了朱瞻基一眼,道:“好,既然你们都想去,那本王就带你们去。” “松皇叔,您同意带我们去了?”朱高燧等人一脸的惊喜之色,看来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是快憋坏了。 ‘吱呀’一道轻响,一袭丧服的朱玄焜,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走了进来。 “孩儿见过父王!”进门一抬头,瞧见了朱松,朱玄焜把手里的东西搁到一边,跪下就叩头。 “起来吧。”朱松的脸上温情之色一闪而逝,“你怎么也来了?” 朱玄焜的脸上带下着一丝悲情之色,道:“父王,听说您被刺杀,孩儿一早就想过来了,再加上前两日您在嘉定城中薨的消息,这么大的事,孩儿既然是您的儿子,岂有不来之理?” “哈哈哈,好好好!”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群小家伙们脸上也是喜色满布,朱松不曾出事,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情。 “松皇叔,侄儿一路快马加鞭而来,也没好好吃点东西,既然焜弟将酒菜拿来了,那咱们便好好喝两盅吧?” 将朱玄焜搁在一边的酒菜一样样地拿了出来,摆在了朱松身前的小桌子上,朱有爝直接招呼众人围桌而坐。 “你小子这叫反客为主,懂吗?”朱松下意识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笑着说道:“来来来,高燧、孟灿,你们都坐下来。” 亲自为众人斟满了酒,朱松继续说道:“这一次山.东之行,本王倒是可以带着你们一起去,不过本王丑话说在前头,到了山.东,一切都要听本王的,如果谁不听话的话,被拐本王把你们打回南京城!” 朱高燧很是兴奋,道:“松皇叔您放心好了,侄儿兄弟几个,绝对不会给您丢人的!” “行了,行了,那就赶紧吃东西吧。待用完午膳之后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待明日准备好东西,后日子时咱们就启程!” 朱松夹了一颗红烧狮子头到朱瞻基的碗里,道:“别起晚了哦!” ……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第三日的子时半夜时分。 嘉定城外南侧三里左右,这里有一座小山谷,此刻,山谷之中已是灯火通明,甚是热闹。 这里是三百韩王府亲卫以及七百名锦衣卫的临时营地,在朱松决定前往山东之时,就已经命穆肃从周边的府城之中抽调了五百名锦衣卫的精锐兵卒过来,在嘉定城外驻扎了下来。 再加上朱松还特意调来了一些方便携带的火器,营帐之中,一众兵士们正在整点营帐马匹,以及装载的粮草军械等行军必需品。 “哎呦,我的亲王爷哎,您怎么把这些爷给带来了?” 朱松这边刚一脚踏进大营,就被守在一边的黄三给拉到了一边,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地说道:“王爷,您带着几位郡王殿下没什么,怎么连小殿下和皇太孙殿下,您也给带出来了啊?咱可是去对付的江湖门派,那匹夫楼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鸟,若是出了什么变故……” “能出什么变故?”朱松呵呵一笑,拍了拍黄三的肩膀,道:“黄三啊,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本王早就已经和这些小家伙们打好招呼了,此去山.东他们会听话的,若是敢炸刺,直接把他们弄回去。” “这……”黄三狐疑地看着兴奋的四处乱转的朱瞻基和朱玄焜,立马哭丧起了一张脸,道:“王爷,皇太孙是万岁的亲孙儿,而小殿下又是士子,这两位可都是小胳膊小腿的,他们若是出点啥事,万岁和三位夫人,可饶不了您啊!” “黄三,你也太翘得起匹夫楼了吧?区区一个匹夫楼,大不了本王直接让人带着新研制出来C4进去,把匹夫楼的总部以及分部全都轰个稀巴烂!”朱松一脸轻松地说道。 其实,他是明白黄三心中的担忧的,一者,无非就是怕这俩小家伙,身份地位极高,一位是大明未来的继承人,一位则是韩王继承人;这二者嘛,就是怕这些小家伙出个什么意外,到时候就算朱棣放过他,徐妙锦她们三位也绝对不会原谅朱松的。 黄三这一番心思,可以说是全都没在为朱松考虑的。 二人刚说到这里,旁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王爷,王布政使调拨来的那些粮草,都已清点完毕并且登记造册。剩下的就是清点人数以及火器了,您要不要再确认一遍?” 朱松转头一看,却见冷月换上了一袭劲装,正在向朱松拱手禀报。 “好,你再去确认一下吧!”朱松接过那小册子瞄了一眼,转头对正好奇地盯着那名绿袍青年男子看的小家伙们说道:“来来来,高燧、孟灿,叔给你们介绍,这一位是六扇门的四大神捕之一,冷月!冷月出身于蜀中唐门,善于用毒与暗器,你们亲近亲近!” “小人冷月,见过诸位亲王、皇太孙殿下、世子殿下!”冷月恭敬地向朱高燧等人拱手见礼。 他没办法不恭敬啊,自从朱松在六扇门前头给了他们下马威之后,这四个江湖人就明白了,朝廷之人特别是皇亲国戚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还是老实点吧。 “冷神捕客气了。” “早就听闻六扇门五大……四大神捕之名,今日一见,没想到冷神捕如此年轻啊!” “是啊,是啊,真是年少有为!” 一群亲王、郡王们很是客气地向冷月还礼,他们知道,自家黄叔可是很少这么介绍一个人的,而今这样做了,那只能说明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众人礼也见过了,相互之间也熟悉了一下,接着,这里的大营几乎是彻底忙碌了起来。 一直到黎明之时,些许繁琐之事才算完事,包括朱松他们在内,全都已经穿好了装备,整装待发。 朱松他们这一行人上千骑全都是人马饱食、轻装上阵,山.东离四.川距离可并不算近,大概得有一千七八百里地的距离。 以千人大军使用的这些良马的行进速度,再加上一路上又是走的官道,如果不太赶时间的话,大概要走上七日的时间。 朱松倒是无所谓,但是却禁不住这些倒霉孩子们每时每刻地在他耳边磨啊。 那可是真能磨啊,哥好几个轮番在朱松身边来声音轰炸,想要朱松命大军加紧度,恨不得立马就到山.东。 第五百六十七章淄川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历城县,南依泰山,北靠黄河,是济南城东部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历朝历代,朝堂之上对于此地都极为看重。 毕竟,此地为济.南府治下,又毗邻府城,自然会得到朝廷更多的看重。 从四.川的嘉定城到山.东历城,一千七八百里,至少要走上七八日的时间,毕竟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光是从四.川出来就得花上两日的时间,如果马不停蹄地到历城,两三日的时间自然是要的,但是朱松他们并未特意求快。 是以,赶路的时间上是宽裕了下来,再加上他们此行的人数众多,又多为亲王,难免要和沿途的地方府城的官员打照面,甚至是还要应酬他们一番。 朱松一者是担心雌性山东节外生枝,二是嫌麻烦,所以这样算起来的话。还是走官道,并且直接显示令箭,八百里急行军要来地更加方便上一些。 从历城县出来之后,千人大军便开始急行如电地朝着山.东历城县的方向赶去,一路颠簸,终于在第七日凌晨丑时,赶到了历城县附近的淄川县境内。 这淄川县是济南府境内仅次于济南府的地界儿,不仅城池修建地极有气势,就连城中的各种买卖交易都很是昌隆,当然这也是沾了府城的光。 在淄川县三四里外,临近黄山的一座小山之下,朱松命令大军扎营,而他则是带着一众小家伙们以及俊中的那些高层,登上了小山,遥望那座城池。 小家伙们感到很奇怪啊,这再过一县就到了历城县,自家叔父咋停下了? 朱悦燇一向是最耐不住疑问的,直接问道:“松皇叔,这眼看着就要到历城县了,咱们为何要停在隔壁的县城呢?难不成这里有什么能帮助咱们吗?” 朱松微微摇了摇头,道:“这匹夫楼在山.东之地经营了数十年的时间,山东的那些官员,你根本就不清楚是姓匹夫还是姓朱,不查探好了,不可冒进!” “松皇叔,应该不至于吧!”朱悦燇颇有些愕然地说道,“这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员拿着我大明的俸禄,享着我大明的官威,为何会给一江湖门派说话?” “十两银子和十万两银子,摆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哪个?”朱松举了个很简单的例子,“当然是全都拿了!但若是朝廷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怕是十万两银子一方,会最先得到消息。不过是通风报信罢了,谁还能把他们给真杀了不成?” “可这里毕竟是淄川县啊,距离历程还有十里的路程呢。”朱瞻基不解了。 朱松没有回答朱瞻基的话,而是说道:“穆肃,一会你挑上几个兄弟们,换上便装去城中探探消息!对了,最好去一趟你们锦衣卫的地方,问问他们!” “王爷,用不用去东厂的秘密据点看看?”穆肃点点头,之后突然问了一句。 “你知道东厂的秘密据点在哪?”朱松有些奇怪的地问道:“东厂的据点全都是郑和亲自拟定的地点,你如何会知道?难不成是郑和告诉你的?” 穆肃点点头,道:“万岁要求我锦衣卫与东厂通力合作,所以纪指挥使与郑督公碰了一下面,锦衣卫与东厂布置在山.东的密谍,我们两方交了一下底儿。” “这样的话,你便去一趟东厂据点吧。”朱松倒是不知道这一点,便点了点头,“尽量详细地了解一下,本王可不想自己的兵,在这帮江湖人手底下吃了亏。” “王爷,您放心,末将会办妥当的!”穆肃恭敬地应了一声,这就下去准备了。 …… 过了也就是有两个时辰左右,穆肃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朱松的营地中。 “你们回来了,探听地如何了?”看着穆肃略显疲惫的面容,朱松问道。 “王爷,正向您想的那般,自从匹夫楼易手于齐元之后,势力很快就拓展到了整个齐鲁之地,只是事情还没有您想得那么糟糕!”穆肃脸上还有着汗水,他顾不得擦拭,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只密封的竹筒,递给了朱松。 竹筒大概有一寸粗细,三寸长短,两头用火漆牢牢地封住了口。 “哦?你这是拿回来的……”朱松看了看地道身前的小竹筒,有些奇怪地问道。 “王爷,末将去了锦衣卫和东厂的秘密据点,与他们各自的淄川县指挥官吏碰了个面,这竹筒里头就是末将结合两方消息,总结出来的匹夫楼信息,您看看吧。”穆肃倒是干脆,直接扭开了竹筒,取出了里头的火漆信件递给了朱松。 拆开外头的火漆,将藏在里头的信件掏出来看了起来,足足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朱松才笑着说道:“这下可好了,本王原以为这城中的文官武将都已经被匹夫楼的人给喂足了,没想到还是有咱朝廷的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那松皇叔,咱们要不要进城去瞧瞧?”听到朱松的话,朱有爝沉声问道。 “嗯,咱们这么多人出现在淄川县境内,而且还是走得官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消息传去淄川县衙,既然已经瞒不住了,那咱们索性便大大方方地入城!”说到这里,朱松直接站起身来,大手一挥道:“走,咱们入城!” 于是乎,一行上千人,在朱松一声令下之后就策马直奔淄川县城而去。 …… 淄川县城大门处,淄川县的一众文武官员们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因为他们接到的消息,来人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其所前来的目的也是正常的锦衣卫巡查。 至于朱松、朱高燧等亲王、郡王们的前来,反倒是被隐瞒了下来。 虽说淄川县文武官员们没在县城大门处等,但是穆肃毕竟是来自南京的二品大员,淄川县的县令不过才正七品,自然是要准备好招待这位大员了。 淄川县衙位于淄川县城东侧,此刻,包括县令张文川在内的所有淄川县衙高层,全都等在这里,瞧他们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的模样,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远远地,一支为数在两百人左右的劲装队伍,向着县衙的方向而来。 县衙为首之人,身型七尺,长得五大三粗的,瞧着就像个屠夫一样,可是偏偏这货穿着县令的官袍,看样子这莽汉便是淄川县令张文川了。 “下官济南府治下淄川县令张文川,见过同知大人!”待队伍来到县衙之前,五大三粗的张文川率先站了出来,向为首的穆肃躬身行礼。 穆肃倒是也没表现出官威来,而是大手轻挥道:“诸位大人免礼吧。” “大人自南京一路行来,想必已是身心俱疲了?下官早已在城中的泰和楼订好了一桌酒席,今日就让下官为您接风洗尘吧!”张文川亲自上前为穆肃牵马。 穆肃倒是不客气,直接把缰绳交给了张文川,道:“张大人有心了,接风宴吗,就推迟一下,本官想先去淄川卫所瞧瞧,顺便检查一下淄川县城的防务,毕竟本官此次前来山东,乃是奉了万岁爷的命令巡查,总归要完成圣命不是?” “哈哈哈,同知大人万事朝廷为先,当真是我等官员的楷模啊!”被拒绝了邀请,张文川倒是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同知大人新来淄川,对淄川应是不太熟悉,下官便陪着您在淄川转转吧?哦……若是大人介意的话,下官也决不坚持。” “张大人说笑了,本官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穆肃哈哈一笑,道:“既然张大人要为本官带路,那本官就不推辞了,那咱们,边走吧?” 穆肃拍了拍马背,率先向着前头走去。 张文川愣了一下,至于剩下的文武百官们,也没法子,只能是紧随其后。 …… 也就在穆肃率领队伍来到淄川县城的同时,另外一支押镖的队伍,也悄悄地入了城,这些人的数量大概在两百左右,并没有押送什么东西,倒是护送着五架马车缓缓入城,瞧那马车的质量,应该是富贵之家的人。 两百名的镖师,分工很明确,他们围在五架马车周围,前头的镖师背着长枪,中间的镖师们腰胯长刀或长剑,至于后头的镖师们,则是背着弓弩与箭壶。 “哎哎,刚进来一波当兵的,这边咋又来了一波走镖的?” “我说你小子小点声,瞧这些人凶神恶煞的,咱爷们可惹不起他们!” 街头巷尾,或是摆摊的小商贩或是往来匆匆的行人们,瞧见这支行镖队伍的时候,难免开口讨论了起来,只是他们不知道的事,不光他们议论纷纷,在那五架马车里头的人,也在议论着,只是两方人议论的内容不同罢了。 “松皇叔,咱们就这么大张旗鼓地进了淄川县城,是不是太招摇了?”朱高燧,已经换上了一身锦袍,瞧着坐在他对面的朱松,一脸的疑惑。 朱松同样是锦袍加身,脑袋上甚至还顶着一个镶宝石的束冠,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招摇不招摇的,这次咱们进城来,难道还怕他们怀疑吗?” “就是嘛,三皇兄,怕什么?”打扮地就像是一个富家小少爷的朱玄焜,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那边有穆大人替咱们挡着,他们还怀疑什么?再说了,咱们不过带出来两百名锦衣卫的兵卒,锦衣卫又在外头扎下营来,谁能看出来啥?”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这淄川县城距离历城县并不远,这里不比天子脚下的南京城,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朱高燧浓眉一挑,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还是装扮得富商、镖师,没了官方的掩护,怕是会被淄川县城中的地头蛇,或者那什么鬼'匹夫楼'给盯上了!” “你忘了,我们挂的可是水浒门的旗帜,水浒门在山.东也是顶尖的江湖门派,在山.东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动水浒门的人,那不是寿星佬上吊,找死吗?”朱松哈哈一笑,道:“你说,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匹夫楼敢对咱下手吗?” “松皇叔,您这么说,倒也对!”朱高燧呼出口气,脸上的表亲也平静下来。 “好了,好了。”朱松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道,“马上就要进集市了,你去吩咐兵士们一声,他们就只管保护好马车就行,其他的不用他们管。” “是,松皇叔!”朱高燧应了一声,扭头便下了马车,匆匆下去安排了。 …… 也就是两刻钟之后,行镖队伍终于进了淄川县的集市之中。 按照朱松的打算,他不过是想带着兵士们在淄川县城之中转一转,好好补充一下物资,毕竟从四.川一路出来到山.东,花的时间可不少。 这些锦衣卫的兵卒以及韩王府的亲卫们,嘴上面不说,并不代表他们不想要歇歇脚,这次带这么他们过来,让他们好好地歇歇脚,吃点好菜,喝上两盅。 到了集市口,朱松直接下了马车,后头四架马车里的那些小家伙们也全都走了下来,此刻正一个个好奇地坐看右看,好像哪里都想要去摸摸一样。 “行了,臭小子们。”摸了摸颔下长出的短须,朱松淡淡地说道:“记住了,一会都跟在我身边。要不然的话,你们丢了或者干脆被杀了,我可不管。” 他娘的,你们这群小家伙们都长大的,别想要给老自找麻烦! “松……叔父您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胡闹的。”朱高燧点点头,说道。 “那行。”朱松点点头,转头对一直默默不语的黄三说道:“黄三,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转转,留下几个兄弟们看着小家伙们就可以了。” “可是,诸位郡……公子的安全问题……”黄三有些焦急地说道。 “行了,行了,难道还有人能在我手里伤了他们不成?”朱松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几日兄弟们也累了,便让他们好好歇歇吧!” “谢老爷!”黄三无法,只能谢了一声,就离开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拦路 时下正值秋末,这北方的天气远比南方要来得干燥、冷肃了一些。 十一月初,山.东的冷风虽然略微带着一些寒冷,可是这淄川县城中,来往的商贾与百姓并不在少数,他们穿着略显厚实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满足、写意。 打发走了黄三以及一些韩王府的亲卫们,朱松直接领着小家伙们在集市中闲逛了起来,反正他们全都是易过容的,不怕被人给瞧出来底细。 再加上朱松虽说给大多数的韩王府亲卫们放了假,可还是有不少人在他们周围保护着,这些韩王府的亲卫们,一个个训练地虽说并非是肌肉发达、孔武有力,可是他们那满面冷肃,浑身煞气弥漫的样子,多么简单直白的生人勿近。 这城中的集市,并不似南京城一般,几乎是从街头一直热闹到街尾,这里的集市更像是一个两头窄,中间宽的廊道,等到朱松他们来到集市正中的时候,集市才总算是变得繁华与热闹起来。 在这里,商铺与酒楼鳞次栉比,游走的商旅彼此侧身而过,或是在地毯上和摊主讨价还价,或是走进酒楼之中,好好地吃上一顿早膳。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还能看见官差衙役在此地维持着秩序。 当然了,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形迹彪悍的汉子,在人群中往来穿梭,但凡是在这集市之中,都不免有一些地痞流氓、青皮混子,碰见这些家伙,上不管是当地的百姓还是那些商旅们,对他们是有说有笑,甚至是不敢有半点得罪。 不论是在什么地方,这青皮混子、地痞流氓,都不是一股简单的势力。 “没想到淄川县的集市,是这样的,这倒了正中的地界,还是相当热闹的嘛!”刚刚逛到集市正中,朱松颇为感慨地说道。 紧跟在朱松身侧的朱有爝点点头,道:“这淄川县的集市,承担着济南府与其他临近府城,大部分物资的贸易,两头清冷,中间热闹的特殊形态,也正是为了更好地完成贸易任务。” “你说得不错,淄川县特殊的地理位置,造成了它特殊的作用,不过它也就是帮助历城县分担一些任务罢了,还是不如历城县热闹的。” 朱松顺着朱高燧的话头继续说道,“齐鲁之地多豪强,我知道,孟灿你们之前在我大明境内剿灭匪患,在这山.东之地,怕是花废的心思最多吧?这些匪患便是山.东所有集市变得热闹的根源。” “这话怎么说?”朱孟灿有些跟不上思维,按道理来说,正是因为这些豪强、匪患们的存在,才让山.东商业变得萧条吗?怎么听松皇叔说的,恰好相反啊? “因山.东百姓尚武,这也就造成了匪患猖獗,可是同样的,这就刺激了山.东的商贾们会招揽习武之人,来为自己工作,商贾招揽人的行为,也会刺激另外一个行业的发展,那便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看向了周围的亲卫们。 顺着朱松的眼神看去,朱有爝最先反应过来,道:“您是说镖师?” “不错!”朱松点点头,道:“历朝历代,不论朝廷如何清剿,对于各省的豪强们,一直都是斩杀不尽,如何清缴均是无用,所以只能依靠这些商贾来制衡这些豪强恶匪,让他们不至于肆无忌惮地去抢劫商队,滥杀无辜!” “是啊!”朱高燧很是感慨地点了点头,道:“除非朝廷将大明境内的所有江湖门派都给灭了,所有武林世家都给满门朝战了,将所有的功法以及武技,全部收归国库,否则的话,这些豪强恶匪们,根本就无法绝迹。” 朱高燧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却是颇为惊异地看向了他,道:“高燧啊,!这些东西你都是听谁说的?这些话不像是从你小子能琢磨出来的!” “为啥不能是我自己琢磨的?”朱高燧极其不忿,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这都是侄儿听姚大人说得!” “嗨,我说呢!”朱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我说你小子也说不出这些话来。不过姚广孝这话说地也有些痴人说梦了,想消灭大明的江湖门派以及那些豪强悍匪们,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功的,需要徐徐图之。” “松叔父说得是,去年侄儿在山.东境内剿匪的时候,不光是那些豪强恶匪们在反抗,就连当地的百姓们都会在阻拦我们,甚至去通风报信。” 朱孟灿阴沉着一张脸,说道:“江湖门派、豪强恶匪们,在当地的势力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其中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简单。” “这些年来,豪强恶匪、江湖门派一直是剿之不尽,反正天高皇帝远,王法也管不到他们这里,不过这一次嘛,我们来到了这山.东,待彻底剿灭了匹夫楼之后,就稍待手地将这些山东的门派以及豪强恶匪们一锅端了!” 朱松的嘴角挂起了冷酷的笑容,那森寒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 朱有爝、朱孟灿以及朱悦燇,不愧是在外肚子领军之人,他嘴巴一咧,笑道:“松叔父,我们兄弟几个原本就有这打算,还想要求您让我们这些兄弟们一同出手,在剿灭匹夫楼之后,将那些悍匪恶霸们也全都给灭了!” 朱松笑了笑,道:“好啊,这次咱们就拿山东作为试点,打响这场清理江湖门派的一场硬仗吧!” “是!”小家伙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全都出现了笑容。 …… 韩王府亲卫们消失了有半个时辰,等到他们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容光焕发,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个模样一般,看来这一次它们很满足啊! 朱松他们特意在集市尾等着韩王府亲卫们,等到他们回来集齐人数之后,朱松等人正要向着城西走去,这个时候,一队至少五十人的衙役们笔直地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并且还拦住了他们。 “你们停下,例行检查!”那五十名衙役手里全都拿着长刀,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朱松他们,带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例行检查?有病吧你们,既然是例行检查,那应该是在城门处检查才对,哪里有把我们放进来才检查的道理?以为老子不懂大明律是吧?”朱松一反往日平淡如水的样子,直接就带着怒火地吼叫了起来。 “废话少说,老子说例行检查就例行检查,在这淄川县城这一亩三分地,老子说话还管些用。”为首的一个衙役,长得五大三粗,眉角还有这一道长疤,“再说了,眼下我们淄川县城已全城戒严,你们必须接受我们的检查,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们下手了!” “哦……看来你们是不打算遵守大明律法了?”朱松冷冷地看了那衙役一眼,道:“就算你们淄.川县令还有济南府的知府都不敢和老子这么说话,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这么与老子说话,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嗬,还知府大人!”那衙役气急反笑,“老子告诉你,甭手知府大人了,就连县太爷你也甭想见到!跟老子这里耍横,你打错如意算盘了!” “你他娘地什么意思?”朱松还没说话,暴脾气的朱孟灿就直接怒斥道:“难不成你们当真想对我们动手吗?告诉你,我们这些兄弟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对你们动手如何?”那衙役有些不耐烦地沉声喝道,“老子可是官差,就算抓了你们,你们也没地儿说理去。在这集市上,老子就是王法!老子现在心情好,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立马下马车接受检查!” “我呸,你他娘地做梦。”朱孟灿吐了口唾沫,说道。 “他娘地,给你脸了是吧?”那衙役顿时被朱孟灿的态度给激怒了,这就要吩咐手下衙役们对朱松他们动手。 “头,等等……” ??就在此事,一直跟在那家伙身边的另外一名衙役一把拉住了他,在打量了朱松等人半晌之后,却是直接将先前那名衙役给拉了一旁,低声道: “头,咱们捞油水,也得瞅准了人啊?这些人一瞧就是大户人家,而且他们这随行的镖师也得有两百人,他们要是动手的话,咱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啊?反正咱们今日咱们在集市中油水也捞够了,索性便放他们过去,您说呢?” 这名衙役拉着'头'说了半天的话,随后还说道:“再说了,听说今日有锦衣卫的高层来巡查防务,而且他们还是南京来的!我是怕被他瞧见,出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头'冷哼了一声,道:“所谓民不与官斗,那些镖师们都是为了钱,他们保的是雇主不受劫匪威胁,难不成还敢对朝廷动手不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头'冷眼瞥了那衙役一眼,道:“方彝,你他娘地不要仗着有县丞大人给你撑腰,就在这里教训老子!只要我还在一天,老子就是老大!” 名叫方彝的衙役,听到'头'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索性不再搭理'头',扭头瞧这朱松他们说道:“这位姥爷,请问您进城是作甚子?” “我们要去北平府,路过山.东,听说济南府风景秀美,又是山.东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便想在济南府中转一转,如今已经在济南府转了有几个郡县了,今日这不便来到了淄川县嘛!”对于方彝的话,朱松倒是平淡地回答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一个北平佬儿啊!还在济南府转转,我看你还是去大牢里冷静一下吧!”突然,'头'一把将方彝扯到了一边,“你放心,老子亲自送你去!” 说到这里,'头'清了清嗓子,有些刻意嘲讽地说道:“告诉你,但凡出入我淄川县城之人,只要规模超过百人,并且不曾向县衙报备地,就是藐视朝廷,你们的人数超过了两百,并且不曾在县衙报备,所以……” “规模超过百人,必须向县衙报备?”朱松怔了一怔,随即扭头看向了朱高燧他们,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进县城的话,人数超百人就得去县衙报备?” 朱高燧皱紧了眉头,道:“没有,虽说某些地方的法令,会特意加上一些地方规制,可是超过人数就得报备,着什么狗屁法令?没听说过!” '头'登时怒极,大骂道:“你们这般家伙还真是嫌命长了,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是故意来我淄川县城找不自在来了!别看你们人多,信不信老子叫一嗓子,就会叫来一帮人叉你们去我淄川县的大牢?” 就算是以朱松的脾气,到现在也是动了真怒。 这帮衙役们就是想要从他身上捞些油水,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身穿锦袍,而且还雇了这么多的镖师们,说他没钱,那鬼才信哩! 连朱松都动了真怒,你想那些个脾气暴躁的小家伙们,又是个啥状态? “你他娘的,老子忍你很久了!张口闭口地老子,你是谁的老子?既然你欠收拾,那老子就成全你!”最先蹦出来的是朱孟灿,这小家伙一边大声吼叫着,这样说着,一边挥起胳膊,一个大嘴巴子就呼到了那'头'的脸上。 啪! 朱孟灿可不层留手,'头'应声道地,就像是一块巨石从天上掉进了湖海之中,重重地,溅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浪头。 这一下子可是把集市尾的人给惊地够呛啊,有的家伙甚至开始哆嗦了起来。 ??原因无他,那是因为这恶行恶相的货,他名字叫和白林,是淄川县令张文川的妻弟,也就是小舅子。 这家伙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县太爷的小舅子,行起事来,那可以用祸害相邻来形容,别看他在街市上转了这么一圈,可实际上每个商贾都给了他一定的油水,也即是'保护费用'。