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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公子来此就为了羞辱老夫么?纵横家虽为小道,可也不乏精英之辈,田公子辱老夫一人罢了,若辱纵横家,想必天下纵横之士也不同意。”   公孙术平淡的老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在兵家面前,纵横家确实不敢称大,可今天一个小辈辱骂纵横家,便是公孙术也有一丝恼怒了。   “奉齐王命,一月之后于齐宫鹿台召诸子百家以论天下,我一直听说纵横何等厉害,今日听夫子一说,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我看一月后的诸子百家论讲纵横家就没有必要到场了吧!”   田胜拱拱手,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狡诈的笑容,说完话后转身便欲离开。   “田旸之子田胜?今日羞辱纵横家,不知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大门之外,一个身着长袍,头戴锦冠,左边腰际悬挂着一柄剑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   “当然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你若觉得我的看法有误,大可辩解!”   田胜望着在门口站立的年轻公子,双眼之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杀意。   “田公子年有二十,不知到现在有何作为?世人皆知田旸将军为齐国大将,莫非田胜公子以此为炫耀资本?不屑纵横,却不知纵横先贤苏子张子等人行走于诸国之间,诸王拜服,公孙大家入齐,齐王尚且以礼相待,田公子今日羞辱公孙大家,难道以为自己比齐王还要尊贵?”   “况且公孙大家如今已过耳顺之年,礼法所说尊老为礼,田公子出身尊贵,却连礼节都不知道,圣人说不知礼与禽兽何如?田公子以为如何?”   年轻公子双眼锐利的直盯着田胜,口中的话语,一句比一句严厉,几乎可以算是指着田胜鼻子教训。   “呵呵,好会说的口舌,不愧是学过纵横术,今日之训,本公子记住了,不知道你敢说出名字吗?”   “本公子刘纪,田公子若想报复,尽管来找我!”   刘纪大笑一声,目光毫无畏惧的直视田胜。   “刘纪!呵呵,东方汉国质子?此事我记下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下公子,这里是我大齐,不是你们汉国。”   田胜冷笑一声,一甩衣袖,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离去。   田胜离开之后,众人窃窃私语,或是谈论田胜,或是谈论刘纪,直到公孙术红着脸一拍戒尺,“肃静!”   …………………………………………………………   诸国争霸,诸侯争雄,大齐自然强大,可天下之大如同齐国一般的强国也不少,如东方的大汉。   乱世之中,尔虞我诈不少,诸国之间更是如此,有时为了加强国与国之间的友谊,君主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外国为质,而这些人便被人称为质子。   刘纪便是倒霉的质子大军中一员,三年前大汉进攻燕国,在燕都遭遇齐国援军,结果战败。汉王将刘纪派与齐国,愿与齐国结盟。自刘纪来齐后,大汉退出燕国境内,与齐结为同盟,直到如今。   “多谢殿下今日替我纵横家而言。”   田胜走后,众人纷纷离去,房间内只剩下公孙术与刘纪两人,公孙术动作娴熟的倒一杯茶水递给刘纪。   “学生不敢当,夫子身为纵横大家岂会真辩不过田胜?只不过顾忌他的身份而已,学生不才,却也不惧田胜。”   刘纪恭敬的接过茶水,向着公孙术作了一辑。   “哈哈,殿下口才果然不错,不过来我纵横一段时日,如今竟如此善辩。”公孙术笑呵呵的摸着下额白须,温和的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当今天下乃大争之世,强国称霸,弱国臣服,昏君下位,贤者为君!不知道殿下又是如何看待当今天下大势?”   “天下大势?学生不敢妄言。”   刘纪对着公孙术说道,天下大势岂能乱言?上次的刘纪便是随便说了几句,结果便从汉来到了齐!过上了三年的质子生活!   “不敢妄言?学我纵横之术,却不敢论天下大势,岂不是笑话?放心,今日之语,不出此门三步!”   公孙术笑看着刘纪,似乎猜出了刘纪的心思,伸出三根手指,公孙术一脸严肃的说道。   “既然如此,请恕学生妄言了。”   刘纪轻浅一口茶水,看着公孙术的眼睛突然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对方都已经明白,那么接下来的话语就很有可能就是得分的关键了!怎样让这只老狐狸动心,刘纪心中只稍微思忖下,开口高声说道。   “当今天下为大争之世,强国林立,齐国自恒公称霸诸侯以来,一直为中原强国,然齐国乃四战之地,西有大秦虎视眈眈,南北皆与异族接染,东面有燕国为缓冲之地阻挡来自东汉的威胁。这些年虽然出现田旸这位战神,但也因如此,齐国好战,这些年来每年都有数次大战,所以不可成霸业。西秦民风彪悍,然无明君上位,不足为虑,北晋虽强但被三世家把持朝政终有一日出现祸乱。学生认为天下大势之争,在于东边汉楚,楚汉争鼎,一国得胜瞬间为东方霸主,然后逐步可灭各国。”   一口气说完之后,刘纪喝完杯中茶水,一脸微笑的看着公孙术。   “楚汉争鼎?这话说得不错,汉王如今已上位五年了吧,不知道殿下可想知道我对于东汉的看法?”   公孙术没有理会刘纪的眼神,而是慢悠悠的说道。   “听夫子明言。”   刘纪正正身子,公孙术可是纵横大家,这个老狐狸对天下大势的看法可比自己强多了。   “汉自高王创建以来,历九世二百余年,只差一位雄主,奋十世之余烈,灭楚,吞齐,伐晋,破秦,一统中原。”   公孙术淡淡的看了眼刘纪,“听说当今汉王英明,但至今还未立储君,他的心思恐怕只是想为这大汉再选一位雄主吧!听闻汉王有九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最后的储君定是雄才大略。”   “储君之位,唯贤而已!史书有云,自大禹创建大夏后曾铸九鼎安定天下,九鼎传至周后,下落不明。学生不才,想拾回九鼎,一睹芳容。”   刘纪说道,身上散发出一种王八之气,双眼死盯着公孙术,“曾听闻楚国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学生在齐国也有三年,愿效仿庄王,一鸣惊天下,只是庄王身边有诸多良臣,所以庄王得以称霸,学生身边却苦无一人辅佐。”   “九鼎之位?殿下果然志向远大,庄王称霸,在于能寻良才,殿下若要学庄王,先要学会慧眼识英才啊!”   公孙术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刘纪看着那张带着笑容的脸暗自叹口气,果然,没有一个大能是靠几句话就能让他们效忠的。   说了这么多,自己还不过是身处齐国的一质子,空谈再多也是屁话,事实和理想总是有点差距的……   “学生告退。”   公孙术的模样就差没直言赶人了,两人在一起吹吹牛后又要各回各家了。   “老夫体力不支,恕不远送。”   公孙术淡淡的说了句,看着刘纪缓缓离开的背影若有沉思。   “夫子……大事……”   刘纪前脚刚刚离开,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慌张的跑到公孙术面前。   “何事?如此慌张!”   公孙术脸色一沉,男子递给公孙术一卷书简,公孙术慢慢打开,只见里面写着,“汉宣王五年,汉将韩兴破燕都,虏燕王,燕国亡!”   “燕亡,燕亡!”公孙术喃喃自语道,忽然脑中想起什么,朝着仆人大喊道“快将刘纪殿下请回来!” 第二章 桃花劫   “夫子还有何事?”   刚刚踏出公孙术家大门的刘纪又被公孙术请了回来。此时的刘纪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用现代的话来说便是一脸懵逼,刘纪搞不懂公孙术的做法,难道刚才自己理解错了公孙术的意思?他并不是想赶自己走?   “殿下不用如此着急走,老夫递的茶还未喝完,便坐不住了?”   公孙术揶揄的话语,让刘纪一时愣住,看着那张毫无波动的脸庞,刘纪暗骂一声,他面前的茶已经是第二杯了!   “茶无味,人也无趣,所以学生只好离开,夫子将我请回来,只是要我喝茶吗?”   “茶哪里无味?闻起来香气四溢,喝起来苦涩,吞入肚后更是其味无穷,殿下只看表面,如何成事?”   公孙术用一种略带鄙视的眼神看着刘纪,就好像一个城里人遇到一个乡下土包子一样。   “学生受教。”   刘纪微微向公孙术躬身,“不过学生还是不明白夫子请我回来有何事?”   “殿下对诸子百家如何看待?”   公孙术没有回答刘纪的问题,但是他的一句话直接让刘纪陷入了沉思,这个时代正是诸子百家争鸣的时期,各个学派的英才纷纷在各国任职,众多学派的大家更是在诸国进行游说,让诸王认同自己学派,让本学派执掌诸国的大政。   “百家各有所长,学生不好评论。”   刘纪暗叹一声,知道这个答案肯定不会让公孙术满意,不过要让刘纪高赞纵横而贬低各家刘纪也是做不出来的,历史证明百家中任何一家都能对天下作出贡献……   岂能因为崇尚一家而贬低百家?刘纪可不想做出刘彻做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事来……   更让刘纪觉得无法如此做的原因便是他要保留春秋的一些宝贵财富,虽然现在这个春秋好像不一样……   “百家各有所长?殿下居然有如此的思想,那殿下对纵横家如何看?”   公孙术的表情有些严重,任何学派都是要统治者支持才可能壮大。纵横家自鬼谷子创立至今已经渐渐的没落下去,身为著名的纵横大家,公孙术自然要为纵横家考虑。   “纵横家自鬼谷子创立,其后由鬼谷高徒苏子张子将其带入辉煌时期,那时的纵横家里的英才被各国争先恐后的争夺,苏子张子出行更是配诸国相印!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何等的威风?但是苏子张子之后,纵横家再未出一人与他们比肩,纵横家由此没落下去。当年的辉煌,如今的凄凉,让人不免感叹,纵横家如今之模样,只是因为缺少当年先辈的精华!”   刘纪声音略微提高,对于纵横家的苏秦张仪他可是很崇拜,不是统治者的人怒起来却让诸王都恐惧!这是何等的牛叉?   “缺少什么?”   公孙术在刘纪的话刚落下后急忙问道,刘纪的表现实在太为精彩,竟让公孙术这位纵横大家虚心求问纵横的精华。   “当今的纵横家,只缺一样,那便是借势!苏子张子为何如此厉害?就因为善于借势而已,借诸国之势反来威胁诸国!所以那段时期,苏子张子一旦发怒,连诸王都感到恐惧!”   刘纪将手里的茶水喝光放到桌前,满意的看着公孙术有些失神的目光,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纵横大家又如何?失败的原因可不是他们能总结出来的。   “借势而为,顺势而出!借势,好个借势!”公孙术只不过失神片刻,眼睛又恢复了神采,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的笑道,“好个汉朝质子,日后史册,必有殿下之名!”   这是开始向自己效忠了吗?刘纪暗自猜测,不管怎样,公孙术现在对刘纪一定有很大的好感,若是自己再老点估计都要被公孙术当作知音吧?   “老夫在这里观望殿下一鸣惊人了。”   公孙术双手合拢,竟然向着刘纪作了一揖。   “不敢,不敢。”   刘纪谦虚的说道,扶起公孙术时,忽然发现公孙术的嘴角竟然又露出那种奸计得逞了般的笑容。   不会又有什么套路吧?刘纪心中一惊,套路,玩不起啊……   ……………………………………………………   再次踏出公孙术家的大门,刘纪回头还看了一眼,不知道公孙术这个老狐狸还会不会再派人将他请回去。   不过显然刘纪的想法是多余的,在门前踌躇了半刻却没有半点动静。   “殿下,还有事吗?”   刘纪手下一随从见刘纪踌躇不前开口问道。   “没事了,回去吧。”   刘纪叹了口气,和公孙术谈了那么久,可刘纪还是不明白公孙术的意思,对于这个可能助自己回国的人,刘纪可是花费了太多心思。   三年的齐国生涯,刘纪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谨慎,因为质子这个工作可不好做,齐汉如今是盟友还好,可是一旦两国翻脸,他这个汉王的儿子可是第一时间被斩首祭旗的存在。   如果时光能倒流……   刘纪心中暗自想着,他一定不会在汉王面前大谈天下大势的!   “小心!殿下!”   一声高呼,刘纪猛然抬头,只见前面的一驾马车疾驰而来,那急速而发出的风呼声都能传到刘纪的耳朵里!   “春秋时代居然也能死在车祸中!”   刘纪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的流泪,他都能感觉到马的鼻孔上的呼吸气流了,避无可避!只好认命!此刻刘纪的心里只有画个圈圈诅咒那个在春秋时代还飙车的人。   “哈!”   一道粗喝声在刘纪耳边响起,身体反应迟钝数秒后,刘纪才将眼睛微微睁开,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汉子正双手将疾驰的马身上的缰绳拉住。   刘纪还没有开口,他身边的仆从急慌慌的跑来,“殿下没事吧?你们是什么人大街上居然如此驾车,殿下若有好歹,你们就等着死吧!”   “住口!再说一句,莫怪我无情!”   汉子听到刘纪身边仆从的话后爆喝一声,刘纪的耳膜都有些震动,刚缓过劲来,刘纪脸色略带点苍白的说道。   “我仆从的话确实不妥,可你们在这大街之上如此驰车,只差一点儿便被马撞身亡了,是非曲直,也得有个说法!”   刘纪的心中是非常愤怒的,说的话语微微加重,一个刚刚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要想有好的心情才怪了,不过刘纪看着汉子的样子也知道马车上坐着的估计也是一个大人物。   “马无故加速,让公子受惊了。”   在刘纪的目光中,马车的布帘拉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如果之前刘纪对于马车主人有很多怨言的话,现在的刘纪肯定已经没有多少了。   毕竟这可是在春秋碰到的第一起桃花艳,虽然这个桃花艳不怎么愉快……   “今日侥幸没有受到伤害,可姑娘回去可要好好管教你的马了。”   刘纪开口道,目光从女子的脸上挪开,扫向刚刚的那位汉子,这个力气惊人的仆从刘纪都有些火热的,看看自己的仆从,真的没法对比啊。   “多谢公子体谅。”   女子的声音也是非常动听,说完这句话后,女子又将布帘放下,在刘纪的目光下粗壮汉子冷哼一声,马车缓缓的离开……   “这个桃花艳,似乎不太好啊……”   刘纪看着离开的马车轻叹一声,连美女的名字都不知道,这齐都临淄的人多了,也不知道和这位美女还有没有缘再见面。   “殿下,你没事吧?”   刘纪的仆从紧张的问道,刘纪淡淡的看了他的仆从一眼,这个仆从忠心还可以,可是却没多大才啊,若是有那个汉子一般的神力,以后自己的安全也会有些保障的。   “没事,继续回家吧。”   刘纪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正是那个在公孙术面前被自己教训的田胜!   “他怎么还没离开?”   刘纪淡淡的嘀咕,他在公孙术家里都喝了两杯茶的功夫,按理说田胜应该早已经回家了。   按下心中的疑惑,刘纪总不能抓住田胜去质问他为什么还没离开吧。   马车行走着。   刚刚抓住马缰绳的汉子双手执着马的缰绳,开口说道,“小姐,今日某驾车让您受到惊吓了,回去甘愿受罚。”   “马突然疯狂,与你何关,再说受到惊吓的可不是我。”   晏钰想到刘纪的样子嘴边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上次相爷带我上朝廷某曾见过那人,他乃是汉王的三子刘纪,在我齐国当质子。”   “质子?爷爷可没有和我说过这人啊,不过听说汉国那边搞出大事情,爷爷又要烦心了……”   晏钰笑着说道,对于刘纪的名字微微有些上心了,汉王三子,虽然现在在齐国为质子,可这身份也是尊贵无比的。她从小闭门在家,可没见过多少这种身份尊贵的公子。   “一个小小质子,哪里值得相爷提起,相爷日理万机,什么事能值得他烦心……”汉子笑了,晏钰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而是心中默默想着心事,只有汉子喃喃的自语道,“这马平日很乖巧,怎么今日突然疯狂了……话说田胜公子今天上来问安可是奇怪,他的父亲田旸可是从来和相爷不对付的……” 第三章 拔剑   大齐文王七年,汉灭燕,天下震动。   刘纪是从公孙术府上回来的第三天才知道消息。知道消息后的刘纪心中不知道骂公孙术多少次老狐狸了,同时也在感叹自己的消息堵塞,身处齐都,完全不知道天下大事。   要知道,刘纪知道汉灭燕的消息时,整个齐都已经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了,就连一些市井小民都在讨论这件事。   “信息最重要啊,如果这在战场之上,可是致命。”   刘纪皱着眉头在房间内思考着,在这种时代里的战斗,信息完全就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胜利,兵贵神速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两国交战一国可能还没接到战败的消息,而别人的大军可能已经到了本国的都城前!春秋无数的战斗这样的例子一大堆,所以现在各国都比较注重信息的传达。   公孙术也是因为收到汉灭燕的消息后,才重新请刘纪回去谈话的,汉灭燕后,无疑会给刘纪回国带来更大的机会。   “殿下,外面齐国大夫须述欲拜见殿下,不知殿下意思?”   一个侍从走到刘纪面前说道,刘纪看着侍从的面貌,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开口说道,“你是跟随我入齐的仆从庄傅?”   “下奴正是随殿下入齐的庄傅。”   侍从拜倒在刘纪面前,双眼流出两行泪水,“殿下竟还还记得奴名。”   “我如何不记得?你等都是随我入齐的汉人,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了。异乡他客,只有你们才是我最忠诚的手下啊。”   刘纪的语音略带点凄凉,三年前入齐,随他一起的仆从有数十余人,刘纪想在那群人等寻找左膀右臂,可惜还没有找到,齐王就直接从齐国派遣奴仆给他,随他一同入齐的那些仆从们被迫从刘纪身边离开。三年的时间,齐王早就遗忘了他这个汉国质子,当年随同刘纪一起入齐的仆从才又有些回到刘纪身边。   “我等汉奴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愿为殿下效命!”   庄傅以头磕地,一声重响,庄傅的额头已经有血流下。   刘纪咧咧嘴,看着磕出鲜血的庄傅心中也是有些感动,这就是春秋时期,这个讲究信义的时代,把忠诚信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刘纪相信,那群和自己入齐的仆从都可以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慷慨赴死。   “齐大夫须述回绝他吧,今日不见客!”   刘纪对着庄傅说道,一个齐大夫实在让刘纪生不出半点兴趣,如果是齐卿等刘纪倒是可以见见。   “诺。”   庄傅缓缓退下,刘纪舒展眉头,汉灭燕后自己的自由权应该更大了,到时候可以发展自己的势力,最起码身边的仆从要绝对的忠诚,而且还要有一些勇武,那天差点被马车撞死的事情刘纪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殿下,齐大夫阳褚求见。”   庄傅去而复返,刘纪微微皱眉,“回绝吧,今日不见客!”   “齐大夫羊吡拜见!”   “齐中大夫百里允求见!”   “一群大夫求着见我有何事!通通回绝,下次不用再来问我。”   数次之后刘纪火了,今天那群大夫吃了药么?一个个争着要见自己。   “殿下……”   刘纪猛然一瞪眼,吓得跑来的仆从后退一步,“不是说今日我不见客么,对了,庄傅呢?怎么不是他来通报?”   “殿下,田胜公子想要进来,庄傅他阻拦被田胜公子打倒在地……”   “什么?”   刘纪声音抬高,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下去,田胜今日肯定是来挑衅的,身为质子的刘纪会忍下这口气吗?   答案是,不会!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若无一丝血性,还谈什么争霸天下!   刘纪的府门并不大,甚至有些寒酸,自三年前入齐,他这位汉国质子的存在感很低,导致他的住地都没有些齐国大夫的好。   此刻,刘纪的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众,数驾马车停在刘纪府门前。   “这汉王的三子架子未免太大,我等大夫拜见,竟然闭门不见。”   “不过在我齐国的汉国质子罢了……”   “田胜公子教训的好,区区贱奴刚阻拦我等大夫拜见刘纪公子。”   几位被刘纪闭门不见的大夫私论着,在齐国大夫们都已经是一群身份比较尊贵的人了,如今被刘纪关在大门之外,哪里没有怨言。   “诸位大夫,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们,如今刘纪公子居然将你们拒之门外,还派恶奴阻拦,今日莫说是教训一下这恶奴,便是一剑杀了这贱奴,也是为刘纪公子清理门户啊……哈哈哈。”   众人中央站着一位束冠长发的年轻男子,正是田胜。   “田胜公子所说不错。”   田胜的一番话引来几位大夫的认同,纷纷叫好。   “恶奴,今日给你一次机会,从我胯下穿过,否则我便只好替刘纪公子清理门户了。”   田胜对着不远处被他打倒在地的庄傅说道,此刻的庄傅脸上已经青肿,鼻子嘴边都有鲜血流出……   听到田胜的话后,庄傅并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田胜几次侮辱之后,对于这个一言不发的庄傅无可奈何。   “哗。”   庄傅的沉默彻底激怒这个贵公子,田胜将腰间的长剑拔出,锋利的剑刃直指庄傅眼睛,“本公子不想再多说一遍,从我胯下穿过,别逼我的宝剑沾上贱奴的血!”   庄傅的嘴唇终于动了动,“殿下有命,今日闭门不见客。”   “找死!”   田胜正欲一剑刺死庄傅时,一道寒芒直指他的身体,出于本能的反应,田胜的剑急速收回,身体向左躲避了半步,但还是被寒芒刺中。   “今日,我也不希望让我的剑沾上污血。”   轻轻的收回剑,刘纪对着面前的田胜说道,淡淡的扫视了一下众人,刘纪的眼神凌厉骇人。   “刘纪!你敢伤我!”   田胜将手中剑指向刘纪,刚才刘纪的剑插入他的束冠,他的长发全部飘散开来,整个形象都已经毁掉,更让他气愤的是刘纪竟然刚动手伤他,刚刚的那一剑他若不避的话绝对刺入的是他的身体。   “你敢杀我下人,我为何不敢伤你?”刘纪冷笑一声,“我的人自有我来处置,更何况闭门不见客的命令是我所下,你们有怨言,尽可对我说。”   刘纪的眼神在众位大夫的身上转悠着,众位大夫有些退缩,他们现在才知道太小看这个质子了,刘纪的那一剑他们看得清楚,刘纪连田胜这个公子都敢伤,更不会把他们几个大夫看在眼里了。   “区区一个贱奴,能与本公子相比?众位大夫求见你却闭门拒绝,一个质子安敢如此狂妄!”   田胜的话说出,顿时有几个大夫接口,“不错,刘纪公子,我等拜见居然让恶奴阻抗,田胜公子教训这恶奴又有什么!”   “贱奴能与田胜公子相比?”   大夫们每说一句,刘纪的脸色便阴沉一分,看着倒在地上默不作声的庄傅的惨样,刘纪终于怒吼一声,“够了!”   “你们一口一个恶奴,庄傅如何为恶了?读圣贤书的你们是非不分,黑白不辩吗?再者,庄傅是随同我一同入齐的汉人,代表的是我大汉的颜面!你们辱骂他,难道是羞辱我大汉么!”   刘纪将手中长剑对天一指,“三年前本公子入齐,为汉使节修齐汉之友好,若有人羞辱大汉,先拔剑与我分个生死,我大汉从不惧一战!”   “大汉,不惧一战!殿下所命,万死不辞!”   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但是坚定的语气让众人一惊,这句话正是倒地的庄傅说出的。   “你……”   田胜的脸已经微红,但是刘纪的话语却不能反驳,刘纪今日的一席话直接将个人的恩怨上升到国家的恩怨上,汉刚灭燕,整个齐都临淄都是震动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传出什么与汉开战的话语,估计马上便会投入狱中吧。   “田胜公子,诸位大夫,若还觉得庄傅是恶奴的话尽管开口,但我想说的是,今日我代表的是大汉,你们能代表大齐么?”   刘纪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看着众人略带惊惧的脸庞,他已经知道最后的赢家了。   “刘纪公子所说,并无不妥,我无异议。”   一位大夫终于不敢再与刘纪对立,双手合拢向着刘纪作了一揖说道。   刘纪是汉王三子,虽然实际上是入齐的汉国质子,可名义上还是入齐的汉国使节,谁敢说他的话不能代表大汉?但是诸位大夫可不敢说代表大齐,就连田胜都不敢说这样的话。儒家所说君君臣臣,君王就是君王,臣子就是臣子,刘纪不是君王,但他却是汉王的儿子,已经是君的地位了。而他们这些大夫永远都只能是臣子,如何与刘纪争辩?   “田胜公子认为如何?”   刘纪笑着看向田胜说道,“听说田旸大将军可是大齐的战神,不知道能否代表大齐?”   “哼!”   田胜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就此离开,刘纪说的话他不能答,田旸虽然是大齐的战神,可是能代表大齐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敢说出代表大齐的人只有齐王和他的儿子们吧! 第四章 齐宫   田胜的离开,让众位大夫再也没有理由呆在刘纪府门前,纷纷告辞,刘纪的大名也因为此事在临淄渐渐传了起来。   汉王三公子,拔剑护汉节!大将军田旸之子田胜公子在他的面前也只有披散着头发,灰溜溜的离开。   入齐三年的汉国质子再一次进入人们的视线,更有好事者将那日刘纪与众大夫田胜公子对立的事迹说了出来,临淄的民众纷纷为刘纪的维护国颜的行为喝彩,若有人羞辱大汉,先与我拔剑分个生死!这句话让很多人心生感慨之心,若有一日外敌辱骂自己的国家,可敢拔剑与对方分个生死?   不管外面众人的议论,刘纪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略显瘦弱的男子手里执着一张书纸,“奉齐王令,宣汉王三公子刘纪入宫觐见。”   “尊令。”   刘纪接过男子手中的书纸,眉头微微一皱,这张书纸摸起来实在太粗糙了,不过在这个春秋时代有书纸都已经是贵族们才能使用的东西,更多的东西还是用竹简书写。   “殿下现在就随我入宫吧,齐王以及诸位大臣都在等着殿下呢。”   瘦弱男子笑着对刘纪说道,刘纪点点头,心头却是不知道齐王此刻突然召见他干什么。   “那殿下快去准备,下臣在府门前等候了殿下了。”瘦弱男子拱手说道,转身离开。   准备?刘纪微微一笑,对这种礼节很是感到无奈。所谓的准备只是为了与君王见面前整理仪容。这个仪容可不单只包括换衣,整理发束,更还要加上沐浴这一项,没错,见个君王还要洗个澡去,不得不说礼节确实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   一时辰后,一驾从刘纪府门前的马车缓缓走向齐宫。   齐宫,作为齐国历代君王的居地,其王宫面积,装饰景物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齐国自齐恒公称霸以来,一直保持着强国的姿态。历代君王为了显示强国的姿态都是对王宫各种扩建,至齐文王时,齐宫的面积已经差不多将近齐都面积五分之一,比西秦东汉的王宫大了大倍不止,一眼望去,金碧辉煌,宫殿紧密相连,层层叠叠无穷尽。   刘纪的马车经过重重宫殿,看着整齐的现在宫殿两边光甲鲜亮,精神饱满的士卒,刘纪也不得不感叹齐国不愧是当世强国之一。   穿过几道宫门,马车已经在一处宽阔殿门前停下,刘纪与齐王使者走下车来,一经此殿门后,便是齐王与诸位士大夫治理国政的朝堂了。   一片宽阔的白玉广场,尽头处是不知道多少数量的台阶,刘纪是第三次来到齐宫了,对于这种震撼人眼球的场景刘纪也多少有些免疫力,可无论怎样,刘纪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敬仰之情,穷尽物力人力所建造出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无疑不是古人们智慧的结晶。而拥有这座宫殿的君王,用他的一双眼睛俯视天下苍生时,心中生出的是一种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唯我独尊之情,难怪自古圣贤的君王总是少之又少。在这美丽的景色,伟大的建筑面前,哪个君王不生出一丝骄奢之心?   走完台阶,刘纪正式步入齐国君臣议论朝政之地,一道长长的大红席从殿门一直到齐王王座前,踏着红铺而踏进殿中,刘纪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殿内众人的目光。   刘纪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除正前方齐王端坐在首席上,齐王左右两边都分别坐着数位大臣,对于刘纪的到来,有一些人已经对着边上的友人们窃窃私语了。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刘纪,刘纪望去,只见左边的第一个席位上,一个身材矮小估计只有一米六左右身高的老头正用一双锐利的眼神看着他。   一米六的身高,在这个时代一米八左右的平均身高面前,已经是小矮人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矮老头却让刘纪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更让老头那凌厉的眼神盯的很不自在。   刘纪的眼睛毫不示弱的与矮老头对去,两人没有对视多久,老头的目光便从刘纪身上挪开,刘纪轻微的出口气,春秋时代以左为尊,而这矮老头又是左首第一个位置,刘纪已经知道了这个矮老头是谁了,大齐左相晏宁!   “启禀我王,汉王三公子刘纪带到。”   跟随刘纪一起到大殿上的瘦弱男子对着上首的齐王跪拜道。   “汉国质子刘纪拜见齐王。”   刘纪也对着齐王拜道,不过却不用像瘦弱男子一样跪下,毕竟他是汉国质子,而不是齐国臣子,在这个时代除了君臣之间,主仆之间有些跪礼外,其他跪拜的礼节已经很少。   “单大夫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汉国质子刘纪可知本王今日宣你觐见何事?”   齐王缓慢的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威严,当今齐王已经登基七年,身上早已经有一股骇人的气势。   “下臣告退。”   瘦弱男子拱手离开,刘纪将眼睛看向齐王,上一次见齐王还是两年之前了,两年后齐王今日给他的感觉又不相同,齐王如今气势已经变得更加凌厉了,不怒自威已经是当今齐王的最佳写照。   当今齐王姓吕名烈,已经是齐国第十四代君王了,登位七年,任用晏宁为相,拜田旸为将,也算一位英明的君主,这几年内有晏宁治理朝政,外有田旸统帅精兵,齐国竟隐隐有一种霸主的气势,虽是四战之地,可秦晋在当今的齐国面前竟不敢丝毫有所动作……   紫玉金冠戴在齐王头上,双腿盘坐,英俊的面容上释放出的是一种英气逼人的气势,看着盘坐得如此端正的齐王,刘纪心中暗暗惊叹,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椅子,可让刘纪搞不懂的是似乎天下人都蔑视坐椅,一些正规场合都是盘坐席间,绝对不会出现椅子。   “咳咳!”   见刘纪盯着自己默不作声,齐王轻咳嗽声,刘纪猛然从愣神的状态中出来。   “纪实在不知齐王宣我而来有何事。”   刘纪回答道,说得理直气壮,刘纪是绝对不会相信齐王会为了昨天的那场小节而专门问罪的,所以刘纪是真的不知道齐王宣他而来为的是什么事。   “竖子小儿!竟敢大言不惭的说不知道,汉灭燕的消息难道没有传入你耳朵?昔日汉败于齐,派你来与我大齐结盟,如今竟然公然撕毁盟约,灭亡我大齐的盟国燕国,你这汉国质子还有何解释?”   齐王还未说话,右首边的一个白须老臣就已经冲着刘纪骂道。   “好。”   “彩!”   白须老臣的话显然是所有齐国大臣的想法,所以众人一阵鼓掌喝彩,纷纷指着刘纪骂道。   “东边蛮夷,不知信义为何物!已立盟约,不宣而战实在无耻之尤!”   “启禀我王,下臣建议杀刘纪将他的头脑送与汉国,作为汉国违背盟约的惩罚!”   众位齐国大臣的话语都对刘纪极其不利,更有甚者好几为大臣建议杀刘纪送首级回汉。   “晏卿如何看?”   齐王看着朝上众人说的话语,眉头深深皱起,将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相晏宁,作为齐王的左膀右臂之一,齐王每当有大事不能决断时总是会寻求晏宁和田旸的意见。   “我王不可杀汉国质子刘纪。”   晏宁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面容道,“我大齐乃四战之地,西有强秦北有劲晋,还有一些外族骚扰,实在不可再招惹一个强敌汉国,当今我们齐国的任务是休养生息,勿要穷兵黩武,为我大齐保留实力而争霸天下。”   “晏卿所言有理。”   齐王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意,深深皱起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   “左相所言不错,可如今汉国挑衅我大齐,灭亡盟友燕国,我大齐若无动作,天下怎样看待我大齐?只怕会认为我大齐迫于汉国兵威而不敢出手而已。”   晏宁的话刚说完,白须老臣连忙反驳道,齐王看了看白须老臣,默不作声,只是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哈哈哈哈。”   在众人正为白须老臣所说的话表示认同时,刘纪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汉国质子,为何无故大笑,莫非认为老夫所说的话不对?”   白须老臣冷冷的看着刘纪,“你们汉人皆是如此,言而无信,你有何话反驳?”   刘纪停住笑声,看了一眼晏宁,只见晏宁也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刘纪会用什么话来反驳。   “不知长者大名?”   刘纪对着白须老臣作了一揖道,白须老臣冷哼一声,“老夫大齐右相阴缭。”   “原来是右相大人,右相大人所说,恕我不能赞同,右相大人说我汉国言而无信,此实在谬言!”   刘纪的语气陡然一变,声音愈发严厉起来,“齐汉结盟,我汉国哪点违背盟约?右相大人难道看见了我汉国出兵侵犯齐地了吗?既然未对齐出兵,又如何算违背齐汉盟约?右相大人所说的话,难道是在挑拨大齐与我汉国的盟友关系吗?” 第五章 宴席   “不要诡辩,就算汉国没有违背盟约,可灭亡齐国盟国燕国总是事实吧,你又如何解释!”   阴缭手指着刘纪说道,刘纪的一番话让他不敢再在齐汉结盟的事上议论了,这是关乎两国外交的大事,他还没资格说。   “右相大人,不知道燕与汉孰强孰弱?”刘纪向前走了半步,向着阴缭提问道。   “汉强燕弱。”   阴缭不耐烦的说道,齐都一小儿都知道汉与燕孰强孰弱,刘纪拿这种问题提问他让阴缭感觉受到了侮辱。   “既然是汉强燕弱,那右相大人还有什么争辩的?齐失去一个盟国燕国,得到的却是一个比燕还要强大的盟国汉国,对大齐来说不是好事?右相大人在这件事上计较,欲要杀我而和汉断绝盟国关系,我死不惧,可齐从此就又要多出一个强敌汉国。齐已无盟国燕,难道现在还要逼汉国与齐为敌么?到时齐国四面环敌,今日的齐国不惧,可十年后的齐国二十年后的齐国呢?齐国只会一步步消耗本国实力,十年二十年后天下再也没有强齐了!”   刘纪声音高亢,说道最后竟长吼一声,“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右相大人,你难道想成为大齐的千古罪人吗?”   “你,你……”   阴缭的头上已经冒出丝丝冷汗,刘纪的话实在太令人恐惧了,但静思之后,发现这种情况完全就是有可能的,所以阴缭才会如此慌张。   “好……彩!”   刘纪的一番话满殿皆惊,所以说完后整座大殿竟悄然无声,片刻后左相晏宁起来称好喝彩。   “刘纪公子的口才果然惊人,传闻刘纪公子好纵横,崇尚纵横家更尊公孙术为师,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晏宁的话将刘纪刚才骇人的话语全部打散,右相阴缭醒悟过来,看着晏宁眼中带着一丝感激之情。是啊,刘纪的话再怎么说也不过是空言而已,如今齐国的实力在这里,有晏宁田旸二人在,何愁大齐不强?   “哈哈哈哈,汉国质子果然能辩,一番言语说得本王都惊恐了。”   齐王哈哈笑道,似乎在掩盖他的一丝心虚,不得不说刘纪的话刚才确实让齐王震惊了。   “我王,汉国与大齐盟友不变,臣认为刘纪公子功不可没,为了齐汉的友好臣请赏赐刘纪公子。”   晏宁对着齐王说道,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人再敢说杀刘纪战汉国了,而晏宁的想法结交刘纪继续与汉为盟更加得到不少士大夫的赞同。   “赏,当然得赏,汉国质子为齐汉友好作出贡献,当赐千金,另赐府宅,愿我齐汉世世为盟。”   齐王轻抚他的下巴两缕胡须,面带笑容的说道。   “谢齐王赏赐。”   刘纪拜道,右相阴缭看着刘纪的模样气恼的冷哼声,今日一老臣差点被刘纪这为孺子给吓唬住了,若不是有齐王在,他都羞于再待在这儿了。   “今RB王很是高兴,马上便到朝食时间,诸位大臣也不用回家,就在这大殿之上,宴请诸位,以庆祝齐汉友好。”   “彩!”   齐国众臣听到齐王话后,一齐喝彩,这个时代,君臣的关系可是十分融洽,甚至有朝堂君臣朝下为友的事情,刘纪也跟随着喝声彩,默默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好,上宴。”   片刻钟后,美酒佳肴全部呈现上来,一群乐师弹奏着礼乐。   数十位乐师或有人弹琴或有人奏瑟,还有人拿着一些连刘纪都不认识的乐器,更有数人敲打着一排排的编钟,奏起一片祥和和宏大的礼乐之声。   “呦呦鹿鸣,食野之萍。”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气势磅礴的礼乐,每一次的歌声,齐国群臣都会喝声彩,接着饮着美酒就着佳肴……   “彩!”   齐王大笑数声,左右两边尽是美女环绕,将一大块肉塞进嘴中,齐王双眼逐渐迷离……   数十位身材窈窕,轻衫飞袖的莺莺女子走来,环绕在诸臣旁边,将酒壶中的酒倒于杯中喂入大臣口中。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   一首小雅鹿鸣奏完,只见众位大臣的眼睛都开始有些迷离了。   刘纪淡淡的品口美酒,但对于身边的美女却毫无兴趣,看着轻衫薄缕的女子们,刘纪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咚咚……”   正在此时,礼乐的风格又开始变换起来,如果之前是祥和宏大的礼乐的话,现在竟变得缓和柔美起来。   大殿之上,一个由数十美女组成的方队在群臣坐席中间展开,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自古美女的吸引力都是异常强大的,更何况这么多美女翩翩起舞,以各种优美的姿势展现出美的姿态,刘纪只能感叹,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享受的人啊,这种大宴是刘纪三年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心中也不免震惊。   抬头扫视群臣,刘纪忽然发现晏宁的身边竟无一个美女靠拢,这矮老头的脸色紧绷着,一双眼睛瞪大着看着那群起舞之人。   “看着美女居然还绷着脸,这晏宁也是一个奇葩了……”   刘纪笑着摇摇头,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劲,这晏宁矮老头是直盯着一个方向的,刘纪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心跳顿时加快。   一群美女起舞中间,竟有一张他颇为熟悉的面庞,那个让他看了一眼便念念不忘的美人,正穿着一身青衫,随着音乐而舞,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之美……   “今日礼乐,我以剑助兴!”   刘纪长吼一声,顾不得旁边人的诧异目光,将手中长剑一舞,直接跳入那群舞女之中。   “刘纪竖子!”   晏宁看见刘纪直接跳入那群美女之中,不由大骂一声,齐王似乎听到晏宁的咒骂,转过头来笑道,“相国大人何必动怒,汉国质子从未见过我齐国礼乐,再加上年轻气盛,咳咳,做出这不符礼仪的事情也算正常嘛……”   “我王所言有理。”   晏宁板青着脸,可是还是赞同着齐王说的话,齐王看着晏宁那张脸也是淡淡的一笑,便没有再顾了,在他看来,也许晏宁是那种比较注重传统的固执大臣……   群女中间,刘纪突然来到晏钰面前,一手持剑,一手直接搂住晏钰的腰,就此舞了起来。   “公子……”   晏钰没有想到刘纪居然如此出现在他的面前,脸庞顿时变得羞红。   “哈哈哈。”   刘纪看着羞红着的晏钰,不由放声大笑起来,这个时代看见了自己钟意的姑娘要怎么办?没有第二种回答,直接表达爱意!诗经中多少都是表达爱意的诗句?春秋时代男女的爱就是如此单纯,看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就要直接了当,还要拖泥带水不成?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刘纪的嘴唇张开,唱出那首千古诗句,双眼深情的看着晏钰,“齐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乃汉王三子刘纪,爱慕姑娘舞姿,不知道可否与我共舞一曲?”   如此浪漫的场景,哪怕后世的女生们也受不住,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女子?晏钰的耳朵根都已经红得发烫,看着刘纪那英俊的容貌,臻首微点。   刘纪嘴角微微翘起,左手持剑右手抓住晏钰的小手,两人在礼乐声中,随着众位薄纱舞女一齐舞动。   一场君臣宴席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最后一首礼乐唱完,乐师舞女才缓缓退场。   “齐王,我欲求……”   看着舞女们渐渐退场,刘纪按耐不住了,正准备当面向齐王要了晏钰的,想必齐王不至于连区区一个舞女都不舍得割舍吧。可是他还未张口,嘴就被一双纤细的手捂住。   “公子若爱慕我,还请不要说话。”晏钰的手捂住刘纪,脸色羞红的说道。   “可是……”   刘纪有些不甘心,今日的机会若是失去了,以后自己连晏钰的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有缘自会与公子再见。”   晏钰似乎看出了刘纪的心思,轻轻的一笑。   “唉。”   刘纪长叹一声,知道今天是没有机会将晏钰带回家了,刘纪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我入齐时,父王赠与我的,今日我将它赠你,以后无论你在何处,只要遣人将此物为信必将竭尽全力应允诺言。”   “多谢公子。”   晏钰接过刘纪手中的玉佩,施了一礼后缓缓退下。   “等等,不知道姑娘的姓名?”   刘纪突然想起这么久,他竟然连这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名字都不知道。   “齐钰。”   晏钰略微迟疑了下,道出一个名字只不过没有将自己的本名道出来,幽幽叹口气,晏钰知道她与刘纪两人在一起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有缘再见。”   晏钰的离开,突然让刘纪的心里空荡荡的,她是刘纪来到这个世界上爱上的第一个女子,刘纪心中苦笑声,不知道何时有缘再见啊。 第六章 公孙术的劝告   一场宴席就此落幕,刘纪的脑袋有些昏沉,美酒饮过之后也是有后遗症的。   “今日之宴,为庆祝我齐汉的友好,本王令,汉国质子刘纪为我齐国子爵,自由出入齐宫。”   齐王的一道命令令众人惊讶,这一次给刘纪的赏赐不可谓不高,封爵,说明以后刘纪也已经是大齐的贵族阶级,齐国没有爵位的士大夫以后见了刘纪都要拜见。还有那项自由出入齐宫,更是给了刘纪特权,日后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求见齐王。   “谢齐王赏赐。”   刘纪也有些意外,拜谢齐王的赏赐。坐在席位上的齐王用一种促狭的眼神看着刘纪,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笑容,“汉国质子英俊潇洒,所谓美女赠英雄,刚刚质子和那舞女起舞,让本王惊叹不已,今本王将那舞女赐给汉国质子,不知如何?”   齐王的话让刘纪心中窃喜,第一次感觉齐王的面容在此刻居然如此的……可爱?正准备谢齐王赏赐的时候,一道令刘纪很不爽的声音出现。   “我王不可如此,女色只会误人,若汉国质子终日沉迷如何再与我大齐议事?且按礼法,乐师舞女都不可单独赠予,所以臣请王三思。”   女色误人?这么强悍的理由都说得出口,连礼法都搬出来了,刘纪对于那个矮老头晏宁心里已经鄙视一万遍了,这个时代还那么乖乖尊崇礼法吗?就今日所奏礼乐中的一些大雅,那可是天子才能享受的待遇!看着晏宁,刘纪感觉这矮老头长着一副欠揍的脸,刚刚那矮老头就死盯着他和齐钰,如今齐王赏赐他舞女关这老头屁事啊,居然出来捣乱。   “左相大人所言有理,既然如此,便不赠予吧。”齐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果不是晏宁说的这话,换作别人他早就发怒了。   “谢我王纳言。”   晏宁对着齐王一拜,脸上露出一种放松的表情,又是让刘纪心中暗暗竖起中指,这矮老头不会也看上了那齐钰了吧?想到这刘纪有些担忧了,晏宁要一个舞女可比他容易多了。   “好了,今日宴会就到此,散朝。”   齐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数位侍从的搀扶下,缓慢的离开。   “哼!”   晏宁对着冷哼一声,一甩衣袖,从刘纪的面前走了出去。   冲我冷哼!   刘纪此刻心中微微气恼,他不冲晏宁发怒已经很有君子风范了,这晏宁竟然好像让刘纪得了很大的便宜一样,看着刘纪就和刚刚右相阴缭的模样一般,欲将刘纪杀之而后快。   “刘纪公子,今日齐汉友好,日后汉国最好不要撕毁盟约,否则不用齐王下令,老夫第一个将你杀死。”   齐国右相阴缭走到刘纪面前,和晏宁一般的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离开。   本公子得罪谁了?刘纪有些无奈,大汉日后打不打齐国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是在齐的汉国质子而已,日后汉攻齐找人算账也得找汉王,和他有屁的关系。   大齐,果然不能待,刘纪慢慢的离开殿门,心思飞转,要考虑怎样尽快离开齐国。   齐宫朝食后,已经到了正午时分,看着天上比较灼热的太阳,刘纪暗叹一声,一天两餐的制度让刘纪有些受不了,一般在府中他都会给开些小灶啥的。   “可是刘纪公子?”   刚出宫门,一个中年男子走到刘纪面前说道。   “我是刘纪。”   刘纪答道,看着中年男子身边的马车,刘纪有些疑惑,不知道中年男子的目地。   “奉公孙大家之命,请刘纪公子去公孙大家府宅,不知道刘纪公子可有时间?”   “既是公孙夫子有请,哪能没有时间。”刘纪拱手说道,公孙术可是一只老狐狸,没有事情可是真的不会劳烦自己的。   ………………………………………………   一茶,一棋,一老者。   刘纪在公孙术家时就看见了后世那种淡然隐世的风景。   不过,纵横家可不是什么隐世高人,刘纪明白公孙术此刻隐居不发,是为了来日让纵横家更能一举惊人。   “殿下今日入齐宫的感觉如何?”   公孙术盘坐在棋盘的一端,另一端也有一席位置,正是为刘纪而准备的。   “齐王赐金,赐爵,赐府宅。夫子认为学生今日入宫的感觉如何?”   刘纪走多棋盘的另一端坐下,看着棋盘的黑白棋子交错,眉头微微皱起,四周没有任何人,显然这棋盘是公孙术摆给自己看的,可是他的棋艺根本不行,哪里能看出棋盘里面表达的意思?和高人在一起的感觉可真是不爽,说个话还搞暗示,想说啥直说嘛。   “齐王三赐,可见殿下如今多受齐王的器重。”公孙术笑笑,眼睛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这盘棋殿下可看出什么?”   “黑子被白子所围,呈四面楚歌之势。夫子认为我如今身陷危机之中?”   刘纪仔细看了下棋盘,虽然黑白子交错,可总是感觉黑棋在白棋包围之中。   “此局何解?”   公孙术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波动,捻起一颗白子,直接下入棋盘中。   公孙术的白子一下,刘纪感觉黑子的一处地方已经完全陷入白棋重重包围下,只是似乎黑子还有着一丝缺口,能够将此处棋子还有救活的转机。   刘纪正准备将黑子填入那缺口中,只是刚欲下子头脑猛然想起兵家那围三缺一的战法,以棋观大局,那丝缺口对于对大局掌握如此清楚的公孙术会不知道?刘纪的眉头淡淡皱起,手中的棋子始终没有落下。   刘纪抬头看了公孙术那仍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的脸,头微微一摇,现在的刘纪可以肯定这个一定是公孙术给自己下的套,只是这个套刘纪似乎无解……   良久之后,刘纪将手中棋子放下,“夫子棋艺精湛,学生无法解局。”   “哈哈哈。”   公孙术听见刘纪的回答后,却是两眼一眯,笑了起来。   “再看此局!”   公孙术执刘纪的黑子落下棋盘,刘纪一看,脸上表情顿时疑惑起来,“夫子这样下子,这处黑棋不是已经全部成为死子了吗?”   “既已是死子,不舍又能如何?人生在世,有舍才有得,殿下终究要懂得舍得二字。”   公孙术的话语更是让刘纪一头雾水,舍得?他应该舍去什么?   “虽是死子,可一搏仍有一线生机,夫子如此舍弃,未免可惜。”   “大局之势,舍弃小子,顾全大局,何谈可惜?若是因为一时不舍,搏这一线转机,只会让大局势弱,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殿下能明白我的意思?”   公孙术抚摸下巴白须,一脸肃穆的看着刘纪说道。   “学生明白。”   刘纪答道,搞了这么久,公孙术只是让他懂得舍弃小子而顾全大局。   “殿下还不明白,舍弃小子,说起容易,可是有可能这小子是殿下眼中的大局呢?”   公孙术将棋盘中的白子一一拈了起来,“明日,汉国便有使者来齐。”   “汉使来齐?”   刘纪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露出一丝惊喜,敏锐的他已经感觉到这次是他回国的绝佳机会。刘纪将目光看向公孙术,正准备询问公孙术的意见时,忽然脑中想起公孙术告诉他这消息的目地。   公孙术以棋来告诉他,舍弃棋子顾全大局,然后又告诉他这汉使来齐的消息,到底有什么目地?刘纪的大脑飞速的思考着,突然想到刚刚公孙的话语,“可是有可能这小子是殿下眼中的大局呢?”   自己眼中的大局,刘纪似乎明白了公孙术的意思,汉使来齐无疑是自己回国的最佳机会,可是这事有可能让大局之势弱,所以公孙术是在劝告自己应该舍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顾全大局?   想到了此处,刘纪略带不确定的语气询问道,“夫子认为我应该舍弃这次回国的大好时机,顾全大局?”   “汉使来齐,对于殿下是有利的事情,可稍有不慎便如这棋盘中的棋子,将殿下陷入死局啊。不知殿下来齐三年,可知田旸的大名?”   “田旸?如何不知!大齐的战神,齐国之所以强国,一为左相晏宁,二为大将军田旸,此二人,一统兵一统政,所以齐国虽身处四战之地却无一国敢侵犯。”   刘纪说道,田旸晏宁的名字妇孺皆知,可以说齐国的强大就是因为这二人。   “田旸有统军之才却无统军之德!为人睚眦必报,此次汉灭燕狠狠的打了他的脸,他岂能善罢甘休?明日他随汉使者一同班师,殿下可要防备。”   公孙术劝告道,还有一件事他没说来,刘纪因为他得罪田胜,恐怕田旸更是对刘纪充满了敌意吧。   “田旸作为大齐战神,征战多年,从未一败,汉灭燕田旸心中肯定不服,若不找回颜面,他这战神之名岂非浪得虚名?而此刻我作为齐汉结盟的友好见证,若是回国,无疑导致齐汉盟约破灭,齐汉将要一战……”刘纪一瞬间想到所有的事,脸色越来越阴沉,对着公孙术一个拜首,“若非夫子,齐汉两国又将燃起战火,我的处境也会陷入死地,刘纪在此谢过夫子救命之恩。” 第七章 门客   “我原以为殿下不知其中利害,故用棋局提示,没想到殿下聪颖过人,瞬间想通,早知如此,何必与殿下拐弯抹角,哈哈。”   公孙术对于刘纪的表现很是高兴,他的双眼果然没看错,刘纪确实是一个英主,只不过瞬间,将利害看得清清楚楚。   “古人云,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今日我刘纪身处齐国,命运不知如何,却得到夫子的鼎力相助。若有一天,我若为君之时,当为夫子建学堂,让夫子教导三千门徒,以报今日之恩。”   刘纪的话一出口,公孙术的双眼立刻露出精光,“殿下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重于九鼎。”   刘纪以坚定的语气说道,不就为公孙术建个学堂教导纵横子弟嘛,哪怕没有今天的事刘纪都会这样做的,他的理想是让诸子百家各展所长。若真有一日为君,刘纪要让诸子百家都开学堂教导弟子,实现百家一堂,诸子一室争鸣的场景。而如今正可以用这个来答谢公孙术的恩情,更会得到公孙术的鼎力相助。   “得殿下一诺,老夫愿意尽毕生之力辅佐殿下回国为君,为我纵横家崛起而付出一切。”   公孙术的眼泪流了出来,周游诸国一生,他今天终于从刘纪这个年轻的汉国质子的身上看出了纵横家再度崛起的希望。   “愿以夫子终身为师,时刻监督我的过失。”   刘纪淡淡一笑,公孙术的软肋啊,一生为了纵横家的崛起而努力,刘纪对这种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付出毕生精力的公孙术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良师益友,说的便是两人的关系既似师生又似多年的好友,两人的交往中,各自得各自得到不少的道理。刘纪与公孙术的关系如今便是如此。   在和公孙术的谈话中,时间悄然溜走,太阳已经下山,月亮升起,两人仿佛多年的好友一般,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夫子所说,令学生受益匪浅,今日天色不早,恕学生告辞。”   刘纪向公孙术告辞道,与公孙术的一番交谈让刘纪越发的敬佩公孙术了,也为纵横家的磅礴知识而震惊,观天下大局,转天下之势,纵横家的学识让人惊叹。   “殿下也非凡者啊,所说的话连老夫都自愧不如,今日便止于此吧,来日再与殿下一论。”   公孙术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刘纪的眼神充满色彩,以他多年的阅历,能看出刘纪若是为君,汉国只怕有吞并天下的可能啊……   “告辞。”   刘纪拜道,站立起来。盘坐了半天,让刘纪的腿都麻木了,只是与公孙术讨论时已经忘记了身体上的感觉,这一结束,刘纪就仿佛自己的大腿已经不似自己的腿了一样。在地上跺了跺脚,刘纪很怀疑公孙术是怎么坚持住的。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曹啊满的一首诗正符合夜晚的景象,从公孙术家到刘纪府宅不是很近却也不远,为了刘纪的安全着想,公孙术还特意叫了自家府宅的护卫护送刘纪回去。   “吁。”   马车骤然停下,让刘纪微微一惊,还未询问何事,驾车的马夫便已经开口说话了。   “殿下勿要担心,街道上多了个酒鬼而已,我等马上便将他弄走。”   数名护卫下马,刘纪此时也已经将马车中的车帘拉开,只见在淡淡的月光下,马车前面一个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的男子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酒鬼还不让开,可知车上是何人。”   一名护卫厉声说道,另外的两名护卫已经将手中的刀出鞘,在这个时代里,游侠一怒杀人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一般的贵族阶层出行都要有护卫保护自身安全。   “何……人?”   男子手中提着一大酒坛,用着不清晰的口语说道。   “将这酒鬼挪开,不要耽误了殿下的路程。”   一名护卫沉声说道,几人点头,前后左右将男子包围起来。   “殿下?哪有殿下?哈哈哈,你们干嘛……别碰我,知道我是谁吗?”几个护卫将男子拉住,只是男子的力气极大,若不是头脑不清晰的话估计可真要费一番手脚。   “你们要将我带到哪去?我是殿下门客!你们如此待我,传言殿下招揽天下英才,为何不容我一人!”男子被几名护卫架到一旁,还在气恼得胡言乱语着。   “殿下,道路已清,可以继续前行了。”马夫对着刘纪请命道,刘纪点点头,眼角的余光扫向那个喝醉了的男子,刚刚那人的一番话,让刘纪颇为疑惑,几乎无任何思索,刘纪沉声说道。   “将这酒鬼也带回去。”   “诺!”   得到刘纪的命令,几名护卫齐声应道,虽然不知道刘纪为何对一名酒鬼感兴趣,不过刘纪的命令他们不能有半分质疑。   俗语说酒后吐真言,一个人有可能在喝酒前与喝酒后的样子完全不同,比如说刘纪昨晚带从街头带回来的酒鬼男子。   刘纪端坐在酒鬼男子的面前,眼睛看着酒鬼男子的模样,一张略微比较英俊的面庞,如同刀削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双眼中的目光带着一丝悲凉。   “你是何人?”   沉默,男子一言未发。   刘纪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个一言不发的酒鬼男子无可奈何,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询问了,可是男子除了沉默,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殿下,已经查到男子的身份了,他是自燕国而来的游侠季奢。”   庄傅缓缓走到刘纪的身边,用一种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酒鬼男子,毕竟汉刚灭燕,刘纪可是汉国的公子,有可能这亡国的燕人想杀了刘纪为故国报仇呢。   “燕国季奢?”   刘纪轻轻说道,酒鬼男子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将目光缓缓转向刘纪,“汉国质子?天命不归我燕国,殿下今日便将我杀了吧。”   “我几时说要杀你?就因为你是燕国人吗?假若如此,那我岂不是要杀死所有燕人?”   刘纪笑道,杀,自古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能杀得了一个燕人,却不能杀尽所有的燕人,不能诛尽他们的心,亡国之仇,刘纪明白燕人对于他的仇恨,这种仇恨不是单靠杀几个燕人就能化解。   “殿下纵不杀我,我亦会杀了殿下,殿下如今还决定不杀我吗?”   季奢锐利的目光盯着刘纪,眼神中毫不遮掩的露出杀意。   “殿下!”   庄傅右手握住刀柄,防止季奢的突然袭击,刘纪与季奢如今的距离只有五步之远,季奢如果突然袭击,只怕刘纪绝对受到伤害。   “你我如今五步之遥,若要杀我,只怕我刘纪的头颅早已不在。季奢虽然不知你的经历,可我确信你也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如今燕国已亡,你纵杀了我又能如何?汉灭燕是大势所趋,正如你说天命不在燕。”   刘纪的目光丝毫不惧,若是季奢真的想杀自己还会赤裸裸的透露出杀意吗?而且刘纪心中有种感觉,季奢若真的想杀自己,一个庄傅是绝对阻止不了的。   “天命不在燕!”季奢的目光黯淡下来,“若太子殿下用我季奢,燕国怎会被灭?若时日再延长些,燕国怎能亡!”   “季奢,燕弱而夹在齐汉两强国之间,终有一日不是被齐灭就是被汉亡,所以燕亡是意料之中,单靠你一人的力量又何能翻天?”   刘纪有些不屑,季奢的话语让他感觉未免太狂妄了点儿,燕国亡灭岂是季奢一人能决定的?   “国虽小,有贤明忠诚之士必不会亡,燕弱又如何,自古大势何不在于人谋?汉虽强,可汉王若死,强汉自会陷入数十年的混乱中。齐虽强,可狂妄之士树敌,只需一个时机,齐国一朝可灭!”   季奢对于刘纪的蔑视愤然说道,“而燕国虽小,若出贤明之士必将崛起于诸侯中!”   “汉王怎会死?齐国一朝灭?这样的想法实在不切实际。”   “某不才,愿率数名死士渡易水,为燕国刺汉王!汉王若死,汉国自然无威胁。至于齐国,四处征战,看似强大,只不过有两人在,若晏宁田旸一人不在,齐国必会被诸侯齐攻,一朝灭亡岂是不切实际?”   季奢直视着刘纪,眼神毫无所惧,刘纪从季奢的身上都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死志。   刘纪的心中凛然,再次看着季奢,脑中不由回忆起了前世易水河畔那位一去不复返的英雄,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那时的易水英雄便是与季奢同样的想法吧?   前世有人说荆轲刺秦王没有任何作用,就算杀死了秦始皇也难以阻挡秦一统天下,因为杀了秦始皇还会有另一个来替代,可是刘纪此时却认为那种想法实在太可笑!如同秦始皇那样的雄才大略君王,百年能出几个?若是秦始皇身死,天下的格局将会大变,到时秦一统天下可不知要困难多少了。   正如今日季奢所言,汉王一死,燕国会不会灭亡还是个问题! 第八章 燕国游侠   “若是太子殿下听我之言,汉王一死,燕国危机自解。”季奢长叹一声,“太子与燕王都将希望寄托于齐,原本我以为齐汉相持也最少也应有数月,更何况齐将军田旸虽然狂妄却是有大才的。只是没有想到汉大将军韩兴率领精兵直袭燕都,燕王和太子殿下尽皆身亡,堂堂燕国,就此亡国!”   “韩兴?”   刘纪第一次听到关于汉灭燕战争中的消息,这个大将军韩兴他可以从来没有听说过,三年前他从汉入齐的时候,汉大将军还是司马鬓,实权将领中都没有韩兴这个名字。   “汉王不愧是一代英主,韩兴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让其担任大将军一职,更没想到的是这个韩兴居然把田旸这为齐国战神都摆了一道,来日天下名将中,必有韩兴一席之位。”   季奢有些感叹,不知是感叹韩兴的幸运还是感叹自己的不幸。   “自古贤君任用英才都是不论出身,不论年龄,燕王和燕太子未用季子,说明他们并非贤君,故燕国亡。”刘纪的话语一顿,经过数次的观察,刘纪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季奢绝对是一大才,对于大才,都要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出来,不然谁愿意为你效命?淡咳一声,刘纪继续说道,“刘纪不才,愿季子为我门客。”   “太子殿下若有殿下一半的英明又有多好!燕国被汉所亡,我是不会再为汉人效命,殿下若怕我走对汉不利,便将我季奢杀了,震慑燕人吧。”   季奢说道,双眼一闭,露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表情来。   “杀你我是不会的,季子若要离开,我会赐予路钱,不过我要说一句,燕王并非亡国之君,季子也非亡国之人。”   “燕国被灭,燕王如何不是亡国之君?我又为何不是亡国之人?”   季奢对于刘纪的这话表示出质疑。   “数百年前,天下为周,时至今日,周已经不知灭亡多少余年,难道我们都是亡国之人?天下终究会归于一统,而那统一天下的国家便是天下人的国家,那个国家不亡,我等都不能称为亡国之人。中原诸国之争,都为我中原文明争锋,无论最后谁一统天下,都为我中原文明,日后若我们被那些外族灭亡,我们才能称得上亡国之人。”   “诡辩!”   “事实正是如此,大禹建夏统一天下,天下何人不称为夏人?商汤,周武王,尽是如此,若有一****汉灭诸国,统一天下时,天下谁人不称自己是汉人?”   “天下分裂已有二三百余年,统一岂非痴人说梦?”   季奢摇摇头,对于刘纪的话一点都不赞同。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统一是大势所趋,如今汉正有统一天下之势,任何国家都不能阻止,季子说天命不在燕,那它必在汉!数十年后天下再无他国,大汉将逐步统一天下,到那时,天下人都会以汉人自称,这便是大势!”   “逞口舌之利,无用!我劝殿下别再学纵横了。”   季奢猛然站起,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庄傅手持一刀,正欲上前阻拦季奢离开,刘纪用了一道眼神制止。   “殿下,季奢是燕国游侠,自古游侠多是威胁很大的人物,殿下今天不杀他,日后在另个地点我怕他会对殿下不利。更何况游侠行踪飘渺,孤身一人,想堤防也有困难,不如今天将他除去,以绝后患。”   看着快要消失在眼前的季奢背影,庄傅略带丝急促的话语说道。   “欲收其人,先收其心。假若我真的有日被他杀死,那就证明天命……不在汉?哈哈哈,若连一个季奢都要当成威胁的话,那我刘纪将来还怎么去完成霸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啊!”   刘纪喃喃的说道,眼睛中带着坚毅的目光,生死本来就是相生相伴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福兮祸所伏倚,福兮祸所伏,今日季奢是他的威胁,明日又说不定是季奢救了他一命呢?   ……………………………………………………   齐都淄博的一间小酒馆。   这间酒馆位于齐都东市的一处偏僻角落,这样的酒馆在淄博处处可见,有人说,天下大事,无出酒店者。意思就是天下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件在酒馆中不知道的,这话虽然夸大,可也从侧面反应了酒馆消息通达的程度。   齐国是天下强国之一,齐都更是天下文化中心,往来的文人士子不少,而那些人便是酒馆的常客,经常在酒馆内纵论天下,所以各种消息也从他们嘴中不断吐出。   刚从刘纪府宅甩袖而出的季奢走入酒馆,临近朝食时间,虽然这间小酒馆地方偏僻,可是还有不少人一边喝酒吃饭一边高论天下。   “季子!”   “季兄。”   季奢刚入酒馆,数道呼声便已经响起,几个士子模样的人朝着季奢走来,倒是令还在高论的众人回过头看了季奢一眼。   “季子,昨夜不归,令我等心急如焚,今早便听见汉国质子府宅有人打探你的消息,让我们很担忧啊。”   一位左眉一点黑痣的士子对着季奢说道。   季奢淡淡的一笑,“劳你们担忧了,燕二他们呢?”   “正在楼上等着季子归来。”   左眉上有着一点黑痣的士子答道,单手一伸,作出一个请的动作,季奢点点头,随着他一同上楼。   一般的酒馆,多数只有三楼。一楼为平民寒门子弟喝酒的地方,谈论大声,但多为粗鄙之语。只有二楼才是文人士子论天下大势所在的地方,配上雅间,棋盘棋子,以及美酒,在棋盘中一较高低辩论天下。而三楼则是店家专门为大才们所开设的单独阁房,所以在这个时代,只要你的口才好,与人争辩时被店家注意,吃饭住宿完全就不需要费用了。当然,会辩之才,大多都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混水摸鱼的可不多见。   士子引着季奢到了三楼一处阁房内,季奢对着黑痣士子道了声谢,推门而入。   比起二楼的华丽和美轮美奂的雅阁,三楼的物品摆设就显得简朴多了,几张席位,四周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些修饰品,更有一些兵器挂在墙上。   季奢推门而入,整个阁房内安安静静,只有两个穿着布衣的男子在一盘棋局中皱着眉头对弈。   “季子?”   季奢的进入,让两人一惊,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慌张的走到季奢面前拜道,“我等拜见季子。”   典型的下属见到长官的跪拜礼,这两人便是季奢的两位最得力的下属,季奢作为燕国游侠,自然有着自己的势力,不然他也没有信心说出率数名死士,为燕国刺杀汉王了。   “燕二,俞三。”   季奢走到两人面前,淡淡的开口说道,“昨晚不在,你们没有太过担忧吧?”   “季子不在,我等如何不担忧?燕二发动所有手下在齐都打探消息,已知季子在汉国质子府宅,正欲思考对策如何赢救季子,没想到季子竟就已经归来。”两人中一个稍微比较瘦弱的男子说道,他便是季子的一个得力手下燕二了。   “季子说我们此行任务是刺杀汉国质子,激起齐国与汉国的再次交战,趁机复我燕国,这些天我一直寻找燕国王室后裔,暂时还未有所获。”   继燕二之后,俞三也开口说道。   “刺杀汉国质子?这件事暂且先放下吧,俞三你要抓紧时间寻找燕国王室后裔了。”   季奢开口道,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刘纪的话语,季奢暗自叹口气,刘纪的感觉确实不错,如果今日季奢有心杀他的话,光凭一个庄傅在面前根本不够季奢正眼所瞧。只是与刘纪对话之后,季奢才发现这个年轻质子心中的雄心壮志,灭亡诸国,统一天下!何等伟大的目标?春秋诸国混战已经有数百年之久,假若日后真的有君主一统天下的话,那么那个君主的功绩不下于古之圣贤尧舜禹。   虽然心中不愿相信刘纪所说的汉能一统天下的话,可是对于天下大势向来敏锐的他发觉汉朝称霸的可能性很大,若是真的出现一代雄主,一统天下也未免不是不……可能?   “唉。”   季奢不是一位迂腐的人,刘纪招揽他为门客时,他说汉灭燕所以不为汉人下属只不过是一个推辞,事实上只不过是他对于刘纪的处境不太看好。燕国虽灭,他有点愤怒是我因为燕太子曾招揽天下豪杰,而他拥有在燕国一展身手的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被汉国给生生掐灭了,所以他有些恼怒。   “燕国啊燕国,若是能采用我计,何至于被灭!”事已至此,季奢心中也只有咒骂那该死的燕王和太子了。   “诺。”   燕二俞三应道,将季奢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燕二看着季奢,眼中夹带着一丝不解,开口问道。   “季子,你曾说我们前来刺杀死汉国质子,引起齐汉交战,然后复燕,我们的名字将名留史册,可如今为何让我取消刺杀汉国质子的计划?”   “名留史册,或许还有别的方法呢……”   季奢喃喃自语道,那位如今身处齐国的汉国质子是否真的能改变天下的大势呢?如今就只有坐等着他来掀起波澜吧…… 第九章 汉使   黑色的乌云密布,天空一片灰暗,将整个齐都淄博笼罩,一股烦闷的心情油然而生,遥远的地方还闪耀着雷电,发出那令人心惊的风驰电掣的声音。总之用一句现代话来说,这天气颇有一副世界末日到来的气势。   大自然的威力无穷,人在天地中总显得如此渺小,这这自然的景象面前,人类的恐惧心悄然生起,哪怕是拥有着坚固的城池,淄博所有人心中都有些发怵。   正如齐都此刻大多数人心情一般,刘纪的心情也有些烦闷,作为一名穿越人氏,他自然不惧这自然的天象,让他烦闷的只是一个消息,今日汉使便要来到齐都了!   自从穿越以来,刘纪从未有一次这个担忧过,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汉国刚与齐国一战败北,刘纪这个倒霉的汉王三子就因为穿越刚的时候弄不清状况,所以几句话说错被汉王派到齐国为质子。   齐国三年,刘纪在齐特别低调,以至于堂堂一个汉王三儿子都被齐王给遗忘了,但也正是这三年让刘纪懂得了这个世界,懂得了他的处境,刘纪努力的把握一切机会只不过不想死在这个世界上。   春秋,或许很多人以为穿越到这个时代称王称霸轻而易举,可刘纪的经历告诉他,走错一步都会粉身碎骨,更何况这个春秋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个世界上有大禹建立夏朝,也有商周,但是自从周朝后就完全不同。刘纪的记忆里周朝之后有分东西两周,然后才是春秋战国,最后直到秦一统天下。可这个世界,周朝数百年就已亡国,其后进入如今的春秋时期,各国称王争霸竟长达数百年,而战国却一直迟迟未到来……   或许这是春秋时代延迟的效应吧,战国时代的纵横大家苏秦张仪居然早已经名扬天下了,如今都已经死了不知多久……战国时代的诸国大致都有,可地方位置完全不一样了,甚至还多出汉这个国家,要知道汉可是刘邦才建立的!刘纪一肚子的疑惑无人能解,这或许根本不是他所认知的世界。   总之一句话,这是个不一样的春秋时代,要想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只有颠覆以前对春秋时代的认识。   只是对于未知的事情刘纪心中还是有些恐惧。所以汉使的到来,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汉国派使者来齐,他这个汉国质子从今以后的日子会比以前舒坦多了;忧的是对于汉国这个时代最大的乌龙,刘纪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恐惧。刘纪很想对一个人诉说,但是这一切却只能埋于心中。   “殿下,我大汉……使节……终于到了!”   庄傅闯进刘纪的书房满脸惊喜的说道,却发现自己的殿下刘纪正铁青着脸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汉使,到了?”   刘纪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笑容,庄傅两眼都已经笑得眯成一条缝了,听到刘纪的问话狠狠的点点头,“大汉的使节马上便要入城,外面好多人说今日的天象都是因为汉使的到来,对我们大汉都有些淡淡的惧意呢。”   “嗯。”   刘纪的表情依旧毫无笑容,让一直笑着的庄傅脸上的表情凝固起来,庄傅不明白汉使的到来刘纪为何一点也不高兴,而庄傅却不知道刘纪此时也不明白庄傅一直傻笑着啥。汉使来齐,要来也是来拜见他刘纪的,关庄傅何事,可庄傅这高兴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来拜访他的呢。   看着庄傅的模样,刘纪不由的想起后世的一句经典台词,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这个汉王三子还没高兴,这庄傅高兴成啥样了。看,嘴角都合不拢了……   “庄傅,以后不要如此将喜怒哀乐表达出来,淡定二字懂不?若要成大事者,必将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后的大事多了,一件小事如此高兴,那还如何成事!”   庄傅粗壮的手臂扰扰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殿下的话庄傅记住了,可这泰山是什么啊?还有什么小事如此高兴,说的是汉使到来么?可这是大事情啊……”   “……”   刘纪一时语塞,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还没有泰山呢!但是庄傅那愚蠢的动作让他很不爽,“泰山只是一座山……反正你要记住,以后哪怕是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要面不变色。”   “我明白了,殿下,日后殿下若要我的命,把到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脸色也会丝毫不变的,庄傅愿为殿下而死!”   “…………备车!一起去城外迎汉使!”   刘纪发现自己和庄傅的思想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刘纪决定还是先不用教他许多东西了,毕竟庄傅目前还只是自己的近卫,只要忠诚就行了。   “诺!”   庄傅笑呵呵的应道,以灵敏的速度立马跑去备车了,好似怕刘纪突然反悔决定不去了一样。   ……………………………………………………   齐都,淄博。   城墙上的旌旗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不少竖立在城墙上紫色的齐国旗帜都已被狂风刮倒,不时有数名军士将旗帜重新立起。   天地一片昏沉,立在城墙上的齐国士兵用眼睛死死盯着城外那宽阔的大地,据信使带来的消息,汉使不久便会到达城下,他们要在第一时间将汉使来到的消息传给齐国将军。   一阵劲风吹过,数面旗帜又被吹倒,几位士兵百般无味的将旗帜扶起,眼睛不时的朝前方看去。攸忽的,他们的视线中忽然多出了一个黑点,不断的朝着他们移动。   数千步,上千步,数百步!   黑点的速度很快,在士兵感觉眨眼的功夫,昏暗的天地中忽然多出一抹亮红,火红色的洪流拥有着汹涌般的气势向着齐都城墙席卷而来。   “哒哒哒。”   洪流而来,直到渐渐接近城墙,齐国士兵才听见那令人心惊胆颤的铁蹄声,在这昏沉的天地中,仿佛有万马冲啸而来!齐都有几年未曾有兵临城下了,如今居然有铁骑临城?不少齐国士兵心中疑惑,这一两天内也曾被这天象给震惊住,齐国难道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   “汉使……到……”   可是很快有数名眼尖的士兵看清楚了那股火红色洪流,颤抖着语气用尽最大的力气嘶喊道。   不错,火红色的洪流渐渐逼近,众人都已经看见了这些身着火红色的战甲骑在马匹上的精兵中央,一面大旗引人瞩目,火红色大旗上一个大大的汉字高高俯视天地。   汉使!   齐国士兵都有些惊讶,制造如此声势的居然只是汉国的使者,而令人意料不到的是跟随汉国使者而来的是上百名汉国铁骑!他们从未想到汉国一个使者居然有上百名铁骑护卫!   骑兵,在诸国内都是宝贝一样的东西,哪怕是骑兵最多的晋地也绝不会多浪费一个骑兵的生命。一场大战,骑兵的作用无可估计,一个国家若拥有万骑,便可称为一方诸侯了,齐国为当世屈指可数的强国之一,可对外也才宣称有五万铁骑,由此可见骑兵多么的珍贵了。   可这么珍贵的骑兵如今却有上百名只是为了一个汉使来齐,而且看这些骑兵样子,完全都是征战沙场,马踏天下的铁骑,一时间众人对汉国这个刚灭亡燕国的东方大国升起了一些好奇心。   “吁。”   骑兵的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功夫上百名骑兵就已经抵达齐都城墙门口,随着一位领头模样的指示下,百名铁骑纷纷停住,各个将那目光看向城墙上的齐国军士。   “奉汉王命!大汉使节苏义入齐拜见齐王,城墙上的齐国士兵赶快放我等入城。”   “汉国使者,虽然齐王有令,使者入齐都不得阻拦,可汉国百余铁骑令我等不得不谨慎对待,所以本将决定暂不开城门。”   齐国城墙上,一个穿着战甲的将军模样的人物大声说道。   “苏义奉汉王命入齐,齐国竟连城门都不打开,羞辱我大汉无大丈夫么?再不开门,我将视为齐国拒绝我大汉使节,我等再返回大汉而已!”   骑兵中央,火红色的大旗下,一个火红色大袍将军说道。   “开门!”   齐国将军深深皱着眉头,手一挥,下令道。   “嘎吱。”   沉重古朴的城门缓缓打开,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缓缓而开的城门惊起一阵烟尘。   “汉使入齐!”   上百名铁骑缓缓走入齐国都城淄博,齐都路人纷纷侧目望去,自从汉使到来,城墙上响起的悠长的号角声时,齐都的人们就已经知道了,汉使已经到达齐国。   不同于齐都外的气势汹汹,汉军入齐都后仿佛如同小绵羊一般,上百名士兵护着中央大红色旗帜缓缓而行。一路走来,铁骑竟然都未吓到一人,汉军骑兵秩序井然,令齐都的人们纷纷感叹。   “那便是我大汉的使者了,殿下,我汉使终于到了!”   刘纪正为了大汉的军容感慨之时,旁边的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十章 蓦然回首   庄傅一脸激动的指着那中央红色大旗,上面的火红色的汉字引人注目,刘纪看着庄傅此时的模样,浑身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庄傅此时正死死得拽住衣袖,下唇死死咬住,眼眶中的泪水在打着转,颇有点受了诸多委屈的媳妇见到丈夫时的场景……   “庄傅,注意仪容!”   刘纪看了看四周的人们,发现他们并没有关注自己这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语气严厉的对着庄傅说道,庄傅紧紧抓住刘纪的手,露出的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龙阳之好呢!   “诺,殿下恕罪,我大汉使者的到来,让我实在太激动了。”   庄傅微微对着刘纪躬身道,由于四周都是人,所以庄傅也没有做出跪拜的姿势。   “汉国不愧是东边大国啊,一个使者出动百余精骑护卫……啧啧。”   “听闻汉军孤军突袭燕都,一举覆灭燕国,原本我还不信,如今却有点信服了。”   “汉强对我齐国可不是好事!”   “怕他做甚,我大齐拥有铁骑数万,精兵数十万,更有田旸大将军统帅大军,各国军威之盛谁能强于我大齐!”   “不管如何,齐汉交战对我大齐无任何益处,此次汉使入齐便是与我大齐交好的,也不知齐王是何态度。”   四周的议论声不断传入刘纪耳朵里,汉使的到来,无疑给淄博带来一个不小的地震,因为汉使的这次入齐有可能关系到齐汉这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争。   刘纪混于人群中,对于这种议论声已经见多不怪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齐国的大多数士子贵族以及商贾都极不情愿与汉开战。   “汉使安好,奉齐王命,晏宁在此恭迎汉国使者。”   宽阔的街道上,汉使行驶的另一头,齐国迎接汉使的队伍姗姗来迟,可是齐国迎使节的队伍前面,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坐于马上开口说句话,却让人们感到震惊。齐王对这次汉使的到来也是非常重视,居然派左相晏宁迎接汉国使者。这份排场,只怕西边大秦,北边强晋的使者到来也不曾如此过,这个面子给得汉使十足。   “左相晏子,汉使苏义拜过,谢齐王厚爱。”   汉使者苏义看着晏宁那矮小的身躯,可是心中却不敢小瞧这位齐国左相,正是因为有他在齐国这些年四处征战却未失强国之位。当今汉王曾说,齐国大才,只羡晏子,晏子便是指齐国左相晏宁。晏宁这个安定齐国内政的左相,在汉王的心中份量如此之重,所以晏宁的大名在大汉早已传开。   “哈哈,奏乐,欢迎汉使入齐,齐王正在齐宫中设宴款待汉使呢。”   晏宁哈哈大笑,他的声音刚落,礼乐的声音响起,齐国礼乐队奏起了那一片祥和大气的声音,仔细一听像是小雅中款待诸侯前来拜见天子的礼乐。   “谢齐王。”   汉使随着齐国的迎接队伍缓缓走去,宽阔的街道上,无一人阻拦,早在数日前,这条街道便已被禁,所有民众不得从此街道走动,为的便是给汉使进入齐宫的路线。   在街道两旁密密麻麻观望的民众们,看着汉使的身影渐渐虚无,各自谈笑着回去,诉说着今日对汉使的印象。   “殿下,走慢点……”   “什么人,还不躲开!”   “让开,让开,这位是汉王三子,刘纪殿下!”   人潮有些拥挤,庄傅满头汗水的给刘纪肃清道路。由于为了近距离观望汉使,刘纪就和庄傅两人在这街道旁观望着汉使的到来,而马车和其他的侍卫都在不远的地方。可是人潮拥挤时,就会发现本来上百步的距离,却变得如此之远。   “殿下无事吧,殿下快些回去,汉使入宫宴会之后,就会来拜访殿下的。”   刘纪的座驾前,一个老头满脸焦急的说道,这个是负责刘纪礼仪的礼师莫石,刘纪的一些在齐礼仪都是他负责教授。   “好的。”   刘纪淡淡的看了一眼还在奔走着人们,那些吆喝着东西的卖家,几位士子在笑谈时事……一抹微笑从他嘴边露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也想学学后世皇帝那样微服私访般。不过现在的他显然没这种可能性,以礼仪为大的时代。如果刘纪这么做的话,估计莫石都会一头撞死在刘纪面前。   “汉国的军容如此强大么……汉国,究竟是什么个国家?”一道宛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轻轻叹口气,“高巩,回去吧。”   熟悉的声音,刘纪猛然转过头,一道熟悉的背影在他视线中,街头的另一角,那个差点让他死在春秋年代车祸中的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的一首诗完美的道出了刘纪此时的心情,没有想到,那日在宴会上见面后,这么快又有缘再次相见了。只是让刘纪不解的是,这次和最初的那次一般,齐钰都是坐于马车上,看起来都是非凡人物,车夫都有勒住狂暴的马匹实力,可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齐国宴会上?身份竟是一名小小的舞女,齐钰到底什么身份?   “庄傅,追上那辆车。”   刘纪指着齐钰的车驾说道,自从庄傅回到刘纪的身边后,刘纪使用庄傅越来越顺手了。虽然庄傅的能力还有待提高,可是对于执行他命令的态度可真没有啥说的,所以刘纪将马夫的光荣职位给了庄傅,为此还和礼师莫石理论了下。要知道,马夫可是很光荣的职业,自古多少俊才都曾当过马夫?就算是后代的给大老板开车的司机地位也是高超的。   “殿下不可,马车疾驰,不合殿下礼仪,身为贵族,殿下马车应当缓缓行驶。”   礼师莫石在一旁不冷不淡的建议道,礼仪,永远是他关心的事情。   “事急从权,小节无须理会,莫师,汉使马上便要拜访,烦请莫师回去准备下,如何接待汉使。”   刘纪对着莫石说道,这个礼仪教师莫石可真有些让刘纪头大,对于礼仪刘纪也没啥办法,因为这是从周朝便一直流传下来的礼节,并被天下渐渐接受。哪怕如今到了春秋礼乐崩坏,瓦釜雷鸣的时代,礼节也一直被人们所重视。   “诺。”   莫石应道,“殿下若有急事,小礼自然无须多管,迎接汉使才是正事,殿下可要早些回去,否则失了礼节,莫石万死难逃其罪。”   “莫师放心,我自有分寸。”   眼看着齐钰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刘纪直接对着庄傅催道,“跟上。”   “诺!”   庄傅应道,一道马鞭打在马身上,马车的速度奔驰而去,看着马车的速度,刘纪满意的笑笑,自己的马车可是双马齐驱速度自然要比其他的一只马车快些。   双马座驾,就是应该有些实惠嘛,不然就为了样子好看又有何用?刘纪觉得当权者对于马车座驾的马有限制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速度变快的,若速度都没普通人快,那还有什么身份?而且逃跑的时候似乎也大有用处,齐国历史上可是有国君征战时靠马车的速度硬是避免了被别国俘虏的命运。   “驾。”   马车疾驰着,刘纪发现齐都的街道普遍都有些宽阔,有的甚至能容下三四俩马车并驱,只是宽阔是宽阔,就是这路不怎么平……一路坑洼,外加石子啥的,马车很是颠簸,所幸后面庄傅将速度放慢了。刘纪心中暗自得意,这庄傅果然有点聪明,不过他的这种想法直接被庄傅的一句话打破。   “殿下,庄傅不辱殿下的命令,追上了前面的马车,只不过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什么?”   刘纪打开马车右侧布帘,果然看见了齐钰的马车居然在一间像是春楼模样的地方,然后看见的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进去。刘纪心中有些淡淡的不爽,没有人喜欢自己心爱的姑娘进入春楼。   不过不爽是不爽,刘纪还是知道这个时代的春楼可不是后世想象的那种,三年的齐国生涯,让刘纪知道了春楼可并不是供男子游乐的地方。   齐都繁华,齐国开放,各国商人都来往于齐都之间。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各国的消息总是会最快地出现在齐都。前面所说,酒肆是一个提供消息的好地方,而春楼无疑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开办春楼的多数是一些商人,他们从各地收罗美女藏于春楼。春楼开放时,士子贵族纷纷来此,若是在春楼中看重哪位姑娘便可直接商量买走。   若是不愿意买走的,但又爱慕女子容貌的,则必须经得女子本人的同意才可以一同****。这点着实让刘纪惊叹,这哪里像他后世印象中的春楼,明明就是相亲大会啊,还要女子看中了你才能和你娱乐。   更让刘纪吃惊的是春楼中会设置各种棋室茶室的雅间,与酒肆相仿,供天下士子的游乐,正应了那句话,这个年代,有名的士子们吃喝玩乐都不要钱! 第十一章 春水阁(上)   士子,便是有诸多特权,他们既有着身份,也有着学识,各国对游学的士子颇受重视,各个贵族大商更是拉拢,所以一直有游学士子游遍诸国。这便是和后世的世界环游一样,若是没有钱如何游遍诸国?但是士子的存在,让人知道了即使没有钱,也依旧能游遍诸国。为何?因为士子是贵族大商拉拢的对象,穷游的士子如果没有钱吃饭了,直接走到酒肆后春楼等地方,纵论下天下大势,吃饭便不成问题。   刘纪对于贵族大商们这种拉拢士子办法有些不赞同,不是每个士子都有才识的,混吃混喝的也不在少数。但每种做法都有利有弊大,虽然会出现一群混吃混喝的人,可是对于真正的英才来说无疑不是一种福利。有些游遍诸国的机会,让英才们对各国的利弊更看得清楚,对于以后效力的国家更能提出较好的策划来。   “殿下,慢点儿。”   刘纪从马车上下来,或许是因为刚刚的颠簸,刘纪的走下马车时居然有些摇晃,吓得庄傅马上过来搀扶着。   “春水阁。”   刘纪望着那间貌似春楼模样的楼阁,上面的石牌上写着春水阁三个大字。   “庄傅,你随我进去便可,其他的人便留在原地吧。”   刘纪开口说道,跟随刘纪的当然不止庄傅一个手下,还有五六名护卫,可是这里可是春楼,带那个多护卫进去可不太好,所以刘纪只要了庄傅一人陪伴。   “诺。”   庄傅随着刘纪一同走入春水阁中,刚一进去,刘纪便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叹。   刚入门内,几位身材窈窕的轻纱美女摇着纤纤细腰走来,刘纪的模样,锦衣玉冠,身配戴金鞘宝剑,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知道刘纪的身份肯定尊贵。   刘纪扫视了下一楼的众人,发现除了士子商贾模样的人外,更有一些身穿着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看来这个地方可不止是贵族玩乐的地方。   轻纱美女将刘纪领到一个精美的桌案前,马上有数人捧着铜鼎玉爵,并在爵中倒满美酒,刘纪绕有兴趣的看着这樽三足青铜爵杯,据周礼所说,普通爵杯三足,贵族诸侯五足,天子九足,可如今大多数贵族都喜欢用玉杯喝着美酒,反倒是将这青铜爵杯彰显身份的事情给忘记了。   “客人仪表堂堂,不知是哪家公子?”   一个紫袍男子走来,对着刘纪作个长揖说道。   公子,在这个时代可不是谁都能称得上的,一般贵族子弟都配不起这样的称呼,身份得极其尊贵才行,比如刘纪所遇到的那个田胜,便是被人称为公子,因为他的父亲可是齐国鼎鼎大名的田旸,齐国战神之子,身份多么尊贵?紫袍男子的一句话,让刘纪稍微注意了下这个男子,刘纪的样子虽然看起来身份不简单,可是公子这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紫袍男子何以一眼就肯定刘纪是哪家公子呢?   “殿下……”   刘纪观看着紫袍男子未说话,一旁的庄傅忍不住了,正要说出刘纪的身份,刘纪眼神严厉的朝庄傅看去,庄傅顿时将口中的话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店家说笑了,公子可不敢当,我是汉国士子刘基。”   “汉人?”   紫袍男子看着刘纪微微一笑,“汉使刚刚入淄博,客人不会是跟随汉使一同入齐的吧?我春水阁为齐都有名的春楼,不知道客人看中哪个姑娘尽可买去,二楼三楼还有才女大家,不过客人要想一睹芳容的话,可要靠自己的运气了。”   “不知道刚刚从门外进入的姑娘又是在几楼?”   刘纪问道,齐钰便是刚刚从门外进入里面的,刘纪可以肯定这紫袍男子绝对知道齐钰的身份。   “刚刚进去……”紫袍男子的笑容瞬间凝固起来,“客人抱歉了,这女子可不是我春水阁的,每次来我春水阁不过是向我这春水阁的舞艺大家学习而已。”   “那可否告诉我她在几楼?”   刘纪的眉头一皱,紫袍男子的话他肯定不信的,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有几分真实性,齐钰是齐宫里的舞女,来这春水阁学习舞艺也是情理之中?   “抱歉,这事恐怕我做不了主。”   紫袍男子苦笑一声,“公子为何死死纠结她?天下美女多矣,我春水阁有纤纤细腰的楚女,静雅贤淑的汉女,火辣风情的晋女……”   “住口!我家士子岂要那群货色,刚刚那女子到底在何处!”   庄傅双目一瞪,气势汹汹的说道,木讷的他都已经看出来了自家殿下对那个马车上的女子有意思了,这样的美事他自然要帮助殿下促成,可这个紫袍男子却这么不识趣,令庄傅有些恼怒。   “客人是准备在我春水阁闹事?”   紫袍男子眼神冷冷的盯着庄傅,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已经从旁边聚拢过来,身为一家略有名气的春楼,春水阁自有不少的护卫解决闹事的客人。   “闹又……”   “庄傅!退下!”   庄傅正准备和紫袍男子争辩,刘纪一声喝退,让庄傅闭口不言。   “我与那姑娘是旧识,希望能告诉我她的位置,在这春水阁闹事,我可不会。”   刘纪淡笑着开口,心中却是感叹一家春楼的实力都比他这个殿下大了,他的护卫估计都没有春水阁这么多呢,刚刚的局势中,他明显感觉有数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不闹事便好,不过客人的要求,恕我实在不能答应。”   紫袍男子手在背后,暗自做了几个手势,刚刚准备聚拢的汉子又四处散开了。   “哪个是刘基公子?”   刘纪的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绿衣少女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对着刘纪几人说道。   “我是。”   刘纪点头说道,紫袍男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只听绿衣少女继续说道,“我家小姐请公子三楼一聚。”   “你家小姐是……”   “齐钰!”   一声落地,紫袍男子的脸色瞬间变白,对着绿衣少女说道。   “齐钰大家怎可见外人?紫兰,这是……她的……意思?” 第十二章 春水阁(下)   “自然是小姐的意思。”   绿衣少女微微一笑,对着刘纪说道,“刘基公子,随我上楼吧。”   “多谢。”   刘纪拱拱手,跟着绿衣少女一同上了楼去,紫袍男子脸色微微阴沉的看着刘纪上楼,心中不明白为何刘纪能引起她的注意。   春水阁三楼,只有一间略带着香气的雅间,穿过二楼的人声鼎沸的楼道,三楼竟感觉安静无比,还未走入房间内,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已经传入鼻中。   “刘基公子,齐钰大家有命,只能你一人进去。”   绿衣少女伸手一拦,正准备跟着刘纪踏入房间内的庄傅一愣,看着刘纪,一脸的为难。   “庄傅,你便在外面等候我吧。”   “诺。”   刘纪走入房间,一盆盆让刘纪都说不出名的花朵摆放在房间内四周,而刘纪问到的香气正是从那些花朵中传散发出来的。看着各式各样的摆设,都或多或少都带着女式的风格,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刘基公子,还是刘纪殿下?”   一道悦耳的声音自房内的一角传来,刘纪转过身去,在他左手边的正前方居然有着一道长长的屏风,屏风上绘制了各种精美的飞禽走兽图案,透过略显薄弱的屏风,刘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绰约风姿的女子……   “刘基公子或是刘纪殿下,不都是一人么?齐钰姑娘,我们真是有缘再次相见了,不过在这种地方见面可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如何意外?”   刘纪开口说道:“春楼,舞女,马车,强奴。齐钰姑娘,我刘纪的身份只有两个,你的身份有多少?一个马夫都有那么大的本领的女子,怎么仅仅是春楼中的女子,或是齐宫中的一个舞女呢,抑或者齐钰并非你的本名?”   “不管我的身份多少,殿下对小女子的身份真的如此在意么?”   屏风对面,晏钰轻声说道,刘纪的此次突然到来又让她吃了一惊,今日的她只不过为看汉使入齐的盛况,哪知道和刘纪这么有缘,又再次相见。一想到那日宫中的场景,齐钰的脸色就有些发红。   “坦诚相待不是更好么?齐钰姑娘那****的行为有些冲突,可我确实爱慕姑娘,不知道可否与你为妻,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殿下不介意我的身份?若仅仅只是一个舞女,如何配得上殿下。”   “如何配不上,王子也是人,为何就不能爱上舞女?若姑娘有意,我现在便可带你回府。”   刘纪的话说完,晏钰忽然沉默片刻,有一瞬间她的心中有些摇晃,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晏钰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手中握着长笛,吹出一道优雅的旋律来。   “笛声?”   刘纪眉头微皱,晏钰的笛声透露出一股淡淡哀愁,却夹带着丝丝喜悦,一时间,刘纪也听不懂其中的韵味。   “有很多东西不是殿下可以改变的,殿下何必再执着?”   笛声落幕,晏钰长叹一声,哀愁的说道。   “三分天注定,七分在人为。人定可胜天,如何不能改变?天下都可因人而改变,一国之运都可由人而变,什么东西不可以改变?”   刘纪笑道,他现在可以肯定齐钰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了,齐钰……难道她是齐王的女儿?刘纪话虽说得自信,可他心中也知道,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是他能改变的,如果齐钰真的是齐王的女儿的话,最起码现在的刘纪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一国的气运如何由一人而变。”   晏钰笑道,从小出生尊贵的她对天下大势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一国的气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变的。   “如何不能?齐国得管仲一人便由弱国变强,因失去齐恒王这样的明君,而不再为诸国霸主,就如今而言,齐国气运皆系左相晏宁手中。晏宁若有不测,整个齐国国祚该当如何无人知晓。”   刘纪的一番话说出,连他自己都有些感慨了,这便是人才的作用,只有真正的大才能改变一国气运。战国七雄,秦靠商鞅变法,彻底从弱国到一统天下的帝国,商鞅一人可以说真正改变了秦国的国运了。   “左相么……”   晏钰面带笑容,那个她眼中和蔼的老人,没想到在刘纪的嘴中却是能改变一国国运的人物!晏钰回想起人们对待她那矮个子爷爷的态度,忽然觉得刘纪的说法很对,若不是刘纪所说的那样,她的爷爷怎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   “爱情,不是身份便能阻拦的。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国君为了一个女子倾尽全国之力,只为逗其一笑,最后却导致亡国下场,可国君却认为自己的做法很对,这便是爱情。哪怕是粉身碎骨,又能如何。”   刘纪的声音有些缓慢,但是口语非常清晰的说道,晏钰侧耳倾听,刘纪的话刚说完便忍不住笑了。   “世人都将周幽王为了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做法定义为昏君,可在殿下嘴中,他却是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宁愿牺牲一切只愿心爱的女子欢心的痴情男子。”   “姑娘岂不知一句话,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可有人说红颜祸水啊,只因为一个女子,败坏江山社稷,周幽王又如何面对他的子民?殿下莫非也是这种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人?”   晏钰死死盯着刘纪的脸,从小受到的知识让她的心里面认为周幽王的做法肯定是错误的,可是一个男子若是真的这样为一个女子倾尽所有的话,那么这个女子又该是多么的幸运。   “我爱江山,更爱美人。我刘纪不是商纣王,不是周幽王,齐钰姑娘更不是妲己和褒姒,烽火戏诸侯的事我刘纪干不出来,可点燃火炬引美人一笑的事还是可以。我刘纪,江山美人都想要!终我一生,只愿携美人同游江山,踏遍天下,游览天下美景!”   刘纪的脸上出现一抹激动的神色,谁不想携美人游遍天下,巡视自己的江山美景? 第十三章 遇袭   “携美人游遍天下……”   晏钰嘴角微微翘起,刘纪的这志向果然和常人不同。   “若有一天,能和你一同游览这江山胜景,又该多好,一同观望楚国都城的那只翱翔大鸟,晋国卉山的花海,我大汉的未央宫,吴越的万里巫江……”   刘纪的眼前勾勒出一幅幅画面,诸国的江山胜景在他脑海中成了一副绚丽的画卷,从东边的大汉到西边的大秦,从陆上的山川到水中的河流,这就是刘纪心中的梦想啊!天下揽于手中,如同秦始皇一样,横扫诸国,一统天下的丰功伟绩!   “人力有限,殿下要想去这么多地方游玩,不知道要走多久,更何况这些美景分散在诸国,想去观赏太困难了,楚国都城的那只翱翔大鸟传闻中可是庄王的本身,除了楚国王族子弟,谁曾见过?晋国的卉山更是晋王的王室林园,吴越的万里巫江涛浪澎湃,汹涌万分,一叶扁舟岂能跨越?”   人皆有爱美之心,晏钰也不例外,每当从从书籍上看到各国的一些介绍的非常美丽的景色是,她也忍不住想前去观赏,可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又不像后世跨越一个国家飞几个小时便能到达。而且大多数胜景都被诸国王室所霸占,外人不能进入,晏钰也知道自己想去观赏的想法不过是幻想而已,可今天刘纪所说的,却让她从刘纪身上看出很大的自信,仿佛有生之年真的能阅遍这天下胜景一般。   “只要有这种想法,终有一天便能实现,齐钰姑娘你相信吗?”   刘纪没有对晏钰说出一统天下的想法来,从如今的局面看,他一个质子说出统一天下的话不过笑话而已。   屏风对面的晏钰看着刘纪那模糊的身影,可以肯定刘纪的脸上肯定露出的是一副自信的面容吧,尽管不知道刘纪的自信来自何处,可是晏钰心中居然有点相信刘纪所说的话,难道这些真的能实现?   晏钰沉默着,刘纪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晏钰的想法,想眼睛有透视功能一样,能够透过屏风看见晏钰的表情。   晏钰未作声,刘纪也没有说话,场面一时间僵持下去,所幸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断了。   “你不能进去……”   门外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刘纪知道那好像刚才的那个绿衣少女的声音。   “让开,我们殿下在里面时间够长的了,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待的起么!”   “我家小姐不也在里面,我还担心我家小姐呢……”   “啪。”   门忽然被踢开,说话呢声音戛然而止,庄傅凶巴巴的走入房间,看到坐在一席子上的刘纪后,脸上立刻放出笑容,“殿下……您进来时间够长了……嗯……庄傅担忧失了礼节……”   庄傅有些结巴的说话道,在刘纪的注视下,他说话都不流畅了,身后的绿衣少女紧跟着庄傅走进来,看着庄傅的模样,冷哼一声。   “刘基公子,你的仆人就是这王没有礼貌的么,我们小姐的房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紫兰,不用计较,他也是一位忠心的仆人了……”   沉默了许久的晏钰开口说道,语气平缓的将庄傅失礼的罪过轻轻遮掩过去。   “虽然忠心,可还是失礼了,我回去会好好的管教他的。”   刘纪说完一句话,突然感觉这话中的意思好像不对,有些歧义?   但是好在现在单纯的女子哪像刘纪那样经过后世的段子冲击,哪里知道什么歧义的话语,晏钰轻声应道,表示认定刘纪所说的话。   “天色不早了,我便回去了,和齐钰姑娘一见,让我受益匪浅啊,若是有缘,期望再与姑娘相见。”   刘纪起身告辞道,看晏钰的言语,今天肯定是不会把真实的身份告诉他刘纪了。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再这么将场面尴尬下去,更何况呆会儿大汉使节还要到他府宅中去,他刘纪若是迟到了失了礼节,敢肯定的是莫石一定会一头撞死在他的面前的。   “有缘……”   晏钰刚说声有缘时,忍不住一笑,说起来他和刘纪还真是有缘。除了第一次见面自己的马车差点将刘纪撞死时,第二次见面便是刘纪给了她太多的震惊了,那一次她的身份只不过是齐宫的舞女而已……   “告辞。”   刘纪转身离去,他弄不懂晏钰说完有缘二字后,无故的笑了一声的意味是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和公孙术那老狐狸打了交道后,他总是喜欢揣摩别人的意思,难道这就是学纵横术的后遗症?   从春水阁的三楼而下,刘纪在一楼门口又碰见了那个紫袍男子,只见那个紫袍男子正阴沉着脸看着刘纪,仿佛刘纪做了什么让他不能忍受的事了一般。   庄傅从紫袍男子的身边走过,鼻孔中狠狠的哼出一口气,显然对于刚刚紫袍男子阻拦刘纪的事情耿耿于怀。   刘纪回头看了眼春水阁三字,心中微微叹口气,舞女,春水阁,齐钰的身份太神秘了,从紫袍男子的神色中都可以看出这春水阁都和齐钰有着很大的关联,甚至有可能这春水阁背后的主人就是齐钰。   马车依旧是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刘纪也不知道他在春水阁待了有多久了,看见几个护卫还在原地等待着,心中忽然有些感触,这些护卫虽然身份卑微,可是关键时刻却能替刘纪挡刀啊。   回去的时候应该提升下那些护卫的薪水了,毕竟无论哪个年代,钱财都是拉拢人心的不二法宝。   “殿下小心!”   一道急呼声从庄傅口中发出,刘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庄傅推动了下,一道破空的箭矢在空气中发出的劲爆声音!   刘纪不知道箭矢是从哪个地方而来,可是得到庄傅一推让他的身体略微倾斜了点儿,一道几尺长的箭矢从他的衣袖擦肩而过。刘纪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代遇到第一次刺杀事件了,但不幸的是,这次刺杀事件的主角是自己。   “有刺客,保护殿下!”   庄傅扯着喉咙大吼,双目瞪得滚圆,危难方显英雄本色,庄傅的反应之快,完全和平日里那笨拙的模样天壤之别。 第十四章 青衣人   刺客,永远都是时代的产物,各朝各代都有着刺客的事迹,直到后世战争,斩首行动都相当于刺客的行为了,都是为了将首要人物刺死。事实证明斩首行动非常正确,一但首要人物一死,其产生的后果无人能够预料。   刘纪对于斩首行动表示肯定,但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刘纪却不会支持斩首行动了,因为这群刺客要的是他的首级。   大约上十个手持利剑的蒙面人从四周向着刘纪袭来,刘纪的几个护卫正苦苦抵抗着,只是敌众我寡,刺客居然在数量上有了优势。   “叮!”   一道寒光指向刘纪,刘纪微微一惊,身体往后退却,旁边的庄傅怒吼一声,竟然一只手抓住了那道寒光冷冽的长剑。   “想杀殿下,从我庄傅的尸体上踏过去!”庄傅左手死死拽紧那柄利剑,右手的剑也刺了出去。   “啪?”   蒙面人微微一个侧身躲掉庄傅的剑刃,犹如武侠高手般的一个空翻身,一脚踹在庄傅的胸膛,庄傅的身体狠狠飞了出去……   “庄傅!”   刘纪的脸色苍白,这种情况他也就在后世里的小说电视中的情节看见过,自己真实的经历时不免有些惊骇,蒙面人的手中的剑随着庄傅的身体飞了出去,可左手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冲着刘纪刺去。   困兽之斗!   刘纪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世界,情急之下,抽出腰边的剑刃,狠狠的刺向蒙面男子。   “去死!”   蒙面男子毫不畏惧刘纪手中的长剑,身体直愣愣的扑在刘纪长剑中,长剑从他的身体穿过,而他亦与刘纪的距离拉近,左手握的匕首发出凛冽的寒芒,对准的正是刘纪的喉咙!   生死一瞬!   这是刘纪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二次离死亡如此之近,看着愈来愈近的匕首,刘纪有心躲开,可是他的速度完全不能躲过匕首的攻击……   “啪!”   匕首距离刘纪的喉咙不过一步之距离的时候,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以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击在匕首上,巨大的冲劲让匕首从蒙面人的手中脱飞。   “为什么……”   蒙面男子眼中充满着绝望,他没有想到匕首离刘纪只不过一步之遥时从他手中飞了出去,而刘纪在他面前也不过一步时,可惜!蒙面男子的生命极速的在流逝,蒙面男子想要将手伸向刘纪,给刘纪最后造成一丝伤害,只是手在半空中便已经停住了动作,蒙面男子双眼睁圆,身体已经一动不动了……   一切发生不过须臾之间,在那个刺向刘纪蒙面男子咽气时,旁边的数个蒙面男子也是被一群身着青衣的人团团围住,不过数分钟,一群蒙面刺客除了身负重伤的逃跑两个外,其余的人竟然再无一人站立!   “傻了吗?”   一道身影飘然的走到刘纪面前,冷冷的说道。   刘纪没有说话,刚才的局面确实让他有些傻眼。听到面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一身青衣的人的提醒后,将手中的利剑缓缓从蒙面男子的身体中拔了出来,蒙面男子的尸体也重重地摔倒在地。   “殿下!”   庄傅左手手掌鲜血直流,庄傅随手扯下一块布片将自己的手紧紧的包住。刚刚抓住的利刃早已经刺破了他的左手掌,在被蒙面男子一脚踹飞时,还有数个蒙面男子向他进攻,可以说若不是这群青衣人早来一刻时,庄傅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以庄傅看着刘纪面前的青衣人时,没有流露出多少敌意,只是眼神中有些警惕而已。   “哗。”   蒙面人全都死亡后,青衣人立马撤出去数十米远,和刘纪等人保持较远的距离,似乎不喜欢和刘纪有接触一般,只是青衣人的目光都看向离刘纪正面只有数米远的戴着银面具的青衣人,似乎这人就是这群青衣人的首领。   “不知道阁下姓名,救命之恩,刘纪永世不忘!”   刘纪对着银面青衣人做了长长一揖,刚刚的情况下,这群青衣人确实对他有着救命之恩。   “不必了,殿下好自为之吧。”   银面青衣人轻轻的说道,一个转身,只留给刘纪一个淡淡的背影,不远处的青衣人亦是秩序井然的向着一侧退去,很快消失在刘纪面前。   “侠义之客?”   刘纪的脑袋突然有些不够转了,莫名的出现一堆蒙面刺客来刺杀他,然后又多出一群青衣人来救他,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群青衣人杀完蒙面刺客后,一句话不发的就撤走了。   “殿下,他们的目标都是冲着您来的。”庄傅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   废话!   刘纪心中给了庄傅一个白眼,这么明显,谁不知道是冲着他来的?   “一群想要刺杀殿下的蒙面人,一群保护殿下青衣人,这两伙人绝对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青衣人与蒙面刺客交手时,我听见蒙面刺客死前说出又是你的话语。”   庄傅单膝跪地,“保护殿下不利,庄傅愿领罪。只是这两群人的来历不明,还望殿下多多警惕!”   庄傅的两眼中已经流出了泪水,似乎已经无颜面见刘纪了一般。   “庄傅!今日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哪能等到青衣人的到来?对我如此忠心,我又怎会罚你?今日所有护卫都有功劳,回去当赏赐,死去的护卫,若有亲属一律发下抚恤金。”   刘纪看了一眼满地的蒙面男子尸体,以及满地血迹的四周,心中有些戚戚然,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他而死,虽然心理承受力不弱,可看着这局面,亦有些凄凉。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刘纪想做的是一统天下呢?刘纪不知道在这过程中会倒下多少人,但是他明白,以后死去的人在他心中肯定是一串触暮心惊数字。   原本加上庄傅一共六个护卫,如今站立的只有三个,而且还个个带伤,有三个护卫已经永远的倒在了这冰凉的地上,甚至还有一个刘纪都能道出名字。这几个护卫都是跟随他入齐的汉人!刚刚若不是他们的死命阻拦,十几个蒙面人早已经将刘纪杀死,所以刘纪的面容有些伤感,握着血剑的手更是有些轻微的颤抖…… 第十五章 蒙面人的身份   “为殿下万死不辞!”   庄傅和三个满身浴血的护卫跪倒在地,共同发出一道怒吼。   “大汉,永不缺流血阵亡之辈!我汉人宁可站着死,也不可跪着生!庄傅你们给我起来!今日的一切主谋,我刘纪发誓一定将他们一个个的揪出来告慰我大汉三位忠诚之士的在天之灵!”   “诺!”   庄傅和三名护卫应道,刘纪手持血剑,目光阴沉的看着地上的一片死尸。   “殿下,这里不是安全之地,还是尽早离开。”   刘纪站在一个蒙面男子的尸体面前伫立良久,庄傅走上前说道。   “敌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那群蒙面人若还有同伙,我们就算走也还是要被袭击的。刚刚我们在这发生血战,已经有不少齐人看见,估计不久之后就有齐国的军士来的。”   刘纪分析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群蒙面人显然早已经盯住了自己,如果还有同伙的话,刘纪无论走到哪也还是要被袭击的。   “要不殿下到那春水阁避避?我们这场血战,春水阁应该早就知晓才对,这么久的时间,居然没人来援助,真是该死!”   庄傅看着不远处的春水阁恶狠狠的说道,有几个走动的齐国游民看见庄傅的模样,立马低着头快速地走开了。   “春水阁?”   刘纪苦笑,估计齐钰还不知道吧,或者那个紫袍男子隐瞒了也不一定,毕竟刚才紫袍男子的表情都恨不得将刘纪宰了,怎么可能会来援助自己。   “不要慌,用不了一刻钟,齐国自有士兵来。”   刘纪的目光注视着地上的一群蒙面人,现在最要紧的是将这群蒙面人的身份弄清楚,自他入齐以来,还没有得罪什么人,真正对他有杀意的也就田胜一个,可刘纪是不相信这群蒙面人是田胜派来刺杀自己。而且这群蒙面人都是一群死士,从那个刺杀他的蒙面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只想与他同归于尽。   “箭矢?”   刘纪猛然发现插在地上的一支箭矢,大约有半米多长的箭矢差点要了刘纪的小命,若不是庄傅及时将刘纪推开的话,被箭矢射中的刘纪早已经身亡。   轻轻拿起箭矢,刘纪皱起眉头,这枚箭矢的份量很足,箭矢的尖端是呈三角形状的锋利精铁,原本银白色的铁颜色居然呈黝黑色,刘纪第一反应便是想到这枚箭矢上涂有剧毒!   “殿下,一枝箭矢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征战时,这种箭矢看见得多了。”   见刘纪一直盯着箭矢发呆,一个护卫开口说道。   “那你可知道这枝箭矢是属于哪国的?”   刘纪淡淡的一笑,天下箭矢自然多了去,只是各国的箭矢终究有些不同,而从这些蒙面人身上只有这些或许能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半米多长,通身黝黑,前面三角形状铁尖……”庄傅观察着箭矢的所有,“殿下可否将它给我看看。”   “嗯。”   刘纪将箭矢递给庄傅,庄傅仔细的将箭矢看了一遍,语气异常肯定的说道,“这箭矢应该是采用晋国的精铁所制,因为只有晋国才会拥有这种铁矿,箭身所作似乎是采自宋国的岩木,这种木头,极其坚硬,不易弯折,号称是最坚硬的木头,故有岩木之称,这种岩木只有宋国拥有。采用晋国精铁,宋国岩木制成的箭矢,难道是晋国刺客?”   “晋国刺客?为何不是宋国刺客?”   刘纪疑惑的说道,宋国夹在汉与晋的中间,汉晋中间夹带着数个这样的小国,所以才未接壤,只是刘纪不明白这箭矢是宋国岩木晋国精铁所制,为何庄傅一口说是晋国刺客。   “殿下不知,宋国国君多年信奉墨家理论,崇尚兼爱非攻,是墨家的居住之所,这样一个崇尚和平的国家,怎么会行刺殿下?”   庄傅解释道,刘纪点点头,庄傅的话忽然让他记起来了,关于宋国的介绍不多,可崇尚墨家这点还是提及了,只是刘纪没有太过注意。其实宋国这个国家还是蛮有意思的,宋国本来在周亡后是一个大的诸侯国,不过这个国家有一点不好,就是崇尚和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崇尚和平的国家会怎么样?自然不用多提,宋国一步步的衰弱下去,直到如今还算中等的诸侯国之一。   这个奇葩的国家,自从周亡后一时崇尚和平,仁道,到如今都没有改变,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国家还没有被灭!或许也是和它所实行的仁道有关联吧,每当有灭国之灾时,总有一群大才助这个国家脱离危难。宋国曾经也有一段辉煌时期,由儒家大才理政,实行仁道主义,竟使那一段时期宋国以仁道霸于诸国。但后来诸国竞争愈烈,宋国自然衰弱下去,可如今由墨家执政的宋国也不是想灭就灭的。   诸子百家中,墨家也算非常有影响力的学派了,墨家崇尚的“兼爱”,“尚贤”,“非攻”也受到很多人的支持,更让人震惊的是墨家有那震惊天下的工艺,据说墨家子弟若守城池,一定是固若金汤,那些为守城制作的械具,令大国强国都火热。   “宋国不会行刺……难道真的是晋国人所为?”   刘纪思考着,晋国派刺客刺杀他的动机还是有的,毕竟他若一死,必将导致齐汉结盟破裂,齐汉大战,对于晋国可是十分有利的。只是那样,那群青衣人又是谁?季奢的人?可惜又不太像……   墨家,宋国,晋国,季奢。   一个个疑团在刘纪脑海中悬浮着,使劲的想忘记这些,刘纪将目光转向地上的蒙面人,“他们身上可有什么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目前还未发现。”   三个护卫低下头颅说道,在刘纪与庄傅对话的期间他们就已经查找了一遍蒙面人的身体,只是似乎没有东西能证明蒙面人的身份。   “何人在此械斗!齐国都尉穆河奉命镇压,所有人放下武器,否则将视为我大齐的仇敌,一律格杀!”   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刘纪听着那叫声,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后世那些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警察叔叔总是最后一个来收场子的… 第十六章 回府   齐国军制,五人为一伍,五十人为一两,二百人为一卒,两千人为一旅,万人为一军,大齐都尉已经是掌管两千人的旅帅了,身份或许比不上齐国上卿,但要高于大夫。   此刻,这个齐国的都尉穆河在刘纪面前却有些恭敬,只要没有达到齐卿位置的,刘纪的身份在他们面前绝对是很高的,抛开刘纪是汉国质子身份不谈,刘纪可是被齐王封为子爵的人,任何士大夫见到一个有爵位的人都是要行礼的。   “都尉穆河援助来迟,实在是穆河的罪过。现在请殿下还是离开这危险的地方,我派人护送殿下回府宅,剩下的事情交由我大齐处置,我穆河一定全力查找凶手,平息殿下的怒火。”   穆河躬身说道,脑袋上大滴汗珠落下,原本他接到的消息只不过是民众械斗,所以准备带兵镇压的,哪知道竟然是汉国质子刘纪遇刺。今天汉使刚刚入齐,正在齐宫受到齐王的接待呢!刘纪这时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以想象到齐王有多大的怒火。   “齐国可有医师?我的护卫受了伤,需要医师诊治。”   对于穆河接受刺杀事件,刘纪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这是在齐国。不过既然穆河想接手所有的事,刘纪自然要将事情说好,为了保护他,庄傅他们可都是受了伤!虽然这些小伤,在这个世界不受重视,但是刘纪知道如果不弄好的话,很有可能会落成残疾的。   “穆河会请医师前去殿下府宅的。”   穆河答道,哪怕刘纪不说,齐国也是要派医师查看下刘纪受没受伤害的,虽然医师比较稀缺,可对于王室来说,哪会缺乏。   “既然如此,就劳烦齐国为我查找凶手了,如此逆贼,光天化日下刺杀本公子,还请都尉尽早查清他们的身份,为我死去的护卫报仇。”   刘纪将手里的血剑入鞘,穆河看着刘纪那柄血剑,心中也有些敬佩这个汉国质子的胆量,从刘纪都拔剑杀人的情况来看,当时的局势如何凶险可想而知。更令人钦佩的是刘纪一个锦衣公子遭遇这种情况后,居然一点也不慌乱,神色淡然,沉着稳重。   “殿下放心,穆河一定尽快查明凶手身份的。”   刘纪的沉着令穆河钦佩,穆河以一种毫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   “嗯。”   刘纪点点头,坐在一匹红色的马匹身上,刚刚的一场大战,刘纪的马车早已经被毁,回去只能骑马了,还好刘纪会点儿马术不然就尴尬了。   在这个时代,不会点儿马术可不行,三年的齐国生涯刘纪没有做其他的高瞻远瞩的事,但是却将个人的一些技艺学了点儿,比如这个时代所说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的御术便包含着骑马了。   其实从周室以来,王室子弟都要求应该学会这六艺的,但正所谓不是每个王室子弟都是全才,所以导致很多成为君王的人都有些“偏科”,例如当今的齐王,虽然被称为明君,可是在数这方面却是他的弱点。按周礼所说,六艺不精者不可为君,可在周亡后,这个礼法彻底被推翻,很多君王六艺顶多就会二三,所以周室对于王室子弟必学的六艺也就这样不被诸国所重视,王室子弟习六艺的礼法也就逐渐被废除了。   骑着马的刘纪有些难受,在马背上的摩擦要比在马车中的摇晃要难受多了,刘纪缓慢的骑着马前行,他的马术还未达到精湛的境界,若是骑着快马,难里知道这马会不会疯狂的奔跑,他刘纪还没有能将疯狂的马止住的本事。   汉国质子府宅。   自从那天齐王赏赐刘纪一座府宅后,刘纪还未有任何准备,就住了进去,这个府宅要比刘纪以前的府宅大了两三倍,其中的景色也非常秀丽,假山假水装饰,树木成荫。他这个汉国质子府宅也终于算得上一个真正的豪宅了。   府门前四个身配刀剑的甲卫威风凛凛的站着,有人经过时都不免小声的议论着这是谁的府宅如此威严。   “达达达。”   一串马蹄声响起,不远处一队骑着马的人慢慢的靠近汉国质子府门前,穿着靓丽的护甲的卫士立刻将目光投向走来的马队,前面一个身骑红马的英俊男子也看向府门的护卫,正是从春水阁回来的刘纪。   “莫石不愧是礼师啊,今日在府门前都安排如此精锐的甲卫,真是把礼节给做足了。”   刘纪笑着自语道,平时他的府门前啥样的他清清楚楚,别说这么威严的甲卫了,就是连个护卫都没有,今天这威风凛凛的现在府门前的甲卫让刘纪感觉自己就像走到了那些大将军相府府宅。   “殿下府前正因该如此威严,齐国以前太怠慢殿下了。”   庄傅骑着马在刘纪的右侧,他的脸色略带点苍白,虽然他用麻布包扎了手上的伤口,止住了继续流血的手掌,可全身还有几处伤口正往外沁着鲜血。   “路上耽搁这么久,恐怕汉朝使节已经到了府中吧。”   刘纪一手抓着马的缰绳,语气平和的说道。   “大汉使节!殿下,我们这次能够和汉使一齐回汉么?”   庄傅眼中流出几滴泪水,神色比较激动,三年时间,他每一刻不在想着能回到大汉,回到自己的国家,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年代,对于国家的归属感还是蛮大的。   “终有一天,我们会回到大汉的!”   刘纪没有回答庄傅的问题,他明白庄傅的想法,可这次汉使来齐,真的可能不是他回国的最佳时机,公孙术老头说的很不错,刘纪此时回国,真的不利于大局势。   大汉,终有一日会回去的!刘纪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次做的决定而后悔,但是刘纪敢肯定他绝不会在齐国再待太长时间,他的梦想可不会就此局限在齐国。   “是殿下,殿下回来了,殿下万岁!殿下万岁!”   随着刘纪的缓缓靠近,几个甲卫终于看清了刘纪的模样,不由地雀跃起来,放声高呼。 第十七章 汉使苏义   刘纪面带微笑的看着几个甲卫,对于他们高呼万岁并未太过留意,因为这个时代万岁不仅仅是君主的尊称,人们表达对一个人的敬意时也会高呼万岁。   “殿下回府,你们给我好好表现!不要丟了殿下护卫的颜面!”   庄傅慢慢的下马,对着几个甲卫阴沉着脸说道,庄傅被刘纪任命为护卫统领,掌管   着当年随刘纪一同入齐的奴仆,所以庄傅如今也算有些小小的威势了,一句话让几个甲卫将头低下,一齐道声诺。   “嗯,庄傅你果然进步了。”   刘纪满意的点点头,以前他的护卫一直是由齐国的军士,可后来也有些随他一同入齐的汉人担当护卫。前几日汉灭燕的消息传来后,刘纪更是将自己的护卫替换了一番,不仅提拔了庄傅为护卫统领,更是让庄傅寻找着以前随刘纪一同入齐的汉人担当刘纪的护卫,刘纪的想法便是首先要将身边的护卫替换成自己最忠诚的属下,而随他一同入齐的汉奴汉人无疑就是最佳的选择。对于这些人的忠诚度,刘纪丝毫没有怀疑,刚好汉灭燕的消息震惊了齐国上下,趁这个时间段,刘纪我们好好培养下自己的势力了。   “我们是汉人,在齐国便是殿下的脸面,代表的是大汉!那日殿下所说的话,庄傅一句也不敢忘记。”   庄傅严肃着脸色说道,那天刘纪为了他不惜拔剑与田胜对峙,更与众多齐国大夫对抗,一句大汉不惧一战,让庄傅从心里彻底忠心于刘纪,并牢牢的记住了刘纪说的,他们这群随着刘纪在齐的汉人,代表的便是刘纪殿下的脸面,代表着大汉的颜面!   “殿下回来了,我马上去通报莫石大人,莫石大人说殿下如果回来要以礼乐想接,依礼法来做。”   一个甲卫对着刘纪说道,刘纪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说话。   “不用了!今日事急,不必依礼法来做。”   这种礼法,刘纪还是比较讨厌的,今天他可是差点没命,还有心情听什么礼乐!   “庄傅随我一同进去,我交待你的事做好了吗?”   “殿下所命,庄傅用尽生命也会办好。”   “好,那便走吧。”   …………………………………………   宽敞的大厅上,左右十几个桌案上摆着精美的青铜酒樽,每个桌案上都摆满了荤素菜肴,以及一些罕瓜果。   而大厅正门的对面的主席桌案上,更是摆着十几道菜肴,更有着一套白玉酒具,席位两边分别有着两道兵器台,一放着宝刀,另一边放着宝剑,都是外表都是金光闪闪镶嵌着各种颜色的玉石。   大厅的左右两边都站着十数个奴仆,毕恭毕敬的站得整整齐齐。   可这十几个桌案上,只有两个人对坐着,一个老头坐在左边的席位上满脸阴沉着看着面前的一切,右边的席位上坐着一个中年长袍男子,面庞消瘦,但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威严,身后更是站着两个身披盔甲的军士。   “今日礼节招待不周,殿下外出还未归来,还请汉使不要见怪。”   这个老头便是刘纪的礼师莫石了,与刘纪分开后。莫石回到府宅中布置了一切事物,都按礼法所来,本以为万无一失了,哪成想刘纪这个汉国质子到现在还没回府,让莫石这个礼师颜面扫地。   “哈哈,我苏义来齐不就是代汉王看望下三殿下的么,还要什么礼节招待!莫礼师不必自责。”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他便是入齐的汉使苏义,汉灭燕后,汉王立马下令苏义入齐,除了重修齐汉盟约外,苏义更是受了汉王的一道密令,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将刘纪带回汉国。   汉王刘宏为君也已经有五个年头,而年龄已经到了四十四岁,身体各功能都处于衰落期,再加上多年的劳累,汉王感觉身体已经吃不消了。身为汉王所器重的臣子,苏义自然明白汉王的心思,直到现在大汉还没有立储君,汉王是怕他若有不幸,大汉的社稷便会轰然倒塌,所以汉王才会想要他的诸子归国,决定储君之位的。   这个入齐的汉王三子刘纪在三年前在汉王刘宏面前纵论天下大势,被汉王派到齐国为质子,但也算是在汉王面前留下了一个印象。如今的汉王回忆起当时刘纪的话时,觉得虽然刘纪对于大势没有一语中的,可还有有几句说的不错,或许可以当做储君的人选,所以才会对苏义下了道密令,如果有可能,尽量将刘纪带回大汉。   可是这个任务似乎有些难啊,苏义苦笑着,今日进入齐宫,只不过稍稍谈起接刘纪回国的事,齐王的脸色就变了下来,看起来根本就不会同意刘纪回国。   “礼法为大!殿下未遵礼节,是我这个礼师的罪过!”   苏义的回想被莫石的一声给打破,只见莫石面带痛苦的表情,就如同一个父亲不知道怎么管教自己的调皮孩子一样的模样。   “莫礼师,殿下回来了。”   大厅外,一个奴仆慌张的跑来说道,莫石猛然站起来,“殿下到现在才回来?他说过什么话没有!”   “殿下没说什么话,不过……”   “不过什么!”   莫石喝道,奴仆的语言有些结巴,可能是畏惧于此刻莫石的模样,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殿下是齐国军士护送回来的,殿下七名护卫只有四人回来且各个身上带伤,护卫统领庄傅身上几处剑伤,左手还被麻布包扎着……据说,殿下在路上遇袭了。”   “遇袭?”   莫石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苏义更是“哗”的一声站起来,目光如刀剑般锐利,用生硬的声音说道,“殿下可受到什么伤害?”   “殿下……似乎……未受到……”   奴仆的话断断续续,可苏义却是长舒了口气,只要刘纪殿下没有受到伤害便好,但是有人胆敢刺杀刘纪殿下,无疑就是挑衅整个大汉!刺杀刘纪殿下的刺客一个都不能放过!   想到这,苏义高喝一声,“殿下在齐遇袭,刺客一定不能放过一个,秦山,李川,你们二人速速派遣人手将殿下遇袭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   “诺!” 第十八章 墨侠   “不用了!”   刘纪大步从大厅外踏入,眼光扫向苏义,“汉使一片好心,可这是大齐,我大汉精锐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吧。”   “汉使苏义拜见三殿下。”   苏义眼睛看向从厅外走入的刘纪,第一反应便是向着刘纪跪拜,“三殿下安危最为重要,刺客一日不剿灭干净,殿下一直便处于危险中,齐国人对刺客之事肯定不太在意,还是由我汉军精锐调查最好。”   “哈哈,齐国现在应该对我的安危更担心才对,苏使节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刘纪撇撇嘴,身后的庄傅立即将怀里用粗布包裹着的一枝箭矢拿了出来,这就是刘纪偷偷吩咐庄傅做的事情,这枝箭矢可能提供的信息可不少,所以刘纪便令庄傅它带了回来。   “殿下,这是?”   莫石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无损的刘纪在他面前站着,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点血色,对于庄傅拿出的一枝箭矢疑惑的问道。   “莫礼师,今天这礼法便不用做了,护卫我的那些护卫麻烦莫师去照料下,齐国医师不久便到,庄傅你也下去疗伤。”   刘纪没有回答莫石的问题,对于莫石今天的做法,刘纪感觉太过奢侈了,对于莫石有一点儿不满。   “诺。”   莫石未答话,庄傅领命道,庄傅身上的创伤不少,正是要疗养的时候,庄傅将手中的箭矢交到刘纪手中便离开。对于刘纪的现在的安危一点儿也不担心,毕竟刘纪现在是在自己府宅中,更何况还和汉使在一起,哪里有刺客能伤害到刘纪!   “殿下……”   莫石还有点儿纠结,在他的眼中礼法大于天,不过刘纪遇刺让他彻底慌乱,也不敢追究刘纪没有按礼法做的举动。   “嗯?”   刘纪冷哼一声,“莫师,若不是那几个护卫,本殿下今日都回不来了,所以莫师代本殿下安抚下这些勇士不可?另外给护卫本王而死的护卫的亲属朋友发送抚恤金。”   “诺。”   莫石的声音低低的,低下头颅领命道,他算是看出来了,刘纪今日根本就不会再按照礼法行事了,若是平时他还能以大理训示一下刘纪。可是今天刘纪刚刚遇到袭击,在这种情况下再让刘纪乖乖听他的话根本不可能。礼法什么的,也要根据统治者的心情以及时机来做,这个时代的礼乐早就崩坏了,哪个君主还那么傻愣愣的遵守礼法啊,都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只不过这个表面功夫不可缺少罢了。   “秦山,李川,你们二人在大厅门口护卫,没有我和殿下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诺!”   苏义身后的两个甲卫应道,和莫石一起退出大厅,整个大厅上便只有刘纪和苏义两人以及数十个奴仆了。   “殿下?”   苏义用眼神示意着刘纪,刘纪点点头,大手一挥,将奴仆也全部撤了下去,大厅上只有刘纪与苏义二人对坐。   “这枝箭矢是刺客刺杀殿下留下的?”   苏义将目光转向刘纪手中的箭矢说道。   刘纪轻轻点头,“袭击我的是一群蒙面人,只射出这枝箭,若不是庄傅推了我一下,只怕我已经被毒箭射中了,那群蒙面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射完箭后一个个地不要命的冲上前来杀我。”   “毒箭?”   苏义的面色微微一变,看到箭矢前面黝黑的精铁时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没错,这群蒙面人只射出这一枝毒箭,不知为何,在蒙面人就要刺杀得逞的时候,一群青衣人又出来救了我,两群人似乎有些关联……”   对于苏义的问题,刘纪知无不言,虽然才刚刚见面,但是刘纪对于苏义已经是无比的信任了,没有任何的原因,只是在于苏义是汉使,而他身为汉王的三儿子,还怕苏义对他不怀好心吗?   “殿下所说,我心中已经猜测几分,没想到啊,殿下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是谁?难道真的是晋国刺客?”   “晋国刺客?殿下为何想到晋国去了。”苏义摇摇头道。   “我护卫庄傅曾说箭矢是晋国精铁,宋国岩木所制,而宋国一直讲究仁道,自然不是他们所为,那么便只有晋国会做此事了。”   刘纪的话让苏义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伸出两只手指来,“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箭矢确实为晋国精铁宋国岩木所制,而宋也确实实行仁道之策,可殿下忘了一点。宋国如今是墨家执政,不知道殿下可否听过墨侠?墨家讲究兼爱非攻,不愿天下重燃战火,可墨家学派中还有一种止戈的思想,便是想以战止战,以挑起诸国的战火,从而达到加速诸国灭亡的步伐,实现天下一统的格局。”   “挑起战火?这和墨家的非攻思想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啊!”   刘纪有些愕然,没想到墨家这么给力,居然还想挑拨起诸国的战火,不过这种思想似乎还有点儿道理,如果诸国混战激烈的话,确实更能加速统一天下的步伐……   “墨家里面,这群人自称为墨侠,他们和墨家子弟基本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墨家巨子曾几次下令追杀这些人,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最后的青衣人便是正宗的墨家子弟吧。”   “这些人也配称为侠者?”   刘纪冷哼一声,对于墨侠那群疯狂的人已经不知道有何话说了,他可能不赞同墨家的非攻思想,可是墨侠这样挑起天下战火的做法他更看不下去。在刘纪看来,只有一个国家真正有了一统天下的实力才能燃起天下的战火,墨侠这群人不懂得协助一强国统一天下,而选择四处点燃天下诸国的战争无疑让更多的人陷入战火之中,这样的诸国征战,最后导致的肯定是两败俱伤。最后受到伤害最大的肯定是百姓,就算日后真的有一个国家统一的天下,又要多付出多少生命?   “墨侠这群人,行踪飘渺,恐怕光靠我们入齐的汉军精锐是无法剿灭的,如今之计,我会派百战精锐护卫着殿下安危,数日后殿下随我一齐归国,危机自解。” 第十九章 汉王的苦心   “归国?”   刘纪有些惊讶,他还没开口提出回国二字呢,没有想到苏义居然提出了要让他一归国的想法。   “没错,三殿下入齐已有三年,汉王非常想念,命我此次为使带殿下归国。”苏义叹口气,“汉王让我告诉殿下,三年齐国磨练,不知道殿下还会不会坚持当初的想法?”   “父王……”   刘纪的脑中突然又回想起了那个身材高大雄伟的背影,在刘纪的记忆中汉王刘宏一直是一个胸中有雄心壮志的雄主,既然是雄主自然对私情看得比较轻,将国家大事放在当成心中最重要的。   刻薄寡恩!这是刘纪对刘宏的评价,他想用你的时候,会对你各种好,而你对他没有价值的时候就会被无情的甩开,丝毫不顾你为他做了多大的贡献。   只是入齐后的三年,刘纪仔细的回想了刘宏的模样,居然觉得他的各种决定都是很正确的,君王也有君王的无奈……总之无论如何,刘宏是刘纪的父王,对于刘纪等几个皇子,刘宏还很关心的,虽然这种关心夹带着几丝政治成份。   “汉王曾说过一句话,我大汉的君王,不经历磨难如何能成为明君?不经历苦难,何以懂得民辛?晋国晋文公颠沛流离十数载,数经历苦难,所以能够称霸于诸国,齐国齐恒公还是公子时,差点被齐王所废,经历苦难的他发奋图强,方得齐国的强大。殿下深为汉王三子,更应知道汉王的苦心。”   苏义的面容恭敬的说道,汉国自创国以来,历经数代君主,无一不是明君贤主,而汉国也从周亡后的一个小国变为如今一代强国,这和历代君王的经历都有着密切的关联。放眼当今诸国,有哪几个国家三代君王都为明君贤主?而汉国却自开国以来,数代君王无一庸主,都是因为汉国的王室子弟素来管教甚严,其经历的苦难都要比常人要多得多,所以才会导致汉国君王无一庸主。   不过大汉也有着致命伤,那便是储君一事,历代以来,大汉都是有着几位皇子争储君而导致国政混乱一段时期,所以大汉就出现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那便是,每一代君王死后,就是大汉的最虚弱时期,那段时期哪怕是储君光明正大的继承王位,都有各种事情不断而生,各个皇子哪怕有一丁点儿可能性都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骨肉相残,在大汉已经不是罕见的事了。   “父王的苦心,刘纪明白。当年的我,确实太过幼稚,入齐三年,回想父王批评的话语,深以为然。”   刘纪低沉着声音说道,回想起三年前在刘宏面前大谈天下的时候,刘纪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由于后世的一些认识,刘纪将大敌定于遥远的西边大秦,甚至还对刘宏说出联合诸国一起灭掉西边大秦,惹得很多人的嘲笑。在齐国的三年时间,刘纪狠狠的恶补了下这个世界的知识,更加觉得当年自己的那个建议实在是可笑之极。   “殿下明白实在我大汉之幸!”   苏义恭维的说句,对于刘纪这个殿下的印象他还是感觉不错的,看来齐国三年让这位当初被众人嘲笑无脑的皇子改变了许多。   “有过便要改正,到如今才明白父王的苦心,实在是让我太后悔了。”   刘纪一句感叹,这种语气自然是糊弄下苏义的,就如同苏义一直恭维他一般,两人都是心中有着自己的见解,只不过不能说出来罢了……   …………………………………………………………   齐国左相府。   晏宁矮矮的身躯急匆匆的从齐宫回到府宅,和齐王在齐宫内宴请完汉使后,没有想到一条意外的消息突然传来,负责齐都安全护卫的都尉穆河居然说汉国质子刘纪居然遇袭!   这道消息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太过雷人。他这些天来幸幸苦苦的办着各种事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齐汉能交好么,汉使刚刚来齐,汉国质子刘纪便遇袭,若是刘纪有什么伤害,齐汉这次还能和好么?自汉灭燕的消息传开后,齐汉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齐王表面上对刘纪各种赏赐,愿意与汉和好,其实晏宁知道齐王心中对于齐汉和好的决定还有有些动摇的。   齐国这些年的对外战争无一败绩,捧起了田旸这为大齐战神,更让齐王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狂妄,认为齐国已经成为天下最强的国家,再加上田旸的骄横,齐国这些年可以说是四处树敌了。   西边秦国,北边晋国,周边的一些外族人,没一个交好的,如今若是再和汉国交恶,齐国真的是与天下为敌了。不过好在齐王还有些头脑,对于与汉交恶还有些顾虑,再加上晏宁这几天的劝说所以心中和汉结盟的想法多了点儿。   只是,这齐王心中可不仅仅重视他一个人啊!晏宁长叹口气,那个田旸肯定会阻止于汉结盟的,大齐的左相和大将军意见不合,实在是大齐的隐患啊!可是晏宁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对于田旸这个狂妄的将军,晏宁只能暗骂一句实在是无知之辈!   “相爷。”   晏宁的马车停下,晏宁从马车下缓缓走了下来,一个白发老头恭敬的现在马车一旁说道。   “晏离,今日府中可有事情?”   晏宁慢悠悠的说道,白发老头是晏府的管家晏离,深得晏宁的信任。   “今日无事……只是每日都有一些卿大夫想要拜见相爷。”   晏离说道。   “那些人不要管,一些闲事之辈!”   晏宁重重的哼了一声,作为齐王最重视的左相,有不少人都想抱上晏宁这条大腿,可是晏宁可不想培养自己的势力来,对于这些人都不曾理会。慢慢的走入府中,晏宁已经六十六岁,身体虽然还健朗,可走路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对了,钰儿呢?”   晏宁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回过头来对着晏离说道。 第二十章 晏宁的愤怒   “小姐……”   晏离突然卡住,将头颅低了下去,没有再出声。   晏宁的老脸一怒,“老夫不是说过今日不允许钰儿乱走动的吗?今天她又偷跑出去了?晏离你也是服侍老夫十数年的老奴了,对于老夫的话为何不听!”   “晏离甘愿受罚。”   晏离沙哑着喉咙说道,身体又躬下去了许多。   “你……”   晏宁对于晏离的动作无可奈何,晏离已经跟随他十数年了,他还没有为齐国左相的时候就是晏离在照顾他了,让他因为一件事惩罚晏离,他也是做不到的,更何况他的这个孙女实在是不同于凡人。   “钰儿现在在何处?”   晏宁语气平缓了点,但脸上的怒气还是没有消散。   “小姐经常去往东市的春水阁……”   晏离未曾说话,一个侍卫回答着晏宁的问题。   “春水阁?”   晏宁脸上的怒气忽然又升了起来,“不得了了,老夫就说,今日那汉国质子为何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春水阁附近!都是一群蠢货!”   春水阁,晏宁可是刚听到刘纪在春水阁遇袭的消息,本来晏宁还在奇怪刘纪为什么出现在春水阁附近,没有想到一切的原因还是出现在晏钰身上!晏宁可以肯定,刘纪这个臭小子绝对打上了他孙女的主意,齐宫宴会上,若不是齐王在,晏宁都想用大耳光子抽死那个不要脸的汉国质子了,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孙女,天下还有这种事情!   “吁。”   正在晏宁大发怒火的时候,一辆马车已经停到了左相府宅门口,一个容貌惊人的女子摇着纤细的身躯,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   “爷爷。”   晏钰只是一眼便看见了在府门前的晏宁,笑着走到晏宁面前说道。   “相爷。”   晏钰身后,一个粗壮汉子对着晏宁跪拜道,正是晏钰的马夫高巩。   “高巩,身为钰儿的护卫,却纵容他四处乱跑,下去自罚十鞭。”   晏宁将手指着高巩高声道。   “爷爷……”   晏宁的做法让晏钰有点不解,看着晏宁的模样也知道这次晏宁可能真的生气了。   “还有你!一个姑娘家四处乱跑,去春楼那种地方简直是荒唐!上次齐宫一事,还未罚你,今天老夫下令,这一月内,你都别想出府门一步。”   “这……”   晏钰看着暴怒的晏宁,心中有些惊慌,虽然想辩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钰儿,你也不小了,过几****会给你在国内寻个英俊公子,成家了你就不会再这么爱玩了。”   “爷爷,我不要!”   晏钰听到晏宁的话后,反应很大,心中一时间惊慌不已,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相出了许多东西,更多的便是刘纪那自信的脸庞上洋溢着邪魅般的笑容。   “不要?”晏宁那充满怒气的双眼死死盯着晏钰,“钰儿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那汉国质子?我告诉你,你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你还有早早断了这想法,明天我就去给你选择佳婿。”   “他说过事在人为!一个国家的气运都能被一人改变,我们俩的事又为何不可能?爷爷若如此相逼,钰儿只能……”   晏钰的眼眶中带着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在晏宁面前说出了她的心声,正如刘纪所说,一切事在人为,从小性格不服输的她也想尝试一次。   “住口!”   晏宁一挥手,“高巩带钰儿回房间,记住不要她再走动!这一个月若是再让老夫发现钰儿偷偷溜走,别怪老夫不留情面。”   “爷爷……”   晏钰还想劝说晏宁,高巩挡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惋惜的神色说道,“小姐,你还是回房间吧。”   晏钰被高巩带回房间,看着晏钰的背影,晏宁突然心中有些失落,心中的怒气不知为何,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晏钰带着泪水的面容,晏宁心中竟有些心疼。   不行!钰儿和刘纪绝对不可能!晏宁心中狠狠的说道。这几日根据他的观察,刘纪绝对不会想在齐国待一辈子,而晏钰如果和刘纪在一起后,将来齐汉战争,让晏钰怎么办,让他这个齐国左相又要怎么办!   “相爷。”   晏离的声音在晏宁的耳边响起,晏宁悠悠的叹了口气,“钰儿在外面胡闹,本来老夫很生气,可是一看见她的眼泪,老夫竟然有些心疼,晏离啊,你说这是为何。”   “相爷对小姐太过宠爱了,自从夫人去世后,相爷一个人,太孤单了。”   晏离叹道,晏宁的妻子也是和他一起青梅竹马的玩伴,晏宁也是一个十分重情的男子。这个年代,哪个男子没有什么三妻四妾?可晏宁却终生只有一位妻子,那个人陪伴着晏宁走过他一生最灰暗的时期,却在他最辉煌的时候离开人世。   “钰儿……性格和她真像啊。”   晏宁苦笑一声,“人老了,怀念也多了,晏离如今只有你啦,还在我身边。”   “相爷还有小姐呢。”   晏离说道,却看见晏宁蹒跚着脚步离开,“钰儿?她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这个爷爷身上啦……哈哈哈哈……”   晏宁的背影有些萧瑟,晏离再次长叹一声,做为服侍晏宁的老奴了,对于晏宁的性格和心中的苦楚也只有他最为清楚。   如今整个左相府,除了晏钰外,晏宁竟然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晏府的这一脉显然就要断了。   小姐啊,你可不要恨着相爷啊,谁能理解他的痛苦?   晏离心中暗想道,晏钰的父母早亡,是由晏宁将其抚养大,对于晏钰,晏宁可真的是宠爱非常。或许是因为晏宁只有晏钰一个亲人了吧,自从晏宁的夫人去世后晏宁便真正的孤独了。然而就是在这个矮矮的身躯上却挑着整个齐国的重担,在遇到忧虑时,却不知向谁诉说,有谁懂得晏宁的苦楚?   汉国质子?希望不要辜负了小姐的心意,晏离眼神透露一丝复杂的情感,晏宁虽然将晏钰给关起来了,可在晏宁心中,还是想那个汉国质子或许真的能改变局势,让晏钰得到幸福呢…… 第二十一章 莫石的离开   晏钰被晏宁关在府中,而这一切我们的主角汉国质子刘纪完全不知情,如今的他正在用着一支毛笔飞快地书写着东西,时而皱眉,时而深深叹息……   “殿下,可遇到什么难事?”   身在一边的刘纪护卫庄傅看见刘纪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   刘纪放下毛笔,摇摇头脑,在这个世界呆太久了,以前的知识都有些忘记了,回过头来刘纪看了下旁边的庄傅,舒展了下胳膊说道,“庄傅,你的伤好了?那些护卫的赏金都发了吧?”   “伤已无大碍,只不过……我等护卫的赏金却是减半了。”   庄傅答道,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殿下所说的抚恤金都没有发下去,礼师莫石说人既死,还要发什么抚恤金,自古以来只听王侯将相死后有所赏赐,一些奴卫死后还给赏赐,成何体统。”   “哼!”   刘纪从席位上猛然站起,“抚恤金是我下的命令,他这是违抗我的命令吗!护卫因我而死,若不给他们赏赐,日后我遇险时,还有何人奋不顾身救护?”   “庄傅愿为殿下赴死!”   庄傅跪拜道,对于莫石的行为他是有些不满,没有想到刘纪居然如此生气,这是庄傅意料不到的。   “叫莫礼师,府宅管家,前来见我!”   刘纪的脸上已经布满阴云,对于穿越人氏来说太懂得收拢人心的重要性了,自古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刘纪如今想要收拢一下护卫的心,居然都有人阻拦,这让刘纪实在忍不住发怒了。   “诺。”   庄傅领命,快速的离开了,刘纪重重地敲了下桌子,心中的火气不知道如何发泄。自从入齐后,很多时候他一直在忍耐,例如这些礼法,他知道这个时代礼法的重要性,可是刘纪绝不允许礼法阻拦他成功的脚步!争霸天下,靠的是人心,靠的是武力,礼法算什么?一些伪君子的修饰物罢了。   “殿下。”   庄傅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所有人带到刘纪面前,刘纪用双眼狠狠地盯着莫石,“莫礼师,本殿下说赐予护卫我的勇士赏金为何减半?死去护卫的抚恤金为何不发!”   “殿下,赏赐护卫殿下的勇士,莫石无异议,可殿下每人赏赐十金,未免太多!死去的护卫发什么抚恤金,自古以来哪有这种规定!只有王侯将相死后才会被赏赐,殿下给那些死去的护卫发抚恤金,于礼不合。”   莫石一脸正气,丝毫不惧刘纪的问话,占着礼法的莫石无所畏惧。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哈哈哈,莫礼师,我汉国质子府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管,这些护卫因我而死,我发抚恤金又有何不可,赏赐护卫我的勇士十金又如何,这府中的事情,由我决定!”   刘纪的语气有些颤抖,不是高兴,而是刘纪在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没有一剑将莫石弄死,昨天的莫石为了礼法浪费了多少钱财?如今他不过想赏赐一些为自己而拼命的护卫居然都不被允许。   “殿下为何纠结区区几个奴仆?昨天殿下遇刺,我也无比担心,为护卫殿下的勇士而喜,可殿下赏赐十金实在是太多,所以减半为五金,也足以让他们感恩……”   “莫礼师!”   刘纪打断了莫石的话,“我如何做事,不需要你来管。”   “殿下!我身为你的礼师,只能为殿下着想,任何礼仪之事,殿下都应听从我的意见,礼法大于天,殿下一再看不惯礼法,难道真的是蛮夷吗?”   “住口!”   一句怒喝声响起,确实刘纪一旁的庄傅喝道,“莫石你敢说殿下是蛮夷?”   “不尊礼法,与蛮夷何异!”   莫石丝毫没有一丝愧意,“我也已经教导殿下一年有余,这一年内,殿下多次不遵礼法,我都未曾计较,今日若是殿下真的认为我莫石做错了,莫石自会离开。”   “莫礼师,礼法由人而定,拘于礼法,太过顽固!今日事,是你做错了。”   刘纪心中的怒气没有消散,不过回想起这一年莫石的教导,还是努力地想改变莫石的想法。   “殿下!”   莫石久久的盯着刘纪的脸,见刘纪坚定的神情,长叹一声,“殿下既然认为莫石做错了,莫石便离开殿下府宅,一年之情,莫石想再劝导下殿下,礼法为重,愿殿下好好学习周礼。昔年周朝以礼法治国,天下民心归附,万邦臣服,开创周朝天下,九鼎于国,天意所归。”   “周朝已经过去了。”   刘纪挥挥手,对于莫石的想法感到有些可笑,这种老顽固不知道如何说他,自己对他有什么可气的?   “莫石告辞。”   莫石对刘纪行了一礼,长长的哀叹一声,离开了刘纪的视野。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刘纪看着莫石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番事业出来,他要彻底推翻这些老顽固的想法。   莫石的离开,对于汉国质子府宅无疑是一场震动,由于莫石是刘纪的礼师,在汉国质子府宅中地位超然,又整天将礼法挂于嘴中,府中的一切大小事情几乎都要过问莫石,连府宅中的管家都变得若有若无了。   微微叹声,刘纪脸色不悦地看着那个已经吓得有些颤抖的管家。   “张管家,莫礼师的意见你也同意吗?还是你和他一样都认为我的决定是错的?”   汉国质子府宅的管家张樊是齐国人,当初是刘纪刚入齐时就被任命的府宅管家,为人有些懦弱无能。这一年以来受莫石的影响,几乎府中的事情都由莫石过问了,本来这种关于钱财的事情是由管家负责,只是因为莫石的不同意,导致张樊这个管家也没执行刘纪的命令。   此刻被刘纪盯住的张樊哭丧着一张脸,跪拜在地下冲着刘纪大声哭到,“殿下,我可是支持你的决定的,只是莫石这几日负责府中一切事情,这是殿下您任命的啊……” 第二十二章 穷则思变   “停停停,张樊,如今我府中可有多少钱财?”   刘纪嫌弃地脸看着张樊,怕他的鼻涕蹭到自己的衣服上,小心的往旁边挪了半步。   “一共还有四百金。这个还是加上齐王赏赐给殿下的一千金的,这几日莫礼师为了在府中迎接汉使,一共花费了五六百金……”   张樊的回答让刘纪嘴角有些抽搐,四百金,听着好多,对于他这个汉国质子而言,实在是穷得不能再穷了!   这个世界的货币基本上算是统一了,分别有铜钱,白银以及黄金等货币交易,按市场价格,一两白银为一百文铜钱,而一两黄金又等同于十两白银,刘纪的一千二百金就是四千两白银了。   听着比较多,可对于刘纪么一个府宅真的是不够看的了。要知到现在的平民百姓一个月估计都要花费几两白银,整个汉国质子府宅上百奴仆侍卫,每个月花费就要上千两白银。刘纪深深的皱眉,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莫石想把庄傅等护卫的十金减半到五金了。不过刘纪虽然明白却肯定不会赞同莫石的决定的,赏赐庄傅是为了千金买马骨,让人都知道刘纪有功便赏,那么对于刘纪下的命令,所有人都会奋不顾身的执行了。   只是……   自己似乎陷入了经济困难时期啊,刘纪还准备招揽门客的,就这么点钱,还想招揽门客?恐怕当初季奢如果同意为他效力,刘纪都没钱付他工资……   自古以来,金钱都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钱,怎么招揽人为你做事?一个国家没有钱,更是会被人吊打,而刘纪现在正是处于这种没钱的地步。   “殿下………府中钱财不关我的事啊,莫礼师经常搞什么礼节,花费钱财不计啊……”   看着刘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张樊的心都吊起来了。他和莫石不同,刘纪不敢杀莫石,因为莫石是礼师,更是齐国大夫,可是他要是惹得刘纪不快,刘纪是可以随意处置他的。   “别说话!”   刘纪皱着眉头,望了望桌案上自己写的东西,长叹一声,“这齐都,可有什么大商?非常有钱的那种?”   “齐都往来商贾频繁,大商不计其数。”庄傅回答道,“殿下想要跟这些商人打交道?”   当然要打交道啊,不打交道喝西北风去啊,刘纪心中恨恨的说道,他苦尽脑汁想出来的酿酒秘方本来想回汉国后独家经营,垄断市场的,可如今不得不提前拿出来了。他现在迫切的需要金钱,然后招揽一些英才,思考下怎样离开大齐。   “有没有我大汉的大商贾?”   既然想要和那些大商合作,刘纪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大汉的商贾,没办法,他现在还没有权势。若是别的国家把他的秘方拿去不给他分利,他哭都没地方哭去,还是大汉的商贾靠谱点,若是敢耍刘纪,刘纪保证回国后能分分钟弄死他。   “大汉的商贾……应该会有吧,殿下想干嘛?”   庄傅的语气有些迟疑,平时都没和齐都商人打交道过,他怎么会知道哪些大商贾,不过既然齐都是各国商人来往的地方,汉商应该也不少。   穷则变,变则通啊。对于庄傅的问题刘纪很是无奈的无视掉了,穷成这个模样,再不做出点改变的话,刘纪都枉做为穿越人氏了。你看那些小说里的穿越人氏,哪个为钱发忧的?虽然刘纪在前世混得不咋样,可是好歹也是有一技之长的。   “殿下,我倒是知道一位大商贾,如今就在我齐都内,而且听说他财产拥有万金,并且信誉为人称赞。”   张樊看着刘纪的模样,心中略微知晓这个殿下的想法了,走上前进言道。   “谁?”   刘纪双眼冒光,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商贾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如果合作谈妥的话,这其中给他的利润不可谓不大。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刘纪前世的那个时代,卖酒制酒的利润都相当的大。   “儒家弟子南宫迟。”   张樊说出一个名字,刘纪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南宫迟是儒家荀昱的弟子,荀子周游诸国,南宫迟功不可没,一切花费都是由南宫迟所出。南宫迟为晋人,是荀子游晋国时所收的记名弟子。传闻南宫迟是晋国曾经辉煌的世家南宫家族的子弟,出身尊贵,好经商,将晋国的商品转卖于诸国,从中获得利润。由于他的信誉非常好,诸国商贾都愿与南宫迟交易合作。”   张樊进一步介绍着南宫迟,刘纪听完后才了然的点点头,心中有些汗颜,这南宫迟的名号他还没听说过,没有想到张樊这个管家居然倒知道的清楚。   听过张樊的介绍,刘纪微微对这个南宫迟有些了解了,不过更让他震撼的是这个南宫迟居然是荀子的弟子。好吧,虽然这个荀子不是他前世熟知的那个圣贤,可以在这个世界里的荀子依然十分牛叉,可以说是儒家的领头人吧。南宫迟这个人似乎可以考虑下和他交易下,毕竟儒家子弟刘纪还是信得过的,最起码应该做不出那种吃完不给钱的事情来。   “殿下,是不是要去见下这南宫迟?我立刻安排马车去。”   张樊见刘纪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点儿,看来今天殿下是不会拿他开刀了,媚笑着看着刘纪说道。   “张管家,应该是要这南宫迟来见殿下,这种时候殿下怎么能轻易外出?若再次遇袭,你能承担起后果吗?”   庄傅恶狠狠地看着张樊,上次春水阁遇袭后,庄傅可是有些后怕,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自己不能保护好刘纪,墨侠那群疯子的攻击实在让庄傅有这心惊。   “这……殿下恕罪!我现在就派人请南宫迟过来。”   张樊听到庄傅的话,立刻冷汗冒出,刘纪遇袭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这段时间内刘纪不宜外出。   “嗯,庄傅说得不错,张樊,就派你去请南宫迟来,等等,将我这卷东西带上。”   刘纪想那还未写完的酿酒秘方递给张樊,他相信若是南宫迟看到这个,应该会迫不及待的登上门来拜见他的。 第二十三章 未央阁   “张樊一定完成殿下的命令。”   张樊收着刘纪递给他的书卷,十分肯定的说道。   “张樊,这卷东西十分重要,这次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再办不好,你也不用再回府宅了。”   刘纪语气森然,酿酒秘方可是十分珍贵,这可是关乎到价值千金万金的交易,让刘纪不能不重视,张樊的懦弱让刘纪有些不放心。   “诺。”   张樊惊恐的跪倒在地,刘纪挥挥手,示意张樊下去。   “殿下,这张樊办事不妥,不如让我一同去如何?”   张樊刚刚离开,庄傅在刘纪面前说道。   “不用了,你的身体还未恢复好,这几天还是不要走动的好。”刘纪说道,庄傅的手还没有那么快恢复好,如今还是伤残人氏,刘纪怎么会让庄傅办事?再者,他感觉身边就只有一个庄傅使唤,正苦于无人可用的地步。这张樊的几句答问让刘纪觉得还是有些本事的,刘纪想看看这次张樊的表现能不能让他满意,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他的身边就又多了个可以使唤的人了。   “对了,听说你这两日和秦山李川两个护卫在一起?听苏使节说,他们是我大汉骑军中最精锐的士卒,在战场征战多年,你可从他们那里学到点什么。”   刘纪所说的秦山李川,便是那天随苏义一起到刘纪府宅的两个苏义的护卫。苏义不可能久待于刘纪府中,齐王给苏义这些汉国使节都安排了住所。因为刘纪的遇袭事件让苏义有些担忧,所以走之前将这两个护卫送与刘纪,由他们保护刘纪安危。   “秦山李川两个护卫真不愧是我大汉的精锐,三个庄傅都打不赢他们一人,而且他们两人的技艺娴熟,无论是弓箭刀剑,护盾各种兵器无一不精,马术更是令人敬佩。庄傅敢断言,秦山李川两个护卫在战场上十人敌的精锐,殿下的安危交于他们更让人放心。”   庄傅有些兴奋,语气中透露的是对秦山李川两人无尽钦佩。刘纪有点儿明白庄傅的想法,入齐前庄傅也是汉军士卒,对于那些精锐是从心里面崇拜的。俗话说战场上九死一生,可以想象到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卒是如何厉害,庄傅便是想成为这些精锐一般,在沙场上杀敌立功,能够衣锦还乡。   “庄傅,你让他们两过来下吧,我要亲自看看他们的本领。”   庄傅的话让刘纪对秦山李川二人有着一丝想法,这两人已经是汉军精锐了,若是再懂点军法,未来在刘纪手下镇守一方也不是太难的……事?其实主要是刘纪如今实在是人才匮乏,所以刘纪只能降低下心中对人才的选拔标准,毕竟他现在可不是汉王,手一挥,什么天下英才尽入彀中的局面。   现在他的择人标准只是忠诚,要对自己无比的忠诚,当然也要略微有点脑子,脑残的人再忠诚也没用。刘纪相信人是能够成长的,一个人的潜力无尽,经历多了也就会明白了,大才不是天生就有的,都要经过一步步的挫折然后成长起来的。   朱元璋就是这样的例子,一个平民,最后却能当上至高无上的皇帝位置,甚至于他童年的几个玩伴最后都成了一代名将。有人感叹朱元璋的命也太好了吧,从小的玩伴就是如此牛逼人物,其实一切不过只是后期的成长罢了,跟随朱元璋的玩伴在和朱元璋南征北讨中从一小卒逐渐成为一代名将。   所以不是大才没关系,多培养终有成材的那一天,而大才若是不忠诚于自己再有才华又有何用?   “殿下,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庄傅听见刘纪的命令,笑容格外灿烂,一点也没有自己的权力将要被人分走时的觉悟。刘纪暗叹一声,自己这么想实在是把人心想得太坏了,庄傅这种单纯的孩子,脑子里估计只要对自己好的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吧。   “等等,叫他们到未央阁去。”   未央阁,可以算是汉国质子府宅中最神秘的房间了,未央阁被刘纪严令不许任何人接近,甚至连礼师莫石,府宅管家张樊两人都没有进去过,而刘纪每次进入未央阁一待便是一天,让人对这间房间也生出了深深的好奇之心。   庄傅听到刘纪说出未央阁两字,露出一副肃穆的表情,作为刘纪最信任的手下,庄傅这两天可是进去未央阁看了下。只是几眼让他对刘纪这个殿下深深的敬佩,未央阁中的东西让庄傅这个从小梦想着战场立功的人给了最大的震撼!   一幅副超大的山川图,用着一些泥沙,小旗帜,和一些不知何等材料的东西将山川河流栩栩如生的弄了出来,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若是行军征战之时,将对方的地形完全的展露出来,对于一场战争的胜负多少重要!这个世界的战争方式还很简单,但是利用地形作战的方法早已经不知道运用多久了,两国交战时因为不熟悉地形而战败的国家比比皆是。庄傅曾经就是因为不熟悉地形和一些同伴误入埋伏,一场战争下来,庄傅侥幸得了一命,可他的那些战友却永远地留在了那地方。   无价之宝!这些东西只能如此评价。庄傅震惊于刘纪的智慧,如今刘纪召秦山李川二人在未央阁见面,恐怕又要让那两位震惊吧,但也从此处看出刘纪对于这两个护卫的重视,毕竟这种国之重宝,不能轻易示人的。   “庄傅领命!”   想到刘纪对于秦山李川二人的重视,庄傅心中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刘纪如此重视秦山李川,他们无疑会给刘纪更大的帮助!对于那两人,庄傅可是敬佩之极。   “嗯。”   刘纪也起身走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在手下面前展示他在齐的一些成果,未央阁里的东西可是连庄傅都只是看了几眼而已。而刘纪此刻将它们亮出来,目地只是想再看下两人才能。而且刘纪对于汉灭燕的战争也是有些好奇,秦山李川二人无疑能给刘纪讲解一个灭燕之战。 第二十四章 韩兴之名   未央阁是刘纪入齐两年后才开始成立的,刘纪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偏房取名为未央阁,并派护卫重重把守,任何人未得刘纪命令不得擅入。因为未央阁的名字,人们都以为刘纪是怀念他在大汉未央宫时的日子,所以取名未央,但是谁能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不显眼的偏房,隐藏了一个大秘密呢?   轻轻的走入未央阁中,刘纪将那些东西上遮掩的白布慢慢地掀开,露出了里面足以震撼世界的事物。未央阁,见证了刘纪对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殿下,秦山已到。”   “殿下,李川已到。”   两道声音从门外响起,刘纪轻声说了句进来,外面的两个身穿甲胄,精神抖擞的男子大步跨了进来。   “这……”   秦山李川两人刚一进来,就被眼前的情况给震惊到了,竖立的木板上一副副超长的地图展示在他们面前。更令人惊讶的是中间那由沙子小棋等材料弄成的山川地形图,就是立体的展现出来,一眼看去,清清楚楚。   “秦山,李川,你们两人刚参与灭燕之战,我对这场战争有些兴趣,不知道可否可以给我讲解一下战争的情况?”   刘纪将目光投向两人,期望能看到两人的答复。   “愿为殿下效劳。”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刘纪这位殿下的性格,可单从刘纪制作这个多地图,还有这种不知名的事物来看,刘纪和他们两位绝对有些共同话题。战争,永远都是士卒所关心的大事,刘纪如今的模样,明摆着告诉他们刘纪对于战争有极大的兴趣,甚至于也和当今汉王一样有些雄心壮志。   对于汉王,所有的汉军士卒都有着崇拜之心的,汉王有着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继位之初就修改国策,制订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一道道法令。更是对于汉军士卒战场上立功有着很大的赏赐,凡在战场上杀敌多少,或者是杀了敌方的将领都有些极大的军功!平民都可以在战场上厮杀升为将军,这让士卒们的战意大大增强,自古贵贱有分,可如今能够有个机会从平民升为贵族,哪个人不奋勇争先,希望多获军功,跻身于贵族?   凡是男儿,皆有血气;凡有血气,皆有争心!这个大争之世,哪个男儿不愿手持三尺之剑,立功封侯?   秦山李川二人心情澎湃了,快速的走到一张地图面前,秦山首先夹带着一丝颤抖的语气说道,“我大汉灭燕之战,由汉王亲自领兵出征,大将军韩兴统兵,出动二十万步卒,三万铁骑,出白马关,半月之内突袭数百里,破燕数十城。”   秦山用手在地图上的几处地方点了点,刘纪心中一震,二十万步卒,三万铁骑,这便是大汉的底蕴么,出动二十三万兵马,执行这场灭国之战。刘纪回想起了那日汉使上百人的铁骑都有那么大的声势,三万铁骑又该有如何壮阔!   没有管刘纪的震惊,李川接着秦山的话继续说着,“攻破上郸……崖城一失,大燕防线已破数层,燕将项览领二十万燕兵对峙于阳贡。大将军分兵两路,迂回包抄阳贡,阳贡二十万燕军被围,大将军诈败诱敌,项览率军进击,我大汉精锐前后夹攻,一战破燕二十万大军,攻陷阳贡!”   刘纪的眼睛随着李川的手而动着,看着燕国地图的一些地方被李川的手点着,各种路线在刘纪脑海中浮出,刘纪似乎已经想到那个大将军韩兴坐于军帐之中,对战场了如指掌,燕军一步步陷入他的计谋中……   “好战法……”   刘纪的嘴中喃喃自语道,对于军事十分关心的他,已经想到阳贡战争将是决定大燕国运之战。而指挥这次战争的汉大将军韩兴将兵法运用极致,设下层层圈套,一步步将燕军消灭。   “阳贡一失,燕国大势已去……我军不过数日之间,直逼易水,却遭遇齐大将军田旸所率领的齐军。”   秦山眼中带着伤感,“田旸所率的齐军实在很强,我们与燕军大小战数十,伤亡微薄,却在离易水河畔和齐军一战,伤亡近乎三万!”   “我汉军也不弱,我们多少同袍战死不回头,与齐军厮杀至最后一刻,齐军伤亡与我军不相上下!”   李川的话语充满着自豪,这场与齐军的较量汉军并未败!这一战,让田旸颇为震惊,毕竟三年前的汉军便是在易水惨败于田旸手下,伤亡不计其数。   看着李川,刘纪仿佛想到了战场上的汉军有多少士卒都如李川一般,无畏的面对着齐军的冲锋,哪怕同袍一个个的倒下,只要一人尚在,汉军不败!   “易水河畔之战后,汉王在我们面前断刀立誓,同袍的血不能白流,不灭燕国,誓不归汉!我等将士在汉王面前向天立誓,愿随汉王脚步,汉王所令,万死不辞!”   秦山眼神逐渐坚定,“齐军的到来,令我军受挫,大将军向汉王建议,挑选八千铁骑,迂回绕过易水,突袭燕都!秦山不才,有幸跟随着大将军一日疾驰数百里,一举攻破燕都!”   “绕过易水,突袭燕都!”   刘纪早就听说汉军是突袭燕都,一举擒杀燕王及太子,才导致燕国覆灭,可是看了地图后刘纪不得不为韩兴的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怕。   易水是燕都的最后一道防线,数百里的易水深寒无比,令人望而生畏,而汉军只有渡过易水才能攻破燕都,可是齐将田旸率齐军在易水河畔与汉军一战,让汉军顿时陷入两难之地。而韩兴所建议的方法,绕过易水,由陆路进攻燕都,可沿途不但有好几处城池障碍,更凶险的是由陆路进攻燕都的路只有一条道!假若不能攻破燕都的话,齐军只需派人截断汉军的后路,八千铁骑顿时就变成死军,绝无活路!这也是汉王当初选择渡易水而不绕过易水进攻燕都的原因了。   韩兴,难道真的有把握凭着八千铁骑攻破燕都么?刘纪心中有些深深的疑惑,直觉告诉他,韩兴有把握攻陷燕都! 第二十五章 田旸回都   刘纪前世听过一句话,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应对在韩兴的身上实在太对了。可是刘纪实在无法想象如果那八千铁骑不能在一日内攻破燕都的话,齐将田旸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吃掉这支汉军铁骑,到那时汉灭燕的这场战争孰胜孰负而未可知。因为汉军八千铁骑被灭是小,韩兴这个大将军若是身亡,汉军可就岌岌可危了!   韩兴完全可以派其他人率领铁骑突袭燕都,那样的话就算万一失败,汉军顶多也就是无功而返,可由韩兴领军突袭燕都的话,失败后没有大将军的汉军可不知道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回到大汉。   况且从刘纪听到的关于韩兴的传言中,完全不认为韩兴是一个疯狂的人,能够将燕军一步步引入陷阱中的大将军韩兴难道真的会想不明白后果?汉军不是背水一战,所以无须弄险。   显然秦山和李川二人并不会想这些问题,他们只知道韩兴跟他们说的,攻破燕都!在韩兴这个大将军的激励下,才使得八千铁骑一日越百里,直破燕都。   “大将军出身贫寒,却能被汉王拜为大将军,更是能统帅我们灭亡燕国,大丈夫当如大将军是也!”   李川的眼睛已经陷入花痴的状态,就如同刘纪前世里的花痴女为了见明星一面不惜做任何事情。刘纪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韩兴此刻在他面前,让他拔刀自刎他也愿意。当然,如果刘纪命他自刎的话,估计他也要执行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有心,日后封侯拜将又是何难事!”   刘纪露出一丝笑容,对于汉王的不拘一格提拔人才的事刘纪自然是赞同的。事实上,但凡是贤明的君主都会唯才任用。但是这种寒门子弟为将为相的例子却是太少了。而且这个时代的知识大多都是在那些贵族手中,平民百姓中除了因为军功获得官职外,没有任何的途径再为官了,很多百姓都是文盲一个,还指望里面能出多少人才?   刘纪脑中想着思绪又飘到很远很远了了,甚至刘纪都想到以后如何启民智,又该如何与那些世家贵族争斗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秦山李川两人同时惊呼起来,这句名留青史的话让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听见的两人胸中壮志澎湃,难道平民就不能为将为相吗?有着大将军韩兴这个例子,两人丝毫没有怀疑,只要多多立功,以后也能像大将军那样被汉王重视呢?更何况刘纪的思想更让他们明白,刘纪丝毫不介意他们的出生如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让秦山李川都不敢肯定是刘纪说出来的,没有想到刘纪居然是如此的思想。在这个时代的贵族,都是以自己天生的贵族身份而骄傲,更有贱民永远不可能与贵族比肩的思想,刘纪的话语无疑于一颗炸弹在这个春秋时代爆炸。   “秦山,李川,你们两人看看那山川河流模型,我将它们称之为沙盘,是我费劲心力所制作的燕国都城附近的地形,你们看见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川秦山的惊呼声将刘纪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面前的两人,刘纪心中比较满意,李川秦山两人为他介绍汉灭燕之战中很清晰的将战况说了出来,似乎很有军事的天赋。最主要的是两人有着远大的志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刘纪就是喜欢有着志向的人,正如他一般。   刘纪做的沙盘看起来很简陋,比起前世中各种弄得清清楚楚的军事沙盘来,简直就无法入眼。对于这点,刘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者是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二者是刘纪还缺少很多材料,有些东西甚至于齐都都没有,所以刘纪也就只能简单的制造了一个山寨版的沙盘了。   “如此事物,如果行军打仗时,对方的地形不就清清楚楚的暴露在我们面前?”   秦山摇头感叹道,他身边的李川赞同的点点头,“殿下,这些小旗帜是否代表双方军队?这样看来,对方的军队部署,每一步都看得明白……”   “呵呵。”   刘纪心中很是赞同,没人再比他了解沙盘对于一场战争的重要性了,尤其是这种以冷兵器厮杀的春秋时代。   “只是,殿下这个沙盘确实还有许多不缺陷,这座山,燕都附近未曾有过这样的山……”   “不错,这个地方还有着一条河流……”   刘纪点点头,这个简陋的沙盘自然有漏洞,更何况他都没派人如果燕都附近查看,完全是根据一些燕国的地形图和书上的介绍做的……   一个春秋时代的修改沙盘的事件由此展开,而重新制作沙盘的人,终于不再是刘纪一人,秦山李川两人以最详细的记忆,还原着燕都附近的地形……   …………………………………………………………   不论刘纪还在未央阁中修改沙盘,今日的齐都有些不同寻常,甚至空气中感觉都有着一丝浓浓的火药味。   齐都城门口,骑着一只高大的枣红色骏马的中年男子正缓缓走入齐都。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大群秩序井然的士卒,紫色的旗帜在天空中飘扬,街道上任何人看见了这支队伍都慌忙的躲避。   大齐战神田旸回都!   中年男子的身份便是大齐大将军田旸。此刻的他跨下骏马,身上披着一顶大红色长袍,三尺美鬓飘扬,威严而又神武。   只是与往日的凯旋归都不同,田旸这次并没有得到齐王的迎接,甚至于都没有派使者迎接。此次的田旸虽然没有战败,可是本应该阻止汉灭燕的田旸却让汉国把燕灭了,让齐王对田旸有些不满。   坐于骏马上的田旸眉头皱起,对于齐王的态度,田旸并没有感觉太意外,甚至于他都很不满意这次的结果。汉军偷偷突袭竟然将燕国灭亡,田旸在心里除了恨骂燕国的无用时,更是对汉国有着深深的仇恨,不敢堂堂正正的与他田旸一战!   田旸的不满,直接导致他对于汉使此次入齐的不赞同,在他看来,唯有狠狠的将汉军惨败,才能将他失去的颜面找回来! 第二十六章 齐汉盟约   大齐文王七年九月十五日,齐王召见汉使者苏义,再次重修齐汉盟约。   齐宫议政殿上,齐国群臣跪坐得整整齐齐,等待着汉使的到来。随着齐王的一声宣汉使觐见,不一会儿,汉使苏义慢慢踏入议政殿内。   “汉使苏义拜见齐王,祝齐王万岁。”   苏义正面对着齐王,齐王此时正在用眼睛扫视着苏义。这是齐王与汉使苏义的第二次见面了,而也将是最隆重的一次会面,而这次会面也会直接决定齐汉的友好关系。   “汉使近来可好?”   打量了苏义片刻,齐王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苏义近来倒是不错,齐国美酒佳肴无数,美女如云,实在是人间胜地,只不过有一点不好。”   苏义答道,“齐国治安比较乱,苏义每次出门都要带上我汉军的精锐,不然恐怕此刻已经见不到齐王了。”   苏义的语气有些嘲讽,齐王笑笑,知道苏义不满的是汉国质子刘纪在齐都遇袭一事,而且到现在齐国还没有找到刺客。一想到这,齐王就有些头疼,因为最近齐都的治安确实有些乱。随着诸子百家的到来,齐都也迎来了不少游侠,而这些游侠经常干出一怒杀人的事来,事后又飘然离去,让管理治安的官吏无可奈何。   刺杀刘纪的那群人可不好找啊,墨侠那群人,齐王也是有些耳闻。所以在听到刺杀刘纪的人是那群墨侠后,齐王除了派人加强对刘纪府宅一些护卫后,也就没做什么了。墨侠那群人,纯属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齐王可不会为了他们挖地三尺弄得满城风雨。   “汉使无须担心,本王在这保证,汉国质子刘纪公子在齐国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齐王轻轻一句话,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一揭而过,苏义也未曾再计较,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死追着事情不放触怒了齐王可不好。适可而止,苏义还是明白的,他入齐的使命是重修盟约,而不是为了刘纪遇袭一事和齐王计较,能挖讽下齐王就很不错了。   “汉使此次入齐,是与我大齐重修盟约,不知道这盟约如何修订?再者,汉灭我盟国燕,也得给我齐国一个解释。”   客套话说完,齐王直接进入主题,责问苏义汉国对于这次灭燕的战争影响了齐汉的友好。   “燕国多次挑衅我大汉边境,骚扰我大汉子民,汉王爱民如子再三警告燕国无果,才奋然统兵灭燕。汉王想告诉诸国,我大汉的子民不是任由他国屠戮,谁敢挑衅我大汉,就得承受住我大汉的怒火。”   比起刘纪的委婉说法,苏义的回答更加直接了当,燕国挑衅大汉无异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燕王只要不是脑子抽了才不会去挑衅大汉。苏义如此说也不过是说辞而已,说白了,大汉就是看燕国不爽想灭了它咋的?弱肉强食,大汉有那个实力,苏义之所以如此说的话只不过给齐王的一个下台阶罢了。   “一派胡言!众所皆知,汉强燕弱,燕国怎会无故挑衅汉国?”   议政殿右边的一个席位上,一个老者愤愤的站起来指责道。   “冉大夫所言有理。”   老者的话刚落下,便有数人赞同,只是这些人的官职普遍不高,都是一些下卿上大夫,连上卿都没有。   “敢问冉大夫可到燕国去过?可到我大汉去过?想必都未曾去过吧,大夫不去,怎会知道燕国不会挑衅我大汉?”   对于老者的指责,苏义一点儿也不慌,事实上老者这群人无疑是比较笨的,只要是有点学识的人都知道不用再在这件事上和大汉计较。齐王的心里都未曾有拿这件事和大汉计较的想法。   “哼。”   右首第一位席位上的人轻哼一声,正是几日前回齐的田旸,对于那几位卿大夫的责问,田旸感觉现在计较这些已经很没意思了。弱肉强食,汉强燕弱,汉灭燕自然不需要任何理由,苏义这样说只不过是向齐王解释的说辞而已。   “燕国为我大齐盟国,齐汉既然已经结盟,为何灭我大齐盟国?”   左首边第二席的位置上一人出声说道,正是那日和刘纪辩论的大齐右相阴缭。   “齐汉盟约,未曾有一句汉不能出兵灭燕,汉灭燕不影响齐汉盟友的关系。”   “怎能如此算!”   “胡说,汉灭燕便是挑衅我大齐的威严,汉使竟无丝毫愧疚之心。”   因为苏义的一句话,各个齐国卿大夫竞相指责苏义起来,所有的话无非都是指责汉国不守信义,狼子野心云云。   “够了!”   齐王一句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齐王深深皱起眉头,对于苏义的态度也感觉到不满,不过汉灭燕已经成为事实,现在已经不是再计较这事的时候。既然齐汉如今想要重修盟约,自然不会纠结于汉灭燕。正了正身子,齐王深沉的声音响起。   “汉灭燕之事,暂且不谈。如今汉使代表汉国与我大齐重修盟约,不知这盟约又该如何订?”   齐王的一句话,直指问题关键,汉灭燕后,齐王最关心的不是对于汉灭燕挑衅了大齐的威严之事,而是关心于燕国上千里土地,上百万民众的分配。当今天下格局中,燕国已经不算一个小国了。如果汉全吞了燕国土地后,无疑会成为最强的国家,这点对于齐国是绝对不愿意看见的,更何况齐王更想在燕国分到一杯羹,对于燕国的土地民众早就眼红了。   “奉汉王命,愿与齐国重修盟约,汉灭燕后齐汉两国以易水为界。易水之东为汉,易水之西为齐,盟约订后齐汉两国不得违反盟约侵犯另一国的土地,愿两国世代友好永不动兵刃。并且另一国若有难,身为盟友的国家应当鼎力相助。”   苏义高声说道,一句话道出了齐汉盟约内容,决定着齐汉两国的关系。   “易水为界?哈哈哈,汉国偷鸡摸狗之辈,不敢堂堂正正一战,竟敢和我大齐说以易水为界!”   苏义的话音刚落,一道笑声响彻整个齐国议政殿,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那个地方。 第二十七章 不欢而散   毫无疑问,敢如此小瞧汉国的只有大齐战神大将军田旸,此刻的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屑的眼神看着苏义。   “本将军未曾追究你汉国的罪过,你们汉国居然还敢得寸进尺,易水为界?你汉国有资本吞下易水之东数百里土地吗?当真欺我大齐无人也?”   田旸的话霸气而又狂妄。事实上,田旸确实有这种狂妄的资本,自齐王继位以来,他率领的齐国军队几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三年前更是在易水河畔将汉军打的伤亡惨重,如此战绩,谁能说他没有狂妄的资本?   “我大汉有没有资本吞下易水之东的土地,也不是大将军能够判定的,苏义此次来是代表汉王与齐国重修盟约来的,大将军难不成要以齐国威压我吗?为灭燕国,我大汉伤亡数万将士,耗资无数,若没有些收货,汉王如何面对我大汉上千万子民?”   苏义义正言辞的说道,丝毫未曾畏惧田旸给他带来的威压,语气中略带着几分决然的味道。   “上千万子民,好大的数字!汉使以为我田旸会惧怕你们汉国么?”   田旸冷冷的说道,苏义的话似乎是想提醒齐国所有群臣,他汉国是有着上千万子民的大国,齐国若是想要开战要掂量下自己的资本。但是身为齐国大将军的田旸,那高傲的心又怎会被苏义所吓住?   “汉使盟约实在是无半点诚意,众所皆知,易水只是燕都的最后一道防线,汉国尽得易水之东国土。日后若是违反盟约,旦夕渡易水,数十万大军横扫燕国全境再无阻碍,半月之间便可入侵我大齐。”   比起田旸的不屑地声音来,大齐左相晏宁缓缓的说道,所说的每句听起来都十分有理,齐王听到了晏宁的声音都忍不住点点头。   汉国开口要燕国易水之东全地,无疑是狮子大开口,为了齐国的利益齐王是绝对不会同意这种分割燕国土地的意见的。   “哈哈哈。”   苏义听见晏宁的话,大笑数声,让齐国君臣都疑惑不解,这汉使不是得了失心疯吧?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汉使所笑何事?难道认为左相晏子的说法不对?”   齐王的脸色已经阴沉下去了,苏义带来的结盟约定一点也没有显示出汉国的诚意出来,让齐王心中有些不悦。   “左相大人的说法实在是有些可笑,众人岂不知易水数百里之长,河水深寒宽阔无边,岂是说渡就能渡的?齐国只需派重兵在易水河岸设防,汉军岂敢轻易渡过易水?若是如此,易水将是大齐的一道天险,汉军难以逾越,齐王还认为我汉国无诚意吗?”   苏义微微一笑,目光直视着齐王,一副你齐国占便宜的神色让齐王心中微微恼怒,这汉使不但口才不错,脸皮也是挺厚的,这么一说,还觉得齐国占了大便宜一样。   “我曾听闻汉国质子刘纪公子好学纵横,善辩论,没想到汉使口才也如此伶俐,难道汉国只会逞这些口舌之利吗?燕国国土大半在易水之东,易水以西来才多少土地,汉国既然如此无诚意,我田旸愿率精兵与汉一战,兵临汉都,见识下汉国的未央宫是如何模样,哈哈哈……”   田旸大笑,齐国君臣也因为田旸的这句话哄笑起来,这个时代被他国兵临都城下,无疑是本国的耻辱。当年的齐国就曾趁着汉国储君登基之时,兵临汉都,统帅的齐国大将军更是说要攻陷汉服在未央宫犒赏三军。   “大将军是在羞辱我大汉么?”   苏义突然从拔出身侧的宝剑,齐国君臣顿时一惊,只见苏义剑指田旸,“大汉不可被辱,大将军若想见识下未央宫,等待的自是我汉军百万精锐!”   “大胆!在议政殿竟敢拔剑!”   “威胁大将军,岂有此理。”   “我王,汉国根本毫无诚意,不若杀其使节,人头送回汉国,我等愿与汉国决一死战。”   齐国议政殿是齐国君臣治理朝政的地方,依据齐国法令敢在议政殿亮兵器者一率死刑。   “汉使!你太放肆了,究竟有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齐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义,眼睛中闪现出一丝杀意,身为君主,齐王自然不会让人挑衅他的威严。   “苏义拔剑,只为向齐王证明,我大汉不惧任何威胁!更不能任人侮辱!并非冒犯齐王威严。”   苏义将手中的剑收起来,眼睛也从田旸的身上挪开,向着齐王拜道。   “在议政殿拔剑,简直未曾将我齐国放在眼里。请我王下令杀死汉使,田旸愿领军与汉国一战。”   被苏义剑指过的田旸眼神中已经有着浓浓的怒火了,若是在战场上,田旸早就拔剑将苏义杀死了,但是现在是在齐宫议政殿上,田旸还是向着齐王请命道。   “汉使无礼,汉国也是毫无诚意!汉使,本王只问你一句,可还坚持以易水为界分占燕国土地?”   齐王充满杀死的眼神盯着苏义,苏义昂首挺胸,高声答道,“汉王所命,不敢不从!”   “好,好,好!”   齐王猛然从席位上站起,显然已经是十分愤怒,正准备下令将汉使推出去杀死,与汉国一战时,一道声音抢先说道。   “我王勿要恼怒,大将军的话实在不妥。两军开战,不战来使,更何况汉使是来和我们修订盟约的,我王若不同意汉使所立的盟约,可以让汉使回去好好思考下再给我王答复。”   “哼!”   两道冷哼声几乎同时响起,分别是齐王和田旸两人发出来的。齐王恨恨的看了向他建议的晏宁一眼,袖子一甩,“左相所言不错,汉使回去好好再思虑下再给本王答复!”   齐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今天若不是有晏宁在,他已经下令将汉使大卸八块了。   “左相何必多事!”   看着齐王愤愤的离开,右相阴缭在晏宁身边低声私语道。   “呵呵。”   晏宁那满是沟壑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看着不远处的汉使,心中暗叹一声,几日的努力,都让汉使弄没了。晏宁现在真的想扯着汉使衣服问一句,汉国真的想和大齐结盟么?   那盟约内容,齐王根本不会答应!甚至于连他晏宁都不会答应! 第二十八章 轩文馆   苏义与齐王的和谈不欢而散,齐汉两国的关系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而这一切,刘纪都是预料到的。不过不同的是刘纪预料到的是他如果坚持归国的话齐汉局势顿时就会紧张起来,可是现在的结果却是因为汉王的盟约让齐国不能接受,所以齐汉的关系紧张起来而已。   可无论怎样,这场风暴都将来临,刘纪也阻止不了,现在的他只能将自己的事情管好,齐汉的国运如何已经不是他思考的事了。   “殿下,张管家回来了。”   庄傅冷不丁的出现在刘纪面前说道,刘纪眉头一挑,张樊几天前奉他的命去请有名的儒家子弟南宫迟过来,莫非已经有结果了?刘纪心中立刻来了兴趣,关于合作的事情他可是最拿手了,一定要狠狠的多占一些利益,他现在可是穷得连开支都缩小了。   “叫他进来吧。”   刘纪一挥手,庄傅立刻领着张樊来到刘纪面前。   “殿下!”   又是一声凄惨的叫声,张樊的眼泪与鼻涕同出,刘纪表情微微一缰,张樊的模样让他有些吃惊。只见跪拜在他身前的张樊衣服已经是破破烂烂,而且脸上鼻青脸肿的,模样有些惨,但让人看着却有些发笑。   “咳咳……张樊你怎么成了如此模样?”   刘纪轻咳两声,使劲忍住了想笑的举动,嘴中却带着笑意的问道。   “殿下,张樊此次没有完成殿下交与的任务,请殿下责罚。”   张樊头埋在地上,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道,刘纪看着张樊,嘴角就不自觉的扬了上去,这个管家当真有着一丝太监的样子……等等,他说什么来着?未完成自己交与的任务?   刘纪的脸色一沉,这次交给张樊的任务也是对张樊的考验,可如今看来,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具体如何情况?为何没有完成我交与你的任务,还有你为何弄成这般模样。”   刘纪的问题一二连上的问道,张樊抬起头,带着一副哭腔说道。   “下奴奉殿下的命令去请南宫迟来见殿下,可是到门口却被那群儒家弟子直接阻拦,下奴连门都进不去啊!我想将殿下的东西亲手交与南宫迟可是多次偷偷进入而无果……”   “那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刘纪心中略微有些明白了,他这个汉国质子好学纵横的事估计早就传开了,而诸子百家互相不对付,所以张樊想去见南宫迟一面都不行。一想到这,刘纪就忍不住暗骂了公孙术那个老狐狸。本来他只打算偷偷的和公孙术讨论纵横术的,哪知道自从那天教训了下田胜为公孙术解围后,整个齐都都知道他这个汉国质子好学纵横术了。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公孙术给自己下的套了,将自己直接就套在纵横的战车上,以至于其他的学派就对自己不待见了,眼前的儒家就是一个例子。   “下奴为了完成殿下交与的任务,想强制将南宫迟带回……结果被那群儒家弟子给揍了。”   张樊答道,目光不敢看向刘纪。刘纪看着张樊的表情,微微一笑,“绑架南宫迟,你胆子倒是够大。”   “下奴实在无任何办法!他们把下奴揍了一顿后,还将殿下给下奴的东西给抢走了……”   “什么?”   刘纪惊呼一声,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张樊不是叫你用性命给保住那东西的吗,如今丢了还好意思回来!”   “殿下息怒。”   庄傅突然开口说道,“张管家也算是忠心了,看他模样为了完成殿下的命令,也受了不少苦。”   “请殿下责罚!”   张樊深深的把头埋在地下,看着张樊的一些惨状,刘纪表情严肃,“张樊虽然你为办事尽力了,可是事情依旧是办砸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个月你的俸禄就没了吧。”   刘纪的大棒高高举起,却轻轻的落下,毕竟这次事情过错并不全在张樊身上,张樊连绑架南宫迟的办法都想出来了,可以想到真正属于无奈的行为了。   “谢殿下宽厚。”   “哼,备马,我要亲自去见南宫迟,我就不信,他能将我拒之门外。”   酿酒秘方的遗失让刘纪很不放心,虽然在那群儒家弟子手中,可是谁又能保证其中没有私心的将其据为己有呢?   “备马?殿下,这个时期真的不宜外出啊,那群刺客还不知道在何地方伏击呢。”   听到刘纪要亲自出去,庄傅第一时间劝道。   “对啊,对啊,殿下安危最重要,再给张樊一次机会,张樊一定将东西拿回来!那群儒家子弟,不就是仗着人多么,其武力并无多少厉害的……”   张樊跪在地上也劝道,语气中对儒家弟子以多欺少颇为不服。他当时没有带多少人手,就是那样,他也揍倒了好几人,只是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按在地下狂揍的命运。   “有府宅的护卫在,我怎会受到伤害!庄傅你认为保护不了本殿下吗?”   “庄傅愿以生命保护殿下不受一丝伤害!”   听见刘纪的话语,庄傅坚定的说道,刘纪相信他们这些护卫,他又岂能让殿下失望?   “备马!”   ……………………………………………………   轩文馆。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接待来自各国各家的有名士子,或者是诸国有名的大家弟子暂时歇息的地方。   自齐王宣布要在齐宫鹿台召集诸子百家辨论天下的消息传来后,诸子百家的大能以及许多弟子纷纷从诸地齐至齐都淄博,而轩文馆自然也就成为这些人的暂时居住只所。   位于齐都西市的一间偏僻的轩文馆,正是儒家大能荀子荀昱极其弟子的暂居地,比起一些兵家法家子弟住在繁华的东市,西市儒家所住的轩文馆就有些寒酸了。   齐都,分东西二市,其中东市多数是一些王公贵族或者有名望的人氏的府宅所在地,例如刘纪的汉国质子府,纵横家公孙术的府宅都在东市。相对于东市,西市只是一些平民的居住地方,所以自然不如东市繁华。 第二十九章 南宫迟   儒家,作为诸子百家中份量很大的一个学派,虽然其治国理念与世道不容,可在诸国中却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儒家历代圣贤也是层出不穷,也正是因为这些圣贤的存在,使得儒家在诸子百家中占据一个极重的位置。   自进入春秋以来,儒家一直活跃在诸国中,虽然造就了非凡的影响力,可任用儒家理念治国的国家却寥寥无几。除了宋国曾经用儒家理念治国一段时间后,各国对于儒家的态度基本上是赐予各种礼遇,却不任用儒家治国。   曾称霸天下的一代强主齐恒公曾说过,儒家可治学不可治国,儒家知识天下各学派无一能及,若是治学无疑是最好的一条路了。可是儒家各代圣贤却依旧坚持着治国这一想法,并为之付诸几代的努力,各代圣贤周游列国,宣传着儒家理念,并希望国君能够接纳儒家理念,任用儒家治国。   只是可惜,儒家的仁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无疑是背道而驰,没有哪个国家愿意接纳儒家治国的建议。   作为儒家又一代圣贤荀昱在听闻齐王将在齐宫露台召集诸子百家辩论天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从晋国立刻赶到了齐国,荀昱认为这无疑又是一次能够大大扩大儒家的影响力的事件。只是荀昱虽然是马不停蹄的来到齐国,不过似乎还有来晚了点儿。东市的轩文馆内早就被各家子弟住满,所以儒家便在这萧条的西市了,不然的话以儒家的地位还不至于在西市中居住。   轩文馆中的一间房中。荀子荀昱和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南宫迟正对立而坐,师徒之间正在交谈着什么。   “子恒,看你心神不定,为何事发愁?”   荀昱已经年有六十有余,多年的舟车劳顿,来往于诸国之间,让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头发胡须皆已经雪白,老脸上沟壑纵横,深深的皱纹密布。   “最近汉国质子府管家张樊想请弟子去见汉王三子,弟子一直未从,差点都要被人绑去了。”   南宫迟说道,南宫迟又名南宫子恒,所以荀昱一直称呼南宫迟为子恒。比起荀昱的老态龙钟的模样,南宫迟身穿锦衣,长发高高束起,唇红齿白,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股贵族风范。   “那个好学纵横术的汉王三子刘纪?”   荀昱自问自答道,“那个三殿下倒是听说与公孙那个老匹夫走得很近,哼哼,纵横小道而已!公孙那个老匹夫能言善辩,可惜也仅此而已,上次在楚国可是让老夫一阵难堪!”   南宫迟的嘴角挂着微笑,对于荀昱的言语毫不在意,虽然被人们称为圣贤,但岂不知圣贤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荀昱这种老人更是如此,他们对着自己的理念有些固执的追求,而在这种追求如果被别人鄙视的时候,荀昱会毫不留情的跟别人反驳辩论。   只是上次在楚国,荀昱却没有辩过纵横家的公孙术,所以导致荀昱一直耿耿于怀,一直称公孙术为老匹夫。   “夫子所言甚是,不过这个汉国质子可能有些不同寻常呢。”   南宫迟想起刚刚一个儒家弟子送给自己的那个酿酒秘方,南宫迟有些被震到了,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秘方听说是汉国质子府的张樊所持的物品,并且将其看的很重。   南宫迟明白张樊对此物看得重的原因,因为自古美酒都有着巨大的利润,如果这道秘方真的能够制成美酒的话,其获得的财富无可用数字衡量。