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对于和白林心中都有怨言,可是却从来没有谁敢于去指责或者教训和白林的原因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急躁的锦衣卫 朱孟灿的突然暴起,不仅吓了那些衙役们一跳,就连朱高燧他们都被朱孟灿给整懵了。 朱有爝吓了一跳,冲上前拉了朱孟灿一把,低声道:“孟灿,你做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过来是做什么的?你这么做不是暴露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朱孟灿刚要反驳,这个时候朱松却是呵呵一笑,拦住了朱有爝他们哥俩,道:“好了,好了,这件事不怪孟灿了。他们都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了,难不成咱们还得送脸上去,让他抽?再说了,捅个篓子也未必是坏事。眼下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去补救什么,反正早晚都要和他们动手,早动手和晚动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叔父说得是!”朱高燧这回倒是不说话了,这当家做主的都不怕,他还能说啥啊? 不过,朱高燧心中这样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朝着左右一摆手,那些镖师打扮的韩王府亲卫们立马上前几步,将朱松他们给保护在了里头。 另一边,白和林将几个衙役从地上给扶了起来,那左侧脸颊直接肿得和馒头一样。 至于方彝嘛,毕竟他老子在县衙里头当官,所以在这些衙役当中的地位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他似乎并不想和朱松他们动手,一番努力之后,他成功劝住了身后的衙役兄弟们静观其变。 “他娘地,你们这帮怂货,眼瞅着老子被打,你们却连个屁都不放,老子白对你们那么好了。” 脸颊高高肿起的白和林怒瞪着衙役们,最后还是看向了集市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大叫道:“青皮,青皮,你们他娘地也干看着是不是?信不信我让我姐夫,把你们全都驱逐出去?” “来了,来了,来了!”白和林话音落地,一个长得足有九尺的粗壮青年汉子,带着一大群的人匆匆而来。 这帮人朱松他们也算是面熟,因为他们正是集市中的那帮泼皮无赖们,他们的人数虽说也不多,大概五六十人,但是随着白和林的话音落地,立马从周围的一个赌坊和酒楼中,跑出来一百七八十号人。 这样的话,衙役和泼皮一方与朱松一方的人数也就持平了,甚至泼皮的人数比朱松他们人还要多上二三十号。 “林哥,兄弟这不是来了吗,你着什么急啊?”那五大三粗的大个儿,一路小跑道白和林身边,呵呵笑着说道。 “罗东,你小子比我他娘地跟老子废话。”白和林恼怒地瞪了那大个儿一眼,道:“上,帮我收拾他们,回头我请你去逛窑子!” “嘿,林哥,那感情好啊,咱哥俩也有些日子没一起坐坐了。”罗东点点头,对着自己的手下们一挥手,道:“你们,没听到林哥的话吗,帮林哥教训教训这帮外地人。” “好嘞,您就瞧好吧,兄弟们肯定让他们好好张长记性。” 这帮地痞流氓们,顿时嘿嘿笑了起来,看着朱松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被狼群困住的绵羊一样。 眼瞅着那群泼皮流氓们冲了过来,黄三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道:“站住,你们确定要和我们动手?” “屁话,敢打我们白爷,我看你们就是活腻歪了!” “知道爷们后头站着谁吗?县太爷、淄川卫,那可是我们淄川县的当家人,而且白爷还和匹夫楼的高手们相识,敢得罪白爷,你们今儿是死定了!” “今儿活该你们倒霉,等着被活活打死吧!” 两百来号泼皮无赖们杂乱地吼叫着,极尽刻薄地嘲讽着朱松他们,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呦,你们听到没有,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听着那些泼皮无赖们的嘲讽以及谩骂,朱松不怒反喜感情,神色间还颇为亢奋,“那些家伙和本县的县令、县丞有关并不奇怪,但是那个衙役‘头’竟然还和匹夫楼有关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哈哈,不过想想倒还真是有趣呢,似乎咱们到哪儿都会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呢?”朱高燧也拍掌笑了起来,而后把袍袖往上一撩,扭头对自己的兄弟们说道:“从嘉定出来一直都在赶路,一路上连个劫匪都不曾碰到,可把我给憋坏了!今儿好了,终于碰到能出手的事了,一会我要一个打十个!” “王……公子,今儿哪用得着您出手呢,这些小鱼小虾米的,都交给我们来解决好了。”黄三赶紧拦住,轻蔑地看着围上来的两百号的泼皮们,不屑地说道。 “行了,你们几个,有谈话这功夫,我早就已经把这些家伙给收拾掉了!”朱孟灿永远是最实际的那个,只听他虎吼了一声,整个人就像是急速奔行而出的豹子一样,冲上前去就挥动起拳头打人。 这小子已经踏入暗劲后期了,现在所做的就是巩固修为,而这些泼皮无赖们根本就是踢到铁板上了。 一众领头的泼皮,只感觉身前黑影一晃,紧接着就是鼻头一酸,一只硕大无比的拳头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帮泼皮无赖们,除了几个小头头练过武之外,其他都是乱拳乱踢的,哪怕刚刚踏入明劲的武者,也能够轻易地解决十个八个的地痞流氓。 所以,朱孟灿的速度很快,不过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就至少有七八个瓜皮汉子被朱孟灿给撂倒在地了。 朱孟灿基本就是一拳一个,连半点磕嘣都没有,就直接将出现在他身前的家伙给搞定了。 朱孟灿出手的狠辣,顿时吓得那些急冲上来的泼皮们胆寒了,因为他们却实是还没有见过这么打架的,一拳一个啊,连个停顿都没有,这也太他娘地厉害了吧? “我说灿哥,咱可不能这么玩啊?咱兄弟这么多,怎么也得给哥们留下几个啊!” 看到冲进人群里大杀四方的朱孟灿,朱有爝他们怒了,没等到朱松下命令呢,就直接冲了过去,跟那群泼皮无赖们直接干了起来。 哒哒哒! 就在一众亲王、郡王们出现在一众泼皮的包围之中,挥舞着拳头、甩动着大长腿,正打得起劲呢,集市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儿落地的声音。 “闪开,快闪开,锦衣卫办案,全都给我们闪开!” “驾,驾!” 伴随着马蹄声,还有一道道粗嚎的嗓音,听他们的话,竟然还是锦衣卫们。 一道道混乱的吼叫声如同炸雷一般,似乎隐约间,还有集市百姓们的怒骂声。 “嘿,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淄川县城里还真是不安生啊,瞧那边又整出动静来了,这横冲直撞的架势,可比咱们这边要火爆地多了!” 朱松下意识地看着集市的另外一边,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 那些放才并不曾动手,被方彝给拦下来的一众衙役们,也全都好奇地将目光头投了过去。 甭管是泼皮无赖们,还是在泼皮无赖群里头打得正起劲的朱高燧他们,也全都给愣住了,心说:“这什么情况啊?怎么锦衣卫也来淄川县城了?” 没过多长时间,二十几多名身着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正骑着快马,朝着集市尾的方向而来。 “闪开,都闪开!”这帮锦衣卫们明显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个高声吼叫着,那样子还相当冲。 这些锦衣卫们也是的,连这两帮人火并都看不出来,还想着让人把路给让开,若是搁在那帮地痞泼皮,还有衙役们的身上,或许就让开了。 可倒霉的是,朱松他们挡在前头,锦衣卫直接就冲向了朱松以及他的手下们。 “这帮锦衣卫啊,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呢?看来,回头要让穆大人好好收拾一下他们了。”黄三的话中满带着怨念,随后脚步轻移,出现在朱松他们身周,低声对朱松道:“王爷,要不要让他们下马?” “三哥,还问什么,直接把他们踹下来。”朱孟灿直接出手了,脚步一错离开了泼皮人群,迎向了那些纵马而来的锦衣卫们。 “哎,灿公子,小心啊!”一直护在朱松身边,不言不语的冷月也急了。 再怎么说,这极速冲来的马儿,所拥有的冲击力也是恐怖的,万一朱高燧他们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们能否活着令说,但是绝对难逃干系。 冷月赶紧上前几步,抢在了朱高燧他们前头出现在那些锦衣卫之前,抬手间,一大片白色的迷雾撒出来,直接抛出去两三丈远。 说来也奇怪,那些迷雾在三丈之外的地界飘荡着也不散去,锦衣卫们纵马到那一片迷雾中,在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竟然四蹄一软,嘶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骑在马上的锦衣卫,在猝不及防下,直觉就给甩了出去,如果不是他们反应够快的话,怕是这一下就得摔个头破血流。 “怎么回事?马怎么倒了?” “下马,快下马!” 这群锦衣卫们也懵逼了,这什么情况?好好的马儿怎么就突然给晕倒了呢?难道是这些白雾不成,可是他们也闻到白雾了啊,他们怎么就没事啊? “兄弟们,都有没有事?”方才喊话的那个锦衣卫,身约六尺,看起来颇为精瘦,但是他身上的架势倒是很重。 “沈哥,我们没事。” “沈哥,您没事吧?” 二十个锦衣卫翻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了问话的那名锦衣卫。 “没事,没事。”沈哥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回忆了一下,隐约记起了那个身穿月白长袍的青年人,就是挥手撒白雾的人。 皱了皱眉头,沈哥直接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谨慎地来到冷月他们身前,冷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袭击我等?难道你不知道我等乃是锦衣卫,阻拦我等,便是与朝廷作对,难道你们想造反吗?” 后头的十九名锦衣卫,也明白了方才发生了何事,一个个全都出现在领头的那个锦衣卫身后,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恨不得要吃了冷月他们一样。 这个时候,白和林最先反应了过来,瞧见这一幕,眼珠子一转就跑到了那些锦衣卫身前。 唰! 刀光一闪,沈哥手中的绣春刀在空中一闪而没,再出现时就到了白和林的脖颈上。 “止步,你想死吗?”沈哥声音冰冷。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白和林脸都吓白了,举着双手,眼睛不停地瞄着脖子下的长刀,“留神,您留神啊!小的是这淄川县衙的捕快班头,这帮乱民们,今日在这扰乱县城的治安,小的正与这些乱民动手,要将他们捉拿归案呢,几位大人就到了。” “捕快?”沈哥一皱眉,道:“你说,这些人是乱民?有何凭证?” “这些家伙,方才对你们使用毒药,诸位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他敢对诸位大人们动手,这难道还不是凭证吗?”白和林想要往后躲,但是那把绣春刀却是如影随形。 “这……”沈哥有些犹豫了。 “哈哈哈,笑话,真是笑话!”就在此刻,朱高燧哈哈笑了起来,“我们不过是随手甩出些东西,你就说对你们动手,谁规定这地界儿只有你们说了算?我们不过是借地方撒点面粉罢了。哦,就许你们在集市之中,不顾百姓安全地纵马疾驰了,就不许我们撒点面粉?” 也对,面前的白雾跟面粉没啥区别,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得嘞,这下子说到正题上了! “三哥说的是。”朱有爝慢悠悠地从冷月后头现出身来,盯着那名沈哥,道:“永乐元年,我大明朝廷曾颁布了一条新律:凡我大明境内,不论皇亲贵族、官宦商贾、贩夫走卒,集市之中一律向右前行,于集市之中纵马疾驰者,当罚二十水火棍,白银一百两!”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有爝顿了顿,继续说道:“尔等身为朝廷命官,又是锦衣卫,可以说是天子钦军,如此形事,岂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第五百七十章横生枝节 嘿,朱有爝这一通,可以说是有理有据,义正言辞,根本就没把这些锦衣卫放在眼里。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当着锦衣卫大人的面,竟然出言嘲讽,真是不知死活!”白和林原本就琢磨着,让锦衣卫帮他们收拾了这帮家伙,谁知道他们竟然寿星老上吊,自己找死,“大人,他们侮辱朝廷命官,万不可放他们离去啊!” “你闭嘴!”恶狠狠地瞪了还想添油加醋的白和林一眼,沈哥收起了绣春刀,对朱高燧他们拱手道:“几位公子请了,本官山.东成宣布正史司锦衣卫总旗沈鹤,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几位公子莫要见怪!” 比起白和林这瘪.犊子的有眼不识泰山,沈鹤身为锦衣卫总旗,自然是有些见识的。 面前这些人,几位少年郎虽说身上穿着锦袍,但是难掩其身上的贵气;在看那些从旁护卫的镖师们,行走间步伐稳健,气势不凡,明显都是有功夫在身,最重要的是,沈鹤从这些镖师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征战沙场,厮杀出来的军旅之气。 他有理由相信,这些人肯定是微服出巡而来的官宦贵族,整不好还是亲王、郡王呢。 “呦,不嚣张了?”朱高燧吹了声口哨,得理不饶人,“这一路上你们横冲直撞的,可是有不少的百姓遭了殃,难道你们就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确实,这一路上,有些百姓来不及躲避,被锦衣卫的马儿撞倒在地的有不少,他们人微言轻,自然不敢说啥,只能自己去找郎中治。 但是朱高燧他们不同,别人怕这帮家伙,他们可不怕,说话间丝毫不客气。 “你们……”沈鹤还没说什么,倒是后头的那些锦衣卫们怒了,这些家伙还真是不识抬举啊。 “闭嘴。”沈鹤瞪了身后的兄弟们一眼,想了想,吩咐道:“你们一会去将那些被撞伤百姓们的名姓、住址登记一下,之后再按照住址,给这些百姓们每人送上白银百两,记住了吗?” 白银百两,搁在平民之家足够他们生活好多年了,单纯地用于治疗撞伤,不仅足够用了,还能留存下不少。 看来,沈鹤也是个识实务的人! “公子,在下这样,您可满意?”交代完这些,沈鹤拱手对朱松说道。 “嗯。”朱高燧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既然沈大人如此有诚意,那每个人二十的水火棍就先留着了,先说说你们十来做什么的吧!” “这……”沈鹤虽说心里头知道这些人是贵人,他们可能得罪不起,但是他还真没傻到将事情说给他们。 朱高燧眉头一皱,还想逼沈鹤他们说实话,这个时候朱松却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道:“好了,先解决了这些人,之后咱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此刻,那沈鹤才总算是看清了一直躲在人群中的朱松,瞧着那张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容,沈鹤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之中露出了骇然之色,这下意识地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朱松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确实没见这家伙,怎么瞧这沈鹤的模样,像是认识他一样? 不管认不认识他,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用眼神示意沈鹤不要行礼,朱松道:“你们是锦衣卫吧?这帮淄川县衙的衙役们,与这些当地的地痞流氓们相互勾结,想要强抢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你们是不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得,形势逆转了,之前还是官民作对,转眼就是官对官了! “这位老爷您放心,末将知道如何做。”沈鹤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将注意力转向了正捂着腮帮子,躲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的白和林以及罗东那些泼皮。 “大大大人,您这是做什么?”白和林像傻子一样,有些哆嗦着说道。 “你说做什么?”沈鹤阴沉着一张脸,道:“是你们自己戍守待缚,还是由我们出手,讲你们给绑起来?要知道,若是我们出手的话,你们很难落下个囫囵来。” “大人,您可不能偏听偏信啊,我们可是朝廷的人,您不信我们,倒是相信这些乱民,难不成您是在质疑朝廷吗?”白和林很是紧张地说道。 “你这话可是说大了,不要说你区区的一个捕快,就算是淄川县令,都不能代表朝廷。” 沈鹤撇撇嘴,道:“好了,既然他们不配合,那咱们兄弟就自己动手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鹤扭头冲着朱松拱拱手,道:“这为老爷,末将人手不足,还请老爷相助一二。” 这回沈鹤的那十来名手下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老大应该是认识这些人,而这些人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贵人,他们惹不起的贵人。 所以,他们也不瞎诈唬了,反倒是默默地抽出了刀,对准了那些衙役和泼皮无赖们。 “这倒是无妨,不过那个……对,就是那些衙役们倒是用不着对他们动手,那位白和林,你们重点照顾一下就是了。”朱松特意点出了白和林。 “兄弟们,都别愣着了!”朱孟灿来了警神,“咱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上啊!” “兄弟们,咱们也上。”沈鹤一挥手,带着手下们冲将了上去。 由黄三、朱孟灿他们领头,带着手下乔装成镖师的锦衣卫以及王府亲卫们冲在最前面,赤手空拳地进了那群地痞当中,瞬间放倒了上百号的人。 那帮地痞、无赖们,之前就已经被收拾了不少,眼见着从后方又杀来了这么多的猛人,吓得都快被破了,基本没有啥还手之力,几乎是抱头鼠窜。 短短的两刻钟时间,地上就已经躺满了呼天抢地的泼皮、无赖们,瞧他们抱着胳膊、腿惨叫的模样,是真难看啊! 哒哒哒! 就在此时,自街尾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阵略显驳杂,但是整体听起来却极其整齐的脚步声。 朱松和锦衣卫们扭头望去,便见一支为数在五百人左右,身着轻铠的兵士们,在头前一名骑在火红色烈马的中年人的带领下,急冲了过来。 “老天,总算是来了。”白和林眼中出现了喜色。 就连方彝的脸色都不太好,明显知道这些人是谁。 “这些人是谁?”朱松看了那些兵士们一眼,对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方彝说道。 方彝看了那中年将军一眼,说道:“他叫韩强,是淄川卫指挥使,那后面的人是淄川卫!” “淄川卫指挥使!”朱松闻言眉头一皱,心道:“是不是这前世.后世的某些暴.力.执.法.部.门都是相同的,事情都已经生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才姗姗来迟,这也太坑了吧?” “此地发生了何事?”当众人全都看着那些来人的时候,这些淄川卫们总算是赶了过来,瞧着眼目前混乱的场面,为首的韩强开口询问道。 “在介绍自己之前,你是否应该介绍一下自己?”朱松盯着他看,“还有,我不喜欢仰视,你还是下来吧。” 韩强脸上神色陡然一凝,先是深深地看了方才说话的朱松一眼,随后瞄了一眼在场的情况,瞧见胖站着的衙役们的时候,却是眼睛一亮。 他直接指着方彝,道:“方彝,你来说发生了何事?” “回将军的话,方才在……” 方彝点点头,将方才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与韩强说了一通,期间并没有什么夸张的意味。 而此刻,就在韩强了解方才所发生情况的时候,被几名镖师摁在地上的白和林,终于回过神来。 毕竟这货的身份可是淄川县的捕快班头,算是官身,即便韩强了解他与匹夫楼的关系,也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动手。 想到这里,白和林眼珠子一转,带着七八个自己的心腹衙役们,凑到了韩强等人身侧,故意大声地喝问道:“方才那出言不逊的家伙,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无缘无故地袭击平民百姓,还有我等衙役?” “你奶.奶个嘴的,真是颠倒黑白啊?”听到白和林这反咬一口的话,朱孟灿很生气。 黄三的小爆脾气也是不断地爆棚,冷笑道:“且不说你等在城中,靠着用强,勒索了多少人的金钱,就你方才你说的话,我们就能告你诽谤。” “哼,我看你们就是乱民,方才是故意与我等捣乱,甚至还想要动手杀我们,暴民、乱民!” 正所谓狗仗人势,眼下淄川卫来了这么多人,白和林以为撑腰的来了,地一把抽出了一柄长刀。叫嚣道: “刚才的情形有眼睛的都能看清楚,殴打朝廷命官,你们分明是乱民!” 这一下连朱松也不能忍了,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家伙,真他娘地该揍啊。 想到就做,一向都是朱松的行事准则。 所以,朱松顺手从黄三的手中接过了一把长刀,单手提着它,大步流星地来到了白和林身侧,空着的左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抡了过去。 啪! 朱松这一巴掌可是用上了内劲,倒霉的白和林脑袋瓜子直接被扇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咔嚓! 听得一道清脆的、令人感到牙齿发麻的骨骼碎裂声响了起来。 便见原本还一脸张狂,瞪着朱松他们的白和林,面容变成了后脑。 那爆凸的眼珠,一脸的青筋,嘴角溢流的血液,昭示着一件铁一般的事实,白和林死了! 朱松这一下可是够狠地,不动手则以,但是一动手就是杀招! “你,你敢杀人?” 一众衙役们呆愣了好半晌之后,方才反映了过来,这脖子都扭到这种程度了,如果白和林还能活着的话,那简直就算是天方夜谭! 甭说他们了,就连韩强他们都看愣了,这人到底是谁啊?当着他们的面都敢杀人,这是吃了熊胆儿了吗? “不过是杀了一个人渣罢了,你们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 朱松有些无所谓地甩了甩手,道:“似这等勾结泼皮无赖,玩忽职守,强抢百姓银钱之人,就算杀再多,我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愧疚之心,可是千不该万不该。”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顿了顿:“我很好奇啊,难不成这济南府辖下的郡县,全都是藏污纳垢之地?” “你……” 一众衙役们大怒,这就要冲上前来和朱松他们动手。 黄三以及冷月他们站在朱松左右,脸上一直带着冷笑。 一众衙役们,想起他们方才与自己战斗时的身手,心里头直犯怵,便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一个个虽说脸色憋得通红,根本不敢上前。 “你找死!” 这个时候韩强一夹马肚子上前,瞪着朱松,脸上似乎是真愤怒起来了。 “找死?”朱松扭头瞥了韩强一眼,指着沈鹤那二十名锦衣卫,道:“你是不是瞎了?没见到这些锦衣卫吗?如果老子当真是乱党的话,这些天子钦军们会无动于衷?动脑子好好想想吧!” 虽说方才方彝已经将经过与这帮淄川卫说了一遍,但是韩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现在终于看到这二十人了,他们很干脆地怂了。 虽说山.东锦衣卫总旗,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官职,与韩强的官职同一个品级,但是人家有直接向南京上禀奏折的权利,天子钦军可不是白叫的! “这,这位大人……”韩强这回变软蛋了,立马下了马匹,向沈鹤拱手。 面对朱松,沈鹤自然没有优越感,但是面对韩强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沈鹤的优越感可从来都没下去过。 沈鹤直接打断了韩强,道:“有什么话,之后会有人去向你交代,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本官要与这位老爷说些机密之事!” 老,老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韩强都傻了,平日里这些锦衣卫大爷们,一个个全都是眼高于顶,不屑于搭理人的样子,哪里见他们有过这么……谄媚,对,没错,就是谄媚的模样? “韩大人,你没听到吗?”见韩强没反应,沈鹤皱起了眉头。 “听到了,听到了。”韩强连连点头,“大人,出了集市大概百丈之外,有一栋庄园,那庄园是县衙为了招待上官之用,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到那处庄园吧。” “走吧!”沈鹤没说话,倒是朱松一摆手,转身上了马车。 第五百七十一章封疆大吏亡 离开淄川县集市,来到韩强口中的那一处庄园的时候,已经到巳时了。 这处庄园盖得还真是不错,里头的假山、花园就不说了,就连那些厢房都快数不过来了,真要论房间的话,怕是朱松在南京城的宅子,都没这厢房多。 “哈哈,这倒好了,我原本还担心手下这么多人,今日没地方住了呢,没成想,那韩强倒是给咱们寻了个地方,”坐在庄园主厅中,朱松心情很不错。 “是啊,我还以为说庄园有些夸张了,还真有这么大地方啊。”朱高燧摸着屁.股下头的红木,道:“看来这淄川县的县令,也是个溜须拍马的家伙啊。” “那也不一定。”朱松摆手,扭头瞧着跟过来的沈鹤,道:“你叫沈鹤?” 沈鹤绷直了身体,恭敬地向朱松行礼,道:“下官沈鹤,见过韩王殿下。” “嗯?”朱松眉头一挑,道:“你见过本王?” 沈鹤依旧恭敬道:“下官曾在穆同知手下行事,曾在您府上见过殿下。” “曾是穆肃的手下?”朱松一愣,道:“那你为何会在这山.东境内?” 沈鹤脸色微微一变,老实回道:“下官早年曾经得罪了宁王,若不是穆同知想了个法子,把下官派来了山东,怕是在当年就已经死了。” “得罪了朱权?那应该是好多年前了。”朱松点点头,上前扶起了沈鹤,道:“你真是有心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认识本王。” 沈鹤脸上还带着震惊之色:“王爷,前些日子,盛传您在四川的时候遇刺身亡,并且在嘉定已经办了灵堂,您,您怎么……” “本王为何还活着,并且出现在了山东,是吗?”朱松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说起来,可就话长了。”朱松还没来说话呢,朱高燧就抢先说道,“这些你过些日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先说说,你们今日为何如此焦急?” “你小子,就不能稳重点吗?”朱松瞪了朱高燧一眼,道:“你别记忆,不过本王也很好奇,你们不是在济南府当差吗?为何会来淄川县啊?” “这件事……对于那些百姓,下官确实很愧疚。”沈鹤苦笑了一声,道:“王爷,实在是事出突然,否则的话,下关可不会在集市之中纵马急驰。” “行了,行了,你们不是已经记下那些百姓们的名姓何地址了嘛?到时候送上银子,道歉也就是了,此事,本王不再追究于你。” 朱松摆摆手,道:“别打岔,告诉本王,你们来淄川县的目的。” 沈鹤还想插科打诨地躲过这件事,没想到人韩王殿下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无奈地摇了摇头,沈鹤道:“王爷,今晨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王珂,被发现死于府中,我们锦衣卫已经将现场封锁。千户大人,听闻穆同知奉万岁爷之名,来山.东之地巡查,如今已至淄川县,便命下官前来淄川,向穆同知通禀此事,并且请穆同知前往济南府,彻查此事。” “王珂死了?”刚刚坐回椅子上的朱松,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你确定?” 沈鹤点头,道:“在发现王布政使的死在府中之后,下官特意去一趟王府确认了一下,否则的话,千户大人也不会派下官前来淄川县城。” “是疾病猝死、自杀,还是……他杀?”朱松眉头紧拧,脸上带着惋惜之色。 对于这个王珂,朱松还是有些印象的,洪武二十年举经明,历任翰林院编修、户部郎中、济南知府、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为人正直,为官清廉,难得的好官,这样的官员突然死亡,不得不让朱松感到惋惜。 “经仵作查验,王布政使的死因,是心脏骤停,应该是死于疾病。”沈鹤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可是,千户大人对此案还是有些疑问,是以便派下官来了。” “心脏骤停?”朱高燧插嘴道:“开什么玩笑,除非人死了,否则的话,心脏岂会停滞不跳了?你们山.东的仵作一定是假仵作。” “你小子,不知道就别说。”朱松瞥了朱高燧一眼,道:“先不说这心脏骤停是不是王布政使的死因,至少暗劲之上的武者,就能够做到心脏停滞。” 见朱孟灿他们在琢磨着自己的话,朱松继续说道:“好了,你们那位上官,对此案还有什么疑问?难不成他认为王布政使是死于他杀?” 沈鹤道:“千户大人说,在两年前,济南府治下的历城县,曾经在七日时间,连续死了五名商贾,这些商贾都是济南府有名的富商,而他们死亡的原因,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心脏骤停,最后因为实在是查不出来其他的东西,此案就直接搁置了下来,到现在也是一个悬案。也因此,他才对王布政使之事有疑问。” “你们六扇门有没有这案子?”朱松扭头看着冷月和寒星。 