只是……这酿酒秘方似乎不是整的,只是完成了一半?   或许这就是那个汉国质子殿下请自己去府宅的原因?一时间,南宫迟对于这个身处齐国汉国质子有些兴趣了,对于能够赚钱的事情南宫迟可是来者不拒的,谁不知道他可是最好经商了。   “子恒,那个汉国质子不见也罢,一个学习纵横的质子有多大才识。不过提到汉国,老夫这次离开齐都后或许将要往东去见识下那个汉国君主,大汉刚灭燕国,老夫怕这位国君不善待燕国子民啊。”   荀昱叹道,这个时代的战争无疑是残忍的,往往亡国的国家子民在最初的时候是不会受到别的国家的善待。许多国家对待于被本国灭掉的国家子民执行非常严苛的制度,其目地就是怕亡国的子民反叛。儒家不像墨家一样讲究非攻,但在善待百姓这一方面上理念却是一样,荀昱怕那位雄心壮志的汉国君主对于燕国子民不实行仁义的制度,所以才想去往汉国。   “夫子所到之处,弟子必誓死跟随,只是弟子行商未有多少时间陪伴夫子啊。”   南宫迟有些遗憾,他经商也需要很多时间,所以很多时候不能待在荀昱身边。   “子恒,你是弟子中最聪慧的,或许将来我儒家的大任将交与你手中,对于经商之事,老夫不反对,只是你自己心里把握好便行。我们终究是要以天下苍生为重!”   荀昱对于他这个聪颖好学的弟子南宫迟是十分满意的,只是南宫迟虽然好学,可对于经商也是有些孜孜不倦的追求。   “弟子明白。”   南宫迟回答道,只是心中还有有些感叹,世间的追求实在太多!可惜哪得两全之事?经商,兴复儒家,都是他的梦想,而这两者却时常让他苦恼。   “嗯。”   荀昱点点头,两人的对话就在此结束,一时间竟沉默下来。   “夫子,南宫兄,门外汉国质子刘纪欲拜见南宫兄,不知道夫子和南宫兄的意见?”   一个儒家弟子闯了进来说道,南宫迟和荀昱一齐看向他。   “夫子,这个汉国质子,弟子对他却是有些兴趣……”   南宫迟回头来对着荀昱说道,荀昱的头点了点,“如何做事不用问老夫了,他是来拜见你的,可不是来拜见老夫的,哈哈哈。”   荀昱起身说道,“你和那个汉国质子商量吧,老夫就先不奉陪了。”   “夫子……”   南宫迟还欲挽留下荀昱,在他看来,刘纪这个汉国质子可能不简单,或许荀昱和刘纪交谈下,这个汉国质子殿下可能就对儒家尊崇呢?   “不用多说,老夫不与其他小道论语。”   荀昱说道,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间,圣贤也是有着傲气的! 第三十章 酿酒密谈   小道,自然是指纵横了,由于刘纪尊崇公孙术,荀昱的心里就把他直接给拉黑了,所以才不想和刘纪谈话。   荀昱刚刚离开,刘纪便已经走了进来,看着房间内只有一个比较英俊的锦衣男子时,刘纪的模样是有些懵的。   张樊不是说这个南宫迟的面很难见么,他一路走来,居然没一人阻拦,容易的让刘纪都感觉不对劲了。   “汉国质子,刘纪殿下?”   不同刘纪的表情,南宫迟的脸色则是很冷淡。   “阁下就是儒家荀子弟子南宫迟?”   刘纪怀疑的目光看着南宫迟,整个房间内此刻也只是他们两人,庄傅和张樊都被刘纪留于门外。事实上,是门口的那几个儒家弟子只允许他一人进入。   “在下正是南宫迟。”   南宫迟伸出一只手来,示意刘纪坐向刚刚荀昱坐的位置上,刘纪走到席位上坐了下去。   “我府的管家对南宫兄无礼,纪是特来赔礼的,不过我给张樊的东西也被儒家弟子抢走。我听闻儒家弟子以仁义礼智信自称,不会将其据为己有吧?”   南宫迟淡淡一笑,拿出那卷酿酒秘方出来,“我儒家弟子自不会如此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殿下的东西自然是殿下的,况且这件东西除了给殿下,放其他人手里还不过是废纸一张。”   刘纪接过秘方,心中松了口气,听到南宫迟的话后也是微微笑笑,虽然这酿酒秘方没有完善,放在其他人手中若是不能将其完善确实只是废纸一张。不过刘纪可不敢小瞧这个时代人的智力,谁知道没有些大能能将这秘方完善?   “南宫兄我便直说了吧,这个东西便是酿酒秘方了。听闻儒家弟子南宫迟好经商,且信誉为天下称赞,我来找你便是想商量一下这秘方之事。”   刘纪直接了当的说道,南宫迟眉头一跳,“殿下想将这秘方卖与我?不过自古酒水利润非常大,更何况如这秘方所说,殿下如果最后酿制成功的酒水要远超现在各国的美酒,其中的暴利不可数。殿下不知要将这秘方卖什么价?”   “酒水暴利,如今天下酒水低劣的一斤都需数两银子,好的一点美酒一斤更是价值数金,而酿造酒所需的粮食往往只需数文一斤。我所提供的这个酿酒秘方若是成功酿出美酒出来,一定远超天下美酒,可以说每斤价值数金不为过,南宫兄认为这一道秘方价值多少?”   “殿下说大了,远超天下美酒?为何殿下如此肯定?若是殿下所酿制的美酒真的远超天下美酒,那这道秘方价值不可估量了。”   身为经商之人,南宫迟自然明白酒水牟取的暴利,一般的话这些酿酒秘方都不会有人出售的。因为如果售卖的话无疑是比较亏损的,而且大多酿酒秘方掌握在各国王室手中,或者背后有着著名世家为依靠的贵族手里。刘纪自信满满的说按其秘方所制的美酒天下第一,又要售卖秘方,那这价值实在无法估计。   “纪以天发誓,这酒水一定是最佳美酒。至于这秘方价值多少,恕纪所说一句,这秘方不卖!”   “不卖?那殿下想与我如何合作?”   南宫迟有些脑大了,搞不懂刘纪到底想干什么,把这秘方拿出来不就是想卖给自己的么?   “对,这秘方不卖,南宫兄可以提供人手和一切酿酒的器具而我将酒酿制出来,由南宫兄运往各地贩卖,所得利润,南宫兄与我分成。”   “何谓分成?”   “分成便是我二人合作酿酒酒水,然后卖与各国,其最后所得利润两人分摊。”   刘纪自信的笑道,做生意最忌一次性卖断了,刘纪自己写出来的秘方自己很清楚其价值,若是卖与南宫迟一道秘方顶多千金万金,而如果与其合作的话则每月至少有数千金的利润进账。   “殿下好聪慧,这分成模式实在闻所未闻。不过这利润分摊一事又该如何定?”   南宫迟从来未曾听说这重来自后世的分成模式,这个时代还是那种独资企业,对无刘纪这种合作然后将利润均摊还是有些弄不懂。   “五五分成如何?日后所售酒水的利润我们二人各占一半,不过人力物力都需南宫兄所出。”   刘纪本来还想再多一点儿利润的,不过想过这好歹是春秋时代,经商还是以诚信为本,和君子经商刘纪还做不出太坑南宫迟的事来。五五分成他占的利润已经够多了,毕竟人机物力都是南宫迟出的,他刘纪不过就是酿点酒而已。   “那便如此吧,愿和殿下一起合作酿出这天下最美的酒水出来!不过殿下应明白我南宫迟经商的原则,信誉第一,殿下若有任何欺骗世人的手法,南宫迟定不与殿下同流合污。”   南宫迟目光如电,扫向刘纪时,刘纪身上凛然生畏。多么好的商人啊!刘纪心中忍不住感叹,若是前世那些无良的商家看见南宫迟是不是要羞愧死?   南宫迟对信誉的看重,绝对已经超过对于自己的生命的看重了,所以刘纪自然不会跟他讨论有关于信誉方面的事情,更不会说还可以将酒兑水的方法说出来。   虽然他酿制出的酒就算兑了水也比现在的美酒纯度高多了!   “南宫兄如何说此话,纪虽拙,可是也知道经商诚信为本,怎么会以虚假的商品欺骗世人?俗话说,人无信不立,我刘纪也是一个一言九鼎之人!”   刘纪毫不心虚的眼神看向南宫迟,眼中流露出的是诚信十足的目光,更带着一丝愤慨,似乎像是被南宫迟说的侮辱了一般。   “殿下恕罪,非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纵横之道并未有多少有信义之辈,昔日苏秦张仪俱是失信于天下,终于被诸国君王所不容。听闻殿下崇尚纵横,莫被纵横所误,信义为先,失信于天下者,必将承受天谴。”   南宫迟开口说道,双眼看着刘纪,似乎是观察着刘纪脸上有怎样的表情。 第三十一章 儒家理念   南宫迟的话很是犀利,也很精妙,一番话不但解释了为何怀疑刘纪的诚信时,更有贬低纵横家的意思。当然,南宫迟的真正目地就是想让刘纪对纵横产生怀疑,那么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对着刘纪讲授儒家的理念,南宫迟不同于他的老师荀昱,他深知经商的奥妙,更知道奇货可居的事情。任何的王子公子都不能小瞧,还他们打好关系,日后若有一天他们成为君王之时,或许就能够接受了儒家的理念,选其儒家弟子治国呢?   “纵横家虽然确实有失信不足之处,但并非任何纵横子弟都是如此,我自是知道信义的重要,多谢南宫兄的警示。”   刘纪答道,纵横家确实对于信义不大感冒,苏秦张仪将各国君主忽悠得团团转,直接就让天下人从心里认为纵横家多是失信之辈了。但是不能以一角而窥视所有,纵横家也有许多讲究信义的,就比如现在的纵横大家公孙术,虽然是一头老狐狸,可是他说到的事情都会做到。   “殿下明白就好,还有请勿再叫我为兄了,南宫迟可不敢与殿下称兄道弟,殿下叫我子恒便好。”   南宫迟笑道,刘纪心中鄙视了下南宫迟,他叫了那么多声结果到现在才说不敢当,不过南宫迟如此说,证明刘纪和南宫迟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那我便称南宫兄为子恒了?”   “正应如此。”   南宫迟应道,嘴里继续问道,“殿下对于酿制酒的售卖可有意见?据我所知,各国都有对酒的不同喜好,齐酒淡酸淡甜温和无力,燕酒潇寒孤瑟,秦酒苦涩无比,晋酒烈性如火,汉酒却十分辛辣,带着一股肃杀凛冽之气。各国都爱本国之酒味,不知殿下所制之酒符合哪些国家口味?”   “诸国皆宜。”   刘纪的脸上信心十足,喝酒要喝美酒,美酒是什么?纯度高的才叫美酒,纯度低的喝下去算酒么?与白水何异。   “诸国皆宜?呵呵,一种酒中难道有这么多种口味?”   南宫迟对于刘纪说的话有些怀疑,狐疑的目光看着刘纪说道,   “多种口味没有,但有一种,烈性十足!秦晋苦寒之地,不必多说,自然越是烈酒越好。齐汉两国虽然地方不是苦寒之地,可文人士子无不以酒借以消愁,那种温和酸甜的酒水如何能行,我所制之酒,但凡是七尺男儿,血气沸腾之辈,不论年少都符合其口味。”   刘纪淡淡的解释道,他的酒如果酿制成功,纯度不知要比诸国的酒高多少,晋酒的烈性根本不及其十分之一。刘纪看多了那些拿着大碗饮酒的壮汉,好像这个时代的男子喝酒从来不醉一般,几大坛的酒往嘴里灌,但是真实情况只是这个时代的酒水纯度实在不高,顶多比刘纪前世的啤酒纯度高点罢了。   一想到自己酿制的酒水成功,那群壮汉喝几杯后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场景,刘纪心中就有些发笑。再者,刘纪相信但凡有点血气的男儿都会爱上那么烈的酒,喝几口后就热水沸腾起来。而秦晋两国的民众估计更会欢喜,在那种苦寒之地,更需烈酒相伴。   “男儿需饮烈酒!哈哈哈,殿下所言有理,南宫迟在此期望殿下的烈酒早日酿好,我也品尝下如何烈性。”   “酿酒一事,还要麻烦子恒了,酿酒之地,人力,都需要立刻准备,这样我也好早上酿制佳酿。”刘纪对着南宫迟作了一揖。   “没问题,我会立刻安排的。”   南宫迟眼睛微眯,忽然开口问道,“殿下在齐三年可是深藏不露啊,以前曾听闻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殿下想效仿庄王吗?”   “纪安能与庄王比。”   刘纪谦虚的说道,南宫迟和公孙术不同,他可以在公孙术面前大谈自己的理想追求,大谈天下大势,因为纵横便是论天下大势的正如公孙术所说,学习纵横不敢论天下大势就是笑话而已。可是在南宫迟面前刘纪却不能如此说了,儒家和纵横家不同,再说了,儒家的治国理念刘纪也是不赞同的,最起码现在不赞同。   儒家理念,以仁礼为核心,对于仁道,自是赞颂了数千年的对百姓施以仁义,而礼则是恢复周朝以礼治天下的传统,使百姓得到教化,人人都礼节仁义,天下大同的和谐社会。   可这种理念无疑有着很大的缺点,且不说那个礼节治国了,就是仁道在这个春秋时代都难以有国家做到。儒家讲究民的重要性,可这个时代,君主们还未意识到民众的重要性,儒家所说的民贵君轻的思想如何被统治者所接受?   更何况人皆有私心,人人礼节仁义,善良纯真,真是天真主义!没有法度就没有国度!依靠礼法治国终究只能导致国亡,只有真正的将一个国家有着完整的法制,才不会靠这种礼法治国导致国亡的下场。   在刘纪看来,儒家理念在这个春秋争霸的时代根本行不通,所以儒家也不会被统治者接纳了。但所谓乱世当用重典,而太平当施仁道,儒家仁道的理念在太平时期还是可以接纳的。   每个学派都有着自己的优缺点,在这个诸子百家争鸣的时代,哪家的思想符合统治者的心思,哪家就会壮大起来。儒家自第一代圣贤后理念一直未变,不迎合统治者的心思,如何能得到任用?刘纪感觉春秋战国和先秦时代的儒家便是没有做出任何改变才不会被统治者任用,而汉代时期的儒家符合了统治者的心思所以才能奠定中国历史上封建王朝正统的地位。   “当今天下,诸子百家争鸣,殿下若想学庄王,为何眼光极其狭隘也,纵横终究是小道,无治国之才,无兴国之计,无强国之策。殿下若有兴趣,南宫迟愿代为引荐我的老师荀子,殿下也可听到我儒家之道。”   一堆客套话后,南宫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心思,他要刘纪和自己的老师荀昱见上一面!儒家,并不是世人所想的那样,只有受到荀昱的教导,才能明白儒家的伟大之处。 第三十二章 儒家治国   “荀子大师,早就想一见。”   刘纪非常谦恭的说道,作为一个接受了现代教育的人氏来讲,对于古代的圣贤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不为别的,就为了他们能在这个时代为广大的平民百姓发出一道声音音。   “多谢殿下能听子恒一言。”   南宫迟看向刘纪的眼中已经露出一丝精光,刘纪毫不犹豫的话语让他有些吃惊,更让他肯定请刘纪和老师一谈肯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还要感谢子恒能给我一个能见荀夫子的机会呢。”   刘纪颇有些自嘲的说道,不过事实正如刘纪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南宫迟的话,凭着荀子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和刘纪相见的。   “殿下在这稍等片刻,南宫迟去去就回。”   南宫迟起身告辞道,比较急促的走开,刘纪看着南宫迟离开的背影,心中暗笑。   和南宫迟的这笔生意谈下来,他以后就不用为钱财发愁了,正应用钱财广招英才。一想起英才,刘纪的脑中突然浮现了季奢的身影,这个燕国游侠无疑是最好的大才啊,有着对大势的见解手下更是有着诸多效命的游侠。   只是季奢那日走后再也没有联系刘纪过了,刘纪一时间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不过刘纪心中有些预感,季奢肯定在一旁时刻地关注着他。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但由于刘纪脑中各种胡思乱想,只是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南宫迟便走了回来,同时和他进入的是一白须老者,正是南宫迟的老师荀昱。   这便是名震天下的儒家圣贤荀子荀昱?刘纪看见荀昱的第一眼有些惊讶,在他看来荀昱应当是如同电视中那些人所描写的那样,脸上总是带着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极大的人格魅力令人臣服。   可是荀昱的模样完全就颠覆了刘纪心中的圣人形象,苍老的脸,瘦弱的身躯,刘纪很怀疑他会不会被一阵风所吹倒。若是说这个儒家大能和普通老人的不一样,就只在于他那双还炯炯有神的眼睛吧,看着刘纪的那双眼睛中流露出一种不知道如何说的复杂神色。   “汉国质子刘纪拜见夫子。”   刘纪对着荀昱行了个大礼,尊敬的称呼道。   “你就是那位喜好纵横的汉国质子?找老夫有何事?老夫可提醒你,老夫不屑于和殿下辩论纵横,所以殿下若想谈纵横另找他人吧!”   虽然被南宫迟请来了,可是荀昱的傲气可还是没有散掉,语气生硬的说道。刘纪听着脸上顿时惊愕,他没有想到一代圣贤居然还有如此一面,这个圣贤不是永远都是和蔼可亲的面孔么?怎么看着刘纪的表情,用后世一个词来说,是有点……嫌弃?   对,就是一副嫌弃的表情。刘纪将目光投向南宫迟,南宫迟苦笑地要摇摇头,显然对于荀昱的脾气已经习惯了。   “听夫子所说对纵横很是不屑,那我今日便暂且不论纵横。儒家身为百家中超然的存在,我对于儒家早就有所耳闻,可纪一直不明白,儒家的追求是什么?”   荀昱的脾气虽然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可是刘纪还是忍住了,被嫌弃是正常的,谁叫他被公孙术那只老狐狸坑了呢。   “儒家的追求?天下三岁小儿都知,汉国质子问老夫,难道是想羞辱老夫么!”   荀昱的老脸上闪现出一丝气愤神色,经过多少年的努力,儒家的思想理念早就传遍天下,儒家的追求更是人尽皆知。可是刘纪从此事来问他,实在是感觉有些羞辱的意思。   “儒家的思想,仁道,礼治,可其追求却一直未曾总结过,儒家活跃在百家中,儒家圣贤游览诸国,其追求便是想各国君主接受儒家主张治国,实行仁道礼治的大同社会,不知纪可曾说对?”刘纪脸上的表情渐渐地严肃起来。   “仁道,礼治……”   荀昱的脸上有些波动,没有回答刘纪的话,但似乎已经默认刘纪所说。   “儒家讲究教化天下苍生……昔日孟夫子所说,人性本善,人人应当归荀本性,天下皆是善良之辈。而夫子主张人性本恶,天下苍生需得教化,方可……”   “住口!老夫几时曾说人性本恶!我儒家本循孔孟之道,孟夫子所言人性本善是天下至理……”   荀昱一句怒喝,刘纪脸上冷汗顿时而下,人性本恶!这是荀子所说,可却不是眼前的这个荀子,刘纪又弄错了,前世脑中的思想让他不由自主的说出。   “汉国质子,老夫不知你从何处听说人性本恶的道理,但劝你莫入歧途,人性本善,人生来便有恻隐之心,怜悯之心,羞耻之心,而之所以为恶,不过是后天的丧失罢了。”   荀昱铁青着脸说道,他身旁的南宫迟更是被刘纪的一番话惊到,人性本恶!这句话让他的思想受到了些许冲击。或许是因为经商的缘故吧,他见识到了人太多的缺点,自私自利,欲望不满,真正证实了刘纪所说的人性本恶的说法。   “人性,不管孰善孰恶,皆与后世教育有关,夫子自认为儒家将教化苍生,可春秋数百年,儒家教化民众几何?夫子一直想君王采用儒家思想主张治国,可儒家又是否能治理国家?”   刘纪看着眼前的儒家圣贤荀子,心中感叹一声,这个荀子完全就是尊崇着孟子的思想,和刘纪脑中的荀子完全不同,这也是这个时代的荀子的悲哀吧。没有自己的思想理论,称为一代圣贤,实在勉强,哪怕他尊崇孔孟思想再好,可终究不是圣贤。   “对百姓施以仁政,礼法治国,实行王道,太过虚幻。儒家追求的梦想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今天看来,夫子顶多做到修身齐家两项,治国尚且不能,如何平定天下?”   刘纪的声音铿锵有力,一语说完,荀昱和南宫迟心中俱是波澜起伏。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荀昱喃喃自语道,心中猛然坚定,这正是儒家数代人孜孜不倦的追求啊! 第三十三章 秦国商贾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一个将儒家的梦想追求看的彻彻底底的人居然是一个爱好纵横的汉国质子。荀昱的心情第一次感觉有些沉重,一直以来,他们儒家都只是想为了建造一个真正的大同社会,可这大同社会便是需要儒家治理出来的啊!治国平天下,将儒家子弟的崇高追求概括得非常准确。可如刘纪所言,如今的儒家都未曾治国,何来平定天下?   “儒家治国,纸上谈兵。”   刘纪有些叹气,他本来以为这个儒家与后世汉朝的儒家理念已经差不多了,哪知道还停留在孔孟时期的儒家理念,儒家必须改变!王道治国,能有什么用,这个争霸的时代,谁的拳头硬才是硬道理,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古不变的真理。   “仁政,礼治,王道。我儒家为何不能治国,仁者无敌,实行仁政万民归附,天下一心,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王道!若有一国实行王道,天下一统近在咫尺。”   荀昱硬生生的说道,王道理念在他脑海中大半辈子,岂是由刘纪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愿夫子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王道统一天下,哈哈哈!”   刘纪大笑数声,对着晏钰拜道,“儒家若不改变,天下再无儒家立身之地,夫子为儒家圣贤多多思虑吧!纪先辞去了。”   “殿下……”   南宫迟还想和刘纪说几句,刘纪今天给他带来太多震撼,只是刘纪没有再给他机会,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荀昱的思想不作改变,正如刘纪所说,天下战国虽多,但儒家却无一国立身之地。   “聪慧过人,却与我儒家格格不入,可惜,可惜!王道治国,仁政爱民,我等儒家弟子,愿为理念而奋斗一生,为大同而四海飘蓬……”   荀昱看着刘纪离去的背影,蓦然的摇摇头,身边他的弟子南宫迟眼中带着一丝惋惜,不知是何意味……   “殿下……”   刚刚出门,庄傅和张樊两人便走到上来,看着两人脸上难看的表情,刘纪目光扫射了下四周对着他们眼神不善的儒家弟子,心中便有些了然。   “不要多说,走吧。”   刚刚和荀昱理论了一番,刘纪自然不屑再跟这些儒家弟子争辩,世界上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而这些儒家弟子显然都已经被儒家圣贤给洗脑了,和这群人有何可说的。   “刘纪公子。”一道呼声传来,一个脸上略显稚嫩的儒家弟子将那道酿酒秘方又递回给刘纪,“南宫师兄叫我将这个交给殿下,并且希望殿下早日能将这样东西完善。”   “哈哈,纪一定尽早完善。”   刘纪笑道,向着这个稚嫩的儒家弟子拱手,衣袖一甩,大步走出了轩文馆。   轩文馆外,粗布平民三三两两的来回行走着,一些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跟随着刘纪的庄傅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似乎是怕有人再次行刺刘纪。   “庄傅放松点儿,你看秦山李川两个可就淡然多了,这天下的刺客可不是都冲着我刘纪来的。”   刘纪淡笑着,在刘纪左右两边的秦山李川二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秦山轻咳声道,“庄统领的警惕也未尝不可,只是刺客一般想下手多会占据高位,我等只需离殿下五步之远,小心堤防便可。”   “庄傅受教。”   庄傅脸上带着些羞愧的面容,自从成为刘纪的护卫统领后,刘纪的每次出行,庄傅都是十分警惕,可他的本领比起秦山李川两人还是有些差距。毕竟秦山李川是在战场上厮杀下来的精锐,在战场上除了正面搏杀外,还要堤防着暗箭冷枪,其警觉性可不是庄傅轻松的就能比上的。   “皮毛,上好的皮毛,公子可曾想要买这上好的羊皮?货美价廉,绝对是本家最为便宜。”   一个四十多岁的带着些许外族口音的男子走了过来,秦山李川双眼立即扫视着此人,身体微微向前挪动挡住在刘纪面前。   “去去去!殿下不要这种东西。”   张樊走到男子面前说道,刘纪微微皱眉,不知男子是何用意,不过秦山李川两人挡在他面前,十数个护卫隐隐地将货商男子包围。   “这是采自戎族最纯正的羊皮,只需数十文一张……”   男子似乎没有听到张樊说的话,笑着脸继续对着刘纪说道。   “戎族羊皮?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中原人氏,你可是外族人?”   刘纪开口问道,戎族是外族中很大的一支了,在这个世界上位置处于遥远的西边,与秦国接染,男子的口音根本与中原各国的口音有些差别,不过用的却不是外族语言,所以让刘纪有些疑惑。   “我是来自秦国的商贾,并非外族人,公子莫非歧视外族人等?”   “秦国也有商贾?”   秦山冷冷一笑,“秦国商贾为国家所驱使,货商想接近殿下有何目地,直接了当的说吧。”   秦国。   刘纪脸上渐渐肃穆起来,前世的世界里便是秦国一扫六合,统一八荒,那个号称千古暴君的皇帝统一度量衡,使天下书同文,车同轨,创造了中央集权的千古帝国。刘纪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将秦国看作第一对手的,结果发现这个时代的秦国和前世自己认知里的秦国认知甚远。   众所皆知,秦国是由商鞅变法而逐渐成为拥有一统天下实力的强国。商鞅变法,人死而政不息,可是这个时代的秦国在支持商鞅秦国君王死后,第二代秦国君王立刻向众贵族妥协,商鞅所立的法大多被取缔,可以算得上人亡政息了。   无奈的苦笑一声,刘纪也不知这历史的改变对他是好还是坏。好的是这个时代的贵族与平民的区别似乎不是如此之大,让他日后成为君王后可能面对贵族的压力要大大削弱,坏的是这个时代完全颠覆了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历史认知,让他再也不能以先知者的身份预料天下大事。 第三十四章 建立卫军   “秦国商贾虽然大多数被君王所控,可我这些小买卖秦王怎会入眼?我是从秦国偷偷入齐的,这些羊皮全是私货,不知公子可否喜欢?”   对于秦山的质问,男子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普通的商贾看见士卒也不会主动上前卖货的吧。”刘纪淡淡一笑,“羊皮是上好的羊皮,很不错,庄傅买下数十张来。”   “公子要这羊皮,可否还要羊毛?”   “羊毛?哈哈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自然要了,货商深通经商之道,皆言秦国无商,可货商便深通此道,不知货商姓名?”   “商贾一个,秦国人景温也。”   男子拍拍手,数个手下拿来数十张羊皮以及一些羊毛递给刘纪的护卫。   “十两银子。”   景温朝着刘纪笑道,刘纪点点头,张樊早就拿出一锭银子丢到了景温旁边的仆人手上。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景货主,后会有期了。”   刘纪说着坐到骏马身上,给了景温一个后悔有期的眼神后,上十个侍卫跟着骑着马,飞驰而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哈哈哈。”   叫做景温的男子听到刘纪的一句话后,放声大笑,手一挥,也是向着远方离去,只不过刘纪向东,他则继续向西行走着。   ……………………………………………………   “殿下,这个景温一定不是普通商贾,有可能是秦国暗使,不知道接近殿下有何目地?”   从轩文馆中回来,秦山便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错,他们的那些仆人都感觉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悍卒,此人绝对是秦国暗使无疑!难不成那些羊皮有问题?”   李川也说出自己的见解,刘纪摇摇脑袋,双手一摊,“你们问我,我又问谁,他们该说的时候自然说了,不必在意。”   “殿下看这个……”   张樊匆匆的走到刘纪面前,“刚刚下面的人递上来的。”张樊递上的是一张小小的信笺,不过上面的内容却让刘纪有些心悸。   天下格局又要有大的变动了。   刘纪的心中暗叹,秦国这个西方大国终于变动了,国君逝世,太后独揽大权,可以预料到秦国的一场风雨即将到来。   可在这风雨之中,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小,天下如同沧海,他仿佛如沧海中的一片孤舟,微微一道风浪,他便会彻底沉入大海之中。   必须尽快掌握属于自己的势力!刘纪心中暗暗发誓,季奢,墨家,秦使,南宫迟,一切的势力都可以利用起来,为自己的势力奠定基础。借别人之势壮大自己的势力,是刘纪想出的第一步。   要有自己的势力,就必须有钱,必须有着一批忠诚的卫士,而这一切便是先将自己身边建立一支强大的卫军!   “秦山,李川,你们两人现在暗中招募两百人进行训练,我要你们在一个月内让这两百人能够上得战场,你们可办得到?”   一想到屈指可数的时间,刘纪终于不再有任何畏惧,既然来到这个时代,为何还要畏手畏脚,不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何以对的起自己的一腔热血?   “两百人……殿下,练兵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更何况两百人不知从何招募,而且齐国法令任何府宅,私兵不得超过五十,否则按叛国论处!”   秦山面有难色的说道,这个殿下想得也太简单了点儿,练兵岂是说练就能练成的,一月时间实在太短。   “两百人难招募,但是你们可以从难民流民甚至是去齐市中购买奴隶补充,你们征战沙场数年,要你们在一月之间给我训练一支能够悍不未死的卫军有何难处!天下局势将变,就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在这诸国中,本殿下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你们身为本殿下的护卫,愿意随我逐鹿天下吗?”   刘纪目光如同闪电般的犀利看着面前的数人,在齐国也只有这几个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了,假若今天有一人不同意,刘纪绝不会再任用他。   “庄傅说过,庄傅愿为殿下效死命,一生相随。”   庄傅第一个跪倒在地,语气坚定不移的说道。刘纪露出笑容,庄傅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刘纪将目光投向秦山李川两人,他们是汉军,只是最近两日才为自己的护卫。对于两人对大汉的忠诚刘纪还是十分相信,但是今日刘纪要的是两人对自己的忠诚,不是忠诚于汉室,只是对自己一个人的忠诚。   “张樊也愿意生死相随于殿下。”   第二个跪下的是张樊,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刘纪敢肯定,若是张樊在自己前世的那个世界的话,好歹也是影帝人物。   秦山和李川两人有些懵了,刘纪此刻的话说得很直白,哪怕是他们这种直汉子也明白了,殿下要的是他们两个对于殿下个人的忠诚。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刘纪心中居然有着如此远大的梦想,逐鹿天下,这是如何的雄心壮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秦山(李川)愿随殿下逐鹿天下!”   不过他们的呆愣只持续数十秒,纷纷向着刘纪跪拜道,在这一刻,他们脑中想起的是那日刘纪在未央阁中与他们见面时的一幅幅场景。制造出沙盘那样的战场神器,对着战争如此感兴趣,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殿下怎会没有一丝雄心?他们是汉军的精锐,可更是一名想立功封侯的平民,跟随这样一位雄心壮志的殿下,有一日或许也能因功封侯,名留青史呢。   “齐国法令,府宅卫军不得超过五十人,但你们可以悄悄的培养护卫,齐国商贾何其多!你们可以借着开酒楼,茶馆借此招募卫士,不管如何一月之后,我要见到两百敢于争锋的勇士。”   刘纪将头转向张樊,“从今日起,节省府上一切花销,所有钱财交与秦山李川二人练兵所用!上次你说府宅还有四百金先拿出来一半给秦山李川两人,府中所有奴仆可以遣散一点儿……” 第三十五章 应龙卫   “殿下,这府中奴仆遣散……”   张樊有些为难,自古以来礼法都是需要人来执行,府中如果遣散一些奴仆的话,一些礼法自然便不能顾着了。而且一般的话遣散奴仆都会认为是贵族没落而做的事情,刘纪遣散奴仆,无疑会引起诟病。   “无碍,先遣散一些即可。”   刘纪只能如此回答了,府中目前的资金实在太少,若不是顾及着府中还有众多奴仆,刘纪都想将四百金全部给了秦山李川了,毕竟在齐国若是开一家好点儿的茶馆酒馆都要数百金,更何况秦山李川还要招募训练卫士呢,两百金真的不够看的。   “殿下,府中目前有三十余位护卫,将近百位奴仆,每月耗费都巨大,不如将奴仆减半,也好节省开支。”   对于府中奴仆成群,庄傅早就看不下去了,诺大的一个府宅就刘纪一个主家,却拥有那么多奴仆有何用?   “这些奴仆都是莫礼师买回来的,若是遣散未免太亏,而且这些人也不知道去哪……”张樊苦着脸说道。   “这些奴仆中可有男丁?可有舞女?”   刘纪眼睛忽然一亮,对于府中的奴仆他还真没有在意过,以前完全是由莫石负责,不过张樊所说的却是不错,这些奴仆都花大价钱买下来了,就这么遣散太亏了。   “自然有了。”   张樊一脸懵圈的感觉看着刘纪,仿佛不知道刘纪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殿下忘了,莫礼师为了迎接汉使可是买了众多乐师舞女……”   “那就不错了。”   刘纪暗笑,这样可就节省了许多资源啊,那些舞女奴仆自然可以成为秦山李川来酒馆茶馆的下属,资源利用刘纪还是懂得。   “秦山,你……”   刘纪在秦山耳边轻轻说着自己的构想,一套话说完,秦山的脸色就有些发红,语气有些结巴的说道,“殿下,这如何……”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刘纪重重的说道,为了快速发展势力,刘纪决定先要摒弃什么礼法,等自己有了实力再谈礼法的事吧,反正这个时代就是礼乐崩坏的时代,再让它们崩坏点儿又如何。   “诺!”   “从今日起,秦山李川你们两个就要给我好好练出一支能够保护本殿下的护卫,将来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忠诚保护着我,现在我将其取名为应龙卫!取自上古神兽之名,愿你们如应龙帮助黄帝一般的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领命!”   …………………………………………………………   应龙卫的创立对于刘纪无疑是一场大的改变,为了给应龙卫更好的资金投入,刘纪已经马不停蹄的将酿酒秘方完善,和南宫迟一步步商谈着售酒事宜。而在刘纪忙碌的时候,齐国的朝堂又开始掀起波澜。   波澜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汉使的再一次与齐王的和谈,不过这一次的汉使没有再坚持上一次的想法,但是提出的条件却让齐王深深忧虑。   “齐汉以阳贡为界,但汉使想提出一个要求,便是要求汉国质子跟随归国。”   齐王的内宫中,齐王享受几名身姿摇曳的美人给他舒适的按摩着,在他的面前坐着一高一矮的两人。   高的英俊威武,大红袍披在肩膀,红袍肩上都镶嵌着颗颗饱满的珍珠,按现代的话来讲颇有一副高富帅的形象;矮的老脸上皱纹密布,褶皱可见,只是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和高个子人的形象简直不可比拟。   不用多说,这二人便是齐国有名的左相晏宁以及大将军田旸,齐王身边的左膀右臂。   “阳贡为界?汉使这一次让步已经够大方了,阳贡号称燕国抵抗汉国侵入的一道雄关,当初燕大将军便是集合大军在这里和汉军对峙。得了阳贡,我齐国面对汉国再无压力,只需防守好阳贡,汉军纵百万大军也难以入齐一步。”   晏宁对着齐王说道,对于汉使这一次的让步,晏宁感到很满意,如果以阳贡为界,齐国一点儿也不亏,非但得了燕国半壁江山,还有了阳贡这道雄关抵御来自汉国的威胁。   “阳贡……汉使这次确实诚意比较大,如果以阳贡为界的话,我齐国百利而无一害。”   齐王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他自然明白阳贡对于齐汉两国之间的重要性,可以说让出阳贡是汉国求和诚意的最大表现了。   “阳贡为界,哼,汉使又在耍何等诡计。”   田旸的表情不是很愉快,他心里也是认同如果以阳贡为界,对齐国无疑是有利的,可是他可是一心想雪前耻的,如果同意汉使以阳贡为界齐汉为盟的话,他还怎么有理由向汉出兵。   “汉国,底气终有不足,面对强齐自然不敢强抗,本王那日见汉使颇为硬气,不想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哈哈哈……”   齐王满意的笑道,汉使的这次妥协无疑让齐王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认为汉使的退步只是因为于齐国的兵威。   “汉国的退步更显露出其狼子野心,欲先忍而后发,齐汉之间必须一战!只有战才能打出我大齐之威,否则汉国纵然这次退步,将来也会撕毁盟约兵发阳贡。”   看着齐王的模样,田旸顿时感到齐王的心思已经不想与汉一战了,急匆匆的向着齐王建议道。“况且此次汉国退步还有条件,要求汉国质子回国,不更是显露了其意图。”   “大将军,可曾忘记孙子兵法所说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之语?战场厮杀实属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如今汉国与我大齐盟约,其内容也十分诚意,大将军何苦非要和汉国大战。大军一动,劳民伤财不知多少,哪有如今不废一刀一剑便可得到阳贡以内百余城池之好。”   齐王未曾言语,晏宁率先出来反对道,齐国将相不和的原因便是在此,晏宁主和而田旸却一力主战。   “迂腐之见!”   田旸冷笑一声,对着齐王一拜道,“大王……”   “好了好了。此事暂且放下,容本王思虑数日……大将军,你和左相俱是我大齐之栋材,将相不和,国之大忌,你们二人可要放和睦点。”   齐王直接打断田旸的话说道,可是表面如此说,可齐王心里对晏宁和田旸两人不和居然有些……高兴?   “谨遵大王之命。”   田旸和晏宁异口同声道,接着互相看着对方,鼻孔中重重的又是冷哼一声。 第三十六章 酿酒成功   汉使的退让使齐汉两国的关系又缓解了点儿,形成了两方阵营,一方以晏宁为首的主和派,一方以田旸为首的主战派,而齐王也在这两方阵营摇摆不定。   数天之后,齐都离集市较远的一处偏僻地方,一座酿酒作坊悄然立起。   酿酒,自古就作为一项秘术而不轻易传于人,好在刘纪前世的那时代里,酿酒技术已经不再是什么不可秘传的绝技,甚至在百度上一搜任何酿酒的技术解释得清清楚楚,只是在这个时代里的器具还非常缺乏,所以刘纪也无法酿造前世里那种天价高文的美酒。   其实在于南宫迟协商后,刘纪早已经将有些酿酒的器具画出图纸来给了南宫迟命最好的工匠打造了,所以作坊才会如此快的建立起来。   对于酒坊的人物,南宫迟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刘纪不得不感叹和君子合作的好处,不需要他出口一切事情已经办的妥妥的,而且从不存在偷工减料一说。   一切准备就绪,刘纪挑选着最好的酒曲,开始进行的酿酒大计。   酿酒的过程十分的复杂,一个是刘纪对于制作的方法有些模糊,还有一点便是器具的原因。   诸多原因加在一起,自然让刘纪不能一次便能将酒酿好,例如第一次酿酒时,由于蒸馏时没有充分,导致酒太过于浓烈刺鼻几乎可以算得上蒙汗药一口就让九尺大汉倒地不起。第二次酒的火候不够,发酵不够好,导致酒的味道实在难以入口……由于失败数次之后,刘纪已经绞尽脑汁的吸取教训,又拿出屡败屡战的精神继续投入酿酒的大业中。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作坊中飘起了令人陶醉的浓郁酒香,将酿好的酒接上一杯轻轻喝下肚中,胸中立刻如同火一般燃烧起来,脸色也微微变红,可是口中却留着香醇的酒香气息……   “就是这种味道!”   喝了三年这个时代的美酒后,刘纪简直忘记了前世酒的香味了,但是如今自己亲自酿造好美酒后,刘纪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烈酒灼人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烈酒!纯度不知是这个时代的酒高出多少!这样的烈酒,正是适合这个时代的男儿们,哪怕是一个小小庶民胸中也有着几分血气,一个弱不禁风的士子也敢从容面对刀口剑刃之下的威胁。面对鼎中沸腾的汤水,也敢从容的跳下去的士子风范!这个春秋时代,正是男儿血气方刚的大争时代。   “殿下,这个……”   看着刘纪手中飘香的美酒,庄傅这个随身侍卫眼睛早已放出精光,死死盯着刘纪手中的美酒,几丝口水从嘴角流落。   “呵呵,给!”   刘纪将手中的酒递给庄傅,庄傅就如同饿狼一般,一口饮尽,双眼球瞬间变得通红,庄傅咂吧咂吧嘴巴,意犹未尽的再接上一杯,继续干尽,转眼间就已经三杯入肚,庄傅的眼睛也逐渐迷离起来……   “停住!不要再喝了,再喝下去,可是要我将你背回府宅了。”   庄傅饮尽三杯后,还要继续接时,刘纪伸手阻止了,虽然不知道庄傅的酒量,可是这种烈性酒对于庄傅这种从来没有喝过的人来讲还是挺容易喝醉的。在前世应付了各种酒席的自己顶多也就能喝数杯,所以刘纪可不能让庄傅继续饮下去。   “殿下恕罪!”   被刘纪阻止后,庄傅立刻醒悟过来,他现在可是刘纪的护卫,可不能如此狂饮,喝醉了谁去保护殿下?这种烈酒,他只喝了三杯已经感觉有着一丝醉意了,只是从来未喝到如此烈性的酒,光是那醇香的酒气,就让庄傅心中痒痒的。   “带上三坛回府宅赏赐给护卫,其余的全部交与南宫迟吧,让他负责在各地售卖。对了,这种酒再拿些到秦山李川开办的酒馆去。”   刘纪摸摸下巴,这一次酿造成功的酒没有很多,只有区区百坛而已,不过对于这些酒的价格刘纪觉得有必要可以往上提提了,毕竟这可是真正的美酒佳酿啊!一坛十金绝对不过份的……   “诺!”   回答刘纪话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这人正是酒坊的工匠,姓莫名狄,是受南宫迟任命掌管酒坊一切事物的领头人,对于刘纪的命令很是听从。这么多日来,刘纪为了酿酒几乎是耗费诸多心力,更是丝毫不顾忌身份,与他们这些平民交流着酿酒心得,最终导致美酒的成功出品,早已让刘纪受到了诸多工匠的欣佩。   “对了殿下这酒如何命名?我也好对商主禀报。”   莫狄问道,每件事物的诞生都应取名,这美酒也不例外,刘纪酿制出的美酒自然由刘纪命名。这点南宫迟早便说过,所以莫狄才会询问刘纪。   “不若就叫三杯倒吧。”   刘纪微微一笑,想着恶搞下会有趣得多,但是却没感觉到自己取的名字实在太难听了。   “三杯倒?这个……”   刘纪的恶搞让莫狄无奈的苦笑,他的文化不高,可从天下美酒的名字中来看,刘纪这名字取得也太不合文雅了。   “三杯倒?殿下这个有些欺骗世人了,这酒虽烈,可远远未达到三杯就倒的地步,傅虽饮三杯有些醉意,可却也未曾倒下。”   庄傅质疑的目光看着刘纪,不知道刘纪为何给酒取了这么个名字,而且也实在不太符合事实。   “三杯倒真的不好听么?”刘纪心中有些戚戚然,前世各种奇葩的酒名都有,三杯倒这名字都算得上好名了,可在这个时代居然都被莫狄和庄傅这样的人给鄙视了……一点儿不懂商业嚎头!刘纪有些无语,取个酒名居然都说不符合酒的实际水准是欺骗世人,这要是前世的那些虚假广告打出来,不得被人活活打死啊。   想了想,刘纪决定还是不恶搞了,既然要文雅点儿的就文雅点儿的呗,润润喉咙,刘纪高声说道:“三杯倒名字不行,不如就叫杜康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第三十七章 墨家玄祁   “杜康?”   莫狄眼睛一亮,“殿下所取的好名字!以杜康之名命酒,岂不是说此酒为天下之极?”   杜康,可是传说中创造出酿酒的人,更是被尊称为酒神,如今刘纪以杜康为酒岂不是在天下人面前张扬这酒就是天下极品。以杜康命名更是体现出刘纪这个殿下对自己酿出的美酒的一种自信!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莫匠师认为这美酒可配得上杜康两字?”   酒名,代表着一种品牌,对于受到广告效应的刘纪可知道一个酒名带来的诸多好处,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许多名酒的情况下,刘纪率先将后世大名鼎鼎的杜康给说了出来。   “绝配,绝配!”   莫狄真诚的说道,这么多日的努力,让制造过许多美酒的莫狄也不得不感叹刘纪这种酿酒方法,更是对已经酿好的佳酿惊叹不已,虽然他未曾喝遍天下美酒,可他却肯定这酒一定是他喝过最好的美酒了。   “嗯,那便定下来了,此酒命名为杜康了。庄傅,赶快抱上三坛回府宅。”   刘纪满意的点点头,吩咐着庄傅说道,在一旁的庄傅听到刘纪的命令后立刻迫不及待的指挥着几个护卫将杜康酒搬走。   “小心点儿,别将酒给弄破了。”   “别想偷喝!”   庄傅将一个护卫手里的酒水夺过,一脚将那人踹到一边去,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人道,“丢殿下的脸!还不快去搬。”   在护卫略带点幽怨的眼神中,庄傅将美酒一饮而尽,咂吧下嘴巴,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活像吸了毒一样的毒犯,********。   ……………………………………………………   美酒的诱惑力对于庄傅那群汉子来说是无法估量的,好在刘纪最后强行的命令下,庄傅这群汉子才没有继续蹭着酒水喝。只是离开的时候莫狄一副敌意的表情看着庄傅,庄傅他们偷喝的每一口酒都让他心中一阵肉疼,这样的美酒居然被这群汉子给糟蹋了……若不是刘纪在的话,估计莫狄会让辛辛苦苦酿出美酒的工匠们一起群殴庄傅一顿。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倍儿爽,回去的路上看着阳光灿烂的天气,以及多日的收获,刘纪心中就高兴不已。百坛杜康美酒,按美坛十金的价格来算的话,可以有一千金,而除掉顶多几十金的成本价,纯利润可高达九百多金!那可是九万多银两,足够缓解刘纪眼下的燃眉之急了。   “呼。”   一阵微风吹过,刘纪面容一缰,握着缰绳的手突然一紧,而他身边的庄傅更是夸张,将手中的刀一拔,数十名护卫齐刷刷的出刀,一股肃杀之气凛然。   “何人!”   孤零零的街道上,前方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走来,这条比较偏僻的小道上一般都没有人来往,前方的人影自然就让庄傅比较紧张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因为应龙卫的原因秦山李川两人没有在刘纪身边。虽然秦山李川从应龙卫中挑选了十几个有些底子的护卫给了庄傅,可是庄傅还是无法忘记那日数十名死士的刺杀事件,仍然有些心悸。   远方的人影逐渐接近,庄傅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一个身着青色长袍面戴银色面具的人现出,似乎便是那日救刘纪的青衣人头领。   “阁下可是那日救纪一命的青衣人?”   和庄傅的感觉一样,刘纪的瞳孔猛然一缩,这人正是那天救了自己一命的银色面具的青衣人。   “殿下可知自己身处危险之时?”   和那天的高冷不同,银色面具的青衣人居然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话让刘纪一头雾水,不过青衣人似乎没有等刘纪答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多事之秋,殿下不好好待在自己府中,却往如此偏僻之地跑,这么多日可知遇到多少危机?”   遇到危机?刘纪还是一头雾水,这些日子好像没有再遇到刺客啊,而且这银面青衣人的口气中似乎是带着一丝怨气?   刘纪缓缓下马,走向着银面青衣人,庄傅想阻止着刘纪过去,却被刘纪一个眼神制住了,银面青衣人若想杀他,当初就不会救他了,所以刘纪还是没有丝毫慌乱的走到银面青衣人面前。   “遇到危机?此话何说?”   刘纪开口问道,银面青衣人居然比他矮点儿,身材有些瘦弱,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让刘纪感觉一种莫名的危险。   “殿下府宅到这西市中来回需要数个时辰,殿下认为那些人不会把握这种机会?这么多日,殿下可知有多少人为你而丧命!”   银面青衣人突然将手中的剑鞘打在刘纪肩膀上,刘纪闷哼一声,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墨家子弟为纪所做之事,刘纪终身不忘!”   “你怎么知道我是墨家弟子?”   银面青衣人的眸孔中闪出一丝惊愕,打在刘纪肩膀上的剑鞘微微的再次用了点劲,声音冰冷的说道,“难道我墨家弟子有人偷偷泄露了消息给殿下?”   “天下有如此侠义心肠者,除了墨家子弟还有谁?不知阁下是墨家何人?”   刘纪苦笑一声,这银面青衣人下的力度真不小,刘纪几乎有些知道银面青衣人来的目地了,就是想打骂自己一顿出气而已,可能是为了这些天保护刘纪而死的墨家子弟吧。   “墨家玄祁。”   银面青衣人冷哼一声,“殿下这些天身处重重危机之中竟然毫无知觉,如何存活到现在!再次奉劝殿下一句好自为之吧!”   银面青衣人说完便要转身离去,似乎是被刘纪识破了身份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了一般。   “玄祁留步,不知道墨家巨子可曾入齐,纪有事情想与墨家巨子一谈。”   墨家,在刘纪记忆中一直是很神秘的,那日听苏义说刺客的事件后,刘纪就对墨家感起兴趣来,此刻好不容易有墨家弟子在他面前出现,他怎好意思失去这次机会?   “殿下认为我墨家巨子是所见就可见到的?”   玄祁回头,讥讽的语气回答着刘纪的话道。 第三十八章 羊忌子   “自然不是,只是此事因墨家而起,难道不能让明白事情原委?”   刘纪说道,目光凝视着玄祁,墨家救他自然是对他有恩,不过刺杀他的也是墨家,所以这件事情说是因墨家而起丝毫不为过。   “殿下这事涉及我墨家内辛,你认为巨子会告诉你?”   玄祁说道,银色面具下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殿下只需明白,墨侠之徒不过是我墨家中的害群之马,而殿下也只用知道你现在处于危险中,我墨家为尽力保证殿下的生命安全。”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墨侠那群人的原委我都不知,如何防范?”   “不需殿下担忧!”   玄祁有些怒了,这刘纪简直就是瞪鼻子上脸了,为了保护刘纪他墨家不知损失了多少剑客,可得到的却是刘纪的一句事情缘由因你墨家而起。更是要求巨子道出墨家秘辛,要知道在墨家墨侠这群人可是绝对不能轻易提起的。   “哈哈哈,好酒!好酒!”   一声高吼,只见庄傅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中年男子,双手抱起那需要两人才能抱动的酒坛一口咕噜下去,对天大喊。   “杜康!”   庄傅眼珠一瞪,咬牙切齿的说道,“哪来的偷酒狂徒,还不快将殿下的杜康酒放下。”   “杜康?好名字!这美酒不愧配得上杜康二字。”   中年男人将一坛酒直接抱着飞快地朝着刘纪奔来,庄傅心中一寒,立马高呼道,“保护殿下!”   “你是何人!”   看着飞快奔来的中年男子,刘纪这人也知道绝非普通人了,一叹需要两个护卫才能抬动的酒坛中年男子一人抱起还能飞快地行走着,和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何异。不过刘纪此刻心中是在心疼他的杜康美酒,男子真的才奢侈了,那么一大坛抱起就喝,好多酒水都从他的嘴角流下,沾湿了他的衣服。   “羊忌子!”   离刘纪不远的玄祁突然一声惊叫,刘纪咬着牙看着玄祁说道,“你墨家人?”   玄祁没有答话,可是中年男子的接下来的动作却直接回答了刘纪的问题。只见中年男子跑到玄祁面前,将一坛酒递给玄祁说道,“哈哈,玄祁快来与我痛饮一口,这等美酒我一生都未喝过。”   银色面具下的玄祁的脸已经有些微红了,看着刘纪看向自己的那种目光,玄祁立刻将中年男子的酒坛抢了过来,一个剑鞘打在中年男子的身上,“给我清醒下!巨子怎会让你来齐的。”   “嗝……”   羊忌子摇摇脑袋,刚刚的几大口酒顿时让他有点醉意,红着张脸说道,“我墨家大师入齐,我自然也过来了,无我羊忌子,哪能保证我墨者的安全。”   “偷酒的狂贼,赶快将杜康酒交出来!”庄傅和数十个护卫也已经到了玄祁面前,庄傅手持战刀恶狠狠的说道。   “殿下一坛酒也需要计较么?”   玄祁未曾理会庄傅,将头看向刘纪说道,刘纪一脸阴沉,“这杜康美酒可是我花费苦心酿制而成,一坛价值连城,你墨家弟子就然后喝我杜康美酒也得有个说法!”   “哼,天下美酒顶多数十金,价值连城殿下也敢说出口。”玄祁眼睛恶狠狠的盯向还在有些摇晃的羊忌子,心中暗骂着,几口酒便醉了,实在是丟脸之极,不过这酒确实好香……   “地上凡品哪能与我天上琼瑶相比!”   刘纪丝毫不觉得自己是狮子大开口,他酿的酒岂是现在的那些美酒可以比拟的。   “是极,是极!我可从来没有喝过如此香醇的美酒,这烈性,天下无酒可以比拟男儿正当饮如此烈酒。”   羊忌子带着浓郁的酒气说道,看着玄祁身边的杜康美酒,又准备上前却被玄祁一个剑鞘抽到一边去了。   “这酒钱,来日自会还给殿下,今日告辞!”   玄祁生冷的面孔说道,不知多哪里又走出几个青衣人将略微有些醉意的羊忌子给搀扶了起来,一群人飞快的消失在刘纪的眼前。   “区区几口酒钱,不值一提。”   刘纪大声说道,表示得非常大方,毕竟羊忌子也才喝了几口而已。   “偷酒贼子,把酒放下!”   可是刘纪的想法没有坚持多久,刚才走路都有些摇晃的羊忌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更是直接将一坛杜康抱起来飞快的离开。庄傅的双眼都要瞪开了,拔腿想追的时候又想起刘纪身边没人护卫,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羊忌子离开。   “墨家,居然有如此有趣之人。”   看着羊忌子的模样,刘纪忽然一笑,他一直以为墨家的人都是比较固执呆板的呢。不过这下次再见面时一定要将酒钱讨了回来,这杜康酒可是花费他不少苦心酿制的……   ……………………………………………………   “羊忌子!”   玄祁看着去而复返的羊忌子怀中抱着的一坛杜康酒,心中火气顿时升起,墨者的脸都被羊忌子丢尽了!墨家一直都是品德高尚的学派,什么时候出现了羊忌子这种人啊。   “咳咳,勿要动怒!我羊忌子可是为了巨子着想,巨子好酒却不得人间佳酿,今日我将这杜康美酒抱回献给巨子,可是让巨子品尝人间极品啊。”羊忌子眼神颇有些迷离的说道。   “哼,羊忌子你再如此嗜酒的话,别怪我执行墨家法规了,巨子派你前来保护墨家大师,你却偷偷跟着我干什么。”   玄祁冰冷的眼神看着羊忌子,大有一种你再瞎说一句话就将你碎尸万段的气势。   “墨家大师有我墨者以及齐国士卒保护,暂时还不用担心,倒是你这几日和墨侠那群人接连交手,颇有危险。”羊忌子的语气有些深沉,一点儿也不像是醉酒的人说出的话,“玄祁你是巨子最得意弟子,岂能亲自犯险?巨子派我来保护墨家大师,其实更多的是想保护你啊。”   “我有众多墨者保护,何需你来保护!多多保护墨家大师吧!”   玄祁脸色不悦,但是不得不说,羊忌子虽然行为举止不同常人,可是却是墨家第一剑者,巨子派羊忌子前来确实会给自己很大的帮助。   “哈哈哈哈,当然,当然。”   羊忌子哈哈一笑,算是肯定玄祁的话语,但是心中如何想的却不是玄祁可以知道的。 第三十九章 田胜的报复   齐都淄博,一种名为杜康的美酒迅速火了起来,自从第一坛酒在大名鼎鼎的酒馆中销售后,齐国许多士子因为喝到一杯美酒而感到自豪不已。各种言论,皆是认为此酒不似凡间佳酿,而是天上琼瑶,一时间齐国上层人士以喝到杜康为荣,更有甚者认为不喝杜康美酒,枉为人间饮酒客。   而在这种情况下,杜康酒的价格也是直线升涨,一时间竟高达数十金一坛,并且有价无市,令众多士子望洋兴叹,不是人何人都能品尝到这种天上琼瑶的。   在齐都一片哄热的时候,刘纪的汉国质子府宅上的护卫却是大口品尝着那些士子自认为一杯难得的杜康美酒,自刘纪回府宅后便将一坛杜康酒赏赐给庄傅,让他赏赐府宅护卫。这一举动,让庄傅欣喜若狂,连带着府宅中所有护卫都对着这个殿下有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殿下,公孙术府上又来人了。”   张樊一脸苦逼的样子走到刘纪面前,“上次已经给了他们一点儿美酒,再如此分发下去只怕我府宅的杜康美酒都要所剩无几了!这种美酒在齐市可是有价无市啊。”   身为汉国质子府宅中的管家,张樊除了胆小怕死之外,还有一种品质,那便是吝啬惜财。虽然不知道刘纪从哪里弄来的杜康美酒,可是对于这种齐市上都难得的佳酿,每次用一点儿他自然都心疼不已。   “哈哈,夫子也好这酒?”   正在思考人生的刘纪听到张樊的话后,微微一笑,杜康酒是他派人送给公孙术府宅一点儿的,谁知道公孙术估计是嗜酒上瘾了,已经两次上门向刘纪讨要了,刘纪的一坛杜康酒,都要被分出一半了。   “殿下你可不知这杜康酒在市集上火到何等程度!如今齐国上层,士子大夫谁不想买点杜康酒在府宅中,那价格也是贵得要命,寻常美酒顶多数金,这杜康酒已经有数十金之贵了。这出售美酒的商人也就在齐都几个有名的地方按时出售,每次出售美酒时,都是人潮拥挤,能买到杜康美酒也是实属不易。杜康酒如此火热,天下何人不爱?”   张樊似乎在提醒着刘纪,这杜康酒的价值性,不过刘纪却是淡然一笑,张樊不知道这酒就是他酿制的,还需要害怕没有酒源?不过对于南宫迟刘纪还真是佩服,数日之间就让杜康在齐都中如此之火,这南宫迟不会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吧,找了一大群水军还是咋的不然怎能出现如此局面。   “既是公孙夫子差人就给他吧,一连也有好长时间没和夫子一聚了,张樊你收拾下,给我装着杜康美酒,我要亲自送上夫子府宅。”   “只怕殿下去不了了。”   张樊苦笑道,“今日不知为何府宅门外来了大批士卒,说是要保护殿下安全,府宅内所有人都不得出入,哪怕下奴出去置办东西也是有着军士跟着……”   “什么?”   刘纪有些惊愕,齐国士卒无事为何包围他府宅,难道是想软禁自己?如今汉使可还在齐国啊,这么对待自己,难道不考虑齐汉的友好关系了么。   “封锁府宅的人听说是田胜公子,田旸大将军之子,那些齐国士卒怎敢不听从,下奴偷偷以金钱贿赂也无法打动那些士卒。”   张樊继续说道,刘纪听着脸色愈来愈沉,金钱贿赂?看来张樊还是有些头脑的,不过从这情况来看,绝对不是田胜的意思,田胜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胆敢软禁他。   “齐国士卒只许有人进,不允许我府宅中有人出?”   刘纪突然想到了刚刚张樊说的公孙术府宅中来人取酒,若是全部封闭的话,只怕刘纪的府宅都不能有人拜访了,由此看来,现在的情况还好。   “不错,别人进入府宅可以,可是府中奴仆若是要出去的话,则有数名士卒跟随……而且,一般不是特别紧急的要事,齐国士卒都不允许出府宅。”   “他们想软禁我么。”   刘纪摆摆手,“叫庄傅来,我们出去看看!”   ……………………………………………………   “哼!”   刘纪府宅门前,此时田胜已经身披着战甲眼睛冰冷地看着刘纪的府宅,自从上次在刘纪府宅门前被辱后,田胜便一直在寻找着机会还给刘纪给他的侮辱。只是他的父亲田旸刚刚回都,听说了他在齐都的一些事迹后直接给关了禁闭,不允许他再胡作非为,并且还专门检查他在兵法上的成就,所以这么多日他一直在家做着乖宝宝。   好在齐汉关系紧张时,田旸经常回家抱怨着晏宁的迂腐。在齐王说出汉使要求汉国质子回归的要求时,田旸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刘纪这个小小的汉国质子身上。田胜趁机说了一大堆关于刘纪的坏话,田旸立刻感觉到刘纪的不简单,所以也就有了如今派士卒时刻监视着汉国质子府,甚至是软禁刘纪。   “哼,刘纪,我要将你给我的侮辱全部还给你!”   田胜心中狠狠的说道,刘纪给他的侮辱是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他从未感受过的,以往各种人都是对他唯唯诺诺。可是自从遇到刘纪后,两次让他在人面前受到侮辱,这让自大的田胜如何能接受。   田旸狂妄,田胜更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品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唯一有区别的是田旸的狂妄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而田胜的狂妄不过是依靠他的父亲田旸而已。   “啪,啪,啪。”   几道鞭响忽然传到田胜耳朵中,田胜淡淡看去,只见一个弯着腰的酒槽鼻男子跑到他面前一脸媚笑道,“公子不过是几个挡住你的视线的贱民罢了,下奴已经给赶跑了。”   “下次注意点,别让人看见。”   田胜皱起眉头,并不是对挨了几个鞭子的贱民责怪酒槽鼻男子,而是怕酒槽鼻男子鞭打贱民的事情传到了田旸的耳朵里,他就估计又要受罚了,所以才淡淡的警告了酒槽鼻男子一番。   “公子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酒槽鼻男子媚笑着说道,“不会有人告诉大将军的,谁敢说,下奴折磨死他!” 第四十章 刘纪的让步   田胜满意的点点头,这个酒槽鼻男子是他平日里使得最顺手的奴仆,很多事情不用他开口,就已经办的妥妥了。   抬头继续看向刘纪的府宅大门,田胜的目光有点阴沉,比起上次在刘纪的府宅前所看到的寒酸今日刘纪的府宅大门简直是豪华了。田胜也没有预料到一直在齐国默默无闻的刘纪会突然因为汉灭燕后受到了齐王的重视,使得他这段日子就算想干掉刘纪也没机会。不过上次听说刘纪遇袭的事后,田胜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只不过最后那群愚蠢的刺客居然没有将刘纪给杀掉。   也不知道是哪人如此愚蠢,那么好的机会居然不把握好,田胜本来也算招刺客刺杀刘纪的。哪知道那次刘纪遇袭事件后,身边的护卫防范得已经很严格,一直未曾找到机会下手。   “公子,一会儿若是那汉国质子出来怎么办?下奴要不要阻拦?”   酒槽鼻男子巴结的眼神看着田胜,田胜不耐烦的说道,“这件事还用问,汉国质子不得出府宅半步!这是齐王的命令,任何人等阻拦者,杀无赦。”   田胜的语气深寒,他辛辛苦苦在田旸面前自告奋勇的主动监视刘纪干嘛,不就是想给刘纪一个颜色看看么!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田胜可不会放弃。就算齐王的命令只不过是监视刘纪,而且明面上只是说保护汉国质子安危,可他要软禁刘纪,有人会反对么!谁能知道齐王的命令是如何。   “有贵客临门,何不来我府宅坐坐,在大门前为我把门实在是太辛苦了。”   一道声音传入田胜耳朵,那种熟悉的声音让田胜顿时目光凶狠的看着说话之人,“汉国质子多日不见,口语又变伶俐。今日我是奉齐王特地来负责你的安危的,汉国质子府宅一切人物不得轻易外出,尤其是汉国质子啊……”   田胜将安危两字说得很重,深寒的语气让人一听便知道是反话,田胜保护刘纪的安危?真是笑话,若是真的有刺客的话,估计田胜还会助刺客一臂之力,一起弄死刘纪呢。   “真的是齐王命?田公子可知乱报王命的罪责?”   刘纪平静的看着田胜,田胜的话在他心中丝毫不起波澜,自从那日和田胜在公孙术府宅结怨时,刘纪便从田胜的眼中看出了杀意,更别提上次在府宅门前羞辱田胜了,他们两人早已经是生死仇敌了。   当然,刘纪对于田胜是不屑一顾的,或者说根本没有将田胜当作仇敌对手来看,因为一时意气之争无异于太幼稚。田胜的情况便是如前世的那些二货少年,就因为一时意气之争拿刀砍人的情况有何不同。田胜将他视为仇敌,他却不会将田胜放在眼里,只不过在他眼中,田胜便如那疯狗一直纠缠着他,恶心着他。   “汉国质子不信?”田胜冷冷一笑,从怀中将一卷书简拿出,“这便是齐王所命,任何人敢阻拦齐王之令者,杀无赦!这几日齐王担心汉国质子的安危,特别说明汉国质子不得离开府宅半步,以免再被刺客袭击。”   “既是齐王之命,可这命令上未曾写我府宅中人不能外出吧,田公子不允许我府宅中人出去,是何道理?”   “府宅奴仆外出,岂知没有刺客混入?所以从今日起为了汉国质子的安危,汉国质子府宅只许进,不许出!”   田胜阴险的一笑,似乎对于刘纪的吃瘪心中很是畅快。   “齐王是想软禁我家殿下么?你们还不闪开,我家殿下有直接面见齐王的权力,亲自与齐王说理!”   田胜的话引来刘纪身后的庄傅深深的不满,比较憨直的他弄不清齐王为何下令软禁刘纪。   “直面齐王那又如何!汉国质子先想想如何出得府宅吧!王命不可违,众将士听令,不得让汉国质子出府宅半步!”   “诺!”   数十位齐国士卒齐声高呼,庄傅的脸涨得通红,虽然数十位齐兵凭着府宅的护卫都能干掉,可是他却不敢杀出血路。一但和齐兵交战,面临的将是与齐国为敌。   “殿下……”   相比于庄傅,张樊的脸色也有些通红,只不过他似乎是被吓得,语气都有些颤抖,他可是深怕这位殿下和田胜争锋,一怒之下和外面的齐国士卒来一场血拼。   “宵小之辈!”   刘纪将眼睛直视着田胜说道,“既然有人要给我府宅看门,那便随他们去吧,不过我汉国质子府宅小,供不起饭钱,伙食是不会付了。”   嘲讽的挖苦了田胜一句,刘纪毫不脱泥带水的转身离去,既然是齐王的意思,刘纪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和田胜直杠。   看着刘纪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府宅的大门,田胜心中顿时不爽起来,这就好像一个重拳打在棉花身上,刘纪根本就不理会他,让他一点儿也没有快感。   “哼!我看你会不会出府宅半步!”   田胜也只能在心中恨恨的说道,他发誓下次刘纪再出来一定要提前羞辱他,他还有好多羞辱刘纪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呢。   “驾……”   几匹马从东面行来,渐渐靠近了刘纪的府宅,最领头的一匹马上居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后面的数人皆是粗布麻衣打扮模样的下人。   “怎么又来人来这里,哼哼,给本公子打发走!从今日起,汉国质子府也不允许有人进入!”   余怒未消的田胜显然对于刘纪的府宅如此热闹很看不惯,在他看来一个在齐的汉国质子府宅自然应该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哪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   “是,是……”   酒槽鼻男子恭敬的说道,随手点了几个田胜的护卫,几个人直直的朝着来人走去。   “来者止步!奉齐王命,我等保卫汉国质子府宅安危,任何人等不得擅入!”   酒槽鼻趾高气扬的朝着领头的老者说道,数个护卫在他的身后,阻止着老者的继续前行。   “哼,好大的威风!大将军府上的人这么跋扈么,拿齐王命令压人?”   老子轻轻一哼,语气中丝毫没有将酒槽鼻等人放在眼中。 第四十一章 晏宁的邀请(上)   “大胆!齐王的命令也敢质疑,你们是何等歹徒!”   看着老者一脸不屑的样子,酒槽鼻男子顿时火大了,“若是尔等再不离开,所有人等全部依罪处罚!”   “呵呵,狐假虎威之徒!我奉相爷之命面见汉国质子,谁敢阻拦,和相爷理论吧!”   老者不耐烦的说道,似乎再也不屑和酒槽鼻男子交谈。   “相爷?哪位相爷?”   酒槽鼻男子眉头一皱,心中顿时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想想刚才老者所说大将军府上的人这么跋扈的话语。似乎这老者还认识田胜公子,而且还不畏惧田胜。大齐有左右两相,相爷的尊称自然只能是两人之一了若是右相阴缭还好,左相晏宁那可就有点麻烦了,他的地位可是和大将军田旸平起平坐的!田胜公子在晏宁面前顶多就算是小辈而已。   “大齐左相晏子大人。”   老者微微一笑,自豪的说道,他便是晏宁最信任的管家晏离了。今天奉晏宁的命令见汉国质子,没想到居然碰见大将军府上的人阻拦,若是一般人碰见大将军府上的人肯定会躲得远远的。可是晏离是什么人?跟随左相晏宁数十年之久的老奴。身为大齐左相的晏宁和田旸平起平坐,而晏宁府宅的管家晏离惧怕大将军府宅中人吗?   “左相大人……”   酒槽鼻男子心情顿时沉了下去,果然……左相晏宁和大将军田旸同是身为齐王的左膀右臂,自然不能以势再压晏宁府中的人了。   “敢问老者是左相大人府宅中何人?来汉国质子府宅所为何事?”   酒槽鼻男子的语气变得温和许多,态度也明显恭敬了许多。   “我是相爷府宅的管家晏离,我等奉相爷之命来汉国质子府宅做什么事情也需要向你们说吗?”   晏离冷哼一声,对于与晏宁一直不和的田旸晏离可没有好的印象,而对于大将军田旸府宅中的人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往日自然不需要,只是如今我等也是奉齐王命……”   “难道真的要请相爷亲自来此吗?”   晏离直接打断了酒槽鼻男子的话,脸色阴沉的说道,报出了晏宁的名字后还有人阻拦,明显便是对晏宁不尊敬了,这样的人晏离自然不会有好的语气说话。   “废物!摆平一群人都不行,他们再不离开直接叫士卒驱走,还有谁敢违抗齐王法令?”   酒槽鼻男子和晏离的交谈时间让田胜不耐烦了,在他看来不过是赶走几个拜访刘纪的人居然还要这么麻烦,实在不行直接轰走,谁敢不给大将军府宅中人的面子?   “齐王之命?如今汉使正和齐王商谈齐汉盟约的事情,会下令软禁汉国质子?要不要我去禀告相爷,究竟是齐王之命还是有人伪造齐王之命,行不法之事!”   晏离眼睛看向田胜,严厉的目光死死盯着田胜那张略显白嫩的脸。   “何处……”   田胜被晏离的目光看着有些发虚,正准备直接将这和他顶嘴的老者大骂一顿时,酒槽鼻男子突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公子,这老者是左相大人府宅中的管家晏离……”   左相晏宁?   田胜立刻将准备说出的话吞了下去,自大狂妄的他虽然对晏宁不屑一顾,但是却不得不顾及晏宁的身份,那可是和他父亲同等地位的老者。可是田胜的心中却有着疑惑,左相晏宁来这汉国质子府干什么?刘纪面子何等大,居然让晏宁府宅中的管家亲自来见刘纪。   “这位便是大将军之子田胜公子吧?口气果然狂妄,据我所知齐王未曾下命软禁汉国质子,要不要禀告相爷让他询问下齐王,看看是不是田胜公子误会了齐王的意思?”   晏离脸色阴沉的冲着田胜问道,田胜顿时卡住,不知如何回答。   齐王下令软禁刘纪?这话若是问向齐王,齐王一定不会承认,现在正是齐王和汉使商谈盟约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齐王只曾说多派士卒保护汉国质子府宅,而目前软禁刘纪的气势都是他田胜一人弄出来的,就算是他的父亲田旸也只不过说了句多派人监视汉国质子罢了。   “公子只是过于担心汉国质子的安危罢了,所有进入汉国质子府宅的人自然也应该严加看察。不过晏管家既然是奉左相大人的命令来见汉国质子,自然不需要再检查了,若是想进去尽管进去罢了。”   酒槽鼻男子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过他的一番话也让替田胜解了围,田胜也就顺势说下去:“不错,晏管家若是想进入汉国质子府,尽管进去,只是若是汉国质子府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本公子概不负责。”   “哼,不劳田公子担忧了。”   晏离甩甩衣袖,没有过多的与田胜再纠缠,他的使命是见到刘纪,完成晏宁的命令。只要田胜不再继续阻拦,他也不会管田胜针对刘纪的事,当然他就算管也无用,除非晏宁发话,田胜虽然忌惮晏宁,可是却不忌惮他晏离,晏离的话自然不会让田胜听从。   晏离和几个左相府宅中的下人一同走去汉国质子府中,由于田胜的命令,所有齐国士卒也没再阻拦他们,看着晏离等人离去的背影,田胜阴沉的目光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水,“一介贱奴而已!早晚有天,必要羞辱这老东西!”   “对对对,一个左相府宅中的奴仆而已,以为仗着左相就能猖狂起来……”酒槽鼻男子附和道。   “对什么对!还不给我想办法以后如何羞辱这老东西!”   “公子……这老东西现在还是左相晏宁的人,似乎还不是好对付的……”   “那又如何?别说他只是左相府宅的管家,就算是晏宁那老东西又能如何?早晚有天我父亲会将晏宁弄死……”   田胜低着声音说道,这种话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只不过田旸看不惯晏宁已经是事实了,两虎相斗必有一死,在田胜看来,晏宁马上便是那只将死的老虎了。   “公子其实想羞辱这老东西也简单,听闻左相无子,只有一孙女,公子只需迎娶她,日后左相府宅的事情不都是公子说的算?”   酒槽鼻男子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田胜听了他的话,脑海中浮现了晏钰那绝世容颜,嘴角不由得上扬。   “说得不错,等本公子迎娶晏钰后,再狠狠羞辱这老东西!” 第四十二章 晏宁的邀请(下)   晏离没有想到由于今日的事情居然得罪了田胜那个公子,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轻轻的一笑,他已经一把老骨头了,还怕什么事情?此刻的晏离只着急的想把晏宁的命令做好,找到刘纪后,立马将晏宁的吩咐说了出来。   “什么?左相大人想要邀请我和他一起参加齐宫鹿台的百家争鸣?”   对于晏离说出的话,刘纪十分惊讶,马上齐王便要在齐宫鹿台邀请诸子百家议论天下大事,刘纪原来的意想便是和公孙术一起参加鹿台百家争鸣,没有想到这大齐左相晏宁居然邀请自己与他一同前去。   “诸子百家争鸣,数年难得一见的盛况殿下身为汉国质子本应当参加,所以相爷欲要请殿下与他一同参观这盛况。”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汉国质子,晏离的心中是十分复杂的。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和这个汉国质子见面,可刘纪的名字多次在晏宁的口中提起,更重要的是小姐晏钰还因为刘纪的事情被晏宁关着禁闭。作为一个看着晏钰从小长到大的长辈,晏离的心里自然是希望晏钰能够和刘纪在一起。可是晏宁的决定让他也有些明白,刘纪和晏钰在一起的困难十分大。   “我能随着左相大人一起参观?”   刘纪开口问道,晏离摸摸胡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自然可以,相爷肯定可以带进去几人参观的。下奴听说殿下曾拜公孙术为师,可是纵横家终究只是一家之派,殿下若是跟随公孙术参观,可能会受到各种学派的刁难。相爷属于杂派,更是大齐左相,若跟随相爷殿下自然不会遇到刁难。”   晏离解释道,其实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便是晏宁对刘纪如今已经十分关注,这次邀请刘纪与他一起参观诸子百家争鸣其实也是对刘纪一种关怀。这位在齐国三年未曾有任何动作的汉国质子却在近期忽然动了起来,不但拜公孙术为师学习纵横更是与田胜对峙,羞辱了田胜这个公子。   刘纪这个汉国质子开始真正引起了晏宁的注意,毕竟刘纪近期做的事情实在不是一个被认为毫无才能的汉国质子能做出来的事情。但若是说刘纪三年的时间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锋芒的话,晏宁敢肯定,刘纪的野心绝对很大,一个懂得掩藏自己的人是最可怕的敌人。昔日楚国庄王上位时,面临的是奸臣掌权,国内局势混荡不安,对外更是有着汉国这个强大的敌人虎视眈眈。所有人都认为楚庄王会清扫楚国内患,只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这样做的话楚国很有可能处于分裂中。   三年,楚庄王上位三年后毫无作为,天下人皆对楚国放松警惕时,楚庄王却突然一扫内患。三年的时间让楚庄王发现了众多英才,在众多英才的帮助下,楚国得以在那一段时间称霸天下,问鼎几何!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楚庄王自称自己是天上的神乌下凡,在凡间三年未曾开口,但真正的开口时,会让天下震动。而事实也真是如此,三年未曾有作为的楚庄王一但出手,天下震动,格局逆转,楚国得以霸于诸国。   “这位汉国质子,究竟是何等人?”   晏离暗地里将刘纪与楚庄王对比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刘纪,三年的齐国生涯难道真的只是藏拙?可是刘纪入齐的时候在汉国可是被称为无脑公子啊,难道从汉国时他就开始藏拙了?   晏离在心中猜测着刘纪的做法,而刘纪此时在心中也是猜测着对于晏宁的意图。这个大齐左相给他的印象是那种从不善与人交流的老头,为何独对他格外不错?在大齐得到左相晏宁的邀请的人可真不多!   “咳咳,此事我还需和夫子商量下,所以暂时不能给左相大人答复了。”   思虑良久,虽然刘纪知道或许和晏宁一同参观诸子百家争鸣的话遇到的刁难肯定少点儿,可是这也会让他从一个局内人变为局外人了。   跟着公孙术一同参加的话,刘纪可以作为纵横家的子弟与百家争论天下大势,可是和晏宁我同参加的话却直接变成一个参观者,这对于刘纪有益也有损,所以一时间刘纪还不能思虑好。   “殿下和公孙大家商量自然可以,只是我入府宅时,似乎府宅被士卒把守,殿下还能出去见到夫子吗?”   刘纪的回答让晏离有点意外,他认为晏宁邀请刘纪一同参加这百家争鸣的盛况是刘纪的荣幸,这齐国有多少人能得到晏宁的邀请?又有几人能拒绝了晏宁的邀请?刘纪居然说要思虑下,实在让晏离不知道刘纪的脑子里到底想的啥。   “士卒把守,不会妨碍我见夫子的决心。”刘纪说道,齐国士卒把守他府宅他还真的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田胜针对他做的事情,那个田胜已经将他视为仇敌,所以刘纪只能防着点儿田胜。至于田胜想软禁他的想法,刘纪只能说田胜想得太简单了点儿,他敢肯定过不了几天自会有人向齐王状告了。如今正是齐汉交谈和盟的事,汉使苏义肯定也在关注着他这个殿下。对于他这个汉国质子府宅中发生的事情,苏义肯定马上就会知晓。   “那劝殿下多多考虑吧!”   不理解刘纪的做法,晏离只能提醒刘纪一句,如果刘纪不愿接受晏宁的邀请的话,只能说是刘纪自己的损失了。   “多谢左相大人厚爱了,也感谢晏管家不辞辛苦来我府宅一番。”   “殿下说笑了,执行相爷的命令,岂能说辛苦?”   晏离是奉晏宁之命前来的,自然不会抱怨来到刘纪府宅中的辛苦,只需要晏宁的一句话,晏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   “左相大人最近安好?”   看着晏离的模样,刘纪心中已经明白晏离对于晏宁的忠诚了,那眼神和庄傅看着自己眼神的一模一样,都是有着一种崇拜。 第四十三章 齐钰的下落   “相爷自然安好,殿下有何意?”   晏离眼睛中透露着一丝疑惑,不明白刘纪突然问晏宁的近况干什么,对于这个汉国质子,有着半辈子的阅历的他越来越看不透了,这个殿下完全就不按套路出牌。   “咳咳……左相大人身为大齐名相,自然身体要好好休养,听说左相大人虽然年龄老迈,却仍然生龙活虎?”   刘纪的笑容有些尴尬,向晏离问这种问题实在是不好开口,不过晏宁那日看着齐钰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爽,这个年迈的矮老头还有些好色么?齐钰自从那日遇袭事件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虽然觉得齐钰的背景不同寻常,可是刘纪冥冥中有种感觉,齐钰和这个晏宁似乎有着一丝联系。   “生龙活虎?”   晏离一时间没有理会到刘纪的意思,愣神片刻后,脸色突然一变,“殿下从哪里听说相爷的房事的?相爷一生不好权色财,连夫人也只有一位,夫人去世后,相爷再未续妻纳妾,何来生龙活虎一说。”   “左相大人只有一位夫人?”   刘纪大为惊讶,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的,晏宁这个堂堂大齐左相,居然只有一位夫人?而且妻子死后居然未曾续妻纳妾,这在刘纪前世都能评上绝好男人了,在这个时代更是凤毛菱角。刘纪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做到,他不求后宫三千佳丽,可是若他为君王时好歹也要有几个绝世红颜吧。   在刘纪心中,晏离的话彻底颠覆了晏宁这个矮老头的形象,在齐宫的那一见,刘纪一直以为这矮老头也是一个爱美女的男人呢,“晏总管随着左相大人多年,可曾知道左相大人认识一个叫齐钰的女子?那日在齐宫中我可是看见左相大人眼睛一直盯着齐钰姑娘看呢……”   “咳咳,咳咳~”   晏离咳嗽声突然加重起来,一张沧桑的老脸更是通红,刘纪的话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毫无疑问,刘纪这个口中的齐钰姑娘正是自家的小姐晏钰,难怪刘纪说起晏宁起来脸色十分正常呢,原来一直不知道晏钰就是他所爱慕的齐钰姑娘!   左相大人啊……   晏离露出一丝苦笑,晏钰从小是他看到大的,对于这个小姐的性格爱好多少也知道一点儿,酷爱舞乐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只是晏离没有想到,这位小姐居然敢在齐宫的宴会上当起舞女来,而且是当着相爷的面!想必相爷当时心中可是很无奈吧。   晏离不知道晏钰为何当着晏宁的面在齐宫为舞女起舞,其实这可真是理解错了晏钰的初衷了。晏钰可是想着齐宫貌美如花的舞女众多,晏宁哪里能分辨出来哪个是她晏钰?但是只是没有想到晏宁的眼光太过毒辣,或者对她晏钰太过关心,一眼便从人群中发现了她,更令她惊讶的是刘纪居然敢直接上来和她起舞,浪漫的场面让她对刘纪这个英俊的公子就产生了爱意。   “莫非左相大人真的认识齐钰姑娘?实不相瞒,我对齐钰姑娘一见钟情,已经有多日未曾想见了,不知道能否告诉我她的下落?”   晏离的表情让刘纪彻底明白了,晏宁和齐钰之间绝对有关联,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何等关系。一个那么老,一个却如此年轻,实在想象不到他们有什么瓜葛啊。   “殿下这个问题,下奴实在不知,要不殿下亲自去问相爷去吧。”晏离答道,心中倒是蛮想着刘纪去问晏宁的。毕竟晏钰可是晏宁的孙女。刘纪若是想要迎娶晏钰,首先便要过了晏宁这关。   “好吧,麻烦晏管家了。”   刘纪长叹口气,看来还是无法得知齐钰的下落了,不过刘纪觉得缘份哪天又会突然降临呢?正去刘纪那天不经意的便是碰上了齐钰,世间的事有时就是如此,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   随着诸子百家的到来,齐都里的商人游侠突然增多,让防守齐都的士卒警惕不已,大齐身为天下强国,若是连都城都有骚乱的话,岂不是在天下面前丢了颜面?   一队精锐的齐军士卒从街道走过,一个中年模样的商贾对着士卒露出微笑,点头示意,并目送着士卒的背影离去。   如果刘纪在此的话,一定认得出,这个男子正是那日向他售卖羊皮的秦国商贾景温。   “景温?”   一道轻轻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男子走到了秦国商贾景温面前。年轻男子相貌算不上多少英俊,只是表情上却夹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可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公子。”   出人意料,景温看见这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男子时居然拜道。   “最近几日如何?齐都如今可是鱼龙混杂,我们想在这里搅动风云可不容易啊!”   年轻男子语气有些低哑,旁边都是往来的布衣平民,年轻男子和景温对面而站,不知道的还都以为他们是在交易货物呢。   “我国特使已经入齐……齐国公子吕安也已回都,齐汉盟约似乎有些破裂……”景温说道,从他口中透露出的竟是一道道绝密的消息,“长话短说,如今的齐都游侠众多,诸家齐聚,数日后的百家争鸣,我们或许有一丝机会。”   “百家争鸣?”   年轻男子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笑容,“这些可是天下的名士,我们可不能与天下人为敌……你可能话重金买通齐国人,这诸子百家,我倒也想见识一下!”   “公子所命,自然全力办到!”   景温神色坚定的说道,“墨家的那群人似乎已经盯上了我们,你看……”   “不用理会!”   年轻男子十分了当的说道,“你这几日多注意下汉国质子府,我可是听说了这个汉国质子的不少事迹呢。”   “喏。”   年轻男子满意的一笑,“入齐三年的汉国质子?三年不鸣么,也该是时候到你一鸣惊人的时候他……”   年轻男子的目光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一个想法陡然升起,在这个繁华的齐都,若不干点什么,可真令人遗憾呢…… 第四十四章 出发,百家争鸣!   齐宫诸子百家争鸣的日子渐渐到来,齐都更加繁华,络绎不绝的商人游侠士子,上至齐国卿大夫,下至庶民百姓无不在讨论着这一件事情。各家精英更是在齐都纷纷讲学,齐都陷入空前的火爆中。   这种号召天下诸子百家齐聚一堂争鸣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当今齐王上位也有七年,可这也才第二次举办而已。第一次还是他刚刚继承齐国君主时举办的,当时的齐国还不是天下公认的强国,今日的盛况的简直和那时无法比拟。   春秋时代,这种号召诸子百家齐聚一起,共论天下的事情不多见也不常见。必须是拥有极强的国力才能举办的盛会,其花费也是巨大,一如刘纪前世的奥运会一般,强大的国家才有资格如此做。而且仅仅国力强也没用,还要天下公认的有着文明礼仪的国家。例如西方的秦国虽然有一段时期称霸天下,可却无法举办这样的盛会。因为在天下士子眼中那时秦国还是一个比较野蛮,不尊礼教廉耻的国家,与外族蛮人无异。直到秦国任用卫鞅变法,才一改天下人眼中的秦国形象,天下士子才有人入秦,只是比起一直处于文明巅峰的齐国,秦国似乎是落后太多。   这个时代春秋数百年,天下各国中也只有齐国举办这种盛会最多。如今的齐王继位七年,齐国在左相晏宁和大将军田旸的帮助下成为此时天下眼中的强国,齐王正也想要趁着这次盛会,向天下人展示齐国的强国姿态。   汉国质子府宅。   管家张樊正忙碌的为着刘纪出行百家争鸣的事而准备着,没有经历过就不懂得,以前张樊一直认为礼师莫石太过轻松的掌管着府宅上下。可是莫石走后,刘纪的一切礼仪还是交由他手,虽然刘纪平日里不在乎那些礼仪,可是如今是要去齐宫,怎能不注意这些东西。张樊的苦恼,这几天一直在向刘纪诉说着,可刘纪这个殿下直接一甩手,什么事情还是交给张樊,弄不好就等着死吧。在刘纪的软硬威胁下,张樊只能尽着最大的努力而工作着。   “殿下,片刻之后就是齐宫鹿台诸子百家共论大势的时候了,这几日不断有人想邀请殿下一同前去参观,儒家南宫迟刚刚已经差人询问……殿下可和他一同入宫?”   庄傅对着正被几名侍女打扮着的刘纪说道。自从晏离来府宅的第二天,齐国士卒便已经撤回。刘纪的猜想很对,田胜那日软禁他府宅的做法果然没有两日便被汉使知晓,上报齐王。齐王听后更是责令大将军好好管教下田胜,所以田胜监视刘纪两日就不得不撤走监视刘纪的士卒。现在的汉国质子府宅,除了有些暗地里的齐国士卒监视外,明面上已经没有士卒保护了。   “其他的人不用管,南宫迟却要婉拒下了,我已经决定跟随公孙夫子前去……”   刘纪面对着一面铜镜,几个侍女为刘纪整理着身上的锦袍以及头上的发束,玉冠。   “喏。”   庄傅答道,“这几日依照殿下之令,对府宅护卫进行训练,只是殿下定下的这一日三餐也太浪费粮食。张管家一直在抱怨府宅的消耗太大,钱财告急呢。”   “再节俭点儿,务必将这几天度过!”刘纪将手挥了挥,几个侍女缓缓退了下去,他身上的衣冠也已经整理得整齐干净。自从酿酒成功后,杜康酒也在齐都一夜出名,只是如今还没过多少时日,如何开口向南宫迟下要利润?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张樊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刘纪刚刚说到他的时候,忽然急匆匆的走来,“按照殿下的吩咐,一切从简,双马车驾已经准备完毕。”   “嗯,庄傅随我一同入宫,张樊你留在府宅中负责府中一切事情。”   “喏。”   刘纪再次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认为已经整齐后,才施施然的朝外走去。   府宅外,一驾双匹马的马车早已经在等候,庄傅很自觉的坐了上去为刘纪充当着马夫的职位,马车四周是有着十数位骑着骏马的卫士,威风凛凛的扫视着四周。   刘纪玉冠束发,腰间佩戴一柄带着一些图案纹饰的宝剑,一身锦衣绣袍,比较英俊的脸上显得更加英气逼人。   正值辰时,集市上已经有着不少行人过往,看着刘纪登车的模样,纷纷感叹又是哪家公子如此俊美。   由于今日便是诸子百家一同入宫时期,平日里很少见到的士子或者穿着某学派的衣服的弟子随处可见,庄傅缓缓地驾驶着马车从汉国质子府宅赶往齐宫。   一般地,每个学派的人虽然也比较多,可向刘纪这样四周有着铁甲护卫的士卒保护的却也不多见,人们看见刘纪马车的回头率显然都挺高的。   大约数十分钟后,马车终于咯吱一声停了下来,刘纪走下马车,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原本戒备森严的齐宫大门,如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位士子学派子弟在一起交流,整个场景喧哗无比。或有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谈论的,也有一群学派子弟在一起诉说的,而戒备齐宫正门的士卒就正正的守着大门,未曾允许一人进入。   看了片刻,刘纪似乎有些明白了,因为今日去齐宫观看的人实在太多,所以齐王将这些人分为数类。比如诸子百家每个学派有一位齐国的官员迎接,各国的商贾也各自有着一个官员迎接,而那些卿大夫更是按照数十人一类有着一个官员迎接。   齐国法令,齐宫是绝对不允许马车行驶的,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齐王。众人之所以在齐宫等候未曾进入,一是因为迎接的使者还没来二便是因为这马车的原因了。   “吁。”   一声轻微的马声,一辆马车又缓缓走来,一个长发老头在一群身穿黑色的布衣弟子的拥护下缓缓下车,刘纪的眼睛看向那老者,目光猛然一缩。 第四十五章 出发,百家争鸣!(下)   长发老者脸上带着一种比较和蔼的笑容,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只是眼睛的余光中透露出着一丝狡猾的眼神。旁边有着五六位弟子在身边恭敬地站着,刘纪的脸上已经露出微笑,脚步慢慢移向那位长发老者。   “夫子安好。”   刘纪恭敬的朝着老者行了一礼,老者坦然的接受,同时也向刘纪回了一礼,“多日不见,殿下越发英明神武了。”   老者的面容上毫无半点真诚的意思,刘纪轻轻撇撇嘴,心中暗自腹诽了老者一句,这老者正是著名的纵横大家,同时也是刘纪的老师公孙术。   一只老狐狸,这是刘纪对于公孙术的评价,公孙术在入齐后刘纪便一已经拜其为师,学习纵横之道,更是在月前和公孙术深度沟通,让公孙术这只老狐狸发出愿效全力助刘纪回国的诺言。可以说刘纪如今已经和公孙术的关系是越来越密切的,两人既是良师益友,又如同君臣关系一般,公孙术在刘纪面前总是表面上也保持着一些尊敬。   其实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好了,要想公孙术成为庄傅一样光靠自己几句话便对自己忠心耿耿,未免太过于痴人说梦。公孙术现在能够给自己一些建议已经很不错了。   事实上刘纪也没指望公孙术能够完全效忠自己,这不是因为公孙术的个人性格,而是在于纵横学派的理念。纵横家,从来都只是游走于诸国之间,在各国君主诉说着自己合纵连横的主张,虽然看似在为各国君主自己谋利,其实只是为自己或者为本学派谋利而已。   纵横家的理念如此,其所有出来的英杰更是证明了这点,他们或许会在某个国家担任职位,为那个国家君主谋取利益,可一但与自己真正的利益相冲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们不会向儒家那样讲究君君臣臣,一但国君昏庸,或者不再接受纵横的话,他们绝不对在待在那个国家。   “呵呵,夫子气色也是不错。”   看着公孙术那张虽然苍老,可还是透露出红润的老脸,刘纪不得不感叹公孙术确实很会保养,与公孙术一比,那个儒家的荀子荀昱可是真正的是一个糟老头了。   “哈哈哈哈。”   公孙术听到刘纪的话,大笑数声,“天下未定,还有待老夫用武之地,虽已年迈,却不失热血壮志!”   刘纪赞同的点点头,公孙术这不服老的性格很是合他的味口,人老成精,越是老人才越可怕,莫欺少年穷,但也千万不要小瞧了那些快要日薄西山的老人。   “公孙夫子?久仰。”   公孙术的到来,显然不止刘纪一人注意到,纵横家虽然在百家中不是什么显学,可是好歹也是出现了苏秦张仪等人的名门学派,而身为纵横家现在的领头者公孙术不说妇孺皆知,可在诸子百家中也是大名鼎鼎。   听着声音看去,一个方字脸的中年人站在刘纪和公孙术面前,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刘纪自然不知道其人,公孙术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看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是不知道男子的身份。   “请问阁下是?”   公孙术对着中年男子行了一礼,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在下史家弟子司马骞”   司马迁?不是吧,那个后世写出《史记》的千古人物?刘纪不敢肯定,这个时代的乌龙太多了,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敢确定前世的那些名流千古的人物到底会不会出现,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能依靠前世的知识来了解这个时代!   不过既然是史家,又是司马迁……这要是真是他所熟知的那位可就了不得了,那一部史记为中华历史抹上了绚丽的一笔,与屈原一起被赞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史家弟子?司马骞?可是马字骞那个司马家的子弟?”   相比于刘纪的不淡定,公孙术可就是一副大师的模样,很淡定的说了句,显然对于这个名字还是有所耳闻。   “不错。”   司马骞笑笑,公孙术表情立刻肃穆起来,用着一种比较钦佩的语气说道,“楚国司马家可是大名传于诸国,也是司马家让老夫真正明白了史家的脊梁啊!令人钦佩,令人钦佩。”   楚国司马家?刘纪显然也没有听说过,虽然来到这个时代他恶狠狠的补了很多知识,可是对于许多事情却还是不知道。比如说这个司马骞,马字头的骞而且还是楚国人看来真的不是大汉的那个写出史记的神人了。   “史家弟子,自当如此。我等既然为史家,就应秉笔直言,更应将事实流传于后,献媚讨好,非我史家弟子能为。”   司马骞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孤傲气息,事实上在从司马骞身边除了几个仆人外都能看得出。诸子百家中,哪个学派没有几个弟子出席?但这个司马骞旁边竟是没有一个史家弟子。   “呵呵,史家脊梁在司马家体现得淋漓尽致啊。”公孙术叹道,看着身边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事情的刘纪,开口说道,“史家记载君王以及大臣所言,并流于后世,大多都是铁骨不屈之辈。当年楚淮王因为与几位士大夫一言不合而怒杀几位士子。楚淮王怕此事暴露出来天下人对楚淮王定上昏君的名头,勒令所有人不得外,唯有史家秉笔将事情记入史册。为了此事淮王命令当时的史官司马惶篡改史册,司马惶宁死不从,淮王一怒之下杀死司马惶。可是接下来的司马家数位史官也是如此,宁死不愿意修改史册,楚淮王也只好做罢,而此事也传于天下,史家骨气可想而知!”   公孙术的一席话,让刘纪有些震惊,他一直以为史家都是听说君王的命令的,君王叫他们记载什么他们便要记载什么,哪里知道史家还有如此骨气!   不过,这记录史书的史官难道不是君主任命么?为什么非要任用司马这一家子,刘纪可不相信史家每一家都是像楚国司马这一家如此有骨气的。 第四十六章 道家   “这位是?”   由于公孙术的一席话似乎是向刘纪解释史家的事情,让司马骞的目光也注视到了刘纪,这个年轻的公子哥模样的人物,司马骞可不知道他的身份。   “汉国质子,刘纪殿下。”   公孙术指着刘纪说道,“殿下,这位就是楚国史官的司马骞了,楚国司马家每个弟子皆是不避死亡,不屈于君王的真正史家弟子!”   “汉国质子刘纪?”   司马骞的表情有些僵硬,没有想到公孙术旁边这个年轻的公子居然就是在齐国的汉国质子刘纪。楚汉的关系一直不和,而司马骞身为楚国的史官,自然也不会对刘纪有什么好感。不过刘纪出现在公孙术的旁边倒是证明了他这几日在齐都听到的传言,听闻汉国质子好纵横,从今天的情况看来,果然不是虚言。   “不错。”   相比于司马骞,公孙术显得很是淡然,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司马骞这个楚国史官和刘纪这个汉国质子的矛盾。   “汉国质子,早就在齐都听到了公子之名了。”   司马骞对着刘纪说道,其实刘纪好纵横对于司马骞的心里是高兴的。虽然他的心里也比较敬佩那些纵横大家,可是纵横却不是一个君王学习之道,刘纪身为汉王三子,却崇尚纵横,这让司马骞觉得刘纪这个汉国质子对于大楚是没有一点儿威胁了。   史官据实说话,司马骞虽然身为楚国史官,可不得不承认汉国君主的明智。几乎每代都不是庸君的汉国,早就让各国重视当今汉王的各位储子了,因为每代汉国争储的竞争非常激烈,各国无不想在这种时期火中取栗,谋得一丝利益。   汉国这只猛虎,也只有在换君之时是最虚弱的了,只是当今汉王据说还是春秋正盛之时,只怕这时候的汉国还是不能轻易招惹。尤其是如今汉刚灭燕,兵锋正盛,没看见哪怕是强齐也不敢和汉开战吗?   “楚国司马家,早就敬佩不已,若是天下史家都如司马家子弟一般,这万古青史,便能真实的流传于后世了。”   刘纪说道,心中也是真正的有些感叹,若是史官俱是如同司马家弟子一样,那么真正的历史就可以流传于后世了。只是可惜,没有人都像司马家那样不惧死亡,在历史的长河中,一切不符合帝王的标准都已经泯灭,例如如今的百家……   “呵呵,儒家求仁取义,法家弟子以身变法……诸子百家皆不惧生死,我辈史家弟子又何尝将生死看得太重?”司马骞轻轻一笑,眼神中是丝毫不动摇的决心,在这个春秋信义为先的时代哪个学派会为了珍惜生命而放弃自己的理念?   刘纪默然,为了这个时代学派的那种为了理念奋不顾身的行为而感叹,比起前世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才值得人尊敬啊。   “哞。”   一声高亢的牛声将刘纪猛然拉回现实中,原来随着许多人的渐渐到来,已经让场面十分火热起来。一个在百家中颇有份量的学派终于登场……   “无为……”   公孙术摸摸下巴白须,嘴中默默地念到,在他身边的司马骞也是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在百家中颇具份量的学派中的大贤正骑着一头老牛缓缓驶来。   没错,这次到来的正是诸子百家中颇具份量的道家学派。天下将儒墨道法四大学派并列,更能说明道家在天下的地位,道家讲究一切顺其自然,讲究无为而治,与世无争的品性影响了无数的人。   道家自祖师老子李耳创立以来,一直发展着,历代道家先贤们也未曾任职过一个国家的官职,当年楚王以相位请道家的圣贤庄子都未曾应允。这也是道家的一个奇特之处吧,所有学派都是想着君王能够接受本学派的理念,执政治国,而道家却反其道而行之。道家讲究不争,或许正是看出了君王肯定不会认同自己的理念,所以才会选择不争的吧,不争,不屑于与百家争斗,犹如高傲的大鹏,从九万里高空俯视着这芸芸众生。   无为而治,小国寡民,无疑又是一个不为君王所接受的理念,一如儒家一般,只不过不同的是儒家弟子四处周游诸国对着各国君王讲述着仁义之道,而道家却从来不会主动和国君讲述着自家的理念。   