冷月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印象,倒是寒星想了半晌,双手一拍,道:“我想起来了,在《奇冤秩案录》的第三十七录上,曾详细记载了此事,原本小的还想过些日子,再去侦办此案,没想到沈总旗在这里就提了出来。” “《奇冤秩案录》?”沈鹤原本以为这些人不是韩王的亲眷便是护卫,倒是没想道这俩人竟然是六扇门的人,便拱手道:“敢问两位公子是……” “沈总旗客气,在下时六扇门捕快寒星,这位是冷月。”寒星自我介绍着。 “啊?”沈鹤脸色一变,急急地问道:“敢问两位可是五大神捕之二?” “我们哪里是什么神捕,都是朋友们抬爱。”冷月谦虚地说道。 “太好了。”冷月话音刚落,沈鹤的脸色突然变好了起来,“若是有两位神捕相助的话,王布政使的案件,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是韩王殿下的下属,韩王殿下不同意的话,你再高兴都无用。”虽说寒星很心动,但是他不得不泼沈鹤的冷水。 他们得表明态度,我老大是韩王,有什么话你去和韩王殿下说。 “这小子倒是会推责任。”朱松翻了个白眼,心里头思量了半晌,道:“也罢,死者为大,既然王布政使刚刚去世,为了能够尽早将王布政使下葬安息,咱们便走一趟济南府吧。不过……” 没等沈鹤高兴起来呢,朱松就继续说道:“这件事,你还得通禀穆肃一声。” “韩王殿下您放心好了。”沈鹤点头,道:“相信穆同知也会前往济南府的。” “好,一会咱们好好休息一下,等用过午膳之后,咱们便前往济南府。”朱松站起身来,道:“对了,高燧,一会你用你的名义给淄川县令传个信,就说今日在集市里,发现了拿什么白和林与匪盗勾结,已当场斩杀,县官当自律!” “您放心吧,松皇叔。”朱高燧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 用过午膳之后,朱松就率领麾下的来了两百人奔赴了济南府城。 当然,朱松以及朱孟灿他们的身份依旧隐藏起来,暴露出来的只有朱高燧。 毕竟整个大明的官员们都知道,朱高燧这位赵王殿下,被万岁爷受命'监察御史'的管制,游走于大明各承宣布政使司,如今来到了山东,也算正常。 “下官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吴清勇、锦衣卫千户张六一、左参政……见过赵王殿下,见过穆同知!” 济南府城,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前,一大群身着官袍的山.东文武官员们,正躬身向着朱松他们行礼,瞧他们脸上那悲伤的样子,还真想是那么回事。 “都免礼吧。”朱高燧对一众官员们摆摆手,道:“本王听闻王布政使之事,心中甚是伤感,故此便邀同知,一同前来济南府拜祭王布政使,并查探王布政使去世之因,不知诸位大人们,可有何异议啊?” 我们就算有异议,你就一定会听吗?那我们还不如不说呢! 最前头的一胖胖的,身高六尺,笑起来活像个弥勒佛的山.东左布政使吴清勇,点头道:“王爷仁义,王大人已经入殓,眼下王府正在布置灵堂,王爷与穆同知想要前去的话,便由下官为您带路吧?” “嗯。”朱高燧点点头,纵然是面对封疆大吏,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来人,备马。”吴清勇连忙吩咐人备马,在耽搁了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就直接带着朱松他们奔赴了住在济南府城北城的王珂府宅而去。 纵马奔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众人远远地就瞧见了前头有一栋宅院,那宅院已经布上了白色的挽布,挽布下头则是两只阴灿灿的白色纸灯笼。 大门口,两个家丁全都穿着白衣,脸上的表情无比地伤感。 听到了马蹄声,两个家丁顿时来了精神,扭头看了过去。 当瞧见来了许多当兵的人的时候,站在右侧的那个家丁,掉头就往府里头跑,同时嘴里还在大吼着:“夫人,夫人,吴布政使和张千户来了。” 整个府宅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甭管是正在做工的下人们,还是夫人、少爷们,一窝蜂地出现在了王府正堂的大门前,静静地等着朱松他们。 没让她们久等,朱高燧、穆肃在前,朱松他们在后,再往后便是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的一众文武官员,他们全都来到了王府正堂。 没等王珂的夫人以及儿女们行礼呢,吴清勇率先介绍道:“王夫人,这位乃是朝廷的赵王殿下,这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穆大人。” “妾身见过赵王殿下,见过穆大人。”王夫人大概四十五六,身上的穿着并不如何华丽,甚至可以说是朴素,头上配饰不少,但是没一件金子、宝石的。 “见过殿下,见过王爷。”王珂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全都向他们行礼。 “都免礼吧。”朱高燧摆摆手,直接进入正题,“不知道王大人的遗体在哪?” “因张千户吩咐,我家老爷的身体尚在房中,不曾移动分毫。”王夫人说道。 “烦请夫人,带本王前往张大人的房间看一看。”朱高燧继续说道。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王夫人摆摆手,“妾身只希望王爷能够早点让妾身为老爷入殓,以全妾身与姥爷之间的情谊。” 一边说着,王夫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将众人领到了王珂的房间。 “见过诸位大人。”在房间之外,已经有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们在守卫了,一瞧见张六一他们,赶紧地行礼。 “都起来吧。”张六一摆摆手,“有没有什么人想要进去,或者已经进去了?” “大人,就是王夫人想要进去看看王布政使,不过她并没有进去。”那守门的锦衣卫赶紧回禀,“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 “哦,开门。”张六一点头,直接命手下人将房门给打开。 “你们随本王进来。”朱高燧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道:“至于山.东的大人们,除了张千户之外,其余的大人们便在外头等等吧。” “可是,王爷……”吴清勇有点急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在外头守住了,没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放进来。”说完这话,朱高燧就率先走进了王珂的房间。 …… 进了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外厅挂在墙上的'问心无愧'四个大字,下头的署名并非是哪位书法大家,而是王珂他自己。 笔法苍劲,铁画银钩! 从字上来看,这位王珂不应该是一位文官,应该是一位掌军的将军! 书房在外厅的东侧,外厅与东侧的书房以红木圆门分割开来,此刻在书房的长桌上,一具早已经变得僵硬了的身体,静静地趴伏着。 面色沉凝地走到书桌旁,朱松沉声说道:“疲于长案,累于公事,王大人当真是难得的好官啊!” 第五百七十二章阎罗针 “下官山.东承宣布政使司锦衣卫千户所千户张六一,见过韩王殿下!”就在朱松还在观察王珂时,进来之后就一直不曾说话的张六一,突然向朱松行礼。 原来,在沈鹤回到济.南府城之后,他便向张六一坦白了朱松的身份,只是一直碍于山.东的那些官员,沈鹤又特意传话要保密,他一直未曾向朱松行礼。 “张千户快快免礼。”朱松扶起了张六一,道:“早就听穆同知说过,张大人原是燕山左卫军,当年在四皇兄麾下,那也是一员悍将,不错,不错。” 张六一有些羞愧地摇摇头,说道:“王爷谬赞了,若不是万岁爷抬爱下官的话,现在下官还是一个小兵罢了,下官能有今日,全是万岁爷的恩赐。”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见过礼了,你就不要那么生分了。”朱松拍了拍张六一的肩膀,继续说道:“本王听张总旗说,是你对王布政使去世一事心怀疑惑?” “对!”张六一点点头,道:“据下官所知,王布政使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找郎中检查一下身体,身体一直不错。那老郎中下官也认识,他也说王布政使除了偶尔伤风、胃寒之外,不曾有其他的急症。是以,下官才对此事有疑虑。” “定期检查身体?”朱松愣了一下,在当下这个年代,有定期体检习惯的人还真是不多,“那老郎中的医术如何?会不会是他对王布政使的病症判断错误?” “应该不会。”张六一还没说话,沈鹤就说道:“钟老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 “太医院的人,那应该不会出错。”朱松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照你这么说的话,还真有可能有什么猫腻。对了,冷月,你出身蜀中唐门,对于用毒以及暗器方面,应该很是熟识。你去查查王布政使的身体,寒星,你也去。” 冷月和寒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来到长桌前,从怀中掏出几个布包,摊开来一瞧,全都是各种验尸用的工具,钳子、银针、铁梳……瞧着很专业。 准备好了一切,冷月和寒星向王珂的尸体拱拱手:“王布政使,得罪了。” 话音落地,两人就脱起王珂身上的衣服来,不消一会便将其脱了个干净。 抖了抖衣服,寒星在衣服上闻了闻,眉头一挑道:“好香的味道,冷月。” 将衣服递给冷月,冷月的眉头陡然一凝,道:“这应该是牡丹花的香气,但是这香气里似乎还隐藏着一种别的气味,我一时还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将衣服放到一边,冷月和寒星,上下仔细地查探起王珂的身体来,还真像审核之前所说的那样,身上除了一些早年留下的疤痕之外,从脸到脚,没有任何新的伤口,甚至就连一些早年的一些伤口都因为时间太长,渐渐变淡了。 “怎么样?”足足等了有两颗中的事件,朱松张口问道,“查出来什么没有?” 寒星摇摇头,道:“从王布政使的肌体上来看,没有任何新的伤势,可以初步判定,王布政使司不是死于外物之死,从这一点上来看,仵作的判断……” “不对!”寒星话都还没说完,冷月就一脸凝重地摘下了王珂的头冠,而后从那一头长发之中找了半晌,抬手从桌子上拿过来一枚镊子,往头发深处一钳。 当冷月再抬起手来的时候,边见他手中的镊子上,夹着一枚细如毛发,祖佑一寸多长的小针,小针上还沾染着已经变深红了的鲜血,散发着一股臭气。 “王布政使应该是死于谋刺。”摊开一卷白布,小心地将那一枚小针放了上去,道:“这针名为'阎罗针',正所谓'阎罗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阎罗针?”瞧着白布上的小针,朱孟灿有些不敢相信,这便要伸手去拿,“就这么一根小针,插进脑袋里就能够杀了人,而且还能造成心脏骤停的假象?” “郡王殿下莫要去拿。”冷月眼疾手快,拉了朱孟灿一把,解释道:“郡王殿下,这针上有毒,虽说不会让人当时候就死亡,但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却能让人陆续丧失五识、变得精神涣散、丧失行动能力,一个时辰之后,必死无疑!” “嘶,有这么可怕?”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这种毒药,他们还真没见识过。 “是,小的绝对不敢骗诸位。”冷月很肯定地点点头,随后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而且这种'阎罗针',就只有我们蜀中唐门出产,并且不对外出售。” “什么?”这回甭说朱孟灿他们了,就连朱松都惊讶了起来。 “等等,等等!”寒星和朱松他们的注重点不同,“冷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这'阎罗针'是一种折磨人的毒药,那中了此针之人,肯定会难以忍受地乱抓、乱挠,还会叫下人去请郎中过来。为何王布政使并没有这样做呢?” 对啊,寒星说得这状况很对,如果这种毒很折磨人的话,为何这些对于常人而言都会做的事情,王珂不仅没有做,更是如睡着了一半,平静地接难了。 “这就要说咱们方才在王布政使的衣服上,闻到的奇异香气了。”冷月指着那件衣服,道:“在这件衣服上,除了牡丹花的味道之外,还有一种名叫四木瘴的天竺香料,这种香料如果过多吸入的话,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甚至忘记疼痛。” “那照你这么说,应该是有人先让王珂吸入过多的四木瘴,随后以'阎罗针'插入王珂的脑中,使其在无尽的迷幻中,受尽折磨而死。”朱松眉头拧了起来。 “什么人竟然这么狠?”张六一脸上出现了怒色,他与王珂共事多年,王珂早已经是他的老大哥了,一听说王珂是死在这么凶残的毒下,张六一不怒才怪了。 “王布政使在山.东有何仇人吗?”朱松扭头看着张六一,“这种事情,除了专业的杀手按照雇主的要求这样杀人之外,就只有王布政使的仇人会这样做了。” “王布政使在山.东带了十多年,在任期间,恪尽职守,自然难免会得罪人。”张六一脸色凝重地沉思了半晌,“但是那些家伙还没有这个胆子,敢雇杀手来谋刺王布政使,这件事情,依下官来看,八成是那些在逃的悍匪恶霸坐下的。” “不一定。”冷月沉声道:“之前我说过了,'阎罗针'是我蜀中唐门特有的暗器,在江湖暗器排行榜上,那也是排在前列的,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阎罗针'为何会流出唐门,并且还成了谋刺朝廷一位封疆大吏的凶器。” “那就是你们唐门的人所为。”朱孟灿心直口快,“这样的解释,完美不?” “不可能!”冷月自己就否了这个可能,“当今万岁起兵靖难之时,我蜀中唐门是所有的江湖门派中,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万岁爷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在朝廷成立六扇门之后就进去做了捕快。所以,我唐门的人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那只是你的想法吧?”朱悦燇也有了其他的想法,“你这样想,你们唐门的人或许有人不会这样想。这些江湖门派,哪一个不是利字当先?” “行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朱松瞪了朱悦燇和朱孟灿一眼,安抚着情绪多少有点激动的冷月,道:“冷月,这两个小家伙就是脑子里缺根弦,说话没遮没掩的,你不要往心里去。说真的,冷月,你们唐门在这边应该有分部吧?” 待看到冷月点头之后,朱松继续道:“这件事,还真得需要你去查探一下。” “王爷您放心,此事终究与我唐门有关,我觉度不允许我唐门出现败类,给我唐门招致灭顶之灾。”别人或许不知道朝廷的强大,单冷月却是知道,大明远远没有表现出来潜藏的武力,比如火器营,再比如正在研发的某些火器。 更多的时候,你如果不去深入了解对方的的话,永远都是井底之蛙! “行了,既然已经知道王布政使并非是死于急症,而是刺杀,那咱们就等着冷月的消息吧。”示意寒星为王珂穿上衣服,朱松继续说道:“安排王夫人将王布政使入殓吧,咱们这些人啊,享朝廷俸禄,可不能让下官们寒了心!” 众人默然,谁都没有说话。 …… 到了申时,已经出去有足足两个时辰的冷月,终于跑了回来,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轻松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应该与他们唐门没有什么关系。 “王爷,王爷,有消息了。”刚冲进门,冷月就叫了起来,好在山东的官员们屋子中没有外人,要不然的话,朱松这隐藏的身份九成九的可能就暴露了。 “查出来了?”朱松抬头看着冷月,“你小点声,别让外人听了去。” “是,是小的太激动了。”冷月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好一会方才说道:“王爷,从唐门分布,小的查到了一点东西。半月之前,我唐门曾运送一批暗器前往关外,只是在途经山.东历城之时,这一批暗器被人给劫走了,就连负责押运这一批暗器的三十名唐门弟子,也全都被劫匪给杀了。我唐门已经发布了江湖绝杀令,一旦查出是谁所为,我唐门将倾整个门派之力,实施报复!” “半月之前吗?”朱松倒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着谢暗器里,有'阎罗针'?” “不错。”冷月点头,“那一批被劫走的暗器里,有两枚'阎罗针'。” “两枚,这么说劫匪手中还有第二枚'阎罗针'喽?”朱高燧站起身来,道:“不行,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连我大明的布政使都敢杀,还有他们不敢干的吗?” 穆肃突然出声问道:“冷月,你方才说,是在途径历城之时被劫了?” 冷月点点头,道:“对,而且是在路径历城县西十里左右的小树林里被劫。” “王爷,您说,会不会是匹夫楼做的?”穆肃转头看着朱松,问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朱孟灿抢着道:“毕竟那齐元连我松皇叔都敢刺杀,再抢你们唐门,杀一布政使司的布政使,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多一条命罢了!” “那这帮匹夫楼的人,简直就是疯子。”朱有爝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唐门那是什么门派?光是用毒就够他们匹夫楼喝一壶的了,竟然还敢招惹唐门?” “冷月,你怎么不说话?”朱悦燇瞧着冷月,有些奇怪地说道:“怎么?难道我们猜得不对吗?” “几位郡王殿下,在出事之后,我们怀疑的第一个目标,自然便是距离最近的匹夫楼了。”冷月说道:“只是在多方查探之后,匹夫楼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反倒是山东的其他两个门派似乎参与其中。” “此事绝对与匹夫楼有关!”朱松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是那齐元心思太过缜密,所有的刺杀在实施之前,都做好了万全的计划,而且以齐元的性格,灯下黑的事情,他极有可能做得出来。” “我们唐门山.东分部的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特意安排人潜入了匹夫楼。”冷月这个时候点了点头,“只是匹夫楼的护卫相当严密,我们的人一旦进去就会被发现,并且已经牺牲了不少的弟子,所以眼下我们只能尝试着打入匹夫楼。” “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和匹夫楼拉上关系啊。”朱松冷笑了一声,道:“看来,是老天都不饶过齐元了。” “松皇叔,咱们,干.他啊?” “松皇叔,叫我说,咱们还隐藏身份啊?” “对,调火器营过来,直接轰他娘的。” 一听朱松的话,这群小家伙们全都来了精神,一个个地吹胡子瞪眼地,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匹夫楼去,把匹夫楼给连根拔起。 “行了,你们消停会。”朱松摆摆手,“有你们懂得时候,你们,去将张千户还有济南卫指挥使叫过来。” 第五百七十三章杀人之夜 当夜,济南府城早已是华灯遍布,而在历城县外,也就是匹夫楼三里之外的密林中,却依旧漆黑。 似乎在预兆着什么,天公不作美,远空之上乌云缭绕,东风骤起,林叶拍打着枝条啪啪作响。 沙沙沙! 一千两百名身着软铠,胯着绣春刀,腰间还绑着一个枪套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前行。 临近历城县东侧,隐约可见一座硕大的庄园,在黑夜中一片灯火通明,走在最前面的朱松猛的一抬手,随后一握拳。 唰! 后面随行的锦衣卫兵士们令行禁止,就像是一只摇摆不定的不倒翁,在一瞬间停了下来,那从极动到极静的动作,看起来很是震撼人心。 借着月色,朱松从怀中掏出了单筒望远镜看了看,随后对身后一招手。 “穆肃,张六一,高燧……一起来核对一下时间,复述各自的任务,看看还有何疏漏!”待七八个人来到朱松身侧的时候,朱松吩咐道。 “松皇叔,眼下是丑时初刻,侄儿的任务,是带着三百名兵卒,悄悄地摸到匹夫楼的庄园外,将这庄子给整个围起来,以免有漏网之鱼逃出来!”朱高燧面色严肃地回答道。 “侄儿的任务,是率领三百名兵卒守住庄园的各路口,做第二道防线!”朱有爝一脸的郁闷之色,他可不想要这种负责收尾的工作。 啪啪! 朱孟灿安慰性地拍了拍朱有爝的肩膀,道:“侄儿的任务,是与悦燇一起,率领剩下的兵卒,随松皇叔摸进庄园里,干掉匹夫楼的高层,如果可以的,侄儿还想活捉那个齐元,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孟灿和朱悦燇的任务最为艰巨,毕竟所有人里,就这俩货的武道修为最精深,而且凭着他们这几年中征战沙场的经验,足够胜任这个任务。 至于朱瞻基河自家儿子朱玄焜,让朱有爝看紧了他们,这两个小家伙可不能出事情。 “好了,既然任务已经明确,那就开始吧!”朱松伸了个懒腰,带头往庄园的方向赶去。 …… “王爷,我们已经到了匹夫楼庄园岗哨之外了,再往前走的话,一定会惊动里头那些家伙的。”冷月穿着一袭夜行衣,整个人充满了肃杀。 这到底是个庄园,匹夫楼又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杀手门派,自然会安排人在庄园外守护,毕竟这里才是匹夫楼的大本营。 “冷月,你是暗器高手,带几个轻功好的兵士们,去解决了那些碍眼的家伙!”朱松让众人暂时停下来,吩咐冷月去解决那些明岗暗哨。 “是,王爷!”冷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们几个,跟我走。” 话音落地,冷月的已经消失在朱松身侧了。 上百丈外,某一株高大的杨树之上,林叶掩映间,一个黑色的身形依靠在粗壮的树干上。 “这管家是不是疯了,三更半夜的,谁还会来庄子?再者说了,庄子里到处都是机关,又有楼里的高手坐镇,谁会来自讨没趣?” 这黑色身形嘴炮不断,语气中更是掩饰不住的怨气:“这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想起老子来了,早知道还不如去楼里做个杀手来得清闲。” 咻! 就在此时,一道幽光划破夜空,闪电般出现在那黑色身形的脖颈处。 ??噌! 一瞬间,黑色的鲜血狂喷,紧接着就是一个倒栽葱,那黑色身形直接从高高的树干上跌落了下来,发出一道轻响。 踏踏! ??轻踏地面的声音响起,便见一袭黑衣的锦衣卫和出现在这尸体之侧。 踢了踢地上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色身形,那名锦衣卫低声道:“站那么高,摆明了就是给老子当靶子,活该你倒霉吧!” 这样说着,那锦衣卫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打开之后,小心翼翼地倒在了那黑色身形的身上。 '滋滋'的声音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腥臭味,盏茶时间之后,地上的黑色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同样的一幕,在匹夫楼硕大的庄园之外上演着,一个个状元的明岗暗哨,被冷月率领着几名锦衣卫的兵士们给顺利解决掉。 在这片鲜活的大地上,他们再也不曾留下丝毫的痕迹。 等临近丑时三刻的时候,皮肤楼外围的明岗暗哨,合共一百多人就全都被解决了,随后冷月迅速地来到朱松身侧,向其禀报任务完成。 “既然外围已经解决了,你们各自为战。”得到冷月禀报的朱松,扭头看向了自己的侄儿,“孟灿、悦燇,你们两个准备好了没有?” “松皇叔,侄儿的绣春刀,已经饥渴难耐了。”朱孟灿烈开嘴,嗜血地说道。 朱悦燇也点头,道:“松皇叔,一个字,就是干!” “走!”朱松笑着一摆手,直接窜了出去。 …… 要说匹夫楼的老楼主,还是有些头脑的,整个庄园的布局,就像是驻地扎营的军队行营一样,只是相比起朝廷的行营来,却是多了许多坚实的建筑以及高耸而起的哨塔。 根据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搜集到的消息来看,在匹夫楼的庄园里,东西南北拢共有四座哨塔,每座哨塔上各有四名匹夫楼的弟子值守。 至于庄子里巡逻的人,倒是要比外面的明岗暗哨们要少得多,大概只有七十人左右,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庄子里头远比外头要安全地多。 当然他们想得也没错,因为这庄园里头,被设置了很多的陷阱,若不是朱松他们早已经从锦衣卫以及东厂那边得到了庄园陷阱的分布图,朱松也不会贸贸然地选择在今日对匹夫楼动手。 ??咻咻咻! 庄园的东部哨塔,一连四支弩箭如同闪电般刺破夜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刺向了在哨塔上执勤的四个匹夫楼弟子。 “发生何事了?”四名弟子中,其中一个扭头向着破空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噌! 便在此刻,鲜血四溅,一支长长的箭矢尾羽甚至还在不断颤抖着,笔直地插进了那四个人的脑门、心口甚至是脖颈。 “这……”扭头去看的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倒地身亡。 “孟灿,你的准头不错啊!”庄园之外的一株树旁,朱松轻轻拍了拍朱孟灿的肩膀,“就是你小子能不能谦虚点?没见人悦燇打死了两个吗?” 朱孟灿苦起了脸,冲着朱悦燇比划了一个中指。 “行了,别玩了,继续。”朱松打了一个手势,随后身形如电地向着庄园的墙底急行而去。 因为在朱松他们行动的时候,其余的三个哨塔也有人去解决,四方同时行动,自然很快就将哨塔上的匹夫楼弟子给解决了。 “松皇叔,咱怎么进?打从正门进吗?”看了看高约三丈左右的庄园墙,朱悦燇询问朱松。 “正门什么啊正门?”朱孟灿嚷嚷道:“咱们这么多人,从正门进去,不就被对方给发现了吗?” “孟灿说得对。”朱松点头,“找个隐秘的地方,翻墙进去吧。” “好嘞。”朱孟灿应了一声,随后就围着庄园外墙转悠了起来。 来到东南侧的时候,几名锦衣卫的兵士,从腰间摘下了一张小巧的弩,这这弩与平时用来攻击用的弓弩有所不同,但见这强弩内部中空,里面塞着一根小火药线,而在中空的强弩中间,完全可以将飞鹰勾爪给塞进去。 ??咻! 当啷! ??随着两道轻响,飞鹰勾爪牢牢地吸附在了三丈高的墙上。 钩爪吸附上去之后,众人下意识地贴在了墙边,没听见庄园里头有什么声音传来之后,那几名锦衣卫将强弩折叠起来塞在了后腰上。 朱孟灿上前两步,拉住钢索使劲拽了拽,随后对朱松他们点了点头。 ??啪啪啪! ??只不过是个三来丈高的城墙,对于这些锦衣卫的兵士们而言,没有丝毫的难度,拽住绳索几个踢踏墙体,就直接翻了上去。 小心地在墙上观察了一会,锦衣卫们陆续跳了下去。 直到进去了有三十名锦衣卫,锦衣卫们才总算是停止了进入。 这一次冲进去的有朱松,还有朱孟灿,朱悦燇他们则是暂时留在了外头。 …… 三十人,相对于硕大的庄园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再加上庄园里负责巡逻的人只有六十名,还被分成了三队,这对于朱松他们解决他们,实在是毫无压力。 隐藏在庄园或是树木、或是角落的阴影中,朱松一把拔出了腰间藏着的端岛,按照之前就已经分配好的,将三十人的小队分成了每十人一组。 除了朱松自己带着一支队伍之外,他命令其他两只十人小队,各自借着漆黑的月夜,偷偷向着庄园中其他的两只巡逻队摸了过去。 “停!” 往庄园里走了约摸百十来丈的距离,朱松伸手打了个停的手势,所有人都隐藏在了阴影之中。 他们正前方的廊道上,一支二十人巡逻队,正缓缓走来。 待这支巡逻队走到朱松他们近前的时候,朱松猛地打了一个手势,同时身形一矮,整个人如同豹子一样蹿了出去。 “你,你们是……” “敌……” 在那些巡逻的匹夫楼弟子们,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朱松他们手中的刀子就已经递了出去,割在了这些人的脖颈之下。 ??噌! ??一瞬间,鲜血溅起,朱松他们杀了这支巡逻队的二十人,用冷月他们消灭外围名岗暗哨的法子,毁尸灭迹。 “快,杀了这些人,并不代表了安全!”彻底毁尸灭迹之后,朱松扭头看着剩下的九名锦衣卫,道:“这庄子里还有很多的陷阱,我们需要将陷阱清除,行动!” …… “王爷,那些巡逻队的人,还有所有的陷阱,都已经清除掉了,剩下的人应该都在房中休息,咱们怎么办?” 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进来的三十人总算是解决了匹夫楼弟子所组成的巡逻队伍,寒星来到了朱松身侧,向其低声询问了起来。 “进入他们的房间,将那些家伙全都杀了。”朱松眼神冰冷,并不准备放过那些匹夫楼的弟子们。 “松皇叔,这样很有可能会让那些家伙惊醒了。”朱孟灿接话道。 “郡王殿下,您忘了小的了吗?”这个时候冷月笑了起来,“小的可是出身唐门,各种毒药都有。巧了,小的今日前往山.东唐门分布的时候,取走了一些毒,其中就有一种迷药'神仙醉'!” 反正是对付这些该死的杀手,用谢毒药怎么了?谁还会去谴责他们不成?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还有一个玩毒的祖宗了。”朱孟灿恍然大悟,轻拍手掌道:“那你带了多少'神仙醉'?少了可没什么用啊?” “郡王殿下放心,这神仙醉只需要这么一小点,就能毒晕一头大象。”冷月一边这样说着,还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这庄子里大概有两千来人,小的这神仙醉,怕是都用不了一半!” “冷月,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朱松看了冷月一眼,说道。 “王爷谬赞了。”冷月谦逊地应了一声,“兄弟们,过来领神仙醉。” 一边这样说着,冷月小心的将神仙醉倒入一个个很小的纸袋中,分了下去。 “这一次,你们不要觉得面对没有反抗之人,不忍心下手,匹夫楼的这些人,全都是该死之,杀了他们,是为民害!”朱松平淡地看着众人,说道。 “是,王爷!”一众锦衣卫的兵士们全都神情激荡,下死手啊! …… 夜深了,但是乌云似乎很加浓郁了起来。即便再明亮的月光,也无法透过那层厚厚的乌云。 一支支为数在三十人左右的黑影,就像是穿行在暗夜里的幽灵一样,在这硕大的庄园之中,匹夫楼弟子们的寝室之外停留。 这些兵士们,或是在那布帛糊上的窗户间用刀划出一个小孔,慢慢地伸进了一个小竹筒,释放着白色烟气;或是干脆悄无声息地打开他们的房门,直接将那一点的神仙醉,给点燃之后丢进去。 