一只青牛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白发白须飘飘然,一把拂尘拿在手中,一副神仙模样,光是这外表便已经让人赞叹,不愧是道家圣贤,光看这表面便不似凡夫俗子。   “装逼,十足的装逼。”   刘纪低声咕噜几句,在这个牛鬼蛇神的时代,仙神天地总是那么令人敬畏,而道家的出现,更是让人们对于神仙鬼怪有着莫名的狂热的忠诚敬拜。   而身为道家的领袖老子骑着青牛施施然的游遍世间后,那如神仙一般的身影传于天下后,让人们感叹,而老子的这一行为却让历代的道家圣贤都已经将骑牛当成了一种时尚。道家也就成了另类,以牛为坐骑,十足的拉风。   刘纪的咕噜声没有说多久,公孙术突然转过身来,眼光又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方向正有着一驾马车驰来。   儒家!   刘纪清楚的看到那驾马车上的车夫竟然就是南宫迟,毫无疑问,车上的人只有儒家的圣贤荀昱荀子,除了荀子还没有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南宫迟为马夫。   “哼!”   与荀昱那天提到公孙术的反应相同,公孙术看到儒家的马车后也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对于那个讲究仁道礼教的儒家颇为敌视,更多的是对于马车上的老货的不屑!   “荀子大师。”   司马骞脸上露出一丝敬意,和见到公孙术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相比于儒家荀昱,公孙术的名气要比荀子小得多。荀子被称为诸王之师,几乎每到一个国家,哪怕该国不赞同荀子的儒家理念,可依旧会将荀子视如上宾,这便是天下显学的影响。 第四十七章 司马骞的预感   身为史家中人,司马骞没有和儒家打过多少交道,只是荀子曾巡游楚国,并在楚国教学,当时的司马骞听了荀昱的话语后,第一次被儒家的理念震惊到。史家有自己的理念,只是他们的理念只是秉笔写实罢了,比起儒家的那些理念,简直不值一提,司马骞虽然是史家弟子,但是却被荀昱的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彻底感动。   他至今还记得荀子在楚王面前所说的那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此超前的思想让司马骞不得不受到震撼,儒家便是一直秉持着这种以民为本的思想么?这种悲天悯人的思想值得人们敬佩!   “老货。”   公孙术想挪挪脚步,不想见到即将到来的荀昱,那次和荀昱在楚国不和后,不止是荀昱记恨着公孙术,公孙术同样也记恨着荀昱呢。   “公孙夫子?”   一道亮丽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着官服的男子走到公孙术面前,“请问可是纵横家的公孙术公孙夫子?奉齐王命,请夫子前去鹿台,参加今日盛举。”   “夫子正是纵横公孙术。”   公孙术没有答话,他身边的一个弟子便已经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着自豪,似乎因为公孙术是他的老师而骄傲。   刘纪看了那个公孙术的弟子一眼,其实这人他还是认识的,正是公孙术的众多弟子中的一个,名为车婴可以算得上公孙术的得意门徒了,只不过和刘纪交流的甚少,刘纪也就知道他的名字罢了。相比于公孙术的另一个弟子封皋,刘纪对于封皋的印象更为深刻一点儿,每次听公孙术讲座时刘纪都是和他在一起,自然熟络一点儿。   或许以后将公孙术的几个弟子任命为大汉的外交官可不错,刘纪心中暗自美美的想着,外交不可谓不重要,一个好的外交官更是可遇不可求,和封皋的交谈让刘纪对于纵横弟子的印象很是不错。善辩,思维快,更是有着一股不屈的意志,任命他们为使者和诸国建立良好的关系可是再好不过了。   使者有可能是影响两国关系的直接因素!而且使节更是要代表着本国的颜面,一个软弱的使者会让本国的颜面大损,刘纪记得前世里学的课文里有篇苏武留胡节不辱的文章,说得便是汉使的骨气令骁勇善战的匈奴单于都要震惊不已,因此觉得大汉不是能让他们欺辱的羔羊。   “公孙夫子请!”   身穿官服的男子朝着公孙术敬了一礼,四边早已经有数名带甲的卫士手持长戟的站在刘纪等人旁边,看了一会儿的刘纪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个穿着官服的男子正是齐王命令的官员,迎接诸子百家入宫的。   “多谢。”   公孙术呵呵一笑,回过头来对着史家司马骞说道“老夫便先走一步了,司马小子,鹿台相见。”   “夫子慢走。”   司马骞躬身,对于公孙术叫他一句小子也是微微苦笑,他如今已接近四十不惑之年,早已经过了小子的年头!只是在公孙术面前他确实还是个小子,公孙术可是和他父亲至交之辈,在楚国时可是和他父亲一起品酒下棋的人物。   一句话说完,公孙术便已经随着齐国的官员入宫而去,似乎是怕儒家的那个荀昱马上便要来了,不想和他相见一般。跟在公孙术的后面,刘纪和封皋又是并排而走,封皋皮肤有些黝黑,高挺着鼻子,模样还算端正。封皋是公孙术弟子中比较年轻的了,如今才二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跟随公孙术也已经周游数个国家,见识也颇为广阔。   “殿下!”   刘纪正和封皋一齐离开这嘈杂的齐宫门前时,司马骞却突然将他叫住,“诸子百家争鸣似乎不允许护卫进入吧?”   “哦?”   刘纪略微惊讶,司马骞所指着的正是他后面跟着的庄傅,刘纪今日带庄傅进宫,其实也是想让庄傅增长下见识,据庄傅自己说他在大汉根本就没见过未央宫!对于刘纪的那个汉国质子府宅的风景都惊叹不已,刘纪此刻带庄傅进宫也是让他见识下齐宫的雄伟,也省得以后和他归国时进未央宫就像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土包子行为。   “既然护卫不能入宫,庄傅便在宫外等候殿下吧。”庄傅的表情有些沮丧,诸子百家的名头他早就听到过,今天正准备好好的去见识一下谁知道还有这么个规定。为了刘纪,庄傅决定还是在宫外等候刘纪,毕竟他也不想刘纪为了他而破坏了礼法。   “按礼的确如此,不过现在谁未带几个护卫入宫,殿下身为汉国质子,带个护卫入宫谁无伤大雅。”   庄傅的答话让刘纪微微皱眉,身边的封皋看到刘纪皱眉后,轻轻开口解释道。身为纵横弟子的他自然不是那么拘泥于礼法,所以在这件事上根本不认为是什么大事。   “额额,多谢封皋兄解惑。”刘纪听了封皋的话后,恍然大悟,回头看着司马骞说道,“多谢相告,不过庄傅身为我的护卫,忠心耿耿,其人伶俐好学,今日这盛况想带他去见识下百家风采。”   “殿下决策,自便就好。”   刘纪的话透露出对于庄傅的重视,司马骞淡淡一笑,那笑容不知道带着何种意味,刘纪未曾细想,因为公孙术渐行渐远,封皋也要跟随着他的老师而去,刘纪也只能离去。轻轻的向着司马骞这个楚国史家弟子告别后,刘纪的便和封皋一起向前方行去。   看着离开的刘纪背影,司马骞双眼微微放出一丝光彩,和这个汉国质子刘纪见面真的是让他意想不到。对于刘纪的印象司马骞不敢肯定,所以最后向刘纪的那句话其实只不过是想试探下这个汉国质子。不拘于礼法,深藏不露,好学灵敏,这是司马骞对于刘纪的评价。身为史家弟子,司马骞看人的目光还是很准的,他的心中有着一丝预感,或许这个汉国质子会成为楚国的大敌?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头,司马骞忽然自嘲的一笑,他这个史家弟子还忌惮刘纪这个弱冠公子?更何况如今的刘纪仅仅不过是一个在齐的汉国质子罢了。长长的叹口气,司马骞的目光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那个地方,一个令天下敬佩的老者缓缓走来…… 第四十八章 鹿台   由于齐国的法令,齐宫不允许外人行车,所以去齐宫鹿台的路着实有段距离,对于刘纪这样的年轻伙子不算什么,可对于公孙术这样的老年人可就支撑不住了,只不过走了一会儿,便有些虚汗冒出。公孙术的弟子车婴准备上前搀扶自己的老师,却被公孙术这个倔犟的老头一把推开。   “咳咳,走开,老夫还未老到让人搀扶的时候,想当年老夫可是一人游遍诸国,脚步踏足天下……”   公孙术的目光有些迷离,似乎怀念起了当年独自一人四海求学,游遍诸国时的场景。   “哒哒哒。”   正在公孙术感叹当年的风华时,一驾华丽精致的马车居然停在了公孙术的面前,领路的齐国官员说道,“鹿台殿离皇宫正门甚远,君上命我等安排车驾给夫子代步。”   “齐王有心,多谢齐王的安排。”   公孙术赞叹的说句,也不做作的说不用,他不用搀扶是因为不想在弟子面前失了面子,可是如今是齐王专门安排的车驾,自然也就不再谦虚了。   “夫子请。”   齐国官员笑道,也为公孙术能得到齐王的亲自安排而感到吃惊,看来齐王是非常重视这些诸子百家的圣贤,否则的话也不会如此安排。而他们这群迎接的人更应该好好完成齐王之命,对于公孙术等大师自然保持着友好的笑容。   马车只有一驾,公孙术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也没有假惺惺的邀请刘纪同坐。齐宫法令不允许外车行走,对于马车可是管得非常严,若不是顾及到公孙术等一群大家年龄老了,走路多有不便,齐王也不会下令安排马车的。   从齐宫正门到所谓的鹿台殿,着实有着一段距离,幸亏刘纪每天都做些锻炼身体的运动。比如做做俯卧撑,跑点步啥的不至于走了一段时间就支撑不住。事实上证明,在这个时代里人们的体质要好多了。那些牛肉啥的都是生吃,力气也是挺大的,上十岁的孩子都能和刘纪前世的成年人力气相比。在这种体质优秀的情况下,走些路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刘纪也是因为受到前世那么多便捷的交通工具熏染,才感觉在这个时代是非常艰苦的,只不过前世毕竟是前世,刘纪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步行的感觉。   穿过不知道多少重的宫门后,刘纪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头晕了,如果再让他独自走一遍的话,绝对会迷路的,刘纪第一次对那些熟悉齐宫的人有着一丝敬佩,这么多宫门穿插其间,是怎么记住路的?   再次穿过一道宫门,载着公孙术的马车停了下来,领路的齐国官员指着前方的路,“……前面便是鹿台殿了,所有士子百家都在里面集中,我等恭祝公孙夫子前往鹿台殿争鸣了……”   “多谢。”   公孙术答道。刘纪一行人听从领路的齐国官员的话,继续向前走去,一个气势恢宏,磅礴壮阔的大殿猛然出现在刘纪的眼帘,大殿之上,一快木刻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鹿台殿。”   大殿门口有些数名魁梧的军士守卫着,一个紫袍中年男子看着刘纪他们的到来,上前行了一礼,“我乃齐国卫骈,奉齐王命安排各位的位置,不知你们是哪个学派?”   “纵横,公孙术。”   公孙术答道,刘纪等人都是点点头,随着公孙术一起来的有着十数位,除了刘纪和庄傅外其余的尽是纵横弟子。   “原来是纵横家的公孙夫子,请。”   紫袍中年男子领着刘纪等人进入大殿正门,只见大殿宽阔无边,左右两边有着两道长长的走廊,粗壮的柱子上龙飞凤舞,刻着精美的图案。正中央比四周高出十数步台阶,有着一片圆形的露天场地,有着一排排的长长石板,用以红毡盖住,足足有着数百位的席位。   中央四周是一排排的席案,上面摆着各种佳肴美酒,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坐于席案上谈天说地,每排案席上尽能坐着数十人之位,整个大殿上的席案尽能容下上千人之位……   大殿坐北朝南,正北方对着大殿门口的有着几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居然是精致美丽装饰的椅子,上面各种色彩勾勒,一把椅子正正的对着殿门口,是为君王之位,而其左右两边又有着两个位置,互相对立。   椅子周围站着众多的侍者,连从中央场地上到达正北方的椅子上铺上大红色的毛毡,覆盖了数十步的台阶,直直的到椅子脚下。坐于椅子上,对于下方的无论是中央场地还是四周的场地都一目了然,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中。   中央的场地上立着两面木架的大鼓,两个红色的汉子站在两旁,拿着那足有大腿粗的棒槌,斜靠在肩膀上,身体立得笔直。   “众位请看,中央那个场地便是诸子百家论战的地方了,一般只有夫子这样的人物才可上前坐下而下面的席案才是每家学派的弟子位置。正北方的几个椅子是齐王以及我齐国众位大臣所立,中央圆形场地上两面大鼓是为争鸣大鼓,鼓声一响代表着诸子百家争鸣正式开始。”   齐国官员卫骈尽心的给刘纪他们讲述到,并指着西侧第二排的一排席案说道,“那便是纵横子弟的位置了,论战期间,各家弟子都能踊跃发言,只是口辩可以,若是拳脚争斗起来,莫怪我齐法无情!”   卫骈说着,目光扫向四周纷别站着的精锐齐国士卒,就你可以肯定若是有人捣乱的话,绝对在第一时间就会死得很惨。   “夫子看左右两边栏道,隔着一层围栏,两边都是长长的走廊这些都是供那些齐国的商贾士子等人观看,这些人并非百家弟子,所以没有座位可坐,只能站着围观……”   卫骈介绍得很详细,刘纪也听得很认真,在一番讲解后,卫骈便拱手施施然的离开,刘纪等人纷纷到了卫骈指着的地方坐了下来。 第四十九章 名家   春秋讲究礼法,位置的安排自然也是礼法中的一大内容,纵横家被安排在西侧二排的席案,位置不算太好但也不见得多差,正好相应了纵横家在诸子百家中的地位。   看了看前面一排的数十位身着黑衣,在百家弟子中穿着有些简朴的人。刘纪微微一笑,毫无疑问在他们前排坐着的正是天下四大显学之一的墨家弟子了,只是刘纪左顾右盼都未曾看见玄祁以及那日见到的羊忌子,或许是因为背影相似的太多,而刘纪无法判断究竟哪个是他们。   “殿下这齐宫真是好大啊,啧啧,连柱子上都有着黄金镶嵌,白玉为壁……”庄傅咂吧着嘴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的他实在是受到了一场视觉的冲击,相比于庄傅,无论是刘纪还是公孙术以及纵横的子弟的表情都是有些淡定。   刘纪身受前世高楼大厦,金碧辉煌的现代建筑后对于这齐宫的建筑只会是感叹这个时代人们的智慧结晶,而不会被如此场面震撼到说不出话来。公孙术和他的弟子们也是游遍诸国,各国的宫殿也都见识过,齐宫再壮观也不过是比各国的宫殿宏大点而已,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震惊。只有庄傅这个出身卑贱的人才会被震惊到,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   “注意礼仪!”   刘纪严厉的眼神扫向庄傅,虽然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礼仪过,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他自然也愿庄傅像个土包子一样,毕竟庄傅如今也代表着他的颜面。   “喏!”   庄傅听到刘纪的命令,立刻不再说话,正襟危坐起来,只不过那四处乱顾的眼睛以及流露出的那中震惊惊奇的眼神无疑透露出他的心中是多么的震惊了。   “公孙夫子,为何不坐在中央场地?难道是一人不敢坐在众人前面么?纵横虽是小道,可夫子从楚国一路至齐,也算是千里逃奔,也值得我等敬佩啊。”   一道略带点讥笑的声音响起,只见公孙术后面居然也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的鼻子通红,看着有点像是红肿,让人看了一眼就感觉挺滑稽的那种。   只不过此刻的封皋和车婴看着老头的眼神中可没有着笑意,而是有着一丝的愤慨。公孙术因言语秉直而得罪楚王从而从楚国逃离直至入齐,这种事情说起来无疑于是公孙术的一个污点,而这个老头的话语更是歹毒,直接说公孙术是千里逃奔齐国,这无疑是在公孙术的伤疤上狠狠地撒了把盐。   “哈哈哈,名家老儿,休要逞口舌之利,老夫确实从楚国入齐,只不过是觉得楚国无我纵横用武之地罢了,倒是你们名家浑浑噩噩数十载,就这样也敢称我纵横是小道?”   公孙术笑道,显然对于红鼻子老头是相识的,一口又道出了红鼻子老头的学派。名家,这个诸子百家中比较落后的学派,名家是以提倡循名责实为学说的流派,提倡“正名实”,名与实应该相符合,凡事应该“名乎其实。”令天下的事物都走上正确的道路。   只是很显然,名家也不会受到统治者的青睐,名家的观点辩论的实事,既不是兴邦之策,也非治国之政,更不是天下大势,而只是一些哲学方面的问题。但这样的一个学派,比之纵横家的辩术更要高点儿,因为他们就如同刘纪前世的那些专业辩手,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一头鹿说成是马。   给他们一个辩题,他们会说得让你怀疑人生……   名家的观点如此,更是百年来未曾有什么出名的大人物,自然而然的冷落下去,比起儒家道家的一些理念,感觉名家确实是弱爆了。不过刘纪听到名家的第一个方应后便是想到了前世的那些喷子,强大的无人能敌,也是一群人才啊!   “名乎其实,纵横小道之名符合纵横之事实如何不是?”   红鼻子老头对于公孙术的话立刻做出了反驳,公孙术无奈的摇摇头,显然不愿和他在这个话题下继续辩解下去,“你名家素有诡辩之名,可未做一点儿实事,我纵横被人称为小道,可苏秦张仪合纵连横,各国敬服,你名家只是空口白话可曾干过半点实事?”   “非也非也,我名家讲究名乎其实,名与实际相结合,如何算不干实事?”   红鼻子老头淡淡的一笑,“合纵连横,听起来霸道,但只有其名,而未符合其实,所以纵横终究会失败,公孙术你数十年漂泊诸国为何不懂如此简单的道理?”   红鼻子老头直接喊起了公孙术的名字,似乎是因为心情有些激动了,刘纪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心中略微思考,居然觉得红鼻子老头说的话大有一番道理。   合纵连横确实只是名头说说而已,实际上能做到实在是太难,合纵是要弱国团结在一起众志成城自然能够击败最强大的国家,只是正如联盟这东西实在是太脆弱了,人心复杂,哪能如此团结?连横名义上是以各种手段使弱国之间出现裂缝,这个还好一点儿,只是各国君主也不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的,很多时候还是不符合实际,这也是合纵连横失败的原因之一,红鼻子老头还是有些见解的。   不过纵横家的合纵连横虽然难办,可并不是不能办到的,苏秦在时能让天下诸国团结起来抵抗兵威正盛的楚国。张仪在时能让楚国避免了被天下诸国灭国的结局。纵横,终究是靠人来做的,做的好的能改变天下格局,做得不好,便一点儿用也没有,甚至还会危害本身。   “诡辩!我纵横若是名不其实,如何有着苏子张子合纵连横之事?”   公孙术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对于红鼻子老头一点儿也不买帐,“孟碣,你若是有点儿聪慧,就好好思考下为何名家一直落魄到现在!”   “公孙老匹夫,我名家如何就不需要你这个纵横大家多言了。” 第五十章 墨琅   红鼻子老头孟碣一声怒吼,身为当世的名家领头人,他当然知道名家的短处,春秋时代诸子百家几乎每家都有一位圣贤而出,但名家至今还没有一位真正能影响到天下的人物出现。这是名家的弱点,也是名家为何一直处于三流学派的原因,一个没有圣贤出世的学派有什么影响力?   “哼!”   公孙术轻哼一声,脸色依旧阴沉,只不过眼中却有着一丝笑意,虽然不以前人的功劳而沾沾自喜,可是若是没有前人的功劳,又如何影响天下?纵横虽然如今落寞下去,可是当年也是出现苏秦张仪等影响天下战局的旷世奇才,在天下人的眼中影响力还不是一般的低。   “以前人之功而喜,纵横也完了,公孙老匹夫,春秋讲究的是以信义服天下,你们纵横弟子朝秦暮楚,前脚说的话后脚便忘记,如何可堪重任?”   公孙术的话显然引起前排似乎是墨家子弟中的一人不满,一个褐衣老者对着公孙术讥笑的说道。   “墨琅大师,多年不见依然健在啊,不过墨家不是号称不屑于与肉食者同居么?今日怎么也参加这肉食者所办的盛会。”   对于挑衅的人,公孙术自然也不会示弱,言语中也微微带些嘲讽的语气说道,百家不和,像这种互相揭对方短处,或者揶揄对方的事情已经是见多不怪了。   只是在公孙术旁边的刘纪脸上却是露出震惊的表情,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和普通的墨家弟子一样的穿着,看着有点儿像田间的老农模样的老者居然就是当今天下显学墨家的大贤!坐于人堆中,完全就分不清哪个是他了,像公孙术等一些大贤那好歹也是和弟子穿着些许不同,可墨家这位大贤和普通的墨家弟子穿着无二,以至于刘纪刚刚都没发现这个老者居然就是墨家的大贤。   “诸子百家之会,我墨家自然不会缺席,更何况今日可是能弘扬我墨家理念的盛会,墨琅自不会推托。”   墨琅的脸庞很是消瘦,脸色也似乎不好,一副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的模样,只是他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一点儿也不像垂暮老人的声音。刘纪上下打量着下墨琅,正在想着那天羊忌子所说的保护墨家大师而来,恐怕就是眼前的墨琅吧,只是不知这羊忌子在何处?   “这位便是汉国质子刘纪殿下了吧?公孙老夫子,刘纪殿下也是一位俊杰,没想到你纵横居然抢先占去,莫要误人子弟啊!玄祁说你视护卫为己出,待人宽厚仁和,哪怕是庶子平民也平等无傲,正合我墨家兼爱风范,不如听我墨家一学?”   墨琅脑袋一转,突然将目光注视到刘纪身上,刘纪一惊,没有想到墨琅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不过墨琅说的话让刘纪有点汗颜,他可没有达到兼爱的风范。   不过前世的他也只能算是广大的平民中一员,所以对于这个时代的庶民们感觉也亲切一点儿吧,不会像这个时代大多数贵族一般将贱民视为草芥。但像墨家弟子那样,舍己为人的兼爱风范刘纪觉得自己倒是远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经历过前世那种社会中的渲染,人性道德都有些沦丧的地步还能指望刘纪能够做到什么大公无私么?   “墨琅你墨家一向都仇视贵族,怎么今日和一个小毛孩计较起来了,我纵横的墙角都挖,太不将老夫放在眼中了吧。”   “呵呵,诸子百家,我墨家怕过谁?公孙老夫子,我墨家招收弟子,不限出身,不问年龄,谁说贵族便不能入我墨门。”   墨琅说出这句话时,带着十分强大的自信,诸子百家,墨家的影响力最为广大,因为墨家不只是一个学派,他还代表着一方势力!   墨家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墨者皆是矩子一声号令就能赴汤蹈火,死不旋踵。百家中没有哪家学派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便是墨家能成为天下一大显学的原因之一。天下战争,墨家以非攻为口号,帮助弱小的国家抵抗强国一次又一次的侵略的例子是数不胜数的。   “咳咳,两位夫子,纪虽对纵横有所兴趣,可对墨家也是十分崇尚的,两者兼学,有何不可?”   刘纪思忖下,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来,在他看来,今天他是迟早要说的,参加百家争鸣的初衷也是希望能让百家真的能相互融合,取长补短。   “岂有如此之理!殿下的言论实在太缪,自古要么都是无学派,要么便是有一家学派,岂能两学派并学?墨家理念和纵横不可同日而语,永不会与之同污!”   墨琅瞪圆着眼睛,对于刘纪的想法实在是感到不可思议,身为墨家子弟,只有一个理念,怎么能与其他的学派理念想融合?   “哼,墨家无用之术,我纵横还不屑与之交流!”   公孙术重重的哼声,心中还是叹了口气,刘纪的想法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只不过当刘纪说出来时,还是有些感叹,这个殿下还是没有放弃他的想法。   “你……”   “咚,咚,咚。”   墨琅还欲辩解,几道重重的鼓声忽然响起,一道底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请诸位夫子登论战台,百家争鸣,论战天下马上开始。论战者,不以言论获罪,齐王在此宣告,诸子皆可论战!”   一道长长的钟声再次在大殿中铮铮作响,刚刚还火爆的诸子百家此刻也有些肃穆了,论战可能会很激烈,可是他们这些在桌案上的百家弟子们却不会在底下争辩起来,他们只会将崇拜的眼光看向本学派的大师,期待着这场百家争鸣的盛况到来。   “名家孟老头呢?”   公孙起正欲动身,突然想起来了刚刚和自己争辩的孟碣不知道哪里去了,他和墨家的墨琅才说了几句啊,居然就看不到孟碣的身影了。   “上论战台了,公孙匹夫你莫非不敢上去?”   墨琅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向公孙术,公孙术用一副无所畏惧眼神回应着墨琅,“上论战台!” 第五十一章 论战台   跟随着公孙术一起登上那数十步的台阶,坐在那红毡所铺的长板上,四周是上千双注视着的眼睛,刘纪心中顿时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人在高出俯视着下面的时候,心中总是多出一些壮志出来,更何况他今天上的是百家争鸣的论战台!天下大势,于我手中!刘纪的眼睛看着正前方的那个高高在上的椅子,目光有些火热,无论是诸子百家中哪一个人如何能与那个位置上的人相比?他的一言可决定一国的命运,他的一举一动,天下都将瞩目,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真正的傲视这诸子百家。   今日的场景不就是齐王一道命令所弄出来的么?诸子百家,会于一殿,想必此时的齐王心里是有着无尽的骄傲吧,因为他的一句话让诸子百家诸多圣贤不远千里来到齐国。   昔日项羽看见秦始皇的华盖时曾说过一句话,“彼可取而代之。”刘纪今天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椅子,心中也忍不住想说出那句话,总有一天,他刘纪也会坐上那个位置,因为他的一道命令,诸子百家会于一堂。   “诸子就位,齐聚鹿台。”   一位高亢的声音喊到,刘纪微微一惊,为这个时代的宦官的底气感觉不可思议,这种充满着阳刚之气,中气十足的语言竟然是一个宦官能出来的?   不曾顾及刘纪震惊的脸色,公孙术等人却是满脸肃穆的看着那几个坐在高台的椅子上的人,诸位百家的大贤此刻全部到齐,并按着位置坐了起来。   由于诸子百家的地位不同,本来座位的位置也应该是要分个尊卑的,不过此刻的鹿台中央场地的诸子位置却是呈现一个圆形,并无左右之分,也就没有尊卑之别了。这点儿刘纪却是有些狐疑安排位置的人,给百家学派的位置分了尊卑,却不给百家夫子分个尊卑,难道是想顾及一些小的学派的颜面?不得不说,这样子做确实令一些小学派的夫子有些感激呢。   “五年之前,孤便在这里举行第一次百家争鸣之盛况,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转眼五年过去……孤第二次邀请诸为夫子,百家学派齐聚鹿台,再现当年争鸣之盛况!一论天下时局,二论诸国国政,三论百家学术。孤在此感谢各位夫子及其弟子不远千里来齐宫,也盼望诸位能在这论战台上一展风采,学术之风,言论无罪!今无论说出任何言语,皆不以为罪过,希望诸位能畅快一言,孤吕烈代表齐国欢迎诸位,美酒佳肴,共同饮之,庆祝今日这场盛会。”   鹿台殿最高的位置上,齐王吕烈略带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眼睛扫射着底下的众人,吕烈的心中不免兴起感叹,五年之前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再次回放。   五年之前,是他刚刚继承齐国君王之位,那时候的齐国虽是一方强国,但是其声势却是不大,而且他刚刚继位,诸国自然不会将他这个新主放在眼中。五年前的那场争鸣,诸子百家在谈论天下时,也是未曾看好齐国,只是对于曾经的霸主楚国以及晋国十分的看好。   只是……   齐王吕烈嘴角微微上扬,楚国虽是曾经的霸主又能如何?苏秦合纵灭楚时,楚国的大势便已经失去,虽然靠张仪的连横之策导致未曾国灭,可也是元气大伤,现在还干不过一个汉国。而晋国更是不堪,国君权力几乎被三卿架空,三卿彼此争斗不已,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曾经强大的晋国也将土崩瓦解,到时的天下强国,就仅仅只有齐汉秦三国争锋了。秦国如今也是国君刚丧,正面临着风雨,稍有不慎就将导致国乱,说起来吕烈如今的对手只有汉国一国罢了。   对于东方的强国,吕烈始终保持着一重警惕心,汉国一举灭燕更是震惊了他,汉使的到来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真正的对手,若是说打他无必胜的把握,不打又心有不甘,他的心就一直在这两者之间徘徊。更重要的是,他的左膀右臂,辅助他将齐国打造成隐约间成为霸国的左相晏宁和大将军田旸也在这件事上意见相反,直叫他不知该如何,两人都有其各自的道理,仔细斟酌,两人说的的确有理啊!   想到这,齐王吕烈的目光不由的转向在他左右两边的晏宁和田旸,只见晏宁正盯着论战台露出淡淡的笑容,而田旸却是高皱眉头,有些不悦的样子。   齐王吕烈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这两人绝无可能改变自己的决定了,他的眼神逐渐精湛起来,同时将目光投向那论战台的诸子。今日搞的这个诸子百家三论鹿台,其实不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的想法么,或许从他们口中应该能够做出决定。   “恭祝齐王万岁!”   “为齐王贺!”   “多谢齐王厚爱!”   诸子百家弟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虽然说道话语不同,可那声势却是浩大,声音都在空旷的大殿中绕梁三日,享受着万人的高呼,齐王点点头,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一论天下时局,二论诸国国政,三论百家学术。好一个三论!看着高呼的众人,刘纪面容逐渐严厉起来,这三论已经将齐王的野心给真正暴露出来了啊,这个被称为贤主的齐王显然也不甘心齐国在他手中毫无作为,霸天下!或者一统天下,这才是齐王真正的心之所想。而今天的三论,刘纪可以肯定就是让诸子百家来给齐王一些建议的,一则扩大了齐王的声势,二则又让齐王听到诸子百家对于时局的看法,真正的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我等也在此恭贺齐王,更祝诸子在论战台中一展风采,今日之盛会必当名留青史……”   在各个学派的一片高呼后,又是一道整齐的高呼声响起,所有人定睛一看,原来居然是居于长廊两侧的商贾士子们,他们不是诸子百家中人,因此没有位置可坐。不过对于这场数年难得一见的场景,依旧是有着不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来观足。 第五十二章 齐公子安   百家争鸣的序幕在商贾士子的欢呼声下正式拉开,在齐王的开场白后,紧急着齐王的话语的是大齐左相晏宁以及大将军田旸,两位齐国重要的人物也发言了一番,犹如后世的各种会议,领导总要先发言几句。   听着晏宁和田旸的话,刘纪忍不住打打呵欠,不同于齐王,晏宁和田旸说的话全是客套话,讲究礼仪的那些言语,自然有些枯燥无味。   不经意间,刘纪突然看见一个老头正盯着自己猛看,刘纪淡淡看去,原来那老头就是那日被他一席话镇住的大齐右相阴缭。此时的阴缭看着刘纪的眼神,仿佛就是和他有天大的仇恨一般,脸色阴沉的都可以下出雨来了,刘纪不屑的撇撇嘴,估计阴缭也是看见自己这副慵懒的模样很不爽吧,不过那又如何。他一则不是诸位大贤,二则不算是百家弟子,有失礼的地方还轮不到阴缭来管。   “……今观望者,除齐王外,更有齐国左相晏宁,大将军田旸。只是没有想到这汉国使者以及秦国使者居然也坐一席……”   刘纪左边的公孙术喃喃自语,声音十分低,不过离他半步之遥的刘纪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秦国使者?   刘纪心中暗暗一惊,这秦使来齐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汉使入齐太高调了,秦使十分低调的入齐淄博,所以导致许多人还不知道秦使的到来。   将脑袋微微抬起,刘纪看到的是高台之上正中央之位齐王正襟危坐着,他的左右两边还有着六张椅子第一排的位置分别坐着晏宁和田旸,第二排的位置上则是刚刚死死盯着刘纪的阴缭以及一个模样很是风流的公子哥人物,容貌竟和齐王有八分相像!再往后,刘纪的目光一缩,汉使苏义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在苏义对面的则是一个相貌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那所谓的秦使了吧。   “秦使入齐,恐怕有一番大动作啊,秦国君主刚丧,国之大政落入一妇人手中,这秦国恐怕……”   在公孙术左首边的墨家大师墨琅说道,秦国朝局的消息自然早已传入这个信息非常通达的墨家学派中。   “你墨家不是一直号称兼爱么,如今秦国有难,你墨家不进去掺合一脚?”   公孙术冷哼一声,语气略带点挖讽的意思。   “秦国若有难时,我墨家自会鼎力相助,何须你纵横家多嘴!”墨琅语气十分强硬的回道。   看到两位当世大家如此对立起来,刘纪也是苦笑的摇摇头,真是没有想到,两位被世人称为大贤的老人居然是如此脾气。话说到这个时代后,刘纪看到的几位大贤都是这副模样,直接颠覆了刘纪脑中对于圣贤的形象。在他脑海中,圣贤不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用慈悲的目光看着这天下苍生么?可如今看公孙术几人的模样,完全就是几个脾气倔强的老头罢了。当然,这些倔强的老头,本事还是不小的……   “天下时局又该大变,秦使汉使入秦可是信号,公子安都已从西边归来……难不成齐国将与秦国交好?”   公孙术的弟子看着高台上的一人,向着自己的老师公孙术说道。   “这几年齐国四处征战,立敌无数,如今面临着东边强汉的威胁,交好如今正处于风雨之中的秦国也无可厚非。”公孙术点头说道,目光不由微微看了看身边的刘纪,秦齐交好对于汉国明显不利,或者说齐王与秦国交好,目地有可能就是解决后顾之忧,转过身来对付汉国呢?   “天下战火,又将起矣!”   墨琅的声音带着一丝伤感,墨家以消灭天下战争为己任,更是有着以战止戈的思想,所以只要燃起战火,墨家子弟绝对是受创受得最严重的,也是死伤得最多的。   “这齐公子安为何人?”   相比较那些离自己还远的战事,刘纪此刻的注意力却是放在那个齐公子安的身上,那个高台上和齐王长得十分相似的人想必就是那个齐公子安了吧。   “殿下,这齐公子安乃是当今齐王的兄弟,姓吕名安,一直镇守齐国西边雄关抵挡来自秦国的侵入,这三年来未曾归都,殿下不知也算正常。”   公孙术身后的又一名弟子车婴说道,论战台上的位置是有些空余的,一般的话每位夫子都会带上几个弟子来这论战台上。公孙术身为纵横大家,只带了刘纪以及他的两个弟子车婴和封皋上来。   “镇守西边?”   刘纪心中已经有着了然了,难怪说齐秦欲要交好,连镇守西边的大将都已经回来,这信号还不够明显吗?   “这公子安勇猛善战,身边有才识的门客多如牛毛,深得齐王看重……不过,这公子安当年和当今汉王结怨,所以这对于殿下来说可不是好消息。”公孙术微微叹道。   “我父王?”   刘纪也只有苦笑的份,没有想到这齐公子安还和他这世的父亲有怨,难怪这几日里自己的府宅被人盯住,田胜都敢于封锁自己的府宅了。与齐王当初的态度比,两者实在相差太大,而齐王的态度无异于和这齐公子安有关吧。这个时代讲究父债子还,刘纪只能是很不幸的中枪了,谁叫他的父亲到处招惹敌人呢?   “不过齐公子安虽然与你父王结怨,不过其人人品却是不错,不然也不会得到世人尊称为公子。他若要报复你,也只会当面报复,绝不会做出背后伤人之举,所以殿下也不必过于担忧。”   见到刘纪的苦笑,公孙术微笑的解释道,对于齐公子安的性格他这个纵横大家早就了如指掌。事实上,诸国的重要人物,纵横家基本上都要知晓的,齐公子安的性格也不是秘密,他广招门客,不吝钱财,颇有一代君子风范。   “明枪也不易躲啊。”   刘纪将目光投到那个和齐王容貌相似的男子身上,心中唯有警惕,虽然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是现在这齐公子若是想为难他这个小小的汉国质子,出的明枪也不会轻易的能破解的。 第五十三章 论战开始   “……话已说完,如今便请诸位夫子畅所欲言吧,第一论,天下时局,请各位夫子论言,我等在此恭听。”   在刘纪和公孙术说着齐公子安的时候,几个齐国的重要人物终于说完了话,在一位中气十足的侍从的高呼声下,百家争鸣的盛况正式开始!   今日盛会,由儒墨道法以及兵家、纵横家阴阳家、名家、史家……一共足足有上百位夫子以及数百位他们的弟子坐于这论战台上。   随着侍从的高呼论言开始时,第一道话语便已经响起,刘纪朝着话语的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红鼻子老头正开口直言,正是刚刚和公孙术论辩的那个名家孟碣。   “当今天下,离周亡已有数百余年,天下诸国纷争,诸子百家圣贤辈出,然不管如何,时局变幻无常,而凡是大贤当知天下时局变幻,不然如何称为大师?如今天下局势,变幻万千,各国不断兼并,强国一朝可变弱,弱国一夕便能强,皆因人才而已!国力为强国之见证,当今天下强国,有齐汉楚秦晋,外加吴越两国,余者不过搓饵小国,百里之地,数万之民。我认为天下时局变动,皆在几个强国之间,而弱国小国迟早会在强国发展之中灭亡,最后存留几大强国争霸,一争九鼎!”   红鼻子孟碣名家的思想不怎么样,可是他的这番话倒是令刘纪吃惊,孟碣的说法无疑正应了那句对于春秋时代的总结,弱国不断被吞并,弱肉强食,最后方得战国局势。   以孟碣的说法,如今的天下最后会变成齐秦汉晋楚吴越齐国争雄的局面,不过也会有所变动,比如说晋国有可能被三分,但是大致的格局应该不会变了。   战国是天下大势发展的必然,而以如今各国君主都在想法设法的扩大本国实力,这战国的局势想必不久就会到来。   “如孟夫子说,这天下小国迟早会被吞并咯?当今天下战火纷争,正说弱国一夕可变强,安知这百里之地,数万之民的小国不会成为一方强国?况且当今天下除齐秦汉晋楚吴越七大国外,还有郑宋蔡卫等数十小国,安能说就这几国争霸天下!”   一个中年鹰钩鼻男子出来反驳孟碣说道,随着他的一句言语,他身后的数位弟子大喝一声彩,封皋在刘纪面前轻轻告诉了男子的身份,兵家俞汾。   不同学墨家儒家等学派,都只有一两位领袖般的人物,似兵家这种学派是没有什么领袖人物的,只有杰出的人才而已。不过兵家虽无领袖,但其影响无疑巨大,各国用兵无不以兵家之书为鉴,兵家兵祖孙子更是被各国尊崇。许多国家的军事大政都把持在兵家弟子手中,如齐国的大将军田旸,便是一位兵家弟子,只是兵家因为无领袖,又是分分散散的所以才未成为天下四大显学之一。   “笑话!弱国变强,岂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无半点基础,如何变强?国力如何强大?就郑国那些小国若想成为齐国这般强国,几年能成?若无个数十年光景,无疑于痴人说梦!但当今天下局势,哪有数十年时间够他们强国?所以小国被灭,迟早之事。”   又一人开口,不过刘纪这次却是认识这个人,史家司马骞,没有想到这个史家弟子居然会对天下时局有着这般见解,正如司马骞所说,弱国变强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只需十年,任用我法家弟子,郑国也当敌强齐也!”   在一片议论声中,法家终于忍不住说了起来,法家和兵家一般都未曾有一个领袖般的人物,甚至于法家的思想都是不同的。法家可分为三种思想,一为重术治,二为重势治,三为重法治,这三种思想都有着各自的法家大贤。只是如今的时代还是以重求治以及势治的比较多,而且法家弟子一天天的喊着变法,可是变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十之八九失败,许多国家可承受不起变法失败的后果,所以法家如今正处于一个低谷时期。   “十年,好大的口气!可知郑国与齐国差距之大?便如燕国百万人口带甲之兵十万,也被强汉旦夕国灭,哪有十年时间让你法家安然变法!”   法家的反驳,令兵家俞汾自然不满,拿着话语又反驳回去,不过这兵家和法家两位都是中年左右,所以语气中自然有着争斗的意味。   “太平有太平变法,乱世有乱世变法,你又何曾懂我法家精妙?”   “咳咳!”   一个老头轻咳嗽一声,众人顿时不再多言语,只见那个老头慢悠悠的开口道,“若论天下时局,不如言论当下,汉灭燕无异于为一方强国,而秦国国君刚丧风雨飘摇似有衰弱迹象,晋国三卿把持,楚国君主昏庸无道。天下时局,齐汉两霸,众人以为然否?”   老者的话一说,坐于高台上的秦国使者脸色微微一变,毕竟他身为秦国人,被别人道出秦国的情况也是微微恼怒的。   齐汉两霸?刘纪看着公孙术,想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汉国的潜力所以才把股下注在他这里的   “楚国身为一方霸主,朝堂上更有公羊纶等贤才,公孙夫子居然说楚国君王昏庸无道?我曾周游楚国,其民风彪悍,士卒精锐,依旧有些当年强国之风采。”   公孙术的人缘显然真的不是太好,儒家的大贤荀昱在公孙术刚说完就立马出声反驳道。   “民风彪悍,法令不统,不足为虑!虽为贤才,君主昏庸,也未曾有丝毫用处。”   一个法家的老头轻轻的叹口气,他这倒不是为公孙术说话,只是发自内心的感叹罢了,他身为重法治的法家学派弟子,自然明白秦楚两国虽然民风彪悍,可是法令却是薄弱的狠的危害。   “曾今的霸主,如今已没落,楚国没落的原因难不成不是君主的原因?当年的楚国如何强大,再看今日之楚国,可能与汉国一较强弱?” 第五十四章 兵法论局   对于楚国,公孙术这个老头无疑有着极大的不满,楚王因为公孙术的言语而恶于公孙术,若不是有些好友向他报信,公孙术连夜逃奔楚国,只怕在楚国的下场绝对不是美好的。   这个时代虽然君王不会随意的杀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家,但是当你真正触怒了那些君王时,人家管你是谁?君主的威严不容亵渎,当君主不顾世人评论,举起屠刀之时,什么大贤不过是浮云罢了。   “楚汉谁强谁弱还真未可知,汉虽能灭燕,但以此就能肯定汉必胜楚?楚汉近几年大小战数十,也未曾见过楚国弱过。况且强弱并非能主宰天下时局,强国如齐国又何曾能灭秦晋?依老夫言,赞同名家孟碣所言,天下诸国最后所剩者,寥寥几家而已,中原诸国除秦晋齐楚汉五国外,其余的小国都有旦夕国灭之险!”   法家的大贤一言,顿时令众位夫子大为惊讶,名家孟碣只不过说天下时局最后会变为几国争霸而已。但他一开口,就肯定的预料中原最后只会存五大国,其余的小国都将被灭亡,在时局还不太明朗的局面,各个小国如今还是挺太平的,法家大贤的这番话自然也有些过于自信了。   “哼!法家真视小国如花草一般,想灭就灭?中原除秦晋齐汉楚外,还有以船舟扬名的临海之滨郑国,曾经以王道而霸天下的宋国,以周亡后便立国的卫国,这些国家难不CD是想灭就能灭的?”   兵家俞汾哼哼一笑,身为兵家中的姣姣人物,俞汾自然有着自己的思想,那便是天下诸国无论强弱,用兵正确者则能王天下,用兵不善者,哪怕是强国也不能灭区区百里之地的小国。而且俞汾以兵家弟子,擅长以兵势扭转局势的思想而获得不少兵家弟子的赞同。   “彩!”   高台之下的兵家弟子听到俞汾的一句话,终于忍不住喝彩起来,以高呼声来支持他们所尊崇的兵家大师。   “兵家俞汾所言甚是!小国虽小,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灭的!我宋国虽区区数百里之地,可也有数十万子民,数万精兵!各个男儿也是热血方勇,想灭我宋国,就怕如齐国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吧!”   “哈哈,岂止如此,若是齐国敢灭我卫国,只怕我卫国灭国之日,也是他齐国亡国之时。”   不光俞汾的一群兵家弟子们,就是两边走廊的商贾士子也是议论纷纷,其中不乏有来自郑国卫国宋国等小国的商贾。听到几位夫子所说的最后只有强国生存的道理时就已经不满了,如今俞汾的一句话正好给了他们反驳的理由,谁不愿替自己的国家多多说上几句?   众人的议论声齐王自然不能听到,可是他们的呼喊声以及脸上的表情却是让齐王明白了小国对于强国的一丝不屑,齐王将目光转向大将军田旸。说实话,对于兵家俞汾的话他心里面很不赞同的,如果说齐国此时吞不下秦晋等国他齐王还认为有点儿道理,可是若说他吕烈灭不掉诸如宋国郑国这些小国他可不就不喜了。他的心思可是还想着有生之年一统天下呢,若是连一些小国都灭不了,哪里能灭秦晋等大国。   齐王吕烈的目光看向大将军田旸,田旸给了齐王吕烈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俞汾所说之话全是妄言!身为齐国的大将军,田旸对于齐国的国力已经十分了解了,对于他的同派子弟俞汾的话语,田旸不由得露出一丝不屑的眼神出来。果然俞汾只能是纸上谈兵之辈,若叫他指挥军队打战,只怕也得全军覆没了吧。   什么叫做无法灭掉小国?这些小国在田旸眼里不过砧板上的鱼肉而已,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这些小国所起到的作用不过是在两大国之间作为缓冲带罢了。   一但不想要这个缓冲带了,灭他们不过旦夕之间,就如同汉国,不过荀月之间就已经灭掉了不下于宋郑等小国的燕国,一路奔袭简直是无人能敌!若不是田旸他自己率齐国兵在易水和汉军相持,只怕燕都就那么轻轻松松无半点阻碍就让汉国破了。田旸的眼光从来未曾在这这些小国上,在他看来,灭小国算什么,能够成为比肩孙武等一代名将么?只有灭掉一个真正的大国,才能让他田旸身为天下人皆知晓的名将!   田旸的目光如火炬一般的盯着中场的各位夫子,心中的傲慢之心猛然升起,这诸位百家的夫子又能如何,不过是纸上谈兵只辈待他田旸灭国扬名天下之时,只怕又是一番说法了吧。   “国力决定生存。宋国举国上下有多少兵马?数万精兵而已,齐国若损失这数万精兵,不过是有点儿心疼而已,但宋国若损失这数万精兵,便将是灭国之灾!同样的理,各个小国和大国的底蕴根本无法想抗,被灭也不过理所当然。”   法家的那位大贤的话同样让其弟子喝声彩,对于这个比其他的法家大才略微年老点儿的法家大贤,刘纪却是有些兴趣,这人的大局观还是不错的。   刘纪偷偷的转过身去,想问问公孙术身后的封皋,可未等封皋回应,公孙术倒是在旁边轻声的解释道,“这位就是法家的大贤申不莒,乃是法家中讲究术治的一种流派,其言行在法家中颇受重视。”   “术治?”   刘纪默默的道了声,法家三派,刘纪看好的更是法治,因为当年商鞅便是因法治助秦国崛起,继而扫灭诸侯的,只是这个时代商鞅变法为成功,导致法家法治一派受到耻笑,在法家三派中法治更是受到其他两派的打压,已经是愈发不如了。   “天下时局,一靠天机,二靠人为,但终究是天意难违,我等在此辩来辩去,岂不知还有人比我们更知晓天下大势?”名家红鼻子老头孟碣看着兵法两家斗起来后,哈哈大笑一声,将眼睛看着论战台上静静坐着的一个红袍老者。 第五十五章 阴阳论天下   此刻的红袍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兵法两家激动的争辩未曾影响他分毫。   “敢请邹子为我等推衍天下格局!”   名家红鼻子老头孟碣的一句话将红袍老者瞬时推上顶峰,众人的目光纷纷放在了红袍老者的身上,想看看这位名动天下的大家有何惊世语言。   “邹子!”   刘纪一惊,光从这个姓氏他已经联想到了红袍老者的学派了,在这个天地依旧是神秘令人生畏的年代,鬼神论盛行,哪怕诸国君主也不得不重视这个学派宣传的言论。   阴阳,五行,天启,五德。   这一切切的东西令这个学派便得十分神秘,哪怕就是经历过前世科学理论知识过的刘纪也不会小看这个学派,世界上怪事他多,岂是前世一句迷信就能全部解决清楚的?单不说其他,这天象便是一个证明,据说古代奇人异士都能夜观天象而知即将发生的大事,刘纪对于这个一直抱有狐疑的态度。虽然理论上说不可能,可刘纪心中倒是有些相信有这种奇事发生的,只是可惜前世一直未曾遇到过,如今回到这个时代不知道有幸见到么?   “孟夫子所言将我老师放在火炉上烤啊,荀月前老师应观天象而伤本源,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时局不可妄言,请各位夫子还是不要相逼。”   红袍老者身后有个略显稚嫩的弟子高声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谦恭,只是语气却有些重。   “伤本源?哈哈,谁不知邹子是阴阳家中最杰出的大家了,如此轻松的推衍之局势还不能胜任?阴阳家自创立以来,便是观天象变幻的,如何到现在却不敢言了?齐王都说不以言语论罪,邹子有话但讲无防。”   听到红袍老者弟子的话语,司马骞忍不住开口了,今日的论战可是要记录在青史之中,他身为史家弟子自然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阴阳家的话语或许正能给这个局势还有些模糊的天下格局变得清晰点呢。   “邹子有话,但讲无防。”   坐于高台上的齐王都忍不住开口说道,阴阳家善观天象,对于国运的推衍自然有着十分的权威,每国都有任命阴阳家的人才为本国观运,只是这些人怎么能和当今阴阳家的领袖邹子相提并论?   齐王的话令众位夫子心中一凛,果然阴阳家所推衍的,令当今处于权力巅峰的齐王都忍不住开口。   国运?   如果说此刻众人的心中有些敬畏的看着阴阳家邹子的时候,田旸的心中却是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国运岂是靠人力能轻易道出的?纵横沙场的田旸从来不相信气运这一说实,更不信命运这一词,看着那个阴阳大家邹子,田旸脑中回想起了自己的老师给自己算的那一卦象。   那是田旸下山时他的老师给他算的一卦,也是因为此卦,田旸才下决心一定要在天下诸国中闯出一番事业,以此来证明老师给他的卦象是错误的。   “大丈夫当用手中之剑拼出一条气运,岂是由天而定?我田旸绝不认命!”田旸的右手放在腰间的宝剑上抚摸了下,胸中是有着无尽的热血,“敢阻我者,必杀之!”   “嗯?”   在田旸对面的晏宁忽然感受到田旸的气势好像不一样了。微微惊讶了下,再次看向田旸的眼睛中,居然看出了对自己的那种深深的敌意。晏宁摸摸下巴白须,弄不清楚田旸为什么对自己升起深深的敌意出来。   “不错,老夫荀月之前确实推衍了下天下时局,只是……”红袍老者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天机不可妄言,况且也是由人而定,自周亡后,天下时局大变者不知多少,天命在哪国哪有人知晓?”   “可荀月前的那一卦,以及对于各种天象的观看,老夫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各种情况显示,天下二十年将有大夏王朝之气势!老夫断言,二十年内天下时局将发生天翻地覆之况,当今强国或有一国当统天下!”   邹子的眼中有些精光,说出的话更是气势十足,身为阴阳家的领袖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言语一出,将会有多大轰动,可如今的种种迹象表明这天下将要有一统的局面。只是不知是哪国有如此大的气运啊,邹子微微感叹,数百年的争霸局面若是真的被人结束后,那么结束这个乱世的人又该是如何之人?   “胡言!阴阳家邹子此言难道是想挑起天下战火吗?这天下数百年纷争,岂是一代而绝,此言只会激起那些有野心的肉食者的欲望,天下庶民陷入战火之中,百姓再无安康之日!”   墨家大师墨琅听到邹子的话后,立马出声激愤的说道,墨家是讲究非攻的,只希望天下战火越少越好,可邹子的这言语无疑让有些和“和平”景象的天下又将陷入战火之中。   有野心的肉食者?墨琅不知道此刻的齐王脸上已经渐渐阴沉了,墨家在君王眼中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没有任何的国策不言,还鄙视那些肉食者,就是所谓的权贵者,亲近那些庶民。   墨家虽为显学,但墨家弟子却未有多少为官者便是如此,墨琅未曾思考,此刻言语中无疑也将齐王得罪了。   当听到邹子说的二十年内天下将有一统局势时,齐王就是非常欢喜的,放眼天下,有几国有着一统天下的实力?再者这几年,齐国在田旸的不断对外战争中威势大涨,甚至从别国中所夺得的土地也不少,如果按照邹子所说的话,齐国当在他手中一统天下啊!   这是个连三皇五帝都不能比肩的天大功绩,一统天下,多么丰功的战绩!将来青史上又该如何评价他这个千古帝王!   田旸看着脸上表情虽然比较淡然但是手上的颤抖已经出卖了一切的齐王,心中暗自一笑。而齐王也将目光看向田旸,两人对视一眼,田旸已经看出了齐王那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大大的野心。 第五十六章 不是圣贤君,安得铸九鼎   看到齐王的眼中透露出来的野心,田旸微微一笑,他不怕有野心的君主,而是怕没有野心的君主。齐国本就是天下大国,这几年在当今齐王的努力奋斗下,田旸觉得齐国已经具备灭大国之资本了,只需一个能征善战的帅才便可灭亡大国,而他便能担任灭国元帅的责任。   “事在人为,天命亦不可全信,邹子若说当今天下时局二十年能有一强国崛起,我晏宁不敢苟同,灭大国岂是儿戏?况且当今大国虽互相征战,可唇亡齿寒之事又岂无人知?除非一国能够独自抵抗两国后还有余力,否则灭国之事实在是妄言。”   看着齐王眼中露出来的欲望,晏宁坐不住了,齐王继位这五年励精图治,好歹将齐国变为一方霸主,可是在此期间也助长了齐王的野心。若不是晏宁在身旁一直谏言的话,齐王恐怕早就同意田旸的意见,要在数年内一一灭亡诸国,统一天下了。   “天意如此,非老夫所言,晏夫子和墨夫子不信就罢了,毕竟连老夫也有所怀疑。自古逆天改命者,也不少,或许这天象也有不准的时候呢,诸位权当一时笑话听吧,哈哈哈哈。”   红袍老者邹子大笑一声,将衣袖一甩,再也不曾言语。   权当一时笑话?谁会把这个当成笑话!没看到齐王因为这一个笑话眼中出现的熊熊野心么,甚至是秦使汉使等人脸色都有些不淡然,恐怕心中也是各有想法吧。   邹子的话令众人一时陷入沉默中,倒是邹子身后的弟子突然开口说道,“老师所言俱是我阴阳学派苦心弄出的结果,诸位不信就当是空言,可万莫对老师攻击,天意如此,老师不过是据实而言!天机都已泄露,你等可知老师因为这一语付出的代价?”   “怎可如此算……”   墨琅正欲开口反驳,在他看来,邹子的语言就是存心要挑起天下战火来,就算是邹子说出当成笑话,可今日在这鹿台多少人?只怕明日邹子之言就当传遍天下,到那时被天命弄昏的君主不做出些愚蠢的动作才快!   “邹子劳苦了!天意如此,本王自然不敢不承认,这天下时局自然应按天意而动,究竟最后哪国能一统天下,还得靠天命了。”   齐王吕烈打断了墨琅的话,嘴中说的都是遵循天意,可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脸上写着他就是天命。   “天意难违!我齐国当王天下!”   不知在场的哪位齐国商贾在远处听到齐王的话语后,高声欢呼起来,瞬间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齐王当为天子!”   “九鼎而立,我齐国当重铸九鼎以安天下!上天好德,火德为主,金德为辅,金炼于火,王器恒久!”   声势浩大的赞齐之音为这个空旷的大殿之上愈来愈高,愈来愈烈,直至后来犹如千人般的轰鸣声响彻在众人的耳朵中。   “一派胡言!九鼎自大夏王朝建立便一脉流传,齐国有何资格重铸九鼎!”   在一片欢呼声中,论战台上的一句义正言辞的声音响起,只见司马骞铁青着脸,“以史为鉴!九鼎自大夏建立以来,唯有德者拥之,商汤周武皆是如此,秉承天命者,九鼎自会现身,何人敢私自重铸。”   “不错,自古便流传得九鼎者得天下,自大禹立九鼎以来,历代王朝不是有九鼎拥天下?私铸九鼎,不过为天下耻耳。”   继史家之言后,又有一学派出声,刘纪看去,居然又是一个熟人,正是儒家的大贤荀昱。儒家讲究周王朝的礼法,这种私铸九鼎之事,实属大逆不道。   “得九鼎者得天下,天命所在!有德者拥之!”   儒家弟子以及一些看不惯齐国的嚣张气焰的人们纷纷发出一声怒吼,丝毫不在乎他们的行为是否会不会得罪那高台上的齐王。以齐国的威势,还管不了这群人们心中的那一腔热血。   “天命在齐,如何不能铸九鼎?铸九鼎安天下!”   “请求齐王铸九鼎安定天下!”   “铸!!”   “铸!!”   “………………………………”   支持齐国人的反应显然很是激动,对于儒家等人的话立刻就反驳了下去,只不过同是热血男儿,那群为信念而生的人们岂会在气势下畏惧了?   “不能铸!”   “不能铸!”   “铸九鼎将天地看成什么了?当年大禹得天下民心,受天地眷顾才敢铸九鼎,齐国何德何能,敢与夏禹比肩?”   “……………………”   一股比之支持齐国的声音更加庞大的声音响起,这一刻,不光是儒家弟子,众多的百家弟子几乎都站在反对的立场上,连刘纪身边的公孙术都率众位弟子高声加入反对的浪潮中。   九鼎,在人们心中的份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当年楚国称霸时,就曾想铸九鼎,可最后结果如何?还不是因为天下人的反对还不得不作罢,甚至也因为如此让苏秦能够轻易的将各国合纵起来,导致楚国后来的几乎是灭国之祸。   只有当天下真正的一统之时,恐怕才敢效大禹铸九鼎吧,否则的话便是与天下人为敌?大禹所铸的九鼎才被天下人认可,其他的都不过是欺世的假货罢了。   “停!”   齐王的语气很是严重,可是顾及到许多百家学派以及众位商贾士子,说的言语还是比较客气,而不是直接说闭嘴啥的。   “本王何德何能,自然不能于大禹等圣主比肩,如何敢重铸九鼎?这重铸九鼎之事,以后休要再提!自周亡后,九鼎遗失,假若我齐国当真秉承天命,自然会将这九鼎拾回。”   一开口而万声灭!   刘纪感叹一声,齐王如今的地位实在是让他羡慕嫉妒恨了,不过齐王说的话却让他觉得很熟悉?   刘纪身边的公孙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不善地看着刘纪这个汉国质子,当时刘纪劝说他时不就是如此说的?拾回九鼎,真的是和这个齐王说的实在是太像了。 第五十七章 论国政   只不过唯一的区别是刘纪和齐王的身份实在是天壤之别,刘纪说能拾回九鼎在公孙术看来只不过是一个远大的志向罢了,而在齐王口里说出,心中却是有几分相信。   说实话,齐王何尝不是他们这群人最好效力的对象?只有在这样的霸主强国中,才能发展得更好,只是入齐后齐王未曾真正正视过他这个纵横大家,所以公孙术才会将宝押在刘纪这个资本很低的汉国质子身上。   “秉承天命,佑我大齐!王兄日后自当能拾回九鼎,置于这齐宫中。”   齐公子吕安向着齐王吕烈一作揖,恭贺着说道,令齐王面容大悦。   “不过一言而已。”   汉使苏义此刻看着齐王的眼中已经少了些许敬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邹子的话让齐王升起大大的野心,可在苏义眼中看来,齐国虽然强大,可是要想吞灭诸国无疑是黄粱一梦。   天命在齐更是胡言乱语,如果说齐国能统一天下还不如说汉国比齐国更有希望一统天下呢,单从地理这一方面汉国就要比齐国不知好多少。   齐国四战之地,若想灭秦晋汉任何一国,其余的国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而汉国若是能灭楚,也就齐国能威胁到汉国,秦晋两国离汉还远,根本就力不能及,所以这也是汉国与齐国相比谁更能统一天下的的一些优势。   “好了,这百家这第一论便到此吧,接下来继续论战。”   齐王挥挥手,虽然对于齐国当承天命,扫灭诸侯的做法十分自信,可看见在场的大多数人脸色不悦时,齐王也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秦国使节,汉国使节都在此呢!而且还都是来齐求和的,如果他不在乎这些人的态度的话,恐怕齐国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过于自信是一回事,齐王还么有昏庸到当着两位大国使节的面说出要灭两国的事来。   或许今日之后,可以多和田旸讨论一下灭国的事宜来?齐王吕烈的心中也是有着几分计较的,齐国虽然不能力抗诸国,可在吕烈的眼中,灭亡一大国还是可以的,秦晋汉只需吞掉一国,大势便可成。   “诺!”   众人听到齐王的声音后,本来还有些窃窃的私语声也不见了,所有人看着论战台上的大贤们,希望他们再说出什么惊世之语。   “第二论,诸国时政!请诸位夫子继续论战。”   一阵令人振奋的鼓声响起,“啪”“啪”的犹如九天雷霆,再配合着重鼎的轰鸣之声,诸子百家论战继续开始。   第二论,诸国时政,比之第一论更将彻底,或者说第一论天下时局是果,这第二论诸国时政便是因吧。   无论大国小国,强国弱国,都有着各自的政策,有些好的政策富国强兵,让其国力大大提升,而不好的政策便危害一国之基础,影响国力,直至最后弄得国乱民亡。   所以说,一个国家的法策不可谓不重,没有好的法策,一个国家如果运转,国力如何强大?而有贤之士,众多大贤对于诸国颁布的法策自然也是十分关注的。   “要论法策,各国最近皆有法策颁布,单论汉国最近颁布的法令,以废除原有的世袭制官职,以有才之士为官,甚至是奴仆在战场之上立得军功都可为将为相,实在闻所未闻,汉大将军韩兴便是一介布衣竟被拜为大将军,统帅数十万大军,汉王胸襟令人敬佩!”墨家大师墨琅开口说道,汉王的以才任职,打破世族任职的法令,正合墨家尚贤这一思想,所以墨琅对于汉王还是有些欣佩的。   “说得不错,可自古靠军功成将军者又有多少?庶民为官,实在太少,世族虽不济,可许多官员出自世族,光靠那些庶民能够治理国家吗?无一点学识,庶民有才者也实在太少。”   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开口道,刘纪看去,居然是儒家的南宫迟,只见南宫迟对着自己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刘纪心中微微点头,南宫迟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个时代世族虽然是蛀虫,可是治理国家的官员大多还是得从这些世族中挑出来,在这个知识匮乏的年代,普通百姓家里哪有人能识字?世族们的知识垄断,以及学习知识的昂贵代价,导致庶民中很难有人为官,连温饱都兵问题的庶民们,是没有多余的钱再去学习知识的。   “官位者,有才居之,赏罚分明,才能做到强国之主,自古庶民与国家都是密切不分的,汉国的这些法令老夫断言,必将令庶民欢心,此举深得民心。”   荀昱感叹一声,似乎在为汉王的英明决策感到欣佩。   “哈哈哈哈,从一介布衣到为将为相,并非汉王一人做过,自古贤明君主用人皆不问出身的,只是汉王比之别人不同,敢废除奴隶制,奴仆若立军功,都可升为将军,这才是汉王的果断之处!”   “汉国新法又如何?齐国以废除田制,使每家每户皆得良田,此举才是王道!况且齐国也实行军事改革,凡是庶民立功者也是会奖赏,此举比汉国更为英明!汉国日后若以奴仆为将,才是真正的危害大也!”   在儒家墨家大力宣传汉王所实施的“仁政”时,一个来自农家的夫子反驳说道,农家以兴农为本,理念也只是小道而已,可就是这几年中齐国因为改田制,大力支持农家,所以农家这位夫子才会如此说话。   “夫子此言是将奴仆不放在眼中?奴仆地位虽然卑微,可好歹也是人力,为何要永久的与人为奴?如今汉王给他们一个摆脱一辈子是奴隶的机会,如何不是好政?”   “卑贱之人,不配登大雅之堂!”   兵家俞汾开口,只见他冷冷一笑,“这些奴仆便是一辈子奴仆的命,若要他们为将统帅万千良家子弟,哪有人会服气?纵观周礼,又有哪些对待奴隶有好政?况且奴隶的忠诚度实在令人担忧,所以汉王此举,日后便知危害。” 第五十八章 楚国国政   自大禹建立夏朝来,等级制服便已经深深的刻在人们的脑海中,而奴隶这一种最卑贱的人种更是受尽了等级制度的残害。奴隶在人们眼中已经不是人,而是等同于马匹牛羊等牲畜,甚至于价格低贱得连牛马羊都不如,虽然有许多的贤明之士已经高瞻远瞩,不忍心再看到奴隶的凄惨,要求废除各国君主废除奴隶制度,但真正废除奴隶制度的国家依旧是屈指可数。   而且就算国家禁止,民间的奴隶制度根本就难禁止,在这种情况上,当今汉王颇为英明,提出以军功提升奴隶地位,甚至是可以为官的制度实在令天下人震惊。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庶民为官都已经很惹非议,更何况是比庶民还要低贱的“牲畜”那些奴隶呢?   “哈哈,俞夫子难道不知奴隶的来源么?这些奴隶何来生来低贱这一说法,一些亡国的大臣亲眷为奴之事还少了?这些奴隶,或许以前就是官员朝臣,不过因为亡国或是别的原因成为贱奴,难道就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重新为人?”   墨家墨琅一直是倾力于废除奴隶制,对于俞汾这种深刻的等级制度自然不会赞同。   “重新为人,大不了一个庶民而已,奴隶为将,岂不知牧野之战?诸位夫子不必再论,数年之后汉国弊端自现!”   牧野之战,是周武王与商纣王一次决定国运的交战,而在这场对战中,商纣王因为感觉军队太少,将数十万奴隶为兵,哪知道在战场之上这些奴隶纷纷倒戈,跟着周武王率领的军队攻打商纣王的大军,致使商纣王兵败牧野,从而导致周朝的建立。   兵家俞汾所说的奴隶忠诚度不高也算正确,各国军队还没有真正将奴隶列入兵源中,哪怕是兵源紧张时也不过是匆匆组建奴隶军充当炮灰而已。汉国的汉王颁布的奴隶立功制度也是十分严苛的,其一个奴隶立下的战功和一个庶民立下的战功其难度要困难十倍。各国还都没有真正正视奴隶这一类人的价值。   可历经前世的教育的刘纪会不重视奴隶这一类人的价值吗?刘纪深深的明白,在冷兵器作战的年代,人力是多么的重要!假若舍弃奴隶这一人群,是多么的浪费!更何况,在刘纪眼中那些世族的蛀虫还不如这些奴隶呢!无论是庶民,奴隶还是世族子弟,在刘纪眼中都是一样的。   “呵呵,那就再待几年,到时是好是歹,再来分说。”   墨琅似乎也不想再和兵家俞汾纠结下去,两人说来说去也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不如等上数年,到时是好是歹明眼人一看便知。   “今日百家争鸣,为何道家颜夫子一直未曾来口?道家自老子创建以来,颇为兴盛,更被列为四大显学之一,如今对这诸国时政如何看待,我等洗耳恭听。”   兵家俞汾对着东边席位上一个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飘逸版犹如仙人样的老者说道,刘纪顺着目光看去,心中微微赞叹,这道家的养生果然不错!老者须发皆白,可精神面貌却是出奇的好,颇有些道风仙骨模样,和前世中的仙人很像。   当今道家领袖被人称为颜子,姓颜名全,出身于楚国,颜全年轻处曾四处求学,中年后曾传闻上山遇仙人传道,从此在天下宣扬道学,以此在诸国中名声渐显。   “诸国时政?”   颜全微微一笑,“老夫怕一说,你们又要反驳了,我道家早就有言,无为而治,这诸国时政无论如何变化,最后终究还是一场空……”   颜全说的话很是玄妙,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若是平时自然不会有人追究,因为你若是听不懂,只能说明自己学识不够而已,但是今天显然颜全不能就此蒙蔽过去,只听见兵家俞汾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只求夫子论时政,不是听那玄妙语的,夫子出身楚国,却坐视着楚国一天天衰弱,对于楚国的时政可曾有想法?”   “盛极而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楚国之病只是小疾,诸国之病,才是大患。”   颜全未曾言明楚国时政,可他说的话确实让众人一惊,谁也都不会小瞧这个道家的夫子,道家之所以称为显学也不是徒有虚名的,很显然颜全肯定深知诸国时政,只是俞汾的逼问,使得颜全不屑于回答罢了。   “楚国贵族与庶民相差极大,而且民风彪悍,民不通礼,楚王所下的法令贵族受益者多庶民受益者少,这些只是表面之疾?单论楚王最新颁布的一道法令吧,将贵族的大部分私地归为国有,此举无疑又得罪众多贵族,我以为楚国之乱,不远矣。”   兵家俞汾哈哈一笑,挑衅的目光看着道家颜全,此时的兵家俞汾正值春秋鼎盛时期,比之颜全这些老头气势要更加盛强一点儿。   “楚国之患在于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别,楚王此举便是缩小两者之间的差距,削减贵族封地,借之以民,虽会得罪一部分贵族,但惠及万千庶民。贵族损失一部分封地,未曾有割肤之痛,庶民得到土地,犹如大旱降甘霖。如此一来,贵族不因这些小利而乱,庶民却因为些利益更加忠诚于楚王,楚国何乱之有?”   颜全的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似乎兵家俞汾的问题简直是微不足道一样,刘纪心中看了暗暗吃惊,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这个颜全算是他遇到的最像圣贤的夫子了。   “敢问夫子,楚国之病为小疾,那诸国之病为大患,不知道诸国大患又是哪些?”   见颜全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兵家俞汾的问题,众人不禁对这道家颜全产生一丝敬意。   任何时候,一个学派再好,看不清时政也是无用,而与之相反,颜全将楚国时政看得如此清楚,不是证明了道家并非纸上夸夸而谈之辈吗?道家到现在虽然没有执掌一国之政,可没有人觉得道家不具备治理国家的才学。 第五十九章 道家圣贤   当今学派,只有真正实践于国家的才能被人敬佩,否则别人只能说只会空谈却不可治国罢了。   天下四大显学,儒墨道法。儒家曾经治理过宋国,并且还以王道称霸一时,墨家虽为执掌朝政,可其许多思想也被君主采纳,例如尚贤等思想,法家更是在一段时间内成为各国争抢的“珍宝。”甚至连纵横家,兵家,农家等小道都执掌过一国朝政,算起来是道家的成绩不算辉煌了。   虽然道家的许多思想也被采纳,可道家那种清静无欲的态度让各国君王都无可奈何。   如果道家真的能够改变一下自己的风格的话,想必还是受到君主的欢迎的。可是连道家的圣贤庄子被秦国君主邀请为相,庄子都不曾同意,连圣贤都固执己见,其他道家弟子又能何为?一如儒家的固执,他们不会像兵家与法家弟子那般臣服于帝王之家,甘愿为君王所驱使,迎接君王的喜好。   只是……刘纪苦笑,这个道家可别如同史家一般,最后为了那些钱财,成为欺骗君主的那些方道士啊。   “诸国之大患?”   颜全还是保持着那般笑容,将目光转向询问的那个人,“不知夫子是哪国人?”   “齐国。”   向颜全提问的是一个没有头发的长袍男子,乃是法家讲求法治的一个夫子,曾经在齐犯过一些罪过,被施以髡邢(剃去头发),可也激起了他奋进之心,终究成为了一个学识渊博受人尊敬的法家大家。   这个法家夫子说起齐国时,口中未对齐国有半分怨恨,反而有着极大的荣耀感,刘纪知道这是身为大国子民的优越感。齐国身为当今世界的强国,齐王更是能让诸子百家齐聚,这种情况不得不让齐国人有着一丝丝的高傲。   “夫子身为齐国人,可知齐国之患?”   颜全继续问道,只见法家的那位夫子轻轻的摇摇头,“齐国之患?齐国虽有些穷兵黩武,可此患比起楚国之疾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夫子说楚国只是小疾,诸国却有大患,可我大齐之患又在何处?敢请夫子解答。”   “哈哈,齐国之患,不在穷兵黩武,而在于世族!自齐王继位,雷霆霹雳地解决诸位执掌齐国国政的世族,并提拔大将军左相大人等良将名相,虽一时震慑世族,可这几年齐国无论是军事改革还是安定国政都或多或少的侵犯世族权利。这些世族,才是齐国真正的大患。”   颜全一语,就连坐于高台之上的齐王吕烈眼皮都有些一跳,自古世族莫不是各国国家之患,这些世族虽然为各国治理国政,可换言之还是各国的切肤之患!世族之患最严重者,莫过于晋国,三卿把持朝政,这三卿莫不是在晋国有着十分影响的世族中人。除晋国外,恐怕便是在齐国世族之患最为严重了。五年前齐王继位时自然不满一些世族把持朝政的做法,聪颖的齐王一方面安抚世族,一方面积蓄力量迅速提拔了晏宁和田旸等人,一举改变了这世族把持朝政之局面。   只是也因如此,齐王吕烈可以算是得罪世族,虽然这些年里,吕烈对世族的态度明显变好,可吕烈心中却一直提防着这些世族,不是君主根本想象不到世族是拥有着多么大的力量的,所以说世族之患的确算得上齐国的大患了。   法家的那位夫子被颜全的一句话给震住了,这些世族是齐国的大患么?答案是肯定的,可问题是诸国都存在着这样的“大患”啊,齐国就是更严重一点而已。而且世族之患,就算心里知道,也没有人会说出来,这一说出来,可就遭到天下所有世族的冷眼了哪怕是君王也得掂量下这种后果,也就是道家无欲无求的心境,颜全才敢说出来,不然天下敢说出口的人可真没多少,甚至对于颜全的话他都不能回答,要说是的,无异于是和天下世族为敌,若说不是恐怕又会惹得君主不喜。   “齐国为世族之患,不知我汉国之患又在于何处?”   将目光投向颜全,刘纪终于说出在这论战台上的第一句话。   “汉国之患?汉国之患可就多矣!其一,国内不稳,一味攻城掠地,虽有能力灭燕国,可不知有没有能力治理这燕国土地。其二,汉王重视庶民,轻视世族,自会引来一些世族的不满。其三,汉王仿周朝实行封国之制,隐隐中又有国中国的感觉,长期以往,又将分裂为数国矣。其四,汉国自创国以来,皇室斗争激烈,甚至危及国力,实在是亡国之患。有此四点,汉国犹如波澜不惊的海面,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是波涛汹涌!”   颜全摸摸下巴几缕白须,傲然地看着众人。在他的一番话下,众人看待道家的眼神早已经改变,看着颜全的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尊敬。   “汉国四大患。”   刘纪眼睛猛然一缩,没有想到,汉国在颜全的嘴中仿佛一个随时能够崩盘的帝国,不过听起来确实有理,若是汉王此时真的遭遇不幸的话,确实有亡国之危啊。   想到这,刘纪的目光就不由地朝那秦国的使者看去,秦国君主新丧,诺大的一个国家顿时风雨飘摇,可想而知,一个君主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只是秦国比汉国要好,没有什么激烈的王室之争,可是就算如此,秦国也不得不派使者前来齐国求和。   “哈哈哈哈,道家今又出现圣贤矣,曾听说听孔夫子一言,胜读是十年之书,今日听颜夫子一言,也令本王豁然开朗。不知夫子可曾有意入齐为官,本王愿拜夫子为相,执掌我大齐朝政矣。”   远在高台上的齐王哈哈一笑,眼睛直视着身为道家领袖的颜全,正式向颜全抛出橄榄枝。   经过那么多代的努力,道家终于要在一国执政了么?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颜全,看看这个以学识令人敬畏的圣贤有何反应。 第六十章 灭秦之心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颜全的身上,但这次众人的目光中却是带着一丝敬畏的,更有些小的学派夫子露出一丝羡慕的眼神,颜全得到齐王赏识,倘若真的在齐国执政,道家的影响力不知又要增大多少啊。   “齐国有晏子执政,哪用得了老夫,哈哈哈,齐王厚爱颜全,颜全十分感激,只是颜   全老矣再也无能力为齐王效命了。”   颜全丝毫不为齐王言语所动,似乎齐王抛出的这个橄榄枝,颜全根本不想接手一般。让众人都感觉有些疑惑。   “道家依旧是如此倔强啊,和那儒家荀昱匹夫一般,我等本就应该将一身能力寻个一展己才的地方,这儒家和道家倒是有些另类,呵呵……”   公孙术喃喃自语道,刘纪摇摇头,这儒家墨家的理念和纵横家可不同,纵横家只能受到君王的重用后才能一展风采,但这道家和儒家可不同,没看见儒家道家虽然不得君王心意,可依旧被列为四大显学之一?   “老师不必灰心,以老师之才,自有日后一展风采之时。”   听到公孙术的自语,他的弟子车婴哪有不明白他老师的心意,公孙术此刻估计也是看着颜全有些羡慕而已。毕竟纵横家辛辛苦苦的想让君主任用都不得结果,这道家颜全却让齐王主动求贤还不同意,任谁心里都不痛快,同样都是学识渊博之辈,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若有一日,自当让夫子有一展风华之地。”   刘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有些受打击的老头,只能给他些许承诺了。   “有殿下,老夫相信这一天有可能会到来的。”   公孙术露出一丝笑容,也不知是真释怀了,还是装模样给刘纪看。   “……”   在刘纪和公孙术的私语中,大齐左相晏宁已经开口说话了,“若得颜夫子执掌齐国朝政,晏宁甘愿让位,颜夫子身为天下圣贤师,足以担任各国之相了。还望颜夫子不要推迟,昔日姜太公八十余岁才辅佐武王伐纣,颜夫子说已老,岂能比姜太公?”   “晏子此话为何不对儒家荀夫子所说?儒家身为天下显学,其才学更在我道家之上,为何不请荀夫子执掌齐国朝政?”   看着颜全和晏子,刘纪忽然感觉这个执掌齐国朝政,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极其尊敬的位置如同一个皮球一般,齐王将其踢给颜全,颜全又给晏宁,晏宁还给颜全……难怪公孙术会抱怨啊,他一生游说诸国,至今还没一国拜他为相呢。   “齐国为霸道之学,我儒家讲究王道之学,两者不可一论,我儒家之仁道礼治与其齐国的王霸之道截然不同,我儒家岂能在齐国任职?”   “荀夫子为何不能放弃儒家仁道礼治,而认同齐国王霸之道?”   道家颜全和儒家荀昱二人的话令众人有些不解,众人都不明白这颜全为什么突然问荀昱为何不在齐国执政,明明就是齐王向颜全扔出橄榄枝啊,怎么能扯到儒家身上来。   “我儒家弟子数代,可有放弃仁道礼治而学习王霸之道者?颜夫子欺我荀昱吗?我荀昱不才,虽是儒家领袖,但离我儒家圣贤差别甚远,可要想我荀昱放弃儒家理念,效忠于君主也万万不可。”   荀昱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颜全说的这句话已经涉及到他的底线了,有杀身成仁,舍身取义的儒家怎么会放弃他们那仁道礼治之理念,而支持齐国所执行的那种王霸之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儒家如此,道家亦然,齐国所执行之政,与我道家理念不合,我颜全不才也不会放弃历代先辈之理念,委曲求全。假若齐王放弃征战之道,顺应民心,无为而治,我颜全定会为齐国效力。”   颜全的脸色也严肃下来,正起身子,对着齐王深深一拜道。   “无为而治,颜夫子所不知在这乱世,让百姓休养生息实则是害百姓吗?不修军备,不改法令,如何在这乱世生存?儒家仁政礼治亦是如此,只是如今乃是大争之世,诸国争雄之时,并非太平安康之日。齐国,需要不断征战,方可自保,实在养不起这太平卿相啊!”   齐王语气颇有些感叹,更多的则是想道出自己的苦衷,也间接的告诉了荀昱和颜全,儒家墨家之学都是适合于做太平卿相,但却不适合于做这乱世卿相。   “多谢齐王厚爱。儒家为弘扬大道,追求那大同之世,我道家无欲无求,只愿自由自在便可,无为而治顺其自然,是天道本然,我等不敢擅自改变。”   颜全的眼中透露出的是十分坚定的目光,和齐王对视了数分钟,齐王吕烈才点点头,他已经明白这道家颜全是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理念了,而他也不可能任命颜全为相,因为齐国需要的不是一个太平卿相。   “敢问夫子,不知道可知我秦国之患在何处?”   在因为颜全和齐王的事使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居然是高台上的秦国使者发出的声音。这个普通的男子脸上是有着十分沉重的表情。秦国的情况看起来可是比汉国都要坏得多,连一个看起来很强大的汉国都被颜全说出像是一个稍微不注意就要崩灭的国家,那他的国家秦国又会怎样?   “秦国之患?”   颜全微微一愣,几乎不假思索的说出口,“秦国之患在于学风!学风不振,与外族何异?秦国君主新丧,国政居然把持在一妇人手中,国家如何不乱?想必秦国世族此时早就蠢蠢欲动,秦国之患实在太为严重,稍有不慎便有亡国之险。”   “哦?”   听了颜全的一句话,齐王的眼神猛然亮了起来,他只是听说秦国乱,却没有想到秦国究竟是如何乱法,听到颜全说秦国此次很可能有亡国之险,齐王不由得想趁着这大好机会,一举灭秦。   秦王的反应果然不出公子所料啊!秦国使者感受到了齐王的异常,不由得想起他公子所说的话,如今看来实在是正确之极。   幸亏以金钱结交了齐公子安,否则秦国可真要危险咯!秦国使者看了眼齐公子吕安,只见吕安的表情也有些奇特,更多的是带着几分焦急。 第六十一章 亡秦者,非他国   秦国使者此次入齐,目地自然是割地求和,而齐公子安镇守齐秦边境多年,自然是秦国与齐国和好的最佳人选,早在秦使来齐都时,秦国就已经派人用大量钱财贿赂齐公子安并说之以利,让齐公子吕安支持齐秦之间的友好关系。   齐公子吕安镇守齐秦边境多年,在齐王心里份量很重,其人广交门客,虽然不是爱好财富之人,却是喜爱虚名之辈。秦国以割地求和这一份大功劳让给吕安,吕安哪能不支持齐秦的友好关系?而且齐王真的想灭秦国的话,那么统帅齐军灭齐的肯定是田旸而不是他吕安,就算秦国被灭,灭国之功也会全部加在田旸身上。对于田旸,齐公子吕安可是十分不待见,田旸为人高傲自大,连吕安都不正眼视之,所以吕安心中早就将田旸列为竞争对手,自然不会让田旸得利。   看着齐王略带些精光的眼神,吕安瞬间就知道了他这个哥哥肯定被道家颜全说的一番话起了心思,正准备劝说时,论战台上的颜全竟然又开口了。   “虽然秦国有亡国之患,可秦国地广人多,且秦人刚烈十足,再加上秦国道路坎坷,任何一国想亡秦国只怕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若是秦国上下人等都一心,只怕无人能灭!秦国若亡,不是亡于他国,而是亡于自己。”   颜全的话说得很有理,任何一个大国,若不是内部出了问题,光从外面侵略是绝对亡不了的,哪怕如今的秦国内患不少,可只要秦国内部还是完整的有个王庭,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齐王被颜全说的话深深皱起了眉头,灭国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是如同秦国这样的大国,颜全所说的秦国难灭实在是按照事实说话。   若想一举灭秦,第一大军要有,齐国拥有当世最强大的军队这点可以保证。第二粮草要充足,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一支庞大的军队其耗费的粮草也是恐怖的。以目前的齐国可能能支撑灭秦齐国大军一段时间,可是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灭亡秦国的话,齐国肯定粮草不济,到最后无功而返。第三,秦国道路坎坷,地形险峻,民众刚烈,若是秦国据守城池的话,齐国大军也只有望洋兴叹了。所以说,灭秦绝对不会在段时间内完成,但若不能在短时间内灭亡秦国的话,齐国第一是粮草不行,第二则是国内要受到来自晋国和汉国的威胁,很有可能被其他两国趁火打劫。   除非秦国还要出现什么大的变动啊,齐王有些叹气,秦国国政如今是一个女人手中,想必那些秦国的世族自然不服,等到秦国的世族和秦国的王室干起来的时候,那便是灭秦的最佳时机。   “颜夫子所言不错。秦人烈性十足,除非内部出现问题,否则单凭一国之力,很难灭亡。”   齐公子吕安附和着颜全的话,同时将眼神看向齐王,想从眼神中看出齐王内心的想法。   “灭国岂是儿戏?”   齐王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却是道出了他的意见,不顾身旁田旸给他的眼神,齐王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他的弟弟吕安说得确实不错,灭秦实在是不容易,若是一着不胜,有可能齐国如今的大好局势直接就被摧毁了。相比于现在秦国主动送上一些土地,齐国不费一兵一卒的就能扩大领土的事情来,后者的利益显然更大点儿。   “颜夫子身怀大才,通哓天下时局,对诸国国政都如此熟悉,实在是令人敬佩,只是可惜不能为本王效力,为齐国谋福啊。”   在颜全完全地展现出非凡的眼光时,齐王再一次感叹道,不可否认,颜全对于诸国国政确实十分通晓,单从诸国之患中就可以看出来,没有点儿真本事的人,哪能真正的看出一个国家的忧患之处?   “世间哪得两全事。齐国大才多矣,齐王又怎缺老夫一人?”   颜全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回答完齐王的话后,双眼微微闭起,不再言语。   而在颜全不再言语之后,论战台上的诸子百家再次激烈的论战起来,只是因为颜全的例子在前,众人看诸国时政总是没有颜全所说的那般美好。   这一场关于诸国时政的论战一下子便说了一个多时辰,最初刘纪还是兴致勃勃的听着,可到了最后就有点儿哈欠连连,虽然论战台上气氛依旧激烈,可刘纪却觉得其语言百般无味起来。   刚开始时几个著名的学派,如儒家法家等夫子都说到了自己的独特见解,以及对诸国过政的评价,其言语还是颇让人震惊,但又觉得言之有理的。其中刘纪的老师,纵横家的公孙术果然不愧是老狐狸一只,以一番话深说以齐国危害,被齐王另眼相看,看着齐王和公孙术眉来眼去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郎有情妾有意的温馨场面啊。   开始时刘纪很怀疑公孙术会不会真的被齐王任用,一脚将他这个没用的汉国质子踹到瓜洼国去。但最后还好齐王虽然对着公孙术眉开眼笑的,但始终没有说出给公孙术什么官职的事来,更没有邀请公孙术留在齐国效命。   打着哈欠的刘纪看着公孙术等人还是全神贯注的样子,不由得感叹这个时代人的体力,跪坐了这么久居然还这么有精神……而且论战台上到最后一些有名的学派基本上都不吭声了,说话的尽是一些冷门学派,甚至好多学派刘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而他们述说的一些诸国国政也是无语,连一些国家怎么对待流氓,调戏妇女的政策国令都要拿上来说一通,实在是不知改如何说好了。   这么有闲心的前辈们,不应该坐在这个时代讨论国政啊,而应该在刘纪前世的那个时代中修改宪法啊!刘纪敢对天发誓,这些夫子们去修改宪法啥的,绝对不会让些罪恶分子找到漏洞洗脱罪名。   话说,自己以后是不是真的可以让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弄出一套这个时代的宪法出来?   跪坐着的刘纪美美的幻想着,丝毫没想到自己的处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汉国,就已经做着成为君王选贤任人的美梦。 第六十二章 大道不举,诡道何益   “殿下,殿下……”   刘纪的耳边想起轻轻的呼喊声,刘纪猛然惊醒,在百般无聊下的刘纪居然就跪坐着打盹了。长叹口气,刘纪无奈的苦笑一声,都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啊,上学时听多了老师的唠叨,上班时听多了那些无用的回忆,一听着这些无聊的东西时实在是犯困极了。   “论战结束了?”   论战台上已经没人说话,只是众人的目光却有些放在自己的身上,刘纪轻轻的问着旁边呼唤他的封皋。   “咳咳,殿下,论战已经到第三场了,学术论战,夫子等人都已经开口说话了呢,只是殿下刚才休憩没听到而已。”   封皋略带点无奈的语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刘纪这个汉国殿下,身在论战台上,居然还能睡着,这种本领实在是令人惊叹。   “刘纪公子?我等诸子百家学术都已说出精论,不知刘纪公子对诸子百家如何看待?”   南宫迟开口说道,一出口就是朝着刘纪问道,刘纪都不明白这南宫迟为什么老师纠缠着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刚才睡着了,却偏偏让自己回答这种棘手的问题!看着对面略带着奸笑的笑容的南宫迟,刘纪很想将那脸狠狠的虐一顿。   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刘纪还未答话,只听见荀昱摇摇头说道,“对于百家评价可曾有这么难?殿下竟如此迟疑。”   “不知道殿下如何看待纵横?”   南宫迟继续问道,儒家荀昱以及南宫迟的问话让刘纪很无奈,轻叹口气,刘纪的脑袋瓜子飞速的转动起来。   “每个学派都有着自己的理念和追求,如此论战,实属无益,各个学派都有自己的长处与短处,如何评价确实不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岂能一概而论?但不管哪家哪派,纪认为要符合民心者才可昌盛,当今百家争鸣,对国对民者有益处者的学派则兴盛而对国对民无益者才衰弱。然不论哪家学派,能屹立于最后的,必将是不断变通不断完善自身的不足,此才是天下大势所趋,非但学派如此,每个国家亦然。”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南宫迟眼睛一亮,刘纪的话果然又让人惊讶了,南宫迟不知道刘纪是怎么相出这些理念的,甚至于连将儒家的理念解释得十分清楚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话语都能道出,实在不知道刘纪从哪里冒出这样的惊世之语来。   “符合民心者,天下不过儒墨两家最盛,可各国却无一位君主任用,刘纪公子这话说得太过于自信的,百家中我看谁最符合君意的学派才可屹立于天下。正如法家兵家,符合君意,才被各国君王任用。若依儒墨两家治国,国家哪能兴盛,只怕早就被他国所灭。”   兵家俞汾冷冷一笑,对于刘纪说的话很是不屑。   “纪说过,各家学派都有长短,儒墨两家虽然不为君主所用,可依旧是天下显学,为何?顺应民心而已!若儒墨两家能够变通一点儿,各国君主如何不会任用?况且,儒家曾执掌宋国朝政,以王道霸于诸侯,墨家如今执掌宋国朝政,各国对其另眼相看,又如何被他国灭了?”   刘纪毫不思索的脱口而出,儒墨两家,若不是有些呆板的话,刘纪是十分支持这两个学派治国的,春秋时代的儒家没有汉代时儒家那么变通,否则的话只怕儒家早就一家称霸诸侯国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儒墨两家最早能够有着爱民的思想,实在要比其他的一些学派要先进多了,历史上王朝更替,无不是因为失了民心。所以民意是十分重要的,这道理各国君主不会不明白,但是只是在世族与庶民之间,君主大多还是选择了世族,一步步损害了庶民的利益,儒墨两家主要以庶民利益为主,自然不为君主所喜。   “变通?哈哈,自古圣贤都未敢说出此话,汉国质子有何本领,敢说出如此狂妄之话!”   “圣贤未说,其实已然做已!儒家孔夫子曾教人以仁,孟夫子教人以义,若按孔夫子以仁一直未曾变通,哪有孟夫子教人以义一说?”   荀昱摸着下巴白须,静静地听着刘纪说的话语,呆愣半响,他身后的南宫迟却是蛮有兴趣地看着刘纪的答问,在刘纪和几个学派的夫子论辩的激烈之时,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公子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对于纵横家如何看待?”   “纵横之道,关乎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对于一国而言,外交不可不重要,一国难与天下对抗,楚国之事便是前例!唇亡齿寒之例犹可借鉴,纵横家周旋于诸国之间,为各国谋利。这便是纪对于纵横家的理解,南宫兄以为如何?”   “邦国之交,小技诡道也,与我儒家正道相比岂可同日而语。”   荀昱叹口气,不知是为纵横家的一些小道而不屑,还是对于儒家的大道不得君王所理解而感到惋惜。   “纵横小技,那正道大技是什么?”   公孙术用言语逼问着荀昱,显然在他眼中,荀昱就是对于纵横家有着深深的不屑,这自然让公孙术不服。   “正道,邦国礼法,大技,庶民安乐。”   荀昱正着身子,表情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答道。   “哈哈,只怕没有我等这些小技,光以儒家正道大技,不能治国安邦吧!”   公孙术气急而笑,对于荀昱说的正道大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理想化的世界,真不知道当年儒家领袖是怎么执掌宋国朝政的!就这些人治国,只怕不知道国家会乱成啥样。   “大道不举,诡道何益!孟夫子所言,天下至理!若整日为这诡道小技而烦,才是可笑!”   公孙术的态度,荀昱早已经料到,脸上波澜不惊的说道,这么多年,荀昱弘扬儒家大道时遭到的嘲笑已经没有一次两次了,若是不淡定点,而是和人激愤的对喷时,只怕要就翘辫子了。 第六十三章 胸纳百家   “这汉国质子倒是令老夫惊讶,这小子也不知从哪儿弄出如此惊世之语。”晏宁看着刘纪的眼神中,总是带这一股欣赏的……意味?或许是因为他最喜爱的孙女就将心放在刘纪的身上吧,总之,晏宁看着刘纪的目光绝对是带着善意的。   但与晏宁相反,田旸此刻的心中对刘纪已经逐渐对着刘纪有着一股淡淡的杀意,此子不除,必为后患!   田旸不明白刘纪三年的在齐时间里究竟学习了什么,但是刘纪此刻的行动告诉他,这个汉国质子实在不是简单人物,田旸的目标是此生灭亡诸国,在史书上抹上绚丽一彩,超越古之圣贤,成就一代名将!而汉国无疑于是齐国统一天下的最大的绊脚石,汉国的君主越昏庸,对齐国是有益无害,但若是汉国君主不昏庸的话,齐国可就难了,所以为了齐国的将来,田旸此刻的心中竟对了刘纪这个未成冠的年轻人第一次动了杀心。   “刘纪公子身为汉王三子却如此崇尚纵横之术,若有一日为君时,可会任用纵横弟子?不知是想连横,还是想合纵?不过,当今天下,强国差距相差不大,无论是连横还是合纵恐怕都行不起来吧。”   和田旸一般,在场中还是有不少人对着刘纪有着敌意的,毕竟刘纪的身份摆在那儿,汉国质子!这个身份注定他就像开了挂一样,没招惹谁,还是有坏人挑衅他。   质问刘纪的是一个兵家弟子,似乎还是齐国人,对于齐国的劲敌汉国的公子,自然不待见,所以才有质问刘纪一事。   这个兵家弟子质问的问题不得不说十分犀利,假设刘纪为君,会如何抉择。纵横不受到君王待见,主要原因便是当今天下各国差距看起来相差真的没怎么大,不像苏秦张仪时期,楚国一国称雄的局面,所以连横合纵也就不受君王青睐了。刘纪此时喜爱纵横,可并不代表为君时会任用纵横家,因为君主的思想一般都是一样的,所以这个兵家弟子就是想给刘纪出个难题,让其无法解答。   “邦国之交,纵横之道,如何不得用?连横合纵今日无人用,哪不知局势百变,日后自然得到有其用武之地。若有一日,我刘纪为君,必当任用纵横子弟。”   刘纪正色道,公孙术满怀欣慰的点点头,对于刘纪如此看重纵横,感觉到了这个弱小的汉国质子的诚意。   “殿下以纵横家执掌国政?那诸子百家又该如何对待?”   好毒!   刘纪在心中咬牙切齿,不知道这个兵家弟子到底是谁,到时候若是知道了这人,一定要虐他一顿出气!说实话,刘纪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愿说话,目的就是为了不想得罪诸子百家中任何一个学派。他不君王,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与百家学派交恶没半分好处,可兵家弟子的这话让他不得不回答。   略微思考下,刘纪轻咳两声,“诸子百家,对国有益者用之,对国无益者弃之!”   大众的回答,每位君主对待百家学派都是这样做的,只是刘纪多有惊世之语,这次怎么回答得如此普通?坐于高台上的晏宁皱起眉头,忽然眼光中,刘纪面部轻微动了一下,晏宁顿时解开眉头,微微一笑,果不其然,在论战台上的刘纪继续高声说道。   “当今百家,每家都有自己所长,身为君主应当肯定各家学派的长处,同时让其在各自领域好好发展,各司其职,为其学派发展壮大。儒家孔夫子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则改之,纳百家之精华,成一家之言!”   纳百家之精华,成一家之言!众人看着刘纪的眼神中已经带着深深的忌惮了,这个汉国质子的思想实在恐怖,他难道是想颠覆各家理念,专门为他帝王一家服务吗?还是说想任用百家学派执掌国政?可是人们根本不敢想,百家执掌国政,这是多么疯狂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胸纳百家,呵呵。   齐王的面色有些异常,刘纪的这番话实在太过于惊世了,让人不禁怀疑刘纪是不是疯了,百家执掌国政,只怕没有这国家不知道乱成啥样了,朝堂上也不用上了,就每天各家学派争论,估计都已经过去一天了。   “刘纪公子有宽阔的心胸怀纳百家学派,只是这百家学派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共事啊!”兵家弟子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微笑,年轻而有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意味。   “百家学派理念冲突,想任用百家学派共治国政,只怕是异想天开。”   颜全长叹一声,随着颜全的这一叹,各个学派都是反驳着刘纪,毕竟连道家圣贤都开口反对了,刘纪的想法简直是妄想啊。   听着众人反驳的话语,刘纪丝毫不以为意,百家真的不能齐聚一堂,共治国政么?笑话!理念冲突又如何,改变就是了,不变通的学派只能化为腐朽!现在一些学派比较固执,可是刘纪不信等到真正大一统的那个时代里,百家学派还是这个固执!   老师不变,弟子变嘛,只有最后变通的学派才能发展壮大,不变的学派就在腐朽中消逝吧!刘纪的心中已经想好了怎么改变各家学派的一些理念了,他就不信每家学派里没有几个思想变通的人!只有这些人改变一下自己的学派,到最后迟早会成为新的领袖,到时候诸家学派不就能共治国政了么。   可是刘纪此刻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估计他要说出来,百家夫子都要一口唾沫淹死他,刘纪的想法完全可以定义为四个字,挑拨离间。教唆百家学派弟子背弃理念,如同墨家的那群叛逆一样。只不过刘纪有信心让这些背弃原有学派理念的弟子成为那个学派的正统,当然,前提是刘纪必须成为汉国的君主!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才能做出如此决定。 第六十四章 落幕   随着刘纪的回答结束后,百家争鸣也将要落幕了,在这场大争论中,没有哪家学派会赢,也没有哪家学派会输,不过有区别的便是百家学派中的一些新理念,或者说一些著名的夫子的话语一日之间便要传遍齐都,继而传遍天下。   而齐国也会在这场惊动天下的论战中,又将提升大大的威势,齐王吕烈的名字也会威望大涨。   刘纪没有坚持到最后。事实上论战还在继续,只不过诸多著名学派的人以及商贾还有齐王都已经离开,剩下的一些小学派的论战观战实属无益。   所以刘纪跟随着公孙术一同再次离开齐宫,刘纪在这场百家争鸣中也是大放光彩,只不过这名声可不是太好,容纳百家的豪言壮语也不过当做是一个妄语而已。只不过由于刘纪的身份特殊,所以刘纪好歹是有了一些名声,不过要想从汉国质子变成汉国公子这路依旧是漫长。   齐宫大门。   刘纪看着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微微一叹,没有想到一天就已经这么快过去。跪坐久了的身子还是有些酥软,刘纪的心情有些复杂。   看着今日的盛况,刘纪归国的心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国,刘纪也不敢肯定。   “殿下,就此离开吧。”   刘纪旁边的马车上,封皋微微躬身道,公孙术没有和刘纪选择同路回去,虽然刘纪是当做纵横弟子观看百家争鸣的,但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纵横家的弟子。