第五百七十四章玩个大的 在这神仙醉的作用下,所有正在熟睡或者尚未陷入熟睡的匹夫楼弟子们,全都在神仙醉之下睡得死死地。 “松皇叔,我怎么觉得这么虚幻呢?这也太容易得手了吧?”朱孟灿陪在朱松身边,瞧着屋子中,睡得跟猪一样的匹夫楼弟子们,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那只能说,冷月的'神仙醉'迷药,毒性强大。”瞧着这些人的睡相,朱松也有些不敢相信。 “孟灿,你还有功夫说别的,赶紧动手吧。”朱悦燇在一边拆起了台,“松皇叔,您也别闲着,给侄儿做个表率吧!” “你小子,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朱松没好气地赏了朱悦燇一记暴栗,手一挥,“动手!” 朱松的命令对于这些锦衣卫们而言,那就是金科玉律。 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每一间屋子中便会有三十名锦衣卫的兵士钻进去。 他们机械性地重复着抽刀割喉的动作,每一刀下去都会有殷红色的鲜血喷出,将地面给染成了暗红色。 那些倒霉的匹夫楼弟子们,甚至都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直接死在了睡梦中。 …… 距离庄园更远的这一座小山中,盘踞着一座漆黑的营地,营地中的人全部穿着铠甲,看她们的人数,怕是足有五千人。 这里驻扎的兵士乃是济南府卫,统兵的之人是济南府卫指挥使纪魁。 在朱松领兵前来匹夫楼之前,就命人叫来了纪魁,并命令他带着麾下的五千名府卫,驻扎在匹夫楼庄园五里之外的一座小山谷中。 本来纪魁是请命自己打头阵的,可是朱松并没有同意,二是要求他做最后的工作,因为对于朱松而言,杀了匹夫楼的人并不算成功,只有彻底铲除了匹夫楼的总部,才算是暂时的成功。 此刻,在位于军营的最中央位置,有一顶帐篷,一名斥候正向一名穿着软铠,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恭声禀报着: “纪指挥使,纪指挥使……韩王殿下他们成功潜入庄园了!” “成功潜入了?”纪魁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出现了喜色,“有没有其他的消息传回来?” “不曾有!”斥候摇摇头,道:“不过从得到的情报来看,匹夫楼外围的明岗暗哨们,已经被韩王殿下他们解决了,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大门就会打开。” “即指挥使,要不,咱们直接带着大军冲过去吧?”一名穿着黑色铠甲,腰胯长刀的小年轻,一听这话,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冲?”纪魁没好气地等了那小年轻一眼,道:“纪清华,你这臭小子脑袋是不是被门给挤了?就这么带着大军冲过去,别说冲不进庄园,怕是刚一进入庄园外的林子,就会被匹夫楼的贼人们给察觉了!” “那……爹,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纪清华很不服气,直接呛了他老子一句。 纪魁眯缝着眼睛,道:“咱们大可以不必大动干戈,将大军分为数十个部分,偷偷地借着夜色摸过去,还怕那些贼人发现不成?”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纪清华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随后猛地一拍桌子,道:“兄弟,快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兄弟们化整为零,每百人为一小队,带足了兵器,于庄园之外五十丈处集合,等待庄园的大门大开!” “……” 纪清华的话音落地,帐篷中静悄悄的,下头跪着的斥候都傻了,直愣愣地瞧着纪清华,嘴巴张得下巴都快脱臼了。 啪! 纪魁这糙汉子只感觉脸上一片通红,随后反映过来的他,上去就抽了纪清华一个大耳刮子,骂道:“他娘的,你小子找抽呢吧?你什么身份?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该上哪呆着不上哪去,用得着你小子跟这发号施令马?” 被自家老爹抽了一大耳刮子,纪清华也不在意,只是撇着嘴,嘟囔道:“怎么了,我不就是替你下了个命令吗?难不成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嘿,你小子还敢顶嘴了是吧?”纪魁眼珠子都瞪直了,“你小子给老子滚,该去哪去哪,别在老子跟前晃悠,给老子添堵。” “走就走,你当我稀罕在这呆着啊……”纪清华也他娘地是个熊孩子,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嘟囔着,“就知道欺负我,回去之后,我高速娘不让你进屋……” 纪魁脸都绿了,生了这么个儿子,是真不咋叫人省心呐! 低头一瞧,方才那斥候还没走,纪魁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将方才自家儿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叫纪清华自己带一队。” “是,纪指挥使!”斥候应了一声,匆匆出了帐篷。 …… 今日的黑夜似乎格外的长,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此刻已经到了寅时一刻。 朱松的计划实施地很完美,唯一有那么一点瑕疵的是,庄园正中的匹夫楼,对于朱松他们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因为,甭管是锦衣卫还是东厂的人,接触的匹夫楼最深的秘密,便是除正中匹夫楼之外的庄园,对于这围在正中的匹夫楼里究竟有什么,有没有陷阱,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是一无所知。 所以,这也就造成了朱松他们,对于这里的了解是两眼一抹黑。 “王爷,再往前走就是庄园的禁地,也就是匹夫楼了。”一路引领着朱松他们来到了庄园的正中,一名胳膊上绑着红布条的青年,说道。 从周围看去,除了这名青年之外,还有二十来人的胳膊上全都绑着布条。 “你们已经潜伏在匹夫楼中四五年的时间了,难道还接触不到这里吗?”朱孟灿闻言皱起了眉头,“你们可是两个部门的人,难不成都如此无能?” “孟灿,怎么说话呢?”朱松瞪了朱孟灿一眼,对那些明显变了脸色的锦衣卫以及东厂的秘卫说道,“你们别介意,这小子就是个躁脾气。” 想了想,朱松突然一咧嘴,出口惊人道:“你们,身上都带着多少手雷?” “啊?”朱孟灿和朱悦燇他们相视一眼,不明白朱松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的意思是,不管里头有什么,直接用手雷轰他娘的?”寒星眼睛一亮,道:“王爷这个法子虽说暴露了我们,但是面对威力绝伦的手雷,纵然这些贼人的修为再高,又如何能够逃得性命呢?” “这么暴力?”朱孟灿先是咧了咧嘴,随后眼睛一亮,道:“不过,我喜欢!” “有的时候吧,我觉得你小子就是一典型的暴力分子。”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孟灿一眼,道:“让兄弟们把手雷掏出一半来,给本王可劲地扔进这匹夫楼里。不过你们可得将眼睛给本王睁大点,一会若是有人从里头跑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本王抓起来!” “是,王爷!”这帮锦衣卫们也不啥好人,不主动招惹人也就是了,眼下朱松允许他们撒开了扔手雷,他们自然是兴奋不已了。 待锦衣卫们准备了有盏茶的时间,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五枚手雷,这里合共有六百人,那就是三千枚手雷。 三千枚手雷,全都丢进这一独门独院的匹夫楼里,怕是连渣都炸得剩不下。 “准备!”朱松手里捏着手雷,陡然一往院子里一丢,“放!” 咻咻咻! 六百名锦衣卫几乎是同时,动作整齐划一地开始丢手雷了。 ??轰!轰!轰! ??拢共六百枚手雷,接连不断地发出有如雷鸣一般的怒吼! ??紧随其后的,还有六百枚手雷,如果不是朱松及时制止了后续丢手雷的动作,想要听个响的话,怕是后面的三波手雷也全都会被丢出去。 不过,这一千两百枚手雷,它们的威力也绝对小不了。 ??轰隆隆! ??因为是在晚上,但是这独门独院的位置太独特了,朱松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瞄准,直接拉开手雷的阴险就往里头丢就成了。 毕竟,院子就这么大点地儿,朱松他们又都是武者,想要将手雷精准地丢在匹夫楼上都有可能,更不要说是乱射了。 一千两百枚手雷,无一例外的,全都砸进了独门独院的匹夫楼里。 一时间,土块纷飞,砖瓦乱溅,每一枚手雷都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大坑,再加上手雷爆裂的时候所迸溅出来的碎片,以及那磅礴的冲击波,已然将独门独院的匹夫楼给炸了个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甚至还有七八十枚手雷,刚好砸到了匹夫楼的小楼里,这一下就把那匹夫楼给轰塌了,终于有惨叫声从磅礴的爆炸声中传了出来! “该死的,地动了吗?” “塌了,塌了,楼塌了,快跑!” “快快快,再不赶紧逃的话,咱们就要被活埋了!” ??顿时,大厦将倾的匹夫楼里,传来了至少上百人的惨叫声。 这些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匹夫楼杀手们,惊得从窗户里逃了出来,独院里上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一切都在翻滚着,浓重的火药味混杂在冲天的灰尘之气中,让人根本就瞧不清楚小院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刚从楼里窜下来的齐元以及匹夫楼的一众长老们,瞧见小院里满是烟火之气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等到烟火之气稍稍消散了一些,看清被手雷轰炸地乱七八糟的时候,一个个脸色狂变。 因为朱松他们是隔着厚厚的墙壁,直接将手雷丢过去的,所以独院里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 不过眼下已然到了最后的阶段,朱松决定给他们来个大的。 在墙壁上比划了一下,朱松拳头一使劲,直接将一块青砖给敲了出去,反正眼下独院里头还不断有砖瓦掉落,朱松也不担心有人发现异常。 一块砖的空档被清理了出来,朱松直接将单筒望远镜伸了进去,把独院里的情况给瞧了个清楚。 先不说独院里的建筑全都被毁了,就小院里吸引朱松注意的,是那些从匹夫楼上逃下来的三十来个人。 此刻,他们正聚在一起,谨慎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而被这些人为在正中间的两个人,很明显是这些人当中最有地位的,尽管朱松并没有见过齐元,但是有九成九的可能,就是这两人当中的一个。 “吓唬吓唬你们。”朱松测量好了距离,直接将手雷拉开引信,丢了出去。 轰! 手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笔直地砸进了那一圈人当中。 因为朱松手雷丢出去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手雷落地之后还并没有爆炸。 “楼主,大长老,小心。”有人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眼护着正中间的两人往东侧移动。 就在他们刚刚娜出去一丈左右的时候,手雷瞬间崩裂,庞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最近的一贼人给砸成了碎块。 随后,剩余的冲击波不断地想着周围扩散开来,一时间,又是离着近的是三四个贼人毙命,那临死前绝望的哀嚎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这,这是什么?”就算齐元再如何狠毒,再如何心黑手辣,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吓蒙了。 齐元旁边的人,正是之前出现过的大长老,他也是惊魂未定。 因为他也从未见过这种怪异的攻击武器,轰然巨响仿佛天雷降世,恐怖的爆炸力,更是瞬间让人死伤了一大片。 如果再来上几次这样的攻击的话,他们这盛夏的二十来人,还真是不够看的,弄不好的话,他们这整个庄子都要被这种怪异的武器给炸成个平地。 “混.蛋,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玩意?”看到这一下就死了七八个匹夫楼的顶尖杀手,齐元的眼睛都充血了。 如果就这这么静静地呆在原地不动的话,那他们根本就是活靶子,等着被那奇怪的武器给轰死吧! 想到这,齐元顿时呵斥了起来:“来人,来人啊,对方武器太过凶悍,快去找掩体,要快!” 第五百七十五章解决 就在朱松他们在庄园之中可劲儿丢手雷的时候,远处那化整为零的济南府卫大军,终于加快了速度,如同一条奔流的洪水一样,来到了这一片庄园之外。 “谁?”庄园外的锦衣卫们,耳朵一动,神色紧张地抽出了腰间的枪。 “管他是谁,反正里头松父王他们都已经动用手雷了,咱给他们来上一梭子,保准叫他们死得透透地。”朱玄焜这小子瞧着长得倒是可爱,但是这性子真跟朱松有一拼,“有爝哥哥,上啊,让这些锦衣卫的兵士们都上啊!” 甭管是朱有爝、朱高燧还是朱瞻基,全都一脸无语地看着这小家伙,到底是松皇叔(松叔爷)的儿子啊,除了没有他的镇静意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脾气都是那么暴,有的时候还来上那么一两手狠地。 “看什么啊?在看那些家伙可就都冲上来了,到时候咱们再想要动手可就晚了。”这些人全都盯着自己瞧,朱玄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想要催人动手。 “行了,玄焜,你自己瞧瞧那边,没看见方才的信号吗?”朱有爝有些无奈地指着夜空中一闪而逝的烟花,道:“那应该是纪魁指挥使以及济南府卫们。” “下官纪魁,见过郡王殿下。”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化整为零的几千大军,在来到庄园之外,瞧见朱有爝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由零化整,重新归于一起。 “纪指挥使,你们倒是来得早啊。”朱有爝咧嘴笑了笑,道:“行了,既然你们来了,那咱们就一起进去吧!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要麻烦纪指挥使了。” “郡王殿下请说。”纪魁不卑不亢地说道,“莫将能够做的,绝不推辞!” “原本,松皇叔是安排我们守在这庄园之外的,以防匹夫楼门下弟子逃走。”朱有爝说道:“至于现在嘛,你看……你的手下足够多,不如便教给他们吧?” “来人,叫清华调一千名兄弟,将整个庄园给我境界起来,谁都不可随意进出,若是有单人从里面出来,立即扣押。”纪魁没有回答朱有爝,而是直接下令。 …… 此刻,在匹夫楼正中,也就是那个小院外,朱松脸上都笑开了花。 “哈哈哈,真是太爽了,这帮家伙还想要找掩体,单是那股冲击波就够他受的。”朱松哈哈大笑着,“这下他院子里应该没有什么陷阱了吧?” “那松皇叔,咱们就冲进去干吧?”朱孟灿迫不及待地说道,这家伙憋坏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朱松豁然扭头看着朱孟灿,“别到时候受伤了,回来找我哭,我可不管你。还有,你父王若是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是你自己去的。” “松皇叔,你放心好了。”朱孟灿兴奋地笑了起来,“小院都被炸成了这么一个鬼德性,难道他们还能动用其他的法子不成?悦燇,要不要一起啊?” “不去。”朱悦燇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还是和松皇叔待一起吧。” “你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朱孟灿瞪了朱悦燇一眼,往后头一挥手,就有一百名锦衣卫动了起来,他们跟在朱孟灿身后,直接跃墙而上。 这里的墙体不能跟庄园外的那一圈相比,毕竟外头建那么高,就是抵御外敌用的,这独门独栋的小院子位于庄园的最中间,怎么想都应该是最安全的。 但是打死他们都想不到,朱松所率领的这帮锦衣卫,竟然会对他们用毒!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匹夫楼自从转型成杀手之后,可没少干下毒杀人的龌龊事,现如今报应来了,也算是这帮家伙把命给还了吧。 一百人,翻墙进了小院里,对于小院里头被轰成了这副鬼样子,众人倒是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那么多的手雷丢出去,那小院没被炸个希碎,证明那小院的质量相当好,盖地时候至少没有偷工减料。 “齐元,你们匹夫楼彻底完了,整个庄园就只剩下了你们这几个活人,还不赶紧地出来投降?”刚进了小院,朱孟灿救扯着嗓子鬼叫了起来。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正躲在匹夫楼正后方,偷眼往外瞧呢,看到突然冲进来这么多人,第一想法不是他会不会死,而是这庄园里如何会有这么多人,而且竟然还闯到了主楼这里,其他的门人弟子都是吃干饭的吗? “老二,你怎么解释?”齐元黑着一张脸,看着身侧的青年人。 “这怎么可能?”那老二正是匹夫楼的长老,原本他手中一直拿着的扇子,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不可能啊,咱们庄里可是有不少的弟子呢,这么多人都冲到了主楼,那些弟子没有理由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难道……” 想到后来的时候,老二脸色大变,道:“该死的,你把那些弟子怎么了?” “哈哈哈!”朱孟灿咧嘴一笑,道:“你说怎么了?没听老子方才说吗,整个庄子里,就只剩下了你们这几个活人,这话老子说得还不算明白吗?” “什么?这不可能,你在吓唬我们对不对?” “我庄里弟子可不是一百两百,怎么可能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呢?” 朱孟灿话音落地,齐元和剩下仅存的那几个人,全都一脸不敢相信地叫嚷了起来,就算他们想破了脑袋都不会知道,他的弟子们究竟是怎么挂掉的。 “行了,甭废话了啊,老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朱孟灿在此等了等,见没人说话了,有些不耐烦了,“告诉你们,就方才爆炸的东西,我们手里可是还……” 朱孟灿正说到这里,'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却见齐元等人走了出来。 “朋友是哪条道上的?”齐元走在最前方,那张脸阴沉地就跟打了铁一样,“我匹夫楼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我匹夫楼纵然是千错万错,总归有个度吧?用不着将我匹夫楼给毁成这个样子吧?” 这家伙也真是够嚣张的,整个庄子都没什么活人了,竟然还敢这么说话。 “得罪?”朱孟灿冷笑了一声,示意身侧的锦衣卫撕扯了一下衣服,露出了里头的飞鱼服,道:“你他娘地如果不是眼睛瞎了的话,那就应该识得这是何物!” 眼下已经临近清晨,月亮越发亮了,齐元借着月光,瞧见那锦衣卫黑色衣服下的飞鱼服,顿时脸色大变,从牙缝里挤出来五个字:“朝廷,锦衣卫!” “还算不傻。”朱孟灿点点头,道:“敢对我松皇叔递爪子,谁给你的胆子?” “这位达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齐元脸上出现了淡然之色,“先不说我匹夫楼的老楼主曾经有功于万岁爷,有功于朝廷社稷,单单眼下,我匹夫楼与朝廷亦是和睦相处,甚至我们匹夫楼还与朝廷有过数次合作……” “放你娘的屁!”朱孟灿直接打断了他,“你当老子是傻子吗?你们匹夫楼与朝廷的关系,要是搁之前的话,顶多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现在嘛……” “我们,我们有丹书铁卷,而且还是万岁爷赐予的。”齐元有些慌了,他明白,既然锦衣卫已经追吵到这,并且对他们动了手,那就是事情败露了。 “铁你妹的卷,难道你不知道丹书铁卷只有嫡亲血脉才能够实用?”朱孟灿斜眼瞥着齐元,道:“这丹书铁卷是当今万岁赐给匹夫楼老楼主的,而你不过是老楼主的义子,而且还是亲手杀死老楼主的畜生,怕是当初正是因为看出了你的阴暗,这才不把皮肤楼交给你的。亦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这,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齐元确实震惊了,脸色苍白无比。 “去,把这些家伙都抓起来,都小心点啊。”朱孟灿冷哼哼地说道,“这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可不少见,别到最后吃了这些家伙的亏。” “是,郡王殿下!”锦衣卫们恭敬应了一声,一个个面色凝重地走了过去。 “楼主!”眼瞅着锦衣卫们围了上去,那些护卫齐元的杀手着急了。 “抓住他,有了他,咱们就能逃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二出现在朱孟灿身侧一丈左右的地方,脚往下一跺救轻飘飘地急冲向了朱孟灿。 “该死的,别让他碰君王殿下。”锦衣卫看到这一幕,登时大叫了起来。 砰! 就在这时候,一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起来,一道璀璨的血花闪过,倒霉的老二直接去见了阎王,连和这个世界说一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老二!” “大长老!” 齐元以及那些杀手们终于回过神来,看到的却是老二睁大了一双眼睛,脸上露出了方才偷袭朱孟灿的表情。 “孟灿,你小子是越活越回去了,就不能小心点吗?”朱松一脚踹开了大门,手中的长枪还在不停地冒着烟火气,看来刚才那一枪就是他放的。 “多谢松皇叔了。”朱孟灿一瞧朱松,原本带笑的脸垮了下来。 身周围着一帮锦衣卫,朱松溜溜达达地上前几步,教训道:“你小子疯了吧?大刚才就告诉你,要一切小心,就全当耳旁风了?” “嘿嘿,松皇叔,侄儿这不是生气吗?”朱孟灿嘿嘿笑了起来。 “你那是生气?”朱松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小子是他娘地嚣张过头了。” 这回朱孟灿倒是不回话了反倒是黑黑直乐。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大量的脚步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回不光是齐元他们了,就连朱松都扭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松皇叔,您没事吧?” “松皇叔,就方才那一下,实在是太给劲了!” 一进这小院,一直等在外头的朱有爝和朱高燧就率先叫了起来,反倒是朱玄焜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就好像有谁惹了他一样。 “下官济南府卫指挥使纪魁,见过韩王殿下!”纪魁可不敢和朱有爝他们一样,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向人行礼。 “韩王……殿下?”这回齐元是彻底呆了,抬头瞧着朱松,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是韩王?不可能啊,韩王已经死了,并且还在嘉定城中办了灵堂……” “等会,你等会再说!”朱松甩了甩手,“这事,我朝廷知道得清清楚楚也就罢了,为何你区区一个江湖门派之人,打探得如此清楚?” “这……”齐元呆了呆,“说什么……” “说什么说,抓起来。”朱松懒得在这浪费功夫,还是回去之后再说吧。 啪啪! 这回朱孟灿倒是干脆,直接掏出短枪来,直接将齐元的两条腿给打折了。 你他娘地不是身手好吗,直接给你打断手脚,看你丫怎么动手。 …… 雷声大、雨点小,总算是解决了匹夫楼的总部,至于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其他府城的匹夫楼分部,自然是由各府城的府卫门去解决了。 他娘地,这一宿弄得朱松可是相当累,他现在就想找个地方睡觉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朱松才从布政使给安排的馆驿中爬起来。 刚刚洗漱完,推开门出来,朱松就直接被自家儿子给堵住了。 “父王,父王,咱们去大牢吧?”朱玄焜小脸有些白,似乎这一宿并没有休息好一样。 “去大牢?”朱松瞧着小家伙,“你小子怎么起这么早?南不成就是为了去大牢?” “是啊,父王!”朱玄焜理所当然地说道:“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派人来谋刺您,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啪! 朱松没好气地甩了朱玄焜一记暴栗,道:“你小子,人不大,火气倒是挺大的,我这个当事人都没那么生气,你这小家伙怎么瞧着比我都气?” “父王,那该死的家伙可是想要杀您!”朱玄焜急了。 “行了,行了,这件事一会再说。”朱松摆摆手,“先去用膳,等用过膳再说。” 第五百七十六章审讯 用过早膳,朱玄焜就屁股后头跟着朱松,死活不肯离开,眼巴巴地等着去大牢里审讯匹夫楼里的那两个高层,以及被抓获的那些杀手们。 “我说,你小子怎么还跟着我啊?”朱松正准备出门,后头的朱玄焜亦步亦趋,“你还真打算跟着我去大牢里啊,大牢里可尽是一些血刺呼啦的东西,你就不怕晚上吃不下饭去吗?” “父王,您是还在那孩儿当作小孩子吗?”朱玄焜抬起脑袋,有些不满地看着朱松,“孩儿已经长大了,孩儿也已经见过血了,才不会惧怕大牢。” “得,你愿意跟着就跟则好了。”朱松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等回到嘉定,看到你母妃的时候,可别给他说这些,要不然的话……” “知道,孩儿知道了。”朱玄焜不耐烦地摆着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父王,您怎么越来越啰嗦了,以前您也不这样啊?” “嘿,这臭小子。”朱松目瞪口呆地看着越走越远的朱玄焜,无语望苍天。 …… 济南府的大牢不同于其他府城的牢房,因为齐鲁之地多豪强恶匪,为了能够抓到这些人之后,可以拔出萝卜带出根,济南知府特意设置了地牢于水牢。 地牢吗,自然是关押那些翻了案的寻常老百姓,至于水牢,就是为了关押这些豪强恶匪们,水牢里头的刑讯用具,简直比六扇门里的还要全活。 像匹夫楼这样的杀手门派,自然被安排进了水牢里去享受生活。 水牢正堂,也是刑讯室的后侧厅堂之中,济南府的几位官员正等在这里。 “这都叫什么事啊?”济南府知府王风安,长着一脸的大胡子,身材并不高,说话带着浓浓的山.东口音,“在咱们的地界儿,无缘无故地被毁了一个门派,咱们竟然还一无所知,若不是这些家伙被关进来,咱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谁说不是呢?”另外一个长得身材矮小,相貌倒是清秀的中年男子,已是一脸的怒火,“这一次纪魁真是太不像话了,不声不响地就带走了五千的弟兄们,大小我也是个指挥同知,难道,他纪魁眼里就只有他自己吗?” “哎,李兄慎言。”济南知州刘克民,是一个足有一百公斤的大胖子,他有些紧张地说道:“前头的那位可是纪公子,他可比他老爹还要难搞,你刚刚这话若是让那位听见的话,怕是你会被那位给结结实实地揍一顿。” “他敢?”矮小的中年人猛地提高了语调,一脸怒火加不甘地咆哮道:“搞不定他纪魁,难道本官还搞不定定他个小崽子?” “李恒生,我草你个姥姥!”就在这时候,门口的方向传来了怒吼。 随后就见穿着一身劲装的纪清华,手中提着一柄长刀,怒火冲霄地奔了进来:“你他娘地自己能力不成,搞不定朝廷,搞不定老纪,自己当不成指挥使也就罢了,还他娘地背后埋汰老子,老子招你惹你了?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你个小兔崽子。”矮小的李恒生眼睛都瞪圆了,“你当你是谁?老子干不过的是你老爹,不是你!今个,我就替你那老爹,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你他娘地……”纪清华怒了,直接抄刀子上了。 到底是纪魁的儿子,小小年纪,修为就已经踏入了暗劲初期,而李恒生,能够当上济南卫地指挥同知,品级正五品上,又岂会是简单的角色?修为早在数年前就踏入了暗劲后期,足足比纪清华高了两个阶位。 两个人在宽敞的大厅中闪转腾挪,来来回回地打斗者。 或许李恒生当真是瞧在纪魁的面子上,没有真正地对纪清华下杀手,但是纪清华这小子,动起手来可是位六亲不认的主儿,一下手就是狠招儿。 王风安他们几个也他娘地不是什么好鸟,就跟一旁瞧着,也不过去劝架。 “哎呦,没想到你们这济南府的水牢,还真够热闹的。” 就在纪清华和李恒生相斗正欢的时候,一道比纪清华还要张狂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就见朱高燧一马当先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朱松等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这里乃是府衙重地,你们这些闲杂之人,都给我滚出去!”李恒生正打得窝火,偷空瞥了一眼门口,发现进来了一帮生面孔,虽说身上的衣着瞧着很华丽,但是李恒生并没有在乎,直接骂了出来。 唰! 也就在李恒生话音落地之后,一道人影如闪电般插入了正在争斗的两人中间,就听得一道响亮的耳光声,随后李恒生的身形就直接飞了出去,直到其重重地撞在了厅堂的墙壁上,方才停了下来。 “咳咳……”脸上出现一道鲜红手印的李恒生,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了几口血,阴沉地瞧着出现在场中的黄三,李恒生道:“你,你敢动手?” “李大人,李大人,你怎么样?” “李大人,你有没有怎么样?快,快找人去请郎中过来。” 王风安和刘克民,慌里慌张地跑到了仍旧倒在地上的李恒生的身边问道。 “请郎中?我看就不必了吧!”走在最前头的朱高燧,冷笑了两声,道:“辱骂了本王,还想活着出去,你当自己是皇亲国戚,还是把本王当空气了?” 本,本王? 李恒生他们三人全都愣住了,随后下意识地看向了呆在一旁的纪清华。 纪清华这个时候才刚刚收刀而起,笑意盈盈地冲着忽高燧行礼:“小的纪清华,见过赵王殿下、见过通城郡王殿下、见过崇宁郡王殿下……” 纪清华一连串的称呼,可是把这些家伙们全都给叫蒙圈了,打死他们都不会想到,小小的一个济南府,如何会出现如此多的郡王。 原来,之前迎接朱松他们的,并非是济南府的官员,而是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的高层,因为啥?很简单,这帮济南府的官员们,没资格去迎接朱松他们。 “赵,赵王殿下?”脸上巴掌印犹在疼痛的李恒生,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竟然胆敢辱骂赵王殿下。”黄三扮演的是一位忠实的仆从,“王爷,请让属下傻了他吧。” 朱高燧晓得黄三是在向站在他身后的朱松问安,不过这家伙和黄三关系处得也不错,所以直接挥手道:“教训一下就罢了,到底是济南的府官。” 黄三扭头瞪了李恒生一眼,冷声道:“算你他娘地命好,命先留着吧。” “谢王爷,谢王爷不杀之恩。”李恒生像个狗腿子一样,谄媚地行着礼。 “行了,都起来吧。”朱高燧懒得跟这种小人计较,“本王今日过来是想要审讯匹夫楼的叛贼,这里有你们什么事?该上哪呆着上哪呆着去,别杵在这。” “王爷。”济南知府王风安沉默了一下,道:“敢问王爷,这匹夫楼何时成了叛贼?另外,昨日济南卫五千精兵奔赴历城县,可是王爷的吩咐?” “本王如何行事,还得想你禀报?”刚刚坐到一把椅子上的朱高燧,冷眼看了王风安一眼,道:“忘了告诉你了,本王在临行之前,父皇曾许本王便宜行事之权,本王若是想杀你们,还真不用过三公会审。怎么,你们是想一死吗?” 王风安他们脸都变绿了,慌张摇头,同时向着朱高燧他们禀报告退。 瞅着像是丧家犬一样,灰溜溜退走王风安等三人,纪清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几位亲王、君王殿下,您可能不知道,平时这三个家伙,装得人五人六,高高在上的样子,难得变得如此孙子!” “呸,就他们那熊样,是怎么成为我大明朝官员的?”朱孟灿撇撇嘴,说道。 “几位王爷,您知道这帮家伙为何一听说匹夫楼总部被抄了,就急匆匆地来水牢了吗?”纪清华知道一些消息,“其实吧,昨日这帮家伙就来了,想要去见齐元以及那位大长老王敢当,只是父亲早有预见,将他们给挡在了外头。” “哦?照你这个意思,这帮家伙跟匹夫楼有什么关系不成?”朱松问道。 “韩王殿下明鉴!”纪清华回道:“这帮家伙却是跟匹夫楼有关系,光小的知道的,匹夫楼的楼主齐元,可是这帮家伙的座上宾!这逢年过节的,齐元他们还会给济南府城的诸位大人们,送上不少的金银等拜礼呢!” “照你这么说,你父亲也曾收过匹夫楼的拜礼喽?”小小的朱玄焜开口道。 听到朱玄焜的话,纪清华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确实!匹夫楼确实向我父亲送过拜礼,不过那些拜礼都被父亲记录在册,封存到了府库之中。” “府库?”朱悦燇悠悠地吐出了一句话,“那里的府库?” “自然是我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的府库了。”纪清华说道:“布政使大人知道此事,所以真说起来的话,估计老纪算是一个收银子不干人事的主儿吧。” 得嘞,这小子到底是个熊孩子,连他老爹都敢胡乱编排。 “行了,别扯那些废话了,去把齐元提出来,本王要亲自审他们!”这些事情先听听也就是了,等到当真审出什么东西来,再对他们动手也不迟。 …… 很快,齐元就直接被人给拉出来了,手、脚都已经被挑断了筋,现在还绑着绷带,不过这也没放松警惕,直接给他锁上了铁链子,想要跑?做梦吧! “坐好。”刑讯厅中,齐元直接被安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围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的刑讯用具,这些东西被擦得锃亮,看起来应该是被人经常使用。 “嘿嘿,怎么?这才第二日,你们不打算再熬一熬吗?”齐元坐在椅子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绝望,反倒是一脸的坦然之色,还有空调笑朱松他们。 坐在正堂主位上的朱松,笑了笑道:“你以为本王是在熬鹰吗?更何况,本王就算是个好的猎手,你一个个区区的蟊贼,还想与鹰相提并论?” 朱松说话可是够损的,这话里话外,还不是说齐元连个畜生都不如? “嘿嘿!”齐元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个时候说话的话,那他就是变相承认了。 “行了,说说吧。”朱松翘起了二郎腿,“本王听说,渤泥国悬重赏要本王的命,接任务的豪强恶匪们倒是有不少,可是胆敢杀上门的就只有那么小猫三两只,还都是单身影只的,像你这么大规模的刺杀,还真是少。” “那是他们废物。”齐元撇了撇嘴,“没有足够的武力支持,自己就蒙头蒙脑地去袭击你,那不是废物是什么?你那这种人与我相提并论,呵呵……” “呵呵?”朱松没好气地说道:“呵呵你奶奶个嘴!人单枪匹马地过来谋刺本王失败也就罢了,你出动了这么多人来袭击本王都失败了,你连废物都不如!” 得,这次不仅被骂畜生,连废物都不如了。 “被那么多人保护着,靠别人保护自己安全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废物?”齐元也算是牙尖嘴利了,“行了,你也别费劲了,落到你们手里,我知道是有似无声,要杀要剐随你们来好了,别想要从我嘴里套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呦,你倒是嘴硬啊!”朱松嗤笑了一声,突然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昨夜的时候,本王的人在历城县城、青城县城、济南府城、东昌府城……” 朱松念叨了十来个地方,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本王这个人啊,就是嫌麻烦,所以这些地方的人早就已经动起来了,你猜,本王在这些地方找到什么了?” 朱松故意把话说得很慢,提到后面那十来个地方的时候,每念出一个地方来,齐元的脸色就变白了一分,当朱松问出那句话之后,脸上已经彻底没色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五道圣旨 “你,你什么意思?”齐元脸色惨淡,“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哦,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朱松耸了耸肩膀,道:“非要本王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这样不好,真地不好。” “你们朝廷的人都是如此地恶毒,如此地无耻吗?”齐元死死地盯着朱松,“江湖是江湖了,祸不及家人,你为何非要苦苦相逼?” “嘿,瞧你这话说的,本王可没说会伤及你的家人啊?”朱松笑了起来,“再者说了,本王也不知道你有多少家人啊?” “你……”齐元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可是偏偏不能说什么。 “怎么样?能不能好好聊一聊了?”朱松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 齐元沉默了好一会,方才说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朱松哈哈一笑,道:“有爝,你们几个准备记录。” 顿了顿,朱松继续道:“说说吧,对于渤泥国对本王的悬赏,你是怎么想的?至少那些废物都是单枪匹马,就算被本王查出来,也不过是孤身一人,死了也便死了。但是你不同,你家大业大,难道就不怕本王查不出来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齐元冷冷地说道:“我既然敢接任务,自然就是为了银子。再说了,此事我自认为做得想当隐蔽,你们不可能发现的。” “不可能?不可能,你他娘地怎么会在这?”朱孟灿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齐元瞪了朱孟灿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嘿,你他娘地这是什么眼神?”朱孟灿鼻子都气歪了,哪里管这货受没受伤,上去就狠狠地赏了这家伙一脚,“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哈哈哈,有种的话,你现在就杀了我。”被踹倒在地上的齐元,涂了一口血,“不过,你做的了主吗?哈哈哈……” “嘿……”朱孟灿这个气啊,还想要动手。 “孟灿!”朱松叫了朱孟灿一声,道:“你说说,除了你之外,这大明的地界儿,有多少门派已经活着有意向接这个悬赏任务。别告诉本王,你什么都不知道,以你们这杀手门派的情报能力,可远比我们朝廷要全地多。” “对我们匹夫楼,你倒是很了解嘛!”齐元咧了咧嘴,道:“不过,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匹夫楼之外,没有哪个江湖势力胆敢接这个任务!” 说到这里的时候,齐元补充了一句:“至少北方没有。” 齐元的意思表述地很明确,我只知道北方的江湖势力,对于南方之事,你甭问我,问我也是啥都不知道。 “好!”朱松点点头,“那,咱们再来说说你曾经为我大明朝廷的哪些官员送过金银珠宝吧,对于这个,你齐元应该记得很清楚吧?他们毕竟是你的幕后保护松,总有你们用到他们的时候。” “这个也不必问我了。”齐元摇了摇头,“对于我匹夫楼的金银开销,所动用的每一笔,我匹夫楼中都有记载,你们只需要去我总部的匹夫楼废墟里搜一搜,便能找到了,何必浪费那么多口舌呢?” “最后一件事!”朱松竖起了手指,“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王布政使,是不是被你们匹夫楼的人给刺杀的?” “你是说王珂?”齐元倒是知道这是,毕竟从历城到济南府的距离并不远,再加上匹夫楼信息往来很快,所以他知道事情也快,“不是我们做的。”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吗?”冷月不干了,“你们匹夫楼劫了我蜀中唐门的暗器,这些暗器里有一物名为'阎罗针',若不是你匹夫楼坐下的,那王布政使司为何死于阎罗针下?连这都不敢承认,呸,真够怂的!” “哈哈哈……”听了冷月的话,齐元仰天长笑了起来,“连谋刺亲王这等灭满门之事,我都敢认下,不过一个去去的布政使罢了,我又有什么不敢认的?” 朱松眉头一皱,道:“那你说,这蜀中唐门的暗器,是不是你们做的?” “不是!”齐元摇头。 “不可能!”冷月明显不相信齐元所说的话,“山.东一带,除了你们匹夫楼之外,又有哪一方势力敢做这种事情?”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齐元冷笑:“这件事反正不是我做的,你爱信不信。” “你……”冷月和朱孟灿等几个小家伙还想要说啥。 这个时候,朱松一摆手,道:“好了,这件事情就先这么着吧!剩下的事就交给冷月了,相信以冷月的能力,应该可以审处很多有用的东西来。”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一边站起身来,道:“好了,冷月,交给你了!剩下的人,都随本王走吧!” …… 经过足足三日的审讯,齐元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虽说并没有抢劫蜀中唐门、刺杀王珂之事,但是许多之前的悬案,还是从齐元这得到了答案。 匹夫楼还活着的人,全都被押往了南京城诏狱,等着秋后问斩,而一大波的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下辖的文武官员,也随着起源一起落马了。 这帮官员的落马,对于百姓们而言算是一件好事,毕竟朝廷能够办了这些贪官污吏们,证明朝廷还是有大力度,整顿吏治的决心的。 只是唯一让朱松他们感到遗憾的是,蜀中唐门暗器被盗、布政使王珂被刺之事,终究还是没有查清楚,甚至连点线索都没有。 朱松倒是无所谓,但是对于冷月而言,还是有着满腹的疑惑。 再次在山东停留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朱松直接领着朱孟灿他们回返了南京。 半月之后,皇宫之中。 朱棣正在暖阁之中批阅奏章,郑和的声音响了起来:“万岁,韩王殿下与赵王殿下等人回来了,眼下正在阁外等候。” “哦?终于回来了吗?”朱棣抬起脑袋看了郑和一眼,道:“让他们进来吧。” 一进门,朱松和朱高燧还没来得及行礼呢,朱棣就直接迎了过来:“哈哈哈,松弟,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一次,你在四川和山东,弄出的动静可不小啊?” 朱松向朱棣拱了拱手,笑道:“四皇兄,这可不关臣弟的事,是那些家伙自己不检点,再加上四皇兄赐臣弟便宜行事之权,对于这些荼毒百姓、百花朝廷声望的家伙们,臣弟没有直接杀了他们,就算不错了。” “行了,行了,你小子行事一向都不能揣度,为兄也不怪你。”朱棣直接把朱松按在了椅子上,道:“怎么样?你回来的消息,没有外传吧?” “哦?父皇,您怎么知道的?”朱高燧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傻?”朱松没好气地说道:“甭管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是干得搜集消息的活计,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朝廷就白养他们了。” “呃……对,松皇叔您说得对。”被骂了一顿的朱高燧,讪笑了起来。 “松弟,你是怎么打算的?”朱棣坐在椅子上,“既然匹夫楼都已经被连根拔起了,你接下来想怎么办?难道,是想直接打到渤泥国去?” “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是眼下。”朱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接下来半年的时间,臣弟想要肃清咱们大明境内,所有的江湖门派。” “你所谓的肃清,是说将他们全部剿灭,还是?”朱棣眉头一挑,问道。 “能收服的话,就直接将他们收了,然后改组成一个单独的部门!”朱松似乎早有此打算,“若是那些不愿沉浮于朝廷的话,就将他们……” “灭了!”朱高燧咧嘴笑了起来,吐字冷酷。 “有你小子什么事啊?告诉你,这一次的事,朕还没找你的麻烦呢,给我老实呆着!”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高燧一眼,随后对朱松道:“半年的时间,你确定如此短的时间,就够了吗?” “四皇兄,臣弟可没有说,这件事情只能由臣弟来完成啊?”朱松嘿嘿笑了起来,“我大明朝堂之上,文臣武将众多,高燧、孟灿他们又可以独当一面,足以胜任此次剿灭诸多门派的指挥之责。” “真的,松皇叔?”朱高燧一脸惊喜地看着朱松,说道。 “不要看我,这件事,最后的决定权在你父皇手里。”朱松两手一摊,说道。 “啊?”朱高燧的脸一下子就苦了下来,他可不敢去触朱棣的霉头。 “瞧你那没出息的怂样!”朱棣瞥了朱高燧一眼,道:“这件事情,朕还真不能马上做出决定!待过几日大朝会的时候,朕会将此事提出来,征求百官的建议,若是他们有超过半数同意的话,那这件事情咱们再详细商量细节,如何?” “成!”朱松直接点头,“反正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臣弟有的是时间等,不过我相信,解学士他们,应该会同意的。” “那可不一定!”朱棣摇头道,“好了,这件事情先议到这里,你我兄弟有些时日不曾相见了,今日便留在宫里陪朕用膳吧,高燧,你也留下。” “是。”朱松点头,应承了下来。 …… 事实上,还真让朱松猜对了,朱松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朱楩,由他将这件事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之后,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之外,几乎有八成的人选择了支持。 于是,清剿江湖势力以及江湖门派之事,就被拿上了日程,摆在了明面上。 因为朱松是秘密回程,所以知道朱松还活着,并且已经回到南京城的,也就是经常出入暖阁的那些人。 朱松每日傍晚时分,都会前往皇宫,与朱棣碰个头,商量着一日里,所有和清剿江湖门派、势力的建议或者条陈。 如此过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时间,朱棣终于有所动作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朱棣连下五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自然是安排朱高燧、朱孟灿、朱有爝……等统兵之能的皇亲国戚、文官武将们,秘密前往各承宣布政使司,执行剿灭江湖势力、门派之事。 第二道圣旨,下发至锦衣卫、东厂以及六扇门,命这三个衙门全力运转起来,遍查各承宣布政使司门派、江湖势力之信息。 第三道圣旨,下发至都察院,名都察院组成一支'都察巡按团',由锦衣卫出兵一千名,身着便服,沿途护送,巡查大明各承宣布政使司下辖的文武官员之品行德操、辖下百姓之生活状况。 第四道圣旨,下发至大明各承宣布政使司,命令各承宣布政使司辖下各府城的府卫,凡大明所属在籍之兵卒,全部待战,随时听候朝廷命令。 第五道圣旨,直发大明各边关,大军集结,封锁关隘,在此期间,不允许番邦或者大明属国之人入关,凡大名百姓,或者在明番邦之人不得出关,若有强行闯关着,除带有皇帝令者,不管身份贵贱,一律杀无赦! 五道圣旨,先后从南京城中发出,陆陆续续发往大明各地。 半个月的时间,五道圣旨就已经发至大明全境,远在南京城的朱孟灿等人也全都休整完毕,携各自麾下兵卒,前往了皇帝分配给他们的目的地。 朱松自己反倒成了闲人,这家伙脸皮太厚,明明围剿大明境内门派、势力之事是由他提出来的,他可倒好,朱棣分配任务的时候,他自己倒是往后躲。 用朱松自己的话说,我都收拾了山东的首强门派,怎么还叫我动手?猎人还有休息的时候呢,再让他跑下去,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屁的受不了,这家伙就是懒,在外奔波了两个月,好容易能够休息一下了,他再往外跑才怪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朱松是没动,但是他儿子朱玄焜倒是成了香饽饽。 小家伙刚刚自己提出来,要跟着堂兄、堂伯们去围剿门派、江湖势力,那些个亲王、郡王们,就像是疯了一样地抢朱玄焜,一个个打破了脑袋,想要朱玄焜去他们那边。 到最后,小家伙跟了朱有爝,朱有爝毕竟是这帮小郡王里头最稳重的一个,交给他,朱棣放心,朱松也放心。 第五百七十八章悬案得解 半年的时间,对于整个大明的江湖势力以及江湖门派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但是这个噩梦偏偏还是他们自己挑起来的,这些年中,除了那些一向与朝廷交好的江湖势力和江湖门派,其余的江湖势力对于大明朝廷,可是一向持不搭不理的态度,有的甚至故意去挑衅朝廷,曾让朝廷大失颜面。 就拿这一次朱松在四川嘉定被数次谋刺来说,匹夫楼就不说了,就那几个单枪匹马就去谋刺朱松的人,如果没有地方势力、门派的帮助,他们敢去? 所以,对于这些江湖势力和门派,朝廷是深恶痛绝,否则的话,这一次朱松提出来清剿大明境内的江湖势力和门派来,文武百官都不会这么上劲儿。 首先,以南京城为轴心开始向外辐散,负责清剿南京城周边府城的门派、势力之人,是坐镇皇城的太子殿下朱高炽,作为下一任大明皇位的继承人,总归是要建立一些威望的话,否则的话,仅凭军功的话,朱高燧能甩他十条街。 这倒不是朱高炽自己要求的,而是朱棣不管他乐不乐意,硬塞给他的。 毕竟,这位大明朝的皇太子,如果仅仅凭这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没有丝毫功绩地就想要继承皇位的话,怕是会有很多人不会服气的。 于是呼,只是曾经与朱松走过一趟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的太子殿下,好容易胖回来了,这一次为了清剿南京城周围的江湖势力和门派,半年就瘦下去四十斤,好家伙,把这家伙给心疼地呦,每顿饭都恨不能吃上五碗饭。 当然了,这一次我们的太子殿下还真地做出了一些成绩。 以南京城为中心,向着四周围以千里向外扩散,大大小小的,拢共三十几个门派,江湖势力更是不计其数,若不是各府城的卫军全都动了起来,就光朱高燧自己所率领的那一万来人,就算跑断了腿,都还抓不过来呢。 至于其他的承宣布政使司,可就没有朱高燧这么轻松了,毕竟山高皇帝远的,再加上有句话说地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各承宣布政使司辖下的府城就不说了,府城之下的县城,甚至是县城之下的乡镇之中,都会有土豪乡绅。 像这些人,哪个不养着十个、八个的青皮混子、恶霸打手?这些人就算是小的江湖势力,这些青皮混子们,和当地的衙门关系处得相当好,所以当地的衙门是不能用了,只能是清剿江湖势力的兵卒们出马,将他们都给解决掉! 于是乎,这帮在外负责清剿江湖势力以及门派的亲王、郡王、文武官员们,可算是叫了天屈了,这一天天地可是快累死了,可着各自的承宣布政使司辖下的府城、县城甚至是乡镇之中跑上跑下的,就差不自己下去逮人了。 …… 半年的时间,大明境内的江湖势力以及门派,臣服于朝廷的、被朝廷灭掉的,总算是弄了个七七八八,朱松提出来的清剿计划,算是被圆满完成了。 南京城外的韩王府中,朱松正陪着自己的两个闺女还有小儿子玩闹着。 半年的时间,对于朱松而言,那简直就是完美的生活,小日子那叫一个清闲呦,清剿人物有别人去做,由收服的江湖门派以及江湖势力,成立的一个名叫'绿林部',类似七部一般的衙门,也有解缙他们去操.心,朱松彻底空闲了下来。 “哎,不知道玄焜什么时候能回来,这都有三个月没有看见他了。”徐妙锦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褶裙,坐在王府花园的凉亭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忧郁。 “姐姐。”徐婉君和宋茗琳就坐在徐妙锦身侧,徐婉君劝道:“玄焜远在北平,段时间内是回不来的。再说了,不是刚收到他命人送来的报平安的信吗?” “夫君也真是的。”徐妙锦瞧着不远处的廊道中,正陪着孩子们玩的朱松,道:“也不知道夫君是怎么想的,玄焜还那么小,就叫他去战场厮杀,万一有个……” “姐姐慎言!”宋茗琳拉了徐妙津一下,“玄焜有有爝看着,怎么会出事呢?再说了,北平原本是万岁做燕王之时的封地,再加上这些年中,北平一直在加紧建造之中,可以说是我大明朝,除了南京之外首位最森严的地方。眼下,玄焜既然在北平府,想来安全问题还是能够得到保证的。姐姐,你就放心好了!” “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是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徐妙锦还是不放心。 “你这怎么又要哭上了?”这个时候,刚把小儿子交给侍女带回房间休息,领着两个闺女来到凉亭的朱松,瞧见徐妙锦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想儿子了,忙说道:“行了,行了,再有一半个月的,玄焜就回来了,别回头让儿子瞧见。” “真的,夫君?”这回甭说徐妙锦了,就连徐婉君和宋茗琳都是一脸的高兴。 “当然是真的,难不成夫君还会骗你们?”朱松把朱契月和朱祺琳搁到了凉亭的椅子上,随手递给俩小丫头一人一个桃子,继续说道:“再说了,这都半年的时间了,小家伙们也是时候回来休息一下了,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说什么,他们各自的父王也会跑过来去和四皇兄抱怨的,最后埋冤还会落到我这儿。” “夫君,这半年里,玄焜他们都在外头跑,究竟是去做什么了?”徐婉君好奇道,“看玄焜派人送回来的平安信,也没说干什么了,这小家伙嘴巴还挺严。” “这件事说来也简单。”朱松喝了一口水,酝酿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在咱们大明朝的地界儿上,有着不计其数的江湖门派和江湖势力吗?” “我知道,父王,我知道!”朱松话音刚落,小丫头朱祺月就举着手叫了起来。 朱松闻言一愣,看着朱祺月道:“小月月,告诉父王,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祺月歪着小脑袋瓜想了想,说道:“父王,我听山叔叔提起过,他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光是在咱们南京城,就有许多的江湖势力和门派呢。” “青山跟你说这些?”朱松眉头一皱,道:“这家伙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是我缠着山叔叔说的。”朱祺月生怕朱松怪罪韩青山,有些急切地解释道:“上次在外头街上玩的时候,我们就曾经碰到了一些长得很凶的人,山叔说,那些人就是江湖势力,如果不是咱们拳头硬的话,就会吃那些人的亏呢!” “小月月,你说你曾经碰到过地痞流氓们?”朱松根本不知道这消息,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青山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告诉本王呢?我找他去!” “夫君,你做什么啊?”徐妙锦连忙拦住了朱松,道:“这事,妾身知道,那些地痞混子们都已经被关进大牢了,你就不必再去找韩将军了,坐,快坐。” “嘿,你们瞒得还挺严实的。”朱松重新坐了下来,“那几个小崽子被关在哪了?难不成,就光关关他们就可以了?敢欺负我们家小公主,废了他!” “别这么激动!”徐婉君赶紧劝说,“夫君,你继续说方才的事。” “这江湖势力和江湖门派啊,可是咱们大明的一个毒瘤。”朱松摸了摸朱祺月的小脑袋瓜,继续说道:“当年父皇自草莽起义,草莽难道就是江湖中人了吗?再说了,父皇收拢江湖门派势力,聚拢各地割据势力,不正是靠着这些力量,方才登基称帝的吗?先不说别的,光是当年的武当派,就出了大力气。你们以为,父皇登基称帝之后,就没有起过剿灭江湖势力以及门派的想法?” “夫君,这话在府上说说,咱们听了也就罢了,万不可说给外人。”本来朱松说话的时候,徐妙锦三女就变了脸色,徐婉君原本想打断朱松,可是后来被徐妙锦用眼神给拦住了,“这件事若是传到万岁耳朵里的话,怕是……” “就算传到四皇兄耳朵里去,为夫也不怕。”朱松直接撇嘴说道,“这种事,外人因为惧怕朝廷与我们皇族,所以他们不敢说,甚至连提都不敢提。但是为夫不同,这件事本就是我们皇家之事,再加上本王是洪武爷亲子,谁敢说啥?” “可是……”徐妙锦还想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韩青山急匆匆的地冲了进来:“王爷,王爷,喜事,大喜事啊!” 朱松正琢磨着事后找一趟韩青山呢,现在这家伙自己撞上来了,朱松扭头瞧着他,道:“什么就大喜事,我说你说话倒是说清楚了啊?” “王爷!”瞧见朱松脸色不对劲,韩青山顿了顿,方才说道:“是冷捕快,冷捕快说,半年之前,在历城附近被劫的那批暗器找到了,而且连谋刺王珂布政使的那个杀手都找到了,已经被押送到诏狱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找到了?”朱松直接站了起来,脸上多少有点惊喜之色。 对于这两件悬案,一直都是朱松心里的一根刺,这次终于找到了幕后主使,朱松这心里头总算是松了一根弦,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说来也巧了。”韩青山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东昌府有一绿林门派,名叫汝南庄,这庄子的主要营生是押镖和收售木材,当然了,这不是那些家伙抢劫蜀中唐门暗器的主要缘由,他们亦是杀手门派,杀生门!” “这样就说得通了。”朱松点点头,道:“不过,他们为何要杀王布政使呢?” “这个……他自己说是接了刺杀任务。”韩青山想了想,回道:“之后末将也安排人去求证过了,刺杀王布政使的任务,是在渤泥国发布了谋刺您的任务之后发布的。因为咱们大明所有的江湖门派、势力、杀手组织,全都把眼睛盯住在您的身上,所以对于之后刺杀王珂的任务,倒是没人会注意了。” “好了,随本王前往诏狱看看吧。”朱松直接摆手,朝着外头走去。 …… 多半个时辰之后,南京城诏狱之中,朱松和韩青山出现在刑讯室。 “你叫王毅?”瞧着跪在身前,头发散乱,身上囚衣血呲呼剌的中年人,朱松咧嘴笑了起来:“你们倒是很能隐藏嘛!杀生门,杀生门,这个名字起得好啊!” “你是谁?”尽管王毅已然浑身是伤,但是这家伙倒是挺硬气的。 “我是谁?”朱松愕然,“你连本王是谁都不知道,看来这次倒是栽地冤枉!” “王?”王毅眉头一挑,道:“你是大明的亲王?这诏狱关押的都是朝廷钦犯,有资格进诏狱的,应该是当今万岁身旁的亲近之人,你是周王还是韩王?” “本王朱松!”朱松懒得和他废话,“本王只想知道一个问题,你们杀生门谋刺了王珂王布政使,应该是完成了谋刺任务,你可曾拿到了悬赏金?” “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之所以问悬赏金,还不是想知道发布任务之人是谁?”王毅道:“左右也是个死,小的就告诉你好了!原本这任务,我们是不知道是谁发布的,但是三个月之前,突有金发碧眼的番邦之人前来……” “你等等,金发碧眼?”朱松打断了王毅,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绝对错不了的!”王毅摇了摇头,“此人自称是神圣罗马帝国之人,此次前来正是为了确认任务是否完成!光这一单生意,我杀生门就收金十万两!” 黄金十万两,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眉头一挑,明显有些不明白,大明之人又怎么会和东罗马的人扯上关系呢? “十万两,东罗马的人还真是大手笔啊!”朱松敲了敲桌子,道:“本王再问你,你可知那番邦之人与王布政使有何矛盾?至于让他悬赏重金吗?” 第五百七十九章朱棣的打算 “我问过那个金发碧眼的番邦人,开始的时候,这家伙的嘴还是挺严的。”