况且,刘纪心里知道公孙术对于他所说的容纳百家心中也是有些不赞同的,不过好在纵横家并非治理国政,所以相比于儒家墨家等想着一家执政的学派,公孙术在这点上还是看得开的。   “夫子慢走。”   刘纪看着公孙术的马车渐行渐远,长舒口气,他身边的庄傅靠了过来,“殿下可要回府?”   “嗯。”   刘纪轻轻点头,“庄傅,今天可曾学到什么?”   庄傅很是愧疚的摇摇头,“庄傅愚笨,实在不曾学到什么东西,今天光顾着呼喊了,这士子们对论时高呼,倒是和战场上厮杀声十分相似!”   “呵呵。”   刘纪微微笑笑,庄傅纯属是好战分子啊,天生的战士,一般的人上战场后可不想再上了,可这庄傅离开战场后居然还有些怀念战场上的生活。和那个一生不得志的辛弃疾一样,身在安乐的生活中,却是想起了回到战场上厮杀的场景。   “殿下。”   一声呼喊,刘纪回过头去,只见从齐宫中又走出来一人,单骑单马,正是汉使苏义。   “苏将军,你怎么出来了?”   刘纪对苏义的称呼已经改了,两人的关系已经算是比较亲近了,刘纪也曾和苏义的谈话中了解到苏义的身份,苏义是韩兴手下得力的干将,能文能武。非但口才不错,而且一身武艺也是极其厉害的,据秦山和李川说生死拼搏中两人倾尽全力才能和苏义同归于尽。   “来送送殿下回府。不日后,我便要归国了,秦使入齐,与齐结好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君上耳中,留在此处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义的神色有些落寞,似乎是因为没能将刘纪带回国,辜负了汉王的信任。不过苏义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最初不畏杀身之险,所为的就是和齐王讨价还价,把刘纪争取弄回国。只不过事事都不会尽如人意,随着秦使入齐和好,齐汉两国必须尽快结盟了,因为苏义还知道汉国如今的处境呢。   汉国虽然灭了燕国,可燕国的一些反叛还是要尽快平息,另外楚国最近也有些蠢蠢欲动,所以必须和齐国尽快结盟,好有时间准备解决来自楚国的威胁。   “齐汉要结盟了么?不知道这疆界从哪分起?另外这秦使入齐,没有丝毫利益,齐国会同意与秦结盟?”   秦国正值风雨飘摇的时候,若说这时候齐王没有点动心,任谁也不会相信。   “齐汉以阳贡为界,这是汉国的最后底线,若是齐国不同意的话,我齐汉只有开战!”苏义此时终于显露出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气势,“我大汉损失那么多儿郎,可不是畏惧齐国就将他们的功劳白白送出去!”   “至于秦国与齐国结盟,不过割地求和而已!秦国当政的那个芈太后倒是看得了大局,能让秦国这般刚烈的国家割地求和,不过秦国割地求和可是十分不错。齐秦和睦,只怕这齐王将要把心思转到我们大汉身上了,所以我要尽快回去和君上禀报这些消息。”   “父王英明,让苏将军这等人杰为使啊!我大汉有苏将军这般人物,如何不称霸于诸侯之中。”   刘纪不得不为那个在他印象中比较模糊的汉王感叹,能够挑选出苏义这等使节入齐的君主,不愧是一代雄主啊。   “哈哈,苏义之才,和大将军相比可要差远了,大汉有千万个苏义并无什么用,可只要有一个大将军,便能屹立于诸国之巅。”苏义听着刘纪的夸奖,大笑一声,反倒是极力夸奖起汉国大将军起来。   “俱为人杰。”   刘纪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汉国大将军韩兴的好话了,只是苏义如此人才都这么崇拜韩兴,只怕汉王这次任用的大将军可真不是简单人物。   “哈哈,殿下贵为汉国公子,夸奖的话我苏义可不敢接受。”苏义笑道,脸色一正,“苏义在大汉等待着殿下归国之日,殿下在齐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自然,等纪归国后还要和苏将军再畅谈三天三夜。”   刘纪突然觉得这时的情景有些伤感,虽然和苏义接触的时间不长,可苏义这等为大汉效死命的汉子足以值得刘纪钦佩。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苏将军也得小心,等着我归国。”   “身经百战,何惧战场厮杀?殿下放心吧,这战场上要我命的人还未出世呢!况且跟随大将军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哪有险况!”   “……”   刘纪感觉他又遇到了一个狂热的信徒了,从苏义秦山李川的态度上看得出来,这个韩兴是真的挺受拥戴的。 第六十五章 墨家相邀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粉丝团的话,恐怕苏义他们就是韩兴的最忠实的粉丝了。这种个人崇拜,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刘纪心里则是特别想见识下这个大将军韩兴了,从目前他听到的消息来看,韩兴在灭燕之战前无人知晓,甚至被刘纪的父王汉王刘章拜为大将军也不过一年之久。刘纪不知道一个庶民出身的韩兴怎么能在军队中得到如此多的人的钦佩。   不过灭燕之战后,韩兴之名已经传遍天下了。可以说整个燕国都是韩兴一手灭掉的,刘纪的那个父王虽然是统帅可一切战事基本上是由那个韩兴所管,直到最后韩兴率领铁骑,直袭燕都。一代名将由此而生,齐国的战神田旸虽然也是一代名将,可还没有灭国之功!所以在世人眼里,韩兴这个新起的战神还要比田旸厉害点。   “殿下,那便再见了!”   苏义拱拱手,刘纪轻轻地点点头,吩咐了庄傅一句,庄傅驾着马车缓缓地走了回去。   由于出齐宫的人时间差开,所以刘纪出齐宫时倒是没有遇见多少人,只是刚出齐宫后,在繁华的街市倒是看见不少赶车的人。估计都是些学派的夫子啥的,因为齐国有夜禁令,一般天黑了,庶民就不能到外瞎跑,如果被巡防的士卒看见了估计一个捣乱治安的罪名少不了。   当然,这种禁令对于刘纪这种身份的人完全是没用的,所以他经常夜半回家,感觉天黑的时候没白日那么喧哗的场景,也是有着一分意味。   “刘纪殿下。”   一声呼喊,刘纪猛然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正是在齐宫中未曾看见的玄祁。   依照刘纪的判断,玄祁好歹在墨家的地位可不低,怎么也得在这百家论战的盛况中见识一下吧,可在齐宫他只看见了墨家的大师墨琅却未见到玄祁,甚至连羊忌子都没看见,令人感到有些奇怪。难不成这玄祁担任墨家某个秘密部门,不方便现身?刘纪暗自猜测着,感觉有几分可能,玄祁就是墨家巨子派来保护他这个汉国质子的,掌握的不就是墨家的武装力量么?   “玄祁兄,不知叫我何事?”   刘纪虽然能猜到玄祁没有出现在齐宫的原因,可他不是神,自然猜不到玄祁此刻找她所谓何事了。   “我们墨家夫子想邀殿下一叙,在论战台上还有几分疑惑,想单独和殿下了解一番。”   玄祁的语气有些冰冷,刘纪已经有些适应了,第一次见玄祁时还是他遇刺的那一次,玄祁连话都未说一句就跑了,第二次见面时只是因为对于自己的一些怨恨想要说说,语气中还带着嘲讽。如今第三次见面,玄祁语气依旧同往常一般,但比起前两次来,无疑要好多了。   “天将要黑,齐国法令,夜间不得随意走动,如此时段过去,只怕有些不合时间,夫子若有疑问,明日刘纪亲自去便可。”   一番话的脱辞,如果依照刘纪对于各位夫子的重视,平日里若是有哪学派的大家相邀,肯定会立马同意的,可墨家不同,墨家这个学派,你对人家有好感,可人家不一定这么看待啊。   不同于别的学派,墨家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而且墨家弟子是最不知道死为何物了,只要他们认定你是个残暴的人,无论身份如何都敢弄死你!历代各国一些残暴的君主遭受到墨家的刺杀还少了吗?刘纪身为墨家所不喜的肉食者中的一员,说对墨家不忌惮是不可能的。   “齐国夜禁令只针对庶民奴隶之人而言,殿下认为是这两种人吗?前几日是你说要见我墨家夫子的,今日夫子相邀你又不去,是何道理?”   玄祁有些气极而笑的语气让刘纪有些尴尬,看玄祁这样子,显然不是对齐国一无所知,最起码齐国的夜禁令他便知道。而刘纪的推托之辞让人一眼看出,对于刘纪这个脸皮还是比较薄的人,还是有些汗颜的。   “这个瘦弱的小子,我们殿下说不去便不去,这马上便到晚上就算夜禁令不会针对殿下,可若是遇到有人袭击又该如何,你们能担得起这责任?”   庄傅不知道玄祁的名字,所以只能用些粗语来形容玄祁了。刘纪听到庄傅的话,有些吃惊的看了庄傅一眼,庄傅用的粗语形容玄祁还真是贴切啊,瘦弱,玄祁确实十分地瘦,大腿感觉都只有庄傅的手胳膊细,手臂就不用说了,甚至于玄祁的腰刘纪感觉都比自己的瘦了一圈……只是这弱,刘纪可不敢肯定,依照刘纪多年的阅历来看,玄祁干翻庄傅应该很轻松吧。   “庄傅?我们应该见过吧,若不是我们墨家你可早就死了,如今竟然和我这般说话。如果这天下间我们墨家还保护不了刘纪殿下的话,恐怕这世间也没人能保护得了他了。”   玄祁的话有些狂妄,天下间自然不仅仅是墨家弟子剑法无双,精锐无比。其实各国君主哪会不挑选些精锐士卒,暗地里护卫?一个国家的底蕴自然比墨家一个学派的底蕴要多多了,所以玄祁自称墨家弟子为天下最精锐的护卫,也得问问那些君主答不答应。但是话说回来,对于墨家能不能够保护得了自己刘纪丝毫不怀疑,若是墨家没有护卫自己,只怕墨侠的第一次刺杀,刘纪他就已经翘辫子了。   “救命之恩,庄傅自然知道报答,可殿下的安危,实在比这救命之恩还要大,万事都没有绝对黑夜正是那些刺客动手的绝佳机会。”庄傅自然也认出了玄祁恐怕就是刘纪遇刺时所搭救的银面青衣人,只是在庄傅心里,刘纪的安危比他的生命还要大。一个救命之恩,怎会比得上刘纪自身的安危?   “殿下倒是找了一个好的属下。”玄祁不再和庄傅说话,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纪。   “既然夫子诚意相邀,就不要怪纪孟浪了!庄傅,改道,随玄祁兄一同去拜见下墨家夫子吧。”   刘纪自然看得出玄祁是要让自己表态,脑袋微微思考了下,刘纪决定还是去见一下这个墨家大师。 第六十六章 墨守成规   对于墨琅的印象,刘纪显然还是感觉不错的,这些个固执的老头们,有让人气愤的一面,也有让人感觉到可爱的一面。自从墨侠想要刺杀自己后,墨家在保护自己的事中可是出了不少力,所以刘纪就算知道可能这次去见墨家夫子墨琅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可承了墨家这份情也得去的。   更何况玄祁对他还有着救命之恩呢!玄祁如今邀自己,刘纪不可能不给面子。   “既然如此,殿下便随我走吧。”   玄祁点点头,一人骑着马独自走在前面,庄傅听从了刘纪的命令,驾车尾随在玄祁后面。   墨家,天下四大显学之一,齐国办的轩文馆自然有墨家的一席之地。不同于儒家,墨家入住的轩文馆,居然还在繁华的东市,墨家这个虽然不受君王待见的学派,可地位还是摆在那儿的。   轩文馆作为接待有身份的人入住的地方,其布置格局自然差不多都是相似的,刘纪去过儒家所住于西市的那个轩文馆,比起现在在墨家看的这座来,没什么不同。   不过由于在繁华的地段,东市的轩文馆普遍面积都要小些,不过馆内的事物摆设得却比西市的轩文馆要精致一些。   “殿下进去,庄傅便随我四处转转吧。”   玄祁开口发话了,走到一条长廊的通道上,指着不远处的房间说道,“尽头那间房便是夫子所在地了,殿下一人进去吧,夫子不喜外人打扰。”   这个外人,自然不是指玄祁他自己,也不是指刘纪,自然就是指跟在刘纪身边寸步不离的庄傅了。   玄祁的话,让庄傅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着刘纪,正欲开口说话,刘纪抢先开口,“庄傅你便先随玄祁走走吧,在这墨家的地盘上,我的安危还不用担心的。”   “诺。”   庄傅虽然还有些不大情愿,可听到刘纪的话,只能乖乖的领命,玄祁用眼神打量了下庄傅“你刚才说我瘦弱来着?来,我们去技场较量一番……”   “你和我较量?”   庄傅有些不确定的道,显然不相信因为一句话,玄祁居然想向他挑战,看玄祁的样子,庄傅还真怕出手重了,一拳下去,玄祁都受不了……   “废话少说,跟我来吧。”   玄祁飘然一句,转身离开,庄傅呆愣了下,决定还是跟随玄祁而去,只留下刘纪一人在这长廊中。   “这玄祁!”   刘纪笑笑,从来只听说过法家呲牙必报,没想到这墨家弟子也好这口?庄傅一句话,立刻就要引来玄祁的“报复”了。对于玄祁和庄傅的这场pk,刘纪已经猜到了结果了,身为掌握墨家一支武装力量的领头人玄祁还弄不过一个刚被刘纪提拔起来的护卫?   将目光转移到前面的一间房,刘纪大步地向前走了过去,他倒想看看墨家这个大师,今天邀他来真的是否只是为了讨论一下今日论战的事情。   “吱。”   刘纪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两人正坐于桌案前饮酒,两人对面,刘纪左边的是一老者,右边则是一个中年男子。两人中间摆着一桌案,上面除了一壶酒再无他物。   “大善!这佳酿确实难得,忌子,你说这酒叫什么名?老夫一生也周游过诸国,从未品尝过如此好酒啊。”   “杜康!”   中年男子说完这话,这才将目光看向推门而进的刘纪身上来。   “杜康,哈哈哈,好酒,好酒!”老者大笑数声,这时才忽然发现刘纪的到来,动作略微有些迟钝,“老夫见过刘纪殿下,感谢殿下给老夫一分薄面,来此一叙啊。”   毫无疑问,老者自然就是墨家的夫子墨琅了,和他一同饮酒的人刘纪都认识,羊忌子,那个在他酿酒成功的那天在半路上“劫走”了一坛的墨家败类。   看墨琅的模样,显然心情是十分愉快的,全无论战台上和别人斗嘴时那一副凶样,而且看他说的话语,刘纪知道这个墨琅对于他的印象恐怕还是可以的,毕竟论战台上他也表示了一些“亲民”的思想。   “夫子德高望重,小子不敢称大,夫子相邀,自然前来。”   小子是自谦的话语,礼节上晚辈遇见长辈有许多这样的自谦语言,充分的说明了,华夏民族可是最谦卑的一群人了。   “既然如此,便请上座吧。”   墨琅指着桌案正中间的一个席位说道,这个席位正处于墨琅以及羊忌子中间,在礼法上来说,这就是最尊贵的位置了。   “纪何德何能,坐于上位,夫子上座才对。”   刘纪继续自谦道,同时也不敢冒然的坐下去,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位置的坐法还是十分看重的,因为坐席的位置而引发的争斗可不少,有墨家这个夫子在,上座怎么也轮不到他刘纪来坐。更何况墨琅还是老者,依照礼法,那也得是老者为上位啊。   “在老夫面前不用讲究,老夫可不是儒家那群人,一天到晚要讲究尊崇什么周礼,如今只是平常聚会一般,不用讲究什么礼节了。”刘纪的拘谨,倒是让墨琅笑了。摸摸鼻子,刘纪不知道该如何认同墨琅说的一番话,儒家是固执的尊崇周礼不错,可你墨家也是固执啊!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墨守成规,不就是说得墨家么!谁知道你墨家会不会还守着这周朝的礼法啊。但心中想归想,听到了墨琅的话,刘纪还是默认地走上前坐在了那个最尊贵的位置上了。   “这位是我墨家最出色的剑客,羊忌子,殿下想必有所耳闻吧。”   墨琅指着羊忌子说道,刘纪的目光放在羊忌子那张笑脸上,微微点头,他怎么不知道这羊忌子!这桌案上的美酒还是羊忌子劫走的呢,抱着那么重的一坛酒还能飞速离开,谁敢说羊忌子不是墨家最出色的剑客!   但是显然,墨琅也不会想到这美酒会是羊忌子从刘纪手中劫走的,羊忌子更没有说这美酒是从刘纪手上劫来的,只是刘纪看着他时,羊忌子脸上露出的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贱笑容。 第六十七章 墨家,如何变通   “早有耳闻,羊忌子。”   刘纪脸部不知为何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羊忌子糟蹋的那坛酒。   “我也早就闻殿下大名呢。”   羊忌子回应着刘纪的话语,在刘纪的目光下,十分不客气的再饮下一口酒,但吃过上次的亏,羊忌子显然不敢再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了。   “咳咳,夫子相邀,今天所为何事?”   刘纪不想再看羊忌子那副嘴脸了,不得不转移话题。   “呵呵,今日在鹿台听了殿下一番话,觉得有些震惊,殿下所说当今天下诸子百家学派,变者存不变者亡,这变与不变作何解释?”   “百家学派正如这天下诸国,百家争鸣便如这诸国争霸一般,到最后都是强国存弱国灭,这学派也是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百家学派到最后,肯定会有几家独大的局面出现,若不变通,只怕别的学派只怕不会再给自家学派机会,只能在顽固中渐渐灭亡。”   刘纪没有想到墨琅居然会因为学派变通的问题问他,不过刘纪自然要回答,同时他也想看看这一番语言是否能让墨琅改变态度,让墨家变通一下?   事实上,刘纪说的话语,完全不是危言耸听,不变通,肯定只有灭亡。百家学派争斗的残酷性和诸国争霸的有得一比,最后的胜利者是不会心慈手软的,看看汉武帝时期儒家独大了之后怎样,让刘彻下令罢黜百家,只尊儒术!从此墨家纵横家,阴阳家等等学派在历史的长河中消逝,哪怕是有些许法家兵家弟子披着儒家的外衣,但那也失去了法家兵家的精髓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墨琅略微思考了下刘纪的话语,抬起头说道,“那殿下认为我墨家也要变通?那又应该如何变通?”   “墨家自然也需变通,至于如何变通嘛,小子只有些建议。墨家虽为显学,受庶民爱戴,可却鄙视肉食者,岂不知这肉食者却掌握着国家命脉?再者,墨家崇尚非攻,可当今天下弱肉强食,强国吞灭弱国。正如自然界中猛兽吃掉弱小的动物一般,岂是人力能阻止的?墨家的非攻是为了使万民不再陷入战火之中,可这并非墨家一个学派就能阻止的,天下没有一统,诸国依旧得继续争霸下去,战火依旧持续着,墨家有多少弟子能够在国战间阻挡,此无异于飞蛾扑火。墨家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也阻止不了战争的继续。”   刘纪一口气说完,实在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墨家的兼爱万民的思想他如何不明白,甚至他是十分同意要对这些下层的庶民好点的,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自古便是真理。只是墨家做得太过了,兼爱,非攻,这无疑是导致墨家最终为什么灭亡的主要原因,兼爱虽然让墨家赢得了民心,可这民心有多少?还不如国家的一条减税的法令得人心,而兼爱的后果是直接导致国家的领权者对于墨家厌恶了起来,没有国家的支持,这个学派又能支撑多久?至于非攻,这就更让人感叹墨家弟子的无畏了,国于国之间的战争,墨家也敢涉足,这得要损失多墨家子弟,而且这损失都是毫无利益,只要天下不统一,战火是不会熄灭的。   “殿下是想说我墨家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吧!阻止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虽然我墨家弟子损失不少,但殿下可知我等又该让多少庶民免受战乱之苦?我墨家之所以为显学,便是这些庶民的感激,得到庶民的拥戴。至于鄙视肉食者,只是因为大多数肉食者都未曾有善念,可我墨家也未曾一概而论,如殿下等肉食者,老夫又可曾另眼相看?”   “纪曾听闻大禹治水,不同其父,其父治水时水没涨一分,他便堵一分,可最后终究没堵住那洪涝之灾。但大禹治水不同,他开渠排水,疏通河道,最终治好了这水患之灾。夏桀曾下令不许民众私议他不好的话语,违者处死,使庶民有怒不敢言,最终导致了夏的灭亡。大禹,夏桀的例子就在眼前,堵不如疏,墨家如今制止各国战火,便如堵住这洪水一般,最终依旧是堵不住的。”   “大禹治水,不堵能疏。可我墨家若不堵住这战火,如何疏通?只此一方,别无他法!”   墨琅摇摇头,大口地喝完一口烈酒,“世人皆说墨家太痴,可知我墨家难处?诸国之中无一仁国,战火燃起,苦的只是万民。我墨家身负兼爱思想,岂能让万民受这战乱之苦?”   “更何况,胜利的国家对于灭亡的国家可不会有好的待遇!看你父王便知!燕国亡国之民如今的生活可有以前之好?殿下让我墨家不制止这战火,是想让万民处于战乱之中么。”   刘纪默然,显然现在的国家君王还没接受刘纪前世的那些思想教育,不懂得爱惜庶民或者说在他们眼里,世族永远比庶民重要,恶了庶民没事,在这个春秋时代里,恶了世族才是国亡的开始!   “或许择一雄主,统一天下,如此才能彻底解决战火!万民安享太平!”   “殿下居然有如此思想?哈哈哈,且不说这贤主是否能对庶民仁义,单单从世族这些肉食者来讲,哪个君主宁愿选择庶民而抛弃这些世族?”   墨琅摇摇头,其脸上的表情让刘纪有些郁闷,墨琅此刻的脸上分明在说着,看你是小孩就不计较你那弱智的话语了。   鄙视个屁!   刘纪本来还想拍着胸立誓说能成为这样的君主,可看见墨琅的模样,已经知道就算这样做了也没啥用。况且,刘纪觉得他要说出这话,恐怕也要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了,因为已经得罪天下世族,那可真死翘翘了。毕竟这个时代,世族是多么牛逼的存在!前世的历史里,秦灭诸侯统一天下时,杀了那么多人可世族依旧存在,秦亡后,汉建立世族依旧在。汉亡后,世族只是变成了门阀,依旧活跃在历史上,直到隋唐时期依旧存在!   这个时代,不是前世的明清时期,君主集权顶峰时期,君主是要看世族的脸色的! 第六十八章 家书   “儒家明知其想创建的大同社会不会出现,为何却不改理念?明知是太平治国之政,为何不变通,说到底和我墨家一般,不能而已。阴阳家常说知天易,逆天难,哪里出了问题找到并不困难,难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甚至根本就无法解决的。”羊忌子在两人谈话时没有插嘴,现在在刘纪有些沉默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   “万事无绝对,只怕有心人。”   刘纪是讲究以实事干的,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现在或许感觉那是个难题,但过了不久或许这件事就不是难事了呢?   “有心人……这可不好说。殿下对我墨家有看法,但岂不知我对汉国也有看法!汉王趁我等墨家子弟未反应之时,火速灭燕,如今整个燕国民众还处于战火之中,齐汉两国皆对燕国亡国子民不怎么看重,燕地民众依旧在困难之中矣。”   抱怨,诉苦。   墨琅的话完全有着这种意味,刘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可不相信墨琅就为了向他抱怨下汉王的,墨家的手段极多,岂会真的怕了一个汉国?可是墨家的夫子在他面前抱怨起汉王,甚至是感叹起燕地民众辛苦起来,刘纪也不知道他有几个意思。   “汉国皆为我父王决策,夫子在我面前感叹民众辛苦也无用啊!小子不过在齐一个区区质子罢了。再说,汉使如今入齐结盟,这燕国土地不久之后便要成为齐汉土地,非我汉国一家如此做,夫子若是感叹庶民的苦难,应当劝谏齐王好好对待燕国亡民。”   刚刚被灭的国家子民,他国对待其态度,自然没有本国的子民好,说到底还是没有把那亡国的子民当成本国人而已,这种情况一般是要跟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逝的。当然,若是有仁德的君主将他们看成本国的子民对待,只怕会更快地融入本国中,但是目前这些思想,一些君王显然还没有意识到。   “常言道,父债子还,殿下身为汉王三子,又有亲近庶民之想,难道便能眼睁睁的看着燕国亡国民众继续遭受这苦难?”   “夫子想让小子做什么?”   刘纪苦笑一声,知道墨琅肯定没什么好心思,果然不错,如今便要有事情要让他弄了,而且他还不得不做,毕竟承了墨家那么大的情意。   “无他,殿下身为汉王三子,只需写封信给汉王即可。”   羊忌子笑道,“殿下入齐三年,未曾与故国联系,说到底,我们还是要给殿下递上一封家书回去呢。”   “家书?”   刘纪的思绪忽然飘了起来,家,对于他的记忆里已经很遥远了,前世的他没有家,这一世的他虽然有家,可这家便是国。从汉王身上,没有看出一点儿父亲的样子,反倒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模样。而刘纪的母亲,在他的脑中印象也十分模糊了,只记得是汉王最宠爱的一个妃子吧。   刘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正好恰逢汉王第一次攻打燕国,结果惨败,刘纪还没有熟悉那个未央宫,就已经被汉王派来齐国成为一名质子了。所以说,在刘纪的印象中,家的确比较遥远。   “咳咳!”   墨琅轻咳一声,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刘纪,这个大贤的心中也是暗叹一声,这个殿下倒是还心存善念。一般的肉食者哪会将庶民放在心中?可这位殿下恐怕是经历过在齐为质的苦难生活,才懂得了庶民的不易,才会知道庶民的重要,一如当年的晋文公重耳,颠肺流离数十年,深知民生艰辛。   “夫子所命,小子自然尽全力为之。只是凭着墨家的影响力,墨家若是想见我父王的话恐怕还是可以的,为何要带上小子的家书呢?”   刘纪有着些许不解,到现在若是不知道墨琅要他这封信干什么实在是太蠢了,只是墨家要见汉王根本就不用借用他这封信好吧,凭着墨家四大显学之一的影响,拜见汉王,汉王会不给墨家这个面子?   “汉王如今只怕是欲将我墨家杀之而后快了。”   羊忌子摇摇头,模样有些许无奈,“灭燕之战中,我墨家虽说未曾反应及时,可在燕的墨家弟子依旧让汉军吃了不少苦头,导致汉王直接将我们墨家给恨上了。不久的一段时间,我墨家弟子在汉国安抚那些燕国亡民,结果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只怕又让汉王吃了不少苦头。”   羊忌子的一番话,让刘纪恍然大悟,又不得不佩服起墨家的勇气来,燕国的那些亡国之人,如今就是一个炸药桶,很容易引爆的,在这种时候还敢去招惹,难怪汉王直接把墨家给拉黑了。至于羊忌子说墨家安抚燕国亡国民众时,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刘纪也是十分明白的,一般的话,灭国时候那些世族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大好机会来捞一笔的。很显然,墨家因为庶民的一些利益跟那些人杠上了。   “哼!亡国之人的利益也要继续压榨。那些燕国庶民本来就已经够苦,还得被人收刮,哪还有苟活的机会!汉王若是再放任不管,只怕要出大祸乱。”   一想起那些肉食者的嘴脸,让这个墨家的大师又愤怒起来,刘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灭燕之后可以尽情的将燕国那些世族的财富收割过来,可是将利益的大手伸向那些庶民可就真令人愤怒了。   这些人,占了燕国绝大数的人口,弄了燕国世族没什么,可是弄了这群人,只怕燕国的那片土地永无宁日了,那些苦命之人,当真正没有活路的时候,啥都能干得出来的。   “夫子仁也!对于燕国的那些亡国民众,确实不能再剥削下去。若要燕地安逸,必须安抚这些庶民!孟夫子曾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也是十分有理。”刘纪的身子一正,“这些人,便是一个国家的命门!纪若能做点什么,也算是行了儒家所说的仁道了。”   “哈哈,仁,不过儒家所追求的,我们墨家弟子,只愿人与人之间互相兼爱而已!” 第六十九章 美酒   兼爱,恐怕比儒家的仁还要难。儒家的仁好歹还有些等级,可墨家的兼爱都无等级之分,墨子大师创造的兼爱非攻不得不令人感叹。孔仲尼曾说,春秋无义战,而墨子说出的非攻,虽然说是反对侵略战争,不正义的战争,可是在这春秋时代,只怕就成了反对天下战争了。   “既然殿下已经同意书写家书,那便今晚完成吧,今夜我们墨家子弟便要连夜赶往汉国,此事不宜耽搁。”   羊忌子面色有些微红,可能是因为喝了些酒的原因。   “这里?”   刘纪有些迟疑,毕竟,这个地方书写环境可不是那么好。   “不错。”   羊忌子忽然立起身来,走出了房间,刘纪这才将目光转向墨琅,墨琅呵呵一笑,“老夫也不满殿下了,汉王还抓了我们墨家的弟子,必须要尽快前去汉国,否则恐怕那些墨家弟子性命不保。”   “多谢夫子坦诚相告。”   墨家要救本家弟子,难怪会晚上将自己请来,墨家讲究兼爱,所以对待弟子恐怕也是十分上心的,汉国与齐国距离较远,所以只怕再晚,墨家人再去汉国那些弟子已经没命在了。   没过多久,羊忌子便已经回来,同时还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墨家弟子捧着一些笔砚纸来。   所谓的纸,本来应该是些绢帛之类,不过这个时代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乌龙啥的,居然已经出现了汉代蔡伦制造的那种用渔网树皮等原料制造的“纸张”来,所以人们还是以这些纸书写,因为绢帛等物品太贵。   而且因为这个时代的纸张很是粗糙,一般地书写都不怎么用,大多数依旧用竹简替代,但这个问题在刘纪看来,实在太简单了,只用将造纸的方法改良点,只怕这些笨重的竹简已经可以舍弃了。   提起毛笔,刘纪一口气将这封“家书”写了下来,入齐三年,说不想回去是不可能的,在齐国刘纪总是感觉有些隔阂,相反对于汉国的苏义,刘纪反而感觉十分地亲切,恐怕这就是因为心中已经认同了汉国的原因吧。   刘纪在信中并未写什么事情,更是只字不提墨家一事,刘纪还没有傻到不留余力地帮墨家的地步,能写封信让墨家带给汉王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是大力支持墨家,要是那些墨家人脑子又抽了,惹怒了汉王,只怕刘纪这个大力支持墨家的刘纪在汉王脑中的印象又恶了点儿。   但是刘纪还是在信中写了最近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将论战台上的道家圣贤颜全对于汉国的危害写了出来,更是谈上了一点儿自己的见解。其实,刘纪是十分不解的,汉国本身土地也不广,怎么国内还封起国来了?在府宅的时候,刘纪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后才明白,汉国之所以建立,和这些封国也有很大的联系。   汉国强盛时期,封国是隐患,但衰弱时期,这些封国可真出了不少力呢。因为封国的子弟大多都是本家刘姓,最初的汉王是为了壮大王室,来抵制那些根深地茂的世族,到了最后,这些封国确实压制了世族,但也成了汉国的隐患。汉国王室的血雨腥风,与这些封国也是有着十分大的联系的。但就凭着几次大敌入侵,汉国濒临灭亡时,都是这些封国拼死效力才保汉国不灭的功劳,汉王还得感激这些封国。   其实刘纪也知道这些封国的作用,毕竟本家人确实比其他的世族要放心多了。但这些的确是汉国的隐患,刘纪在想是不是要向汉王来个推恩策,学汉武帝刘彻一样,一举灭了国内封国?不过,思虑了下,刘纪决定还是回国后,亲自想清楚再给汉王。毕竟这推恩策到底在这种时候行不行还是两说,想到这,刘纪忽然想如果身边多出一两个谋臣给自己提个建议都好啊!唉,说到底,不过还是权力的问题!   一封信没写多久,也就几百字,不可能像前世那样动不动就几千字来,用毛笔写个一百字都不容易啊!亏得刘纪练过一点儿毛笔字,三年时间里早就习惯了用毛笔字书写。不过一些繁体字刘纪还有些不懂,而且这个时代各国的字居然还没统一。好歹汉国的字刘纪是好歹认识点的,跟后世的小篆字体相似。   不知道是哪个人统一了这个时代的货币,却没统一这个时代的文字!刘纪有些气愤,好歹也顺带将文字统一了吗,书同文,车同轨,这让他以后统一天下也好减少些障碍啊。   花费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刘纪终于将这封信写好,伸了个懒腰,刘纪看见墨琅和羊忌子两人还在盯着自己,不由得笑了,“夫子如此看我,莫非小子脸上有东西不成?”   “哈哈,殿下这一手字写得倒是不错。”墨琅摸着胡须,身为墨家大师,诸国文字他自然还是精通点儿的,刘纪这一手字看起来确实比较好看。   “多谢殿下今日为墨家解困。”   羊忌子打个哈哈,挥了挥手,从外面居然走上一个端着一壶美酒的墨家弟子。   来者穿着一身褐色的粗布麻衣,年龄大约三十多岁,面相看起来有些和善,只是眉间居然有道伤疤。   “夫子,羊叔。”   来人首先对着墨琅和羊忌子行了一礼,羊叔,是墨家弟子对于羊忌子的尊称。   “今日殿下,对我等有恩,给我和夫子斟上酒,敬刘纪殿下一杯。”   羊忌子对着来者说道,同时似乎是向刘纪解释道,“这个是我墨家弟子专烛。”   “诺。”   专烛小心地将羊忌子的酒杯上满酒,顿时,一股美酒的香味顿时飘香起来,刘纪一闻这酒味便已经知道铁定是自己的杜康无疑了,不由得有些感叹,自己的美酒全让羊忌子拿着做人情了。   “咳咳!”   专烛倒满刘纪的青铜酒樽时,好歹不歹的,墨琅咳嗽数声,眼见得美酒被墨琅的口水沾染,刘纪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下。好歹是墨家的夫子啊!怎么如此不讲……卫生? 第七十章 毒酒!   但是显然,卫生,不拘小节的墨琅大师还是不计较的,在刘纪的目光中,墨琅将自己的酒樽里的酒弄满啊,正准备对着刘纪敬酒的,忽然发现刘纪的脸色不对,不由疑惑的问了句,“殿下可有事?”   此时刘纪的脸上确实有些阴沉,刘纪很想将酒倒了,然后重新来一杯,可这样又怕伤了墨琅的面子。看着羊忌子和墨琅那疑惑的表情,刘纪便已经明白,酒里面被溅些口水,在他们眼里是丝毫不以为意的。   “殿下难不成怕这酒有毒?”   羊忌子哈哈笑了声,刘纪脸色微微一变,但更多的是注意到了对面的专烛的脸微微动了一下。专烛的眼神已经有些躲着刘纪的目光了,经历过前世各种心理学的知识,刘纪可以肯定这专烛绝对有问题。   难不成这酒真的有问题?可是墨家想谋害自己又不可能,难道是面前的专烛有问题?   “咳咳,最近疑神疑鬼多了,墨侠那群人的刺杀,让纪不得不小心点儿了,哈哈哈。”刘纪把目光从专烛的脸上挪开,转过头去对着羊忌子说道。   “谨慎也是正常的。”   羊忌子点点头,忽然左手将头上的发簪拿了下来,直接沾入酒中,动作一气呵成,同时嘴中还说着,“殿下看,这……嗯?”   “轰!”   羊忌子忽然一手击在桌案上,桌案在羊忌子的大力之下,尽然断裂开来,直将桌案上刘纪还有墨琅的两杯酒全都倾洒出去,同时向天一声怒吼,“还敢有人谋害我墨家人!”   羊忌子如此愤怒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酒要真喝下去,不但刘纪这个汉国质子要翘辫子,连带这个墨家第一剑客,墨家大师墨琅也要一同陪葬。   “死!”   一种致命的危险感顿时在刘纪心中升起,刘纪的脸上又露出一丝冷汗,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遇到袭击了吧,可笑的是还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墨家地盘上。   毫无疑问,这道致命的攻击便是从墨家那个“弟子”专烛发出来的。   从专烛到刘纪的距离不过数步之远,专烛手上的匕首也是直对着刘纪的心脏。   一切都在一瞬间!   以刘纪的反应自然躲不开那致命的匕首,当匕首的一端直指刘纪的心脏时,刘纪只能心中默默流泪,但就在冰冷的匕首离刘纪的心脏只有半寸之时,有人已经反应了过来。   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拽住专烛那只行刺刘纪的手,就如同一台机器被关了一样,专烛那只只差半寸便能刺入刘纪心脏的匕首居然不能再动。   羊忌子不愧是号称墨家最出色的剑客,虽然人比较浪荡点儿,而且还劫走了刘纪的一坛酒,可刘纪不得不说还得请他喝一顿酒,而且他刘纪要亲自再敬羊忌子一杯!好人呐!刘纪还记得上一次如此地接近死亡时还是差点被晏钰的马车撞到时,当时刘纪还十分地感激那个马夫呢,若不是他生生拉住马,恐怕刘纪早就翘了。而此时,刘纪也是十分感激羊忌子,羊忌子的反应再慢半分,他刘纪就真的再要去穿越一回了。   “啪!”   被羊忌子的大力压迫,专烛的本能反应让他不得不丢下那把匕首,刘纪的心中好歹松了口气,小心的离了一步,刘纪脸色冰冷的看着后续的一切事情。   “为什么?专烛,你本为奴隶,是巨子救你,是墨家让你不再为奴,过上了安乐日子,可今日你为何背叛墨家!用毒酒想毒死夫子以及刘纪殿下,更行刺刘纪殿下,你到底是为什么!”   羊忌子的瞪得死圆,显然不相信专烛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墨家弟子不是没有背叛的,可是这种被墨家所救并且是墨家给了他新的生命的弟子叛变的还没有,更别说在羊忌子面前出现了。可今日的专烛却打破了羊忌子多年来对于墨家弟子忠于墨家夫子以及巨子的信任了。   “哈哈哈哈,没有想到我墨家居然也有如此之徒,罢了,罢了,兼爱敌不过功名利禄啊。”   比之羊忌子,墨琅更能看开点,身为墨家夫子,他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对于专烛的叛变只是心中有些伤感,墨家多年兼爱的思想,无论是弟子还是墨家巨子都是一视同仁,却最终还是敌不过有心人的收买啊!   “我非墨家弟子,我为墨侠!”   专烛淡淡的开口了,被羊忌子牢牢地控制住,他也知道羊忌子的本领,他一个人肯定是敌不过的,事到如今,他也淡然了,反正,他的任务虽未完成,可他的生命已经终结了。   墨侠?   刘纪心中倒是没有想到专烛的身份居然是墨家的那群叛徒。从各个方面来看,刘纪对于墨侠的印象是十分的差的,单论不分好坏,四处刺杀,挑起天下战火,令万民深受战乱这一事来,墨侠就有死百遍的罪过了。况且墨侠居然行刺的还是自己,这自然让刘纪所不喜,一个天天想拿你命的人,你还能对他有好的印象?做梦呢吧。   “墨侠,呵呵,不循我墨家大道,非要叛我墨家,堕入那万劫不复的道路,又是何苦!墨侠一群人,叛离我墨家兼爱非攻思想,四处挑起天下战争,使万民受难,将来必将被青史所载,罪行留于千古。”   墨琅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专烛,长长地叹了一声。这个时代的史册留名对于人们还是有着十分的火热的,人们行事,往往不在乎生前名,反而在乎日后史册所记载的名字,那可是能名留千古的!   各个学派不也只是为了在史册上留上一笔么?若是按墨琅所说,墨侠要作为罪人留在史册之上无异于比杀了他们还要恐怖。   “墨家便是大道?若是大道,便不应该让我墨家弟子白白牺牲!自我墨家建立以来,以战止戈,为阻止天下战火又损失多少?用我墨家弟子去阻止这天下战火,便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也永远不会灭!” 第七十一章 行刺的目的   专烛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既然阻止不了,何不阻拦?墨家想要的是万民安康,可这春秋哪有安康?只有天下真正的到周朝那种时候,天下万民才能安康,我等如今四处挑起战火,不过是让诸国吞并更加激烈,天下加速统一罢了。来日,天下一统的史册里,也只会说我们墨侠是促使万民安乐的功臣!而你们不过阻止天下一统的罪臣罢了。”   “哼,你们以为不分好坏,四处刺杀,挑起天下纷争就能统一天下?痴人说梦!你们这样做只会徒让万民受苦,生灵涂炭!”   羊忌子气急反笑,直接一巴掌甩在专烛脸上,“巨子救你,夫子又待你如此好,你今日却预谋毒害夫子!你还有半分良心?简直与禽兽无异!”   “哈哈,我专烛虽驽,又岂会真的害夫子?我若要害夫子,只怕早已得手,何必等到今天?毒酒虽毒,可我却有解药!我墨侠行事,虽然无理,可我墨侠几时害了墨家子弟?同为一家,我等也不愿与墨家弟子拼个你死我活,倒是你们墨家巨子一直对我们墨侠赶尽杀绝。”   专烛的模样有些狼狈,羊忌子暴怒的一巴掌,让他的半边脸都有些肿,嘴角更是流露出一丝鲜血。   “你们这群逆徒,我们墨家不清理门户,让你们出去继续败坏我们墨家名声吗?”   羊忌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这群疯子了,专烛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还以为墨家巨子心胸太窄,对墨侠赶尽杀绝呢。   “专烛对吧?你说得话实在是太可笑!不害夫子?你的心中只是想着要陷害夫子吧!齐汉已经结盟,我这个汉国质子杀不杀已经无所谓了,就算我死了,秦齐已经结盟,齐国有大把精力放在汉国身上。汉王会为了我一人而和齐国开战?你们如今还不去去刺杀秦国使者,若是成功了,秦齐说不定还要战起来呢。你今日想要杀我,不过是想嫁祸给墨家而已!我若死于墨家手中,汉王必然与墨家为恶,刚好墨家最近要为了燕国亡民一事和汉王商谈,若我死,墨家只怕再也不能与汉王商谈!以汉王对墨家的厌恶,从此,墨家再也不能干涉汉国之事矣。”   刘纪寥寥数语,便能将专烛的目地看个明白,其实今天若不是自己那出于骨子里的洁癖,还有羊忌子开玩笑似的一句话,今日还真有可能让这专烛得手!   “嗯?”   专烛略带惊异的目光看了眼刘纪,随即一句声也不说话了,似乎是默认刘纪说的话。   “忌子,将他带下去吧,交与我墨家刑堂弟子。”   墨琅的语气沉重,那单薄的身子,似乎又瘦弱了一分,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尊夫子命。”   羊忌子一只手提起专烛,大步地走出门去,消失在刘纪的眼线中。   刑堂?   刘纪知道,墨家可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自己的刑法制度,这专烛进入墨家刑堂估计日子可不好过,墨家对于叛徒可是从不手软的。   “今日让殿下受惊了,没有想到,自认为最安全的墨家地盘居然会有这种事,真是可笑!我墨家内部居然都有墨侠这群人,这些年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墨琅摇摇头,颇有世间沧桑,世界变化得太快却跟不上时代的感叹。   “墨侠这群人,和墨家毫无关系,夫子不必自责。倒是这群人无孔不入,夫子可要万分小心啊。”   “老夫已是日暮之人,还需防什么。”   墨琅显然已经看淡了世间一切,人之将死,所以墨琅对于死亡毫无畏惧,这便是大家的豁朗。   “殿下,殿下!”   门外忽然跑进两人,为首的一人正是庄傅,不过庄傅此刻脸上有些红肿,看着坐着的刘纪,庄傅着急的开口,“殿下,刚刚听说墨家居然出现了刺客,殿下可曾有事?”   “我无防,倒是庄傅你可曾有事?”   刘纪看到庄傅那副着急的模样,心中一暖,有个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虽然这个人是男的……单凭庄傅的这份忠心,就值得刘纪感动嘛。   秦山李川最近都在忙着培养应龙卫,已经有着些许起色,刘纪在考虑下是不是应该让庄傅也去锻炼下。以后遇到的一些大事,刘纪好歹可以放心的交给庄傅。   “咳咳,我没事!”   庄傅略有些尴尬的笑笑,同时目光撇了眼他身旁跟他一同进入的玄祁身上,心中暗自吃惊。这个玄祁不愧是墨家子弟,虽然看起来比较瘦弱,可真打起来,庄傅可被玄祁虐惨了。   显然玄祁也要给庄傅一个教训,直接不留手,所以庄傅就被虐了,也让他知道乱说话是不能的。更让庄傅明白,不能以外表看人。   不过玄祁此刻的心思肯定不在庄傅身上,“夫子,专烛真的是刺客?他在我墨家多年,我们墨家对他有莫大之恩,他怎能背叛我墨家?”   显然,玄祁已经听说了是专烛行刺刘纪的事了,只不过发生得突然,任谁也不相信平时诚实的专烛居然会背叛墨家。   “他是墨侠。”   墨琅嘴中吐出四字,玄祁才默然无语,面色有些阴沉,“当初居然没看出此人竟然是墨侠!真是不可救药!我们墨家如此对他,最后还是背叛我们墨家。”   “你当初邀我家殿下来这时,曾说墨家若不能保护殿下,那天下无人再能保护殿下,没有想到在你们墨家,居然还遇到叛徒行刺。”   庄傅显然对于刘纪遇刺非常不满,当初他就说过夜晚容易被人行刺,没想到一语成谶,刘纪还真的被人行刺了。   “庄傅!我不是好好的么,此话休要再说!”   刘纪严厉的呵斥庄傅一句,这种幸灾乐祸的思想是绝对不能有着,而且墨家出现叛徒想必墨家弟子心情也不怎么好,怎么还能火上浇油呢?   “庄傅是吧,来,我们再去切磋一番。”玄祁不顾庄傅的目光,对着刘纪行了一礼,“殿下,恕我与庄傅不能奉陪了。”   玄祁一手抓住庄傅居然就把他拎出去了,看得刘纪有些汗颜,看来这玄祁还真有些小肚鸡肠啊,以后还真不能招惹他。 第七十二章 勤政殿议事   鹿台百家争鸣之后,秦使正式与大齐结盟,秦国以十城的土地换来和齐国的结盟,这件事传于天下之后,令多少人吃惊。没有料到,生性刚烈的秦国也会割地求和。同时,诸多士子们也都将眼睛死死盯着齐宫,看看这个齐王又有如何动作。   “汉使以阳贡为界与我大齐结盟,秦国以十城之地与我大齐结盟,这样一来,我大齐虽得了些许好处,可也无法再对这两国做些什么了。”   齐宫勤政殿内,齐王说道,勤政殿便是齐王处理国之政事的地方,一般有什么重大决定,都会召集几位重要的大臣来此商议。   此时的勤政殿内,除了齐王吕烈,还有左相晏宁,右相阴缭,大将军田旸,以及齐公子吕安。   可以说是齐国所有的重臣都已经到场了!齐王在他们面前也未留话,将自己的想法透露了出来,秦国与汉国,两者可能只选择一个与之结盟!   “秦汉与我大齐结盟,皆对我大齐有利,臣认为都应同意,得了秦汉的土地,继续休养生息,使国力逐渐增强。致使其余数国纷纷割地求和,犹如秦国一般,那我大齐不废一兵一卒,称霸天下的目的便已达到。”   左相晏宁率先建议道,自从鹿台之后,阴阳家的一句天下大势将变,竟然激起了齐王心中的野心,对于不想再让齐国四处树敌,穷兵黩武的晏宁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了。   “左相异想天开,各国都割土地求和简直是无稽之谈,单不论欲与我大齐一较高低的汉国,就是连那国中有三卿之乱的晋国都不会如此。”   晏宁的建议,立刻让大将军田旸反驳了回去。   “只要我大齐够强,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秦国的例子不就在眼前?”   “秦国?不过是将死之鸟而已!秦国新丧国君,国政把持在一妇人手中,国内动荡不安,稍微有所风云,就有亡国之险!若不割地求和,我大齐倾刻间便可兵逼咸阳!”   田旸的话永远霸气,这与其拥有的底气有着关系,掌握着齐国精锐的他,再加上熟知军国大事,兵法超群的他还真有自傲的本领。   “秦国岂是想灭就能灭的?大将军执掌我大齐军队多年,连军国大事都当成儿戏吗?秦国与我大齐结盟,可并不是就怕了我们,本公子镇守西边多年,对于秦国要比大将军清楚多了。”齐公子吕安不屑的眼神看了眼田旸,将目光转向齐王,继续道,“秦人生性刚烈,战场之上勇猛异常,悍不畏死。我大齐精锐是我大齐数代苦心培养而来,切不可因为小看秦国,而使我齐国精锐葬身于秦。”   吕安虽被人尊为齐国公子,地位尊崇,可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田旸的跋扈,自然不为吕安所喜。所以此刻站出来反驳田旸,倒是支持了晏宁一番。   “我王若要从秦国与汉国中挑选一国出来,臣认为亲汉仇秦。汉国历来与我大齐无仇无怨,反倒是秦国,与我大齐恩怨已久,再者汉强秦弱,臣认为此时正是攻秦的大好时机,就算不能一举灭秦。也能大灭秦国元气,让秦国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无法与我大齐对抗。”   右相阴缭向着齐王谏道。其说的言语,却是颇对齐王味口。   “不然,就是汉强秦弱,我们才要亲秦仇汉。放眼天下,楚国已经虎落平阳,秦国又正值风雨之期,晋国深受三卿之乱,只有汉国如今正兵力强盛,甚至不顾我大齐颜面出兵灭燕!我大齐若要统一天下,先得解决这只猛虎!我建议先与汉一搏,若将这只猛虎的牙齿拔掉,诸国再无一国能独自能面对我大齐兵锋。”   田旸虽然狂妄,可并不代表他没点军事远见了,若是真的能够灭掉汉国精锐,大伤汉国元气的话,当今天下能阻止齐国的还真没多少。   “汉国岂是说灭就能灭的?大将军只怕还吞不下这只猛虎!”晏宁提出质疑,齐国虽强可汉国哪差了?田旸率兵救援燕国,可最终不还是没能救燕吗?燕国依旧被汉所灭。   “联楚灭汉!楚国与汉为宿敌,若我大齐一国之力灭汉自然费力,可若齐楚两国同时攻汉的话,汉国不亡,只怕也得大伤元气,不能再与我大齐抗衡。”   “哈哈,那汉国若是联晋或者再联秦灭齐呢?向来都只是攻打弱者,大将军非要击强者,只怕到头来撞得头破血流!”   晏宁是绝对不赞同打汉国的,若要上汉国元气,齐国需要动用举国之力,若是稍微在汉国战场上出现什么失误,齐国是镇压不住四周蠢蠢欲动的敌人的。   “够了。”   齐王摸摸脑袋,这几日已经听多了唇枪舌对了,他的左膀右臂左相晏宁以及大将军田旸的矛盾日渐暴露出来,尤其是对待汉国的态度上,晏宁反应要十分激烈。“左相和大将军俱是本王左膀右臂,岂能天天争斗?将相不和,自古便是一个国家的衰落之始,难不成我大齐是要衰落吗?”   “臣下不敢。”   齐王的威严还是十足的,晏宁和田旸等人低着头向着齐王行礼道。   “公子安,你镇守秦国多年,可知秦国国内如今是什么个情况?”   齐王锋利的目光扫向他的弟弟,齐公子吕安身上。   齐公子吕安,齐王吕烈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一人镇守秦齐边界多年,要知道,一般地一方大将镇守边界,掌握军队绝对要是君主最信任的人,否则那些军队若是反叛,那可是能危害一国根本的事来。而齐王却让吕安镇守多年,已经是信任到骨子里了。   不过这与齐公子吕安的性格是十分有着关系的,齐公子吕安被人们尊称为公子,名声那么好,若是无缘无故地叛变,只怕会名誉扫地,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的。再说了,齐公子吕安爱好的军事,对政治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没事非要弄到齐王那个位置上去干嘛!   这个王位可不好当。光是那些世族们,都已经够让人烦心了,更要处理好下面臣子的事情,没看见齐王最信任的两人如今都吵得不可开交? 第七十三章 联姻(一)   齐公子吕安正了正身子,轻咳一声,开口道,“秦国,西方大国,其民风彪悍,地方广阔,道路崎岖。我受王命镇守秦国多年,在边界也有数百次大大小小的战争,也从未占到任何便宜。秦国新丧秦献王,在秦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有为的君主了,他的统领下,秦国好歹法令有着统一,而且秦国四周有外族环绕却畏于秦王的威严不敢乱动。但秦献王一朝身死,听说是暴病而亡,连王位的继承遗嘱都未留下,这也是大秦为何****不安了原因了!献王死后,献王之妻芈玥太后立刻封锁了宫内消息,秦国上下政令,在秦国新君还未立起来之前,全掌握于这芈玥太后之手!”   “这芈玥一妇人何有如此手段?秦国那些世族为听从这妇人之言?”   大齐右相阴缭质疑道,这也是令许多人疑惑的地方,从大禹建夏至今,还从未有女人独掌大权的事情发生,秦国好歹也是一方大国,怎么上下热血男儿却俯首于一妇人之下?   “右相不知,这芈玥也是一个奇女子,聪明才智冠绝天下,深受秦献王喜爱,秦献王旦凡国政大事,皆和其诉说,所以芈玥在秦国也是十分具有威严。献王死后,芈玥以太后独掌国政,安定秦国,以铁血手腕扫灭欲要反叛的世族,并迅速掌握了护卫秦都的秦国军队。而且芈玥深得忠于秦国的大臣的忠心,在掌握军队之后,又有忠于秦国的大臣辅佐,哪怕秦国朝堂还有反对之声也是无用了,所以这芈玥才能独揽秦国国政大权。”齐公子吕安的口气里不免对这芈玥有些敬佩之意,甚至还带着几分……爱慕?   不过,奇女子受到人爱慕也不算什么的,这样的女子,能顾家,而且还能独自承受一方天的女人哪有人不喜欢?   “这些忠于秦国的大臣也是太愚蠢了,他们以为这个女人能撑起秦国的天?”   田旸冷哼一声,算是对齐公子吕安刚刚反驳自己的话表示不满。   “事实上看,确实如此。若不是这女子,只怕秦国早就大乱了,王位的诱惑可不是谁都能忍得住的,秦国那些世族打王位的主意可不是一天两天,如此大好机会怎么肯放过?秦王新丧,若是任由这些世族争夺王位,秦国只怕早就乱了。如今,这女子以太后的身份掌权,法令一出,无人敢阻!其权力等同秦王,在她的揽权下,秦国的那些世族还不敢蹦出来。秦国国内大致还是安稳,只要等秦国新君继位,秦国危机便算解除了。”   “不知这些秦国世族可会反叛,和这芈太后争锋?”   齐王问道,听着齐公子吕安的话,齐王反倒觉得这秦国不是特别危险,他可是打着先与秦国结盟,再坐观秦国行势变化,只要稍微有便,齐国就直接出兵,一举灭亡秦国的。   “这个……秦国世族反叛还在两可之间,依造这芈太后的强势,恐怕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齐公子自然是不同意齐王出兵灭秦的,在言语中自然要突出秦国情况并不是世人眼前所想的那么糟糕。   “嗯?”   齐王点点头,有些脑疼的揉揉脑袋,看了一眼底下的群臣,“不日,本王就要和两国使者结盟了。”   “我王……”   田旸还欲谏言,却被齐王的眼神猛然一瞪,顿时要吐出的字又吞了下去。   “国战,并非儿戏!秦汉两国都非小国,刚刚听了众臣之言,觉得都十分有理。我齐国若要称霸,也不急于一时,如今坐等时机再来行事。”   齐王其实心里是不同意坐等的,不过他并非庸君,事情缓急还是分得清楚的,在齐公子吕安介绍完秦国的情况时,他就知道想得太简单了,秦国的情况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啊。   看着眼前的齐王,田旸暗叹一声,齐王耳朵根软,这个还真不是虚传的。齐王的本意是想秦汉两国选出一个作为下手的目标的,哪知道被众人这么一说,齐王又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我王英明。”   左相晏宁第一个上前恭维着齐王,齐王暂时不作任何动作,在晏宁看来无疑是个好的消息。   “谨遵大王之命!”   晏宁之后的齐公子吕安以及右相阴缭也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就只有田旸一人未曾表态,似是不赞成这个决定。   “那便好。公子安,此次与秦结盟,你在中间为我大齐立了不少功劳,未废一兵一卒便得秦十座城池,说要本王赏赐什么?”   田旸的不表态,如果在别的人眼里看来无疑是狂妄的,可在齐王眼里,反而觉得田旸有些“小孩子气”,齐王自称明主,田旸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自然不计较田旸失礼的事。只是带点微笑的看着他的弟弟,齐公子吕安说道。   “为我王效力,不敢求回报。”   齐公子吕安谦虚道,到了他这个程度,哪会要其他东西?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个“名”字了。   “不愧为我大齐栋梁之材啊!”   齐王显得很高兴,他的这个弟弟对他这个王位一点儿也不惦记,这让他愈加对这个弟弟欢喜起来。别的国家,哪个王室弟子不死死盯着那王位?思虑了下,齐王发现,他这个弟弟也确实只好名声了,所以开口说道,“从今日起,公子安所养的门客皆可举荐给大齐,为我大齐官吏!”   一道命令,却是令齐公子吕安欢喜起来,这道令可不简单。他广招门客,不就是为了名声么?以前他的门客投他只是为了钱财,或者说找个安身之所,可是有了齐王这道命令后,这些门客都可为齐国官吏!众所周知,在这个时代那些寒门士子还极少有人能为官。在有了齐公子吕安这边的桥梁时,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能人志士投到齐公子吕安怀中,他的名望岂能不起来?   “谢我王赏赐!”   齐公子吕安对着齐王深深行礼道,出自内心的尊敬。   “王上,田旸有一事,请求我王应允!” 第七十四章 联姻(二)   “大将军想要什么?”   齐王目光有些奇异的看着田旸,田旸的性格高傲,平日里可不会有事求人的,可今天高傲的田旸却一反常态向他祈求起来,不得不让感到奇怪。   “犬子田胜今年有二十,可还未有家室,听闻左相大人之孙女甚贤,美貌如花,愿我王为主,给犬子作一婚配。”   可怜天下父母心!   即便如田旸这等高傲的人,也不得不为了他的儿子而向齐王乞求,最近几日田胜一直在田旸耳中说看中了晏宁的孙女,田旸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允,想晏宁是什么人?他的政敌!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娶晏宁那老头的孙女!而且他若是娶了晏宁的孙女,他田旸可就比晏宁矮了整整一辈!   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田旸的拒绝,也让田胜火起了,说出什么非晏钰不娶的话来。没奈何,田旸只能应允了田胜的请求,毕竟他才这一个儿子,虽说不成器了点,可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啊!所以也就有了今日田旸向齐王请求作婚配的事来。   “什么?田旸,你那儿子居然要娶老夫最疼爱的孙女?”   对于田旸的请求,齐王是很惊诧的,可还有个人比他的反应还要激烈,那便是左相晏宁了。   此时这矮老头丝毫不顾形象,对着田旸大骂道,“蛮夫!你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德性!想让我孙女为你儿媳,做美梦呢吧!我王,万万不可同意啊!”   田胜什么德性,作为一国之主的齐王自然不知道,谁去鸟那些小事?不仅齐王,在场的人都不知道,甚至是田旸都有些懵懂,他儿子不成器是不成器,可是品性不错啊,晏宁那么激烈的反应,实在是让田旸有些惊诧了。但田旸也不是示弱的人,当即反驳道,“矮老头,本将的儿子怎么了,容貌堂堂,品性也不错,虽然胸中无什么大才,可配你的孙女也足够了吧?”   “哈哈,整个临淄谁不知你的儿子大名!狂妄将军嚣张公子!与一众狐朋狗友,做的坏事还少了?”   晏宁大笑一声,这田旸长期在对领军打战,估计还不知道他的儿子是什么东东吧。   “狂妄将军嚣张公子?死老头,敢侮辱本将。”   田旸怒了,他这么一个高傲的人,放下面子,主动求人已经够了不起了。可晏宁居然当着他的面侮辱他,外带着他的儿子,实在是太不把他田旸放在眼中了!   “侮辱你又如何?匹夫!”   晏宁丝毫不惧田旸,笑话,晏宁身为大齐左相,怎会怕田旸这个匹夫?   “……”   “啪!”   眼看这勤政殿就要变成两人的争吵堂了,齐王重重一拍桌案,“不要吵了,当本王不存在吗?一个左相,一个大将军,皆为我大齐栋梁之材,却如此不堪!将相不和,丢掉的也是我大齐的颜面!”   “大将军不是要替你儿子求婚配么?本王允了,你们结成儿女亲家,就不必要再吵来吵去了吧!若是以后再让本王看见你们争吵,两人都给我下狱去!”   齐王说完,完全不给晏宁辩解机会,一甩衣袖转身起来离开,只留下一道声音“公子安,随本王走。”   “两位,好生和气点。”   齐公子吕安算是体验到了齐国的将相不和到什么程度了,就晏宁和田旸两人,他都已经预料到了,迟早要倒下一人。   “左相,君上已经怒了,你和大将军还是放和睦点儿吧。”   右相阴缭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向着左相晏宁行了一礼,悠悠地走出了勤政殿。   “哼!”   晏宁此刻已经实在不想再看见田旸那张脸了,齐王震怒,就这么将事情应允下来。这让晏宁心里不知道改如何是好,晏钰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人,如今让她嫁给田旸的儿子田胜,不是亲手将她推入火坑吗?   这些年,晏宁身在齐都,对于田旸的儿子田胜早就了解了,完全就是一个欺男霸女的公子哥!这种人,叫晏宁如何放得下心让晏钰嫁给他?   唉!   不知为何,晏宁的脑中忽然想起了刘纪的面容,比起田胜来,晏宁发现,自己的孙女跟刘纪这小子还是可以接受的,不像田胜,晏宁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孙女和他在一起的事情!   “老匹夫!”   田旸看着离去的晏宁的背影,目光阴沉,刚立起身子,忽然想起来晏宁刚才的表情不似作假,田旸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难道他的儿子真的如晏宁所说,干尽不少坏事不成?   想到这,田旸就加快了脚步向着家走了回去。田旸虽然狂妄,可那是针对他的战略而言,不将任何国家,任何人放在眼里,可身为一军敬服的大将军,田旸的个人品德毋庸置疑。不然的话,一个残暴的将军,哪能率领齐国的军队百战百胜?又凭什么让大齐的军队成为当今天下最强的精锐?   田旸的品德不差,而且他也约束着他的儿子田胜,从小便让其熟读兵书,希望能让其子成为又一个兵法大家。只是田胜太不成器,所以田旸也未对他的儿子有什么大的期望,只是好歹一个人的德行不能差吧!若是只懂得结交狐朋狗友,干尽坏事,那这人一生还有何用!到时候只怕是将他田旸的脸给丢尽了。   名声,可不仅仅只有齐公子吕安在乎的,他田旸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在史册留名,让他的名字超越往代圣贤,比肩兵法大家孙子吴子等人。若因为他的儿子将名声败坏了,那不还得吐血死。   田旸的府宅离齐宫并未有多远,而且田旸身为齐国大将军,出行都是骑马,而不是坐马车,所以飞驰起来也是挺快的。   而在府宅中的田胜并未想到,有一天他的父亲为为了旁人的几句话而有着想把他揍死的冲动。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灾难已经将要来临……   “啪!”   田旸的府宅大门被其一脚踢开,府宅里的卫士一看大将军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都是打了个寒颤。   “那逆子呢?” 第七十五章 售酒风波   自古以来,酒水的利润都是令人眼红的,虽然刘纪找了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名声传遍天下的儒家弟子司马迟,但是很显然,杜康美酒的利益让一些眼红的人早就不将司马迟放在眼中。   刘纪在这个时代的弄的第一项技术,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终于遇到了困难。杜康美酒的销售在齐都这个权贵云集的地方,遇到了一丝阻碍。   杜康美酒一出,以高价百两一斤的价格出售,可其成本价不过数两银子,其中所获得的利润在数十倍以上,这怎么不会让一些人眼红?   商人是什么?就是资本,资本又是什么?就是金钱!马克思曾说过,商人一旦有适当的利润,就会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就敢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在金钱面前,他们怎么还会装成谦谦君子?所以哪怕是名声远扬的南宫迟也会遇到这些人的阻碍,所幸这个时代的一些商业手段还没那么多,那群权贵不过是从黑白两道试图打压这杜康美酒的销售罢了。   黑白两道,一是由官府出面对店铺进行无端的骚扰,毕竟民不与官斗,官府正大光明地对你进行搜查,造成的损失啥的都有理由撇清。再者便是找些无赖流氓啥的对卖酒的商店进行捣乱,逼得许多店家不敢购进这杜康美酒。   “酒水利润太大,引得他人眼红也属正常。只是可惜这是齐国,我并未有多少人脉,若是在晋楚两国,应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南宫迟坐在刘纪的对面,神色间颇有些自愧之意,仿佛在齐国受阻,对不住刘纪一般。   “怎能怪得了南宫兄,只是这些人的嘴脸太丑,连大名鼎鼎的南宫兄都下手。”   刘纪自然明白这不是南宫迟的错,自从杜康酒现世后,可以说一度在齐都火热销售,杜康酒虽贵,但它是货真价实!如此美酒一时间都惹得士子大夫们喝杜康酒成为一种时尚潮流了。可是在刘纪和南宫迟赚得满盆金币时,哪会不招人嫉妒?而且因为杜康酒的畅销,也让以前的酒商们利润大减,况且这些酒商们后面都是齐国的世族们!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如今这些齐国世族们只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已经算得上很仁慈了。   “殿下酿制的这杜康酒让许多人的利益都受损啊!酒水利润本来就高,殿下酿制的美酒一出,那些劣酒哪还有人问津!他们用这种手段也无可厚非,其实他们的本意是想与殿下合作的,杜康酒的利润他们不会看不明白,只是殿下的嘴不松口,他们如今只是威逼而已。”   南宫迟身为一代大商,自然能一眼看明白那些人的目的,目光看向刘纪,其实刘纪和那些人合作并没有损失什么,只是让杜康酒的利润从自己一家分为数家,不再是独家经营,受损的也只是南宫迟而已。可是刘纪不同意这些人的请求,自然是因为南宫迟的原因了,这让南宫迟多少有些感动,毕竟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多了,就算刘纪将酒的代卖权给那些人也算不上出卖南宫迟。   “呵呵,刘纪虽不堪大用,可生来有副傲骨!若就这样想逼我刘纪就范,也太小瞧我刘纪了。”   刘纪冷笑一声,没人喜欢被威胁,刘纪也不例外。这些人自以为自己的作为会使刘纪退让,可却没想到刘纪的性格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若想用这些手段逼刘纪就范,也太小瞧刘纪前世学习的那些知识了吧?   “殿下想如何?这些人掌握商贾贸易,权势滔天,连齐王也要忌惮三分,若是不给点好处给他们,恐怕齐国的市场上杜康酒还真不容易销售!殿下或和他们妥协,选出一两家出来合作,或者便退出齐国市场。以杜康酒的货真价实,在他国还是十分容易销售的。”   “非齐国有世族也!”   刘纪摇摇头,毫无疑问,齐国的一些有钱商业后面都有那些世族作为支撑,所以说连齐王都要忌惮!南宫迟说的办法是不错,可是和那些人合作,刘纪只怕是被吞得连骨头渣都没有,而且除了齐国市场,其他诸国就没有那些世族?没有那些眼红的人?   “那殿下意欲何为?”   刘纪的远见无疑是令南宫迟敬佩的,可是看见刘纪对于自己的意见全部反驳后,又有些不解,若是不按他的意见行事,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开困局么?   “这些人敢于沾染这酒水的利润,无非就是有权势有财力罢了,可是在齐国,并非他们的权势最大钱财最多!”刘纪眼睛有些发亮,斩钉截铁的说道。   “殿下是想和王室做生意?”   南宫迟语气迟疑的说道,说实话,他是不赞同与王室做生意的,虽然王室应该不介意多一项钱财的进项,可是那是王室啊!和世族比起来,不过虎狼之辈罢了。   刘纪笑着摇摇头,跟齐王谈生意?刘纪还没傻到那种程度,和世族合作都被吞得连骨渣都不留,更别提和齐国王室了。除非他有一天成为了汉王,那才谈得上和齐国王室做生意,不过到那时就应该是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了。“齐王之弟公子安如今正在齐都。公子安常年驻守西边,只怕边境之地也比较缺钱的吧?”   “公子安?”   南宫迟眼睛一亮,不愧是刘纪殿下,一句将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   以公子安的身份地位,若是和刘纪在齐国合作,谁还敢在齐国和他杠?就算是那些世族也得乖乖的趴下,公子安不仅身份尊贵,而且还切切实实的掌握着军权呢!西边防守秦国的十万大军可不是儿戏!有军权有地位有身份的公子安在齐国除了齐王谁敢惹?   而且和公子安这样的人合伙也十分对刘纪有利,最起码不会担心被吞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第七十六章 送汝一场富贵   如齐公子吕安这样的人,看重的是名利,绝对不屑于和刘纪这样的小子耍什么阴谋诡计,而且和他合作后刘纪在齐国的日子无疑要好得多。公子安的身份地位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和他合作,真正得到的好处可不单单从明面上来看。   “殿下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给这些世族点利润?世族的影响太大,恐怕公子安虽能够压制住明面上的事,私底下做的动作还是无法阻止。”   连齐王都忌惮的世族势力岂是如此善罢甘休的?齐公子吕安虽然牛,他们不敢明面上与其对着干,可是暗地里的动作,公子安也不能阻止。   “酒坊里的一些工匠也应懂得了酿酒的流程了吧。”   南宫迟的问题刘纪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事来。   “如今在齐都已经有了三间酒坊,对于酿酒的流程工匠们的技术自然熟练了不少,殿下有什么事吗?”   “两间酒坊?呵呵,不知每月可能酿出多少这杜康美酒出来?”   显然刘纪这个甩手掌柜不怎么关心酒坊的事,连每月大约能酿多少酒都没大约估计。   “每月大约能酿千斤佳酿。当然,这是保守估计,殿下曾说过宁精勿滥,所以在酿酒上从来不敢糊弄。”   “万斤?以每斤十金价格,出去本钱外,每斤美酒可有七八金利润,南宫兄每月可得数千两黄金,不出数年,必可富可敌国矣。”   刘纪微微一笑,酒水了利润就是这么大,仅仅一个月就能有数千金的利润进账,哪能不惹得那些人的眼红!   “哈哈哈,钱财乃生外之物!何要如此重视?昔日陶朱公散尽家财,何曾见他将钱财放于眼中?富可敌国又何如,只怕那一天,我南宫迟都成了某些人的心腹大患了!”   南宫迟是一个君子,君子,自然对钱财不是特别看重,况且南宫迟是很有目光的一个人,财富太多的危害他也是能看清楚。   “哈哈!”   刘纪爽朗的一笑,南宫迟确实能看得开,话说富可敌国的商人还真容易被人惦记着,“杜康美酒算得上佳酿了,只是十金的价格虽然不高,可是只适用于那些士大夫阶层,对于庶民贩夫却是想品尝也品尝不了了仙酿!我意将杜康美酒勾兑稀释,弄出一些,低价售与这些人。”   “勾兑稀释?殿下将这杜康酒兑水比例大些,然后成为比之好酒要差点儿的次品低价售与下层民众?”   南宫迟一口道出了刘纪的想法,对于刘纪的想法,南宫迟不由得惊叹,真不知道刘纪一个殿下怎么会如此精通商事。   “不错,其实可以分为数种,每一种根据原料成本所定制造不同价格,这样更让人们容易接受。毕竟,十金的高价,哪怕就是南宫兄等士子也不敢随意品赏啊!”   自古贵品都只有权贵才能够有资格用,杜康美酒十金的高价能够承受得起的人太少,刘纪可不会这么傻不愣瞪的就保持这个高价不变通的。   “甚妙!”   “这些不同种类的酒水利润可以让那些人赚点儿,你以批发价格给他们,而他们以市场价格售卖,其赚取的利润也够用了!有着公子安的合作,再加上这些如此,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动作了,而杜康美酒在齐国市场便可畅通无堵!”   “批发价格?”   “批发价格就是高于成本价一点点,不过其一次购买的数量一定要多!否则不以此价格出售!”   刘纪想了想,继续说道,“南宫兄的那些工匠对于酿酒过程已经熟悉,我再给些酿酒方法,便可以独自酿出美酒了。只是对于这些工匠,南宫兄一定要慎重,若是被有心人收买,只怕是前功尽弃!”   “殿下,这酿酒秘方不是……”   南宫迟有些不解,刘纪的意思已经是完全将杜康酒的秘方给他了啊,看到杜康酒的质量,南宫迟可以肯定这杜康酒的酿制方法,已经不知道该用多少金钱能买下!   “哈哈哈哈!跟南宫兄合作,纪何须防范?我就是将这酿酒技术给了南宫兄,还怕你少了纪的分成不成?”   君子之交淡如水!刘纪自认为自己不是君子,所以和南宫迟的交往不可能如水一般平静,可是身为一个愿与君子把酒言欢的他,只有以信任和君子交往了。   “哈哈哈,南宫子恒必不负殿下的信任!”   南宫迟并非固执之人,刘纪的做法明显就是给他无尽的信任,他只会记在心中,来日加倍偿还而已。   “啪。”   房门被推来,一道修长的身影显现出来。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将目光正视着刘纪。   “你是何人?”   刘纪脸色非常难看,他和南宫迟的谈话都是机密,哪儿蹦出个人来,刚才没有将自己和南宫迟的话全偷听去吧?   “哈哈,殿下不识我否?”   男子笑了笑,看着刘纪,目光坦荡荡,似乎就是回答刘纪心中的疑问,他并没有偷听刘纪和南宫迟的谈话!   “哦?”   刘纪听到男子如此说话,将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男子,这才十分惊讶的道了一句,“秦国商贾,景温?”   没错,这个男子正是刘纪第一次来儒家拜见南宫迟时回去碰到的秦国商贾,景温当日将羊皮已经羊毛卖给刘纪,刘纪还有些不明觉历。因为后来他发现,羊皮和羊毛也没有什么特除的东西啊!不清楚景温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刘纪曾怀疑景温是秦国的使者,不过秦使那日在论战台见过了根本就不是景温,所以就算这景温是秦国使者,那也是暗使!至于接近自己的目的,刘纪也猜测了一点儿,或许就是想单纯的和自己触碰一下,好在自己眼里留个印象吧。现在想来,那时景温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杜康酒的酿制者,就来与自己触碰,不得不说这景温不愧是一个精明的人,单从刘纪最近表现的几件事来,就判断出了刘纪的不简单,并想在自己心中留个印象。   没一个简单的啊!刘纪感叹,不清楚景温为何出现在此地,但却见景温看着自己说出一句话来。   “我来送殿下一场富贵的!” 第七十七章 秦国暗使   景温的一句话令刘纪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景温能送自己一场富贵?说笑呢吧,看着景温那一张笑脸,刘纪将目光转向南宫迟,看着他毫不吃惊的样子。看来已经知道了景温的来历。   “殿下,没有想到你竟然和景商人相识,景温是秦国大的商贾了,此次来我这,便是欲向我购一万斤佳酿运回秦国贩卖。所以说,他说赠予殿下一场富贵倒也勉强。”   南宫迟笑道,显然对于刘纪那震惊的表情很是高兴,从来都是刘纪说出的话令人吃惊,没有想到今天刘纪倒是被别人震惊了一回。   “一万斤佳酿?景公果然出手阔绰,这么说来,也的确是送刘纪一场富贵。”   刘纪淡笑道,心中已经确定了景温的暗使身份了。一万斤的杜康美酒,若以佳酿每斤十金来算,那可是十万金啊!试问秦国偏僻之国,国中哪有那种富可敌国的富商?景温若不是为秦国暗使,哪来如此多的钱财一次性购买万斤佳酿?   “哈哈,景温区区商贾,能得殿下夸奖就很不错了,这点小事,却狂妄的说送殿下一场富贵,是小人狂妄之语!殿下勿怪就好!我秦国苦寒之地,民众刚烈,而殿下所酿制的杜康美酒,正合我秦人口味!此酒之烈,胜我秦酒十倍!景温购酒回秦,也不过是为了一纪私利罢了。”   说起来,这已经是景温第二次见刘纪了,可刘纪这次给他的印象又有些不同,如果说上次见到的刘纪是一个温和的公子,那么这次的刘纪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丝殿下的威势了!   在见识过自家的公子后,景温已经完全不敢对这些质子有任何小瞧之心,安知今日之质子不是来日之君上呢?他的公子当年不也当过质子过吗?   “苦寒之地,配上烈酒,果然是绝配啊!只不过秦国此次却大出乎我的意外啊,皆道秦人刚烈,可没想到也有割地求和这一天。”刘纪的话语虽然有些叹息,可是从他的心中却是对秦国的这一手十分赞叹。   先结交公子安,然后割地求和,成功地将齐国的注意力转移,不得不说好手段!甚至于汉国都要因为秦国的这一举动,而有所牵连,安知转移注意力的齐国不会将矛头指向汉国?   苦寒之地,烈性男儿,再加上英明君主!身处西方的秦国就能够崛起啊!秦国如今就只差一位英明的君主了,如若秦国的下一任君主比较英明的话,刘纪可以肯定秦国的改变会让天下人震惊。   一个国家,怕的不是子民们穷和乱,而是怕这个国家的子民们没了骨气,没了血性。刘纪好歹也算多少了解了这个时代了,虽然此时的秦国不是强国,但是对于秦国刘纪依旧有深深的忌惮,不说别的,单论这个国家子民的血性就令人胆寒!   秦国身处极西之地,其抵抗的是极西之地一个强大的外族,在刘纪的前世中令人听其名字就忌惮的外族——匈奴!   没错,就是匈奴!   通读这个秦国历史,刘纪知道了匈奴可以算是这个时代中所有外族中最强大的一个民族,而身为极西之地的秦国并不是当今强国为何还能抵抗住强大的匈奴,不让其向东跨进一步?无他,光凭秦人一口热血罢了!这样的国家,怎能不让刘纪所忌惮?   在秦国与匈奴对抗的百年时间来,秦国被匈奴大败过,虐杀过,甚至都面临亡国之险过,但就是没有低头过!秦人刚烈二字,可不是说说而已。   当然,秦国抵抗匈奴,所做的一切,并非没人记得。不知是什么时候,天下诸国已经有了一条不成规的规定,那便是秦国若是要被匈奴亡国时,天下诸国皆得相助!这是天下诸国对于外族的抵抗,秦国可以被中原任何一个国家灭亡,可唯独不能被这外族灭亡!   想到这,刘纪的眼睛看向景温,想看看这个秦国暗使会如何答话。   “小人曾听闻,猛虎在捕捉猎物时,也会匍匐在草地上。我们秦国今天割地与大齐结盟,只是一时的休憩。但此无关我秦人刚烈与否,这点殿下大可去看看我国西边抵御外族的热血男儿们!”   景温的回答没有带着丝毫语气,刚刚和刘纪笑着的脸也呆板下来,在国家荣辱面前,景温是不会退让的。   “哈哈哈,我也未说秦人不血性啊!秦国男儿为我华夏子弟抵御外族,实在是一件名垂千史之事,刘纪早就敬佩不已。”   说实话,对于外族,刘纪是确实不喜的,不说他们的文化,单从民俗习惯而言,刘纪就有些受不了。而且外族太过于野蛮,看外族对待中原人,但凡劫掠一地,那地势必是白骨丛生,焦火遍地,寸草不留。   若是让他们入主中原,只怕对于各国子民都是一场灾难!刘纪之所以喜欢这个时代,便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战争无疑要温和多了。在春秋的战争里面,没有屠城这一做法,更没有杀人充当军粮的做法,老弱病残,只要放下兵器,也绝不会加害。   这样的战争,不会给人民带来那么大的伤害,比起后世中动不动屠城的战争,刘纪感觉这个时代的民众还是挺幸福的。   “华夏民族……”   南宫迟喃喃自语,似乎在思考,甚至连景温都为了刘纪的一句华夏民族而呆愣,末了,长叹一声,“不错啊,我们中原之战争来争去不过是我们华夏民族之争罢了,可是若是被外族侵略,那可就是民族之间的战争啊!”   “那些胡人我也曾见过的,生性凶残,不比我们民族!他们将人为食,每破一城,生灵涂炭!满城子民,不分男女老少,一概杀之!若是让他们入主我们中原,这天下不知该有多少百姓遭罪!”   景温感叹一声,匈奴与秦人的战争其惨烈状况他曾亲眼所见,如今见刘纪说起华夏民族,不知不觉中就引起了他骨子里的民族情节了。 第七十八章 交易成   “中国有服章之美,称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我们与胡人的区别就在于此啊!不知礼与禽兽无异,这群胡人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会,何要求他们会善待别人?”   刘纪叹了声,“秦国为我华夏民族拒敌于西门之外,功绩自有后人评说!”   “听殿下说来,似乎对于这些胡人很了解啊?”南宫迟在一旁有些疑问,刘纪根本就未到达过秦国,更别提见过什么匈奴人,如何知道那些人的性格?   “虽未见过,可书上不曾写着么?况且我汉国四周也有些外族人,其品性和匈奴都差不了多少,一丘之貉也。”   刘纪当然不会告诉南宫迟他是前世里所了解的胡人,不过从现有的各国一些书籍里面还是对这些人做了一点儿介绍,所以刘纪也就有着借口为什么未和那些胡人交流过,却知道他们的性格了。   “殿下博学!”   景温赞叹了一声,“这些胡人确实如殿下所说的一般啊。我们秦国苦寒之地,秦国士卒急缺御寒之物,殿下的烈酒能激起男儿心中的一腔热血,若饮上一杯,只怕与那些外族人战斗时,死也无憾!”   死也无憾?   刘纪看着景温那一副正气的模样,心中十分鄙视了他一下,就十金一斤的杜康酒,会舍得给那些士卒喝?顶多也就赏赐给那些征战的将军,其余的不还是被那些世族给瓜分了。   “殿下也知,杜康美酒价格昂贵,十金价格实在令人承受不起,我大秦虽然对待将士不薄,可这种美酒却无法让那些抵抗外族的热血男儿每人品尝得到。殿下有仁义之心,是否稍微降低价格,好让我大秦的抵抗外族的热血男儿也能品尝到这人间佳酿?”   景温此刻的表现不愧为一个狡猾的商人,在刘纪谈到对那些征战外族的热血男儿表示敬佩时,立马利用这些人和刘纪讨价还价起来。   尤其是刘纪还没有理由反驳,好像只能接受景温的讨价还价。   “景兄要以多少价格购我这美酒?”   连在一旁的南宫迟都已经看出了景温的心意,冲着刘纪使了个眼色,却看见刘纪脸上无任何表情,淡淡地开口说道。   “十金价格为市场之价,我购万斤佳酿,也应便宜一点儿,我看,殿下以每斤八金的价格售与小人如何?”   八金!一下子打了八折,可真是狮子大开口。看着一脸微笑的景温,刘纪当然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还价呢,买卖就是这样,漫天要价之后再讨价还价,只是刘纪会如景温的愿么?   讨价还价,不是刘纪擅长的,再者,刘纪对于秦国的那些抵抗外族的热血男儿还是带着几分敬佩的,如果有可能的话,给予他们一点儿利益也未尝不可。   “八金?景兄,做买卖的可未曾有如此狮子大开口,你这一下就要省去两万金的价钱,殿下可不会同意的!”   刘纪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思考,南宫迟开口说道,景温的狮子大开口连他这君子风范的商贾都看不下去了。   “拔一毛而利这些热血男儿有何不可!就算以八金一斤价格来算,殿下所赚的利润也是一笔小数目啊。”   利害关系,景温自然看得明白,正如景温所说,哪怕就是以八金价格来算,刘纪所赚的也绝对不少。杜康酒的酿制成本较低,之所以价格昂贵,主要是售卖时的一些流程问题。   “景兄说得不错,拔一毛而利那些热血男儿又有何不可?这酒价格我便以每斤一金的价格售与景兄,只不过这酒的味道要微淡点儿,但绝对依旧是佳酿无疑,景温兄以为如何?”   沉默的刘纪终于开口了,既然景温想要便宜价,那就给他便宜价呗!将酒水稀释,依旧不亏!   “味道略淡?”   景温不是笨人,瞬间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恍然大悟的摇摇头,“殿下精明,既然如此,景温就谢过殿下好意了。那便以每斤一金价格来算,价格数量不变,我欲购十万斤!”   土豪啊!   就算知道景温的钱不是自己的,可是刘纪还是禁不住为了景温而感叹,毕竟一笔数以万金的财富就这么不眨眼的扔出去,是谁都有些感叹吧?   “如此,刘纪倒要在此感谢景兄赠予纪的一场财富了!”   “…………………………”   和景温的一笔大单就订了下来,可是刘纪觉得景温的目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以景温后面主子的地位,绝对可以和刘纪合作共同酿制佳酿了,毕竟秦国的市场还是蛮大的嘛。   只不过景温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合作的事情,让刘纪不禁怀疑,景温不是想打酿酒秘方的主意了吧?   “殿下这笔生意可大啊!”   南宫迟有些叹气,刘纪这笔生意赚足了,只是南宫迟还是有些顾忌,“这秦国没听说有多少大商,这景温能一口气拿出十万金,难不成是哪位世族中人?”   “南宫兄只顾收财便可,哈哈。”   刘纪的心情还是比较高兴的,很是难得的和这个君子打趣道,“只是下次南宫兄可别再暴露出我来了,你也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还是不宜露面。”   景温的事情,其实和南宫迟还是有些极大的关系,虽然为刘纪做成了一笔大的生意,但刘纪可不敢老是这么抛头露面,当个幕后老板,数数钱便可以了嘛。所以刘纪才专门和南宫迟提醒了下。   “子恒明白,下次若有这种事情,绝不会将殿下说出来。”   南宫迟还是明白刘纪的做法的,只是当初一时没有转过头脑来,就把刘纪说出来了,如今一想,确实大大不妥。   “那便好,来,今日便继续痛饮三杯吧!”   刘纪笑笑,和君子合作,还是爽快点,这次事情虽然是南宫迟一时不慎将他道出,可到底还是他没对南宫迟说过要求和他保密的。   “殿下若有心情,还可以听我道道儒家之典。”   显然,南宫迟还是抱着将刘纪纳入儒家的大门中的,只不过,刘纪会被南宫迟的言语打动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或许有机会给南宫迟灌输下思想,儒家可能就由南宫迟变通咯? 第七十九章 美人有邀   和南宫迟痛饮三杯之后,刘纪拿出了前世纵横酒桌的本事出来,在南宫迟一脸醉意的目光下,刘纪依旧能施施然的离开,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当然,由于酒精的作用,刘纪走的是直线还是弯线他自己本人都分不清……   “殿下……”   庄傅走到刘纪耳边轻轻数语,顿时让刘纪一惊,有些醉意迷茫的眼睛顿时急切起来,“齐钰姑娘?”   “不错,正是齐钰姑娘!她想邀殿下再往春水阁一叙,前来通知的正是齐钰姑娘的那位马夫。”   庄傅几乎是寸步不离刘纪身旁,对于那个齐钰姑娘,庄傅可以说是很熟悉了,就是憨厚如庄傅,也可以看得出自家殿下对于那个齐钰姑娘的爱意!   “说起来,也和她有好久不曾相见了,没有想到今日却意外得到美人之邀啊。哈哈哈,好!庄傅,备车,出发春水阁!”   刘纪心情顿时高兴起来,得到心爱姑娘的邀请,无疑是一件最开心的事情了。   繁华的春水阁也处于齐都东市中,从儒家所在的轩文馆内走到春水阁却是还有点路程的,好在庄傅的驾车技术已经很熟练了,哪怕身在闹市中也能左右穿插,速度飞快地朝着春水阁奔去。   “慢点儿!撞到人可就麻烦了。不急于一时。”   虽然心情也有些急迫,可是庄傅驾车飞快的行走在这闹市中还是让刘纪有些担心。反正也不急于那一时,要是路上出现了问题可就万事皆休了。   “诺。”   听到殿下的命令,庄傅放松了马的缰绳,动作也放慢下来,马车缓缓的向前行驶着。   “庄傅,这几日让你向秦山李川两人学习下,可曾学习?”   “殿下之命,庄傅岂敢违抗?”   庄傅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秦山李川两人不愧是战场精锐,殿下让其所练的应龙卫不过多长时间,如今已经颇具模样。若让庄傅训练那些人,恐怕没有荀月,是达不到如此模样的。”   嗯,还知道羞耻,说明还有可以补救的机会,对于庄傅那自愧的表情,刘纪比较满意,若是不知道点儿羞耻,那可真没法救了。“庄傅,你是随我一同入齐的汉人,我之所以提拔你,是为了让你日后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要做到我的左膀右臂,仅仅只有忠诚是远远不够的,我要你多向秦山李川两人学习,让你多读书,多学习战略之法,便是让你日后不至于除了忠诚外,一无是处!我要你日后也能独自训练一军将士,为本公子训练一支最好的护卫出来!庄傅,勿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自从提拔庄傅以来,刘纪基本上有时间都会亲自教导庄傅以各种知识,其中说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自古君主身边都有一个全能的牛逼心腹。上能沙场厮杀,下能出谋划略,文武双全,为君主解忧解难的,刘纪之所以如此厚待庄傅,就是觉得庄傅有能成为这样的潜质,尤其是庄傅好学,迟早有一天,庄傅定能成为刘纪身边最好的助力。   “庄傅势必不辜负殿下的厚爱!”   刘纪的苦心让庄傅打心底感动,这个憨厚的汉子不知该用何等语言表达对刘纪的厚爱的回答,只能向天发誓。   “嗯,古语说知耻而后勇。秦山李川两人的应龙卫不过刚刚成立,你一定要跟上他们的步伐!府宅的护卫绝对不能比那些人差!对于府宅护卫的训练一刻也不能停!”   “庄傅明白!”   刘纪点点头,对于身边的禁卫军历来君主都是很重视的。若是连君主的护卫都不是精锐,那战也不用打了,所以在庄傅负责训练府宅的护卫时,刘纪就依造后世的训练方法,编制了一套适合于这个时代的训练方案。   只怕没有多久,自己府宅的护卫和应龙卫便初步具有战力了,那时候刘纪好歹也就有点儿资本了。   和庄傅一路聊了下关于护卫的训练的事情后,不知不觉中便已经来到了春水阁。   再次踏入春水阁内,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已经迎面走了来,“想必是刘基公子吧?”   “哦?”   刘纪心里有些笑意,脑子里回忆起了第一次追随齐钰来到春水阁时的场景,那是化名为刘基,没有想到这就成了自己来到这春水阁的化名了。只是短暂的回忆,刘纪还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年轻男子的话。   “齐钰大家在楼上等着刘基公子呢。”年轻男子的笑容让人看见,犹如如沐春风一般,令人产生一丝好感。   “咦,上次春水阁接待我家公子的那个中年男子呢?”   庄傅的记忆还不错,或者说他还是比较记仇的。上比来春水阁时,由于见齐钰姑娘和那紫袍男子发生了不愉快的关系,庄傅至今还记得因为那一点点误会,他们在春水阁门前遇袭,这紫袍男子竟然毫不作为,所以庄傅便将紫袍男子记住了。   “额,他已经被我们店家驱逐了。”   年轻男子显然是替代那个中年男子的,庄傅听见他的回答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似乎是在感叹那男子的好运,下次再碰到他,庄傅非要把他揍成猪头不可!   “好了。”   刘纪轻声道,对于庄傅的那点心思他也知道,那次紫袍男子的作为也让他有些气愤,没有想到这次来那个男子竟然已经不在了。看来这春水阁真的与那齐钰姑娘有很大关系啊,这紫袍男子很有可能便是被齐钰给驱逐走的。   依旧是三楼,刘纪将熟悉的房门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道长长的屏风,透过屏风可以隐约看见那道绰约的身影。   不知为何,刘纪觉得此刻的心跳忽然加快了点儿,心中居然有一丝丝的激动。按纳住心中的一丝丝激动,刘纪深吸口气,率先开口打破这沉寂的局面。   “多日不见,齐钰姑娘可曾安好?”   将心情平定了下,刘纪的目光盯着屏风,自从第一次见到齐钰,刘纪就感觉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美貌的女子。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的话,刘纪敢肯定他绝对是第一眼就对齐钰产生了爱意。 第八十章 霸王别姬   “殿下安好。”   晏钰淡淡的开口,听着刘纪的话,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多日不见,她安好否?在上次和刘纪见面后,她就被暴怒的晏宁关了禁闭,原本她想着只是暂时和刘纪不见面而已,可是哪知道晏宁给她的一道消息却打破了她的全部希望!   齐王之命,令她和田胜配婚?   晏钰只感觉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般,田胜是什么样的人,在齐都的她是早有耳闻的,这样的“公子”,只要是良家女孩见了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从小就有着自主意识的她?   在好不容易求着晏宁放她出门的晏钰,再次邀刘纪见面时心中只有悲伤。为何要见面,只能徒加悲伤而已!只是心中的那份思念,又让她鬼使神差的邀请刘纪见面。   罢了,今生终究有缘无份吧!晏钰心中暗自伤感道,若是平常的婚约,她那自小对她喜爱非常的爷爷肯定会退掉,可是这次可是当今齐王之命啊!他是齐国的天,说的话便如同天意,有哪个敢违反他的意志?   “姑娘今日不开心?”   虽然隔着屏风,刘纪看不到齐钰的表情,可是从齐钰的语气中,刘纪好像就听出了齐钰的一丝悲伤心绪。   刘纪的话,齐钰未曾回答,这沉寂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套令人悲伤的曲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可曲中那股深深的悲哀之意刘纪还是能够听得清楚。   被齐钰这一首曲子弄得刘纪的心情也悲伤起来,只感觉一股沉甸甸的感觉,刘纪环顾四周,只见右手边也有一架竖琴,刘纪将手放在琴中,和着高声,手中的琴曲声音缓缓的发出。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首刘纪前世里面的十大名曲就此在刘纪手中弹出,最初的音符欢快激昂,可越往后,越带着悲伤的情绪,直到最后霸王别姬时,四面楚歌那一股千古悲伤的英雄气慨!   晏钰最初是因为悲伤弹出一首悲伤的曲子,可是当她发现刘纪不知何时也开始弹奏一首曲子时,她就停下了弹奏,专心听着刘纪的弹奏的曲子。   由最初仿佛听到的金戈铁马,一代霸王决战疆场,所长披靡,将士凯旋而归,欢呼的笑语。在刘纪的那沙哑的声音响起时,曲子节奏忽然一变,晏钰仿佛忽然看到了一个霸王身陷绝境的场面,四周是数不尽的敌军,而一人持枪,一人一马,傲然地蔑视众人……   一个绝美女子在霸王面前舞动起来,晏钰听到了一个霸王无奈的心声,在那人的悲痛目光下,绝美女子自刎而亡……悲哀的曲子不知响彻多久,仿佛这一刻天地悲哀,万物都感受到了那股深深的悲痛……   “铮。”   随着最后一道音符的弹出,刘纪轻轻闭起眼睛,曲由心奏,在弹奏的过程中,刘纪脑中出现的一幕幕都是有关于那霸王别姬,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场面……   霸王与虞姬凄美的爱情故事,在刘纪弹奏的曲子里面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刘纪也在这场面中被那悲伤的情绪所感染,好久不曾说话……   “这是……何……曲?”   晏钰颤抖着声音说道,在她的眼睛里,几滴晶莹的泪滴不知觉中滴落在手下那琴弦上,刘纪的那首曲中,那个爱舞蹈,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跳舞的女子和她多么的相似!只是,自己要比她还要可怜啊!那个女子还能倒在心爱的人面前,可她……   “十……面……埋……伏。”   刘纪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试图不被这悲伤的心绪所感染,西楚霸王确实是不世出的豪杰,虞姬也是一代奇女子,可是他们的结局却是如此的悲惨。   刘纪绝不允许自己的命运再如西楚霸王一般,绝不!他要成为这个时代的霸王,他不会再重现项羽的悲剧!他要和最心爱的女子,结伴终生!   “十面埋伏……呵呵,果然是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无人能解的局……”   “不,谁说无人能解!”   刘纪声音忽然高亢起来,“假若虞姬相信霸王,鼓励霸王,以霸王之力,绝对能杀出重围,这个悲剧就不会再现!万事都无绝对,不要乖乖的不反抗,最后道出一句此天意难违!”   看着隔着一道屏风的刘纪那突然高亢起来的声音,晏钰沉默了,心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轻轻的说道,“殿下从何处听来这个故事?能否和小女子说说?”   “人间出处处皆有故事,这个故事名为霸王别姬……”   刘纪低着声音将霸王别姬的故事讲给晏钰,当然,将故事变动了点儿,比如说霸王项羽是他汉国的一个将军,而虞姬是他深爱的女子……   “汉国这么一代猛将就此身死,实在可惜……”   令人啼笑皆非,刘纪本来以为晏钰开口是要赞叹项羽和虞姬之间的爱情故事的,哪知道居然是叹息汉国损失了项羽这个猛将……刘纪想,若是项羽在世听到刘纪瞎编的话,说他是汉国的一个将军,恐怕会将自己大卸八块吧。   “这虞姬也是一位奇女子,想必她是不想给霸王添累赘,所以才选择自尽这条路吧。”   “不,正是因为她的自尽,才会让霸王心灰意冷,不肯再过那条江,苟活于世间。虞姬认为霸王深陷重围之中,不能再突出重围,可谁知道霸王有实力杀出重围呢?正如我说过,万事无绝对!”   刘纪自然不愿齐钰持着悲观态度,他隐约明白齐钰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在此时此刻,更应该要给她希望,要是她万一像虞姬那样,可让刘纪后悔都来不及了。   “真的有希望么……”   晏钰的嘴唇微微动了下,用着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真的有希望吗?”   霸王面对的只不过四面重围的士兵,可她面对的确实那个犹如天一般高高在上的齐王啊! 第八十一章 齐钰?晏钰!   “齐钰姑娘,真有难事,为何不和刘纪直言,难道是不信任我刘纪?”   晏钰此刻的悲伤让刘纪心中也有些悲痛起来,看着心爱的人悲伤,可自己却丝毫不能作为的结果也是十分难受的。   “没希望的……”   晏钰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着刘纪的话,告诉刘纪又何如?只能徒让刘纪悲伤而已,齐王在齐国就是天,晏钰看不到一丝希望……   在屏风一面的刘纪看不到晏钰的表情,场面一就这么沉寂下去,刘纪都感觉有些模糊,晏钰今日要他来就只是为了弹奏一曲?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伤心,却不肯告诉自己啊!   刘纪长叹一声,“齐钰姑娘若是不肯告诉我,只怕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此乃天意,有缘无份。”   在刘纪的哀叹声响起后,晏钰终于开口说道,只是语气中透露一丝深深的绝望。   “若是不能告诉我伤心之事,那姑娘可否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刘纪?”   齐钰的身份一直都很神秘,刘纪几乎遍查了整个齐都,倒是没有听说过哪个世族或哪家权贵有小姐名叫齐钰的,再者在齐国,齐这个姓还真不多,甚至许多人为了避讳齐国,都改姓了。   沉默,晏钰说完一句后又未出声,刘纪盯着屏风长长的叹了口气。“既然姑娘还未决心向纪坦白,纪便告辞了,相信姑娘终有一天会亲自向纪说出一切的。”   刘纪步伐有些缓慢的转身离开,虽然刘纪的言语说出要走,其实刘纪只是想以退为进,逼着齐钰说出一切的事情来!或者说让齐钰开口挽留,继而打破这僵局!   一步一步的离去,刘纪的背后始终没有响起那道声音,刘纪心里有些伤感,难道齐钰真的不愿告诉他一切么?知道真相的人并不悲哀,真正悲哀的是连那些真相都不知道的人啊!   “殿下……”   看着刘纪离去的身影,晏钰很想出声再挽留下的,可话到嘴边又张不了口,想到或许只有这次见面的机会,晏钰心中伤感顿起,拉开那一道屏风,站里起来,“今日我送送殿下离开吧。”   刘纪回头微微一笑,眼中又看见的是齐钰那绝美的容颜,只是这一次晏钰那仿佛如珍珠般白哲的面庞上,有着几道泪痕。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令得这么一个美女如此伤心啊。刘纪的心中突然有着烦闷,到底是什么事,齐钰死死地满着他?   来不及多想,刘纪知道齐钰要是不说,他肯定也没办法知道的。两人只有并排离开,刚一打开房门,只见庄傅和一个妙龄少女就急着开口道。   “殿下……”   “小姐……”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晏钰看到这情况,忽然露颜一笑,直将一旁的刘纪看得有些痴迷。   “这春水阁是你的基业吧?”   不顾庄傅的反应,刘纪继续和晏钰并排下楼,庄傅和晏钰的侍女两人紧跟在刘纪晏钰身后。   刘纪的突然问话,令晏钰微微一愣,继而点点头,“殿下可还是怪那日遇袭,春水阁没有鼎力相助?”   事实上,春水阁前刘纪遇袭一事,晏钰当时还真不知晓,因为当时的春水阁的主人还不是她。等到晏钰知晓刘纪遇袭的事后,愤怒春水阁的管事毫不作为,便将春水阁买了下来,并将那个管事给驱逐离开。   “哈哈哈,就算鼎力相助又如何,那些刺客不是几个伙计就能够抵抗得了的。”