王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笑意,“这家伙没喝过中原的酒,一碗女儿红下肚,别说此事了,就连他们家的那混杂事,都抖落了个干干净净,交代地那叫一个清楚。” “金毛鬼可没我大明的酿酒技术。”朱松撇撇嘴,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说来也简单。”王毅晃了晃身子,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道:“当初东罗马派使团前来大明,欲与大明朝廷交好。使团在路经山.东之时,因为当时山东正在闹旱灾,山.东的官员全都忙得抽不开身,所以并没有盛情地款待使团。当时主持招待工作的,正是王布政使,也正是因为此事,东罗马才怀恨在心。” “岂有此理!”王毅话音方落,小家伙朱玄焜就咬牙切齿地说达:“不过是区区小事,他东罗马竟然就如此张狂地悬赏重金,要王布政使的命,老子……” “你是谁的老子?”朱松没好气地赏了朱玄焜一记暴栗,“此事,东罗马的金毛鬼子们自然是可恶,但是更可恶的,还是你们这帮接任务的江湖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王毅倒是表现得很坦然,“既然干得是杀手的行当,那就是在刀口上舔血,没准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既然改变不了这个命运,那就索性看开一些,与其一生穷困潦倒命,倒不如拿着银子,潇洒过生活。” “不愧是一首建立起杀生门的人,你倒是看得开。”朱松点点头,直接站起身来,道:“吩咐诏狱的人,从此人嘴里得到的东西,要小心查证,别轻易相信。” “王爷,您是要走吗?”诏狱的锦衣卫,见朱松起身往外走,连忙问到。 “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本王还要去一趟东厂,该你们的事,本王可不会越俎代庖,到时候审出来了什么,岂不是抢了你们的功劳?”朱松呵呵笑了起来。 诏狱的锦衣卫们哂笑着向朱松他们躬身行礼,朱玄焜他们也只能跟了出去。 …… 出了诏狱之后,朱松直接打发韩青山,将自家儿子给带回了城外的王府,他自己却是亚奥深一变,换了一套装束,溜溜达达地直接去了皇宫暖阁。 郑和老早地就等在了暖阁门口,没办法,这位爷来宫里可没个准点,要是在暖阁里头等着,如果万岁爷正睡着,不就吵醒了吗?还是在外头提前候着好。 “郑和,四皇兄在屋里吗?”此刻的朱松,已经多了两撇八字胡,额头上还多了两条细密的皱纹,身上的穿着完全就是一个富家翁,完全瞧不出王爷的样子。 “奴婢见过王爷。”郑和想朱松行了一礼,“万岁爷刚闲下来,您要不要……” “行了,叫人端上些瓜果、茶点来,本王有事要向四皇兄禀报。”朱松道。 得,这一准备瓜果和茶点,那就表明要讲的事情要花上一些时间,郑和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点点头,转身就去吩咐人准备瓜果等小吃。 朱松自顾自地进了暖阁,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朱棣,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说道:“松弟,这次隔的事件可有点长啊,几日了,十五日日,还是十六日?” “四皇兄,我这不是没事吗!”朱松训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没事臣弟往宫里跑什么?上赶着让别人知道我还没死,好让渤泥国再来上一波悬赏吗?” “你小子竟然还敢反驳朕!”朱棣睁开眼瞪了朱松一眼,“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别告诉朕,你此番进宫只是想朕了,这种鬼话,还是去和妙妙说吧。” “有事,有事,臣弟当然是有正事了。”朱松嘿嘿笑了起来,“原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王珂的事情,查清楚了,此事要说起来,应该是东罗马……” 朱松将了解到的事,详细地说与了朱棣,期间还结合着自己的见解和提议。 “哼,好一个东罗马帝国,”朱棣脸上的淡然表情消失了,“朕同意与他们交好,他们可倒好,竟然直接重金悬赏我大明朝的封疆大吏!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样,四皇兄?”朱松捻起一枚蜜饯丢进了嘴里,“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朱棣捏了捏眉心,没有正面回答,“火器营有没有什么新东西?” 朱松咧嘴笑了起来:“新东西多了,重机.枪、冲锋.枪、迫击.炮、重型山炮……眼下咱们大明的官道,经过这几年的修缮已经基本平整了,这些武器完全可以用新式卡车来装运,只要不是走山路,能够出现在我大明的任何地方。” 朱松口中的所谓新式卡车,其实就是最原始的那种车辆,尽管它是烧油的,但还是有很多的缺陷,刚刚研制出来的时候,朱松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大致的概念,没想到不过时隔半年的时间,卡车就造出来了。 虽说卡车只能行百里,但也是划时代的产物,朱松这才意识新兴的资本产已经成型,需要建立一个完备的,并且完全掌握在皇家手里的部门了。 于是,在两年前,工部之下成立了两个特殊的部门,资源部和资本部! 资源部,主抓石油的开采以及汽油、柴油等新兴能源的冶炼,资本主抓的则是各种机器的研制与调试,以及卡车的不断改进,火车的加紧研制。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绝对不短,目前卡车的最高里程,理论上已经拓展到了三万公里,只要不是连续不断地行驶,五万公里都有可能。 当然了,石油以及所有的新能源,都是完全由朝廷掌控,就目前阶段,还是战备资源,若是出现在外面的话,甭管是哪,都要被抓进诏狱,严刑审讯。 “你所说的这些武器,都是小规模单兵作战武器,还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经过朱松的普及,朱棣已经清楚了很多军事作战的名词,所以很干脆地问道。 “各种武器都有!”朱松道:“有很多都是可拆卸、携带的,使用很方便。” “登州造船厂,天.津造船厂、三山海口(唐山)造船厂、宁波造船厂以及琉球造船厂,这几年造船厂所出的战船,有没有装备上一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朱棣摸着下巴想了好半晌,突然问道:“就是可登陆战的火炮?” 天.津造船厂、三山海口造船厂以及宁波造船厂,都是五年前同时起建的,那时候主要供各种机器运转的,还是煤炭,机器也远没有现在这般方便。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各种机器的研制、改进,眼下的新能源,已经逐步转变成了柴油和煤炭同时应用,大明各项人才,也渐渐被培养了起来。 “当然!”朱松点头,道:“咱们大明,走的就是强军化道路,这种强军化,并不仅仅表现在陆路、还有水路,谁敢招惹咱们大明,直接轰他娘地!” 就目前而言,七八年前,朱松命登州造船厂所建造的钢铁舰船,也早就已经被淘汰掉了,眼下十来丈长,排水几十吨的战船都是小的,目前大明最大的战船名曰'明胜号',长约三十九丈,宽六丈八分,吃水两丈,排水足有五百多吨。 像这种战船,如果不装上一些强力型火炮的话,真是白瞎了这些炮火了。 “好!”朱棣一拍手掌,道:“眼下咱们大明国力强盛,百姓们亦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困扰,各地之江湖势力、门派,也在半年之内被清剿一空,可以说,我大明已无敌手。待休整半年,准备好粮草,即调集大军,征战海外!” “嘿嘿。”朱松搓了搓手,道:“四皇兄,臣弟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到这,朱松道:“四皇兄,臣弟已经做好了详尽的征战资料,回头臣弟会给您送过来的,不过这半年的时间,可要好好利用!好了,臣弟告辞了。” “你这就回去了?”朱棣有些诧异地看着朱松,忽然反映了过来,“好哇,你小子竟然敢算计朕,你小子此次回来就是想要从朕这里得到这么一句话吧?” “要不然你以为呢?”朱松一边站起来,一边禀报道:“四皇兄,臣弟需要从天.津造船厂调两艘游船,另外再从东厂和锦衣卫挑一些人,你看怎么样?” “行了,行了,这种小事不必知会朕。”朱棣哭笑不得地说道:“回头,朕会下两道旨意,你直接去工部还有东厂、锦衣卫领东西、领人就是了。” “得嘞,有你这句话就成了。”朱松向朱棣拱了拱手,抬脚往外走去。 …… 一个月之后,两艘长约二十三丈,每一搜能够搭乘三百人的海船,从天津港口,借着略微有些昏暗的月色出航了,它们并没有挂上大明的旗帜,就像是一艘普通的游船一样,直奔西方的海域而去。 如果说有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就试着两艘船,光看外壳,好像是完全由钢铁铸造而成,而且在没有杨帆、没有人力助推的情况下,它的速度快到了飞起。 那家伙,哪里是往前有行,分明是飞啊,把个水面激荡起了数不清的浪花。 站在天津最大的码头上,遥望浪花激荡形成的一条白线,朱松撇了撇嘴:“这群骚包,以那两艘船的航速,有四五十日就能到美洲,至于开那么快吗?” “王爷,除了进行极限远航已有半年左右的大中以及大华两艘船之外,这一次,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远洋航行。”站在朱松身侧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是清秀的中年人,“他们若是不心急,才是出岔子了呢!” “楚大人,你倒是看得很开嘛!”朱松撇了清秀中年人一眼,道:“这次还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的话,本王还真不知道,你这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船。” “也是赶巧了。”楚峻咧嘴轻笑了一声,“这一批次的驱逐战舰,一共才五艘,都是最近才建成下海的,您若是再来早一点的话,怕还是原本的次驱逐舰呢!” 此人名叫楚峻,乃是天.津造船厂的主官,虽说官职只是从四品,但是手中的权力却是大地可怕,整个天.津港以及大大小小的码头,天.津造船厂及旗下的所有附属产业,天.津境内的锦衣卫以及天津卫,全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好了,来天.津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吧?本王要走了啊。”朱松拽了拽身上的披风,“对了,赶紧把你们建造驱逐战舰的经验,分享到其他的造船厂,注意保密,若是泄漏出去的话,不仅你这造船厂的主官当到头,就连命都得丢了。” “王爷您放心好了,下官一定会做好保密工作的。”对于朱松的危言耸听,楚峻浑不在意,想也是,在天津港当了五年的主官,自己能没点手段吗? “对了。”朱松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天津地界的码头,似乎也是给地方的江湖帮派在分管吧?半年的清剿里,这些家伙们是被清剿了个干净,还是直接选择了臣服?” “这帮家伙就是一堆软骨头。”楚峻撇了撇嘴,“一听说朝廷开始对各地的江湖势力和江湖帮派展开了清剿,还没等清剿大军找上门来呢,这些家伙就直接没骨气地向朝廷臣服了,甚至还积极地带着大军去办那些江湖门派。” “哈哈哈。”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能够在天津这武林豪强林立的地界,活得如此有生有色,那帮管码头的家伙,能是简单角色吗?” “王爷说得是。”楚峻摇了摇头,“说实话,这码头上各方势力鱼龙混杂,虽没谁敢闹事,但是咱们朝廷的人行事,终究还是会碰到麻烦事,有这帮家伙帮衬着,倒是减轻了我们的许多压力。” “有黑的就有白的。”朱松瞩目远方,“不过,从今以后,我大明不需要那些黑的了!” 第五百八十章远航 大明永乐七年冬月初三,大明厉兵秣马,准备战舰两百艘,兵卒五万,各种火器、弹药,由五艘巨型货轮装载,与大军一同起航,远赴西洋之地。 此次远航,由韩王朱松任远洋都督,朱高炽、朱橚任任左右监军,朱能、金忠任左右先锋将军,朱有爝、朱孟灿、朱悦燇、朱高燧等皇家的一些小家伙们,均被编进了此次远洋大军之列,而且全都在军中担任重要职位。 这一次的五万大军,全部都是全副武装,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朱松给改成了方便活动的迷彩,轻薄坚固的防弹衣,替代了原本沉重、不方便穿戴的盔甲,而且每一个人都是经过系统训练的,虽说不是所有兵士们能跟朱松前世的特种兵相比,但是绝对比寻常的兵士们要强上个十倍、八倍的,更是通晓水性。 这一次,可以说是大明就能够过精心筹备的,这一趟远航,绝对能胜! 两百艘战舰,其中主战舰有五艘,五艘战舰全部都是最大型的战舰,周遭的则是驱逐战舰、护卫战舰、给养战舰以及武器战舰,它们环绕着最中间的主战舰,航行在海面之上,就像是建成了一座白色的钢铁城墙,一眼望不到头。 在最前头的一艘被朱棣命名为'大明号'的主战舰上,朱松正站在船头上遥望海天,身周除了战舰上的兵士们之外,便是陪在起身侧的朱高炽等人。 此时的朱高炽已与一年半之前大不相同,不仅整个人瘦下来五六圈,身体也变得结实了许多,尽管这小子大小也练武,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过明劲中期,可是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风里来雨里去的率兵征战,竟然陆续踏破了明劲后期以及暗劲初期之境,一举踏入了暗劲中期,而且还是巅峰之境。 “松皇叔,这次咱们就光打个东罗马吗?”朱高炽坐在一张躺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若当真如此的话,何必准备这么长时间呢?岂不是白准备了?” “太子哥,你这话算是说错了。”朱松还没说话,倒是朱有爝笑了起来,“当年他元朝的铁木真,光靠着骑兵铁骑就能踏遍罗马,咱们而今走水路,精兵强将众多,各种大规模的杀伤性火器又多不胜数,灭了它东罗马又算得了什么?” “有爝说得不错。”朱松接过了话头,“区区一个东罗马又岂能满足地了我大明的胃口?这回啊,咱们来个搂草打兔子,不光灭了他东罗马,连拜占庭等所有欧洲的国家,全部都给灭了,再然后就去美洲,将世界都变成我大明的。” “欧洲、美洲?”朱有爝和朱高炽对视了一眼,说道:“松皇叔,不知道……” 瞟了一眼身边集体懵圈的小家伙们,朱松这才反应过来,关于七大洲、四大洋的地理知识,朱松倒是与驻地讲起过,小家伙们却是并不清楚,便笑道: “哈哈哈,倒是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知道吗,这世上可不光我们大明所在的这片土地,在这片大海之外,还有着其他的陆地,那些陆地亦广阔无边。”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朱高燧插嘴道:“在海上还有很多小岛呢,都能住人,像一年前我大明宴请百国之时,有许多国家就是海上的小岛,是不是?” “叔说得陆地,可不是这些小岛。”朱松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告诉你们,咱们大明所在的这一片大陆名叫亚洲,大小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三成,是世界第一大洲,这里居住的人很多,可以说构成了世界总人口的四成。” “临近亚洲的是非洲,也就是昆仑奴的家乡,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两成,是世界的第二大洲,他们的人口不算太多,但是也得有两成半左右。” “之后便是与亚洲接壤的欧洲,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不到半成多一点,是世界第六大洲,人口比非洲的人口差不多,大概也有两成半左右。” “再之后便是北美洲,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一成半,是世界第三大洲;南美洲,与北美洲相邻,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一成多一点,是世界第四大洲,南北美洲两个大洲,对于咱们来说是天堂,因为这里的人口只有不到半成!” “再之后便是大洋洲了,面积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半成,是世界上最小的一个洲,人口大概也能够占总人口的办成左右;最后的,便是南极洲了,面积约占世界陆总面积的一成左右,是世界第五大洲,比较可惜的是,这南极洲极其寒冷,根本就无法居住,所以说,南极洲也是唯一一个不能住人的地方。” 见小家伙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护送停顿了好久才说道:“东罗马、拜占庭等国家,全部都在欧洲,南北美洲以及大洋洲,对于咱们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只要消灭掉活着干脆奴役了这三座大洲的土著们,这三座大洲便会成为我大明的后花园,给我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各种资源。” “非洲呢,欧洲呢?”朱高炽最先反映了过来,“就放过他们吗?” “放过他们?”朱松古怪地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拿下欧洲和南北美洲以及大洋洲,等拿下了远地方的,近地方的还用打吗?” “哦,我懂了,松皇叔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朱高燧恍然大悟。 “就你小子会拍马屁!”朱高炽没好气地瞪了朱高燧一眼,道:“对了,松皇叔!之前侄儿憋着一直没问您,咱们在离开南京之前,大军似乎也在调动吧?” “你小子还成,比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们要有头脑!”朱松赞赏地看了朱高炽一眼,道:“没错,在咱们远航而出之时,咱们大明境内的兵士们也调动了起来,因为这一次是东罗马先挑起的争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咱们大明的军队,从路、水两方面对东罗马展开夹击,毕竟,谁都不能挑衅了咱们还能平安无事。” “这个好。”朱高燧拍了拍手掌,“对了,松皇叔,渤泥国的废物们,胆敢重金悬赏您,咱们此次水路刚好经过渤泥国的小岛,要不咱们去灭了他们吧?” “我之前就说过了,咱们这回远航是搂草打兔子!”朱松没有正面回答。 “哈哈哈,这口气憋地我难受,这次定要灭了他们!”朱高燧兴奋起来了。 “好了,去东边去瞧瞧,你们五皇伯海钓有什么成果。”朱松伸了个懒腰,直接站起身来,道:“总不能冷落了咱们的周王殿下不是?哈哈哈……” …… 渤泥国,位于东南亚加拉曼丹岛北部崎地区,眼下的渤泥国,不过刚刚步入奴隶社会,也就是说,整个国家完全是由国王麻那惹加那乃完全掌控。 渤泥国王都,位于渤泥国东南侧,这里自然风光优美,资源丰富,各国的使节、商人往来不绝,如果不是大明的环境越来越好,怕是还会有很多明人呢。 正是因为知道渤泥国没有多少明人,所以朱松决定,擒贼先擒王,先把麻那惹加那乃这个头子先灭了,再大军压境,彻底灭了渤泥国! 反正都是破坏永远比建造容易,火炮、手雷等火器轰出去,灭了渤泥国全境,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 走水路的大明战舰,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毕竟大明的战舰穿行在大海之上速度很快,再加上眼下的大海之上没有多少船只,所以就无人发现他们。 临近渤泥国所在的小岛了,朱松安排战舰群在数十海里之外掩藏,而他自己,则是率领五百名兵卒,登上了一艘驱逐战舰,同时还携带着大量的火器。 朱松相信,别看只有五百人,这五百人足可以将渤泥国的王都给掀翻了! 就这五百人,借着夜色,偷偷摸摸地潜入了渤泥国所在的小岛上,派人抓了几个舌头问了问路,朱松他们没浪费什么时间,一路直摸到了王都。 面对这支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大军,渤泥国王都的守军全都蒙了,因为他们在防守王都的时候,自家大军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 朱松他们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留手,对于这些番邦人,下手那叫一个狠呦! 短短的半个时辰,五百人就剿灭了渤泥国王都的守军,再加上那些前来支援的渤泥国兵卒,怕是得三四千人。随后大军就长驱直入,笔直地冲向了王宫。 五百名大明的精锐兵卒,冲进王城之后,那就是毫不留情地屠杀,随身携带的手雷,像是不要钱似地向着沿途的建筑投掷了出去,炸了个稀烂。 …… 整个王城之中都充斥着直冲云霄的爆炸声,王宫之中自然也听得很清晰了。 这深更半夜的,麻那惹加那乃刚刚休息,听到了冲天的爆炸声,直接给吓醒了,冲着寝宫外大叫:“来人,来人啊,快去外头看看,发生了何事?” “国王陛下,国王陛下,不好了……”就在此事,一个穿着深蓝色天竺长服,好像太监一样的中年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惧之色。 “何事如此惊慌?”麻那惹加那乃眉头皱了起来,“孤让你去查查发生了何事,你这都不曾出去,怎地就如此地惊慌?难不成,是海上的匪盗打进来了?” “国王陛下,方才下属来报,有一支五百人的大军突然出现在王城之中,他们在城中四处纵火破坏,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似乎是明人?”那中年人努力回忆着方才下属的禀报,神情有些紧张。“国王陛下,他们已经攻到王宫之外了。” “明人,怎么可能?”麻那惹加那乃猛地提高了语调,“从大明距离海边最近的地界儿到我渤泥国,最少也要在海上航行三日,三日的时间,足够咱们发现他们的船只了。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是明人,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中年人紧张地说道:“错不了,绝对错不了的。咱们的人已经……” 还没等那中年人把话给说完呢,这时有一身着铠甲的将军,惊恐地跑了进来,甚至都没向麻那惹加那乃行礼呢,就大声叫嚷道:“明人,明人攻进来了!” 啪! 刚坐直了身子,打算喝口水的麻那惹加那乃,手中的茶盏直接掉落在地,面色狂变:“你方才说什么?明人,当真是明人?而且还攻,攻进来了?” “是,国王陛下!”那名身着铠甲的将军定了定神,这才对麻那惹加那乃说道:“陛下,那些家伙虽说穿着怪异,但确实是明人。而且那种能够将一整间屋子直接毁掉的武器,和大明的火器很类似,相信除了大明,没谁能够拥有!” “明人,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渤泥国,出现在王都……”麻那惹加那乃傻了,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因为自从他登上王位以来,从不曾遇到过这种事情。 “陛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麻那惹加那乃整个人懵了,但是那个身穿铠甲的将军不干啊,“明人已经攻到王宫门口了,王宫护卫挡不住他们的。” “走走走,你们先护送孤逃出去!”麻那惹加那乃终于回过了神来,慌慌张张地开始准备逃跑用的东西。 …… 正在这些家伙还在着急忙慌地收拾细软准备跑路的时候,宫门被人从外头直接给踹开了,一百多名身着迷彩服的大名兵卒,直接冲进了宫殿。 随后,朱松在几名兵士们的护送下,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你,你……”麻那惹加那乃以及那名铠甲将军和二三十名渤泥国护卫,被大明的兵士们揪到了一起,一个个全都打翻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国王陛下,还认得本王吗?”朱松笔直地走到了麻那惹加那乃身前,俯身看着他道:“啧啧,真是难看啊!堂堂的渤泥国的国王,竟然成了现在这么一副模样,真是给你们这些番邦的国王们丢脸啊!” 第五百八十一章东罗马 “你,你是朱松?”麻那惹加那乃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盯着朱松的脸看了好一会之后,方才惊恐地吼叫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你,你明明都已经死了,这一年的时间里,亦不曾听过你的任何消息,你是鬼,是鬼!” 啪! 朱松狠狠地踹了这家伙一脚,啐了一口唾沫,道:“重金悬赏本王人头的,果然是你这家伙,要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关心?看来,本王来攻打你们渤泥国,果然没错!” “不不不!”麻那惹加那乃慌神了,爬上前,想要抱住朱松的腿:“韩王殿下,并非是孤发布的悬赏,孤之所以关注此事,正是担心您的安危,是以……” “滚一边去。”朱松一脚踹开了麻那惹加那乃,“你当本王是傻子啊?如果手上没有什么证据的话,你以为本王会不惜亲率大军,前来剿灭你渤泥国?” “王爷,冤枉,冤枉啊!”麻那惹加那乃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疯狂地向着朱松叩首,还想要狡辩,他可不想死,这个国王他还没当够呢。 “冤枉?”朱松一脸淡然地看着麻那惹加那乃,继续说道:“本王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记住了,下辈子不要再和我大明作对!动手!” 话音落地,朱松猛地一挥手,头也不回地朝着王宫之外而去。 哒哒哒! 就在朱松踏出宫殿的一刹那,那些冲进宫殿的兵士们动手了,动作整齐划一,背在后背的冲锋.枪毫不犹豫地被取了下来,对准麻那惹加那乃和他的护卫们,搂出了一梭子,震耳的枪击声响了起来。 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地倾泻而出,三十多人,在一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献血狂喷间,眼瞅着是不活了。 而宫门之外的朱松,听着那愤怒的枪声,咧嘴笑了起来,同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号弹,直接用枪发射向高空。 信号弹升腾到高空之后,轰然爆炸,化成了一朵璀璨无比的牡丹花,那亮度,估计在几公里之外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在视野宽广的海面上。 在王宫之中等了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一支大概在万人左右,身着迷彩,背着冲锋枪等火器的大明兵卒们,就长驱直入渤泥国王都之中。 进了王宫,这帮大明兵士们,立马变身野蛮人,冲进王宫之中就是一顿抢,但凡有那么一点价值的东西就被他们搬走了。 当然了,对于渤泥国的宝库,朱松这雁过拔毛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呢? 到底是一国的宝库啊,里头不光有海量的金银珠宝,就连各种海上的奇珍异宝都数不胜数,好在朱高燧有先见之明,直接命补给战舰靠岸,开上来两辆卡车,否则这么多的奇珍异宝,光靠兵士们搬的话,还不知道要搬多长时间。 这回好了,卡车来会走了三次,六车的东西,价值不菲啊! 这还光是王国宝库里的,还不算下头那些奴隶主手里的东西,如果朱松有时间的话,怕是光靠抢劫整个渤泥国,就能够让大明的国库丰饶起来。 …… 战舰之上,朱松瞧这一小车一小车的金银珠宝往船上装,咧嘴道:“瞧见了吗?这些都是咱们大明的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国,如果是东罗马国库的话……啧啧,我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松皇叔,这些东西都是王宫里的,渤泥国小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头可是还有很多勋贵的。”朱有爝眯缝着眼睛,“那些勋贵们可都自私地很,相信他们的手里头,应该也有不少的好东西。” “什么意思?”朱松扭头看着朱松,道:“难不成你还想劫掠了整个渤泥国?” “为什么不行?”朱有爝问道,“咱们的大军既然已经登陆了这里,为何不将整个渤泥国给抢了,再说了,咱们大明的兵士们想要彻底灭了渤泥国也是需要两三日时间的,总不能让手底下的兵士们,光破坏,别的什么都不做吧?” “什么叫什么都不做?”朱松瞥了朱有爝一眼,道:“我大明的兵士们,光丢手雷、用炮火轰就够累的了,再去抢东西?你是想累死他们吗?” “松皇叔,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有爝侃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如果下令说,只要他们在毁灭渤泥国之时,所抢到的东西都归他们所有,你看他们喊不喊累的。” “你倒是会动脑子。”朱松没好气地瞪了朱有爝一眼,“行了,发自是你想的,就由你去宣布这个命令好了。不过你记住一点,本王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是三天,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一过,若是没有回来的话,军法处置!” “好嘞,您就放心吧,松皇叔!”朱有爝摆摆手,一脸兴奋地朝着船下跑去。 正像朱有爝所说的那样,'凡自己劫掠所得,皆为自己之物'的命令下达之后,所有得兵士们都像是疯了一样地四处乱窜,瞧见金银珠宝等好东西,那就是一阵乱抢,只要有人反抗,直接杀了了事。 朱松原定三日彻底灭绝渤泥国,可是在大明兵士们的疯狂之下,短短的两日两夜的时间,整个渤泥国的重要城镇都成了一片废墟。 主要城镇毁了,渤泥国的支柱也就没了,自然就等于是毁了整个渤泥国。 也多亏了那些卡车拉着兵士们满世界的跑,要不然的话,别说这些重要的城镇了,就连王都周围的七八个城镇毁了,怕是都要困难。 不过说好了三日就是三日,第三日的时间,就当是让兵士们休息一下了。 