刘纪笑笑,“这春水阁也算是繁华了,能够是春水阁的主人,我对于姑娘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若不是世族大家,想必也应是出身权贵人家吧。”   “权贵人家?”   晏钰苦笑一声,权贵人家就幸福吗?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做不了主,只怕还不如在庶民家中。   “嗯?”   几道身影从春水阁大门而入,让刘纪微微有些震惊,为首的一个锦衣玉冠,面白齿红的年轻男子不正是和刘纪几次为敌的田旸之子田胜?   在刘纪看向田胜的同时,田胜也注意到了刚刚走下楼的刘纪,以及刘纪身边的那个容貌惊人的晏钰。   “好胆!”   田胜胸中一股怒气忽然升起,那****父亲好不容易为他争取到齐王之命,可因为晏宁的几句话,田旸回府差点没把田胜揍死!今天出来,本是想快活一下的,结果又碰见刘纪,而且这个刘纪还和与他即将婚配的女子在一起,如何不让田胜火怒?   “田胜!你说什么?”   在田胜面前,刘纪可不会惧怕,听到田胜的一句暴喝后,刘纪冷冷的说道,目光颇有些凌厉骇人。   “刘纪你真是好胆!区区一个汉国质子敢在本公子面前高呼!”田胜暴怒的声音响起,将目光转向晏钰身上,只见此刻的晏钰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田胜毫无怜惜之意,语气冰冷的说道,“晏姑娘!不回去准备婚嫁,却和这个汉国质子待在一起,相国大人知道了会怎样?”   “田胜你乱说什么?”   刘纪看着此刻的晏钰脸色苍白,额头边一丝汗水而下,便有些恼怒,想起田胜说的话,刘纪心中有着许多不解,晏姑娘,婚嫁,相国大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刘纪你犯下滔天之罪还不知道!告诉你晏钰已经被齐王许配给我,你这辈子也别想染指!”   田胜只感觉这一刻十分的舒畅,齐王之命,刘纪你能如何?不管怎样,晏钰已经时候自己的囊中之物,刘纪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事实!田胜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在刘纪面前炫耀道。   “晏钰?”   刘纪嘴中默默念道,到此时他若还不知道齐钰的身份就真是脑残了!真的没有想到齐钰居然是假名,她的真名是晏钰,大齐左相晏宁的孙女!刘纪将目光投向晏钰,只见此刻的晏钰泪水满面,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张不了口,反倒是她身边的侍女凶狠狠的朝着田胜骂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性!田胜,我家小姐是绝不会嫁给你的!” 第八十二章 入狱   “一个奴婢也敢骂我,打!”   田胜凶狠的眼神看着晏钰身边的那个侍女,一个小小的侍女就算打死了又如何?不知好歹居然敢骂他田胜!   “田胜你敢!”   刘纪怒喝一声,犹如一道长城挡在侍女面前,目光阴沉的盯着田胜。   “刘纪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汉国质子安能如此嚣张!本公子今天就要告诉你这是我大齐,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打!”田胜眼睛陡然变红,犹如输光了一切的赌徒一样,“连这刘纪一起打!一切后果,由本公子承担!”   在刘纪面前忍耐了数次的田胜终于不再忍耐下去,这时他的心中只想着要将刘纪狂揍一顿,一切后果统统滚开吧!   听到田胜的命令,早有几个护卫上前准备用拳头砸在刘纪身上,庄傅见势不对,马上到刘纪面前,早已经用硕大的拳头和这些人对打在一起。   “私斗啊!”   春水阁此时还有诸多客人的,看见此情况引得几个胆小的尖叫一声,但是大部分客人却是躲得远远的冷眼相看这副私斗的场面。   “田胜,当众私斗,是违反齐法的!你想干什么!”   晏钰那苍白的脸色上出现了几滴冷汗,看着面目狰狞的田胜,晏钰语气略带点严厉的说道。   “齐法?哈哈,今日我就违反齐法又怎样,有人敢抓我进狱吗?”   田胜有些癫狂,见几个下属始终近不了刘纪的身边被庄傅以及几个春水阁的伙计挡住后,一时气愤,竟然“铮”的一声拔出腰中佩剑,“再敢有阻我者,死!”   “你疯了!”   晏钰身旁的侍女尖叫一声,私斗就算了,但若是敢用武器私斗,依齐法可是死罪啊!就算田胜的父亲是齐国大将军田旸,那罪行也不是说抵消就能抵消的,因为田胜可是当众拔剑!   “哈哈,我就是疯了!”   田胜不顾众人的目光,一剑刺在春水阁一个阻拦的伙计身上,顿时一场私斗的性质立刻严重起来。   “滚开!”   田胜亮出剑后,他身边的护卫也纷纷将武器拿出,场面从赤手空拳的对打,成了双方拿着刀剑对拼,场面一度混乱起来,就连一些想着看戏的人也有些惊慌起来,这可是刀剑火拼啊!稍有不注意,一把刀或者一把剑就落在自己身上,任谁也不会淡定了。   在混乱的场面中,一个中年男子犹如巨力魔神一般,凡是在他身边的人都被他轻松拎起甩到一边。竟然就在这混乱的场面中,硬生生的“杀”出一条道路来。   “小姐,快走!”   高巩一把拉住有些不知所措的晏钰,在几个春水阁的伙计的帮助下,晏钰安然的从大门处离开。   “唉。”   被庄傅护卫得十分严密的刘纪自然看清楚了高巩带着晏钰离开的场面,虽然刘纪有心想挽留晏钰,可不知为何,嘴却张不了口,挽留住晏钰又如何?在这个混乱的场面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刘纪只有看着高巩一人在混乱的局面中生生打开一条道路,带着晏钰离开了这个混乱的地方。晏钰回头的那刻眼带泪痕的容颜却在刘纪的脑海中深深不能忘却。   晏钰,田胜。   刘纪长叹一声,从田胜的言语中可以知道,这次可能真的摊上大麻烦了,晏钰和田胜的婚配居然是齐王下令的!齐王是什么人?当今天下有名的霸主,在他面前,刘纪算什么?想要搅黄田胜和晏钰的婚配可能吗?   混乱中,刘纪的目光忽然看着拔剑四处砍杀的田胜,心中升起一道念头,或许,真的有可能!   …………………………………………………………   田旸最近脾气很不好,一是因为他的联楚灭汉或是趁机伐楚的建议未曾被齐王采纳,齐王此次一反常态的听从晏宁和公子安的话,和秦汉两国居然友好结盟起来。二则是因为儿子向齐王提出婚配的事,结果朝野之上都认为田旸要低于晏宁一头,更有甚者当面嘲讽田旸日后该叫晏宁什么!这让高傲的田旸暴怒不已,但也无可奈何,他的儿子若是真娶了晏宁的孙女,他还真比那矮老头小了一辈!   田旸不清楚当初向齐王给他的儿子维持婚配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决定。但可以预料得到,他田旸肯定一辈子都要在那个矮老头之下了。   “大将军。”   田旸正从军营中返回府宅的路上,可在半路上就被他一人给拦住了,田旸认识,那是他派去保护他儿子的护卫,顿时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石三,本将不是叫你保护公子吗?为何私自离开?”   “大将军饶命!公子如今已在沼狱之中!而且公子负伤,可是那些人却不同意公子出狱疗伤啊!”   名为石三的护卫哭喊道,平日里,就是他们充当着田胜的狗腿子,欺男霸女,可是哪知道今天遇到这种事情,刘纪和田胜的火拼一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沼狱?”   田旸怒哼一声,没有关心田胜所受的伤势,反而问起田胜的罪过,“那逆子又犯了什么罪?”   田旸的心里很明白,以他的权势,一般的狱吏是根本不敢关押田胜的,可是田胜如今却被关押起来了,只能说其犯得罪过特别大。   由于田旸的高傲,他的仇家也不少,如果田胜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如果犯下了严重的罪过,那仇视田旸的人也绝不会放过这机会的,所以田旸才感觉此次的事情应该很棘手。   “当众与人持兵器厮杀。”   石三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下不敢与田旸目光对视,事实上,田旸拔剑时,他们那些护卫一个阻止的也没有,甚至在田旸拔剑后,他们也一个个拔剑与人厮杀起来,直到最后的场面再也控制不了,铸成大错。   “持兵器与人厮杀?”   田旸的脸已经黑成木炭了,看着跪倒在地的石三,胸中怒火中烧,一脚踢翻石三,怒喝道,“都是你们这群逆徒,成日里不做好事,专和那逆子横行霸世!”   “大将军非我等之罪啊!我等力阻公子不果……而且是公子先拔剑的啊!”   石三惊恐的说道,在田旸面前,他彻底的感受到了战场杀神的威势。   “滚!”   田旸不再顾地上跪着的石三,抓起旁边的一匹壮马,在这闹市之中便狂奔起来。   如今之计,只有入宫面见齐王,田胜方有一线生机! 第八十三章 沼狱   当众持械斗殴,依造齐法是罪当枭首的,当这次持械斗殴的伙人可都是有来头的。田胜,齐国大将军之子,都有“公子”之称,可想这身份地位。刘纪,汉国质子,虽然看起来身份比田胜要差点,可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的王室子弟!更别说如今的汉使正在齐宫与齐王商谈结盟之事呢。   两伙有身份地位的血拼,注定了他们不像往常的刑徒一般,按律斩首。但是当众持械血拼一事,造成的后果还是十分严重的,所以身份地位都尊贵的刘纪和田胜也免不了去齐国的沼狱走上一波。   齐国沼狱,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进入这里的人可以说就算能出去也只有半条命了。沼狱中阴暗潮湿,外加有酷吏滥用私刑,所以进入狱中的犯人几乎是十之五六都会抱病身亡。   只是今日的沼狱却有些不同寻常,两位大佬的入住,让平日里凶巴巴的酷吏还要笑脸相待,并且还没两伙人准备了单独的狱室,而且还是特意挑选有些阳光比较干净舒适的地方。   “殿下,可别想不开啊,不出几日,齐王必定下令让我等出狱的。”   庄傅看见刘纪目光空洞的对着那硬硬的石壁,心中一慌,怕刘纪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开口劝说道。   “嗯?”   听到庄傅的话,刘纪终于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可不会因为被关入沼狱就想不开自杀,不就是入狱么?还有庄傅等人在身边陪着,这明显就不是让他受罪的地方,刘纪怎么会因此想不开?   只是刘纪忧愁的却是晏钰啊!原本他想趁乱狠心取走田胜的性命,让晏钰再也不会收田胜所迫,哪知这小子命可真大!在刘纪的剑差点刺入田胜的胸口时,田胜却被人推了一下,最后刺中胸口的剑只擦破了田胜的肩膀,接着还没有等刘纪再寻到机会杀死田胜时,齐国的军队就已经来了……   功亏一篑!   就算此次入狱没事又如何?田胜不照样没事?过不了几日,晏钰还是要嫁给田胜,这让刘纪的心中有些发陡,该死的剑为何刺入的就不是田胜的胸口呢?   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刘纪还能如何解救晏钰?   看着一旁的庄傅,刘纪努力的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开口说道,“庄傅,今日和田胜的厮杀,护卫可曾有损伤?”   “伤了数位,没一人身亡。”   庄傅如实答道,厮杀肯定是有伤亡的,但是好在刘纪身边的护卫当时只有庄傅在刘纪身上,等到外面的护卫加入时,厮杀快结束了,所以倒是没有一个人身亡。但是田胜那边就比较惨了,足足死了好几个,因为主要是他们和那春水阁的伙计互拼,而且有好几个都是被高巩那巨力活生生的甩开,然后被一些春水阁的客户践踏身亡的。   “那就好。”   刘纪感叹一声,这次的事件后果比较严重了,主要不是他们火拼的问题,而是当时春水阁也有不少客人的,自然遭受了无妄之灾,引起了他们的怒火……要知道,春水阁的一些客人也是有身份的!一个两个或许不算什么,可那么多人,足以形成一股力量了。   在刘纪感叹的同时,田胜也在怒吼,不同于刘纪,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能接受这种脏乱差的环境?   “小小狱吏也敢关押本公子,等我出去后,你们就等着本公子的报复吧!”   田胜朝着铁门外怒吼几声,还用脚狠狠踢了踢沉重的铁门,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公子,你的肩膀没事吧?”   田胜的一个护卫看着田胜那只受伤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们这些蠢猪!平日里号称什么精锐,结果连那刘纪的身边都进不去!要你们何用!那刘纪分明就是想杀了本公子,这些蠢吏居然还关押我!都是一群蠢才!蠢才!”   田胜如今比起拔剑砍人的时候头脑也算清醒了,只是一想起刘纪刺的一剑他就气愤不已!是他挑起祸端要好好教训刘纪的,结果刘纪毫发无损,他却被刘纪混乱中刺了一剑,这个亏,他找哪个说?   “刘纪,今生不杀死你,誓不罢休!”   披散着头发的田胜如同一个疯子,在狱中大喊大叫,却无一人搭理他,或许他还不知道他今天闯的祸有多大!   …………………………………………………………   “大司理,这大将军之子和汉国质子厮杀之事原委如何?”   勤政殿上,齐王独自宣齐国大司理一人见面。   齐国官制,在朝廷上除了左相右相之外,分别设有大司行、大司田、大司马、大司理、大谏等五官,分别掌管外交、经济、军事、刑法、监察等。这大司理张钧正是掌管齐国刑法,此次田胜和刘纪血拼一事的罪行,也由他来审判。   “秉君上,大将军之子田胜公子和汉国质子刘纪公子血拼一事的原委,下臣已经调查清楚。”大齐大司理张钧说道,他年龄不过四十余岁,便身居大司理一职,除了齐王的看重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是世族出身!齐王虽然防备着那些世族,可也不得提拔一些世族人才,张钧便是其中之一,在齐国任职数年,张钧也算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了,所以齐王此时才独自宣他觐见。   “事件起因在于左相之孙女。”   “左相孙女?”   齐王打断了张钧的说话,“怎么,关左相大人孙女何事?”   “君上不知,这汉国质子素来喜爱这左相大人的孙女晏钰,在春水阁田胜公子见晏钰姑娘和刘纪公子在一起,顿时怒火冲天,所以当众拔剑,欲要和刘纪公子一分雌雄。田胜公子手下恶奴也纷纷拔刀拔剑,一时间春水阁伙计不能制止,刘纪公子的护卫为保护他们的殿下也纷纷拔剑,自此,乱斗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双方互有损伤,更殃及了一些去春水阁游玩的客人,所以此次事件影响非常恶劣!” 第八十四章 笼络人心   “刘纪居然爱上了晏老头的孙女?哈哈哈,没有想到这次事件居然是有争风吃醋引起来的,有趣,有趣!”   齐王哈哈一笑,道出事情的根源,可这反应却让张钧一愣。   他说的话语中,大多都是说过错在于田胜。这并不是要偏袒刘纪,刘纪跟他半分关系没有,之所以如此做,他是代表世族的意见!   齐国世族没有人会喜欢田旸,因为当年齐王掌权时,举起屠刀,为齐王开路的正是这田旸,如今有个可以整治他的机会,世族们肯定要跳出来了,只是张钧看齐王这反应,哪有半点儿要惩治田旸的意思?   一想到这次的机会难得,张钧不想让齐王把这件事归于小辈的小打小闹中,硬着头皮谏道,“我王,自齐国立法来,万事以法为主。法不一,令不齐,民众不服,今大将军之子当众持械斗殴,按法律当斩!且大将军教子不严,更应严惩!如此,民心才悦,法令则明啊!”   “当斩?那大司理可否告诉本王,汉国质子刘纪又该如何惩治?”   听见张钧的话后,齐王微微皱起眉头,他的意图表现得很明显了,这张钧是傻子吗?看不出来自己要保田胜?   “汉国质子刘纪公子身为汉人,应不以我齐法处置,然与田胜公子持械斗殴,也应严惩,下臣建议,将刘纪公子关押在沼狱数日,君上以为如何?”   张钧说道,刘纪,是汉国质子,代表世族意见的张钧可不愿也将刘纪归入死罪中。万一刘纪被杀,齐汉引发国战怎么办?首先倒霉的还是他们世族!他们世族对于齐王四处征战,绝对是相反态度的,因为齐国与他国交战,其所花的钱粮大多数都是由世族出,而齐王只不过给几个酱油的官职,这让无利不做的世族如何支持?战争胜了,大头都让齐王拿了,他们世族只不过拿着小润罢了,可是战争败了,他们的本钱都收不回来,这样一算,他们支持齐王发动战争才怪!   “一个斩首,一个却只关押数天,同样都是罪犯,为何差别如此大?还是此次犯罪的是大将军之子,尔等欲公报私仇?”   “下臣不敢!可我所说,句句都是为我的齐考虑啊,不严惩大将军,恐不服众啊。”   张钧拜服在地,齐王发怒,还是十分恐怖的,别以为当今齐王不敢对世族下手,当年齐王上位时,可是踩着世族的尸体上位的!若惹怒了齐王,管你是什么世族中人,照杀不误!   “呵呵,大将军数年来所立下的功劳,足以免其罪!今田胜也不过因争风吃醋引来的械斗,更是小辈之间的胡闹而已,若以这点小时严惩大将军,你们是要本王冷了众位功臣之心吗?”   齐王一拍桌案,“张钧,你身为齐国大司理,说如今之事该如何处理?”   齐王冰冷的话语让张钧脑袋上浮现出一丝冷汗,跪拜在地,低声说道,“遵君上之命。”   “那便好。大将军虽有功,可田胜所造成的后果影响确实恶劣!大将军教子不严,罚一月俸禄,大将军之子田胜关押沼狱七天思过,汉国质子刘纪防卫无错,立刻放其出狱。”   齐王的嘴角终于浮现出笑容,田旸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更是他抵抗这些世族的资本,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下田胜,否则可就寒了这个重臣之心。比起安抚那些世族来说,田旸在齐王的心里份量无疑要更重一点儿。   “下臣遵令!”   张钧拜道,看着面色有些温和的齐王,上前说道,“这汉国质子立刻出狱只怕受不妥啊。”   “汝不是都说了,汉国质子刘纪只是防卫吗?防卫有何过错?”   齐王冷哼一声,张钧的反对意见让他微微不爽,这臣子懂得什么!这几日正和汉使交结盟约,若是惩处了刘纪,也会让汉使心中有意见的。   “诺,下臣告退!”   张钧只能点头同意了,再说下去,恐怕齐王就要拿他立威了,如今的齐国君主的威严正盛,哪怕有世族保护的他,还是低调点为好。   …………………………………………………………   “奉齐王之命,汉国质子刘纪等人防卫无错,特令出狱。”   当小宦官带着齐王的命令出现在刘纪面前时,庄傅喜急而涕,没有想到自家的殿下如此快就可以出这沼狱,实在让庄傅大为吃惊。   可是刘纪的脸上却没有半分高兴的表情,是啊,虽然出狱了,可他赢了么?田胜不死,他依旧是输!   “公公,不知这田胜公子如何了?”   刘纪使个眼色,庄傅立刻上前给了宦官几个金饼。   宣读王命的宦官眉开眼笑的纳入怀中,小声的在刘纪耳边说道,“殿下,这田胜公子挑起事端,君上大为震怒,恐怕还要在这沼狱中待几天呢。”   “多谢公公相告。”   刘纪叹了口气,果然,持械斗殴本是死罪,可在他和田胜身上就这么轻轻的翻了过去,他立刻出狱,田胜虽然比他惨点,在狱中要待个几天,可终究是毫发无损。   只怕,还是要想办法如何让晏钰不嫁给田胜啊!   离开阴暗的沼狱,竟感觉天是如此的明亮,今天的天气也是十分不错,阳光普照大地,连粗人庄傅看着这天气愤都有些激动。   “终于出来了,这狱中简直比战场上厮杀还要难受!”   虽然庄傅是作为仆从随着刘纪一同入齐的,可庄傅也是从来没有进过狱中的,此次跟随刘纪一起入狱,也算是他的第一……次?   好吧,有些邪恶了。   看着刺眼的太阳,刘纪的心中微微有着疏朗,“庄傅,派人给秦山李川两人通信,今晚在府宅中见我!”   “诺!”   庄傅点头应允,发现刘纪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小心的询问道,“殿下可是为了晏钰小姐一事苦恼?”   “是又如何?庄傅,你有主意?”   刘纪勉强笑笑,庄傅居然能看出来他的心事,也算是有进步了。   “庄傅倒是有点建议……” 第八十五章 应龙卫!   齐都夜晚的天空景象很美,数不尽的繁星闪烁,一圆满月如同玉盘挂坠在星河中,月光照耀着苍茫大地。   齐都的街市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影,万物一片沉寂,偶尔有着几声打更的更夫高呼着时辰。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两匹快马一下子停在汉国质子府宅门口。早有几名护卫迎接着来人。   “李统领,秦统领。”   一名护卫拜道,秦山李川身为刘纪亲卫副统领,所以汉国质子府宅的护卫见到秦山李川两人也是要拜见的。   “带我二人去见殿下。”   秦山沉声说道,一月多的时间,他们两人奉刘纪之命训练一批敢于征战的卫士,身上早有着一股淡淡的威严了。   “殿下在等着两位统领呢。”   护卫答道,同时快步向前,给着秦山李川两人带路。   “李兄,你说殿下今日急着见我二人,所谓何事?”   秦山有些不惑,深夜要他们两人回府,的确让人不解。   “秦兄,你没听见最近之事?殿下不仅遇袭,还与人厮杀过,今日见我们二人,肯定是询问应龙卫之事。”   李川比秦山的脑子要灵活一点儿,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李川隐约猜到了刘纪要亲自见识下应龙卫了。   “下午殿下便将应龙卫的二十名什长叫回府宅,晚上又叫我们两人回来,看来是真的对于应龙卫有所想法啊。”   秦山叹道,他们奉刘纪之命,建立应龙卫二百人,其中应龙卫分为十人一队,队长便称为什长,刘纪今日可以算是将应龙卫所有统帅都叫回了,可以肯定要对应龙卫有一番大的修整了。   “殿下,(秦山)李川到。”   出乎秦山李川的意料,刘纪居然是在未央阁中接见自己的,此时的未央阁中除了刘纪的最信任的庄傅外,其余的竟是下午被刘纪叫回的二十应龙卫什长!要知道未央阁一直是被刘纪当做秘密般的存在,如今竟然将二十名什长进入,刘纪已经对他们信任到这种程度了?   秦山李川的震惊不过数秒,环顾了下四周,见刘纪并没有将那些足以震惊天下的军之利器弄出来,心中倒是稍微松了口气。虽然这二十名什长的忠诚度毋庸置疑,可是秦山李川两人还是怕出什么意外,若是其中有一人不忠,那可真就是害了殿下啊!   “秦山,李川,这一个多月以来,你们奉命建应龙卫,并训练他们,实在是辛苦了。今日我见过这二十个什长,窥一斑而知全豹,从这二十名什长身上,我看出了如今的应龙卫再也不是那些奴隶流民军了。”   秦山李川两人不愧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百战精锐,刘纪下午和这二十名什长交谈后发现这些人已经懂的军法,依令行事,甚至刘纪从几个什长的身上看出了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痕迹。也不知秦山李川两人是如何招募到这些人的。   刘纪微微一笑,下午只不过略微用了下头脑,这应龙卫的二十名什长已经对刘纪死命效忠了,对于这些人,你要施以恩义,更要施以渴望,让他们有了渴望,有了梦想,就会跟随着你征战天下而无怨言。   “我等不敢言功!”   秦山李川两人拜道,刘纪点点头,目光扫向身边的二十位应龙卫什长,“你们俱是秦山李川二位统领所救的苦命人,应当以恩义偿还!今日起,好好跟随两位统领,来日战场立功,本殿下不吝奖赏!”   “诺!”   二十位应龙卫什长齐声应道。刘纪已经给他们一张美好的画卷了,他们哪会不珍惜?在未遇到秦山李川两人招募应龙卫时,他们只不过是受人欺凌的奴隶,流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贱人。而如今却身为一名什长,更是有着来自刘纪的承诺,日后若是立功,功高可封侯!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努力训练不就是为了报效于刘纪么?优胜劣汰!这是秦山李川两人训练时就说过的,若是他们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卒,那他们依旧要过上原来的生活!没人会再想念原来的生活,更没有人会不向往以后的日子!   “好,你们现在下去休息吧。”   刘纪挥了挥手,二十人纷纷跪拜告辞,转眼间,这房间内只剩下庄傅以及秦山李川两人。   “殿下这些人都是我们从集市中所招募的流民奴隶,其忠诚度不敢保证,未央阁关乎机密,殿下下次还是要谨慎些啊。”   秦山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说道,眉目中有些忧愁。   “哈哈哈,就是这些人们,忠诚度才高!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若有人给他们机会,他们能不死命效忠?”刘纪笑笑,这些人们一定会死命效忠自己,就算不是为了他刘纪,也得为了他们自己,若是刘纪不在了,他们的日子还能如今天这般?   “应龙卫两百人,如今可否与人正面厮杀?”   “正面与人厮杀已经无碍,只是距离精锐还有很大的距离。”   李川回答道,事实上就算是不训练,只要你给他们一些食物,那些奴隶流民也能上阵搏斗,更别提现在被秦山李川两人训练了一个多月了。   “精锐,那是要上过战场的士卒才可称之为精锐啊!精锐可不是说练便能练成,只有经历过生死厮杀,才懂得什么叫做精锐二字啊!”   刘纪颇有些感叹,他手上若是有一批精锐士卒,还怕什么?   想了想,刘纪忽然将目光投向庄傅,想起了下午他的那个建议,招刺客行刺田胜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刘纪可觉得这刺客不好找,况且田胜身边也是有诸多护卫,下手可没那么容易。   “殿下,今日见这应龙卫,可曾有什么要我和秦山两人修整的地方?”   “修整?”   刘纪微微摇头,应龙卫的情况他还不是那么清楚,既然让秦山李川两人管理,那就先让他们两人干吧,他也不便于插手。“应龙卫交由你们,我便不插手了。今日叫你们两人回来,还是有件大事和你们商议的……” 第八十六章 汉使归国   大齐文王七年十月,经历一个多月的和谈,齐汉最终以阳贡为界,结为同盟,为汉使入齐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十一日,汉使苏义率汉国使团归国,齐王在齐宫举行浩大的送别宴会,并令左相晏宁护送汉使出齐都,引得无数齐国民众欢呼,纷纷高呼齐王英明。   长乐街。   这条街道是正门进入齐都的重要街道,一般的重要人物都会从此处出入齐都,而且这条街道也被称之为凯旋路,齐国士卒凯旋而归接受民众欢迎之时也是从此处入都。   大街非常宽阔,几乎能容下三四辆马车并排行走,但此刻的长乐街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车辆以及行人,只有汉使苏义所率的上百使团以及左相晏宁所率的欢送汉使出都的大齐军队。   “苏将军!”   汉使苏义正和晏宁礼让一番,只听身后一道呼喊声,只见一骑穿梭在大齐军队的空隙处,十分急速地向着自己靠拢。   “殿下,你怎么来了?”   苏义微微惊讶,刘纪居然单马奔驰来送他,让他这个大汉臣子内心有阵感动,但也带着几分羞愧,汉王交予他的任务是尽量的将刘纪带回去,可他却没能做到,自认为这次出使齐国并非圆满的完成使命。   “汉使归国,纪岂能不送?我与将军相知,本应千里相送,只是如今情况不许,便在此祝苏将军一路走好!”   刘纪驾着马飞驰到了苏义身边,微微向苏义行了一礼,“将军之话,纪已经记在心中,请放心好了。”   “殿下,苏义在大汉等待殿下回归了!”苏义拱拱手,低声对着刘纪说道,“齐国不比大汉,殿下在齐国万事都要小心!齐国大将军,公子安俱对我大汉不满,唯有左相晏宁与我大汉交好,殿下可多和左相晏宁相交。另外,殿下身边没有精锐士卒护卫,我已经令秦山李川二人挑选三十余精锐骑兵留在齐国保护殿下!”   “苏将军好意,纪记于心中了。”   苏义的离开,刘纪的心中略微有些伤感,自从苏义入齐,可以说大小事情好多都是苏义解决的,单从那日和田胜厮杀的事情,若不是苏义只怕他没有那么快出狱,所以苏义若是离开,刘纪在齐国自然要艰难点儿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殿下,保重!”苏义哈哈一笑,身披盔甲的苏义此刻竟让人感觉是如此英武,苏义勒紧马缰绳,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矮老头身上,“左相大人,齐国热情,本使十分感激!齐王好意,我将面奏君上,愿我齐汉永结盟好!”   “齐汉永结盟好!汉使一路顺风!替老夫向汉王问好!”   齐国左相晏宁今日的心情微微舒畅,齐汉的盟约成,也让他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但苏义的离开又让他的心中有些不舍,在苏义入齐的这一个多月,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晏宁和其交流,两人在私底下早已结为相知。   “哈哈哈!苏义走了,不必相送!”   苏义大笑数声,朝着不远处的城门,高呼一声,“全军开拔!我等归国!”   “归国!”   “归国!”   数十汉国精锐士卒的高呼震彻齐都上空,一群铁骑也犹如离开弓的箭矢,和着马踏声,飞快地奔驰出去。   “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   刘纪看着苏义离去的背影,默默念到,苏义给予他很多帮助,临走时又留了精锐铁骑保护自己,可以说刘纪他欠着苏义一分情!   “走!”   晏宁欢送完苏义出城后,一扯马绳,似乎是在躲避刘纪一般,看都不看刘纪一眼,就要转身离开。   “左相大人!”   可惜晏宁要躲避的刘纪,偏偏就是要找着晏宁,见到此刻的晏宁想要离开,岂能让他离开?   “站住!”   刘纪正欲驾马走到晏宁身边,可还离晏宁数十步,便被晏宁身边的护卫挡住了,“相国大人身边不允许闲人靠近!”   一个披着甲胄的男子冰冷的眼神看着刘纪,那目光去毒蛇般阴冷,让刘纪感觉到一丝不舒服   “我乃汉国质子刘纪!有事要禀告相国大人,麻烦让开一下。”   刘纪好声的和甲胄男子说道,可见甲胄男子冷笑一声,丝毫不给刘纪机会,冰冷的长剑在手中紧握,只要刘纪上前一步,身上便要被利器穿透身体。   “左相大人?名扬天下的晏夫子,你难道真的想让自己最心爱的孙女嫁给田胜吗?晏宁!你可曾考虑钰儿的想法?”   刘纪的目光直视着晏宁,心中的滋味百般复杂,真是没有想到,他所心爱的姑娘居然就是这名扬天下的大齐左相晏宁的孙女!可是正因为如此,刘纪才感觉愤怒,以晏宁在齐王的心中的份量,不至于连自己的孙女都保不住!难道又是因为那该死的妥协?所以将晏钰推入那火坑中?   “刘纪!别再痴心妄想了,齐王之命!不是你能改变的!”   晏宁坐于马背上,看着被侍卫拦住的刘纪,微微长叹一声,手上缰绳一拉,驾着马匹在刘纪的眼前缓缓离开。   “齐王之命?晏宁,你就不敢违抗?还是说你是为了那左相之位向齐王妥协!你可知道你的妥协会毁了钰儿一生的!”   刘纪气愤的怒吼一声,妥协,妥协!难道女人的婚姻从来都是因为妥协就这么定下来的么?   晏宁不再回头看刘纪一眼,甲胄男子死死的盯着刘纪,不让刘纪再往前一步,知道晏宁走远后,这才驾着马和众士卒缓缓离开,只把刘纪留在原地。   “妥协?哈哈,我刘纪不会妥协!齐王之命又如何!”   看着晏宁离去的背影,刘纪没有一丝恼怒是不可能的,可是更多的则是有些心伤,本以为趁着这次汉使归国和晏宁商议一下晏钰的事情的。   可从晏宁的态度来看,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齐王之命在他们的心中就是上天之命!可未受到这个世界的君权影响的刘纪,是绝不同意这想法的,哪怕是齐王的命令! 第八十七章 直面齐王   孤独的站在大街上,刘纪的脑海里回想起来的是那日劝说晏钰时说的话,当年霸王四面楚歌之时,就是刘纪现在的心境?   不,刘纪心中发出一道怒吼,他绝对不会再重现霸王与虞姬的悲剧的!他要成为一个随心所欲,任自己心意做事的霸王!任何外力都别想阻止自己!   “殿下?你独自一人出来,可是十分危险啊!万一遇到刺客,我等回去还怎么和苏将军交待?”   数骑飞奔而来,为首的一名壮汉,正是秦山,由于苏义临走时留下数十精锐铁骑保护刘纪,今日李川庄傅两人都忙着整顿这些人去了,哪知道刘纪一句话未说,单骑跑出府宅。秦山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立马带着几名护卫飞奔跑来护卫刘纪。   刘纪未曾答话,秦山看得出自家的殿下脸色很是阴沉,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就听见刘纪冰冷的说了一句,“入宫!”   既然劝说晏宁不行,刘纪只有亲自去齐宫和齐王当面一谈!刘纪要说服齐王改变命令!   齐宫,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入的,齐王更不是所有人都能见的。但是好在刘纪被齐王赏赐子爵,更是被齐王赐了一特权,随时可以入宫面见齐王!   所以,刘纪好歹有着一丝机会,不会被齐王拒之门外。   “什么?刘纪要见本王?”   此刻的齐王刚刚准备入寝宫休息,听到了下人禀报的消息,有些惊讶,毕竟刚刚汉使归国,这个时候刘纪见自己实在没有道理,齐王将不解的目光投向旁边的几个侍从。一个看起来颇为英俊的宦官一副笑脸说道,“君上,下奴这几日听到一些风声,那汉国质子最近为左相大人的孙女日夜相思呢!更是敢为了她和大将军之子争斗,恐怕今日见君上便是为那女子吧。”   “哈哈,若真是如此,那这刘纪可真是好胆!”齐王摸摸下巴,冷冷一笑,风流之事,齐王早在年轻时便做过不少,可也未大胆到如此程度,此时听旁边的宦官一语,倒是对刘纪感兴趣起来,“将刘纪带来吧!本王倒要看看,这个刘纪搞什么。”   “诺!”   小宦官欣然领命,倒让齐王多注意了一眼,这个宦官倒是比较伶俐,齐王的心中暗自想着。   走入寝宫,齐王吕烈直接坐在床铺边,顿时就有几位美女侍从将一些水果端到齐王面前,还有着几位跪坐在齐王身边,替齐王捶起肩膀起来。   “汉国质子刘纪拜见齐王!”   没过多久,刘纪踏入寝宫,微微躬身向着齐王行礼道。   “刘纪,多日不见可还好?我大齐可不错吧。”齐王微闭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   “此间乐。”   刘纪皱着眉头,终究是没将后面半句说出来,当年刘禅因为一句此间乐,不思蜀,结果有了扶不起的阿斗之名。他刘纪若是说一句,此间乐,不思汉,还不知道被那些史官说成啥样呢!   “哦?既然在我大齐如此快乐,刘纪你还怀念汉国吗?”   “此间虽乐,可并非故国。见景思情,至今故国情景还在纪脑中重现。”   刘纪规矩的答道,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如今的刘纪一回想起汉国的情景,心中多有怀念。   “哈哈哈哈!不错,你入我齐国也有三年了,思念故国也是应该的,如今齐汉已经结盟,用不了几年,你这个汉国质子就可以归国了。”   齐王笑道,言语之中,透露出与汉国一丝和睦之意,可刘纪知道,这个齐王可不简单,他若是想归国,只怕没那么容易……   “归国之事,纪并不担忧,今日刘纪来见齐王是为了齐王的利益来的。”   “哦?本王的利益?”   齐王半闭的眼睛猛然睁开,饶有兴趣的看着刘纪,“你倒说说本王什么利益?”   “齐王认为这世间人对名利之事如何看待,或者说人心如何看待?”   刘纪轻轻的开口,嘴角浮现一丝笑容,从齐王睁眼的那一刻起,刘纪就知道齐王开始落入他的套中了。   “孟夫子曾说,人性本善,这人心本也应该是善良单纯的。可本王阅遍天下,这人心可是险恶,天下人皆逃不脱名利二字,为了这二字,勾心斗角,生死相搏,令人不禁感叹。”   身为一国君主,齐王自然是见惯了人心的险恶的,他底下的臣子互相争斗都令其深深体验到了,若是稍微放松点儿,他这个君主就被别人当作工具利用了!君主底下的臣子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能不让君主烦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往往,皆为利往!并非每人都是圣贤,无欲无求,每人都要为着自己的利益着想。凡夫俗子如此,王侯将相亦然!而身为一国之主,齐王可曾也猜忌那些臣子?”   刘纪自信的畅谈还,却未发现齐王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下去了。   “够了,刘纪,有什么话直言!”   刘纪止住话语,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齐王,自信一笑,“纪来此,是为了请求齐王收回将左相晏宁之孙女嫁给大将军之子田胜的成命的。”   “好胆!刘纪,你不知道,君主之命,犹如覆水难收吗?劝我收回成命,本王的威严何在?”   齐王冷哼一声,这刘纪果然是为晏钰一事而来,差点都被他蒙骗了!刘纪开始时说得什么人心,利益,差一点儿,齐王就认为刘纪说得十分有理呢!   身为君主,若是说他不怀疑臣子是不可能的,可是刘纪当众说出,齐王自然不喜,这种事情怎能说之于众?哪怕心里再猜忌哪位臣子,可表面依旧要表现得十分信任他,这才是为君之道!   “纪是为了齐王的利益而来!”   刘纪再次重复了一句,目光毫不畏惧的和齐王对视,两人对视数秒,齐王哈哈一笑,看着左右侍从,大手一挥,“尔等都给我退下!”   “诺!”   众人纷纷退下,齐王将目光死死盯在刘纪身上,“本王倒要听听,你是怎么为我谋利的!” 第八十八章 君不疑臣?   “世人皆知,齐国如今有两人权势惊天,一为左相晏宁,二为大将军田旸。两人受君王信任,在齐国可以说是权势滔天,单说这田旸掌齐国之军,深得士卒之心,晏宁统齐国之政,世人皆知贤名!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齐国将相不和世人皆知,齐王苦于将相不和,可却岂知正因将相不和,才对齐王有利,对齐国有利!”   刘纪慷慨激昂,在齐王不悦的眼神下,滔滔不绝的说着。   “哼,将相不和对我齐国有利?果然是竖子小儿!将相不和,自古便是国之重患,如何反而对齐国有利?”   齐王不屑的语气说道,眼睛直盯着刘纪,“本王可非庸君!刘纪,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一瞬间,刘纪感觉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令人沉闷得喘不过气来,多年的帝王权势岂是刘纪这一个小小的质子能够承受得住的?齐王的一怒,直接让人感到绝望,在齐王面前,刘纪就仿佛如一只被五指山压住的孙猴子,翻不过身来。   “请容刘纪一言!正因齐王非庸君,所以将相不和对齐国有利!若大将军与左相一心,试问齐国朝堂之上还有谁能抵抗?到时只怕连件小事,齐王都不能做主!朝堂统一的言语,只怕齐王也得掂量一下!到那时,齐王所下的每条令还得经过大将军与左相两人同意方可下达!试问哪有如今局势之好?”   “当今齐国朝堂,左相与大将军各成一派!每有事情不决者,两派争执不下,而齐王之语,份量极重!齐王若同意哪边,哪自然获胜,其事情的意见全部取决于齐王!试问这局面对于齐王难道不比上种局面要好过太多?如今齐王欲要将相联姻,来日朝堂之上,恐怕齐王所决还得看左相和大将军的意见?!”   “大胆!刘纪,如此胡言乱语,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治你之罪?”   随着刘纪的最后一言落下,齐王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出水了,重重一拍身前的桌案,齐王感觉他的手臂都在愤怒得颤抖。   “将相联姻,对齐国有害,对齐王也有害!刘纪请齐王三思!”   刘纪声音稍微放低了点儿,可在齐王欲要喷火的目光中,刘纪仍然选择与其对视。   “哈哈,刘纪你欲要挑拨本王与大将军左相之间的关系,本王岂能如你意!今日看你乃一竖子小儿,不与尔计较,速速离开,本王不治你蛊惑之罪!”   齐王虽然此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却是非常狰狞,刘纪的寥寥数语已经直接影响到齐王的内心了,否则非常淡定的齐王怎会露出如此模样?   “人心险恶,齐王信任大将军以及左相,但可知他们的内心是否忠于齐王!权力,永远是人们所追求,就算他们忠于齐王,他们的手下,他们所发展的势力可曾效忠齐王……”   “够了!来人,将汉国质子给我轰出宫外,没本王之命,刘纪不得再入齐宫!”   齐王一挥手,顿时有几个全副武装的甲卫将刘纪拖着离开寝宫,临走之时,刘纪笑容灿烂的看着齐王,令齐王心中烦闷非常!   “该死!”   齐王咬着牙齿狠狠的骂道,田旸和晏宁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如今刘纪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防点他们。毕竟他们的权势多大,齐王心中是十分清楚的,诚如刘纪所说,此时的齐国朝堂,就分为两派,一派以左相晏宁为首,一派以大将军田旸为首。这两派占了齐国朝臣大半,剩下的保持中立的也不过是一些小官小吏而已!   齐王当初提拔两人是为了和朝堂上大多世族中人对衡,可事到如今,齐王发现世族的力量早已削弱,进而化为两派,齐王的心思也就多了点儿。   “不得不防啊!”   齐王微微叹道,他之所以被刘纪激怒,是因为此事是他心中的逆鳞,他自己心里明白,但绝不允许外人触碰!而刘纪今日将其光明正大的说出,所以才使得齐王如此愤怒。   “魏然!”   “下奴在此!”   从齐王旁边走出一个黑衣男子,齐王看着他,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儿,“你去密查下大将军在军中的势力,以及左相在朝中的势力!”   “诺!”   “记住,不要泄露消息,若要再有第三人知晓,就不需要本王说后果了吧!”   齐王眼神锐利地看着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顿时跪拜在地,脑袋上一丝冷汗浮现,“下奴明白!”   “哼!”   齐王冷笑,目光盯着刘纪刚刚离开的背影,嘴中喃喃自语,“本王倒是小看了你,刘纪!不过激怒本王的代价,不是你能承受的……”   镜头转向被卫兵们拖下去的刘纪。   虽然被卫兵们拖走的样子十分不美,可刘纪心中还是有着几分高兴的,不为别的,就为了齐王那暴怒的表情,明显被自己的言语所打动了。   一但齐王开始顾忌起晏宁与大将军的势力起来,齐王还会让他们两家联姻,使得齐王的王权衰弱吗?   不可能!   刘纪对当今的齐王也算有些了解了,当今齐王看似圣贤君,实则也是有些昏庸无道之辈!更何况当今齐王有点儿好大喜功,崇尚王霸之道,在他的心中,王权至高重要。   此次危机应该过去了吧!只是坑了田旸和晏宁一次,想必他们两人以后的日子不是那么容易过。不过刘纪心中毫无愧疚之意,就算他今日不说出来,迟早有一天,齐王自己也会如此做的,而且田旸和他毛线关系都没有,晏宁今天一点儿也未给他面子,坑他,刘纪一点儿不感觉有罪!   况且又坑不死他们!齐王再傻也不会自毁长城,将晏宁和田旸弄死的。假若能救了晏钰的话,晏宁还得感谢自己呢!   “啪。”   卫士们十分忠诚于齐王,进去的时候见到齐王如此发怒,自然不会对刘纪有好的态度,将刘纪一路拖住宫门后,几个拖着刘纪的护卫像甩垃圾一般将刘纪丟在宫外,顺便关上了沉重的宫门。   夕阳无限好啊!   被丢出宫门的刘纪十分不感觉丟人,因为四周没有什么人看见。看着欲要落山的太阳,居然有心情感叹一声。 第八十九章 弄巧成拙   “殿下怕是弄巧成拙了,以齐王的身份就算心中明白,可岂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主意?况且殿下的语气更像是逼迫齐王,如此反而结果恰恰相反啊!”   听说了刘纪的事情后,公孙术在刘纪面前发出一声长叹。   “夫子的意思?”   刘纪心中有些突兀,昨天在齐宫回去心情稍微要好了一点儿,哪成想今天到公孙术这里说了下,结果却被这老头不看好,一时间令刘纪心里有些发毛。   “殿下从帝王权术方面去劝说齐王,只是殿下对于这帝王权术也一知半解,老夫敢预言,齐王定不会收回命令的。”   公孙术的一番话给了刘纪当头一棒,无用之功?结局无法更改?怎么可能!刘纪有些不信,反驳着公孙术道,“齐王忌惮大将军和左相,又怎会让两人再联姻呢?夫子所言,确有不妥吧?”   “哈哈哈,结局如何,不日就将知晓!不过殿下劝说齐王之语也颇为毒辣啊!只怕齐王不改成命,但心中也将堤防晏宁与田旸二人了。”公孙术笑笑,似乎不屑和刘纪争辩,“殿下冒如此大的危险入宫就是为了救这晏钰姑娘一次?都说英雄爱美人,在殿下身上,老夫算是见识到了。”   “夫子,若是我这次语言无法打动齐王,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让齐王收回命令,让钰儿不会嫁给这田胜?”   刘纪如今心中确实有些慌乱,再听到公孙术的话后,一丝冷汗就冒了出来,若是,若是这齐王果真如公孙术所言不会收回命令的话,那晏钰会怎么办?还是得嫁给那田胜?   “殿下?”   看着刘纪的表情瞬间变化,公孙术微微摇头,“君无戏言,连我等都讲究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更何况帝王乎?殿下,便不要再为了一女子而毁了大局啊!当初老夫劝殿下不要以汉使入齐而想归国,今日老夫也想劝劝殿下不要以一女子而令殿下深陷泥潭之中!”   “齐王之命,已成定局!殿下若要再轻举妄动的话,只怕也要将自己陷入进去!”   “多谢夫子相劝!”   刘纪长叹一声,“只是这比纪可能不会听从夫子之言了,此事,我无法脱身!”   “殿下……”   刘纪苦笑一声,目光有些空洞的向公孙术告辞,这也是第一次刘纪没有听从公孙术的意见,“这是死局!”   公孙术豁然起身,语气不再那么温和,而是犹如严师一般训斥着刘纪。   “死局?死局?”   ……………………………………………………   大齐左相府。   这几日,晏宁仿佛又苍老了许多,再一次从朝堂上回府宅,晏宁竟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幸亏身后的府宅管家晏离将晏宁扶住,只怕晏宁就要摔倒在地。   “相爷!相爷,您没事吧?”   晏离着急的看着晏宁,只见晏宁此刻面色有些苍白,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直将晏离心中都吓得半死。   “钰儿……钰……儿呢?”   过了许久,头晕目眩的感觉才渐渐衰退,晏宁犹如丢失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一般,带着一丝着急的声音说道。   “相爷,小姐还在府宅中呢。”   晏离看见晏宁此刻模样,双眼竟然不自觉中露出两行泪水,没想到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晏宁就在这几天之内变成这般模样!可想而知晏宁内心的煎熬。   “是老夫的错,老夫的错!”   晏宁自语道,嘴唇有些颤抖,“那个刘纪如今在何处?”   “相爷,听说刘纪殿下昨日入宫见君上,可却被卫士扔出宫外。”   “哈哈,我就知道,君上的脾气老夫又何曾不知晓?”   晏宁那双鬓发白的面庞上不住地颤抖着,闭着眼睛好久才睁开,没有一丝水色的嘴唇开口说道,“让钰儿再见见那刘纪吧,两人,唉,孽缘,孽缘啊!”   “相爷,只怕小姐谁都不肯见了。”   晏离苦笑一声,自从晏钰那日和刘纪见面回来后,直接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与人见面,也不说话,整天以泪洗面。   “她的心里还是恨着老夫的。”   晏宁摇摇头,有些悲伤的说道,“恨老夫也是应该的,没想到,我晏宁如今连唯一的亲人都保不住了,哈哈哈。”   “相爷,这也不能怪您啊,只能怪那大将军太厚脸皮了,居然敢替他的那个儿子求婚配!”   晏离是见识到田胜的嚣张行为的,当初田胜包围刘纪府宅的时候,那副嘴脸晏离到现在还记得!   “老了!”   晏宁步履蹒跚的向着一间房间内走去,他最心爱的孙女,晏钰正在那个房间中。   “吱呀。”   多日未曾打开的房门被晏宁推开,一道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给黑暗的房间内带来一丝光明。   “钰……儿……”   晏宁颤抖着身音说道,只见房间的一个角落,跪坐着一人,正是自我封闭的晏钰!   晏钰的模样较之以前也变得更加憔悴,脸上的表情冰冷,脸庞上都有着几道清晰的泪痕!   晏宁在晏钰的对面坐下,悠悠的长叹一声,“你还在恨我吧!趁着还有几日,你多和那汉国质子见见吧。”   “见面也只会让他伤心而已。爷爷,钰儿并不怪你,要怪,只能怪这上天,怪我与刘纪殿下有缘却无份!”   晏钰带着一丝哭腔说道,虽然她感叹命运的不公,可她从未责怪过晏宁,因为她知道晏宁已经尽力了,这次是齐王之命,晏宁又能如何?   “有缘无份,有缘无份啊!”   晏宁微微一叹,“曾经也是有一女子和老夫如此说,贫贱之时未有时间照顾她,富贵之日却再也看不到她了!她临死之时,也是和老夫说这句话的!老夫曾经答应她,将你照顾好,如今发生这种事,老夫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再见她?”   “爷爷?”   晏钰一时呆了,晏宁的话中女子她自然清楚是谁,那人便是晏宁的妻子。晏宁唯一的一位妻子。晏钰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她奶奶的音容!那个一生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的女子。 第九十章 风雨将至   “只怕老夫是没有面目再见她了,没有将你照顾好,罢了,罢了!本将让这把老骨头保护你平生的,看来如今是不可能了,明日你便离开齐都吧,离开齐国!找个没有战火,安乐的太平地方!”   晏宁的一句话让晏钰一怔,离开齐国?原来晏宁始终没有想到将她嫁给田胜!   再次看晏宁的眼睛中有丝晶莹的泪珠,晏钰那夹带着悲伤的语气道,“钰儿若走了,爷爷怎么办?”   “放心吧!君上难不成还因为此事杀了我不成?只是你若不走,这一生可就毁了!明日你随高巩化装出城,老夫执掌齐国相位数年,还是有一二老友,出了齐都后,直接去投奔他们,老夫也算放心了,只是有生之年,你不得再回齐都!”   晏宁脸色温和的说道,那浑浊的双眼中透露一丝心哀的目光,若不是无任何办法,他是绝对不会让晏钰离开他身边的,因为他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若无亲人,孤家寡人一个又该有多么悲哀?可是晏宁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女一生的幸福就这么毁了,当年他的爱妻可是让他照顾晏钰一生啊!   “不,爷爷,钰儿是不会走的!钰儿若是走了,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况且我若是走了,君上也会对你不利的!”   “胡闹!你要是不走,难不成还真要嫁给那田胜不成?明日是最后的机会!”   听到晏钰的话后,晏宁的脸色顿时一变,朝外高呼一声,“高巩!好好看住小姐!明日,一定要安全地护送她离开!”   一高大汉子犹如山岳一般站在门口,听到晏宁的话后,用坚定的目光看了一眼晏钰,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诺!”   “好好休息一下吧!”   晏宁不舍的目光看了晏钰一眼,长叹一声,转身离开晏钰的视线,在晏钰泪水朦胧的目光中只留下了一道矮矮的身影……   从晏钰的房间走出后的晏宁,仿佛心中失去了什么一般,整个身体都空荡荡的,苦笑着摇摇头,晏宁仿佛想起了中年时那妻子的面容,“你走了,儿子也走了,如今就连孙女也要离开,老夫纵然身居相位又如何,到头来却是孤独终老啊!”   “相爷!”   晏离跟在晏宁的身后,心酸的叫了一声,“既然你让小姐离开,为什么相爷不和小姐一起离开呢?相爷年有七十多,正应安享晚年,何至于一人独自待在这啊!”   晏宁转身看了看他最忠实的奴仆,叹了口气,“晏离,你也老了,岁月不饶人啊!老夫也想离开,可君上待老夫不薄,何至于忍心而去!再者,我大齐如今正处危难之秋,大将军他们一心征伐,不知民间疾苦!老夫若不阻止,这大齐只怕祸乱将起啊。”   “君上待相爷不薄,为何这次就不允许相爷拒绝小姐的婚事呢!”   晏离心中憋了一口怨气,他眼里看到的是晏宁为这个大齐劳苦劳累,可事到如今,却连其最心爱的孙女都保不住!   “君上自由君上的苦衷!大将军虽然好战,可其本领却不是虚传,我大齐这几年未曾被他国侵略,大将军劳苦功高!只是好战必亡,这一军家圣言却被其忘了!”   晏宁说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老夫没想到这大将军之子却是如此德性!比起那刘纪来,恐怕都是天壤之别!”   “刘纪殿下也算是爱慕小姐了,昨日里敢和进宫面见君上,足以看出其诚意,只是可惜……”   晏离的语气中充满着叹息,他对刘纪的印象是十分不错的,而且他也感觉到晏宁对刘纪的印象也不错,如果没有出现今日这种事的话,或许晏钰和刘纪的事还真能成。   “不要多说了,明日的事情绝对不能出现意外!晏离你可要好好的安排下,此事非同儿戏!”   感叹的时间过去,晏宁也拿出了其果断的一面,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留,只能顺其自然了,但明天送晏钰出齐都的计划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关乎到晏钰一生的大事!   ………………………………………………   “你说什么?”   齐宫勤政殿,齐王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黑衣人说道,其语气似乎是非常愤怒。   “左相欲将其孙女送出齐都,时间就在明日!”   跪倒在齐王面前的黑衣人正是那日奉齐王之命监视田旸以及晏宁的仆从。   诸国争霸,自然免不了有暗使密探的存在,而魏然便是齐王手底下一支秘密的武装力量,其职责是负责齐都任何大小之事,以及为齐王监视一些受到猜忌的大臣。   因为刘纪的话,让齐王对晏宁以及田旸免不了多出一些猜忌,故让魏然监视其两人的行为,没想到今天竟然被魏然弄到一个大消息出来。   “消息属实?”   齐王冰冷的眼神似乎能透彻魏然的心,令魏然一阵悚然。再三拜服道,“此是左相府宅中的暗使所言,绝对属实!”   “好胆!”   齐王火冒三丈,“因为一个女子,左相竟然要背叛本王吗?不过一女子,居然引得一个汉国质子一个左相不惜得罪本王!”   “君上息怒!”   俗话说,帝王一怒,血流千里,齐王的这一震怒,令魏然感受到一阵窒息。   “左相真是对得起本王了,哈哈!敢送其孙女出齐都,只怕一切都已安排好吧,都城的防卫将领只怕也被其收拢了!”   “下奴还未调查清楚!”   “给本王调查清楚!本王倒要看看,这诺大一个齐都,到底有多少人是背底里狼狈为奸的!”   齐王的目光阴冷,“想方设法阻止这场婚配?哼!做梦!本王之命,不允许任何人阻拦!魏然明日派重兵把守城门,本王要让齐都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魏然遵命!”   魏然俯首领命,抬起头脸色又有些犹豫,“若是明日左相亲自出城,只怕左相威严太大,无人敢阻。”   “哼!本王自会给城门将领下令!若要放走左相府宅任何一人,五马分尸!”   齐王杀机凛凛,“没人能违抗本王之命!晏宁,你疼爱你孙女,可曾知违抗本王之命的后果?” 第九十一章 剑出   从齐王下令将晏宁的孙女许配给田旸之子田胜后,就注定这件事情不会安生。   自从那日见公孙术,公孙术一语道出刘纪的弄巧成拙后,刘纪的心情一直是七上八下的,担忧公孙术之语言中。但结局果如公孙术所说,齐王未曾改变成命,在田胜出沼狱后,和晏钰的婚事几乎无法阻拦……   “殿下,你看这副图已经有几日了,休息一下吧!”   一旁的庄傅见刘纪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副羊皮地图,忍不住说道。他知道这副羊皮地图上,是关于汉国的地图,还记得刘纪当时兴奋地拿出这地图和他们说,迟早有一日要归国,到时便可走遍这地图上的汉地了。   “庄傅,若我有一日归不了国,会如何啊?这汉地虽大,却离我太远啊。”   听到庄傅的话,刘纪揉揉有些发疼的眼睛,他已经有两日没曾合眼了,而这两日内他也想了无数东西。从他来到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怎会回不了国,殿下还年轻呢,况且苏将军回国后定会提议君上使殿下归国的。”庄傅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不明白刘纪为何如此悲观。   “呵呵!”   刘纪苦笑一声,当年霸王那四面楚歌无助的心情他算了体会到了。虞姬虞姬奈若何,晏钰晏钰奈若何啊!霸王不知如何安排虞姬的去处,他刘纪不知如何化解这困局啊!   想到这,刘纪真想甩自己几个耳光,还是什么穿越者!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算什么穿越者!没用的东西!就这样还想成为霸王?   “殿下!出事了!”   府宅管家张樊急匆匆地跑来,一脸惊恐像,一跑到刘纪面前就痛哭流涕起来,“殿下,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庄傅语气很重的问着张樊,“管家,到底发生何事?赶快给殿下说啊!”   “相府……”   “相府怎么了?”   刘纪一惊,如今的他似乎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有关晏宁的消息都会有些惊恐。生怕会出什么事来。   “相府来人了……”   “相府来人就来人啊!多么大的事,张管家一惊一乍的让殿下受惊吗?”   “不是……”   张樊正欲开口说话,便见一道声音响起来,“不错,正是相府来人了,殿下,好久不见,过得可曾欢乐?”   一道身影傲然现身于刘纪面前,刘纪瞳孔猛然一缩,内心微微一震,张樊说得果真不错,相府果真出事了!刘纪沉重的声音问道,“高巩你怎么受伤了?”   没错,这个相府来人便是晏钰的马夫高巩,那个能一力将马匹提起来的凶人,只是今天的高巩身上竟然带着几处狰狞的刀剑伤口!   “殿下,高巩今日来此,只想给殿下带一句口信!”高巩傲然的目光看着刘纪,将一块白玉无瑕的玉佩递给刘纪,“物归原主!愿殿下不要再想念了!”   物归原主?刘纪惨笑一声,这玉佩正是齐宫与晏钰一舞,刘纪赠予晏钰的那一块,曾经刘纪还说假若有日晏钰有难,拿这玉佩相见,刘纪必当全力相救!   “高巩!你怎么会受伤?晏钰姑娘呢?”刘纪未开口,反倒是庄傅粗暴着喉咙说道。   “小姐,就不烦你们担忧了!只怕你们卷入进来,性命不保!还是不烦扰你们了!”   高巩欲要转身,刘纪触碰到高巩那一瞬间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决然,心中一震,开口说道,“相府到底怎么了?高巩,我刘纪并非怕事之人,到底发生何事?钰儿没有事吧?”   高巩转过身来看着刘纪,见刘纪的表情不似作伪,冷冷一笑,“只怕今晚过后,殿下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什么?钰儿有危险?”   刘纪一霎那冷汗直出,脸色苍白起来,语气十分急促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高巩事到如今,你还不告诉我嘛!”   “不错!高巩,晏钰姑娘到底怎么了,赶快告诉我家殿下啊!你可知道这几日殿下为了晏钰姑娘彻夜未眠!”   庄傅死死盯着高巩,若是揍死高巩能让他开口说出事情的经过的话,庄傅早就上前将高巩揍成猪头!说话老是说一半,欠揍吗?   “明天,就是小姐出嫁之日了!”   高巩眼睛微微闭上,“今日相爷本欲令我将小姐带出城门的……”高巩忽然睁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有想到,我相府居然出了内鬼!齐王派重兵把守各城门口!根本不让一只鸟飞出去!我化装平民率领相府死士冲击城门,欲要强夺城门!但还是不敌!小姐都被那些士卒抓走!小姐被抓走之时将玉佩给我,让我转交给殿下,她和殿下,终生再无相见之日!”   “殿下?”   庄傅本来震惊高巩说的一番话,可转眼看见刘纪一副遥遥欲坠的模样,立马走上前去将刘纪扶住。   终生再无相见之日!   刘纪若再听不出晏钰这句话的意思可就真的是脑残了,晏钰,已经心存死志了啊!刘纪面色惨白,脑海中回忆起与晏钰交往的一幕幕来……   “高巩,你要去何处?”   高巩见刘纪那副要死的模样,冷笑一声,正欲离开,刘纪忽然出声把他叫住。   “自然是召集死士,救出小姐!”   高巩不屑的看着刘纪,本来以为刘纪是个人杰,可惜,大难临头,居然如此软弱!   “钰儿现在在何处?”   “相爷府宅!只不过如今护卫都变成了齐国士卒了!相爷和小姐都被软禁起来!”   “就凭你,能救出重兵守卫的钰儿和左相大人?”   刘纪语气严厉的,目光狠狠的盯着高巩。“莫把自己陷入进去,白白送命!”   “高巩为相爷所救!就算死,也不过将命还给相爷罢了!”   高巩将手中剑从剑鞘拔出,“剑出而已!相爷小姐对我高巩恩重如山,难不成让我眼睁睁看见小姐自尽不成?今日一搏,成者,救出相爷和小姐,败者,高巩一条小命而已!”   说完,高巩将眼睛转向刘纪,“殿下自乐,高巩一人去矣!” 第九十二章 胜者王,败者寇   高巩的话颇有些激将法的意思,言语之间处处是表露出对刘纪的不屑,刘纪或许能受的住,可他身旁的庄傅就受不了了,“高巩,当真以为天下就你一血性汉子吗?为晏钰姑娘殿下可曾怕过?”   “哼,往常不怕,未必现在不怕,如今面对的是齐王所命保护的士卒!不是你家殿下能够参与的!但凡一丝妄动,便是枭首之罪!还是不必让殿下参与进来!”   高巩说完,将目光看向刘纪,却见刘纪的表情木然,没有一丝波动,心中暗叹了口气,正欲离开,却又听见刘纪开口说道,“高巩!你此时去才算害了左相和钰儿!”   刘纪推开庄傅的搀扶,缓缓走到高巩身旁,看着房外的天空,蔚蓝色的天空上朵朵白云飘荡,长叹了一声,“庄傅,请秦山李川二人速来未央阁见我。”   “殿下?”   庄傅一惊,刘纪叫秦山李川二人前来,无疑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让庄傅又有些迟疑起来,毕竟高巩说得不错,但凡走错一步,关乎生死啊!   “快去!”   刘纪的语气不容质疑,庄傅重重的说道一声诺,便疾步离开。   “张樊。”   “下奴在!”   张樊见刘纪目光转向自己,心中一慌,听到刘纪和高巩的对话,傻子也知道刘纪要干什么了。解救晏宁和晏钰!那可是被齐王软禁的人物啊,张樊不知道刘纪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可是凭着以往的感觉,张樊觉得应该相信刘纪。   “张樊,我交与你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做得好,来日功臣之中,必有你的名字,做的不好,黄泉之下也有你的名字!”   刘纪此刻仿佛完全变了模样,平时温和知礼的一个殿下,如今竟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残酷,毫不心软的魔头,身上散发的是一种令人发惧的气势。   “为殿下办事,赴汤蹈火!”   张樊吓得眼泪都已经出来了,看着刘纪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我也不愿多说,此时确实是我刘纪落魄之时,危难之际!俗语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张樊,若有一****为太子,若有一****为君上!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   刘纪的声音像是有着一丝魔力,让张樊听到后,脑中顿时联想到了那时的场景,将来若是刘纪为君,他张樊还不跟着身价上涨?   “若有一日,我刘纪君临天下,张樊,我许你一侯之位!与其如同蝼蚁一般活着,不如去搏那百分之一的机遇,若是胜了,便是王者!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张樊,给我起来!”   刘纪说到最后,直接一声怒吼,张樊惊恐的站立起来,刘纪的眼睛直盯着张樊的双眼,“你信,刘纪吗?”   “信!”   “那你怕死吗?”   刘纪的目光直视张樊内心,张樊不能躲避刘纪的眼神,一瞬间,张樊心中的某处东西忽然被激起了,狠狠的一咬牙道,“不怕!”   “好!”   刘纪大笑一声,张樊只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大坑中,跳也跳不出去,但掉入就掉入吧!   张樊内心狠狠的说道,想起从前的日子,他被那些权贵们当成狗一般玩耍,动不动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日子,对比起来,还是在刘纪的手下过的舒坦点!虽然在刘纪面前,他总感觉有些恐惧感,可是最起码这位殿下不会随便的打骂奴仆!甚至刘纪平日里还经常和他们开点小玩笑,可以说,刘纪绝对是一个好主人了!   没了刘纪,他张樊的日子又能好到哪去?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他张樊过上了如今的好日子,还能回到从前吗?   “过来!”   张樊小心翼翼的走到刘纪身边,刘纪俯首在他的耳边说了寥寥数语,张樊坚定的点了点头,“下奴一定完成殿下之命!”   “嗯。”   目送着张樊急匆匆离开的模样,高巩震惊的看着刘纪这个殿下,只是目光中带着极大的惊骇,刘纪刚才的举动令他差点都恐惧了。   高巩异样的眼神看着刘纪,心中想起相爷对刘纪的评价,此时深深觉得不错,刘纪果真具备霸王之姿!单论此刻的气势,高巩感觉那是君王才有王霸之气!那是上位者才拥有的气势!   或许,小姐真的有救了!   不知为何,高巩此刻对刘纪有着十分的信心,恐怕张樊等人也是觉得如此吧!这位殿下总是给人们以十足的信心。   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的刘纪不知道,他身旁的高巩在这一瞬间对于他的看法。刘纪只是感觉,从今天起,他的心态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身上似乎多出一丝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或许,这便是身为一个霸王才应有的姿态吧!万物苍生操于手,百万生命犹如狗!冷血,残酷,霸道,无情,才是一个霸王才拥有的姿态。   呵呵,纠结什么呢,他不就是想要成为这样的霸王么?刘纪惨笑一声,以前他认为自己能救众生,可今日才发现,他只不过不想身边人受苦罢了!今日虽然是为了救晏钰,可因为他的这一决定又将要死多少人?   人都是要为自己着想的!刘纪笑笑,若不是因为晏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么?   来日史书上只怕会说自己这一举动,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会对自己万般否定,因为刘纪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一个女子罢了。   可是,他刘纪需要这个女子!他今日不出手,这个女子便会香消玉损!管他史书如何执笔,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   他刘纪,不是西楚霸王!他不会失败,不会!   刘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在他旁边已经被刘纪震撼得有些发愣的高巩,刘纪突然一笑,“高巩,你说我救钰儿是对还是错?”   高巩未答话,只是奇异的眼神看着刘纪,莫非这个殿下想反悔不成?想到这,高巩冷哼一声,“大丈夫做事,管他对与错,高巩看来,小姐对我有恩,我不救,便是错,我救,便是对!”   “哈哈哈哈,对!钰儿,我救,没错,不救,有错!” 第九十三章 筹划(一)   一国之君的权势不用多说,要从齐王派遣的重兵之中救出晏钰和恐怕也不简单,如果就傻傻的冲进去救人,只有死翘翘的份。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对于这句名言,刘纪深有同感,只有事先预计好的才有可能成功,而从齐王手里救出晏钰更是应该好好筹划,向高巩所说直接杀进去救人,刘纪是不屑一顾的。你以为人人都是高巩,能够以一敌百的存在?敌百,话说都有些夸大了!如果让高巩打的是一群庶民组建的军队还可能谈敌百,可是刘纪要面对的敌人是齐国护卫都城的精锐士卒!   敌百,不可能!你以为有吕布张飞那样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要有那样的猛将,刘纪的确不用筹划了,整一个人型武器,直接冲过去就行了!但显然,刘纪现在是没有那样的人才的。所以,刘纪需要改筹划下如何才能将晏钰从重兵把守的左相府宅救出来。   “把守左相府宅的齐国精锐共计有多少士卒?这个,高巩,你应该知晓的吧?”   未央阁内,此刻一共坐着五人,刘纪庄傅,秦山李川以及高巩。高巩的脸色已经没有来的时候那么不好了,自从刘纪答应救晏钰后,高巩可以说是很敬佩刘纪这个殿下了。   “把守左相府宅的是大齐长渊军,大约是一个卒的队伍,两百余人。”   高巩身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了下,此刻居然又能生龙活虎的在刘纪面前畅谈,让刘纪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习武之人的好处,挨了几刀跟没事人一样。   “长渊军?”   刘纪是第一次听到有关齐国的军队介绍,自然有些不懂。   “齐国军制,五人为一伍,五十人为一两,二百人为一卒,两千人为一旅,万人为一军,而齐王在军制上做出了些改革,比如说本应是万人一军的,有可能人数不止万人。这长渊军便是如此!长渊军是齐王所建,曾随着大将军田旸经历过数次战场,整军人数大约有两万余人!”   若论齐国军制,刘纪几人都是一脸懵逼,只有高巩畅畅而谈。“如今护卫齐都的一共有三支军队,共计五万余人,分别是长平军两万余人,长渊军两万余人,以及长远军一万余人!”   “除此四支军队外,护卫齐都的甲卫,一共有三万兵甲,称之为龙骧军!”   说实话,刘纪真的想阻止高巩再说下,八万齐国士卒,听起来太多人了!刘纪他的本钱不过两百应龙卫再加上数十府宅护卫而已,看上去简直是飞蛾扑火,不自量力啊!   “咳咳,长渊军我知道了,但是听说齐国有着一批真正的精锐,齐国技击之士,不知道这些人可在齐都中?”   技击之士,号称齐国精锐中的精锐,刘纪从书籍上看到的是,这些士卒在战场上几乎可以以一敌十的存在,刘纪要救晏钰,首先不得不注意这些精锐。   “殿下也知我大齐技击之士?”   高巩对于刘纪的疑问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一会儿便已经释然了,技击之士在天下还是挺有名的,刘纪知道也正常,“技击之士,号称我大齐精锐中的精锐!其一共有两万余人,一为技击骑士,为骑兵,一万余人,另一万余人为技击之卒,步兵,一万余人。此两万余人,皆为大将军田旸所统率,也是大将军纵横诸国的资本!不过技击之士不在齐都,还是距离齐都不远处的汉垣!距离齐都尚有数十余里。”   “数十余里?以骑兵速度,不过数个时辰,若真有不测,立马可以回援啊。”   刘纪点点头,指着羊皮卷上的地图说道,“这个大概便是齐都大概的地图了,诸位可以看看,如何以最小伤亡成功救会左相和晏钰姑娘。”   “殿下,防守左相府宅的都有一卒两百余人,而且长渊军一旅两千人也在相府不远,若是半个时辰无法救出左相和晏钰姑娘的话,只怕面临被齐国士卒包围的下场!”   秦山指着地图上一处说道,身为战场上厮杀存活的精锐,他对于危险总是有着一些认知的。   “左相府宅在宣远街,此街道距离齐都东门不远,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救出左相和晏钰姑娘,倒是可以从此门出。”   “齐都东门也有两千精锐护卫,岂能轻易弄开?”   高巩不同意刚刚说话的李川,“齐都四门皆有重兵把守,争夺城门可不是那么简单!将小姐和相爷救出来后应当藏于民中,然后再蒙混出城!”   “不妥!藏于民中,只怕第二日齐王就会下令关闭城门,只怕连只鸟都飞不出去!若让齐王下令挨家挨户搜查,到时还是害了齐民!”刘纪直接就将高巩的意见否决掉了,开什么玩笑啊,把大齐左相晏宁弄走了,第二天还能蒙混出城?齐王再脑残也会下城禁令吧。   “那殿下可有办法解决东门两千长渊军士卒否?”   高巩的一句话,顿时令刘纪陷入沉默中,第一次他感觉自己太弱小了啊!连城门都破不开,还谈什么解救晏钰?晏钰若不离开齐都,只怕是救了也是白救!   “如何才能令东门打开呢?”   刘纪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地图,苦思着办法。   “殿下,擒贼先擒王!不若派死士刺杀东门统领!统领若死,我们或许可以趁乱出城!”   秦山建议道,刘纪摇摇头,秦山说的话不错,可是那可是两千精锐士卒啊!趁乱出城也十分困难!   “殿下,就算逃出齐都!我们也会被其追杀!齐国以外的地图我等完全不熟悉,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李川叹道,刘纪的决定令他觉得困难重重,不过想到刘纪对他的信任,李川只能在心里感叹,罢了,士为知己者死!殿下以诚待他们,他们为殿下抛出一腔热血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可以刚刚训练成的应龙卫,只怕在这一战中恐怕要损伤殆尽了,这些人可都是他和秦山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啊! 第九十四章 筹划(二)   “只要出得城门,倒是能够逃脱,这几年里,受到相爷恩惠的故人也不少,若是能出城,一切自然无碍。”   高巩说道,将眼睛转向刘纪,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出得城门了,高巩心中对刘纪还是有着信心的,或许这个睿智的殿下能够想出办法来。   “不仅仅是争夺城门!也需要时间!”刘纪指着齐都东门处说道,“这儿有长渊军两千士卒精锐,我们若是要出城门,势必要和他们冲突起来,但是从相府到东门半个时辰,齐国军队早就反应过来,距离东门不远的长平军一数千士卒若要赶到东门也只需一个多时辰,所以说我们若要取东门,也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   庄傅惊诧的说道,“东门可有两千士卒!怎么可能半个时辰就能夺下城门?”   “没错,这便是我们所遇到的难题!若要破开城门,实在不容易。”   刘纪微微摇头,自古城门的防卫都是至关重要的,若是一座城池的城门都能随意攻下,那这座城池的防卫还有何用?就连一些小的城池对于城门的防卫都兵甲重重,可别提鼎鼎大名的齐都了。   “实在不行!杀出一条血路!我便不信,这诺大一个齐都,竟出不了一人否!”高巩被说的火气,一股热血满胸,毫不思索的开口说道。   “这局,似乎是死局……”   秦山低沉着声音说道,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下来,是啊,看起来,这路是死路一条啊。   “不管如何,殿下所指,庄傅誓死跟随!殿下,你下决定吧!”   庄傅跪倒在地,声音中充满一丝悲壮的意味。   “殿下所命,万死不辞!”   秦山李川这两个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精锐同声说道,对于他们来说,主帅的命令就是一切,哪怕让他们去死,也毫不犹豫!   “硬干无一丝希望!”   刘纪自然不希望庄傅等人白白送死,蛮干只有送菜的份。盯着羊皮上的地图,刘纪的眉头紧皱着,若是这东门两千士卒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掉就好了……   兵不血刃。   刘纪眼睛忽然一亮,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件事情!刘纪对着高巩问道,“这长渊军统帅是谁?”   “统帅长渊军的将军为羊枯!乃是大齐三朝重臣了,殿下想要做什么?”   “既是长渊军统帅,可有虎符?”   刘纪追问道,虎符,这个时代军制统帅的一个特色!拥有虎符,便是拥有了军权!若想兵不血刃的拿下东门,只有将虎符拿到手!   “虎符掌握在齐王手里,非战时不得调动!羊枯就算是长渊军统帅,也未有虎符啊!”   “齐王手中?”   刘纪有些灰心了,虎符这种重要东西,齐王果然不会轻易的赐给臣子啊!   “不过若说起虎符来,除了齐王,还有两人有临时虎符!可以临时有调动军队之权,据我所知,临时虎符除大将军田旸拥有外,齐公子吕安也拥有!”   高巩的一句话,将刘纪的希望之火又给点燃,眼睛看了一眼羊皮图,刘纪指着地图上里相府不远处的一点,沉声说道,“这个便是齐公子安住处?”   “不错。”   “嗯,若要出城,虎符至关重要!我等分两批分别对大将军府,齐公子安府宅分别进行攻击,趁乱盗取虎符!”   刘纪没敢说挟持公子安和田旸的话,因为他也清楚,就他们那点兵力,想弄出晏钰就不错了,哪有余力将齐公子安和大将军府宅攻破?只能佯攻一下两人住处,然后派遣人马,趁乱盗出虎符。   “诺!”   “既然如此,李川,你率领一百应龙卫以及庄傅所率的府宅护卫随我攻破相府!”一切算好,刘纪开始正式分派各人任务,一脸严肃的刘纪仿佛如同战场上指挥全场的元帅一般,坐于帐中发号施令!   “高巩,你率领你手下的人佯攻公子安府邸,趁机盗取虎符!”   “殿下,我呢?”   见刘纪迟迟没有给自己分派任务,秦山发出疑问道。   “秦山,你还有更秘密的任务啊!剩余的一百应龙卫负责骚扰那些可能前来支援的齐军,尽量拖延时间即可!”   “诺!”   秦山抱手,如同在军营一般接到军令时的动作。   “嗯!晚上行动,现在你们都去好好准备下吧,记住不得走漏任何消息!若有意外,万事皆休!”   刘纪看了眼高巩,晏宁偷偷送晏钰出城,便是败在了内奸的手里,俗语君不密失主,臣不密失身,计划筹划的不错,可若是被齐王知道了,只怕什么抵抗都无用了。   “殿下,大将军府宅的虎符又交与何人盗取?”   见刘纪发号施令完毕,高巩开口询问道,刘纪将所有人都吩咐过了,可这田旸府宅中的虎符却没人去弄啊。   “这个,自有人来做!”   刘纪神秘的一笑,“好了,今日,只能胜,不能败!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你们都要小心点儿啊!”   “诺!”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一阵冷风吹过,晏宁瘦矮的身躯微微哆嗦,看着房外被大风吹着的树叶摇曳着,晏宁心中有些无尽的哀愁,长长的叹了一声,没有想到啊,齐王居然早就安排了暗使在府宅,可笑自己还妄想着将钰儿送出去。   “叛徒!你还有脸进来?滚出去!”   随着一声尖叫,将晏宁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不知何时从门外走来一个中年男子,晏钰的侍女紫兰正怒吼着让其滚出房门。   “相爷,小姐,还是不要惆怅了,明日便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应该高兴才对。”   中年男子脸色淡然,似乎丝毫没有愧疚之心,此刻的他身穿着甲胄,腰间佩戴着一支宝剑,只是握住宝剑的一只手上,居然少了一只拇指。   “魏三!”   晏宁轻叹一声,“这几年中,老夫可曾亏待于你?小姐可曾亏待于你?”   魏三,便是出卖晏宁的相府内奸!在晏宁谋划着将晏钰送出齐都时,将消息一字不漏的传递给齐王,导致现在的晏宁以及晏钰被软禁的结果! 第九十五章 有鬼?   “相爷和小姐确实未曾亏待小人。”   魏三俯首说道,魏三是三年前来到相府,当年进入相府时还为了报答晏宁的大恩,以削一指以表示永远忠诚于晏宁。因为有些才能,所以一步步得到晏宁的信任,直到成为相府的护卫首领!   “那你为何背叛老夫?”   晏宁此刻的心是非常悲哀的,他悲哀的不是魏三背叛他,而是齐王对他的防备!从三年前就在相府插入了耳目,这齐王,好深的心计!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相爷对我有恩,可相爷背叛君上,这让小人不敢苟同,但凡背叛君上的,皆是我魏三的敌人!”   魏三的语气忽然变重,他本是齐王的走犬,出卖晏宁算是背叛吗?   “哈哈哈,老夫忠于大齐一身,何曾背叛过君上?人皆有亲者,老夫送唯一的女儿逃出火坑,有何过错?魏三!你口口声声言忠君,但只不过是想借着老夫之事为自己谋利罢了!”   晏宁惨笑一声,语气极其鄙夷的对着魏三说道,看人不淑,这是他晏宁犯下的最大罪过,也因为这一罪过,害了他最亲爱的孙女晏钰。   “相爷不要激愤,还是劝劝小姐吧,明日与田胜公子成婚,只怕日后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了。”魏三像是没有听到晏宁的指责一般,看着坐在一处角落里没有任何举动的晏钰说道。明日便是田胜和晏钰的成婚之日,若是晏钰出了什么意外,他魏三也难逃其责。   “魏三,这身甲胄穿得挺合身吧?老夫真不知道,你还有何勇气劝着钰儿,给老夫滚,滚出去!”   晏宁一甩衣袖,怒气冲冲,魏三的恬不知耻,让其彻底恼怒,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好魏三的,真如同瞎了眼睛一般!   “相爷勿要动怒,小人退出去便是了!只是要好生劝劝小姐,和田胜公子成婚,对小姐,对相爷都是有利无害啊!”   晏宁好歹也是执掌一朝之政的大齐左相,虽然现在看似被齐王软禁起来,可是魏三知道,凭他,还真没资格在晏宁面前呼三喝四,所以态度也极为谦恭。   晏宁虽然现在暂时落魄,可在齐王眼里,一百个魏三都没一个晏宁重要!所以魏三丝毫没有在晏宁面前放下狠话。   走出房间,魏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心中暗骂一声老不死的,可是却拿晏宁毫无办法。过了这次事件,晏宁依旧还是他的大齐左相,而他魏三只能仰望着晏宁。   算了,好歹也夺得一个卒长的职位!如今护卫晏府的两百士卒就是他的属下,这也算是齐王给他的奖赏。   “卒长,出事了,出事了!”   夜晚风大,一阵强风吹过,使得魏三的眼睛微微半闭,还未转过头脑来,就听见一道惊恐的声音,魏三睁眼一看,跑来的正是他手下的一个什长王二。   “王二!怎么回事?”   还未等那个王二的什长回答,魏三就听见了一阵喧哗声,隐约还听见一些士卒的惊呼声。   半夜士卒哗乱!魏三脸色可以阴沉得出水了,掌军者都知道夜晚上士卒容易生乱,若是因为士卒祸乱,而导致出点什么意外的话,他这个两百人的统领,是第一个被斩首的存在!   “有……有……鬼啊!”   只见王二惊恐的眼神说道,指着士兵喧哗的地方,颤抖着声音说道,“卒长,不是我等管制不了军队,实在是有鬼神出没……”   “什么鬼神!”   魏三怒喝一声,同时心中对这个王二鄙夷至极,好歹也是长渊军,护卫大齐的精锐军队,怎会有如此胆小之人?这长渊军自从护卫齐都后就变了模样啊!就这样子,好意思称为精锐?   为了快速制止士卒骚乱,魏三几乎是跑着过去的,刚一到现场,魏三就明白了为何士卒如此喧哗了!   相府面积很大,也很豪华。假山湖泊几乎都有,可是在这黑夜,湖泊花草树木,一切景物都增加了淡淡的阴森感!一片杂草满地的阴暗处,魏三与其士卒看见的是对面不远出,隔着一个天然湖泊的小树林中,数十团幽蓝色的火焰随风飘荡!更有着一些白影飘然而过!   “呼。”   “呼”   或许是风大的原因,将四周花草树木吹得哗哗想到,但在魏三等人心中却猛然揪起心来,风呼的声音更像是小孩哭泣!而远处肉眼可见的数十团幽蓝色火焰在众人眼瞳中飘荡着。   一切的一切……都是感觉如此阴森,如此恐怖!一阵冷风吹在魏三的脖子中,魏三缩缩有些发冷的脖子,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拿起一支火把,转过头对着他身后的士卒骂道,“看什么看!一定是贼子的诡计!我等有如此多的人,还怕区区鬼神吗?王二,给我带几个人去树林中查看!这幽蓝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   “卒……长……”   王二有些哆嗦着说道,双眼惊恐的看着对面那数十团幽蓝色火焰,“这是鬼……火啊,鬼火!”   “鬼……火啊!”   王二的一句话,几乎是引起了共鸣,这些对鬼神还信笃的士卒甚至是都跪拜在地,祈祷上天的饶恕。   “啊!”   一声惨叫陡然升起,将一名跪拜在地乞求的士卒捅死后,魏三拿着带着血的青铜剑举向天际,“再有敢霍乱军心者,死!”   “列好阵队,五人一队,给我进入那树林!”   魏三的威胁很有效,虽然众人还忌惮着那些鬼火,可是更怕魏三的剑刺向自己,不管情不情愿,终究是几人一队,缓缓的向那树林靠近。   “卒长,你看,那鬼火飘走了!”   王二指着对面的那片小树林惊喜的说道。   “我就说,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这片小树林后面就是相府的后门,给我追!我一定要将这些贼人碎尸万段!”   魏三哈哈一笑,像是赢得了一场战争一般,忽然又感觉一丝不对劲,看着王二他们逐渐进入小树林中,魏三向着旁边的士卒高呼一声,“相府的后门士卒护卫哪去了?为何没见他们示警?” 第九十六章 乱起(一)   “这……”   魏三身旁的士卒一时愣住了,他们可不是听到示警的声音才到这里的,而是有人在巡防时看见了这鬼火才引得众人围观的,哪里听到什么示警的声音?   “果然是贼子!”   魏三心中暗骂一声,这事情既然是人为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魏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准备下令时,士卒中一声高呼。   “有贼子从正门闯入了!”   “杀!”   “杀!”   魏三放眼看去,整个相府都陷入战火之中,身边的呐喊声,搏斗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除了王二率领的数十士卒去那片小树林外,魏三看了眼在他身旁还有数十士卒,高呼一声,“列阵,结队!共御贼子!”   今晚,注定不再平定!   当魏三反应过来后实在太晚,刘纪所率领的一百应龙卫以及府宅护卫后早已闯入正门!由于鬼火的影响,导致这些号称精锐的士卒每人心中都有些阴影,刘纪率领兵马硬闯入后,所受到的抵抗居然不是如此强烈!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在黑夜中,士卒不知敌人在何处,在一片呼喊声中,都弄不清楚自己的方向!况且杀入府宅后,刘纪四处派人打击这些士卒士气,一个是早有欲谋,气势汹汹的杀入,一个是被鬼神吓得人心惶惶。两者相撞,高下立判!   败局,已经无可挽留!   魏三长啸一声,奋力将两个敌人刺死,可耳边四处都是他手下士卒的惨叫声!甚至求饶声,如此局面,只怕连当世名将也不能挽救!再者,魏三手下的士卒分散在相府各地,突然被人袭击,黑夜中都看不到敌人的人数,听到的只有自己战友的惨叫声!早就有不少齐国士卒崩溃了,默默的将手中刀剑扔掉,逃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们没多少人啊!”   “给我挡住!”   跟随魏三的几十名士卒早就损失过半,可是魏三依旧试图以一己之力将局面扭转过来,经过一番厮杀,魏三心里明白,敌人绝对不强大!甚至敌人都没有己方队伍精锐!明显是刚上战场的新仔子,只是他手下的齐国士卒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哪顾得上想这些!   “贼子可恶!”   刘纪率领数十名应龙卫杀入内府,看见的是魏三率领士卒拼死抵抗,一路杀来,就是遇到魏三这里才抵抗的猛烈一些!而且刘纪在昏暗的灯火中看到一个身穿甲胄,似是将领般的人物对应龙卫造成了一些损失。李川见到辛苦训练的士卒竟被魏三杀死数人时,怒吼一声,正欲亲手解决魏三时,忽然听到一声充满怒火的爆喝声!   “魏三!”   高巩双目通红的看着被人包围着的魏三,这个相府的叛徒,在今日城门之时,就是他亲手杀了相府的几位护卫,高巩早已将其视为死敌!如今仇人见面,不正是分外眼红之时?   高巩的高呼,令魏三微微一愣,拼着被人砍了一刀的危险,魏三再次将一名应龙卫杀死,眼睛看向不远处那道身影!   “高巩!你还敢回来!率军杀害齐国士卒,你知道是何罪过吗?相爷和小姐都会被你害死的!还不赶快弃械投降!”   魏三一句话说的是有些心计的,如今他处于下风,再这么下去,魏三知道绝没有胜的机会!只有以晏宁以及晏钰的安危来牵制高巩,让高巩好歹有丝忌惮之心!   “你这个叛徒还敢称相爷小姐?今日,我必杀你!”   高巩拿着一把青铜剑砍杀几个齐国士卒快步靠近魏三身边。   “哈哈哈哈,来来!”   见高巩向着自己走来,魏三疯狂的笑了数声,看着四周不知道多少人数的敌人,心中怒吼一声,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高巩陪葬!   “殿下?”   见高巩下去厮杀,李川立刻走到刘纪的身旁,自从刘纪分配任务后,高巩因为必须要救晏钰和晏宁,所以刘纪便让高巩随他一同进攻相府,而让庄傅领人佯攻公子安府宅,趁机盗取虎符。如今,刘纪的身边就只有李川一人!若是李川也离开刘纪的话,那么刘纪就没人保护了,所以李川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刘纪,若是刘纪出现了什么意外,一切都是白搭啊!   “不要管!继续杀进去!救钰儿和左相要紧!”   刘纪淡淡的看了一直眼与魏三厮杀的高巩,沉声说道。   “诺!”   刘纪手持一剑疾步向前方冲去,李川和数十应龙卫紧跟在刘纪身后,但凡所欲抵抗的齐国士卒,通通杀之!   “要乱了!”   整个相府的厮杀声震天,兵器的碰撞声,士卒的惨叫声,顺带着狂风的号叫传入晏宁的耳朵里,晏宁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似乎有数十道人影厮杀在一起的场面,心情竟感觉如此复杂。   “相爷,怎么了?”   紫兰颇有些惊慌,这种厮杀,犹如战场上的场面她从来没有见过,不断的有惨叫声响起,令她的心中非常惊恐。   “乱起了!”   晏宁叹了一声,却未回答紫兰的话,晏宁的眼睛看向他旁边的晏钰,苦笑一声,“钰儿,只怕你有救了!”   “什么?”   晏钰原本毫无色彩的眼中多出了一丝色彩,抬起头来,看着晏宁那瘦矮的身躯,“这是爷爷的安排?”   “老夫还有何安排?哈哈哈,只怕是高巩率人攻击相府啊!敢在此刻攻击相府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晏宁苦笑,摇摇头脑,“高巩,这是何必啊!就算能将你救出相府,还能救出这齐都么……”   “高巩?”   晏钰忽然想起了今日最后递给高巩的那块玉佩,神色又有些落寞,刘纪此时在何处?不知为何,晏钰此时竟然有丝感觉,刘纪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   “咳咳!”   晏钰想着,忽然重重的咳嗽一声,几日的折磨,让她的身体垮了下去,晏钰惨笑一声,刘纪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刘纪怎么能出现在这里!这里就是天罗地网,一条死路啊!   齐王要软禁爷爷和自己,还有何人能救? 第九十七章 乱起(二)   “相爷,你说这外面这情况是高巩弄出来的?高巩率人来救我们了?”   紫兰颇有些震惊,小心翼翼的缩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依旧有些惊慌的说道。   “哈哈,不是他,老夫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有如此胆气了。”   晏宁笑笑,“老夫和钰儿都已经是齐王软禁的人,来解救我们,你说除了高巩外,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晏宁的话,令紫兰颇为信服的点点头,倒是晏钰,脑中又想起了刘纪的面容,这个殿下,胆子也大呢……   “啪!”   一声破门的声音忽然响起,晏宁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紫兰尖叫一声,原来随着破门声音响起的是一个尸体摔入房内,晏宁扫了一眼,眼瞳猛然睁大,这尸体竟是门口的护卫士卒,只一瞬间,从外面又走进几人来,为首一人,令晏宁万分惊讶,此人的到来,这是他万万所想不到的。   “殿下?”   晏宁低低的声音说道,他实在没有想到,率军杀入的居然是这个汉国质子刘纪!他怎有如此胆?这可是死罪啊!一时间,晏宁心中万般滋味却上心头。   “左相大人!”   战乱中,刘纪也未对晏宁行礼,如今的他一身甲胄在身,手持一柄剑刃,剑刃上还沾着一丝血迹!在刘纪一路冲杀时,刘纪自然也免不了杀了一两人,其脸上都有些血迹!   “刘纪公子!”   刘纪此刻的模样让晏钰一愣,没有想到,刘纪居然真的会领兵来救她!晏钰一时间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一般,还未言语,眼泪便这个直流下来!   “钰儿,我说过,万事无绝对!哪怕是天意,我刘纪也会执剑争斗一番!”   看着晏钰的神情如此憔悴,刘纪仿佛心中被什么刺痛了一般,走上前去,将晏钰一把搂在怀中,将目光转向晏宁说道,“左相大人,万事不要多说!时间紧迫,就快随纪一同离开吧!”   “不,老夫不走!”   晏宁目光慈祥的看着被刘纪搂在怀里的晏钰,轻声对刘纪说道,“殿下带钰儿离开吧,老夫身为大齐左相,是不会离开齐都的!”   “爷爷!”   晏钰哭诉一声,“你若不走,晏钰也不走!”   “胡闹!殿下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救你,你还不走!老夫留在齐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你留在齐都,可就毁了一辈子了!”晏宁严厉的呵斥晏钰一声,不再看着晏钰,对着刘纪道,“殿下,不知你有何打算?能否带小钰离开齐都?”   “我欲打算抢夺东门,从东城门离开齐都!”   “齐都东门两千齐军精锐士卒把守,殿下有兵力夺取?”   “盗虎符!开城门!”   刘纪坚定的语气的回答道,晏宁一怔,第一次正视起刘纪起来,这个殿下比他所想的胆子还要大啊!盗虎符,开城门!多么疯狂的决定?晏宁长叹一声,“虎符在齐宫中,哪能盗取?”   “左相大人忘了,齐公子吕安以及大将军田旸身上可是有着临时虎符!”   刘纪笑道,“好了,事不宜迟,相爷!若还不随纪一同离开,难道非要纪硬拉着你离开吗?”   “你……”   晏宁正欲开口呵斥刘纪的,猛然听到一声高呼,只见门外再走来一人,血迹遍身,右手持一柄青铜剑,剑刃上都被染成血红色!来人左手提着一个硕大的人头,缓缓走到晏宁面前,扑的一声跪倒在地!“相爷!高巩无能,今天没能将小姐带出齐都!但高巩今日已经手刃魏三这个叛徒!如今时间紧急,相爷赶快随我等离开吧!”   高巩说着,将手上提着的魏三人头狠狠的甩了出去,双目含泪的看着晏宁。   “唉!”   晏宁哀叹一声,正欲拒绝,但忽然之间又想是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罢了,时间紧迫,赶快离开吧!”   “左相大人明白最好不过!”   刘纪微微一笑,将晏钰紧紧的搂在怀中,“事不宜迟!我等赶快离开相府!直奔公子安府宅,接应庄傅他们,顺便盗取虎符,破开东门!”   “殿下,长渊军援军马上便到!如今四周只有些林兵散勇,趁着长渊军未到,尽早离开啊!”   一个士卒向着刘纪禀告道,刘纪看了一眼,这名士卒似乎是应龙卫什长的一员,算是有股子杀气的,名字似乎叫马戊,见其十分紧迫的表情,刘纪深深的点点头,“走!杀出去!”   ……………………………………………………   左相府的一场厮杀,没过多久便已经让诸多人知晓,众人纷纷脸色沉重的看着相府方向,那可是齐国左相府邸啊,如今居然厮杀震天!令人吃惊!   而几乎在相府厮杀的同时,整个齐都似乎都被这战火给燃烧了,各国的暗使纷纷出动,企图在将今日这一团战火燃烧得更旺!在加上一些好事的游侠,齐都的地痞流氓啥的,一时间齐都尽然大乱起来!四处烽火,宛如末世之像!   “哈哈哈哈……本公子就知道,这汉国质子绝对不是安分的主!只是没有想到,他的胆子真不小,竟敢袭击相府,大将军府宅,以及公子安府宅!齐国三位重臣的府宅都被他袭击过了,只怕今日起,他要扬名天下了!”   在一片混乱之中,一个锦衣男子大笑数声,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颇有些商人模样的男子,如果刘纪此刻在此的话,已经认得出,他便是向刘纪购买一万杜康酒的景温,景大商人!只不过今日在这公子旁边他倒是十分小心谨慎,犹如一个奴仆看见主人一般。   “公子,这个刘纪同时袭击三位重臣府宅到底为了何事?”   景温一脸防备着看着这大乱的局面,心中竟有些惊慌,这个刘纪,胆子真是太大了,整个齐都都被他弄出来的战火牵连进去了吧!   “不管如何,他正好遂了我意!攻打大将军府宅,他们派遣的人可太少了吧,我们也去助他一把!”锦衣男子嘿嘿一笑,手指着大将军田旸的府宅方向,“若是能除掉这个猛虎可就万事无忧了,就算不能除掉这只猛虎,我们也要整个齐都彻底乱起来!正好混水摸鱼啊!”   “这刘纪,今日算助了我一臂之力!我便也给他解忧下吧,哈哈哈……” 第九十八章 乱起(三)   从相府到齐公子安的府宅没有多远路,刘纪一行人从相府杀出时,齐都已经正处一片大乱中,而身为相府的情况更引人注目,不断有齐国士卒向着相府靠拢,虽然整批军队还未来得及到,可是光是一些散兵都让刘纪等人伤亡不小。   “庄傅不知道在齐公子安哪里进况如何了!”刘纪的内心有些焦急,如果虎符没有拿到,那他们几乎是必死之局!   “向右!”   再次转过一条街道,刘纪疾步走着,身为年轻人的刘纪等人还能坚持的住,可一把年纪的晏宁可就坚持不住了,直到晏离叫停,刘纪才发现晏宁似乎实在是走不动了。   “殿下,你们先走吧!”   晏离一把白须此时累得直颤,“小人和相爷在后面走着便好……”   “李川!”   刘纪高呼一声,混乱中,李川高声应道,刘纪握紧了手中的剑,坚毅的眼神看着李川,“你率领几十人将左相大人以及钰儿姑娘保护好!安全抵达东门!我将虎符盗出后,便直取东门!”   “殿下!李川不在你身边护卫,殿下身边几乎无人保护啊!”   秦山庄傅尽皆不在刘纪身边,李川自然不愿刘纪安全出现任何隐患。   “这是本殿下之命!”   刘纪眼神犀利的看向李川,顺带着将目光转向高巩,“高巩,左相大人和钰儿姑娘就交与你和李川了,我们分为两路,我率领一队人进攻齐公子安府邸,你率领一队将左相大人和钰儿姑娘安全抵达东门!”   “殿下,我等这群人到达东门后也只有被齐国士卒剿灭的份啊!”   高巩用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刘纪,仿佛感觉刘纪丢下他们独自逃跑了一般。   “哈哈哈!高巩你还信不过我?也罢!离东门不远处,我安排了人手,你们只要不出在那些士卒身边,他们是不敢乱离开岗位的!尔等无忧!”   “殿下有心,高巩错怪了!”   高巩微微有些愧疚,刘纪为了晏宁和晏钰不惜以身犯险,岂会在这种时候抛弃他们?   “走!”   正前方一处十字路口处,刘纪高呼一声,晏钰最后再看了眼刘纪,“刘纪殿下!照顾好自己!我等着你!”   “放心!”   刘纪大笑一声,一众人从此处分来,一处随着刘纪继续向着齐公子安府宅杀去,一处在高巩李川的保护下直奔东门。   ……………………………………………………   齐公子安府宅,如今已经是火势冲天,庄傅很动了点脑子,趁着夜黑风高,一处佯攻,一处到处放火,使得公子安府宅人心惶惶,未开战便自己混乱起来。   “殿下!”   