三日一到,大军满载起航,不仅抢劫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帛、奇珍异宝,更是补充了很多的物资粮食,这一波,着实不亏啊! …… 战舰在海上航行了十日之后,终于到了东罗马海岸线上。 留下了五千人马看顾战舰,朱松带着剩下的四万五千名大明精锐兵卒,带齐各种轻重型火器,悍然侵入了东罗马境内。 在欧洲大陆上,其实并非是神圣罗马帝国一家独大,在这片大陆上还有着许多的小国,东罗马还要防备着周边的小国联合起来,攻打他们。 所以,别看东罗马虽说国力强盛,但是却时常处于战备状态。 在面对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大军,悍然侵入,神圣罗马帝国一方彻底蒙圈了,因为就算周边的那些小国们联合起来,也有不了如此多的大军。 而且还是在海岸境之上,大海对面可没有多少小国啊。 好在东罗马一直都是战备状态,在见到这支突然袭来的大军之后,立马做出了反应,东罗马一方迅速地将周边省城的大军,调往已然战事的海岸边境地区,准备在边境给予这支无名的大军以迎头痛击。 当然了,眼下也只能是紧急集结了,能不能够赶得上,还是两说呢。 等到东罗马调集周边城市的大军,拢共六万前往海岸线的时候,朱松所率领的大军已经成功将东罗马的三座城给攻下来了。 没法子了,这些东罗马帝国的军队,只能在大明军队所驻的城池外停下来,安营扎寨,毕竟他们也不傻,如果离太近的话,很可能会招致那支神秘大军的攻击,与其如此的话,倒不如探查清楚了一切再说。 这回倒是有意思了,原本东罗马是主场作战,眼下却是变成了客场作战。 在敌我态势未明的情况,东罗马的人也算是做了准备,那就是继续在国内其他的区域调集兵力,既然知道了这帮家伙是从水路过来的,那就直接调兵过来也就是了,只要击退了他们,内陆地区就算是彻底安平了。 再者说了,朱松所选择的这处东罗马边境,是挑了一个靠海的地方,是一座特意挑出来的城池,这里是唯一的一处平缓的海滩,别的地方都是悬崖峭壁,也不怕那些家伙们从后面伏击。 …… 东罗马国都,君士坦丁堡,在天色将明的时候方才接到消息,文策尔一世,正拧着眉头,听着下方兵士的禀报。 “你们什么都没探察到,只知道事突然冒出来的一支大军,那你们回来向朕禀报什么?”文策尔一世生得人高马大,两撇八字小胡子,油亮油亮的。 “陛下,根据探查,这支大军足有四万多人,这绝对不是周围那些效果能够纠集起来的数量。”禀报的兵卒,连忙回禀,“而且从那些城池的破损情况来看,不像是人力所为,反倒是像……”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兵卒顿了顿,方才回道:“反倒是像蒙古的火炮。” “什么?”文策尔一世直接站了起来,“难不成这支大军,是明朝的大军?” “陛下,依下臣来看,八九不离十。”大殿中,站在右侧首位的一名中年人,道:“数年前,琼斯特使前往大明,与明朝交好,并且还送上了丰厚的礼物,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啊?怎么大明还对咱们动手啊?” “不管是谁,只要胆敢冒犯我神圣罗马帝国,就绝对不能饶恕!”大殿左侧首位,站着一个身高九尺,金发碧眼的魁梧中年汉子,“我神圣罗马帝国,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绝对不能饶过那些家伙。” “巴芝斯说得对。”文策尔一世点点头,“咱们神圣罗马帝国这么多年了,从未发生过此等事甭管是不是明朝的人,只要敢对咱们动手,要他们全灭!” …… 文策尔一世的命令很快就下达到了下面,由无数个公国所组成的庞大的王国快速运转了起来,各个公国都开始在下辖的各城镇之内调集军队。 短短的两日时间,从各公国调集的兵力已经到了十万之数,陆陆续续地赶到了明军所攻占的哈瓦那城之外,与先前已经驻扎在此的六万东罗马汇合。 半年之前,被朱松特意挑选出来,并且送走的数百名兵士们,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作用,各种各样的情报,被这些兵士们安排人送到哈瓦那城。 当东罗马大军对哈瓦那城发动攻击的时候,朱松已经先一步收到了情报。 ??轰!轰!轰! 倒霉的东罗马大军,甚至才刚刚看到拿高高耸起的哈瓦那城墙,他们的投石器根本都射.不到城内的时候,剧烈的火炮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由凶厉的远程高射炮打头阵,无比炙热的炮弹划破了虚空,在虚空中发出凄厉的啸声,带着巨大的冲劲儿,狠狠地砸进了东罗马大军的队伍中。 轰! 落地开花,炮弹在落地的瞬间就爆炸开来,因为哈瓦那城是一座海滨城,地面多是相当松软的海沙,炮弹轰在上面炸裂之后,效果骤降,但是杀伤力却同样巨大,一枚炮弹落地,数十名东罗马的兵士,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炸死了。 东罗马帝国的人,虽说早就知道大明有一种相当诡异,而且威力极其强大的火器,但是这次征调的东罗马兵士中,有九成九的人没见过火器的攻击威力。 因此,仅仅是在在第一轮的炮火轰击中,这些东罗马帝国的兵士们就已经被打傻了,这些火器所展现出来的威力,明显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甚至有超过八成的人,认为这是天神下凡,这些明人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 就这样,东罗马的兵卒甚至都还没靠近哈瓦那的城墙呢,在这一轮的高射炮攻击中,就已经损失了数千人。 当东罗马的兵士们冒着炮火冲到城墙之前的时候,噩梦又出现了,这次不再是高射炮弹了,而是一些椭圆形,外面还有这奇怪格子纹路的手雷。 这帮家伙们冲的可是相当密集,数不胜数的手雷从头顶上落下来,这些东罗马的兵士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是割麦子一样,一片又一片地倒下了。 闪烁着熠熠寒芒的长剑、长矛,身上厚厚的铠甲,在这些圆咕隆咚的手雷攻击下,一点作用都不曾起到。 是以,前来进攻的十六万大军,连城门都没攻进去,就已经损失了过半之数,剩下的人如果不是跑得快,怕是也要留下命来。 第五百八十二章灭神圣罗马 泱泱大军前来征讨,可是连人家的面都没瞧清楚呢,就已经损失了一半,连剩下的东罗马兵卒也全面崩溃了。 甭管是东罗马的领兵将领还是兵卒们,全都没了继续攻击的年头,要么是逃得像兔子一样,要么呆立原地,整个人陷入了痴傻状态。 对于这些家伙,朱松开始连半点怜悯之心都欠奉,直接让手下的兵士们再次开启山炮,炮火轰鸣中,开始大杀特杀。 这一次征战欧洲,他不需要俘虏,也不需要这些已经完全丧失斗志的人,去为他充当马前卒,杀戮,只有无情的杀戮! 因为还要远赴美洲,所以朱松没有时间浪费在欧洲之地,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以这片海岸线为登陆地,从这里向着东罗马全境推进,只要灭了东罗马,剩下的那些小国都是小意思。 至于攻占下欧洲之后,要不要继续进军非洲,这件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到时候自有朱棣去头疼,反正眼下的大明境内,至少还有五十万的闲置大军,直接派他们出来去欧非大陆,也就是了。 轰轰轰! 山炮在疯狂地咆哮着,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这些东罗马的兵卒们彻底疯了,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企图躲过大明高射山炮的攻击。 只可惜啊,这两条腿,哪里有高射山炮的速度快?就算这些东罗马的兵卒们小短腿迈得再快,到最后也得成为大明的炮击亡魂。 当剩下的东罗马兵卒也死伤无数之后,哈瓦那城池门户大开,一群群身着迷彩的大明精兵悍将们,手持冲锋枪冲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着遇到的东罗马兵卒就是一阵扫射。 大明停止了炮击,但是漫长的屠杀却开始了。 两个多时辰之后,大明的兵卒扫荡了东罗马的大军驻地,任何的活人都已经被杀戮一空,正像朱松之前所下的任务一样,不需要战俘。 事后,经过大明的统计,大明这边的伤亡几乎是微乎其微,反观东罗马一方,此次海岸一战却是被杀饿十数万人,虽说有个一两万的人逃掉了,但是并不影响战局,这让朱松很满意。 ??征伐东罗马的第一战,以大明完胜而结束,同时大明也向欧洲展现了无可匹敌的战力,以及透入骨髓的血腥。 经此一役,这不但引起了东罗马上下的慌乱,同时也让欧非两座大陆上的大小国家,对大明充满了惊惧。 那些实力相对较小的国家,在接到明军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东罗马边境城市,并且还屠杀了东罗马十几征讨大军的时候,差点没吓尿了。 他们赶紧地开始着手准备厚礼,同时还将降明的国书拟好,安排自己信任的臣子,携带着厚礼和乞降国书前往大明,想要乞求明皇接受它们归降。 至于那些实力比起东罗马只小上那么几成的国家,则是在观望当中,他们也在犹豫,虽说明知道大明武力强横,但还是抱有一定的幻想。 只可惜,他们实在是看轻了朱棣的胃口,当他们看到大明野心的时候,那已经是一个月后,朱松率领大军离开东罗马了。 …… ??大明永乐七年正月二十七,东罗马首都,君士坦丁堡。 东罗马兵部大臣迈卡斯,亲自命兵士们把守住君士坦丁堡的城门,并请文策尔一世前往前往针对大明高射炮,所建的地宫之中休息。 没办法,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原本庞大的神圣罗马帝国,已经被攻陷了十之八九,因为大明军队实行的灭绝政策,东罗马的兵卒都惊惧万分,要么直接当了逃兵,要么就靠着关系,来到了君士坦丁堡,充当最后一道防线。 这也就导致了,在君士坦丁堡的东罗马兵卒,足足超过了二十万。 文策尔一世进了地宫,脸上带着愤怒以及苦恼的表情,整个人显得十分地颓然,其麾下的诸位大臣、将领们,一个个也都是垂头丧气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兵卒前来禀报,说明军已经攻到了君士坦丁堡。 文策尔一世浑身剧震,浑身上下抖若筛糠,差点没晕过去。 尽管,他君士坦丁堡中的兵卒数量,乃是大明兵卒的数倍,但是光靠量,是战胜不了大明区区四万多兵卒的。 因为大明的武器,比元时的火器,威力要强大的多,往往一记炮弹下去,就轰死二十、三十几个,这种武器的数量好像还怎么都用不完。 真叫他们怎么去反抗,怎么去打?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您没事吧?”就在问策尔一世六神无主的时候,穿着软铠,长得魁梧、英俊的中年罗马人,关切地询问道。 “呼!”文策尔一世扭头看了那中年人一眼,呼出一口浊气,道:“迈卡斯,朕无事!只是有些累,无事,无事。” 这个迈卡斯,便是东罗马的兵部大臣,一周之前方才接任兵部大臣,他也没让文策尔一世失望,在他接手兵部之后,虽说并不能改变现状,但至少保住了东罗马的很多兵卒。 “陛下,整个君士坦丁堡的防务,我都做了新的布置,大明军队攻不进来的。”迈卡斯宽慰了文策尔一世几句,之后便开始分派任务,让他们准备可利用的一切防备措施,做好殊死守城的准备。 等到迈卡斯发布完命令之后,文策尔一世心中顿时大定,脸上表现出了一副感激的神色来。道:“迈卡斯,眼下朕心中已大乱,朝中群臣,朕可用之臣唯有你了。” 迈卡斯闻言面露肃容,道:“自我神圣罗马帝国,哈瓦那保卫战失利至今,明军仗着武器之利,侵入我神圣罗马地宫全境推进!” 说到这儿,迈卡斯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继续道:“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君士坦丁堡只怕也是难以持久,陛下,您要早做打算了。” 文策尔一世长叹一声:“这大明……朕至今也弄不明白,大明为何要侵入我神圣罗马帝国!朕派遣特使携重礼前往大明,却连明皇的面都不曾见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文策尔一世摇了摇头,“朕看这一次,大明是铁了心要灭我神圣罗马帝国了!” 迈卡斯接话道:“陛下,大明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陛下还在,我神圣罗马帝国就还有希望,日后必有再起之时!” “你的意思是,逃?”文策尔一世苦笑着摇了摇头,“整个神圣罗马帝国都被大明给攻下来了,到时候整个大陆都保不住了,咱们能逃往哪里?” “陛下,你可听过,那大明有一时期,名曰秦?”迈卡斯摸了摸下巴,说道:“秦朝皇帝秦始皇,为了能够永久地统治,他命手下方士徐福,带五百名童男童女,乘船出海,寻访蓬莱仙岛,为其求取仙丹,以期能够长生不老……” “迈卡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另外一个身着贵族服饰,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打断了迈卡斯。 “休纳特,你给朕闭嘴!”那中年人话音刚落,文策尔一世就呵斥了他。 迈卡斯混不在意地看了休纳特一眼,继续说道:“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在海上漂泊了许久,终不曾到得蓬莱。最后,在一座环境尤美的海岛上,徐福驻扎了下来,并不打算回归秦朝。秦始皇最终病故,从此,徐福和五百童男童女杳无音信。两百年之后,海外一名曰倭国的岛国,横空出世!” 文策尔一世抬起了脑袋,看着迈卡斯道:“难道……” “不错!”没等文策尔一世把话说完,迈卡斯就回道:“这倭国,便是徐福和他带走的五百童男童女所建立的国家!连区区一个方士都能够建立一个国家,更何况雄才伟略的陛下您呢?” 文策尔一世可不知道倭奴的来历,不过他听了迈卡斯的话,却是渐渐恢复了信心和斗志! 心里越想越畅快的文策尔一世,站起身来,由衷地对迈卡斯行了一礼,道: “迈卡斯,朕今生能够得你之助,实乃朕之荣幸,只要能够脱得此厄,朕定然会重振旗鼓,誓将明人赶出我神圣罗马帝国!” 轰轰轰! 就在这时候,冲天的炮火声响了起来,整个君士坦丁堡都跟着一起真动了起来。 大明这次是兵贵神速,根本就不给它们喘息的机会,直接开战。 “不好,陛下,您快随我走。”迈卡斯脸色一变,急匆匆地拽起文策尔一世就朝着地宫深处行去。 其他的王宫大臣们哪里敢怠慢,紧随其后而去。 …… 城外炮火宣天,君士坦丁堡的城门已经被炮火炸成了废墟,无数的残垣断壁下,压着数不清的东罗马兵将,处处都冒着烟火之气。 各种远程高射炮,轮番轰炸了有一个时辰,当大明军队挺进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君士坦丁堡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里头守城的二十万东罗马兵卒,死得死,逃得逃,剩下的,就只有那些勋贵们的亲族了。 好在朱松不打算杀这些寻常的百姓们,毕竟人是杀不完的,只要将那些当权的勋贵以及当兵的都干掉就好了,不怕他们再翻起什么浪头来。 朱松领头,一路带着兵士们直奔东罗马皇宫而去。 原本金碧辉煌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宫,因为处于神圣罗马帝国的最中心,是以除了最外围的那些城墙以及宫殿之外,里头的宫殿依旧完整如初。 一路上,光瞧见一些穿着宫装的侍从们,或是抱着背囊,或是背着小箱子,都是在跑路,毕竟谁都是珍惜生命的,没谁愿意死在这里。 “王爷,您看这些侍从?”瞧着这帮家伙,韩青山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看,这帮家伙的背囊、箱子都鼓鼓囊囊的,也都是一些趁火打劫的家伙。”朱松甩了甩头,“对这种不忠于主子,一心只想着自己逃命,而且还想着趁乱捞一把的家伙们,你说留着他们还有何用?还有那些东西……赏给他们了。” 这诺大的帝国,如果说国库不充盈、皇帝的私人宝库不丰富的话,打死朱松都不相信,再说了,以这些东罗马人的尿性,绝对会将宝库地址交代出来的。 “末将明白了!”韩青山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道:“来人,去将他们都给本讲杀了,他们手里的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 “好,好,谢王爷,谢将军!” “谢王爷赏赐!” 跟在朱松后头冲进宫来的那些大明精兵们兴奋了起来,原本这一路走来,他们就已经赚地盆满钵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又会嫌金银多呢? 一时间,这帮兵士们直接冲了出去,不顾这些侍从们的求饶,抬刀就砍。 他们倒是知道节省子弹,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杀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若是再用火器的话,不是给他们大明丢人吗? 朱松可不管大开杀戒的手下兵士们,而是在一些兵卒的保护下,继续朝着宫里头走去。 宫门口,早就有被朱松与一年前派出来的大明密探们在等候着了。 “见过王爷!”瞧见朱松,这些大明的密探们,全都很激动。 “在异国他乡卧薪尝胆,不断将情报送回大明,真是辛苦你们了。”看着面前的数百名密探,朱松的表情也有些动容。 “我等生为明人,死亦为明鬼!” 这些大明的密探们,全都单膝跪地,右手抚心,声音铿锵有力。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朱松情绪澎湃,“走走走,咱们去扫荡这东罗马的宝库去,宝库里头的东西,你们随便挑。” “王爷,此次事情有变,我等不敢贪功!”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形清瘦,长得眉清目秀的明人,到:“根据可靠消息,文策尔一世已经从新修的地宫之中逃走了,咱们想要抓到他们的话,怕是有些困难了。” “嗯?什么意思?”朱松眉头一挑,问道。 “王爷,咱们的人跟着他们一直到了正宫,可是左等不见文策尔一世出来,右等也不见他们出来。”那名密探,继续说道:“最后咱们派人进去查探一下,发现那宫殿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五百八十三章大洋洲 “你们确定?”韩青山询问道。 “确定!”那密探连连点头,“小的已经派人在文策尔一世的寝宫里查探了,小的怀疑,文策尔一世的宫殿里,可能有密道通往君士坦丁堡之外。” “宫里有密道很正常,只是本王想不到啊,这文策尔一世如此地胆小,竟然已经逃了,真是好笑啊!”朱松呵呵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好了,咱们一起进去找找看吧,兴许这文策尔一世并没有跑远呢?” 一边这样说,大军就直接进了向着皇宫深处行去。 …… 半个时辰之后,有兵卒前来向朱松禀报,说是在文策尔一世偏殿的书架之后,发现了一座直通往地下的密道,密道之中出现了抵抗的东罗马兵卒,不过都已经被镇压下去了,还抓到了一些活口。 从这些活口的嘴里知道,这条密道通往一座简陋的地宫,而在地宫之中有直接通往君士坦丁堡之外的密道。 朱高燧自告奋勇地朝着密道之中追赶而去,朱孟灿却是急匆匆地跑到了宫殿之后,放出了信号,让城外留守的大明兵卒们,赶紧去追赶。 要不说,朱高燧有些鲁莽呢,文策尔一世他们指不定跑了多长时辰了呢,你这从原路去追,怕是连鬼影子都瞧不见。 而外头留守的大名兵卒不通,他们可是有两架卡车,平坦的道路上,你两条腿的人,总归不能比四个轮子的卡车还要跑得快吧?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朱高燧领着一千名大明兵卒们,还没见影子,这边外头的兵卒们,就已经开着卡车回来了,卡车上除了大明精兵,便是一群金发碧眼的家伙们,其中一个头顶王冠的家伙,最为瞩目。 “下去,跪下!”大明的兵卒们可不会对这家伙们客气,直接一脚踹在了他们的膝弯处。 “饶命,饶命啊!”有胆子小的,直接哭喊了出来。 文策尔一世自然也在其中,他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心灵的伤害要比来自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更加疼痛不堪,他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你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国王,文策尔一世吧?”瞧着头戴王冠,六神无主的文策尔一世,朱松淡淡地问道。 抬起头,文策尔一世用无神的眼睛看了朱松一眼,没有说话。 “你他娘地……”朱高燧顺着文策饿一世逃跑的路径追了半天都没抓到他,这心里头正窝着火呢,看他不说话,这心里头更气了,抬脚就要踹。 “行了,你小子,哪来得那么大火气?”朱松拦了朱高燧一把,居高临下地看着文策尔一世,道:“怎么?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晚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文策尔一世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朱松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啧啧,多好的帝国啊,麾下王国无数,帝国内子民无不唯你之命是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美味佳肴,数之不尽的后宫佳丽……可惜啊,就这样没了,一朝之间,皇朝梦散……” “都是你,都是你!”在朱松说到这里的时候,文策尔一世骤然暴起,双眼爆突,里面充满了血丝,“我神圣罗马帝国怎么得罪大明了?尽然让你们大明不远万里,来到我神圣罗马帝国,开展血腥的屠戮……” “哎呀,怎么说得你们东罗马如此地无辜啊?”朱松懒洋洋地打断了他,“给你说一个人,相比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明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王珂!” “王珂?王珂,鬼知道王珂是谁?”文策尔一世根本就没什么印象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朱松哂笑了一声,道:“你们东罗马,重金悬赏我大明封疆大吏的人头,到现在了,你竟然不知道王珂是谁,笑话,天大的笑话!” “王珂,王……”文策尔一世呢喃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了,吼道:“你就萎了这么一个区区不重要的蝼蚁,竟……” 噗通! 文策尔一世话都还没说完呢,朱松就一脚踹了出去,将这家伙给踹飞了。 “蝼蚁?在本王眼里,你他娘地连蝼蚁都不如。”朱松一脸阴沉地看着文策尔一世,道:“既然你还是如此地不知悔改,那本王杀了你也不算冤枉了你!来人啊,将这些家伙全都给本王拖出去,砍了!” “是!” 兵卒们狞笑着上前,拖起这群东罗马的高层来就往大殿外走。 “王爷,王爷绕命啊!” “王爷,这些都与我们无关,都是文策尔德意思。” 对于这些哀嚎,朱松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他们,就在这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声音的内容对于朱松而言,也是一个惊喜: “王爷,我知道帝国的国库在哪,文策尔的私人秘库,我也知道在哪。” 宫殿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眸光投向了说话的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蓝色的侍者长袍,长得精瘦、矮小,脸上的表情充满惊惧,一瞧就是宫中的使者,看样子还是负责伺候文策尔的使者头头。 “伯格,你,你这该死的家伙。”文策尔一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当时,朕就应该杀了你!” “行了,把这家伙留下,其他人都给本王拉出去砍了,然后把他们的脑袋,全都挂在城墙上!”朱松摆摆手,直接吩咐兵卒们继续干他们的事。 等到外头传来惨叫声,朱松这才蹲下身来,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劫后余生表情的伯格,笑眯眯地说道:“你叫伯格是吧?来,咱们一起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畅想一下未来!” …… 三日之后,两家卡车拉着满车的东西,向着哈瓦那城而去,除了明军高层,以及那些负责搬运的兵卒之外,没人知道这两辆卡车上头装着什么。 因为卡车上都是大箱子,那箱子还被用黑色的布给罩了起来,光从外头,可看不出来里头都是些什么东西。 自那日之后,卡车又陆陆续续地走了五六趟,等到一个月之后,才总算是将东西给搬清了,而此刻,朝廷里负责金接应的大军也终于来了,五万大明军队,接替了朱松他们,负责处理东罗马之后的事。 简单来说,其实就是镇压各处的东罗马人的反抗,另外就是重新建立体系,只是这个体系,都是仿照的大明承宣布政使司,也就是变成了大明的地方。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西罗马以及周边的几个稍大一些的国家,终于看清了形势,陆续向大明献上了降书,自愿接受大明的改制,成为大明的领土。 至此,除了各地都会有东罗马人的反抗之外,整个欧洲大陆,虽说需要改变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是无可争议地,被大明彻底纳入了版图。 朱松对于这些不感兴趣,在率领大军休整好之后,直接乘船继续航行,下一站的目标吗,自然就是遥远的南北美洲以及大洋洲了。 但是朱高炽、朱有爝和朱悦燇,却被朱松给留了下来,目的自然并非是让他们处理东罗马的事,而是为接下来的非洲之事做准备。 这些人算是历练出来了,朱高炽又是将来要接管整个大明的人,是时候该独当一面了,这解决非洲之事,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朱高炽起初的时候,还是有点抗拒的,倒不是胆小,而是怕完成不了这份重担,若是失败了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他父皇以及松皇叔的期望? 后来在朱橚的开解之下,他才总算是重新坚定了信心。 …… 永乐七年四月初,也就是在朱松率领远航大军离开欧洲之后的两个月里,朱松命人传消息回大明,发现了大洋洲。 此刻的大洋洲连奴隶制社会都不曾步入,至于是母系社会还是父系社会,朱松也说不清楚,刚刚登上大洋洲,大军分散探查的时候,小股的大名兵卒,直接就被围攻了。 这帮家伙们用毒、用陷阱……所有能捕猎的法子,无所不用其极。 好在朱松所带出来的这些大明兵卒,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个深受其害很好,再加上随身携带着武器,对于这些土著们,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但凡大洋洲的土著们,在大明兵士们放了几枪之后,直接就跪在地上,开始高声呼叫起来,连连叩首的同时,还在不停用土语吼叫着。 看到这些正在进化的社会形态,朱松感觉很有意思,他也算是历史的见证者了,索性便安排四万名兵卒登上了大洋洲,花时间在整个大洋洲探查。 反正在朱棣派遣兵卒来这之前,朱松是不打算离开了。 很快的,三个月之后,成群的汽笛声在海岸线的方向传来,朱棣派的大军来了。 很巧,这次负责大洋洲事务的,是朱松的老熟人,也是他的亲哥哥朱楩,从旁协助的人嘛,则是姚广孝那个老和尚。 临近海岸线数十里,一座初建的庄子,朱松在这里接待了朱楩他们。 “哈哈哈,我当四皇兄会派谁来呢,感情是楩哥你啊!”瞧见朱楩和姚广孝的时候,朱松顿时高兴了起来。 这好几个月枯燥的海上生活,总算是瞧见亲人了。 “你小子是高兴了,哥哥我可是受了老苦了。”朱楩脸色苍白无比,整个人就像是瘦了二十斤,不知道的还以为朱楩得了痨病呢! “哎,楩哥,你这是怎么了?”瞧见朱楩那惨兮兮的样子,朱松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 朱楩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找了个软塌,躺了下去。 倒是姚广孝现实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笑着解释道:“王爷,您不知道,岷王殿下他有晕船症,打从一上船开始,就是各种不舒服,咱们船上的太医,根本就治不好岷王殿下的病症。” “啊?晕船之症?”朱松有些震惊了,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竟然晕船? “啊什么啊,有什么好奇怪的?”躺在软塌上的朱楩,有气无力地抱怨道:“说,是不是你小子忽悠得四皇兄,非得从云.南把我给薅出来,这一路上,可是把我给折腾地够呛。小子,我告诉你,这回你非得个给我一个说法不行!” “得得得,我哪知道四皇兄会派你来啊?”朱松这可是遭了无妄之灾。“再说了,你不知道你自己晕船啊?你要是早和四皇兄说呢,至于派你来?” “嘿,你小子,还倒是我的过错了?”朱楩这个气啊,“你当我愿意啊,肯定是你小子忽悠得四皇兄,要不我怎么会来呢?不行,你现在就得给四皇兄打个消息,就说我不合适,让四皇兄把我给弄回去,快点!” “疯了吧,楩哥。”朱松猛地翻了个白眼,道:“我一个小小的亲王,你叫我去影响四皇兄的决定?且不说说四皇兄会不会听我的,就算是听了,你猜史官会怎么书写历史?” “他们敢!”朱楩太高了语调,“谁不知道你是四皇兄面前的红人,纵然四皇兄不会听你的话,可也会仔细考虑一下的。你就当是帮哥哥了,哥哥定然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你是不是傻?”朱松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你这在海上漂泊了两个多月,如果马上就回去的话,又得漂上个两个来月。你想,你这小身子骨,能够吃撑着到南京吗?” “啊?”这回朱楩算是傻眼了,他光一心琢磨着回到大明,回到他的封地云.南了,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回去的时候也是坐船呐! “嘿嘿。”朱松嘿嘿笑了起来,“楩哥,既来之则安之,你先住下来,好好休整一下,至于这回大明之事,等回头咱们再慢慢聊如何?” “哎,也只能是在这先休息够了。”朱楩脸色黯淡了下来,“不过,该给的补偿,一个都不能少,你小子可不能吝啬。” “嗨,楩哥你说得这是啥话?”