李川走后,刘纪身边便只有数十应龙卫保护了,而马戊身为应龙卫的一个什长,自然担任了保护刘纪的责任。   “看来齐公子安府宅已经乱起来了!”看着齐公子吕安的府宅内火势冲天,以及那震天的厮杀呐喊声后,刘纪便已经大概知道公子安府宅的情势了。   “走,杀进去!接应庄傅他们!”   刘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可看到齐公子吕安府内的情势后,又忍不住为庄傅等人担心起来,齐公子安府宅虽然防守没有相府那般防守严密,可也不是好惹的!虽然齐法规定任何府宅不得超过五十卫士,可谁知道齐公子吕安没有多弄些护卫防守呢?   正欲杀入齐公子吕安府宅,刘纪忽然感觉一阵杀气凛然,只听到一声,“殿下小心!”   刘纪双眼猛然睁大,他看见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对着他的胸口!   马戊无法阻挡,因为他被刺客一脚便踹飞出去,刘纪身边的应龙卫更是无法阻挡,因为他们还来不及!   又一次在生死的边缘上徘徊!只见长剑直指着自己的胸口处居然停了下来,剑的一端,是一个看似十分瘦弱的人,看见执剑之人,刘纪不由惊讶的出声,“玄祁!”   没错!行刺刘纪的居然是墨家的玄祁,那个一直保护他的墨家弟子!不得不说,真是讽刺,若不是玄祁,刘纪早就已经翘辫子了,可今日要拿刘纪性命的依旧还是玄祁!   “放开殿下!”   数十名应龙卫立刻反应了过来,剑锋直指玄祁,可玄祁此时的面色却十分的阴沉,看也未看直指着自己的剑锋,而是将犹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刺向刘纪,“为什么?为什么?”   “今晚之乱,全由你一人掀起!刘纪,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是自称礼下庶人吗?你不是支持我墨家兼爱风范吗?你不是对任何人都尊重温和的吗?可今晚,却让如此多人陷入生死边缘!一手掀起这齐都之乱!告诉……我……为……什么!”   玄祁的话犹如利剑一般刺穿刘纪的胸口,刘纪说不出任何话来,沉默许久,刘纪低哑的声音说道,“玄祁……你信……么?今晚……这一切,不是纪的本意!让齐都陷入混乱之中,也不是纪所为!刘纪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我最心爱的女子!”   “或许今晚因刘纪而死的人不少,甚至我刘纪可能也会死!可我不后悔!今晚我若不为,一个女子的一生也就悔了!想骂也好,想杀也罢!我刘纪之命是你所救!今日让你所取,也是应该!”   刘纪惨笑一声,“我原以为我有墨家兼爱情怀,怜悯苍生,到头来发现,我刘纪不过不想身边人受到伤害罢了。今晚的祸乱,因刘纪而起,墨家斩奸除恶,刺死刘纪绝无怨言!”   “只是墨家号称兼爱,可否将那名可怜的女子救于苦海之中!”   刘纪闭上双眼,此刻的他,不再想着什么王图霸业,而是晏钰的那一刻容颜,自己死了,晏钰应该能够逃脱吧!刘纪心中苦笑,自己是太心软了,他无法忍受晏钰眼睁睁的自杀,正如他也无法忍受身边的人眼睁睁的去死一般。   他,终究做不到霸王的无情!他的无情,只针对敌人,只针对与他不相关的人,可他的无情,就是不能针对自己身边的人! 第九十九章 公子安!   “刘纪!”   玄祁怒喝一声,看着刘纪的眼神几欲喷火,“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子?左相之孙女晏钰?将齐都点燃战火!令万人受难,你说,你对得起谁?”   玄祁看着刘纪身旁的数十应龙卫,冷笑一声,“这些属下,难道就不是一条条性命么?为了一人,这些将士就为了你的一个决定,全部都要陷入死局!你又何曾想过他们?”   “你现在想想,到底值不值!”   玄祁的剑进了一分,似乎已经刺破了刘纪的皮肤,刘纪闷哼一声,胸口处的锦衣上略微出现一丝血迹。   “休伤殿下!”   马戊大吼一声,“我等性命皆是殿下所救,便为殿下而亡,不过以命抵命罢了!何须你来为我等多言!”   “勿伤殿下!”   数十应龙卫一声齐吼,刘纪在他们的眼中便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若不是刘纪,他们早就不知身亡在何处,也就是在这一个多月中,受到秦山李川的训练,才让他们有了人的尊严!所以哪怕是豁出了性命,他们也不会让刘纪受到损伤!   “嗯?”   玄祁被这些护卫的怒吼微微惊愕,他可是为着这群人着想啊,可在他们眼中,居然人人都能为刘纪赴死,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了他们墨家死士,为了巨子一言,赴汤蹈火,死不旋踵的样子。   “值得!”   玄祁的话在刘纪心中仿佛如重锤击胸一般,令其心中痛苦非常,可刘纪依旧不曾后悔!“刘纪所做一切,对不起众人,可却对得起一女子,对得起刘纪的本心!”   “不用多言!墨家若要除凶,便杀纪一人吧!余者无罪!”   刘纪缓缓闭起眼睛,双眼角处流下几滴泪水,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些为他而死的人们,那些被他牵连的百姓!是,为了一个女子,他不顾手下的性命,不顾万民的安危,刘纪,确实有罪!   “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玄祁满满的杀气看着刘纪,只见刘纪此时闭起双眼,一句话也不说,虽然自己手中的剑不过轻轻向前一点儿,刘纪就会倒在血泊之中,可是玄祁竟觉得此刻的剑有千斤中,他握手的剑都颤抖不已!   “当真只是为了个女子么!”   玄祁喃喃自语,将手中剑从刘纪胸口处挪开,“你走吧!从此,墨家与殿下再无瓜葛!今日放你一马,只是为了报还殿下那日帮助墨家一事!若来日,殿下再敢做出残暴害民之事,哪怕是天涯海角,我墨家也绝不轻饶!”   “你……当真……不杀我?”   刘纪见了一脸失魂落魄模样的玄祁,出声问道。   “从今日起,刘纪,你再也不是玄祁所认识的殿下了!我的印象中,只有那个温和,仁爱,大德的汉国质子,而不是如今的汉王三子,刘纪殿下!”   玄祁惨笑一声,拿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刘纪身边的应龙护卫正欲将毫无防备的玄祁杀死,却被刘纪的一道命令而阻止。   “人,终究是要变的!”   刘纪苍白着脸笑道,看了看这黑黑的天空,“今日若是纪之罪,刘纪有生之年,定当报还!”   “你拿……”   玄祁愤怒的反驳一句,可还未说完,便被一声高呼打断。   “玄祁!看看老夫抓到什么人了!”   刘纪惊愕的目光看着来人,嘴巴都有些关闭不了了,只见一道瘦弱的老头手中居然提着一个模样和当今齐王简直一模一样的男子!正是齐公子吕安!   “羊忌子!谁允许你将公子安抓到的!”玄祁狠狠的咬着嘴唇,语气有着十分的怒火,若不是有人在,玄祁都想一剑刺死这个老混蛋了,齐公子吕安是何等人物?将墨家转入这场纷争,不是将墨家带入死路?   “放心!公子安可不知是我墨家所为。”羊忌子看着玄祁哈哈一笑,原来他手中的公子安已经晕了过去,哪能知道是他墨家人所做的呢?   羊忌子将公子安丢在刘纪面前,这才发现玄祁的脸色不对,看了看刘纪,似乎瞬间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一直被认为墨家中怪异存在的羊忌子此时居然教训起玄祁了来,“这场祸事,并非殿下有意为之!殿下也从未派人骚扰民众!之所以出现如此局面,皆是各国内使以及游侠士子所为,关殿下何事!不要多想了!”   “可这场祸事是由刘纪掀起!”   玄祁惨笑着摇摇头,看向羊忌子说道,“刘纪掀起这场祸乱,已为墨家不容!羊忌子,你身为我墨家弟子,希望好自为之!”   玄祁说完一句话,将目光再朝着刘纪看了一眼,不再言语,身影迅速消失在刘纪眼前。   “玄祁!”   羊忌子正欲和刘纪多说几句,但见玄祁决然而去,心中也是暗叹一声,看着一脸懵懂的刘纪,羊忌子怒气冲天的吼了一句,“殿下!今日祸乱虽不为你所为,却因你而起!此事,是殿下错了!”   “错与不错,皆已发生!”   一晚上发生太多的事情,已经让刘纪麻木了,若是今晚谁最心痛,无疑于是刘纪这个在两面之间做出决定的质子殿下了!做,有其必做的原因,不做,也有其不做的理由!刘纪无论选择哪个决定,都会被人痛斥!   “殿下好自为之吧!”   羊忌子也是悠然一叹,身影仿佛如同天上的飞鹏一般,一个呼吸时间便从刘纪眼前消失,只是留下了齐公子安安安静静躺在刘纪面前!   “殿下?”   马戊看了下地上的公子安,也有些震惊的吞了吞口水,这可是齐王的弟弟啊,如今竟然就在他的眼前!让从未见识过权贵的马戊暗暗吃惊。   “将其弄醒,讨要虎符!”   事关众人的生死,刘纪可不会震惊公子安如何被羊忌子抓住的事情,看了眼地下的公子安,刘纪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一定要将虎符拿到手!否则就算拿了公子安,恐怕那些士卒也不会买帐的。   “诺!”   弄醒公子安的办法很粗暴,马戊颤抖的手甩在公子安的脸上,既然公子安是被羊忌子击晕的,再将其打醒就可以了! 第一百章 说服   齐公子吕安今晚的运气很不好,安乐的在府宅中,没招谁惹谁的,却被人袭击府宅!其实以齐公子吕安的本事,能作为一方统帅,统领数十万大军!怎么也不会被区区几个歹徒夜袭之策就惊得毫无对策,毕竟府宅中可还有着上百个精锐士卒呢!   只是人有失策,马有失蹄,纵横一生的吕安也未曾想到他会栽倒,在府宅骚乱的那刻起,本来他准备亲自率军御敌的,可哪里知道刺客居然是一波波的来!   依吕安估计,袭击府宅的就不止有三路人马!在府宅士卒一批批的被那些刺客们吸引走后,他倒是成了孤家寡人,直到最后一波歹徒的到来,他彻底无奈了,经过多年战场厮杀的直觉告诉他,最后的一波歹徒绝对是一伙疯狂的人!甚至他吕安还未做出什么动作就被人一掌击晕。   若招募的那些有能的门客有在此!他吕安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因为他是回齐都面见齐王的,所以被他的名声所吸引的一些才学之士,他没带几个回齐都,目的就是怕引起他那个哥哥的猜忌。既然是在齐都,自然就没有多大危险!这是吕安的认知,可他今天的事情却将他的认知完全的颠覆了!   想到这,吕安便将愤怒的目光看向引起这场祸乱的人,在他眼中,一个比较小的人物,汉国质子刘纪,“刘纪!你可知袭击本公子的代价!”   直视着吕安的目光,刘纪淡然一笑,“公子安,刘纪连大将军府都袭击过,还怕再多袭击这一府宅么?刘纪今日不愿找公子安的麻烦,公子安为天下有名的才德之人,刘纪不敢加害!今日邀公子安一见,不过是想借借虎符一用!”   “虎……符?哈哈哈,刘纪,你以为拿到虎符就能颠覆我大齐?做梦!想杀便杀!虎符本公子绝不会交与你手中!”   吕安冷冷一笑,事情沦落到这地步,他也认命了,只是看着刘纪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杀气。   “齐都如此多的精锐士卒,纪岂不知拿到虎符也不能颠覆大齐一事,今日所借虎符,不过是想出顺利出东门而已!”   “你想逃跑?哈哈,那就更不可能给你了,士可杀,不可辱!虎符本公子不会给你的,想要吕安一命,尽管来取!”   吕安冷冷的看着刘纪,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当真不愿给我?”   刘纪皱皱眉,没有想到这公子安虽贵为齐王之弟,竟丝毫不惧生死,难怪能率军抵抗秦国大军!不愧公子之名!与他相比,田胜这个公子算什么公子。   “哼!”   吕安这次连话也懒得说了,只是冷哼一声,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马戊!”   “在!”   “率领应龙卫离我身边百步之远,无本殿下之命!不得靠近!”   “殿下?”   马戊震惊的看着刘纪,离开百步之远,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公子安骁勇?别说离开刘纪百步,就是离开十步,吕安也能取掉刘纪的性命!   “退下!”   刘纪呵斥一声,马戊不再言语,微微示意,数十应龙卫纷纷退出刘纪百步之远,不过围绕成了一个圆形,将吕安和刘纪两人留在圈内,只要吕安对刘纪不利,立刻就能上前把吕安弄死。   “刘纪你还真大胆!”   吕安看着离他只有数步远的刘纪,冷笑一声,强制压住了将刘纪弄死的想法,只怕他一动手,数十名应龙卫也会将他剁成肉泥。吕安不怕死,可他可不会无意义的去死,刘纪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想杀他,他也不会没事自寻死路。   “吕安,你所忌惮者,不过是怕我刘纪逃跑而已!但我刘纪在此发誓,绝不会离开齐都半步!若城门打开,刘纪便领命伏法如何?”   “哈哈哈,刘纪,你会甘心领命伏法?今晚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谋逆的大罪!若伏法,便是乖乖送死,你以为本公子会相信你的一派之言?”   吕安微微皱眉,刘纪的话他实在是不相信,诚如刘纪所言,他确实是怕刘纪逃跑,今晚任何人都能离开齐都,但唯独刘纪不行!刘纪闯下如此祸事,齐王必当话剐刘纪以儆效尤,若是刘纪安然的离开齐都,齐王的一腔怒火,又向何人发泄?   “吕安!君子一言九鼎,刘纪虽不才,可出尔反尔之事也绝不会做!况且齐国之大,可哪有刘纪逃生之路?你觉得我今晚所做之事,齐王会让我安然离开?既然逃与不逃,皆是死路,我刘纪为还要逃走?”   刘纪冷笑一声,“我刘纪既然敢现在你的身边,自然有胆量留下,你若不同意,大可将我杀死。”   “你……”   吕安微微迟疑,刘纪的话让他有些意动,若是刘纪真的能乖乖领法的话,今晚打开城门也不算什么,刘纪不逃!齐王也绝对不会怪罪!   “怎么样?”   “好!你若真的敢留下,我便助你打开东门又如何!只是你若是敢欺骗于我,天下之大!我公子安发誓,也必将你杀之!”   吕安咬咬牙,还是相信了刘纪的话,毕竟刘纪对齐王毫无畏惧,又岂会欺骗他?况且如今他还是被刘纪挟持着,刘纪能说出如此话,已经很显得有诚意的。如果能不死,谁也不会选择死亡,吕安也毫不例外,他不怕死亡,是因为他不想其名誉毁于一旦,可若是刘纪真的乖乖伏法的话,他的名誉依旧在!   “谢公子安相助!”   刘纪自信的一笑,吕安终于被他说服了,出东门,有希望了!   刘纪看着不远处骚乱的公子安府宅,对着吕安微微一笑,“这虎符只怕也不在你身上吧!”   “自然不在!刘纪,今晚若不是你与我交易,只怕就算我吕安身死,你也别妄想拿走虎符!”   吕安摸摸自己的短须,十分坚定的说道,“不过我吕安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助你破东门,自然不会食言!随我去吧!”   说完,吕安大步走入骚乱的府宅中,刘纪微微示意,众人紧跟随在吕安身后。 第一百零一章 虎符   一道炫目的火光将庄傅的脸颊照映得通红,看着四周仅剩余的几个下属,庄傅发出一丝绝望的怒吼声,“公子安呢?虎符呢!找了这么久,连一个影子也没看见?付出如此多的代价,却毫无价值?”   庄傅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眼泪,他辜负了刘纪对他的信任!取虎符一事,事关众人的生死,庄傅自然明白这一点儿,所以今晚上付出惨重的代价就是为了让这几个下属找到虎符,可是将公子府宅四处找遍,却未发现虎符的踪影,甚至连公子安的踪影都未曾看见,这便不得不让庄傅感到愤怒了。   “今晚上进入公子安府宅的可不仅仅我们!”一个下人微微反驳道,事实上,他们并不属于庄傅的下属,只不过是高巩的人罢了,若是被高巩如此说,他们自然不敢反驳,可是如今领导他们的不过是他们一点儿也不熟悉的庄傅,自然也没将庄傅这个上司放在眼里。   “你再说一遍!”   庄傅忽然拔出手中之剑,将剑刃架在说话者的脖子上,随着庄傅的一个举动,其余几个和说话者关系比较好的顿时脸带怒气的看着庄傅,大有一副将庄傅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想干什么?杀我吗?你们若是有胆,尽管来!我和众人血战公子安府宅的那些精锐士卒!只是为了让尔等有时间盗取虎符!可你们给我什么答案,公子安与虎符俱不见踪影!你们可知虎符关乎我等的生死!关乎殿下的生死!若找不到虎符!庄傅自会一死谢罪!但你们也别想活!”   庄傅从最初的一个奴隶被刘纪看重,升为府宅护卫统领也有一段日子,其性格也变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年那弱小的陪嫁奴隶了。身为刘纪的护卫统领!庄傅的一心只在乎着刘纪的安危!可今日这件事关刘纪生死的大事都被他弄砸了,庄傅恨不得马上自刎谢罪!而对于这些没用的手下,庄傅岂会害怕他们的反叛?   庄傅突然之间的凶狠模样,让剩余的几人一慌,下级面对上级时总有一丝畏惧感,更何况如今的庄傅完全就是一个不怕死的狂徒?感受到了庄傅的虎威之后,几人倒是没再敢一脸怒气的看着庄傅,只是对于被庄傅拔剑架在脖子上的人还是多着几分不忍,沉寂数十秒后,一个士卒再也忍受不了,小声的向着庄傅求情道,“庄统领,非是我等没出力,实在是今日这府宅太乱,前后有数波人马出入,二郎他也有功的啊!请庄统领手下留情,再给我等一次机会,必将虎符盗取到手!”   被庄傅用剑架在脖子上的士卒见身边的战袍为自己求情,不知庄傅性格的他,恐怕庄傅的怒火也牵连到他的战袍,硬着嘴道,“不满庄统领的只有我一个,要杀要剐,冲着我来!”   “哼!”   庄傅带着血迹的黑黝黝的脸颊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将手中的剑缓缓放了下来,看着剩下的几个都已经满身污血的下属,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说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将虎符盗取确实困难极大,可这事关殿下的生死以及你们的统领高巩的生死,就算我等全部战死,也得取到虎符!我说过,取不到虎符,庄傅以死谢罪,而你等,也别想活命!”   看到庄傅坚定的眼神,那个被庄傅用剑架在脖子上的下属第一个开口说道,“误犯庄统领,是小人之罪,庄统领所说不错,今日若找不到虎符,不用庄统领动手,因为李二绝不会活着出现在庄统领的面前!”   “嗯,拼尽全力!给我……”   庄傅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身后小卒的一道震惊的声音,“庄统领,你看,是刘纪殿下,是……”   刘纪殿下!   庄傅将目光投向远方,虽然黑夜中火光照耀下的背影有些模糊,可是和刘纪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庄傅,怎么会不知道那道身影正是刘纪?   没错,缓缓向着庄傅走来的正是刘纪一群人,不仅仅是庄傅认出了刘纪,刘纪也早就认出了庄傅,当刘纪一行人逐渐走到庄傅面前时,刘纪身边的一人又让庄傅吃了一惊。   自家殿下的身边那个威武的中年男子不正是他们一直要找的齐公子吕安么?一时间,庄傅有种羞愧得想自杀的感觉,他们辛苦的奋斗一夜,都未找到齐公子吕安,最后竟然是赶来援助自己的殿下把吕安给抓住,让他刘纪情何以堪?   一时间,庄傅泪水纵横,双膝跪倒在地,“殿下……庄傅再次辜负你的厚望!非但没能抓住公子安,连虎符都未曾看见!”   庄傅的领罪让其身后的士卒心情复杂不已,在那个叫做李二士卒的率先的动作下,几人纷纷跪在地上,“殿下,是我等无用,不关庄统领之事!”   “都给我起来!我何曾说过要罚你们了?”刘纪上前将庄傅扶了起来,“虎符已经找到,高巩李川他们还在等着我们,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赶赴东门!”   “虎符找到了?”   庄傅一愣,不由的将目光转向齐公子吕安,但只听见吕安冷哼一声,将他的住处糟蹋成这样的庄傅,吕安自然对庄傅没有好感。   “不错。”   刘纪抬头冲着吕安一笑,和这个讲究名誉的人交易就是爽快,在吕安答应助刘纪破开东门后,果然未曾食言,马上找到了深藏在家中的虎符!   有了虎符,自然就给令那些东门士卒让道,打开齐都东门!只是吕安也向刘纪说明了这虎符的足之处,那便是若是有真的齐王虎符或者齐王令牌时,他的这个虎符等同于作废。而且这虎符所能调动的兵力也是有限的,最多一次只能调动五千齐国士卒!因为吕安是齐王之弟,而且抵抗秦国军队,应有临时调兵之权,所以齐王才赐下这种限制很大的虎符。   不过,就算限制大,那也是虎符!代表着权力的至高见证!有着虎符在,守卫东门的两千长渊军士卒又能如何! 第一百零二章 再见季奢   时间消逝得很快,从刘纪攻入相府时,正个齐都便已经惊动,哪怕刘纪以最短的时间拿到虎符时,齐国的士卒精锐已经调动了起来!   齐国,不是一个弱国,齐王也不是一个昏庸的君主,所以对于齐都的防护还是掌握得十分坚固,不然的话,百家入齐,那些游侠们早在齐都一言不和便拔刀杀人了。只是齐王料想不到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在齐都作乱,而且还引发齐都如此的混乱。   沿途杀出了几次齐国士卒的阻拦,刘纪离齐都东门已经越来越近!   “刘纪殿下!”   一路飞奔的刘纪再次停下时,已经是见到了一位特别重要的人物,同时也隐约间可以看到齐都东门的城门了!   “今日之恩,刘纪已经记在心中,来日若有机会,纪自当报答!”   看着已经许久不见的燕国游侠季奢,刘纪的嘴角微微上扬,张樊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成功的将季奢拉上了自己的贼船!   “殿下不要日后忘了承诺便好。”   季奢微微一笑,再次见到刘纪,季奢的心中已经无比的激动了,在刘纪身上,他已经看出了统一天下的希望!而他,也有可能成为伴随刘纪一统天下的功臣!这是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的诱惑。   而且刘纪能出现在此处,正说明了刘纪的计划成功了!季奢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愿率死士渡易水击杀汉王了,可是刘纪此刻的胆量实在让他都有惊骇万分!在诺大的齐都,劫走晏宁,公然袭击相府以及大将军府宅,而且如今更是能全身而退的,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压制住心中的敬佩之心,季奢淡淡的开口说道,“况且殿下早有安排,攻打大将军府宅的人并非仅有季奢,哪怕以大将军的精锐士卒护卫以及自己的骁勇都差点丧身!不得不说,殿下将一切都握于手中。”   “攻打田旸的还有他人?”   刘纪震惊了,派兵骚扰田旸只是阻止他快速掌握军队平乱罢了,可看季奢这模样不像说假话,不知道是哪拨人也进攻大将军田旸府宅,而且居然那么狂暴的差点将田旸给杀了!   “殿下没派其他人?”   季奢也震惊了,以他的手下,根本就伤不了田旸丝毫,刘纪让他也不过是骚扰下田旸罢了,可是不知哪里闯来的人马,极其骁勇,一路攻破田旸府宅,差点将这不可一世的将军给弄死了!   “哼,田旸的护卫都是其多年征战沙场的亲随,岂是像我一般孤身入齐都,没有半个左右亲随一般!就你们也想攻破田旸府宅?”   在刘纪一旁的齐公子吕安听到季奢的声音后,不屑的冷哼一声,虽然不知道季奢是谁,可并不能阻止他表达不屑之意。   说起来,齐公子吕安是真的有些憋屈,为了不让他的哥哥起疑心,他可真是孤身入齐都,哪知道竟然发生这种事情,不过对于田旸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连田旸都差点被人所杀,这样一想,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是看着刘纪的目光依然有些不悦。   “不管何人,他们这看似帮我,实则是害我啊!”刘纪苦笑一声,田旸那种高傲的人居然被差点杀死,可想而知其心中的怒火多大了!只怕心中不将自己弄死,誓死不休吧!   不过刘纪转念一想,自己做的事连齐王都恨不得要弄死他,再有个田旸的仇恨有算什么!   “对了,左相大人以及钰儿姑娘呢?”刘纪看着季奢,季奢微微顿首,手中一指,不远处的高巩以及李川护卫着晏宁和晏钰缓缓走来。   “殿下,没事吧?”   李川快速走到刘纪面前,刘纪微笑着点点头,将头转向高巩身边的晏钰,一时间眼眶竟有些红了,从筹划到现在,如今终于可以将晏钰救出苦海,改变了这个女人的命运,刘纪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值了!没有白来到这个时代走上一遭,刘纪很想冲天高呼,他改变了晏钰的命运,他没有让一个犹如虞姬般的女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敌人是天下强国的君主又如何!他刘纪依旧能战胜他!   “殿……下!”   晏钰已经哭不出声了,从刘纪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决定将自己的一生与刘纪共同走下去,生死相依!   一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画面,竟然在纷乱的战火中显现出来,看着自家的小姐和刘纪相拥时,高巩和晏钰的侍女紫兰俱是轻轻一叹。   如今的高巩已经是万分敬仰刘纪了,为了自家的小姐,不惜一夜之间将当今齐国最具有权势的人得罪个遍,而且如今竟然能够安然身退。这种胆量,谋略,如何配不上自家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姐?   “左相大人,没有想到啊,你居然为了自己的孙女,和这汉国质子走在一块儿。”在刘纪和晏钰叙情的同时,齐公子吕安看着晏宁微微叹道。因为两人经常在一个阵线上反对田旸,所以吕安心中对于晏宁是十分认同的。   “既然今日来到这,吕将军只怕也被这小子说服了吧?”   晏宁苦笑一声,没有反驳吕安挖讽的话语,只是看着吕安的目光,颇有些同病相怜的含义。对于刘纪的手段,晏宁可太清楚了,所以一出口便将情况猜的八九不离十。   “可我并未背叛君上!”   吕安义正言辞,看着晏宁的目光微微不喜,吕将军可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号了。田旸被齐王拜为大将军,可是吕安在西地阻止秦军也是功劳甚大,而且还是齐王的亲弟弟,所以齐王为了安慰他,曾也给他一个大将军的名号。   齐王仿左相右相之称,将大将军也分为左大将军,右大将军,可是随着田旸的名声渐起,吕安完全被田旸压在身下,所以一提大将军都是说田旸,却不知他可也是齐国的大将军!.   晏宁以将军称呼他,换谁心中都不喜,看来是时候让自己的这个哥哥给点赏赐了!吕安暗自想道,齐国因不想成为周朝时的例子,所以几乎没有封侯,而吕安看中的也是就是这个侯位!仅次于公的爵 第一百零三章 东门!   齐都东门,作为齐都中战略位置略显重要的城门,齐王派遣三千精锐长渊军士卒把守!在齐都陷入一片混乱厮杀之中,几乎齐都各个士卒都已经动员起来,或镇压叛乱,或维护治安,或围追强敌,可看守城门的三千长渊军却是纹丝不动的保卫着齐都东门。哪怕厮杀声都已经传入他们的耳中,他们也绝对不会擅自离开岗位。   齐国曾有法令,齐都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护卫城门的士卒除非有虎符调动,除此之外,不得再调动一兵一卒!   新任的齐都东门守将名为叶昱,在齐王得知晏宁准备将晏钰送出城门时,便已经深深觉得城门守将已经不再信任。于是下令将两座城门守将临时替换,而现在的东门守将叶昱正是其中之一!   “将军,这城内似乎有大乱啊,我等要不要派兵去看看?”   站在城墙上观望着齐都,厮杀混斗之声可以说就是在他们身前发生的一样,叶昱一脸肃穆的看着远方,他身旁的一位偏将询问道。   “本将的职责是镇守城门,不放走任何一人出离齐都!除此之外,一兵一卒不得擅自离开岗位半步!”   叶昱冷哼一声,作为忠于齐王的将领,他对于这些镇守城门的将校有着很深你成见,因为这些人的忠诚度还待考验,齐王能换掉一门守将,却换不掉所有的将校,所以只能让叶昱对这些人保持戒心。   “诺。”   这个偏将名为张悍,见到叶昱的态度坚定,也便不再说什么,只是面部中略带些愁容。   东门守卫三千长渊军,其中有大半家室都在齐都内,如今齐都发生大乱,这些士卒哪有战意?一个个的都在担心着自家的亲人们有没有被这场祸事波及。   “哒,哒,哒……”   一道道马蹄声由远而近,叶昱的目光猛然放出一丝光彩,左手轻按住身旁的剑柄,“来者何人!没有君上之令,不得出城!靠近城门百步者,斩!”   “吁……”   当奔驰的骏马离城门还有数百步的时候,这些骏马居然统一的停了下来,这时叶昱也看见了这些人的模样,甲胄在身,每人手持一柄略长的青铜剑,动作整齐划一,虽离其很远,可叶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这群人明显就是身经百战的精骑啊!   “举箭!”   “哗。”   叶昱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数百名士卒居然手持弓箭,将冰冷的箭矢瞄准这群百战精锐所在。   “左右分散!”   让叶昱震惊不已,这伙骁勇的骑兵居然分别向两边散开,将中间留下一条宽阔的大道。   叶昱有些迟疑了,心中猜忌着这伙人到底是友是敌,如今整个齐有能力有这样精锐的骑兵,除了他大齐精骑,还有何人能有?在一片狐疑的目光中,叶昱微微示意左右两旁的士卒,把守城门的士卒们纷纷列为阵队,将手中长戟朝外,警惕的看着这群不明来历的骑兵。   “齐公子安到!”   随着一声高呼,只见骑兵让开的宽阔大道上,居然出现了一两百人的残兵。几乎每个士卒身上的甲胄破破烂烂的,而且上面的血迹斑斑,污血灰脸,简直就如同乞丐一般模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群人身上都有着一种淡淡的杀气!在战场上厮杀的人都会知道,这些士卒,绝对是从战场上拼杀回来的!虽然模样十分寒碜,可单看这群人眼中的战意来看,这群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公子安?可是君上之弟的那个公子安?哪人是?”   叶昱表情有些严肃了,直觉告诉他,这群人正是今晚搅起齐都混乱的罪魁祸首,可是他们抬出的公子安的身份又不得不让他忌惮,有所怀疑。   “本公子便是吕安!当今君上之弟!镇守西边的大将军,吕安!东门守将是长渊军哪位将军?”   残兵之中,走出一器宇轩昂,一身干净的锦衣男子,和其身边的破败士卒有着明显的对比。   “下臣东门守将,长渊军将领叶昱拜见公子!”叶昱隔着远远的,朝着吕安微微一拜,“公子为君上之弟,可知这些士卒都是何人?来东门处有何事?”   “奉君上之命出城剿贼。齐都大乱,有乱贼趁机逃离齐都,本公子受君上之命,出城擒贼!”   锦衣男子淡淡的说道,眼睛直视着叶昱,只看见叶昱微微一声冷哼,“君上之命?可有君上出城令符?没有令符,别说是一个人,便是一只畜牲,本将也绝无可能将其放走!”   “况且,就你们这群残兵,还已追剿贼子?我看尔等更像是逆贼!”   叶昱双眼冷冷的盯着锦衣男子,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想从他东门逃出,简直是做梦!齐王曾亲口下令,没齐王所赐的令符或者虎符,一律不得放一人出城,违者,杀无赦!   “大胆!”   走到几个护卫前面,刘纪一声怒喝!而其身边,齐公子吕安随他一同露面,锦衣男子微微向着刘纪靠拢,道了声恕罪,原来开口出声的人竟是季奢!   “哈哈哈,左相大人怎在此处?今日君上便将你等拦截住,莫非今晚又要逃出齐都?”   叶昱阴沉着目光看着残兵中的一个矮个子老头,晏宁的事情齐王几乎早就下达过四门守将,所以当晏宁现身的那一刻,叶昱已经知道,这伙人是真正的反贼无疑了!不知道将晏宁等人救出的是什么人,居然能引发齐都如此大的骚乱!而且竟然能一路杀出齐军的包围,直抵达这东门处!   只是,叶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真以为他叶昱好欺负不成?数百残兵,敢从他东门两千长渊军精锐镇守的东门走出,也太小看他叶昱了!   看着不远处的那些残兵们,叶昱目光中忽然多出了一丝火热,今晚的事情势必会引起齐王的怒火。而若是他叶昱能将今晚挑起齐都混乱的逆贼绞杀,是多么大的功劳!想到这,叶昱微微一笑,这些人们,走不了! 第一百零四章 谋逆?   叶昱的心思,刘纪虽然不清楚,可从叶昱语气中也能听出来,看来叶昱是将自己这一行人当成沾板上的鱼肉了,想到此处,刘纪将目光投向公子安,看来只能动用虎符了。   而此时,齐公子吕安一脸阴沉的看着城门守将叶昱,若非万不得已,吕安怎可能随便动用虎符?要知道若没有正当理由,动用虎符齐王肯定是要有责罚的。原本想看自己的名头能够骗过城门守将,打开东门,结果却是没有料到,这个东门守将居然能认出当朝左相晏宁出来!   长叹口气,吕安目光沉着,将怀中两块虎符并成一块,高高举在手中,高呼一声,“本公子吕安!君上之弟!镇守西边重地!今有事从急,特调虎符!率军出城!尔等士卒皆得听从本公子之令!打开城门!让我等出城!”   黑夜之中,虽然只有星点火光照耀,可是虎符独特的颜色还是让众人看得分明,吕安手中正是一个由上等木头所铸,外镀一层金的一个栩栩如生的老虎,其虎符的前段,一颗威风凛凛的虎头傲视八荒!   虎符所在,除齐王亲自,否则士卒一切听从于执掌虎符之人!   “虎符?”   叶昱的脸色顿时一变,他身旁的士卒有的看见吕安拿出虎符外便已经下跪了,还有不少士卒茫然的看着他的统帅,叶昱的脸色。毕竟一个人在你面前莫名其妙的拿出虎符出来,士卒们的反应还是挺震惊的。   只是,士卒的震惊绝对没有叶昱的震惊大!作为大齐将领,他自然很清楚虎符的重要性了,齐公子吕安拿出的虎符肯定不是真的虎符,因为真虎符一般都是由帝王执掌,而且虎符还是由铜铁所制,而吕安这虎符不过是一木头所制罢了!可是叶昱也听说过齐王曾赐给大将军田旸以及齐公子吕安的虎符,所以说这虎符八九成还是真品!   “还不开城门!难道想要抗命吗?叶昱,看清楚,这是我大齐虎符!你等要谋逆吗??”   吕安将手中虎符晃了晃,顿时引起一片骚乱,虎符,大齐士卒几乎每人都听懂这个大名鼎鼎的象征权力的物品,其代表的含义不容人质疑!   谋逆大罪!虎符一出,谁敢不遵?在吕安亮出虎符的那刻,不少人已经放下了手上的武器,可是依旧有些士卒未曾放下手中兵器,而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上级。   违抗虎符之令,死罪!可违抗上级之令,也是死罪!若是统帅的将校没有发话,他们底层的士卒又能如何?   一时间,叶昱感觉身上的压力倍增,虎符的影响力太庞大了!吕安拿出虎符后,他似乎只有听从虎符之令!只是叶昱怎么可能就如此放过一个天大的机遇?   违抗虎符之令,死罪,可若是将今晚扰乱齐都的叛徒抓住,足以抵过,甚至还能得到嘉奖,毕竟他是齐王的人!当今君上信任的下属!   一瞬间,叶昱立即做出了决定,双眼略带寒光的看向还在高举着虎符的齐国公子吕安,“谋逆的是尔等叛贼!私自劫左相大人以及公子安出城,可是诛九族之罪!本将奉君上之命镇守城门,岂可让尔等逃走!给我举弓放箭,靠近城门半步者死!”   叶昱的一席话,保卫城门的齐国士卒一愣,更是让刘纪等人目瞪口呆,叶昱难道没有看见虎符吗?居然敢完全不在意吕安手中的虎符!   “白痴!难道没看见本公子手中的虎符?再不开城门,诛九族之罪便是在尔等身上!”   吕安的眼神中已经有着一些怒火了,叶昱无视他手中的虎符,让吕安有丝恼怒,虎符是什么?可以说虎符就是军队!只要拿着虎符,一国的军队可以任意调动!历史上盗虎符调兵遣将的事情不多,可也不少!叶昱公然无视他的虎符,简直就等于找死的行为!   正如吕安所说,违抗虎符之令,就等于违抗齐王之命!等同于谋逆之罪!   “虎符?哈哈哈哈!一个假虎符,都没有持虎符节使者,你以为就能蒙骗本将?私自动用虎符,可知道是何等罪过?”   “不必多说,给我射箭!”   吕安的眼眶几乎都红了,在叶昱的几声令下,一些脸上还带着些许迟疑的士卒还是朝着刘纪等人射出了箭矢,刘纪等人已经出现了一些伤亡!尤其是公子安从府宅带的一些护卫都被射死数人!这叶昱完全是将他当作目标来射!若是无护卫挡箭,只怕吕安早已经翘翘了!   “胆大包天!”   迫于箭矢的危害,吕安已经从马上下来,在人群的保护中,吕安这个“好公子”也忍不住怒了,他是心胸宽阔不错,可是若是别人想拿他的命,他还会宽阔?   “城门上的将校听好了!本公子若是不死,来日定当将尔等斩首!”   吕安被当作主要目标来针对时,心中犹自不服气,冲着城门上的人高呼,同时心中暗骂守城的将军,真的是胆子太大了!他是谁,当今齐王之弟!居然敢下令射自己,真的不怕死吗?   还是他以为把自己射死,真的能够无罪?吕安心中是真的疑惑了,别说没有证据证明他谋反,就算他真的谋反,城门上的将军将他射死那也是死罪!因为他是吕安,齐王之弟,天下有名的公子!就算死,也只能齐王下令处死!其余的人,还没有资格杀他!   吕安的怒吼,只换来了更加猛烈的箭矢射来,不得不让这堂堂的齐国公子狼狈的逃避,而其说的话更是直接被叶昱无视掉了。   而吕安心中所疑惑的,还真有些猜对了!如今的叶昱正是有着将吕安射死的准备!毕竟今晚齐都混乱太多了,吕安死于混乱之中,也属正常,更何况如今的吕安还和那些逆贼在一起!   只要守住了城门,未曾放逆贼逃脱,他的职责就已经完成,齐王怎会追究他的罪过?所以叶昱将目光狠狠的盯着那被当作目标的吕安,眼中杀机满满。 第一百零五章 东门开!   叶昱的态度是刘纪万万没有预料到的,在他眼中,不是有了虎符便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打开东门?只是现实与想象总是有那么点差距,事情并没有按刘纪想象中发展,虽然只是有些差距,可这差距足以让此刻的刘纪进退维谷。   “殿下!”   混乱中,刘纪的目光转向了秦山,此刻的秦山眼眶通红,“让我等杀上去!强夺城门!”   黑夜中,一支支宛如幽灵般的箭矢射来,虽然箭矢距离不够,落入刘纪等人的地方的箭矢已经大大减少,可随着弓弦的拉动声响起,每次都有上十人中箭倒下。   “杀!”   长叹一声,刘纪只能接受事实了,虽然看上去凭着自己这些兵力去抢夺由齐国精锐士卒把守的东门无异于飞蛾扑火,可是若是再不作出选择,等到齐国的大军到来,只怕是无一人能活了!只能在齐国大军来到之前,抢夺城门!打开东门!   想到这,刘纪挥挥手中长剑,“今日没有退路!夺下城门,生!夺不下,死!尔等可愿随纪夺下城门,破开东门?”   “愿随殿下赴汤蹈火!”   没有任何人有二话,自从刘纪做出选择后,这些人们便已经和刘纪的命运绑在一起,刘纪的剑锋所指,便是他们兵锋所在   “杀!”   “杀!”   震天的怒吼声,在刘纪率头冲锋之时,所有跟随刘纪的人们眼中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无尽的狂热,看着不远处的沉重坚厚的大门,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打开它!   为殿下打开它!   破开东门!!!   看着刘纪率领数百残兵疯狂冲过来时,叶昱嘴角现出一丝冷笑,困兽之斗罢了!哪怕尽管他们有着无尽的斗志,悍不畏死的精神!可那又如何?   他们面对的可是两千兵甲精良,严正以待的大齐长渊军精锐!   疯狂又何如?   终究改变不了大势!想到这,叶昱长呼口气,“将箭矢给我狠狠的射出去!盾手给我顶住!”   只是这次叶昱的一声令下,却让旁边的几位将领有些迟疑了,一个甚至出声质疑着叶昱,“将军,我等违抗虎符之令,可是谋逆之罪啊!而且大将军可在对面,为何将军将弓弩对向大将军?”   “大将军?”   叶昱冷笑一声,“什么大将军,我大齐只有一位大将军!况且对方说是公子安尔等就信了?连虎符都敢造假的叛逆会在意冒充公子安?”   “可……”   叶昱说的话,依旧不能让这些将校信服,主要是因为叶昱也不过今日才刚刚统帅这些士卒罢了!这些将校怎会对叶昱信服?况且众人也明白,那个自称公子安的人拿出的虎符可是真的栩栩如生的虎头威风凛凛,若是真的虎符,他们可是犯了谋逆之罪!   再说,就算没有虎符,叶昱一心想要射杀那个自称公子安的人,那人若是真的公子吕安,君上之弟,那他们若是射死他了,可是都要陪葬的!叶昱有些疯狂了,可并不代表他们也疯狂了。   “怎么?尔等真的想违抗本将之令?”叶昱见身边的几个将校还没有任何动作,沉声道,眼中一丝杀气油然而生,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一道寒芒突然一闪。“君上让本将来镇守东门,便是防止尔等通敌!如今尔等再不听从本将之令,便是叛逆!后果,死!”   叶昱手中的剑刃向下流淌着鲜血,面目十分狰狞,在刚刚的一瞬间,那个出声质疑他的将领便已经缓缓倒下,临战之际,必须施以威严!看着众人不执行他的命令,叶昱的心中早就怒气满满了,所以毫不犹豫的对着那个质疑他的将领痛下杀手。   杀鸡儆猴而已!   叶昱冷笑一声,目光扫向身边的几个手下,看还有谁不敢听从他的命令!   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身边的几人虽然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畏惧,可更带了几分痛恨!   这几人都是关系非常好的,如今叶昱在他们面前都未曾让他们信服,便对其中一人痛下杀手,哪会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死!”   终于一人未曾忍受住怒火,将一柄剑刺向叶昱,叶昱微微一愣,可立即反应过来,正欲挡住此剑时,身后忽然一阵剧痛!   “咳咳!”   叶昱充满怒火的眼睛看向后方,一个人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中,“张悍!你敢谋杀本将……”   “将军自取灭亡罢了!”   张悍的目光也带着一丝悲伤,可他的心中却绝无后悔!原本张悍便属于上一任东门守将的铁杆手下,只是由于齐王的猜忌临时调来叶昱镇守东门,可齐王哪曾考虑到东门士卒的想法?   齐都大乱,众人担心家室的安危,可叶昱却丝毫不曾顾及士卒的感受。强行命令将士射杀公子吕安,违抗虎符之令!更在他们面前杀了共事数年的同僚!哪一项不是叶昱自取灭亡的结果?   叶昱显然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些事情,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朝着漆黑的天空,他的生命也到此而结束。   “张悍!你杀死叶将军,如今怎么办?这可是死罪!”   一个将校看着倒下的叶昱,看着张悍说道。   “死罪?呵呵,违抗虎符之令不也是死罪?射杀君上之弟,吕安公子不也是死罪?”张悍将目光看向刘纪等人,混乱之中,一个老者的目光直视着他,张悍心中顿时下定决心来,看着身边的几位同僚,“如今叶昱已死,我受左相大人之恩,今日当报!打开东门,放左相大人等出城!”   “张悍,你想死不成?私自打开城门,我等可都是死罪!”   “你怕什么?我等打开城门也是遵虎符之令!君上就算怪罪,也有吕安公子顶着!我等何罪?”   张悍直接反驳着站在自己对立方的将校,张悍一言,顿时让几位将领哑口无言,半响,张悍对着自己的下属,高呼一声,“听吾之令!打开东门!”   “打开东门!”   在张悍的高呼声下,数十名镇守城门的将士将那沉重坚厚的齐都东门缓缓推开……   齐都东门,开! 第一百零六章 留下?   随着古老沉重坚厚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丝月夜光辉也随即照射进来,令一路厮杀的刘纪等人猛然一惊,前方宽阔的大道此刻便赫然在他们眼前清清楚楚!   “这个?”   李川瞪大了双眼,本以为是一场血战,哪知道他们一心想要破开的城门居然就如此轻易的打开。这种幸福感来得太突然,一时间让李川脑子短路了。   “放下兵器!”   张悍毅然决然的决定让身旁的同僚也受到了影响,在叶昱死后却无人做出决定时,张悍的决定立刻得到了他们的一丝认同,所以在齐都东门打开后,几位长渊军的统领也是纷纷下令自己的下属放下兵器,不要再与刘纪等人厮杀。   “叮。”   “啪。”   一阵叮当的响声,两千长渊军士卒竟然纷纷放下兵器,一个个的闪避,给刘纪等人让出了一条出城的大道之路!   “出城!”   刘纪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语气中可以依稀感觉到一丝激动,在众人还有些发愣之际,一声令下,众人才有些回神过来,向着城外急速奔去。   “殿下?快点随下属出城啊!”   看着东门已开,刘纪的一声令下,不少人冲出城门时,刘纪竟然还在原地未动,在一旁的秦山再也忍不住劝说道。   今晚秦山一直率领着苏义留下来了一些汉军精锐骑兵征战,魏三当初派手下王二去山林之间的那群人便是被秦山收拾干净的。而且秦山还多次阻拦了一些想要支援相府的齐军,可以说是厮杀半夜了,如今好不容易看见东门已开,可刘纪却停住了脚步,一时间急了。   “你们先走吧!”   刘纪长叹一声,东门开了,可是刘纪心中却是一阵苦笑,今夜无论怎么来看,都是一场胜利,凭着些许兵马,居然真的拼得了一线生机。   看了眼不远处的晏钰,刘纪微微一笑,自己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成功的救出晏钰,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殿下?你这意思……”   秦山猛然抬头,目光炯炯的看向刘纪,似乎不相信此话是刘纪开口说出一般。   谋划了许久,经历生死拼杀,连齐都东门也已经打开的殿下,居然在最后一刻退缩了?   勉强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城门上道路的点点星光照耀在沙粒上,秦山心中明白,这次的选择,不是留下可走的问题,而是生死之间的选择问题!出了这道城门,便是生,留下,便是死!   “秦山!给我好好照顾晏钰姑娘,回大汉后代我问候苏将军,刘纪怕是回不了汉国了……”   刘纪淡淡的开口,声音中没有悲哀,只是仿佛叙述一个事实一般。   “殿下!”   秦山打断了刘纪的话语,目光死死盯着刘纪,脑海中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刘纪时的场面,那时随着苏义第一次见到刘纪时,便被刘纪的举手投足之间的自信所惊讶。后来作为刘纪的护卫,和刘纪畅谈沙盘时被刘纪的创意所打动,更被刘纪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热血沸腾!   所以跟随着这样一个殿下,哪怕是九死一生也无怨无悔!因为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便是他们所渴望的!刘纪有雄心,有魄力,更是敢为他们这群底层着想,如此之人,哪能不得到秦山的誓死效忠?   可以预料到,如果刘纪为君时,绝对能实现其雄心壮志,因为今日的刘纪单凭数百人便能扰乱齐都,打开东门安然离去,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如此?   只是刘纪此时的决定居然要留在齐都,让秦山一阵不解,更有些伤感与着急,若是刘纪留在齐都死时,他们这些人还能效忠谁,一生的抱负又如何实现?   “秦山,这是本殿下的命令!”刘纪语气严厉,看了眼秦山,语气又缓和下来了点儿说道,“放心,我留在齐都肯定不会死的!你们先回汉国等我归国!”   “这……”   秦山迟疑了,看着刘纪自信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难道齐王真的不会杀刘纪不成?   “唉!”   正在秦山两难之际,晏宁一声低叹,“秦统领,你带着小钰先离开吧,殿下既要留下,有老夫在,就不会让君上杀死殿下的!”   如果说刘纪的话没能打动秦山时,那么晏宁的话已经让秦山信服了,毕竟晏宁在齐王的心中份量之重,任何人都明白的。   “我不离开!”   晏钰一声惊呼,刘纪为了他不惜冒生命危险,她怎么会让刘纪独自留下?况且晏宁也不离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都不离开,她一人岂会独自离开?   “胡闹!”   晏宁再一次发怒了,刘纪有些沉默,看着晏宁的样子,刘纪已经完全明白了。从始至终,这个顽固的矮老头根本就没想过离开吧!哪怕是从相府到这,也是怕刘纪打不开东门!事实证明,今晚之事可多亏了晏宁,否则的话,东门是不会被那些守门将领轻易打开的!   张悍的那句受相爷之恩刘纪可是听清楚了!若不是晏宁,恐怕今晚东门真不会打开!   “爷爷?”   晏钰有些哭泣了,看着晏宁一脸铁青的模样,晏钰不敢再多说,只是眼含泪水的看向晏宁。   “秦山!还不带着晏钰姑娘离开!保护好她,若是她有任何损伤,也不用再叫我殿下了!”   刘纪狠下心来,此刻,已经不是晏钰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时候了,所以刘纪只能如此做!   “诺!”   秦山深深的看了刘纪一眼,看着刘纪脸上决然的表情后,知道刘纪再也不会改变想法,叹了声,硬扯着晏钰离开。被秦山拉扯着的晏钰将目光久久凝视刘纪,“我不走!”   “走不走,不是你能决定的。”刘纪木然的说道,看着晏钰被秦山硬扯着离开,一路悲呼时,悠悠的叹了声,将头转向一边的晏宁,“左相大人,你不该留下的,如今你我都不在钰儿身边,恐怕钰儿也不会开心。”   “哼!”   面对着刘纪的问话,晏宁只冷哼一声,“依老夫说,你才应该离去才对!一向睿智的殿下,怎么今日如此愚蠢!” 第一百零七章 齐军到!   听着晏宁的回话,刘纪苦笑一声,没有想到自己在晏宁的映像中居然有些睿智?不过这一次的决定真的是那么愚蠢么,刘纪不知道,晏宁也不会知道,因为他们两个在旁人眼中确实有点蠢……   多说无益,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正如刘纪决定救晏钰从不曾后悔一般。   暂且抛掉心中所想,刘纪猛然抬头,目光所看到之处,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缓缓的走来,刘纪嘴角轻轻一扬,“或许纪的决定是愚蠢了,可左相大人不和纪一样选择留下么。”   “老夫留下……”   晏宁看着淡然的刘纪有些恼怒,其实他心中是十分希望刘纪和晏钰一起离开的,因为那样晏钰虽然离开了自己身边可好歹有最爱的人陪伴在身边,也不会觉得孤独。哪知道刘纪脑子就像是灌了水一般,居然选择留了下来,这让晏宁不知该如何说这个在他眼中一直都很睿智的刘纪了。   “相爷!”   晏宁的辩解并未说完,就听到一声高呼,刘纪目光前面的将领模样的人物越来越近,直到离晏宁数步之远时,猛然对着晏宁跪拜下来,嘴中说出的话的语气也带了点儿悲伤。   “张悍!”   晏宁看着来人,露出一丝苦笑,“数年不见,已经变幻模样了,倒是没有想到今日老夫却要连累你了。”   晏宁丝毫没有否认连累张悍的事来,因为晏宁心中清楚,若不是他,张悍还真的不一定敢杀了叶昱,更不会打开东门了。只是因为有晏宁在,张悍要报当年的恩情,所以毫不犹豫的杀死叶昱,打开东门,但这也让张悍一下子成了齐国罪犯了,可以肯定,齐王是不会饶过下令打开打开东门的张悍的。   “相爷不必如此说,当年若不是相爷,张悍早已死了,就算是死也当报得相爷之恩。”张悍摇摇头,他这种直肠汉子,讲究得就是有恩必报,晏宁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拼了性命也得报答。   “可是……”晏宁微微顿首,欲要反驳却不能说出口,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罢了,事实已成定局,今日东门已开,君上是绝对饶不过你的,还是赶紧离开齐都吧!”   “哈哈哈,相爷都不曾离开,我张悍又岂会离开?更何况某身为大齐长渊军士卒,怎能离开齐都?背叛大齐!”张悍语气坚定的说道,打开东门,是为了报答晏宁的恩情,可这并不是代表张悍就背叛了齐国,背叛了齐王。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会背叛故国,背叛自己所忠于的君主?   所以,哪怕就算是死,张悍也不会离开齐国,他们这种血性汉子,对于国家的忠诚度还是挺高的。   “说得好!”   齐公子吕安不知从何处冒出,大声拍掌叫好,“就冲着你这句话,本公子当向君上谏言,绝对不会让今日镇守东门的齐都士卒受到半点伤害!”   “公子安?”   张悍心中一惊,对着吕安一拜,“下属长渊军东门副将张悍拜见大将军。”   “哈哈哈哈,免礼!免礼!”吕安大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显然是因为张悍口中的大将军三字。今晚的公子吕安可以说是很郁闷了,被刘纪生擒就不说,好歹还和刘纪合作了起来。可恶的是那个今晚镇守东门的将领,非但丝毫不在意他亮出的虎符,而命人死命的射自己,可以说吕安今晚心中最恨的就是那个镇守东门的叶昱了。张悍手刃叶昱的那一幕,正让吕安觉得很痛快呢,所以当然对张悍有着好感。   “真的是大将军?”   “公子真是君上之弟?”   “那虎符可是真的?”   吕安的出现,让一群人激动了,正是张悍的同僚们,私自杀死叶昱,打开齐都东门,可以说是死罪了!但如若吕安真的是名声远扬的公子安,那么事实可真的就变了,因为他们受的是虎符之令,所以做的任何事都不用承担任何罪责!   没有人想死,所以当吕安开口说话时,这些汉子才会如此激动。   “不错,本公子正是吕安,至于虎符,自然是真的!今日打开东门,是本公子之令,与尔等无关!”吕安充满威严的目光扫向众人,“至于东门守将,非但不听从虎符调遣,更是令人射箭欲要谋杀本公子,死罪!尔等杀他们,自当是无任何罪行。”   “公子万岁!”   “公子万岁!”   听到吕安的回答后,这些长渊军士卒一起向着吕安跪下,口中高呼,刘纪在此刻也真正感觉到吕安的身份是如何的尊贵了!他本以为吕安会不承认虎符真假之事,毕竟吕安拿出虎符打开东门也是有罪过的。   但此时,吕安完全的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大大方方的承认就是自己拿出的虎符,就是自己下令打开的东门!又能如何?   吕安的身份在那儿,也就只有吕安才敢如此做了,若是晏宁或者其他人,要打开城门放谋逆的叛贼走后,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但吕安不同,因为吕安是王室中人!若计较的话,这齐国都算是他家的!   “老夫谢过公子了。”   晏宁朝着吕安微微行了一礼,但见吕安丝毫不在乎,将脑袋转向刘纪,“刘纪,你果然是守信之人,本公子倒是有些敬佩你了,不过敬佩归敬佩,本公子可没本事保住你,你当真想好了,要留下来?”   刘纪的举动让吕安有些欣赏起来,所以鬼使神差的说出这番话来。   “一言九鼎,当不愧七尺之躯!”   刘纪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让吕安更加对刘纪另眼相看起来。   “轰!”   “咚!”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以及震天的呼喊声袭来,刘纪等人脸色瞬间变了,齐国大军,已经来了!   “晏离!高巩!赶快出城门!记住照顾好小钰!”   晏宁老脸一板,在高巩与晏离不舍的目光下,晏宁依旧是将两人送出城门,他和刘纪选择留下,晏钰身边可就是孤身一人了,若再不让晏离高巩等陪伴晏钰,只怕晏钰还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不得放走一人!   晏宁在一旁嘱咐晏离等人时,刘纪也在抓紧时间交待着一些事情,虽然决定留下来,可刘纪并不想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将士留下来!送死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做了便可以了,何必再连累他人?   “殿下,庄傅从大汉到大齐便一直追随殿下,如今殿下一人独自留下,却让庄傅离开,庄傅是绝不会答应的!”   虽然庄傅不明白刘纪为何要留下,可这个无比忠诚的汉子,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哪怕是刘纪死死盯着庄傅的脸施以强大的威压时,庄傅为未曾动摇分毫。   “庄傅作为殿下的护卫头领,自当护卫殿下的安危!殿下所到之地,庄傅誓死跟随!除非傅死,否则绝不会离开殿下半步!”庄傅的眼神告诉刘纪一个意思,那便是要么刘纪将庄傅现在就杀死,否则的话庄傅打死都不会离开的。   “蠢蛋!”   刘纪太小看庄傅的决心了,无论如何都无法令庄傅乖乖的离开,一时间刘纪恼怒了,看着十不存一二的护卫后,刘纪一把青铜剑架在庄傅的脖子上,“今晚死得人已经够多了!庄傅!你还想让他们继续白白的死亡吗?他们应该战死在疆场上,而不是留下死得毫无价值!现在,我命令你立马给我滚出齐都!”   “殿下!”   庄傅脸色终于有些动容,语气中带丝哭泣,“我等保卫殿下而死,毫无怨言!如今让我们离开殿下,我等还有何意义苟活于世?”   “滚!”   刘纪脸色通红,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有些脑残了,明明没事,自己为何偏偏选择留下?明知道留下来很可能死亡,为何还要留下?让这些忠诚于自己的手下身处这两难之际?   看了眼这些满身血迹,却依然挺直身体,充满伤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下属们,刘纪忽然明白了!他留下来,不为什么,就因为担当二字!事情是他所做,所以由他背起后果!他若一走了之,虽能保全自己,可又会让多少人因为自己而死?   况且,他若走,这天下虽大,又有何处能去?回大汉吗?一个都没有勇气承担后果的殿下会成为汉国的君主么?将来能够有勇气统领一国,吞并诸国么?   所以,他不能走!因为责任,他不能走,因为诺言!他不能走,因为他胸中的那番热血!刘纪将剑缓缓放下,目光又接触到一人,一个他亏欠许多的人。   季奢,这个燕国游侠,只不过被自己的雄心所打动,便想将七尺身躯托付自己,可刘纪此刻的决定无疑让季奢极度失望了!曾经说好的诺言也可能不会实现,刘纪没有对公子安失信,却对季奢失信了!   “抱歉……”   刘纪不知怎么和季奢说了,说好的君临天下,可到如今却做出此决定,刘纪实在没有话辩解了。   季奢的表情比较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刘纪的举动所感到愤怒,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殿下有些妇人之仁了……争霸道路上,永远存在尔虞我诈,血雨腥风,殿下今日的心软,或许就会导致明日的失败,总有一日,殿下会明白的……”   “统一的道路,不会平静,只有铁血的手段!殿下……好自为之吧!”   季奢说完,直接向着城门处离开,经过庄傅的身旁时,见庄傅还未离开,忽然贴近庄傅的耳朵边,“庄傅!你现在留下不会对殿下有任何帮助的,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殿下死在齐国吗?”   “什么?”   庄傅有些不懂季奢的话,可看季奢再也不多说,直接率领下属出了东门,庄傅看着越来越近的齐国士卒的呼喊声后,忽然了然,虎目含泪的庄傅对着刘纪重重一拜,在刘纪的命令声中率领着伤亡惨重的护卫向着宽阔的东门口疾步而去!   呼!   看着庄傅季奢离开,刘纪的心终于好过一点,至少没有再让人陪葬!季奢所说的虎符让刘纪微微有些感叹,妇人之仁?自己或许真的和那些枭雄没法比吧!想历史上的那些枭雄连女人儿女都能抛弃,连下属都能坑死,自己比起他们来确实太仁慈了!因为他们的手段,刘纪真的没办法做到!   他是有血有肉,有情义的人,终究不是冷血动物!做不成无情之辈!   微微呆愣下的刘纪,将目光投向那不远处的一大片火光的地方,在那处火光照耀之处!齐国大军!齐国铁骑在黑夜风高的呼啸声中疾步而来。   而此时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下属的护卫,他此时正是孤家寡人!这是他一人的战斗!从留下来后,这场生与死的无形战斗他会是真正的主角!   他不是等死之人,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会白白等死!所以刘纪应该想着该如何面对齐王的怒火!如何平息齐王的怒火!   “哒哒哒!”   最先到达的是大齐骑兵,四只蹄子永远比两条腿走得快,这是不变的真理。   “君上之令!各城门守将今晚不得打开城门,放走叛贼者,格杀勿论!”   “君上之令!立即封锁城门,不得放走一人!违者死!”   “大将军令,遇见叛逆者就地斩杀!”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不断地传出高呼,但是他们的每一道呼声,都让此时镇守长渊军士卒心中微微一颤,逆贼?今晚到底谁是逆贼,许多长渊军士卒已经分辨不清楚了,因为刘纪他们有着虎符,有着公子安!再加上上级的举动,毫无疑问都觉得刘纪等人完全不像是叛贼。   可是如今踏风而来的骑兵又是怎么回事?君上之令!不得放走一人!可东门刚刚便已经打开,不知多少人从里面走出!   此时许多士卒都将眼光看向了刘纪所在方向,因为那儿,有着大齐最有威势的二人!大齐左相晏宁以及齐王之弟公子安!   “不得……”   骑兵依旧在高呼,可接近城门时,他们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齐都的东门,此时竟然大大的张开着! 第一百零九章 谁敢动手?   “东门居然打开了?”   走在最前面的几名骑兵猛然大怒,他们辛苦的叫喊半夜,结果东门早已经是敞开着!更重要的是,他们恐怕完成不了齐王所下的命令!若是叛贼真的逃走的话,他们的后果不堪设想……   “谁允许尔等打开城门的?”   一名骑兵将领般的人物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刘纪等人厉声质问道。   “咚!”   在那人问话之时,也已经有不少齐军士卒到来,火光照耀了半边天,从各处来到的齐军士卒渐渐围成了一圆弧形大圈,除了面向东门那处没有人堵住外,其余的各个地方都已经被齐国士卒包围!当冰冷的带着寒气的长枪,刀剑等武器对准着刘纪等人时,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杀气!   “大胆!”   在这种场合敢开口说话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会有,张悍就是其中一人。当骑兵厉声质问着刘纪等人时,张悍顿时就怒了,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分明听出了极大的杀意!若再不开口说话,只怕倾刻间这镇守东门的两千长渊军士卒都会被当成叛逆,被这伙齐军士卒灭亡掉。   “左相大人在此,谁敢放肆!”   张悍扯着嗓子的怒吼声传入在场的所有齐军精锐耳中,骑兵将领模样的男子闻言也是面色微变,晏宁在齐国的威势不是一般的大!深受齐王重视,更是执掌齐国朝政数年,早就成为齐人所敬佩的晏子了。   不过男子只是脸色微微变了下,看着对面人群中一眼就能辨认出的左相晏宁,男子还是用着有些不善的语气对着晏宁说道,“末将冉旻拜见左相,左相大人府宅被歹徒袭击,导致齐都混乱不已,不知为何左相大人在此处出现?齐都东门是否是左相大人令人打开?”   东门打开,罪责重大!虽然晏宁的权威重,可是他们这群人可是奉了齐王之命!若是真的从此处放走了叛逆,不能抓到主犯的他们可是会被齐王重罚!所以男子才会对晏宁说出此话。   “今日劫持左相的人是我!”刘纪坦荡的目光看向那男子,“攻打公子安府宅,攻打大将军府宅以及打开东门,皆是我刘纪所为!”   “刘纪?”   男子听到刘纪的话后,脸色猛然铁青,看着刘纪的眼神有股凛然的杀气,口中默念一声刘纪的名字后,男子忽然拔出剑鞘,“叛逆者当诛!”   “大将军令!叛逆者当场斩杀!”   在包围刘纪等人的齐国士卒中,也有着不少田旸的下属,所以也知道了田旸所下的命令!此时听到刘纪说自己就是今晚的叛逆者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将兵器拔出,气势如虎的杀气腾腾与黑夜之中,而站立于这群人对面的除了刘纪等人外的两千长渊军士卒也紧紧握住的兵器,大有一副一场厮杀的场面……   “谁敢动手!”   长渊军中,张悍手持带血的青铜剑虎目盯着欲要冲上前的齐军士卒,“敢上前一步者,既是本将死敌!杀之!”   “你也是叛逆?”   见张悍似乎是守城军士将领却如此说话时,骑军模样般的男子脸色更阴沉了几分,“齐都东门两千长渊军竟然都是齐国叛逆不成?若是的话,东门士卒无一人能活!若不是,就诛杀此獠!杀死叛逆者,君上有赏!”   “哼!”   见男子如此说话,张悍冷冷的一笑,好个离间计,不过这招对于他来说却是无用!因为张悍的命运已经和这两千长渊军士卒的命运绑在一起,张悍若死,那其他的将领估计也免不了死亡的结果,所以无论是张悍还是其同僚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下属因为一句话而自相残杀起来。   “君上何在?”   矮老头晏宁看到这番局面后,只能开口说话了,但话中却是霸气十足!开口直接询问齐王,因为这个齐国将领还不配和晏宁交谈!执掌齐国朝政数年的左相晏宁晏子,其身份岂是这个齐国将领能比的?   “谋逆之辈!尔等还有何面目再见君上?”一驾枣红色骏马驰来,马上之人,大红袍披肩,模样略有些英俊,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因为其大红袍已经破损几处,脸上虽能看清模样可也灰头土脸,甚至于头发都有些披散着。   如今礼仪虽然落寞,可是基本的礼仪还是有的,比如说将领者都是束冠披甲,而头发披散开来可是外族人的做法!来人竟然连头发都未曾束立起来,可想而知,形象是多么的狼狈!就如同刚从战场中拼命逃脱的模样!   “叛逆齐国者,当诛九族!”   来人说到最后,竟然怒吼一声,便是这一声怒吼竟然将此刻所有齐国士卒的热血带动起来!因为这人几乎是大齐军队的精神!他的名字叫做田旸,世人公认的齐国大将军!是他带领齐国军队在战场上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也因为有他,使齐国不敢为外敌所侵入!但也正因为有他,使齐国穷兵黩武,四面为敌!   对于大齐的百姓来说,田旸是可恶的,因为他的每发动的一次战争都会让多少人倾家荡产,背井离乡,但对于齐国士卒来说,田旸永远是他们眼中的战神!带领着他们创造一次次的辉煌战绩,使大齐的兵威传于天下!   所以此时的田旸的一声怒吼,怎能不让他们热血沸腾?叛逆齐国者,诛九族!此刻,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他们眼中只有着敌人!哪些是敌人?面前的一群人!一群叛逆之徒!该死!   “哈!”   所有人整齐的脚步向前推进一步,那恐怖的气势让刘纪都为之震撼,早就听说过田旸的恐怖了,可没有想到田旸的一句话就能让这些士卒爆发出这个强大的战意出来,刘纪可以肯定,若是和面前这群战意疯狂的齐国士卒战斗的话,就如同投入大海中的石子,都掀不起一场浪花!   “田旸!你说谁是叛逆者?”   看着一股肃杀气氛悄然升起的吕安终于开口出声道。 第一百一十章 谋逆者,刘纪!   “吕安?”   田旸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看到吕安出现后彻底变了几般模样,同时腰中的宝剑也忽然拔了出来,仗剑而言道,“好,好,好!没有想到,今晚不单单晏宁老匹夫谋逆,你这公子安竟然也做出谋逆之事来!谋逆君上,你想为王?”   “放肆!田旸,你以为齐国就你一个忠臣不成?我为君上之弟,岂会做出弑兄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事来?”吕安将目光狠狠的扫向咄咄逼人的士卒,“倒是你,层层兵马包围本公子以及左相,要谋逆的是你田旸吧!”   “胡言!”   被吕安的一句话,让田旸都气炸了,一向忠诚于齐王的他,怎会接受被人污蔑成谋逆之罪?   “君上待本将军不薄,我田旸为君上四处征战沙场,可有一点儿异心?吕安,晏宁,你二人为君上最信任之人,竟然不顾君上之令,打开城门放叛逆之徒逃跑,如今竟有脸面污蔑本将军!”   “哈哈哈哈!”   听完田旸的话,吕安大笑数声,猛然将腰中青铜剑拔出,几乎在眨眼间中就将宝剑架在刘纪的脖子上,他这一连贯的动作彻底让众人惊愣住了。   “本公子为君上之弟,镇守齐国边疆数年都未曾有半分心思,谁敢说我吕安不忠于齐国,不忠于君上?今晚东门是本公子令人打开,可本公子又怎会让叛逆逃走?今晚谋逆的罪魁祸首在此!本公子正欲将他带给君上发落,可田旸你率兵重重围住,不是你想造反,又是谁想造反?”   锋利的剑刃几乎都触碰在刘纪的脖子上,刘纪只感觉这一刻心跳十分的加快了,吕安的随机应变实在是让刘纪有些敬佩,谁说吕安没脑子的?就寥寥几句,完全就能将自己置之度外,并能反将田旸一军,这种手段谁能说他只是一个无脑的公子安?   “罪魁祸首?”   田旸淡淡的扫了一眼刘纪,很轻易的便将刘纪的身份认了出来,可田旸却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吕安,这就是你说的罪魁祸首,一个不成年的小娃娃?你当本将军好糊弄?就他能让齐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就他能攻破两百大齐精锐士卒防卫的左相府宅,就他能攻破我大将军府,差点杀死本将?”   “田旸你不知英雄出少年吗?这个刘纪便是今晚的混乱之源!至于你说为什么他能攻破你的大将军府,只能说你这个大将军在这繁华的齐都太过于享受了,导致大将军府都是一群酒囊饭桶之辈!”   吕安毫不留情的讽刺着田旸,“堂堂一个大齐大将军,竟然被一小儿折腾成此模样,田旸,我若是你,今晚必先自尽,无面目再见于人!”   吕安的话语很毒,而且刘纪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吕安的厚脸皮的程度,明明吕安是被自己生擒了,此刻居然有理由讽刺起田旸起来,实在让他大开眼界。   “吕安!”   田旸的眼中几乎都快喷火了,怒吼一声,田旸几乎是瞬间来到刘纪面前,手中宝剑直接削向刘纪的脑袋。   “叮!”   刘纪抬手欲要挡住田旸的剑,哪知田旸的宝剑太过锋利,两剑对碰只一下,便将刘纪的剑断成两半,田旸的宝剑以势不可挡的威力直接削向已经没有任何防备的刘纪脑袋。只是还离刘纪的脑袋半寸之远时,又一支宝剑挡住了,两剑刃对碰下在黑夜里摩擦传出一串火花出来……   一剑未果!   看着完好无损的刘纪,田旸将愤怒的目光看向吕安,刚才的那柄就可刘纪的宝剑便是吕安的,“吕安,本将军杀死叛逆你竟然阻拦?”   “田旸!你可知这人是谁?他可是汉王三子刘纪,此人,除了君上判决外,其他人等皆不可动杀手!”   “叛逆之人,就算杀了又如何?”   田旸将目光死死盯着吕安,吕安毫不畏惧的对向他,“有本公子在,谁敢动手?刘纪我要带给君上判决,大将军,你还没资格动手!”   “没资格动手?”   田旸冷冷的目光看了看刘纪,又看了一眼吕安,“你以为你能保得了他?君上不会放过今晚掀起混乱之人的!你们没人能保得住!”   “那就不用大将军担忧了。”刘纪略作轻松的笑笑,“纪既然选择做了,便不怕承受后果!”   “刘纪?本将以前倒是真小看你了,单凭你现在的这副胆量,本将倒是相信今晚之事是你做的了。”田旸铁青的脸看着刘纪,“不过正如本将所言,谋逆之人,必须死!本将等着你的死期!”   田旸说完这句让人感到冰冷的话语后,再也不曾多留,转身便已离去,有着吕安和晏宁在,他若想杀刘纪是不可能了,而且晏宁等人旁边还有两千长渊军!虽然他手下的这些齐国士卒可以轻松的碾压这些人,可是他却有几分顾忌!   全灭两千长渊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吕安和晏宁还在这里!他们两人可都是齐王所重视之人,就算犯了谋逆之罪,也得是齐王亲自判决,况且此刻他们并没有谋逆!吕安将打开东门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说明这两千长渊军便不是谋逆者,他田旸要再剿灭,就成了他为谋逆了!   哪怕是如今田旸的身份也不敢干出此事来,所以田旸果断离开了,在他的心中,刘纪已经是死人一个,齐王绝不会再留下刘纪,就算掀起两国战火,也在所不惜的!   回去倒是要准备下如何与汉国开战的事情了!田旸心中暗想,一肚子的火气只能暗埋于心中,吕安,晏宁,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田旸的敌人了!   凡是和他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战场上如此,朝堂上亦然!今日的嘲讽,来日就等着他田旸无尽的报复吧!此战,不死不休!   “大将军?”   田旸的离开让众人都惊呆了,一时间没有领袖的他们,看见吕安后更是有些惶恐,刚刚营造出来的战意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多人眼中只有一片茫然。   “尔等还欲造反不成?包围本公子和左相大人,是谁给尔等的胆子?本公子正欲见君上,再不让开者,皆为谋逆之辈!”   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吕安的一声怒吼,直接让那些已没有了战意的士卒纷纷离去,而吕安和晏宁,也将要带着刘纪前往面见齐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齐王之怒!   黎明的太阳缓缓升起,光明再次代替黑暗照亮了整个齐都,只是些许的硝烟以及破财的房屋,四处可见的血迹,告诉着人们,晚上的那场祸乱对于齐都造成多大的损伤!   成百上千的囚徒被第一时间关押,这些皆是齐都晚上引起混乱的人们,在刘纪率先挑起事端后,他们趁机在齐都作乱,结果却是被齐都士卒无情的镇压!当今齐王确实不是昏庸的君主,所以齐国的混乱得以在第一时间被及时的镇压下去,而那些作乱的歹徒也一个的被杀死或被抓住,一晚上时间,齐都又恢复太平。只是那些活着的人们,真的会忘记昨日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了吗?不,他们当然不会忘掉,昨晚的一切不是一场梦!那些死去人的尸体还在那儿,一切都诉说着昨晚发生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所以对于那些引起混乱的人,齐都居住的人们没有一个好脸色,而被关押进去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齐宫,议政殿。   齐国满朝文武大臣都已经跪坐整齐,脸上的表情肃穆,整座大殿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感觉到十分沉闷的气息。虽然如此,但却无一个敢出声,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一下!有少数人将目光微微扫向左边第一的位置上,那个位置空荡荡的,有些人在心中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那个位置,便是当今执掌齐国朝政的左相晏宁的位置!只是如今,晏宁的命运还不知会如何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昨晚的一切事情齐国大臣们已经知道个八九,他们倒是真没想到昨晚引起齐都混乱的人居然是因为这深得齐王信任的晏宁!更没有想到昨晚祸乱的最近罪魁祸首居然是区区一个汉国质子!到底是谁给了他那么大的胆子?   “君上到!”   只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给这些齐国大臣思考了,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呼声中,头戴紫金玉冠,满脸怒容的齐王已经大步的走到王位面前跪坐起来。目光威严的扫向下方的臣子们。   齐国大臣们顿时感觉一阵紧紧压迫的气势汹汹而来,齐王未曾说话,也未曾有任何动作,单单只有那一双眼睛扫视着众人,却让他们心惊胆颤,谁都知道现在的齐王是真正的动怒了!帝王一怒,血流千里!浮尸百万!齐王的怒火,只有杀人才能够平息!而他们这群人,正是齐王发怒的对象!昨晚齐都出现如此事情,说白了,就是他们失职了!所以哪能不让他们恐惧?一个不小心,可就是斩首的死罪!   就这样,扫视着众人却未说一句话,齐国大臣的心都是紧绷着,尤其是那些出自世族的大臣们,齐王的怒火很有可能直接发在他们身上,昨晚的事情可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所以哪怕是出于世族的齐国大臣们也是心情紧张着,当今齐王可不是仁慈的君主,上位之初杀了多少世族大臣?又让灭了多少世族?虽然过后安抚世族们过,可是谁都知道,世族在君主眼里依旧是犹如一根毒刺一般,若不是因为毒刺才过于狠毒,怕一个搞不好,会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否则的话齐王早就灭了这些世族了!   就在众人再也坚持不住这般气氛后,齐王忽然开口了,“昨夜的事情,尔等都知道了吧?堂堂齐都,居然一片混乱!成群的歹徒袭击,差点攻进齐宫!尔等说说,本王该如何处置?”   “君上万安!”一个大臣向着齐王行了一礼,“如今已经查明,昨晚的事情其罪魁祸首在于汉国质子刘纪!其胆大妄为,除攻击相府外更对着公子安府宅以及大将军府宅发动进攻,实在是罪无可赦!而引起齐都混乱的原因,则是在于那些游侠以及那些好吃懒做的凶徒们,竟然趁机骚扰百姓,也理应处斩!”   “处斩?呵呵”   齐王发出一声冷笑,“这些人自然罪无可赦,可是尔等没有丝毫责任吗?一些游侠人等居然要经过一夜剿灭,折腾了一晚!尔等官员都是吃白饭的吗?”   “居然让歹徒们折腾了一夜,居然让谋逆者有机可趁!尔等!不配为官!”   齐王的一张脸已经铁青,随手将桌案上的竹卷推倒在地,齐王高声怒喝,“负责齐都安全的官员何在!”   “君……君……上……”   一个身体有些微胖的男子颤抖着走出来,他是负责整个齐都安全的臣子,本来以为这个差事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差事,哪曾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在齐都闹事!而且还闹得如此大!直接将他给连累了!微胖的男子不敢抬头看向齐王,只是将脑袋低得死死的,沉默着不多说一句话。   “负责齐都安全,却让齐都发生如此事情,按法,当斩!”   齐王挥了挥手,顿时有卫士上来将这个微胖的男子拖走,不关这男子如何的哀嚎,齐王都未曾有任何表示。   “负责监视游侠人等官员何在?”   “按法,当斩!”   “负责护卫大臣安全的将领何在?”   “按法,当斩!”   ………………………………   直到齐王拉出了上十位官员并叛为死罪,拉下去等待斩首后,齐王才停止住,此时的齐国大臣们,后背无不是湿湿的,满脸冷汗直下!   只是在一群低着头的齐国大臣中,几个十分年迈的老者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得下水来,他们的身份都是极其尊贵,因为他们就是齐国有名望的世族大臣!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他们都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的人!可此刻,他们却只能将满腔的怒火深藏在肚子中!   齐王,好深的算计!果然是利用昨晚之事,排斥他们这些世族!削弱他们世族的权力!要知道,刚刚拉下去的上十人,可都算权力不小的大臣,而且十之八九都是他们世族大臣!   齐王丝毫不顾忌他们世族的看法,将这些世族大臣判为死罪!可偏偏这时候他们却不敢阻拦,因为昨晚的事情确实是太大了!他们若是阻拦,齐王正好有借口将他们也扒一层皮!   只是,这笔帐,迟早要算回来的!几位齐国世族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集权   一连将上十个齐国大臣定为死罪的齐王,其怒火终于平息了点儿,脸色微微变得温和了点儿,但依旧是阴沉着脸,看着下方的臣子,重重地冷哼一声,“齐国有法,但凡违反者,严惩不贷!因为这群人,导致昨晚齐都混乱不堪,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希望尔等引以为戒!”   “君上英明!”   众人齐呼,但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却无人知晓,至少那些世族大臣们绝对是心怀二心!什么叫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齐王这是明显针对世族大臣,这些人们又如何肯服气?   “君上,我大齐大臣有违法者,所以导致昨晚齐都的混乱,可是其罪魁祸首当是汉国质子刘纪以及左相晏子!臣请求君上决断!这两人不死,民心不安!”   哗。   一个略微年轻的男子站起来说出的一番话顿时让众人一阵惊讶,关于昨天的事情他们也只是知道个十之五六,也知道晏宁可能也与昨天的事件有关,可是在这个议政殿之上,居然敢在齐王面前请求杀死晏宁的,也就只有这位仁兄!   晏宁是何人?齐王的左膀右臂之一,不提齐王对晏宁的重视,单单凭着晏宁这几年将齐国国政治理得秩序井然的这一功劳,齐王都不会干出自毁长城的事来!这男子可真是胆大,居然敢提议诛晏宁!   听到男子的话后,齐王沉默不言,刚刚有点缓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不少的齐国官员已经感到到他们的君上脸色又多了点寒意……   “汉国质子刘纪引起齐都混乱,自然罪不可恕!即日打入沼狱!至于左相……”相比齐王的脸色来,他的语气已经够温和了,但其嘴中说出的每个字,依旧是那么寒意逼人,“带左相上殿看看吧!”   “君上……英明!”   众人有些惊讶,这个略微有些年轻的男子,提出那样的建议居然没有被齐王责怪?众人脑中多是疑惑不解,更让一些世族大臣顾忌的是对于这个略微年轻的男子他们居然没有什么印象,这人……似乎是齐王亲自任命的一个小官员?   只是也没有时间容许他们再去猜测这个略微年轻的男子的身份了,一步步轻微的脚步声走来,瞬间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住!   “拜见君上!”   缓缓走来的两人刚进入大殿就向着齐王拜道。   “左相!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对本王言?”   齐王阴沉着目光看着下方的两人,他最信任和重视的两人,一个为大齐左相,一个贵为公子,王室子弟,自己的亲弟弟!可就是这两人,居然和昨日搅乱齐都的罪魁祸首有关!甚至是帮凶,这让齐王如何不愤怒?   你们辜负了我的期望!   齐王恶狠狠的看着下方两人,晏宁那苍老的面庞上如今透露些许笑容,到了如此时候,都能面带笑容,也只有这个已是迟暮之年的老人做得出来。   “君上!老夫没有话可言。”   晏宁微微抬头,不管齐王的脸色是如何的阴沉,在他心中,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哪还有啥可怕的?只是心中唯一有着一份牵挂……昨晚东门开,晏钰也被刘纪的属下带了出去,想必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可是晏宁依旧是有着几分担心。   “啪!”   齐王一只手拍于案桌上,众人心中俱是一跳,只见已经很是愤怒的齐王的眼中已经抹现出一丝杀气,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对着晏宁说道,“昨晚的事情,左相难道不给本王一个解释?”   “老夫不会解释!”   晏宁的倔强可是出了名的,在他心中,昨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虽然知道或许解释能够让齐王对他的怒火小一点儿,可是对于晏宁来讲,他会解释吗?不会!既然齐王不信任他,那么如何处置晏宁都不会丝毫话说。   “你……”   齐王眼中几欲喷火,可依旧是忍耐了下来,看着晏宁旁边的吕安开口道,“吕安,你身为本王之弟,王室中人,昨日动用虎符,打开东门,这种行为,不亚于叛国谋反!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齐王的忍耐让众人感叹,这晏宁如此说话,齐王居然都没有判晏宁死罪,可想而知晏宁在齐王心中的位置!只是这老头太不识趣了,估计齐王虽然不杀晏宁,晏宁也不会好过,想到此,众人将目光投向公子吕安,这个大名鼎鼎的公子安,是否会识趣点儿呢?   “君上所说,吕安不服!臣受命镇守西地多年,手握十数万大军,可曾谋反过?昨晚虽动用虎符打开东门,可也抓住罪魁祸首刘纪!”   吕安看着他的哥哥,目光中丝毫没有躲避,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罪一般。   “那你为何动用虎符打开东门?导致叛逆逃窜?”   “罪魁祸首已伏,不忍杀戮,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刘纪以自己性命换得属下之命,所以臣故而同意打开东门!”   “一派胡言!”   齐王看着与自己对视的吕安,怒喝一声,“不管怎样,你既然私自动用虎符,打开东门便是死罪!但念在你为本王之弟,这多年来镇守西地有功,罚你俸禄一年!三日后,立刻回西地镇守,无本王之令,不得踏入齐都半步!另外,交出你的临时虎符,你王希望今后不要再出现此情况!”   “诺!”   吕安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哥哥,没有想到齐王这惩罚居然如此严重!无齐王之令,不得踏入齐都半步,这可是对于王室中人最大的惩罚了!连齐国的都城都不能进入,那还叫什么王室中人?   哼哼!   看着吕安的表情,齐王冷笑一声,丝毫没有顾忌兄弟之情,昨晚的事情虽然让他很生气,可是帝王的心思不是任何人都能揣摩到的,生气归生气,可齐王也发现昨晚的事情是一个加强君主****的绝好借口!所以他要趁此时,削弱世族的实力以及左相晏宁和大将军田旸的实力!   这大齐的君主只有一个!这大齐的任何事,也只能他来决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罢相   淡淡的扫了眼吕安,齐王的目光放在了晏宁那矮小的身躯上,相比较于其他人,晏宁可以说是最不贪恋权势的人了,在齐王心中,晏宁可以说是摆在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出了此事,齐王是不会考虑怎么惩罚晏宁的。   毕竟晏宁当初便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哪怕是齐王软禁晏宁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昨晚晏宁所做之事,彻底让齐王愤怒了!   自古君臣之间就是互相猜疑,齐王虽然明面上十分信任晏宁以及田旸,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又怎么不会有些提防?   堂堂的齐都东门,居然在晏宁的令下被打开,一个国家的都门被如此轻易地打开,这让齐王如何不忌惮?也正是因为此事,齐王才会下定决心,说出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君令!   “左相老了,也应回家休息下了!”   一句话,这是齐王对于晏宁不解释此事的最终惩罚!罢相!   其实若是单以此事来看,晏宁也从未谋逆过,齐王也不会选择罢相,但是在汉秦两国争相与齐国结盟之后,齐王就已经决定发起战争,可若是如此晏宁必定会是阻拦的第一人,与其如此,不如提前将障碍扫除,顺便也为了惩罚下晏宁。   “君……上?”   齐王的这句话顿时让众人一惊,罢相!绝对是震撼齐国上下所有人了,议政殿上,一个苍老的齐国大臣首先站出来为晏宁辩解道,“罢相之事,干系重大!左相大人虽老,可大齐上下之事决于左相,我大齐强盛不可离开左相啊!”   “阴缭?”   几个齐国世族大臣小心地看向出声为晏宁辩解的大臣,皆为惊讶,阴缭作为大齐右相,可以说也是齐国重要的臣了,此时居然会为晏宁说话?他难道不知齐王将晏宁罢相之后,左相的位置十有八九便是他的吗?   “左相功劳不用尔来告于本王!如今大齐的强盛,左相自然劳苦功高,也正因如此本王才决定罢相,让左相回家休养身体!”   齐王的眼神没有半点波动,似乎对于阴缭的出声辩解没有半分惊讶,依旧是将目光放在了晏宁的身上,他想看看这个老者会有何反应。   哗哗哗。   此刻的议政殿上,几乎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晏宁身上,众人看着这身高有些矮矮的老人,投向的目光中有惊讶,有叹息,也有幸灾乐祸的……   被众人盯着的晏宁身体微微颤抖了下,缓缓将身躯低下,晏宁那苍老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一丝波动,带着几分无奈,悲伤,虽然知道齐王的惩罚不会小,可晏宁却是没有想到齐王直接将他的相位给拿罢掉了!   此刻的晏宁绝对不是贪图身上的相位,而是对着这个表面上繁花似锦,内地里却暗叹汹涌的强国有着丝丝的担忧,不到他这个位置,不会感觉到齐国的内忧外患,根本不像表面中所看到的那么强盛。几年里,晏宁一直想解决着齐国的深患,可是一个数百年的国家假若出现疾病又岂是一朝一夕间能够治好?不过从今日后,他倒是不用再担心了,罢相!意味着他再也不用参与到朝堂上的事情上来了,更意味着他最后的余年会在家中好好的度过了。   “谢……君上……”   晏宁缓缓拜下,接受了齐王的命令,而他一旁的吕安却有些震惊,晏宁啊!在大齐有些举足轻重的晏宁居然被齐王的一句话就给罢掉,他这个兄长也不是昏君,怎会做出如此决定?   “君上,左相不可罢啊!左相若罢,我大齐不得安宁啊!”   又一个齐国臣子会晏宁鸣冤,虽然晏宁的脾气倔强,也不发展自己的势力,可是这几年的功勋摆在那儿,他的地位也被人们所认可,贸然罢相,这让有些人接受不了,更是不认可!   “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   齐王那充满杀气的目光在这个官员的身上打转了下,这个官员只感觉身体忽然有些僵直,想要开口说话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这几年里齐王的权威已经不容人质疑了,凡是和齐王对抗的臣子的下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哪怕是那些权势通天的世族,对上这个君王,还不是以失败结局?   “不……不……”   这个官员用着颤抖的声音回答道,齐王冷笑一声,“那便可以了!罢相一事,不用再议!”   “君上,左相若罢,不知拜谁为我大齐左相?”   一个出自世族的齐国大臣谏言道,左相,这个统领齐国朝堂的重要职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在晏宁被罢之后,又有谁能担任?   “左相之位?”   齐王大笑数声,“齐国贤才众多,本王向来唯贤是举,只要是真正的英才,本王不吝相位!司马错何在?”   “下臣在!”   在一片臣子的惊愕目光中,一略显年轻的男子大步向前,正是谏言齐王斩杀刘纪晏宁的那人!   “贤才自当破格重用!司马错,可愿为我大齐左相,执掌我大齐朝政?”   齐王的一句话令众人大吃一惊,这是什么?随便叫出一人便任命为大齐左相么?大齐左相这位置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坐了?就算当年齐王刚刚掌权之时,拜晏宁为相时,都是经历不少程序的!这司马错又是什么人物?有资格成为大齐左相,执掌大齐朝政?   “谢君上!”   司马错的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本就有些英俊的脸上,此刻英姿勃发,大齐左相!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位置,自己不到三十岁便已经得到,位极人臣!这是多么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史书上又会如何添上自己的这一绚丽一笔?   “君上不可啊!”   一个出自世家的大臣痛哭流涕的说道,“自臣服侍先王以来,我大齐史上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左相位置至关重要,若选人不贤,我大齐万劫不复啊!司马错一个年轻小子,如何当得我大齐左相?”   “恳请君上收回成命!”   “恳请君上收回成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司马错的狂妄   那个出身世族的齐国大臣的一句话,仿佛引燃了一个炸药桶一般,在这齐国朝堂上瞬间爆炸!此刻的议政殿上,都是恳请齐王收回成命,或是为左相晏宁求情的声音!高亢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中愈来愈烈,直把此刻的齐王气得怒火中烧。   满殿大臣反对!众臣哭谏!齐王一时间仿佛被千夫所指一般,在诸多声音中,只让他胸口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沉闷闷的。   多长时间没有被臣子这样反对过了?齐王不清楚,自从他继位拜晏宁为相,拜田旸为将后齐国一步步强大起来,而他这位君王的威严也一步步壮大起来,在朝堂上所说的话几乎没人反对!可在今天,他却是被这满殿的臣子反对!   “哈哈哈哈!”   在齐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之时,一道放肆的大笑声,响彻整个大殿,原本吵杂的声音也似乎被这一笑声盖住,众人几乎都是被这道放肆的笑声吸引过去,这个时候,谁敢在齐国的议政殿上放声大笑?   司马错!   晏宁将目光盯在了这个比较年轻的男子身上,刚刚那道放肆的笑声便是从他口中传出的,看着那司马错那自信的面庞,晏宁微微的摇摇头,这个司马错他确实不知道啊!如此一个毫无名气的人,不是昏庸的齐王又怎会任命他来执掌齐国朝政?   “司马错!议政殿上为何无故地放声大笑?可曾将我大齐放在眼中?可曾将君上放在眼里?”   一个主管礼法的大臣对着司马错严厉的呵斥道,在议政殿上大笑,无疑是藐视君上的表现,而司马错在群臣向齐王谏言的时候大笑,无疑于是藐视他们众人!   “君上,恕臣失仪之罪!”   司马错没有回答那个官员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齐王,微微低下脑袋说道。   “恕尔无罪!”   齐王此时也是有些不明觉厉,显然也不明白司马错在笑什么,于是开口问道,“司马错,你有何事竟在大殿上笑出声来?可否说于本王听听?”   “谢君上宽恕!”   司马错抬起头来看了眼将目光注视着他的齐国众臣们,向齐王行了一礼,“下臣所笑的原因,在于众位朝臣而已!”   “放肆!司马错,不知你何德何能?竟敢嘲笑我大齐众臣!”   右相阴缭黑着一张脸,本来齐王罢免了左相晏宁就已经令他觉得很不爽了,如今再加上个任命司马错这个年轻小子为大齐左相,阴缭心情就非常低落了,而司马错居然说笑他们这群齐国臣子,这让阴缭彻底暴怒了。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子,有何资格笑他们?更有何资格为左相,位在他之上?   “司马错无德无能!可大齐左相这一位置勉强还是担当得起!倒是你们这些自诩为大齐的臣子们,找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止齐王之命,其目的无非就是我一个毫无名气的小子若为大齐左相,丢了你们的脸面罢了!”   司马错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尔等这些腐朽的顽固如何不令人觉得好笑?为了自己之利,而不顾国家之利,如何不能让人嘲笑?”   “住嘴!”   “孺子小儿!”   司马错的话彻底让议政殿上的大臣愤怒了,一个个横眉冷对着司马错,如果不是齐王在的话,恐怕司马错分分钟就会被那些愤怒的大臣一人一口唾沫给喷死。   “司马小儿!老臣辅佐三代君王,从未以自己之利而损害国家之利!今日,如何能让你如此污蔑!”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大喝了一声,眼睛看着大殿上的一根柱子看去,忽然准备快速地以头撞到柱子上去,但好在柱子边上坐着一些臣子,将其死死拽住。   “太傅,你可不能自寻短路啊!”   “君上,太傅为三朝重臣,窃不可让司马这小儿如此污蔑啊!”   不少齐国臣子哭诉,此时的议政殿上除了毫无表情的齐王和司马错外,便只有晏宁和公子吕安两人冷眼旁观了。   被齐王惩罚的吕安很明白齐王很可能是要做出什么重大变革了,在这场齐王与群臣的争斗中,保持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决定。而晏宁则是被齐王罢免左相位置后,成为了庶民!在这种时候,已经轮不到他说话的资格!   看着众臣哭谏,众口铄金地骂着司马错的齐国臣子们,晏宁心中百般滋味,同时也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上的齐王,此时的齐王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冷眼看着那些反对他的臣子们。晏宁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预感,这大齐的天,要变了!   齐王任命司马错为左相的决心已经无法改变!此时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只不过主角却是变了!上一次群臣死谏,满殿大臣反对齐王的命令时还是齐王刚刚继位时拜晏宁为左相时的场景!旧梦还原,只不过他晏宁这次却成为了局外人。   暗叹了一声,齐王的决定无人能够改变,众人不能阻止司马错为左相,正如不能阻止齐王拜咋晏宁为左相一般。齐王此时的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所以司马错绝对会成为大齐的左相了,晏宁现在唯一有些担忧的便是这个看起来很是狂妄的年轻人是否真的能够支撑起这大齐的国政起来?   “够了!一个个的在这议政殿上这样成何体统?本王拜司马错为左相的决定你们不同意,也不必如此!”   齐王冷冷的面庞上是阴云密布,看着这些臣子们,他是真的烦了,明知道这些臣子们没有多少是真正的忠于齐国,一个个的表面上都是一副忠臣的模样,可背地里为自己谋私利的不知多少!如果有机会,齐王真的想把这些齐国的蛀虫们全部弄掉!但理智告诉他,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这样做!一但真的如此做了,只怕整个国家都会动荡不安,齐国马上就要面临着灭国之险了!   “君上,老臣等并非不尊重你的命令,实在是司马错实在太过于狂妄了!”   在齐王出声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齐王转眼看去,脸色更加的阴沉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个时代的结束   说话的老臣正是那个三辅佐齐国君王三代的太子太傅姜彦!   齐国最大的世族,姜家的家主!当朝太子太傅,辅佐过齐王的父亲以及爷爷的三朝重臣!姜彦在齐国的地位可以说明面上虽然不敌晏宁以及田旸,可是实际上晏宁以及田旸的地位不及姜彦的一半!虽然晏宁和田旸两人都是齐国人杰,可比起一个世族的底蕴来,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了,所以齐王能够罢免晏宁,却不敢对姜彦有丝毫举动,因为动了姜彦,不但是与世族姜家开战,更意味着和所有世族为敌!这个后果,齐王可不能承受。   所以没有缘故,齐王绝对不会想着乱动姜彦,可是今日的事却让他不得不与姜彦对立起来!