朱松亲自为朱楩倒了一杯热茶,继续说道:“你是我亲哥,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放心好了,之前在东罗马搜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回头你直接去我南京城外的府上拉,喜欢多少拉多少,如何?” 第五百八十四章大结局(上) “拉?”朱楩有些狐疑地看着朱松,道:“你究竟是弄到多少东西?”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想你看不到的。”朱松得意地笑了起来,“再者说了,这整个大洋洲,尽是一些原始的土著,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我给你说,这大洋州物产丰饶,金银就不必说了,还有各种宝石。咱们大可以驱使这些土著,来帮助咱大明挖矿,到时候你藏下多少,有谁知道?” “咳咳……”姚广孝轻轻咳嗽了两声,道:“那个……王爷,和尚还在这呢。” “哦?啊,哈哈哈!”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无妨,无妨,你就当没听到好了,反正你跟着楩哥来大洋洲,也是有吃有喝的,该享受了享受,别的你听到也没啥,反正都是我大明的。” 姚广孝顿时无语,这位王爷还真是够神经大条的。 …… 时间过得很快,永乐七年腊月,也就是七个月之后,大明朝廷收到消息,前往探查南北美洲之地的战舰终于有消息了,北美洲被发现了! “毛三,你小子开快点啊,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距离南京不过剩下了两百多里的路程,只要脚程快一些的话,还是能够赶上回家过个团圆年的!” 前往长安城的官道上,一驾卡车正突突地冒着烟气,往前行进着。 车厢里有三十人,他们全都穿着迷彩,头上顶着的帽子连他们的脸都给整个遮住了,看不出具体的样貌。 在车厢左侧最头里的人,长得一脸地络腮胡子,方才说话的正是他。 坐在大胡子身边的,是一个瘦地跟竹竿有一拼的青年男子:“陆排长,这次咱们先战舰一步回程,不会出现什么事情吧?” 这段时间里,根据朱松对前世的记忆,他直接改组了大明的军队,按照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组兵的概念来划分,像卡车上的这一支小队,就是一个排的编制,被朱松派回来传递消息。 “这有什么,我们排的任务,就是将王爷交给咱们的,有关北美洲的情报,禀报给陛下,舰队的事情用不着咱们操心!”陆排长回了他一句,一边敲打着连接驾驶席的车皮,一边叫道:“毛三,你倒是再快点啊?” “排长,我这油门已经踩到底了,还怎么快起来啊?”驾驶仓里传来了一个粗豪的嗓音,“你就不能再忍忍?千里万里都过去了,区区百多里,急什么?” “你小子找抽是吧?”陆排长顿时给气乐了,“等会去,瞧我怎么收拾你。” '排长,等咱们回道南京之后,怕是你早就屁颠颠地跑回府上找嫂子了,哪里还顾得上揍毛三啊?“坐在陆排长身边的瘦麻杆,很猥.琐地笑了起来。 “柱子,我看你小子也皮痒痒了。”陆排长没好气地瞪了瘦麻杆一眼,太守就要揍他。 别看柱子瞧着瘦弱,但是身手那是相当灵敏,直接给闪了过去。 车厢中的一众兵卒们,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间,车厢里充满了欢乐。 …… 南京城外,已经先一步接到消息的朱棣,早就安排好了大军迎接。 这次搜索大洋洲和南北美洲,战舰上的兵卒们可以说是劳苦功高,若是没有他们的话,甭说搜索几大洲了,光是战舰自己可不会下水航海。 而朱棣再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摆出帝王的架子来,而是直接安排重臣,前往南京城门口迎接。 一群一品、二品的朝廷大员,等候三十个报信的兵士,这还真是前所未闻。 不过也没叫他们等多长的时间,毕竟区区百多里,卡车就算开得慢一些,一个时辰也到了。 很快,在官道之上就出现了一辆造型古拙的卡车,而卡车的出现,也让整个南京城门前,一下子变得肃静了起来,所有人都掂着脚尖,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这辆卡车的到来。 轰!轰!轰! 在卡车刚刚出现在南京城门前的时候,南京的城门楼子上就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礼炮声。 这是朱棣从火器营中征调出来的礼炮,当初召开百国盛宴之时,在皇宫门口放的礼炮是同一级别的。 礼炮响起,卡车的车速落了下来,随后在汉王朱高煦的带领下,文武百官在锦衣卫们的簇拥下,迎向这辆卡车。 “陆排长,咱们到了。”毛三的声音响了起来,“前面,前面……” “毛三,你他娘地结结巴巴地做什么?”后头陆排长不耐烦地叫嚷道:“既然到了,咱们就赶紧进城啊?还前面,前面你个头啊!” “不是,陆排长。”毛三的声音陡然一提,“汉,韩王殿下和解大人……来了,看样子,应该是来迎接咱们的。” “什么?”陆排长一惊,直接站起身来,叫嚷道:“起来,下去列队!” 蹬蹬蹬! 车厢里顿时响起了有序的声音,所有的兵士们都站起身来,向着车下走去。 三十名兵士站成了一排,陆排长在前头点了一下人数,随后小跑到了朱高煦身前,身体站得笔直:“启奏汉王殿下,小的远洋舰队第三军,二师五旅四团二营七连六排排长陆长风,见过汉王殿下!” 眼看着汉王殿下,以及朝中的众多高高在上的大臣们前来相迎,陆长风和兵士们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列兵毛三、李方……见过汉王殿下!” 在陆长风的带领下,所有人都身体笔直,齐声向朱高煦他们请安。 “哈哈哈,免礼,快快免礼!”朱高煦看样子很高兴,他上前扶起了最前面的陆长风,道:“此番却是有劳陆排长了,长途跋涉,定然很累吧?” 陆长风摇了摇头,道:“一路上有卡车相送,我等不累!” “很好!”朱高煦拍了拍陆长风的肩膀,一扬手道:“来人啊,上酒!” 正端着酒在一旁等候的小太监们赶紧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酒水端了上来。 朱高速一边将酒递给每一个兵卒,一边说道:“助威,这酒乃是万岁赐给你们的,万岁说了,你们为大明所做的一切,万岁都记在了心里!就以这一杯薄酒,感谢列位不辞辛苦地奔波!” 将酒杯递给最后一名兵士,朱高燧的脸上出现了笑容,道:“本王代万岁,与列位同饮!” “万岁爷万岁,大明万岁!”陆长风和兵士们高声呼喊着,同时一饮而尽。 …… 永乐八年六月初六,一只由三百艘,每艘可乘五百人的大型钢铁舰队,从天津港出,一路激荡着漫天的浪花,朝着天际的方向开去。 永乐八年除夕的时候,朱松命人穿回发现北美洲的消息,没过多长时间,南美洲又被大军发现,并且这一次还运回来很多南、北美洲特有的动植物,比如说:小熊猫、树懒、水豚、玉米棒子、地瓜、马铃薯…… 特别是当朱棣得知玉米、地瓜以及马铃薯的每亩产量以及产季之后,更是直接拍版,命大明境内的所有造船厂,所有在建的货轮,全部半程改装成战舰,同时大明境内,所有在用的钢铁货船或者游览船,全部奔赴最近的造船厂,进行改造,若有违背者,不管你是谁,直接按延误军机罪论处。 足足半年的时间,可以说整个大明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中,连带着欧洲和刚刚拿下的非洲之地,也全都动了起来。 两洲之地的寻常百姓们,还以为大明又要跟哪里开战了,一个个胆小地全都在观望着,生怕大明方面一个不高兴了,将他们给杀了。 提心吊胆了半年的时间,大明方面突然偃旗息鼓了,好像之前积极战备的半年,从没有过一样。 那些被带回来的某些植物,被朱棣安排专人种植了下去,并且安排重兵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 很快,这种下去的植物就结出了果子,而且那种产量,简直让朱棣震惊莫名,同时对于广袤的南北美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是以,这才命全境的造船厂赶紧改造战舰,前往南北美洲。 …… 等到大明的巨型战舰大军来到北美洲的时候,硕大的城池已经被建了起来。 毕竟从亚洲到美洲,这一段距离可并不近,走水路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更何况一现在的航海技术而言,两个月都是说少了。 从找到南北美洲,道朱松安排的人回到南京,再到庞大的战舰大军回到南北美洲,花掉了足足十五个月的时间,也就是从永乐七年五月,一直到永乐八年八月底。 朱松将城池设置到了北美洲,也就是朱松前世纽约所在的地方。 朱松对这里是有特殊感情的,前世的时候,至少哟十分之一的任务是和A国有关,数次保护重要任务,前往纽约开重要会议。 庞大的城池,并没有多高的城墙,但是建筑却颇具大明的风格。 当率领十万大军,前来南北美洲的朱桢和杨士奇赶到这里的时候,不论看哪里都是充满着新奇以及怀念。 当然了,在海上漂泊了两个多月,瞧见这城中尽是大明风格的建筑,胆敢会有一种怀念感了。 在这座城池正中,有一座硕大的府宅,府宅仿照的南京韩王府,倒是没那么奢华、阔气,但是明显雨韩王府相似。 早就已经收到消息的朱松,已经率领军中高层等在了府门口。 “哈哈哈,祯哥,这次怎么把你给打发来了?”一瞧见朱桢,朱松顿时笑了起来,“哦,还有士奇,这海上一路漂泊,可是把你们给累得够呛吧?” “你小子还真是挺令我们吃惊的。”朱桢的身材消瘦了一些,看起来脸上的神色很是疲惫,“咱们这么多兄弟们,也就你小子时常语出惊人,竟然真得如你所说,找到了这广阔的土地!” “真是不可思议!”杨士奇的胡子又长了一些,发间以及双鬓多了一些白丝,“王爷,之前听陆排长他们所言,臣还有些不信,直到去过大洋洲,来到这北美洲之后,方才晓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无妨,头一次找到这里的时候,本王也有些不敢相信。”朱松倒是没在意,“来来来,咱们进去聊,本王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哎,你等会,咱们还带来七万的兵士们呢,怎么办?”朱桢倒是没急着进去,而是说道:“总不能就这么将他们丢在城外吧?” “七万,不是十万吗?”朱松愕然。 “原本是十万,在途经大洋洲的时候,在哪里放下了三万大军。”杨士奇回禀,“不过,剩下的七万大军,就交给王爷您了,楚王殿下与下官接到的圣旨就是这样,我等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别,我可没那那时间去管他们。”朱松连连摆手,“我这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弄完呢,哪里有时间去顾及他们,你们二位既然来了,就留在这吧。” “嘿,你小子这是临时抓壮丁啊!”朱桢哭笑不得地说道:“也罢,反正也来了这儿,那我们就仔细瞧瞧这里,转一转这里好了。” “哈哈哈,走走走,先吃东西,咱们慢慢聊!”朱松哈哈大笑着,拉着这俩人往里府宅里头走。 …… 有了七万大军相助,整个南、北美洲地区,都好像焕发了新的生命一样。短短的一年半时间,也就是永乐十年。 南北美洲各地,所有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都被规划出了一座座的城池,仅仅依靠大明的兵卒们,自然是很难将城池建造起来的,南北美洲的土著们,在大明兵士们的无情鞭策下,只能卖血又卖苦力。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于朱松而言,这些人都不是汉人,死便死了,死之前还能为大明创造一些东西出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那些南、北美洲的土著们,似乎也习惯了明人的奴役,甚至有许多的土著都能说一些简单的汉话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南、北美洲,都被大明朝廷给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至于城与城之间的分界处,朱松则是换了新的方式,也就是在各城池的边缘地界重新树立了界碑,界碑处设军看守和守卫,每一座营寨之中都有兵士们就地扎营,当然大部分都是那些土著。 好在朱松用营.销的发自,给这些土著进行洗脑,他们的武器又都控制在铁器的材质上,所有的火器,都在大明兵士们的手中。 南北美洲既然已经步入了正轨,朱松在外浪.荡了三年多的时间,也是时候回南京城了。 和朱橚、朱桢、杨士奇等一众高层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朱松也不看他们的表情,直接做起了返程的准备。 临行前,在南、北美洲再见的所有城池又转了转,坐上战舰回去的时候,又顺道在大洋洲转了转、看了看,顺便还带回去几只袋鼠,只是比较可惜的是,一共二十只袋鼠,在一路的颠簸之下,死了有十只。 带着最后的十只袋鼠,朱松从天津港返程,一连三十辆卡车,拉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朝着南京城的方向开了过去。 一直到第十天的时候,朱松总算是回了南京城。 当天,连府都没回,朱松直接被朱棣派来的一驾马车接进了宫中。 没人知道朱棣在宫里和朱松说了些什么,反正一直到第二日过了晌午的时候,朱松才算是回了府宅。 阔别三年方才回到宅子的朱松,自然是接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两个闺女、两个儿子,瞧见朱松就跟见到爱吃的东西一样,不论他走到哪都会跟到哪,恨不得长在朱松身上一样。 朱松没法子了,只能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带着一大家子的人,搬到了城外的韩王府,每日里就是遛遛娃,逗逗从南、北美洲带回来的小动物们,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闲。 只是清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又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甭管是与大明接壤的欧非大陆还是远在千山万海之外的大洋洲、南北美洲,每日都发生着数不清的事情。 朱松这个主导了一切的始作俑者,朱棣会让他轻闲下来? 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嘛! 一个月之后,朱棣直接一道圣旨下到了韩王府,命朱松担任大明巡察使,巡查亚洲以及欧洲之地,遥遥海外的大洋洲、南北美洲,则是分别派出了朱檀、朱植以及朱橞,都是朱棣的亲兄弟,不用自家人,难不成还要用外人吗? 还有这个巡察使的职位,也是够坑地了,简直就是拿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看谁不顺眼了,都用不着向南京城禀报,直接抄刀子砍了就是,而且还不会被朝廷追究责任! 或许这个职位对于外人而言,就是一个香饽饽,手握大权,还能受百官追捧,多好? 但是对于朱松而言,这简直就是个苦差事,跑去非洲和欧洲也就罢了,还得去一个个地调查当地官员们的品行,这不是要了他老命吗? 想推卸一下责任吧,人朱棣根本就不同意,直接拍板子定了下来:你要不去,就让你去北美洲! 得嘞,去吧,天生的劳碌命! 第五百八十五章大结局(下) 滋滋! 北平府火车北站,一辆长长的、白色的列车,在铁轨之上缓缓停稳。 此刻的北平府火车北站,特灵开出了一条直通站外的站台,站台上没有其他的百姓们,只有五百多名身着迷彩、全副武装的大明兵卒,以及三辆大明研制出来的最新型轿车。 啪嗒一声轻响,列车中间靠前的位置,一节火车门突然打开。 随后从车厢里走下来一队同样身着迷彩,全副武装的兵卒。 只是与外头站台上的兵卒们不同,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冷峻,一个个警惕地四下扫视着,浑身的精神紧绷,好像随时要动手一样。 “这巡察使当的,一当就是三年,每次回来,变化都挺大的!” 唇上蓄了浓密的胡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一脸感慨地站在站台上,“玄焜,怎么样?你在南京待得时间长了,北平城的天气还适应吗?” “父王,北方的天气相比起南方来,自然是干冷了一些,不过就这种程度,孩儿还是能马上适应的。”一个身形消瘦,面容清秀的少年郎,从青年身后挤了出来,“父王,自从前年迁都之后,您这是第二次来北平府吧?” 玄焜,父王? 感情这对父子,是朱松和朱玄焜啊! “嗯。”朱松点点头,“就是迁都那一年来过一次。对了,这北平城,还有咱的宅子呢,只是这几年,你母妃和两位姨娘,又给你生了三个弟弟妹妹,身子骨还没恢复过来,这宅子就一直空置了下来。” “父王,这次咱们从欧洲回来,也算是完成了四皇伯的任务了,便好好置办点东西,搬进宅子去吧?”朱玄焜出声问道。 “嗯,你拉安排好了。”朱松很无耻地当了甩手掌柜。 今年正是永乐十二年,当年接了朱棣巡察使的任务之后,朱松就直接离开了南京城。 与此同时,火车也终于下了生产线,早就安排人修建的铁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长长的火车,从南京城一路铺到了广州,同时也开始向着东北方向修建铁路。 在建造火车的同时,整个大明的地形图早就已经被勘察了出来,所以铺设铁轨的道路早就已经被清理了出来,剩下的只是按部就班地铺设就是了。 永乐九年,北平府传来消息,北平城皇宫已经修建完工,同时属于各位亲王、大臣们的宅子也已经建造完成。 此时,火车也已经开通了北平的通路,于是朱棣决定,迁都! 声势浩大的迁都开始了,足足动用了一百多火车皮,来运送各种东西,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迁都竟然就完成了。 北平自然就成了大明的首都,南京城则是陪都。 迁都的时候,朱松回了一趟南京城,顺道带走了自己的大儿子朱玄焜,随后就去了北平府。 这两年的时间里,朱玄焜也争气,不仅武学突破到了暗劲后期,各方面的能力也很突出,在欧洲以及非洲之地创下了赫赫声名,就连大明境内的百姓们,都知道韩王府的小王爷,颇为贤明。 朱松也乐得这样,直接就将许多事情丢给了自家儿子,小家伙不过十四岁,你说他能不抱怨自家老爹吗? 抱怨归抱怨,你磨吩半天,最后还是得听朱松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去干。 “那行,父王,不过母妃还有姨娘那里得您去说。”朱玄焜点头应了下来,“我可劝不动她们。” 朱松点点痛殴,一边往小车的方向走,一边道:“这回说什么我也不走了,转玩欧洲和非洲都花了三年,玄焜啊,回头你就去和你四皇伯纳去哭,我就不信了,他忍心瞧着你跟着我受苦?” 人都是儿子吭老爹,他这可倒好,直接开始坑儿子了。 朱玄焜似乎已经习惯了朱松的无耻程度,很干脆地不去搭理他,脚下也叫快了步伐。 来到站台听着轿车的位置,朱玄焜刚准备为自己的父亲拉开车门,这个时候,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下官见过韩王殿下,见过小王爷……” 这是五个身着官袍的家伙,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全都是大明的官员。 “诸位免礼吧。”朱松走到近前,摆手道:“是万岁让你们来的?” “启奏王爷,下官等俱为户部官员,此次前来迎接韩王殿下与小王爷,亦是奉了万岁爷的命令。”五人中最前头的那个回答道,“万岁爷吩咐,接您与小王爷直接去宫里,万岁爷已经准备好了酒宴,为您与小王爷接风。” “嗯,倒是辛苦你们了。”朱松点点头,直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滋滋! 三辆轿车启动,缓缓朝着车站之外而去。 …… “万岁爷,海大人他们已经将韩王殿下还有小王爷接回了皇宫!” 皇宫,类似南京皇宫暖阁一样的地方,朱棣正低头批阅着奏章,这时候,郑和走了进来,向朱棣禀报道。 ??郑和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除了发型有点变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哦,这么快?”朱棣有些惊喜地说道:“快,快传他们进来!” 不过盏茶的功夫,朱松就带着朱玄焜走了进来,朱玄焜的手上还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也不知道里头装得是什么。 “臣弟朱松见过万岁!” “臣侄朱玄焜见过万岁!” 两父子中规中矩地向朱棣行礼。 “哈哈哈,请起,快快请起!”朱棣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松弟,玄焜,你们俩这一走就是一年的时间,当真是让朕想得好苦啊!” “皇兄,这三年多的时间,臣弟总算是将欧洲和非洲给巡查完了,再有外出任务,你可别找臣弟了。”人朱棣说得多煽情啊,朱松可倒好,直接给人怼了回去,典型地不会聊天嘛。 “呃……”朱棣被朱松噎了一嗓子,脸上难得闪过尴尬之色,“行了,行了!几大洲的事务,已经步入了正轨,你现在想休息多长时间修辞多长时间,朕绝对不会打搅你的!” “那就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朱松夸张地抚了抚胸口,往后一摆手,道:“玄焜,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给你四皇伯。” “是。”朱玄焜顺从地应了一声,直接把手里的小箱子交给了朱棣。 “这是什么?”朱棣好奇地问了一句,同时打开了那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支漂亮的黑色手.枪,手.枪为9mm口径,其样式和之前火器营研制出来的54式差不多,不过在这性能方面却是大幅度提高了起来。 除此之外,在枪的旁边,还有一小盒金黄色的子弹,大概一百枚左右。 一瞧见这把枪,朱棣就喜欢上了,直接掏了出来,在手上尝试了一下。 火器营的火器,只要出了精品,绝对就会忘皇宫里头送,从最开始的火铳,一直到之前的54式手.枪,朱棣这里都有特制的精品,并且他单独开了一个秘库,用来摆放这些珍贵的火器。 每隔一段时间,朱棣还会从秘库中挑一两样武器出来,找地方去试靶,到现在,虽说称不上是神枪手,但二十丈之内百发百中,爱是没问题的。 所以,对于大明的各种火器,朱棣也可以说是门清。 枪刚一上手,朱棣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松弟,这枪?” “嘿嘿,这东西可是火器营最新研制出来的,因为所选用的材质不同,所以它的性能比之它的前身54式,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朱松颇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四皇兄,这把枪叫做92式,可以说是咱们大明,自有火器营以来,最先进的火器!” “好东西,好东西!”朱棣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中的小巧枪支,道:“这东西的产量如何?” “一支!”朱松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这么一支!” “有心了。”朱棣点点头,可是回头一琢磨,这事不对啊,“小子,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四皇兄你可别冤枉臣弟。”朱松立马叫嚷了起来,“你这一个巡察使的任务,我一干就是三年,这好容易巡查完了,回来了,你还想打发我出去干活不成?” “就这事?”朱棣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行了,行了,眼下除了咱们大明本土之外,其他大洲的建设也已经步入了正轨,也用不到你了,你愿意好好休息就好好休息吧。” “有你这话就成了。”朱松放下心来,总算是不用去干活,往外跑了。 “怎么样,这次打算在北平开府吗?”朱棣将枪放回锦盒,问道:“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年你向朕要了两块地,分别在南京和北平府,而今,北平的韩王府也建成多年了,难不成你还要回南京城吗?” “南京还是要回的,毕竟妙妙她们都还在南京,我总不能将他们丢下不要吧?”朱松搔了搔额头,“等我回南京城住一段时间吧,就把玄焜留在这边好了,王府的布置,都交给他了。” “你倒是会当甩手掌柜。”朱棣没好气地瞪了朱松一眼,“也罢。玄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四皇伯说,” “四皇伯,侄儿没什么想要您要的……”朱玄焜想了想,道:“只是您能不能赏赐给侄儿一个牌子,能够随意出入工部,并且能够命令工部的匠人们。” “小事尔。”朱棣点点头,对郑和道:“郑和,去将七部的牌子拿过来。玄焜,有了这牌子,你就能随意调遣七部的人,你拿去吧。” “谢四皇伯赏赐。”朱玄焜很干脆地接过了金牌。 “行了,今儿晌午,你们爷俩也别走了,就陪朕好好喝一顿酒吧。”朱棣拍了拍手,“郑和,你去吩咐御厨准备一些药膳,别忘了告诉他们,就说汉王来了,他们就知道做什么膳食了。” “是!”郑和躬身退了下来。 …… 在北平城停留了有一个月的时间,朱松就直接丢下儿子,带着自己从欧非带回来的东西,回了南京。 南京外的韩王府,已经收到消息的徐妙锦她们,直接等在了门口。 一大家子人热情地打着招呼,朱松就直接回了大厅,将那一箱箱的东西搬了进去,打开来,珠光宝气地让众人挑选。 甭管是徐妙锦、徐婉君、宋茗琳,还是白福、刘长生、韩青山他们,几乎韩王府的每一个人,就连那些进府好多年的仆人们,都被朱松发下了奖赏。 就这样,朱松悠闲的日子来了。 府上的孩子们很多,朱松每日的生活就是陪陪媳妇,带带孩子,要不然就是带着一些护卫,去打猎,去游玩。 一直等到半年之后,小家伙才从北平城传来消息,北平府的王府已经装潢好了,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齐全了,是时候迁府了。 特意找人算了算日子,韩王府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迁府工程。 包括那些贵重的物品,府库里的各种宝贝,朱松需要的某些东西,以及韩王府的仆从、部分府卫。 毕竟,南京城这边的王府也需要有人守护,再加上韩王府的府卫们,有许多在南京城中都已经娶妻生子,并且还有各自的府宅,他们有一部分人是不愿意离开的。 朱松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主子,既然有人不乐意走,那留下他们看守南京的两座王府也就是了,也省了再去麻烦其他卫的兵卒。 从南京城上火车,一直到北平城,大概需要四日左右的时间,六趟火车,不眠不休地跑这条西安,来来回回地走了三趟,才总算是将南京城韩王府的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北平韩王府。 就这样,朱松便在北平城定居了下来。 ??…… ??时间飞逝,永乐二十二年五月,大明第三位皇帝,太宗朱棣退位,谥号启天弘道高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简称文皇帝。 比较有意思的事,和朱松前世的记忆不同,这一世的朱棣并没有在退位的这一年去世,而是做了太上皇,每日的生活比朱松还要悠闲。 也就在朱棣退位的同时,大明第四任皇帝朱高炽继位。 朱高炽为人宽厚,为政开明,在位期间大力发展工商业,同时还平反了许多冤狱,废除了许多的苛政。 最值得一提的是,大明行各业兴盛发达,整个世界包括南北极都被大明彻底纳入到了统治之下,可以说全世界都有了明人的足迹。 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与大明作对,大明的威严在全世界都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任何人胆敢违逆。 与朱棣的情况一样,因为朱松的干预,朱高炽并没有因病而亡,反倒是身体壮如牛,十个月的皇位,对于他而言,根本没有压力。 …… 转眼又是五年已过,在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临近登州的方向,有一座不太起眼的小岛。 小岛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十里方圆,岛内格局错落有致,有苍翠充满生机的山林,有绿草满布的平原,有清亮见底的湖泊,还有高高耸立的山峰。 在小岛的湖泊边上,有一座充满着大明风格的庄园,庄园外有兵卒在守卫,瞧庄园内隐藏起来的炮口,明显装备着重火力武器。 此刻,小湖畔的凉亭里,有两道身形,斜躺在晚霞之下。 两人全都身形健硕,只是有一个两鬓已白,看起来六十多岁,另外一个却是双鬓斑白,处于人到中年。 两人身下是沙滩椅,在两人的沙滩椅正中,摆放着一张小桌,小桌上瓜果茶点、冷饮毛巾,倒是样样齐全。 “四皇兄,我好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中年人一脸的嫌弃,手中不停地揉搓着一对核桃。 “松弟,朕年少在沙场征伐,将要踏入中年继位大统,为我大明操心二十多年,而今朕都退下来了,还不兴朕好好休息休息?” 朱棣今年七十岁,整个人虽说苍老了许多,但是身杆儿依旧挺拔:“怎么着?朕来你这养老,你还不乐意了?” “嘿,本来我和妙妙她们过得挺好的,你突然来横插一杠子,换成是你,你乐意不乐意?”朱松立马吹胡子瞪眼了起来,“当年我说给你在岛上建个宅子,你便不要,现在又跑过来蹭住,我还不想伺候你呢!” 朱棣早就已经不管朝中之事,虽说挂着太上皇的头衔,可也就是个头衔,朱松可不怕他。 “你小子,就是这么对兄长的?”朱棣横眉竖眼地说道:“告诉你,来你这是瞧得起你,谁稀罕你这啊?” “不稀罕你走啊?”朱松一指登州的方向,“那边,码头在那边,快走!” “嘿,你叫朕走,朕还不走了!”朱棣眼珠子一转,舒舒服服地说道:“你越叫朕走,朕越不走,就在你这恶心着你,哈哈,看你能把朕怎么着。” “你,你这老流.氓,臭无赖。”朱松咬牙切齿地骂着,“当初你做皇帝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痞子性呢?” “你小子也好不到哪去。”朱棣看都不看朱松,“当初那些恶心的主意,都是你帮着朕出的,别把自己个撇得那么干净。” “你特么……” 霞光下,一老一中,躺在椅子上开始了口水战,天穹之上海鸥飞翔,海风飘摇,浪花激荡间,讲述着一个关于大明的故事。 (全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八零电子书—http://Www.txt80.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