因为司马错是他亲自任命的俊杰,更承受着大齐的希望!而此时若是向姜彦妥协,非但司马错不能保,左相的位置很有可能也会被世族控制,这绝对不是齐王所希望看到的,他当年费劲心力拜晏宁为相拜田旸为将目地不过就是打压世族,此时又怎能允许世族崛起?   “太傅!狂妄也是有狂妄的资本的,司马错虽然狂妄,可谁能肯定他无大才?本王说过,但凡是才俊我大齐都可任用!司马错是真正的俊杰,狂妄一点儿又能如何?况且,他说的也不错,你们就真的没有为自己谋利过?”   齐王淡淡的声音响起,众人心神一惊,姜彦更是看着齐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齐王果真如此疯狂了?居然铁了心的要任命这司马错为大齐左相,这个掌管齐国朝政的位置就如此地交给这个毫无名气的年轻男子司马错。   “君上!左相之位,无上尊贵!若如此便让一个毫无名气的人担任,岂非向天下宣称无大齐无人?况且左相执掌朝政,非大智大贤者不可,若君上执意拜司马错为相,请允许老臣退位!”   右相阴缭沉着一张脸,他的脾气也是有些孤傲,而且极其重名,若是司马错的名气震惊天下也就罢了,可司马错的名字他听都没听说过,让一个他的儿孙辈的人来当齐国左相,他这个老骨头反倒成了下属,无论如何阴缭都不会同意的!   “阴缭!”   齐王正欲怒喝阴缭一顿,不想此时司马错居然开口了,“右相大人是觉得我司马错无丝毫名气,所以才觉得若位在司马错下,丟了一张脸?”   阴缭没有说话,但从眼中的神色看得出来,明显便是司马错说对了,司马错没有理会阴缭的表情,继续说道,“若是换作我的话,贸然让一个比自己还年轻而且还毫无名气的人成为自己的上司,恐怕我司马错也不会答应!”   “不过!若是这个人若真有才能的话,我司马错心服口服!右相大人认为是不是?”   司马错说道这,语气顿时一变,“姜太公未被文王请出山时不过一垂钓老翁,伊尹未被成汤任相时不过一氓隶之徒,楚国庄王未曾一鸣惊人之前不过一昏庸君主,天下谁人知道?既然此三人前面都未曾有丝毫名气,最后却能名震天下,右相为何不相信我司马错为大齐左相后名气震动天下呢?”   “哈哈哈!伊尹,商朝之重臣,辅佐商朝四代君王,姜太公,周朝重臣,定周数百年之江山,楚庄王,天下有名的霸主!将楚国变成天下强国!司马小儿,不知你有何能?敢与三人对比?”   姜彦看着司马错的目光带着一丝不屑,原本以为田旸够狂妄了,没有想到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比田旸还要狂妄的人,这司马错本事不知如何,可这狂妄的语气,连田旸都不敢相比的。   “伊尹再如何,也不过氓隶之徒出身,姜太公也不过一垂钓老翁,如今天下群才辈出,安知不能比肩这几人?”   司马错淡淡一笑,语气中透露出的是强大的自信!更有着一丝纵横家舌战群雄的风采!纵然与满殿臣子为敌又如何?他司马错不惧!法家本就应当是孤身一人!何曾见过法家面对群臣的怒喝声中后退半步过?   “狂妄,简直太狂妄了!”   姜彦气得直摇头,可却拿司马错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摇头叹气的自语。   “好了!既然尔等都有些疑虑,或是不知道司马错的才学者,本王就给尔等一次机会!明日,司马错在这殿上再与尔等辩论,尔等也可以出任何题目询问。若是司马错都能回答上,那本王任命他为左相,尔等无须再言!”   齐王淡淡的说道,司马错,那可是他见识到的真正俊才,否则的话他可不会昏头做出如此决定来,这些臣子们既然不相信司马错的能力,明日就让他们好好的看一看!   “诺!”   “谨遵君上之令!”   齐王的这话再也无人反对了,若是司马错真正的有大才,众人也无话可说,因为他们刚刚大多数话都是怀疑和指责司马错有没有才学呢!   “那便如此决定了,明日再议左相之事!此刻,退朝!”   齐王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大袖一挥,已经立起身来走开,众人也纷纷站立起来,司马错看着一群和他相对的大臣们,目光中没有丝毫神色的大步离开。   “这个司马小儿!狂妄至极呀!太傅大人,明日里一定要这小儿丟脸至极,看他还有何面目再待在我大齐议政殿上!”   姜彦的身躯缓缓立起,一个和他一般年龄的世族大臣说道,姜彦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死死盯着离去的司马错身上。   “左相……”   晏宁缓缓立起苍老的身子,一瞬间,他仿佛又苍老了数年,他旁边的吕安有些叹息的说道。   “公子安,老夫已经不是大齐左相了,请慎言!”   晏宁的眉头紧皱着,步履蹒跚地走出这议政殿,看着晏宁那离去的矮小背影,吕安也轻轻的叹口气,回头望了望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大殿,吕安有种预感,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齐国的另一个时代即将开始!由晏宁执政时候的齐国成为一方强国,不知道,若是司马错执政,又会将齐国带到何等地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入沼狱   “刘纪公子?请吧!”   一阵叮咚的铁链声在略微昏暗的牢狱中响起,一道略带着点讥笑的声音在刘纪的耳旁响起,刘纪微微抬头,露眼的是一张略带着讥笑的面庞。   一道长长的阴暗着的通道内黑灯瞎火的,偶尔有几道微弱的火光不定的闪动着,刘纪的脚上和手上都戴着又粗又长并且十分沉重的铁链,在刘纪的面前是一个用铁栏杆打造的牢狱,刘纪正站在入狱们口处,身边是几个粗壮的齐国狱卒,其中的一个正用着那种讥笑的神情讥讽着刘纪。   “咚。”   “叮……”   刘纪抬脚一步,铁链就发出一阵阵响动,刘纪微微皱眉,刚踏入牢狱的一瞬间,刘纪闻到的是一股又骚又臭的令人不可忍受的气味。   注意到刘纪的神色变化了的齐国狱卒,又用那嘲讽的语气说道,“刘纪公子!这儿可不是你的公子府宅,更不是汉国的未央宫,怎么?觉得忍受不了?”   “哈哈哈哈!”   这个狱卒的一句话,让众位狱卒顿时笑了起来,显然谁都知道了刘纪这个身份,若是平时,他们这群小人物,氓隶之辈是绝对不敢招惹刘纪这种天生潢贵之辈的,但今日却是有所不同!   刘纪在齐国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激怒了齐王,直接将刘纪打入沼狱,而且定为死罪!今日的刘纪,已经和那些死囚无二般,所以这些狱卒才敢肆无忌惮的如此嘲弄刘纪。   狱卒的话传入刘纪的耳中,刘纪的表情再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的看了狱卒一眼,这种落尽下石的小人刘纪已经见多了,他们出身卑微,有着一种自卑心理,今日见刘纪这种身份的人在牢狱中,如何忍得住不好好嘲讽一般?越是嘲讽自己,只能说明他们心里越嫉妒自己,越感觉到自卑。   “啪!”   一道鞭子突然的打在了刘纪的脸颊声,刘纪原本白皙光滑的脸上顿时多出一道血红的伤痕!而手持长鞭的狱卒在刘纪脸上打了一鞭之后,还气愤的冲着刘纪怒吼一声,“看什么看!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刘纪公子?一个死囚罢了!还不认清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在这沼狱中我们才是大爷!”   “你们?”   刘纪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可刘纪却忍住了没有叫一声,听到狱卒的话,忽然往后看着几个狱卒,脚忽然动了下!发出一阵阵叮叮的响声。   “你想干什么!”   几个狱卒在刘纪动了一下脚步后,都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甚至于拔出腰中佩刀来,死死地盯着刘纪。   “我想干什么?哈哈哈,你们不是自称沼狱的大爷么,难道会怕我这个死囚不成?”刘纪冷笑一声,语气忽然森严,“就凭你们几个,若是没有人指使的话,恐怕还不敢动手吧?但是你们应该清楚我的身份,就算此刻我深陷死牢,一介死囚,可也不是你们几个能够侮辱的,我希望你们要考虑清楚!”   “我刘纪,虽然不是大恶之辈,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并且会百倍的偿还过去!”   刘纪那略带着杀气的语言让几个狱卒心中一紧,虽然此刻的刘纪还是一个死囚,可是毕竟刘纪的身份与他们依旧是天壤之别,一时间他们还是会畏惧于刘纪!   “呸!一个死囚!也敢嘴硬!爷什么歹徒没看见过,会被你几句话吓住?”   那个执鞭打了刘纪一下的狱卒忽然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又是一鞭打在刘纪身上,并且朝着刘纪大骂过去,只是没有人能听出来,他的语气中也带着丝颤抖,打在刘纪身上的鞭子力度也不是那么的大了……   “三子!还是住手吧!”   一个狱卒扯着执鞭子的狱卒男子低声说道,“就算这刘纪成了死囚了,那也不是我们能随意殴打的!言语羞辱一下就可以了,你若真将他打伤了,只怕也是大祸临头了!”   “我只是看不惯这小子!都成为死囚了还这么嚣张!看这沼狱里的死囚哪个不是对我们恭恭敬敬的?就算不对我们恭敬的,也不敢和我们定嘴,这小子居然还敢威胁起我们了,他以为他是谁?”   “威胁就威胁吧!他终究是身份尊贵,我们若真把他得罪狠了,只怕就算他死了我们也不会好过!你别忘了他的那些属下!若是听到这个消息,我们还有活路吗?”   执鞭子的狱卒迟疑了下,最后依旧是凶狠狠的瞪了刘纪一眼,倒是没有再下鞭子,显然被他的同僚说的话打动了,只是拉不下面子来。   “把他的镣铐下了!推进去吧!”   叫做三子的狱卒挥了挥手,嘴角浮现一丝阴险的笑容,这个刘纪,他招惹不起,可那些死囚们还怕吗?只怕不用他动手,天天被死囚揍得半死的刘纪都会哭着喊着来求他保护的吧?   “啪!”   “啪!”   两声解锁的声音响起,刘纪的镣铐就已经被狱卒们打开,两个魁梧的狱卒将刘纪狠狠的往死牢中一推,然后迅速的关上了铁门。   “砰!”   刘纪猝不及防的被狱卒的大力一推,直接跌倒在沼狱之中,由于沼狱之中阴暗潮湿,地下居然有一些积水!刘纪只感觉衣服已经被积水浸湿。而且就连面部都有些水渍,在昏暗的沼狱中,刘纪看不清自己的容貌,但是刘纪可以肯定,此时的他肯定狼狈至极!   “哗!”   几十个身穿囚服的死囚们在刘纪进入的这一刻,纷纷围了过去,在门口是刘纪和狱卒的那番言语已经被他们听了进去,他们现在可是对于刘纪的身份很是好奇。在这沼狱中谁敢这么和那些狱卒们说话?要知道,齐国沼狱的狱卒说自己是大爷可真没错,在整个沼狱中,哪个死囚若敢冒犯那些狱卒们,绝对会被这些狱卒们给整得生不如死!可是刘纪居然敢威胁起狱卒来,更让人诧异的是这些狱卒居然没有狠狠地惩罚刘纪!这就让他们很惊讶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囚   “虎哥,这小子是什么人?我怎么感觉那些狱卒还有点儿怕他?”   一个比较瘦小的死囚犯看着他身边的粗壮男子说道。   “我怎么知道。”   粗壮男子摇摇头,“不管他什么身份,到了我们这儿还有什么用!终究是是个一死!”   “哈哈哈,不过这新来的囚犯身份可能还真的不一般,你看看这副模样,绝对不是我们这氓隶之辈啊!”   数十个死囚围绕在刘纪身边,指指点点的,或叹息的或感觉到解气的,趴倒在地的刘纪挣扎着将身子立了起来,立刻又让一群围观的囚犯们后退了半步。   “小子,你什么人啊?”   一个光头大汉看着刘纪嬉笑着说道,光头大汉的手搭在一看着比较文静的男囚犯身上,一脸倨傲地看着刘纪。   这里算是齐国的沼狱中最阴暗的地方了,入目看去一个小小的死牢中居然有着数十上百个囚犯!而这些囚犯和刘纪都有着一样的命运,都是死囚!根本没有活路的刑徒!可以肯定这个地方自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腥臭的气味不断传入刘纪的鼻中,刘纪强忍住胃中的不适,没有从嘴中吐出来杂物,而刘纪身边围绕着的死囚们,又是让刘纪眉头紧蹙,他们身上的气味都让人受不了!哪怕是活过两世的刘纪也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上一次进沼狱的情况可比现在要好太多了!   “说话呢,小子,你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进入这沼狱中?”   光头汉子见刘纪不语,顿时怒了,虽然都是死囚,可他们在一起时还是会有太多的矛盾,而这光头大汉的凶悍让他在这死牢中有着一席之地,许多死囚无不是对这光头大汉恭恭敬敬的!   “让开!”   刘纪微微挪动脚步,却看见光头大汉死死地挡在面前,一时间刘纪也有些恼怒了。可是理智告诉他,在这里和这些人争斗受伤的终究是自己。所以他也不会轻易地招惹这些人,不过,看样子,似乎是这群人想要招惹自己!   “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还不说话?……”光头汉子见刘纪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立刻愤怒了,直接一拳打在了刘纪的肚子上,一股疼痛感立刻袭来,刘纪被光头大汉的这一拳揍得差点都要倒下了!   “哈哈哈哈!这小子,都禁不住老子的一拳!”   光头汉子见刘纪被自己一拳打下去疼痛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但看着刘纪死死瞪着自己,凶神恶煞的吼道,“看什么看!小子,老子不管你什么身份,在这死牢中,是以拳头论高低的!不服老子?来!揍老子啊!”   “啪!”   光头大汉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响声忽然响彻在这死牢之中,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刘纪,刚才刘纪居然给了光头大汉一个耳光?他居然敢打?   “砰!”   众人的反应显然有些迟钝了,在他们还处于惊讶之时,刘纪已经一拳打在光头大汉的身上!用尽全身气力打出一拳的刘纪又向着光头大汉的脸上来上一拳!但还未打到光头大汉的脸颊时,刘纪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掀飞出去!   “狗杂种!居然敢打老子,今天老子弄不死你!”   光头大汉看着被自己一脚踢飞出去的刘纪,刘纪的一拳不重,可也不轻,也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点疼痛!但那又如何?在这沼狱的死牢中,他又怎会怕痛?但是刘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却让他丢脸至极,若不好好教训刘纪,那是不是谁都能在他的脸上打上一巴掌?   “呼!”   光头大汉一步步的走近刘纪,在他身边的囚犯都是退避三舍,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刘纪和这光头大汉对上,在他们眼里,刘纪完全是找死的结局!——就算你的身份尊贵又如何?这是在死牢!   “啪!”   一大耳光甩在刘纪脸上,光头大汉一手抓着刘纪,“你个狗杂种的!身份高了不起?老子弄不死你!”   “我艹!”   被人甩了一耳光的刘纪也愤怒了,他做事是有些考虑,选择理智的做法!可这不代表他懦弱!更不代表他害怕!既然知道十有八九会死也要留下来的刘纪,连死亡都不害怕,又岂会怕沼狱中的一个死囚?   刘纪将全身气力狠狠的打在了光头大汉的身上,虽然知道可能给光头大汉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他就是咬也要给光头大汉咬下一块肉下来!不还手,只挨打的事情刘纪也永远不会做!   “狗杂种,还敢还手!”   光头大汉那硕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刘纪的脑们上,一时间刘纪只感觉有些眩晕,但刘纪就死死的抱住光头大汉,同时用手脚并上!哪怕是硬挨了光头大汉一拳,刘纪也要将拳头还回去!   “啪!”   “砰!”   两人在这死牢中打斗着,而那些死囚们只是躲得远远的看着刘纪和这大汉打得天昏地暗,看着刘纪一次次的被光头大汉摔倒在地,又一次次的爬起来继续打时,这些死囚们觉得对刘纪的想法应该改变了!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懦弱好欺的,哪怕他的气力不大!可是只要他能爬起来,只要他能挥动自己的拳头,他一定会狠狠的打在你身上!这股狠劲,让这些死囚们动容,也让他们敬佩!   一个人,只要有这股狠劲,只要有这份骨气,就算他再弱!那也不会有人嘲笑他!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齐国沼狱死牢中,大多数都是那些悍匪强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放手……!狗……”   光头大汉一声惨叫,原来两人的打斗中刘纪居然一口咬在光头的脖子上,而且无论光头如何的下重力打在刘纪的身上,刘纪就是死死的不松口!   这些围观的死囚们又是一阵冷汗,这个新来的囚犯确定不是狗?看他咬在光头脖子上的那一口!看着都感觉有些……无法形容的疼痛啊!   如果这些囚犯们是现代人的话,一定会用蛋疼这两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光头大汉!碰到刘纪这样的人,只能说算是光头的不幸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刘纪不能死!   “咚!”   全身仿佛散架了一般,刘纪此时的模样已经十分狰狞了,披头散发的,一张嘴中鲜红的鲜血不断从嘴角流出,而他的身体其他部位许多都已经淤青甚至是血肉模糊起来!但就是如此,刘纪的牙齿依旧死死的咬在了光头大汉的脖子上,那一处被刘纪咬住的血肉早已经是鲜血淋漓,可以肯定那儿的一块血肉肯定是被刘纪咬坏了!   “杂种!”   脖子上被活活的咬坏了一块肉,这种疼痛感可以说是人类忍受的极限,哪怕是被刀剑划了几道伤口都不皱眉的光头大汉此时也忍受不住的叫了起来!而他的每一声叫喊都会让他的气力加大几分!直到他用尽双身气力两手狠狠的打在刘纪的脑部时,刘纪的嘴巴终于松口!   刘纪的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刚刚光头大汉的那一下已经直接将刘纪击晕,所以刘纪才会松开嘴巴,但就算如此,经过刘纪数分钟的狠狠咬着的光头大汉,其脖子上已经有一快肉活生生的被刘纪咬了下来,血肉模糊,不断在外躺着鲜血!光头大汉的囚服上都已经是血迹斑斑!   “啊!”   光头大汉朝天怒吼一声,早有几个囚犯将破布啥的紧紧绑住光头大汉的脖子,遮住了那被咬掉一块的血肉之处,顺便将其止血!   看着光头大汉的悲惨样,数十个死囚都是忍不住摇头,这新来的实在太狠!而且毫不讲究!连咬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不过这也不是正常的打斗,在死牢中不正规的打架多了!有些人还专冲着下面打呢!可无论怎样!刘纪在他们心中也已经留下了一个凶狠,残暴的形象!瞧瞧那个被刘纪咬的光头大哥,都不忍直视了!   “狗杂种,王八蛋!吴三,把老子的竹签拿来,老子今天非要杀死这个杂种不可!”   光头大汉好久才减轻了疼痛,看着被自己打晕的刘纪,依旧是痛恨非常!   “老大!这死牢中杀人,可是也有责任的,虽然我们都是死囚,可这……”   “滚蛋!老子杀的人还少吗?”   光头大汉目露凶光的看着他的小弟,一个也是面部有着一块刀疤的囚犯!   刷,刷,刷!   光头大汉的一句话,众人的目光也全部转移到面带伤疤的吴三身上,听到光头大汉说的话,吴三也有些郁闷了,想他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岂怕杀个人?可是人与人之间可是不同的!刘纪很有可能是一个有身份的死囚,若是自己等人把他弄死了!那么那些狱卒们会不会再来折磨他们?   吴三不怕死!可他却还是怕这些沼狱的狱卒们,因为他们能让你生不如死!   但不管刘纪的身份如何,知道此刻已经癫狂的光头大汉,吴三知道还是不要再惹怒他了,所以将腰中的竹签拿了出来,一根细小的竹签,那尖尖的竹刺,却是令一些死囚们望而生畏的存在!因为很有可能,在你睡觉的时候,这一根细小的竹签就会刺破你的喉咙!结束你的生命!   而且竹签也不仅仅只能用来杀人,还可以用来折磨人!就如同此刻的光头大汉这样,想要挑断刘纪的手颈脚颈,在刘纪的身上戳上几十个窟窿!再让其痛苦的死去!   “你们干吗呢?”   “散开,散开!朱光,你给老子住手!”   光头大汉正准备将竹签插入刘纪的身体时,牢门外,几个齐国的狱卒已经冲了过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狱卒们啪的一声打开牢门,手持明晃晃的佩刀走入,数十个死囚们纷纷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远离这些狱卒们,只留下朱光刘纪以及吴三,三人在中间。   “丁爷?”   朱光看见手持一刀的狱卒后,原本铁青的脸立刻绽放出一个笑容,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齐国狱卒。   “朱光?你现在可是越发的厉害了!新来的都被你欺负成这样了!我不来,你是不是还准备弄死他啊?”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狱卒冷笑一声,他名叫丁虎,只是这齐国沼狱狱卒中的一个小头领,今天刚在狱中喝点儿酒的,结果却传来了死囚们打斗的事情。若是一般的死囚们打就打了,就算打死了他们也没责任,但是听说是新来的刘纪后,他就坐不住了。   别人都能死,可这刘纪真的死不得啊!哪怕他是齐王亲自定为死罪的,但是刘纪的身份实在是太恐怖了点儿!就算刘纪死,也轮不到他们动手,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啊!若是让齐王知道刘纪在沼狱中死掉了,恐怕他们也是死罪!   所以刘纪绝对不能死在沼狱中!甚至是刘纪自己要死也不能让他死!可是如今吴光却想弄死他,如何不让丁虎愤怒?   “没……没……没……”   吴光看着丁虎铁青的面庞也有些发抖,这沼狱中的狱卒可都是不能招惹的存在啊!他们可以有任何方式折磨你!惹怒了他们,在这沼狱中确确实实的生不如死!   “哼!”   丁虎冷哼,走到旁边查看起刘纪的伤势来,脸色越来越铁青起来,刘纪受到的伤很重,丁虎不敢肯定,刘纪这瘦弱的身躯若是不能得到医治的话会不会就死翘翘了。   “李牛!快点儿将刘纪的情况告诉狱长大人,立马将刘纪给我医治好,刘纪不能死!”丁虎铁青着脸,看着一旁有些颤抖的吴光,“贱奴!你们这些身份卑贱的杂种们,可闯大祸了,告诉你!此人绝不能死!”   “啊?”   吴光暼了眼还躺在地上的刘纪,心中直打鼓,他只知道刘纪的身份可不一般,但没有想到居然让丁虎如此看重!想想自己发怒时,不顾一切的想弄死刘纪,吴光此时的心中后悔极了,这种身份的人为何还要关押在他们这个死牢中啊!为什么自己作死的去招惹他?   “快点儿!”   看着下属们手忙脚乱的将刘纪抬走,丁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只要刘纪不死,一切都还不糟糕,撑撑懒腰,丁虎淡淡的暼了眼身边的吴光,“吴光,你也跟我出来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羞辱他?   透过昏暗的火光,朱光隐约能看到一些各种各样的刑具!一时间,朱光的脑袋一声轰鸣,彻底傻眼了,这丁虎带自己过来居然要对自己用刑?自己咋就这个衰呢,随便的欺负一下新人居然还成了这般结局!再说,在他看来,那新来的囚犯可比他要好多了!因为他的脖子可是狠狠的被咬下一快肉啊!   “吱呀!”   刑房的大门缓缓被打开,朱光立刻跪倒在刚走进入的丁虎面前,“丁爷,丁爷,冤枉啊!冤枉啊!真的不关……”   “给老子闭嘴!”   丁虎冷着脸瞪了朱光一眼,吴光立刻不敢说话了,这沼狱的刑具在他旁边都是十足的威慑力!要知道,朱光见过一些硬骨头被狱卒们拉去用刑,结果用刑完后那副悲惨的模样,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要是真将自己用刑,吴光宁愿现在一头撞死在这墙壁上!   “朱光!两月前入狱,因杀死同乡的几个斗殴之辈,所以被官府定为死罪!三月后斩首!再过一个月,你就要死的吧!”   丁虎道。   “没错!”   对于死亡,说实话,哪个人心中多少有些恐惧,但朱光这样的人经历得场面多了,所以也就不那么恐惧死亡了,对于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朱光只想在好好的活过这一个月!   “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愚蠢的行为?差点将老子都要害死!你知道你刚刚准备杀的年轻人是谁吗?”   “不……不知道……”   “汉国质子,刘纪!汉王的三儿子!你现在知道了吧!”   “汉……汉……王??”   朱光差点哆嗦的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他一个出身卑贱的人,哪里会遇到过那么尊贵身份的人?汉王!他知道汉国也是和他的国家齐国是相同的大国!汉王的三儿子,不就相当于齐国的王子咯?一想到刚才差点儿把一个等同于王子般的人物弄死,朱光就有些脑眩。“这刘纪……怎会到……这沼狱死牢中来?”   过了好一会儿,朱光才反应过来,但又有了疑问,像刘纪这般的人物就算是死罪,被打入沼狱中,那也应该是搞个单人牢房看押,又怎会和他们这所卑贱的人群混在一起?   “那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丁虎有些脑疼,对于这个身份尊贵的刘纪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的上官让他好好“照顾”下刘纪!每天要尽情的羞辱那个刘纪!但又不能要刘纪死在沼狱中!这算什么?真是一个难题啊!   一想到这个刘纪进入沼狱的原因,丁虎也是有些抽嘴,这个刘纪不得不说实在太大胆了,连大将军府宅和东门都敢打,直接搅乱了整个齐都!但也正因为如此,刘纪被很多人恨上了,尤其是大将军田旸对刘纪可以说是仇恨到家了!而在沼狱中羞辱刘纪也是这个大将军的意思!   大将军的意思肯定要照办,但刘纪真的又不能死在这沼狱!想到这,丁虎朝着面前的朱光一笑,“朱光!虽然你是死囚,可我也不会冤枉一个人,此次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汉国质子刘纪也有错,只是你做得过份了点儿!你要知道,刘纪是绝不能死的!也不是你能够杀死的!看在双方都有错的份上,今日就不惩罚你了!”   “是,是……小人的错,小人的错。”   朱光不住的点头,忽然又是一怔,什么?这次居然不惩罚他?他把刘纪那种尊贵身份的人打成那样都没事?   “丁爷?这次不……惩罚……我?”   “你想要惩罚吗?”   丁虎冷哼,“朱光,你想要惩罚老子可以成全你,还有别以为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殴打汉国质子刘纪可不小的事!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羞辱或打骂这汉国质子!但是给老子记住,不能将他搞死了,否则你就等着我们报复吧!”   “什么?每天都要羞辱这汉国质子?而且还不能弄死了?可是他……”   朱光有些傻眼,他殴打刘纪可是不知道刘纪的身份,如今知道刘纪的身份后,他可真没有勇气再对刘纪下手了,可是丁虎如此说真是让震惊了。   “没有可是!你若完成不了这个命令,那老子也不介意这一个月里每天给你用点儿刑具!”   “是是……”   朱光听到丁虎的威胁后立马同意了,不管刘纪的身份如何,既然丁虎叫他折磨刘纪,那便是正确的做法!最起码折磨刘纪总要比丁虎折磨自己要强。   “嗯,那你就回去吧!”   丁虎满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记住我说的话!刘纪绝对不能死!就是他寻死你们也要给我拦住。”   “是!”   朱光一脑子浆糊的答应,教训刘纪又不能让他死了,这个难度似乎不小啊!朱光可是知道,以他折磨人的手段,大多数死囚都会自己寻短见的……   不过如今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刘纪死了,这是丁虎的命令,若是完成不了,最后一个月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看着朱光转身离去的背影,丁虎咧嘴一笑,一时间有点佩服起自己的智商来,这么一个烫手的问题,就被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慢悠悠的喝了口水,丁虎看着一旁值守的狱卒问道,“那个刘纪怎么样了?”   “狱长大人已经请大夫给医治了,受的伤并不重,应该死不了……”   “那就可以了!”   丁虎点点头,“等大夫给他医治一下后,再重新将他关入沼狱死牢中去!”   “诺!”   长长的打了声哈欠,自刘纪被打后他也忙活了不久,早有些累了,丁虎倒是有些嫉妒刘纪了,为了他一人,就连沼狱的狱长都惊动了,更为他请来了大夫医治!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里,大夫啥的都是为那些权贵人氏服务的,丁虎这些人都难得请大夫医治!   若不是因为刘纪是汉国质子,若不是刘纪是汉王三子,谁会请大夫给刘纪医治?在沼狱中因病死去的囚犯多了是,只有刘纪享受了这样的待遇!所以在丁虎眼里也是赤裸裸的嫉妒啊! 第一百二十章 狱中不知天下事   “嘿!这小子一天到晚啥都不干,就做在那儿啥都不动,就像木头一样,哈哈哈!”   “跟俺们家乡中那二傻很像啊!”   几道饥笑的声音传到了刘纪的耳朵里,淡淡的暼了眼嘲笑他的几个囚犯,刘纪嘴角微微冷笑,几天的沼狱生涯已经让他已经免疫了这种言语羞辱,自从那日和朱光痛打一通后,刘纪的身体到现在有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痛!而这几天朱光虽然再未殴打他,可是却是派他的小弟对刘纪百般羞辱!最开始时刘纪心中还有些愤怒,可到了最后,这些话已经让刘纪心中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人类岂与蝼蚁计较?   此刻的刘纪,脑中所想着无非就是外面所发生的事情!自从入沼狱后,刘纪仿佛已经和外界隔绝了一般!外面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刘纪一点儿也不知晓!   不知道晏钰等人是否逃过了齐王的追捕!不知道左相晏宁的下场如何!更不清楚自己的命运会怎样!依照自己所犯的罪责肯定是死路一条了,齐王都未见自己一面就直接将自己打入死牢,可想而知齐王对待此事的态度!只是入狱几天了,刘纪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期,而在这狱中,狱卒们对自己虽然不算恶劣但也谈不上恭敬!   “嘎吱!”   牢门瞬间被打开,一个齐国狱卒走入死牢中,径直的走到刘纪的身边,“刘纪,走吧!有人要见你。”   “见我?”   刘纪微微立起身体,拍了拍全身的灰土,“走吧!不知在这风口浪尖,还有谁敢见我刘纪!”   跟着狱卒离开死牢,一个嘲讽刘纪的死囚走到了朱光最得力的小弟吴三旁边,轻声询问道,“这刘纪看起来真的不寻常啊!”   “怕什么!他的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跟我们一般的死囚罢了!这几日你们羞辱他又如何了?可曾见狱卒们对你们下手?放心!听朱哥的话,不会错的!”   吴三虽然也有些疑惑,可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朱光,自从朱光那日被丁虎叫去回来后,虽然没有再亲自殴打刘纪,但也是叫他们几个连日里羞辱刘纪,最开始时还有些人害怕但最后发现羞辱刘纪也没啥事后,就都觉得这个新来的囚犯也不过那样而已!   “对,朱哥的话不会错的!”   那个囚犯也点点头,进入这沼狱死牢中,必定死路一条,一般就算是有点身份的人也没用,再说了,真正有身份的人都不会在他们这死牢中!因为这点,所以他们才敢放心的羞辱刘纪。   一间小小的密室内,刘纪跟随着狱卒进入里面,用火光将黑暗驱逐得密室内显得比较明亮,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刘纪眼前。   苦笑一声,刘纪喉咙有些沙哑,“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居然是你来看我。吕安公子,可是有话想和刘纪说?”   “我也没有想到一直和我做生意的竟然是你啊!”   吕安说。   做生意?刘纪脑中微微一思考,便全明白了,看来南宫迟已经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了吕安!杜康酒之事,涉及很重的利益关系,若不是他如今被关在这沼狱中,恐怕南宫迟也不会将消息透露给吕安的。   “啪!”   见刘纪微微有些愣神的功夫,南宫迟已经将一壶酒摆在桌案上,在这阴暗的沼狱中,只有南宫迟和刘纪二人,其余人等皆已经离开!   “杜康酒?”   看见南宫迟将酒水倒满酒樽,那醇香的气味散发在这有些异味的沼狱中,刘纪立刻知道了这就是自己所酿制出的杜康酒,这种味道实在是太令人熟悉了。   “不错!”   吕安一口将酒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目光盯着刘纪的脸庞,“杜康酒如今可以说得上是齐国最好的美酒了!而那些出售杜康酒的商人们也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与你的这笔生意,倒是令我得到不少的利益啊!但这笔生意虽让我得利,另外一笔生意却差点让我陷入深渊啊!”   刘纪静静的看着吕安,从他的话中,刘纪自然知道吕安和他的另一笔生意指的是什么,看吕安这样子,齐王居然真的对吕安下手了?不过从齐王的态度来看,这样做也并非不可能,很有可能这次齐王真的怒火冲天,所以加重惩罚吕安也是合理的!   “做生意,自然有得有失,有损有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哈哈哈哈,好一个会说的汉国质子!”吕安听到刘纪的话后,忽然笑了,“这福只怕我还承受不起!今日来此,除了受到那个儒家弟子的拜托外,还有人要我带一句话给你!”   “此人料定,今日你虽身处沼狱死牢,可此次定然有惊无险,所以还要你坚持下去!”   “左相说的?”   刘纪询问,吕安苦笑的摇摇头,“已经不再是左相了,当今的齐国左相乃是阴缭!”   “阴缭?”   这个名字刘纪感觉有些耳熟,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以前的大齐右相吗?对于阴缭刘纪可是很清楚的,没有什么长远的见识,更不具备统领齐国国政的能力,就这样一个人,齐王昏了头了,让其代替晏宁成为大齐左相?   “不错,正是那个右相阴缭!”   吕安笑笑,如果按照齐王的心思,自然是想将司马错任为左相,可是因为世族们以及满朝文武反对!所以齐王才退而求其次,将原来的右相阴缭拜为左相,为司马错则接替阴缭,成为大齐右相!虽然这次齐王向大臣们妥协了,但谁都明白,从此,这司马错将要代替晏宁,成为齐王的又一最信任的臣子!而阴缭,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傀儡罢了。虽为左相,可阴缭能够执掌齐国国政吗?   “左相……”   刘纪有些叹息,晏宁就是为了齐国那日才没有和晏钰一起出城,只是世事预料不到,没有想到齐王转眼就把晏宁给抛弃了,真正的是君王刻薄寡恩,冷血无情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公孙术的决定   “再过几****便要回去了,那个儒家子弟拜托的事,恕我无能为力。”吕安摇摇头,叹息道,南宫迟拜托他的事自然是将刘纪救出来,只是如今除了齐王谁还有能力救刘纪,虽然晏宁安慰刘纪此次有惊无险,可依照他对齐王的了解,刘纪想要活下来实在是太困难。   动怒的齐王是不会轻易的放过刘纪,尤其是在所有的人都跑后,齐王的怒火只能发泄在刘纪的身上!   “此次的生意算是刘纪欠你的,若是天意让刘纪不死,来日自当偿还!”刘纪笑笑,吕安在他的眼里的印象还不错,此次的事件完全就是刘纪把吕安牵扯进来的,所以说算上去刘纪还要欠吕安一个人情!而且,吕安这样的君子品格也让刘纪钦佩,在这个封建的年代,上位者没有歧视那些出身卑贱之人,已经是很值得人敬佩,毕竟吕安还没经历刘纪所经历的年代。自然没有那些人权的思想。   “哈哈哈哈,愿意做生意,自然就能承受亏损的后果,你以为我是那承担不了后果之人?”吕安摇摇头,“和你做生意可是感觉不亏,若是还有机会,不介意再与你这汉国质子做生意!”   “刘纪也是愿意呢,与君子合作,总是令人放心!”   “呵呵。”   吕安忽然低着声音,:“在这沼狱中可要保护好自己,你此次攻打田旸府宅,差点将田旸弄死,现在最想你死的不是齐王,可是田旸。”   “纪会小心的”   刘纪点点头,“这齐都最近可未曾发过什么事吧?那日出城的人可曾被抓住?”   “放心,你的下属都已经逃出去,至于能否逃出齐国,还无人知晓,总之你在这沼狱中好自为之吧!”   “多谢!”   刘纪目光中充满着一丝感激,在这种时候吕安还敢来看自己,并且告诉自己一些事情,无异于雪中送炭!   “别的话便不用多说,来,与我痛饮三杯再说!”   吕安将酒杯中的水已经再满上了。对于眼前这个年轻的汉国质子,吕安眼神中大多都是欣赏的意味,那日晚上他被刘纪生擒,本来也是离奇的愤怒,但当刘纪将生死交由他决定后,他对刘纪的看法便已改变,整件事件中吕安看的很明白。虽然搅乱齐都的罪魁祸首是刘纪,可是凶手却是那些各国内使以及游侠流痞等人!那些想浑水摸鱼之人才是真正的可恶!当然,既然是由刘纪引发的霍乱,就应由刘纪承担后果,刘纪也很讲究诚信的留了下来,这让一直以信为宗旨的吕安大为欣赏,所以才会在这个时期进沼狱和刘纪说事。   “理应如此”   刘纪将酒樽拿起,一饮而尽!   在沼狱中的伙食可不一般!简直让人难以下咽!刘纪喝下这一口美酒,顿时如品尝到仙酿一般!   看着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杜康酒的刘纪,吕安忽然想到那句将杜康酒成为人所皆知的仙酿的话,: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此时的刘纪痛饮着这杜康酒,不正应了此情,此景?   ·····················   在刘纪在齐国沼狱中痛饮的时候,还有人在为这刘纪的命运做着最后的努力!   一间小小的府宅内,一个模样清瘦的老头正整理着自己的衣冠,古人对自己的形象极为看重,更何况现在的他要去见的是齐国的掌权者,当今的齐王!   “夫子,马车已经备好。”   车婴从门外走来,恭敬地对着自己的老师说道,“夫子,刘纪殿下之事已经是不容置疑了,齐王亲自下令,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夫子常告诉我们,不可为者而为之,蠢夫,今日为何明知不可为之事而为之?”   “呵呵。”   老者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便是刘纪的老师公孙术!更是有名的纵横大家!   “不错,老夫是这么说过,但今日老夫还要说一句,明知事情不可为者,却偏要为之的人,是蠢夫,也是勇者!在这点上,儒家的那群人,虽然顽固,但也是值得我们敬佩!”   公孙术说,脑中突然浮现出刘纪的模样,颇有些叹息的轻摇头颅,没有想到,最后依旧是走到了这一步!当初公孙术就劝解刘纪以大局为重,为了一个女子,沦落如此结局,又是何苦来哉?   这天下,这至高无上的权力,难道还不如一女子的容颜?   “儒家的那个老匹夫已经去了吧?”   公孙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最得意弟子说。   “不错,似乎荀夫子从齐宫回来很愤怒的样子,准备连夜离开齐都!”   “一个又臭又硬的老石头岂会开口劝人?”   公孙术冷哼一声,儒家的荀昱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与刘纪相交不深,却进宫奉劝齐王改变对刘纪的惩罚,结果可想而知。   公孙术可以肯定凭荀昱那性格,没和齐王吵起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真正是好心办了坏事,估计此时齐王心里最刘纪的杀意更重了。   “夫子,齐王已经下令再有为刘纪求情者,一律打入沼狱!”   公孙术刚走出房门,一个人便慌慌张张的跑来,跑到跟前,公孙术才发现是自己的又一得意的弟子,封皋。   “夫子,不可入齐宫啊!”   封皋看着自己的老师,急切的声音说道。   “打入沼狱?”   公孙术沉思了下,蓦然眼睛透着明亮的光芒,:“放心,我入宫不说刘纪的事情便好了。”   “夫子,刘纪殿下的事,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荀夫子都不行……”   “住口!你的意思是老夫还不如那儒家的老匹夫不成?”   公孙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马车备好了,老夫要面见齐王!”   公孙术的一番话说完,也不给封皋辩解的机会,直接拔腿走人,车婴紧紧跟在公孙术的背后只留下封皋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夫子,夫子……”   封皋此时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明知道公孙术和荀昱不对路,为何还在公孙术面前提荀昱的名字,现在好了,公孙术完全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佑   牢中无岁月!刘纪百般无聊着看着那些躲得自己远远的死囚们,嘴角边终是有一丝微笑浮现,自从和公子安喝得酩酊大醉后,这沼狱的狱卒们对他的态度明显要好了不少,连带着那些囚犯对刘纪的态度也是改变了!不知从何时起,这沼狱中,刘纪仿佛成了一个另类,凡是他所在的地方,旁边一个死囚犯也没有!每个人躲他最起码十几步远!偶尔也有几个囚犯用着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刘纪,就好像老鼠见了猫的目光一般。   自己有那么可怕吗?刘纪有些疑惑,他自认为他的长相还远远没有达到一回头吓死千头年的地步!性格更是比那些凶神恶煞的歹人们好多,可这些人就像躲避着怪物一样,躲着自己?   “开饭了!”   一声高呼,所有死囚仿佛疯狂了一般,纷纷冲向那牢门口,几个狱卒将一大桶有些像是猪食的食物放在狱中,所有的死囚们争先恐后的用手抓起桶中的“食物”便往嘴里塞着,争抢的人群中很容易出现争斗的场面,但这就是沼狱,这就是死牢!最终的胜利者肯定是拳头大的家伙!从刘纪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一个争斗的失败者跪在地下,把手中的食物递给胜利者。   这样的场景刘纪已经见怪不怪了……   “刘纪!”   一名齐国狱卒面无表情的将一碗粟米饭放在刘纪面前,没有筷子,更没有菜肴,光溜溜的一碗粟米饭,外加半个看着又黑又硬的大饼!这就是刘纪的饭食!   狱卒近乎用施舍的目光给了刘纪饭食后,就转身离去了,刘纪看着眼前的饭食,半点食欲也没有,但是刘纪却明显能感觉到已经有几十道贪婪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别人可是巴巴的惦记着!不过他们惦记是惦记,却无一人敢靠近刘纪,更无一人敢抢夺刘纪面前的饭食!   因为已经有先例了,几天前曾有个人想抢夺刘纪手中的饭食,结果第二天便被狱卒领去,折磨得生不如死!现在他们更是被朱光等人警告过,谁要是再想抢夺刘纪的伙食,不说狱卒,光是朱光就能把他们整死!   颇有些感触,刘纪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你自己所不珍惜的,往往就是别人想得却得不到的!在那些死囚的眼里,刘纪的这一顿,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美味”了,可吃惯了美食的刘纪却是食之无味!   有几个死囚看着刘纪的眼中有些哀求的意味,刘纪知道,他们是想得到自己赏赐的一口食物!最开始时刘纪也忍不住,给了点儿,结果发现人心可畏!仅仅是因为刘纪赏赐的一点食物,差点在死牢中弄出几条人命来!所以刘纪现在就完全不在意这些哀求的目光了。   走到旁边的水坑中,刘纪用黑乎乎的手在浑浊的污水中洗了洗,然后在衣服上擦拭掉水份,这才拿起硬梆梆的大饼咬了一口,然后死劲的咬碎也不多嚼,直接就吞入肚中!也不是刘纪不想嚼,实在是这饼子实在在硬,嚼起来就是对牙齿的破坏,而且这饼子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反正都是食物咬碎吞下去就行了!   相比较那那种又黑又硬的大饼,刘纪对于这种粟米饭的忍受力还是可以的,毕竟吃了这么几天的,不能忍受的也能忍受下来,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将大饼放在一旁,刘纪找到两根树枝当作筷子将饭食扒起吃掉,没有多久,在众人的目光中,一碗粟米饭已经被刘纪吃下去大半!   “……可以给点……”   刘纪正吃着,忽然感觉衣服被人扯了下,刘纪回过头去,只看见一个大约十二岁左右的小孩正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小孩的脸很黑,不知道是脏,还是他本来就有些黑,只不过小孩那一双黑色的眼睛却有点明亮。   这里是大齐沼狱死牢,怎会有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里面?这么小的孩子能犯什么死罪?刘纪正有些疑惑,见小孩死死的盯着自己,索性将自己的碗里还剩余的粟米饭给了小孩,小孩接过刘纪碗里的饭食后也没再用树枝扒,而是用他那脏兮兮的小手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   “呵呵!”   刘纪忽然笑了,眼神犀利的扫了扫旁边有些嫉妒的死囚们,接触到刘纪的目光后,大多数死囚感觉心中一紧,就没有再围观了,倒是还有几个死囚锲而不舍的看着刘纪,希望刘纪还能给他们点什么吃的。   “你叫什么啊?”   刘纪的语气有些温和,小孩几分钟便将刘纪最后的饭食干完,听到刘纪的询问后,忽然又紧张起来,“小……小佑……”   “小佑?”   刘纪自喃几句,“你姓什么?”   小佑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姓什么……”   “那你怎么进入这里的?你还有亲人吗?”   刘纪一连串的问题,使得小佑愈发的紧张起来,都茫然的摇摇小脑袋,旁边的一个离刘纪七八步远的死囚实在看不下去,大胆的说道,“别问他了,这小孩是罪犯家室!已经没有亲人了!”   看了看这个叫小佑的小孩,刘纪的心忽然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在前世里,这样的小孩都是当成宝贝一般,可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小的孩子就跟随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死囚们待在这暗无天日的齐国沼狱中!小孩有何罪?   小佑的眼中似乎有些晶莹,别过头去,刘纪走近那个出声答话的人,将手中没吃完的大饼扔给他。   “说一说小佑的情况吧!”   这名死囚得到了刘纪的半块饼后,立刻眉开眼笑,没有想到就这么轻松的得到食物了,看着刘纪的眼中也多丝阿谀奉承的意味,“这小孩啊,说起来也是有些惨,他的父亲曾是齐国的军官,可惜后来得罪了权贵,被人下令诛九族!他是跟随着他的哥哥进来的,只不过他的哥哥刚进来就得病死了,所以也就没人知道这小孩姓什么了!不过这无所谓,过不了多久,这小孩也是要死的……”   一个狗血的剧情,可是却让刘纪的心中有些愤怒,诛九族!只因为得罪了一些权贵,多少人就这么无辜的死去?刘纪紧紧握住拳头,若天意使他这次不死,一定要废了这该死的法令!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胤   小佑,一个齐国沼狱中的普普通通的小孩,刘纪相信这不是齐国沼狱中的第一个死囚小孩,也不是最后一个!在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苍天又何在乎一个小孩不公的命运?一切的一切,只能怪自己的命了!有人出身就高贵,有人出身就卑贱,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别!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刘纪拉着小佑的小手,嘿嘿一笑,“小佑,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这么怕我了吧?”   经过几天的相处,刘纪和小佑已经很熟识了,对于这个对自己特别特别好的刘纪,小小年龄的小佑已经毫无戒备之心,只觉得刘纪是他最亲的亲人!因为刘纪让他不再受这沼狱中的死囚犯们欺负,还给自己食物!   “因为他们说你很可怕,很暴力,好凶……而且惹怒你的下场好惨……”   小佑有些惬意的靠在刘纪身边,他那小小的脑袋里搞不懂为什么其他的人都说刘纪很凶残,在他的眼里,刘纪很温和,很和蔼,丝毫不像那些恶徒一般,令人害怕。   “哈哈哈!”   听到小佑的回答后,刘纪不由的大笑数声,他算是明白了,刚进狱是他和朱光的那场打斗确实很血腥,估计一些死囚们都有些畏惧了!要知道,在沼狱中可不是都是那些悍不畏死的匪徒,也有些犯了罪的可怜人……   “你真的不记得了你姓什么了吗?”   刘纪有些疑问,按理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应该晓得了自己的姓名,可这小佑真的不知道他的姓氏!   小佑看着疑惑的刘纪,小脑袋点了点,可又摇了摇,“我哥哥死之前告诉我,绝对不能透露自己的姓氏……不过,纪哥哥对我这么好,说了哥哥应该不怪罪的吧!”   “哥哥说我们都姓赵!纪哥哥你说哥哥不会怪我吧?”   “不会怪,怎么会怪呢!”   刘纪摸了摸小佑的头,说起哥哥,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眼中似乎又有泪水涌动!   “姓赵?”   刘纪喃喃了句,这个时代,姓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取的,提到赵氏这个姓,最让人联想到的便是当今晋国的三大卿,韩赵魏!听小佑的哥哥的话,难不成这小佑和晋国的赵氏有什么关联?   “纪哥哥不要将我的姓氏透露出去吧……哥哥说等我出了这沼狱才能把姓氏透露出去,否则他就会不高兴的!”   “当然不会!”   刘纪将手掌和小佑小小的手对击了下,“这是君子之约!君子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君子之约!”   小佑有些兴奋的笑道。   沼狱中的生活无疑是极其无聊的,遇到小佑后,刘纪的枯燥无味的生活中终于有了丝色彩,旁边有个人陪你聊天说过,终究是比自己一人自言自语要好多了!   而在两人的交谈中,刘纪也一步步知道了这个小孩的故事!   “纪哥哥!”   刚打盹的刘纪被小佑吵醒,刚做完半天的活,刘纪现在是累屁了!齐国没有那么多粮食来喂这些死囚们,但是有的死囚却要在狱中待个几个月,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齐国的官员就想出了让死囚服刑,去做那些苦力!比如修城墙啊,修宫殿啊!刘纪身为死囚大军中一员,自然也免不了服刑,而气力不足的他,经过半天的工作,自然有着乏累。   “小佑,干嘛呢?”   刘纪苦涩的笑容,见到小佑说道,“纪哥哥,白哥已经到了!你不是说见见他吗?”   “哦?”   刘纪顿时清醒过来,小佑口中的白哥是听小佑说的,自从他哥哥病死后他在沼狱中受人欺辱!不过沼狱中也不全是坏人,其中一个白哥的囚犯就对小佑特别不错,而且这个白哥小佑说他很会点功夫,连朱光都打不过他!所以引起了刘纪的一丝兴趣!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白哥从来只是在这个牢中待一段时间,又被转移到另一个牢中住几天………   “走的,纪哥哥,小佑带你去见白哥,白哥也是对小佑特别好呢!”   刘纪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在小佑身后穿过了数十个囚犯后,在牢中的另一端角落里便见到了小佑口中的白哥!   刘纪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个白哥果然不是寻常人,可以看得到他和刘纪一样,身边同样是无一个囚犯!所有的人离他远远的,角落里,他独自一人盘膝而坐,颇有点儿像传说中的“高手。”   走近几步,刘纪心中顿时一惊,这个白哥的身上杀气好浓!刘纪仔细的嗅了嗅,都仿佛有一股血腥味在这空气中,刘纪可以肯定这个叫白哥的杀人一定不少!   “白哥!”   小佑欢快的跑到那人面前,丝毫没有在意那人身上的杀气。   “小佑!”   白胤睁开眼睛,见小佑跑到他面前,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同时目光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刘纪,白胤心中一惊,可面部却未露出任何表情。   白胤看向刘纪的同时,刘纪也注意到了这个杀气惊人的年轻男子,可以看出白胤的年龄并不大,二十多岁的年轻才俊,可是其身上的煞气非常重,有如此重的杀气一般的这样的人都应该是杀人如麻的恶徒,可看他对待小佑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个歹人啊!   “白哥,这位是纪哥哥,你不在的这几日,纪哥哥对我特别好,不但让小佑没有受到欺负,而且还给了食物给小佑吃!”   “嗯!”   白胤淡淡的扫了一眼刘纪,没有说什么,小佑跑到刘纪身边,刘纪摸摸小佑的头,“小佑,我有事和你的白哥说下,你先去旁边玩玩!”   “嗯!”   小佑没有问为什么,听了刘纪的话,跑到一边了,刘纪也比较放心的让小佑离开,都在一个牢房里,就算囚犯比较多,还怕他们敢欺负小佑不成?   “白哥?我可是对你很好奇了!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对我说吧!”   刘纪看着白胤,微微一笑。   “刘纪殿下,我也对你好奇呢!”白胤冷笑一声,“堂堂一个汉国质子居然沦落至此,不得不令人唏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朱光的恐惧   刘纪目光死死盯着这个虽然年轻却是满身杀气的白胤,可以看得出,白胤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汉国质子。刘纪殿下!告诉我,接近小佑的原因是什么?有什么目地?”   白胤说到此话时,眼神中突然放出一道寒芒,被白胤盯着的刘纪全身汗毛竖起,这是危险的征兆。白胤居然对刘纪动了杀意!   对于这个他知道刘纪,而刘纪却不认识他的白胤,刘纪在他身边总是感觉到极大的威胁。   白胤的杀气太重了!   不过,有杀意又如何,刘纪的目光毫不畏惧的朝着白胤的对去,“小佑是我喜欢的孩子,也是一个好孩子!我接近他不过是想为了保护他,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接近一个小孩都带着很深的目的?”   “明明可以保护小佑的,你却从来没做!以你的本领,若是警告一下这些死囚们,他们还敢欺负小佑?表面上是喜欢小佑,其实心里却是更在意小佑的身份吧!”   “住嘴!”   白胤忽然一声怒吼,声音之大令大多数死囚犯们都震惊的看向两人,白胤杀气腾腾的目光扫了下囚犯们,所有死囚顿时又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在他们眼中,刘纪个白胤都是两个恐怖的人!这两人如果打起来了,他们还会拍手称快呢!   “你知道了小佑的身份?”   白胤那眼睛盯得刘纪心中有些发毛,说实话,这个凶人刘纪还真不想搭理,简直是一凶兽啊!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刘纪强撑着,在白胤面前不输半分气势“我对小佑没有恶意,也没有目的,倒是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   “你懂得什么!”   白胤注视了刘纪许久,“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小佑在这里正好可以得到锻炼!与那些死囚搏斗吧!若是连这些人都怕的话,那又能做何事?就算出去了又能如何?还不如一死!”   “刘纪,我不管你什么殿下的,也不在意你的身份,可是你要是敢对小佑起坏心思,我一定杀死你!”   白胤冰冷的眼神,目光中没有丝毫色彩,刘纪丝毫不会怀疑白胤做得出来做不出来!因为在白胤手中,不知损了多少人命!还怕再多出刘纪一条吗?   也在此时,小佑终于蹦蹦跳跳跑来,刚才白胤的那一句住嘴将他也吓了一跳,他以为对他最好的白哥和刘纪打了起来呢!   “白胤!我也在这儿告诉你一声!只要我刘纪在一天!哪怕我刘纪受到伤害,我也不会让小佑受到损伤。   而且,别以为你说的都是对的,你在教导他从善还是从恶?没有人希望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更别说是小佑这样的小孩子了!你的想法,只能代表你自己,不能认为小佑也选择那样!”   “小佑,和他走吧!”   白胤对着小佑笑了笑,闭起了双眼,对于刘纪的话,他不想回答,也不屑于回答!   “小佑,走!”   见白胤那闭着眼睛丝毫不动的样子,刘纪也懒得再说话,抱起小佑就离开了白胤坐的地方。   “朱哥,好几天你都没有再发令了,你看今天这刘纪还差点和那个凶神打了起来呢!”   离刘纪和白胤有不远距离的吴三眼睛盯着刘纪,小声的在朱光耳朵边说道。   “听我的就对了,不要问为什么!”朱光不满的说道,“我怎么做,还用你来教吗?”   “是是…”   吴三讪笑着点点头,一脸恭敬的看着朱光。   “跟刘纪的那个小孩,没有人再动了吧?告诉他们,若是还想欺负那小孩,老子揍死他们!”   朱光看着白胤,全身忽然打了个寒颤,若是刘纪是个小凶神的话,这白胤就是个大凶神啊。这白胤入狱的时间比他还要早!而且在狱中多少厉害的匪徒被白胤弄死了?朱光以前的一个大哥,一个功夫跟高的游侠就是被白胤给弄死了!白胤在这齐国沼狱中就是boss的存在,根本没人敢惹!   “知道了!”   吴三点点头,朱光在这个牢中威信已经很高了,而他吴三也因为是朱光的小弟,从以前的被人欺辱,变成了现在的欺辱他人!   “但愿,他们早点死翘翘吧!”   朱光喃喃道,自从成为了老大后,他在牢中也算作威作福了,可自从刘纪和白胤来了后他就又成了孙子了!这种感觉,令朱光很不爽   …………………………………………………   转眼间,刘纪已经在沼狱中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里,齐国的朝政已经变了天一般!由晏宁执掌朝政的时代已然过去,左相阴缭执掌齐国朝政,右相司马错辅佐。没有了晏宁后的齐国,开始有些渐渐展露自己的獠牙了!   在大将军田旸的意见下,主战派的呼声越来越高!左相阴缭再也不能如晏宁一般将呼声压下,现在的齐国朝堂,已经是一片战意!   而齐王,也秘密传意田旸,整军备战!战争几乎随时都要到来!   深夜,齐国大将军府宅。   田胜看着旁边的下仆,很是不满意的说道,“这么说,刘纪在那沼狱中还活得很好啊?”   “这…”   他身边的下仆把头低的死死的,要沼狱中狱卒教训刘纪,这事自然是田胜命令的!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权利,所以才假传他父亲的意思!田旸很傲,虽然刘纪狠狠地让田旸丢了面子,可在沼狱死牢中,田旸自然不会在意刘纪了,因为刘纪迟早都是要死的。   但是田胜和他父亲却不同,他恨不得刘纪现在就死!因为刘纪,他在齐国的名声彻底坏了,因为刘纪他丢尽了脸面,更因为刘纪,他那白脸上留到了一道永远的伤疤!   这是春秋时代!一个容貌多么重要!田胜至今还记得那天夜里,一伙人闯入府宅,直接杀人,那天夜里他趁乱逃走,但还是无法避免被人划了一道口子!幸亏那些人针对的是田旸,不然的话他可就彻底死在那晚了!   到最后,知道罪魁祸首是刘纪后,他的胸中有着滔天大火!新仇旧恨!让他发誓,一定要将刘纪弄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灭晋   田胜的眼眸中闪现着怒火,他假传他父亲的命令不就是要好好折磨刘纪么。但是根据狱中传来的消息公子安居然插手了,所以狱卒们没有再为难刘纪,反而刘纪在吕安的帮助下伙食居然都比一般死囚犯的要好多了。   “你没有说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吗?那吕安再怎么样,能比得上我父亲?”   “这……他们也是两下为难,而且他们多少还是顾忌刘纪的身份,所以……”   田胜旁边的下仆恐惧的把头低的更低了,田胜可不是好伺候的主,被田胜弄死的下仆也要许多了,他怕田胜一怒之下,把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就完蛋了。   “哼,都是一群蠢货。”   田胜不满的冷哼一声,“既然那些狱卒不给力就算了,你去买通一个狱卒不就行了,在狱中把刘纪整死的机会应该很多吧。”   “是……”   “嗯,做好这件事,你的好处肯定不少,可是做不好这件事,你的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下奴一定完成!”   田胜点点头,一想到刘纪马上就要死了,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反正刘纪都是要死,那他就送刘纪一把!田胜心中有些遗憾,要是能亲自看到刘纪死的表情就好了,只是齐王迟迟不杀刘纪,才让他等不下去了,若是齐王早点杀刘纪,他也不用叫人把刘纪弄死了。   “哒哒哒……”   正想到此处,田胜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他猛然一惊,这是深夜啊,难道又有什么人要袭击府宅了?   出的门去,一个身穿甲胄的军士快步走来:“大将军可在,君上紧急召见!”   “君上紧急召见我父亲?”   田胜有些呆滞,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大事?来不及田胜多想,见军士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田胜赶紧答道:“大将军今晚在军营睡呢。”   “军营?”   军士嘀咕了一句,也没在理田胜在,直接扭头便走,事情从急,他才没有功夫和田胜废话呢。   又是一阵马蹄,军士来的快,走的也快。田胜看着军士离去的身影满脑子浆糊,他父亲田旸经常在军营睡觉,所以田胜这么晚了还能吩咐下奴办事。   “齐国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了。”   田胜长呼口气,也没有再去想了。转身走入自己的房间,深夜了,也是时候睡了。   齐宫。   大将军田旸一人一骑在黑夜中狂奔着,接到军士的通知时田旸还在睡觉,可是军士的话让田旸立刻清醒过来,齐王这么晚了还要召见自己去勤政殿议事,不用说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到一刻钟,田旸便已经到了勤政殿,此时的勤政殿灯火通明,田旸在卫兵的带领下进入勤政殿,还未踏入,就听到了几个人的谈话声,已经有人比自己先到了。   田旸大步踏入勤政殿,顿时几道目光朝着田旸看来,在场的有左相阴缭还有右相司马错,还有个三个老者,田旸认识那是齐国三大世族的族长,也是齐国三朝大臣。分别是姜家姜彦,田家田回,以及乐家乐靳。   事情果然很大了,居然连三大世族的族长都叫来了,要知道这三大世族几乎就能代表齐国世族啊,只要得到这些人的同意,齐王的今晚所要做的决定就已经无人反对了。   “大将军。”   田旸虽然高傲,但毕竟是齐国大将军,他的到来自然让几人尊称一下。   “发生何事了?”   田旸询问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摇摇头,他们都是深夜被齐王召见而来,脑中都是满满的问号。   “君上到!”   一声高呼声,齐王缓缓走来,坐于椅上,眼睛看着田旸等人,轻轻地开口,“今晚紧急相召各位,是因为出了大事,本王一人无法决定,故召见各位。”   在齐王的示意下,一个小宦官将一封竹简交到田旸手中,田旸立刻打开看了几眼,脸色忽然阴沉下来,默默的将竹简交到阴缭手中,只听一声惊呼,“这……这,戎族犯边?”   阴缭这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是以一惊,果然是大事啊,而且是要动兵的大事,兵者,国之大事!凡是动兵的事,都不会小,难怪齐王会连夜召见众人。   “撮尔小邦,也敢犯我大国威严?”   右相司马错走出,“戎族不过我大齐南边一个外族,不服王化,如今更是猖獗如此,臣认为立刻出兵荡平戎族!”   “不错,外族侵犯,我大齐必动刀兵,这戎族怎么敢冒犯我大齐威严!”   三朝大臣姜彦走出,这个时候,齐国估计没人反对出兵,因为这事关齐国的威严!比起中原大国,秦晋汉来,戎族简直是太弱了,如今连这些大国都不敢冒犯齐国,这戎族又算什么东西?   “君上……”   众人有些疑惑,这齐王居然还未发话,就连往日里好战的大将军田旸都没有开口,很不正常啊!   “君上,臣愿领军荡平戎族!”   良久,田旸终于开口请战,此时的田旸心中真的是想大骂戎族头领一句,他们也太会挑时间了!田旸刚和齐王商议好对晋出兵,这戎族就跳出来捣乱!要知道,这时候灭晋可是最佳时机,因为秦国刚死君主,国内动荡不安,汉国和楚国正在交战,两国都无暇顾及齐国。这时候齐国就算灭晋,秦汉两国也不能阻拦。可这戎族跳出来,逼着齐国不得不出兵揍他,就算最后把戎族灭了,汉楚战争都结束了,秦国国势也稳了。到时候在灭晋国可就难了。   “不,大将军,这是灭晋的最好的机会,戎族和晋,孰轻孰重?戎族不过一撮尔小邦,遣一偏师即可灭之,何须我大军镇压?”   齐王沉思良久,坚定的说道。   “灭晋?”   左相阴缭惊叫一声,“君上,这时候灭晋,殊为不智,戎族虽小,可也有可战之兵数十余万,与戎族征战,好说也得十万精锐!不知齐国还有余力灭晋吗?”   阴缭之话,很有道理。灭晋之战,齐国可以说是要举全国之兵,哪还有十万精锐镇压戎族?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认为帅   “若要灭晋,需百万之军!若只是侵占晋国一些土地,只需数十万大军便可!”田旸上前,“若君上让我统帅四十万大军,我必定踏平云陵,只需得到云陵,将晋国所在极北之地,不出几年晋国必定灭亡!”   “四十万大军就想抢夺云陵?云陵对于晋国而言,其重要性不必多说,若将军这样就能将云陵夺下,晋国那岂不是想让人欺负就让人欺负了?”   姜彦冷哼一声,对于田旸的狂妄十分不屑!云陵是晋国与天下各国交通贸易的地方,若是夺下云陵就能将晋国锁在云陵之外,断绝晋国和各国的交往,所以说晋国绝对不会放弃云陵。   “晋国…戎族?”   齐王在嘴中微微念叨了下,下定了决心!“好!大将军我便给你四十万大军,哪怕是夺不下云陵,也得夺下晋国百里之地!数十城池!至于戎族,遣一偏师罚之!”   “兵源何来?”   左相阴缭询问道,“大齐虽有百万战兵,可三十万镇守秦齐边界,二十万驻守齐汉边界,如今更令大将军统帅四十万大军伐晋,那京都可用之兵不过十万!总不能用京都之兵去镇压这戎族吧!”   “从镇守秦齐边界的三十万大军中,抽出十万大军!另将齐都服刑之徒,组建成军!一同出战!”   “刑徒?”   虽然自古就有组建刑徒成军的史实,可是那几乎都是亡国之时的无奈选择!周武王伐纣王时,商都无兵,纣王令组建刑徒,奴隶成军,这便是刑徒军最开始的历史!可以事实证明,这些人太容易出意外了!牧野之战,就是这些人反戈一击,导致牧野大败,商被周取代,纣王****而死!如今的齐国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吧!齐王居然敢冒如此大的风险,也不惜要田旸执行灭晋之战!   “有十万大军,这些人出不了什么事的!”齐王见众臣还是有些怀疑,无奈的说道,“倒是这镇压戎族的统帅,应该交由何人?”   “公子安!”   右相司马错高声而语,“灭戎族一战,关乎我大齐威望,必须派重臣不可,公子安镇守秦齐边界多年,而秦人秉性与外族人神似,所以公子安为帅,最好不过!”   “其实,君上要灭强晋不如灭弱秦!秦国正值动荡之际,若灭秦国,有五成把握!”   阴缭看着齐王。   “秦地荒芜,就灭了秦国又能得到多少利益?况且灭了秦国将我等直接和匈奴为边,这个外族可不同于戎族!灭秦后却又面临匈奴威胁,灭秦何益?”   对于匈奴,齐王还是有些忌惮的,根据史册,匈奴最强大时,兵峰直指中原各国,若不是中原各国团结一心,只怕匈奴早就将中原文明给灭亡了!灭掉秦国,和这样强悍的对手做邻居,可不是齐王想要的。   “无论是伐晋,还是灭戎!这两场战争都事关我大齐威严!更是关乎我大齐国运!所以我喜欢尔等要团结一心!大军出征在外,后勤各种工作我大齐一定要供应好!左相!就由你来负责筹备粮草!太傅大人,这军费还望世族能慷慨解囊!”   齐王说。   “诺!”   姜彦面色有些阴翳,这两场庞大的战争,军费可要花费不少!这些凭什么要世族出钱?要知道,世族可最是讲究利益的事,没有利益想要世族出力,根本不可能!可这齐王半分好处也没允诺给世族,看来这齐王已经越来越不把世族看在眼里!   齐王的命令下答后,这场动兵的大事已经就这样决定了。不知好歹的戎族公然侵犯齐国,为了大国威严,齐王派公子安为帅,率领十万齐军,以及五万刑徒和奴隶,兵指戎族!   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整个齐都,众人纷纷离去,准备迎接好战事的到来,整个勤政殿刹那间只剩下齐王和右相司马错。   “司马错,你说这灭晋之战,有几分把握?”   “二成,甚至二CD没有,一成!”   司马错目光炯炯,“晋国虽三卿混乱,可终究是一大国,想要一举灭亡,无疑于痴人说梦!就是强汉灭亡弱燕,一朝灭亡,可消化燕地都要数年光阴。晋国可比燕国不知大多少,就算我大齐能灭晋,也没有时间去消化!”   “那为何还要攻晋?”   齐王不悦,司马错给他的答案令他不满意。   “君上,这次确实是攻晋的大好机会,整个晋国我们消化不了,可一些晋地可是能吞下的,若是大将军真的能攻下云陵,那晋国真的没有几年就要亡国了。”   “嗯,不错!”   “君上此举,想必这些世族已经心存不满了,若他们敢借机闹事,君上可就要借此再度打击世族!那样,等臣变法之际,遇到的阻碍可就小了许多。”   “本王知晓!”   齐王深沉的看了司马错一眼,若是他们的话被别人听见的话,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变法!这代表动荡!每一国变法都会引起动荡!但若能坚持下去!那么那个国家很快就能变成强国,霸主!   但因为变法的风险,所以君主们对于变法无疑看得很谨慎。齐国如今就已经是天下强国,若是再变法成功,只怕顷刻间变能统一宇内!   “臣谢过君上信任!”   司马错低头向齐王行礼,眉宇间尽是自信十足。   “当然,本王对于鬼谷高徒早就求贤若渴了!右相来我大齐,辅佐我大齐变法成功!这史书上不知该如何记上你这绚烂一笔!”   齐王目光远眺,前方尽是灯火辉煌,层峦叠嶂的宫殿,一时间,齐王那冰冷的心忽然热腾了!若有一天他能一扫诸国!还功太庙!那该有多么霸气?   齐王伸手,向着前方指去,“司马错,你若能执导大齐变法成功,让本王横扫诸侯,本王许你一国封地!令你子子孙孙后代享受无尽荣华!”   “臣谢君上恩赐!”   司马错豪情万丈,也指着前方,对着齐王说道,“不需十年,我大齐定能横扫天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象棋   “纪哥,这个是什么?”   齐国沼狱中,一脸惊讶的赵佑看着刘纪在地下写写画画,指着一个刘纪所画的方格形状的地方说道。   “一种棋盘的格子而已。”   刘纪笑笑,他在地上画的就是后世所熟知的象棋棋格,看着纵横交叉的棋格,小佑惊讶的说道,“我好像见过围棋棋盘格子可不是这样的啊,纪哥这不是围棋棋格?”   在狱中,大半的时间很是无聊,所以刘纪也教了会了赵佑一些东西,由于刘纪听着纪哥哥这个称呼总是感觉很别扭,让刘纪想到了郭芙蓉叫杨过的场面……可问题是赵佑是男孩!所以刘纪让一脸懵懂的赵佑改了对自己的称呼。   “不错,这不是围棋棋格,而是象棋棋格!”   刘纪脸上带着丝回忆的笑容,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句话说得确实不错!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刘纪在前世的一切就如同一场梦境,偶尔半夜时梦起,可醒来后发现一切还是一场梦!如果有机会,刘纪宁愿回到前世里,也不愿在这个乱世中,这个人命如草芥,万物皆蝼蚁的时代。   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所画的棋盘上,刘纪笑笑,在前世里他可是最喜欢下象棋了,在棋中感受到战场厮杀,你争我夺的气氛!一条楚河汉界,下棋者以绝顶的智力在这棋盘中叱咤风云,不正对应了这个时代么?   “象棋?这是什么棋,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象棋啊!象棋有各种各样的棋子,它有战车!有铁马,有小卒,有大炮,有它的王!有王的卫士,有王的左膀右臂那些代表大臣的相臣们!”在刘纪的描述中,一副象棋的模样就被他刻画了出来,“这象棋,代表着楚汉两国争霸!若是能将对方的王给杀死!那么这场战争便已经决出胜负了……”   “哦……”   赵佑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问了,刘纪发现赵佑对于战争一点儿也不感冒,不像自己,对于争霸的战争好歹还有一丝热血涌动!   “笑话!一个王死了,对于一场战争,一个国家都不代表着结束……”   白胤不知从何处出现,似乎对于刘纪所说的象棋十分有兴趣,但是刘纪说的话却让他一点儿也不赞同。   “一个王,便代表着他们的国家!一场战争下来,若是连他们的王都护卫不住,那这场战争不算结束了么?”   刘纪说。   “一个王没了,他们还可以拥戴新王,还可以继续战斗!”   “那你说怎样才算结束?”   “除非一方的棋子完全被杀掉!所有的棋子!战车,小卒,铁马,相臣……还有他们的王!”   白胤眼中杀气腾腾,刘纪看着白胤,苦笑的摇摇头,这个人的杀气太重……   “这个象棋是你想出来的?如何下法?可能下?”   一向比较冷淡的白胤看着地上刘纪画的棋格,问道。   “能下是能下…”   刘纪皱着眉,“可是,哪来的棋子?”   “棋子?”   “不错,双方的战车,铁马……一共需要三十二枚棋子!”   “嗯?这个小事!”   白胤随手叫来一个死囚,让他去拣碎小的石子去了,看着刘纪所介绍的象棋,“等等,为何这战车两架,这铁马居然也只有两匹?战车可是比铁马要少得夺的……还有小卒才五个……”   “………………”   废话了好半天,刘纪终于让白胤接受了象棋的棋子问题,可是接下来的规则又是让他脑大!   “等等!这卒子为何不能后退?战场之上,虽然士卒要奋勇向前,可是击鼓而进,鸣金而退的道理应该还是懂得的……”   “马踏斜日?这是什么道理?”   “这田字格我倒是懂,那些相臣们就只会围绕在王的旁边……”   “这大炮是什么,居然可以隔空打人?而且走得距离也太远了吧……”   “住嘴!”   刘纪被白胤的问题问得十分恼火,愤怒的吼叫一声!“这是棋,不是真正的战场!哪有那么多废话,能下就行!规则我定!你到底玩不玩?”   被刘纪吼了一声的白胤眼睛忽然眯起,看着刘纪的目光重要隐约中能见到一丝杀气,在刘纪的脸上注视了许久,白胤才冰冷的吐出一句,“好,规则,你定!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规则。”   “象棋规则!”   刘纪没好气的说道,继而为白胤解释象棋规则起来,“这象棋,和围棋一样,都是两人对弈,一方执红,代表着汉军,一方执黑,代表着楚军,棋格中间有一条分界线,名为楚河汉界!这规则,便是只要己方将对方的帅将死,那么这场战争就算结束!”   说道此处,刘纪还朝白胤看了下,这个杀人狂可是想要将所有的棋子都屠光才罢休的!   “将…死?”   “将死!比如,战车直接到将面前,马踏死将,卒弄死将,炮轰死将……”   “有意思………”   白胤冷笑一声,指着这棋格说道,“反正只要这些棋子弄死了对方的将或者帅,就算赢了吧!”   “不错!”   “这将和帅都是一个级别的,就是你所说的王,所有的棋子都要保护这两个,以棋格为战场,战车,铁马,大炮,小卒在这战场中厮杀……”   死囚已经将碎石子捡来,刘纪挑着一些不一样的碎石子充当棋子,刚刚知晓了规则的白胤,就和刘纪在这棋格上对弈起来!   “我执红,代表大汉!”   刘纪率先解释道。   “嗯!”   执红,执黑,白胤都无所谓!   双方对弈开始,第一局,十六手,刘纪双炮重,干死了白胤的将!   “等等!我还有战车!”   白胤急眼了,刘纪狠狠的瞪了他一下眼,“看清楚!这将就是你!你都死了,战车还有个屁用!”   第二局,三十七手,刘纪马踏黑将。   白胤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再来!”   第三局,五十九手,战车,铁马,双将死白胤的将!   “有趣!”   白胤点点头,大致的规则他都懂了,而他对面的刘纪却苦了张脸。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可怕的白胤   白胤这个杀神不知道是不是天赋特别好,和他对弈三局后的刘纪已经深刻的明白了!以他那点入门水准的棋术根本就不够白胤看的!   和白胤对局三局,赢得越来越艰难!走的步数也越来越多刘纪也思考的越来越多!其中已经设下好几步坑了!若是说第一局白胤还会掉到坑中,越往后,坑越来越深,可这白胤也越来越难把他带入坑中了。估计再对弈几局,白胤都有自己的水准了。   刘纪都有些怀疑了,不是说古人的脑部不发达吗?谁能告诉他,这白胤怎么回事?这脑子简直逆天了!   “再来!”   白胤高喝了一句,刘纪将精神立刻回归到棋局上!   继续开战!   第十局,第一百零三手!刘纪仅剩的一只卒弄死了白胤的黑将!   “呼!”   刘纪长呼了口气,这局可真险!差点就输了,双方除了将帅外,也仅仅只剩下刘纪的一个卒了!以细小的优势获胜!但是刘纪明白,若不是白胤走错了一子,这次估计输的就是自己,前期,白胤可是把自己压的死死的!只有防守之力,没有还手之功!但最终还是自己胜了,因为他死死的守住了自己的领土!   “开饭了!”   赵佑跑来,将刘纪和白胤的饭食放在他两旁边,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得飞快………   “哼,真正的战场上,你便没有这般的好运了!”   白胤面色不悦,显然还对自己大意失荆州一事很不爽。   “运气,一般都有的,哪怕是在战场上也一样!”刘纪嘿嘿笑到,看到白胤吃瘪的表情,他的心情就会很爽!   “殿下不愧是殿下!这饭食都和我们这些庶民不同啊……”   白胤淡淡的瞥了眼饭食,发现刘纪的饭食要比他的好多了!刘纪的饭食除了平常的粟米饭外,居然还加了两个白馒头!刘纪也微微皱眉,一般的话,他的食物可是又黑又硬的大饼!   不过本来想咬口馒头的刘纪听到了白胤的冷嘲之后,赫然将白馒头放在了赵佑的怀中,摸了摸赵佑的小脑袋,“给你的!”   说完,刘纪抓起自己的粟米饭吃了起来,吃之前还不忘还击白胤一句,“你若是庶民,那天下就没有庶民了!”   “谢谢纪哥!”   赵佑拿着怀中的馒头,开心的笑笑,跑到一边吃去了,白胤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赵佑的身影,末了,才转过头来,“你这虽是好意!可这样会害死小佑的!他若要复仇!必须自身强大起来!性格不应该这么善良!”   “这是在齐国沼狱死牢中,你还能出去?小佑没有多长的时间了!在这剩下的时间里让他享受和别的小孩子般的欢乐不好吗?”刘纪立马反驳,“你看,现在小佑多开心!比你那让小佑和那些死囚们斗得遍体鳞伤不知要好多少!”   “不用你管!”   白胤猛然死瞪了眼刘纪,但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手中的饭食有些发呆。   “人这一生,你知道该做什么吗?”   “复仇!”   白胤冰冷的道了句,一时间,刘纪感觉空气中寒意十足!   “不,你错了!人这一生,应该学会及时行乐!而不是你说的每天陷入充满仇恨的生活中!”   “你若有大仇未报的话,相信你就不会说出此话了!”白胤冷漠的语气,“不死不休的那种……”   “你是齐人?”   刘纪将白胤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可以肯定,白胤应该有什么大仇没有报,这点上刘纪确实没有资格说他,因为他真的没有体会到那种不死不休的仇恨。   在他的印象中,或许跟他有仇的是田旸,因为田旸一心要弄死他,可是刘纪却还未真正将他视为生死仇敌,因为田旸至今还没对他做过什么!唯一一件令刘纪痛恨的事,是让田胜娶晏钰,但若说这事,齐王也有份的,难不成将齐王也视为生死仇敌不成?再说了,晏钰也已经摆脱了命运,所以刘纪没有什么值得不死不休的仇恨!   “燕人!”   白胤头也不抬的说道,刘纪的心猛然跳动起来,白胤的回答太让他惊诧了!燕人!那个被他的老爸汉王灭掉的燕国子民!他想报仇,难不成就是想要报复汉国?刘纪就是汉王的儿子,若是白胤想要报复汉国的话,估计第一件事就是弄死自己了!   “不杀你!”   白胤的语气非常霸气,“若是我恨的是汉国,你早就死了!不过燕国终究是我的故国,我虽然不恨汉国,可也对汉人不感冒!若不是你对小佑没有恶意,此刻你已经在土里了!”   “呵呵呵……”   刘纪尴尬的笑了笑,显然是被白胤的惊到了,不过再得知白胤不是恨汉国后,刘纪的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吃完,再下!”   白胤看着地下的棋格,有些不忿的道,在他眼中,居然在“战场”上输给了刘纪,实在是不可原谅之事!   “没……”   刘纪正准备说出没问题三字时,可没字刚吐出,就听到了刺耳的尖叫声,接着便发现整个死牢中中顿时混乱了起来!刘纪立马紧张的走入那混乱的人群中,他刚刚听到那声尖叫声好像是赵佑的声音!   “滚开!”   刘纪还未走到那群混乱的囚犯跟前,一句惊天的怒吼,白胤速度奇快的冲入那群死囚中!只看见那些凶悍的死囚们此刻如同被宰割的牲畜一般,凡是白胤所走过的地方,那些死囚们都不堪一击的倒在了地上!   被白胤打过的死囚们躺在地上低低的呻吟声,让许多死囚们惊恐,一些“识趣”的死囚们纷纷让开!刹那间,原本还在人群边缘的白胤就已经进入人群中间,死囚们的纷纷退让,硬生生的给白胤打开了一条直入混乱中心的通道!   刘纪砸吧砸吧嘴巴,这可是非常凶悍的死囚啊!白胤一人,把上百个死囚犯们打得恐惧了,这该有多么牛叉?以前听说百人敌,千人敌的刘纪还不信,因为刘纪觉得一个人再怎么牛叉又怎么能干的过一百个人?可是今天看到白胤后,刘纪觉得应该可以改变这个观点了,白胤一人就把这些死囚们打趴下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赵佑中毒   导致死囚犯混乱的原因,果然和赵佑有关,在白胤硬生生的打了一条直通混乱中心的道路后,一切事情都已经明了!   赵佑在得到刘纪给的两个白馒头后,本来准备自己独自一人吃掉!结果见一个囚犯可怜就给了个馒头给那个囚犯,然后便引起了纷争……   赵佑因为有刘纪和白胤保护,没人敢惹,可是那个被赵佑施舍的死囚他们不敢惹吗,准确的说这件祸事,应该是一个馒头引发的纷争!   只是在看到了赵佑的模样后,刘纪和白胤立刻怒了!赵佑此刻的衣服已经破了十几处地方,小脸上还有些伤痕,双手紧紧拿着小半个馒头!可以肯定,那些死囚们非但将赵佑施舍的一个馒头抢去了,还想趁乱将赵佑的手里的馒头抢去!   “小佑!过来!”   刘纪一把抱住可怜兮兮的赵佑,而白胤虽然未做什么动作,可从眼里散发出来的冰冷光芒,就已经知道,他,已经动怒了!   “白哥,白哥,误会!”   光着头的朱光从一边走出来,恬着脸对白胤笑道,身为这群死囚犯们的老大,他自然要多少维护这些人点的。   “朱光,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白胤丝毫没有将朱光放在眼中,而是用冰冷的眼神扫了下一二十个处于混乱中心的死囚们,“谁抓了赵佑的馒头,给我站出来!”   “没有……我们……”   这些死囚犯们都开始辩解起来,只是有着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死囚没有解释,而是将不屑的目光看着白胤,“你算什么!这馒头是老子抓的……你想………”   白胤的双手已经紧紧握起拳头,只要这个死囚再说一句,白胤绝对会出手的,只是这个死囚再也没有机会说出一句话了,只见这名死囚紧紧握住肚子,嘴中竟然流出黑黑的毒血!   “啊!”   这名死囚的样子让不少人惊叫起来,而刘纪也震惊的看着怀中的赵佑,只见赵佑虚弱的张开嘴,“纪哥,我肚子…疼…”   “肚子…疼……”   刘纪大脑猛然惊醒,不由的高呼一声,“这馒头有毒!”   几乎是刘纪的话音刚落,处于混乱中心的几个囚犯都是身体软绵绵的往地下倒去!嘴中都流出黑黑的毒血,更有甚者,七窍流血而死!   “什么?”   白胤见几名死囚倒下,又听到了刘纪的声音,下意识的向着刘纪看去,不过刘纪的反应比他更快!几乎是如同一只猎豹一样,立刻冲到了牢门口,重重的敲打铁栏,“来人!来人!有人中毒了,快点请大夫!”   刘纪可以感觉到,怀中的赵佑的呼吸越来越弱!刘纪此刻只有无尽的自责!说什么保护赵佑!到头来,却是自己害死了他!可以肯定,那两个毒馒头肯定是要害自己的!结果却让赵佑给自己挡了一劫!   “开门!开门啊!”   有些疯狂的刘纪死死敲打着铁栏杆,或许是刘纪的大呼声终于惊扰了狱卒的美梦,一个三十多岁的狱卒慢慢走来,“叫什么叫!”   “我擦!你tm的没看见有人中毒了吗?快开门!快请大夫来!”   刘纪急切中居然爆出了前世的粗口,这还是在这个时代中,刘纪第一次感觉如此急切!因为赵佑是因为他而中毒的!刘纪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身边的人死去!而且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他还有大把的时光!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中毒就中毒了呗,反正都是死囚,死一个两个的又算得了什么!就你们这些贱骨头,还想请大夫?”   这个狱卒显然还不认识刘纪,如果认识刘纪估计也不会出这样的话了!   “去nm的!”   刘纪此刻的眼睛都快喷火了,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杀了这狱卒,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砰!砰!”   刘纪一拳一拳的砸在这铁门上,只是却没有撼动分毫!光头大汉朱光看着刘纪的模样,心中一阵窃喜!没有想到,刘纪居然也有今天!他没有多事告诉那狱卒刘纪的身份,因为他就是想要看到刘纪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轰!”   一道巨力狠狠的打在铁门上,只见铁门陡然间震动了几下!甚至有几根铁杆都有些弯曲……   白胤面无表情的甩了甩自己的拳头,接着又是狠狠地打在这铁门之上!   “镪!”   狱卒紧张的拔出腰中的佩刀,“要造反吗?再打铁门,我弄死你信不信?”   虽然口中如此说,可是这个狱卒的握手的手都有些颤抖,这白胤太恐怖了!怎么能有把铁门杆打弯的凶人?这样的巨力,要打在人身上该是怎样的恐怖!   “轰!”   白胤没有说什么,继续攻击着铁门,几拳下去后,铁门终于被打弯了许多!白胤双手死死的抓住两个已经弯曲的铁杆,正准备直接拉开出去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已经跑来!   十数个手持利器的狱卒将目光死死盯着白胤,刷刷的佩刀齐齐指向白胤,“越狱者,就地格杀!”   “tm的!你们没看见有人中毒了吗?还不请大夫?”   刘纪看着那些狱卒,一肚子火气陡然冒出,最先来的那名狱卒立刻喝骂着刘纪,“贱奴!说什么呢!还想请大夫?也不看看自己啥样!别耽误我们的事!”   “住嘴!”   一个满脸胡子的狱卒怒斥了一声,看着刘纪说道,“我是沼狱狱卒杨炳,你们这几人中毒了?”   “有几人,全都死了!”   朱光跑来,看了眼刘纪怀中的赵佑,“那个小孩刚刚还有些气,现在……”   杨炳看了眼刘纪怀中的赵佑,此时的赵佑嘴角已经有着一丝黑血流出,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死了一般。杨炳隔着铁门,伸手在赵佑的鼻子上探了下,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已经死了!中毒?这个牢中怎么会有人中毒?而且还死了几个人!”   “不,他没死!他只是呼吸弱而已!杨哥,麻烦给请大夫看一下吧!”   刘纪盯着杨炳说道!   “他已经死了!再说,就算没死,这是齐国沼狱!哪有大夫会来这儿!你就别再闹了!” 第一百三十章 赵佑的故事   无论刘纪怎样从医学问题上解释赵佑没有死的问题,都是没有任何作用。正如杨炳所说,这里是齐国沼狱!死一两个人又如何?别说赵佑好像没呼吸了,就算有呼吸,也不会有大夫救他!   “你叫什么?”   比起刘纪来,白胤要淡定多了,或许是刚刚重击铁门的,他的手上已经有皮肤破裂,流了丝丝鲜血……他平静的看着那个最先出道的狱卒。   “曹海!你想怎样?”   或许是有了同僚在场,刚刚有些恐惧白胤的曹海又是狂妄的语气说道。   “我记住你了!”   白胤不带任何色彩的眼睛盯着曹海有些发毛!   刘纪试图还想乞求那些狱卒发点善心请大夫来,却被白胤把怀中的赵佑一把夺去!   “你干什么?”   刘纪怒吼了白胤一声,只见白胤拿起拳头狠狠的打在了赵佑瘦弱的身躯上!   “啪!”   刘纪刚开口骂了一句白胤,却被这个满脸杀气的白胤一拳打出,顿时刘纪感觉身上一阵疼痛,支撑不住的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说真的,我现在就想把你杀了!”   看着被自己揍得跌倒在地的刘纪,白胤冷冷的说道。   “来啊!你个蠢货!”   刘纪挣扎着爬起来,走到被白胤重击的赵佑面前,用手指在赵佑的口中扒弄着,看着刘纪如此奇怪的动作,白胤重重的冷哼一声!   “我打他都没反应,你这样赵佑会醒过来?”   “tm的,不懂就不要乱来!这是自然反应,懂不懂?”刘纪火了,刚刚着急下他居然忘了,可以先引赵佑把毒物吐出来!由于毒物刚进入体中,没有那么快的进入内脏或重要的器官中,再者馒头也不是液体,相比液体的毒素快,馒头的毒素还是比较缓慢的!   “啪!”   一声重响,刘纪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似乎被人从后面偷袭了!刘纪两眼只觉得一黑,就这样倒在地下!   “我应该杀了你的!”   白胤看着晕倒的刘纪,眼中杀机满满,可就在此时,一道轻微的咳嗽声响起,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   刘纪再次醒来后,似乎已经到了晚上,所有的死囚犯们都已经睡着,那些狱卒们也已经休息了,只有白胤独自一人站在铁门边上,目光不知投向何方。   “白胤!你为什么把我打晕!你知不知道会害了小佑!你……”   刘纪再次看到白胤时,火气大了!他正在想办法把赵佑吃进的毒物弄出来,可是白胤居然在那个时候将他打晕!   “闭嘴!”   白胤眉毛微微一翘,打断了刘纪的话语,刘纪扭头看了看不远处了赵佑,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宛如死人一般,咦,不对!   在微弱的铁门外的火光的映射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赵佑头边有着一些白白的污秽物!   “小佑……吐……了?”   刘纪的语气有些颤抖,他是因为激动的!若是赵佑将毒物吐出,那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白胤没有回答刘纪恶的问题,而是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刘纪一眼,不得不说,刘纪有时候会弄点世人不知的东西出来,比如刘纪在赵佑嘴边弄弄,居然真的让赵佑将污秽吐了出来!   若是他没有打晕刘纪,会不会让赵佑的存活可能性变得更大一点儿?   刘纪爬到了赵佑身边,这个十二岁的小孩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刘纪仔细的探了探赵佑的鼻息,又摸了摸赵佑的身体,刘纪的心中越来越低沉了!   “小佑………”   刘纪不敢再往下说了!难道和他相伴这么多天的孩子真的死了?因为自己,赵佑替自己挡了这该死的一劫!刘纪脑海中回想起了他第一次见白胤时所说的话,只要我刘纪在一天,就会保护小佑一日!   可如今!却真的如白胤所说,自己害死了赵佑!   “殿下应该隐约猜到知道小佑的身份了吧!我也能隐约猜到一点儿!”   白胤似乎对刘纪没有了多大的恨意了,只是仿佛认命了一般。   “你不知道小佑的身份?”   刘纪吃惊了,在他眼中,白胤是肯定知道赵佑的身份的,而他只能隐约猜出赵佑可能和晋国那个三卿之一的赵族有关系,可是如今听白胤所说,似乎他也不知道赵佑的身份?也和自己一样,靠猜?   “没有什么意外的!”白胤继续说道,“我和小佑的哥哥很熟……他的哥哥,救了我一命!更和我成为了好友!他临死前,将小佑托付给我……”   “小佑的哥哥,临死前告诉了我小佑的姓氏,所以我也能猜到一点儿!”   “你知道吗?若是小佑没有死,我能安全的把他带出这沼狱死牢,好好的完成他哥哥的托付!而我,要亲自报了自己的仇!”   “可是现在,小佑死了!”   “他没死!”   刘纪在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因为自己而死!   “死?或者没死,都无所谓了!”白胤也没有和刘纪争吵,只是将手按在铁门上,“我依旧会出去!报完自己的仇!再来为小佑复仇!害死小佑的,不管什么人,我都要他们,死!”   出去?刘纪惨笑一声,“你是对的,不应该仁慈,不应该善良!若不是我自以为仁慈的给了小佑食物,小佑也不会死!若不是因为我,小佑也不会死!最应该死的人是我!那些人下毒,要害的人也是我!”   说到这,刘纪面目狰狞,“若有一天,我能够出去!我一定将所有害死小佑的人杀死!给小佑陪葬!”   “呵呵,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会懂呢,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有些事必须血债血偿!”   白胤有些诧异着看向刘纪,刘纪此刻的模样倒让他有些欣赏了。   “若有一朝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刘纪目光阴翳,他回想起了,今日那个曹海的狱卒,一个沼狱狱卒!丝毫不把人命当回事!更恶语相对!刘纪已经在脑海中深深记住了此人!一个齐国沼狱狱卒!   黑夜中,刘纪和白胤两人在心中立下了自己的目标,但没人知道,在他们以为死人一动不动的赵佑,左手的一个拇指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司马错的建议   “啪!”   一道轻轻的碰撞声响起,白胤的黑车已经将刘纪的红帅吃掉!一盘惊天的战斗就如此结束了。   “哈哈哈!”   不苟言笑的白胤在此刻终于放出爽朗的笑声,和刘纪整整下了二十多局,终于在此刻一举反攻!直接碾压死刘纪!从开局到结束,彻彻底底的碾压了刘纪!   “唉!”   刘纪叹了口气,还能说什么!白胤的棋术已经超越自己了!虽然刘纪不想承认,可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两位,可要饮上一杯?”   在两人身旁,丁虎嘿嘿的笑道,自从赵佑中毒的第二天早上,刘纪和白胤便已经发现了赵佑居然还有着呼吸!刚好,那天丁虎也知道了这死牢中的消息,让丁虎勃然大怒!沼狱中居然还有人下毒?而且差点毒死刘纪?这若是毒死刘纪了,那么他可就倒血霉了!   所以得知消息后的丁虎,第一件事便是请大夫来给赵佑医治,以熄灭刘纪两人的怒火,然后又是怒斥了那天的狱卒,又给刘纪和白胤两人的伙食加善!   “好酒!”   白胤喝上了一杯丁虎递上来的美酒,高呼了一声。   “那当然,这可是号称仙酿的杜康美酒!可是儒家有名的大商南宫迟送给殿下的!”   丁虎笑道,这杜康酒在市场价格,可是贵如天价!以他的钱财本来还不够资格喝上这酒,但是因为刘纪在家牢中,南宫迟送了点儿给刘纪喝,然后丁虎便私自占为己有了!若不是这次为了熄灭两人的怒火,他可不会轻易的拿出来!   事实上,丁虎刻意结交好刘纪也是有目的的,最近齐都传来风声,死刑们都要成军去征讨戎族,齐王已经命公子安回来担任征戎大帅!而公子安和刘纪交好,以刘纪的身份,若是出去后,只怕他这样的小人物根本都不够格在刘纪面前说话!   所以他才会刻意交好刘纪,就算将来刘纪不念他的好,但至少也不会记仇不是!   “仙酿!我从未饮过如此之酒,而且这杯酒下肚后!既然能让胸中热血沸腾!此酒之烈性!也非同一般!”   白胤点点头,刘纪暗笑着摇摇头,凭此酒的烈性,白胤估计再喝上几杯就倒了,还到这儿赞美呢!刘纪将目光转向丁虎,虽然说丁虎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可刘纪也没有问什么原因,因为问了丁虎也不一定会说,“丁哥,小佑可无碍了?”   “殿下放心!赵佑只不过中了点小的毒素而已,死不了的!”丁虎说,“只是在这狱中,不知道谁还敢对殿下下毒,实在该死之极,不过殿下也放心了,虽然找不到凶手,可是我已经对殿下和白哥的伙食严加看理,绝不会再出现下毒之事!”   刘纪撇撇嘴,对于丁虎的话不置可否的笑笑,反正现在的伙食刘纪都是要白胤检验过才敢吃的。   “那多谢丁哥了!”   “不用谢,不用谢……”   丁虎笑笑,“你们继续玩,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去了,有事叫我!立马到!”   “嗯!”   白胤鼻孔轻轻的应了一句,丁虎也不自讨没趣,直接转身离开了。   “再来?”   白胤看了看刘纪。   “再来吧!”   刘纪的笑容有些凝固,“白胤,你确定你只是寒门出身么?我怎么感觉你学过兵法呢……”   “………”   白胤没有回答,只是手指轻轻的颤动了下,刘纪没有看见,依旧是摆着他的棋子,白胤这才轻轻一笑,“只是对战争感兴趣罢了……”   “对战争感兴趣?为何?难道你也有一番热血,征战沙场的豪情么?”   “不,”   白胤面目有些阴森恐怖,“我只是觉得,战争中杀得人才最多,在战争中杀人也最痛快而已。”   “…………………”   就在刘纪和白胤两人对弈的同时,齐宫中,一场决定刘纪命运的事情已经开始!   “君上,这么多日了,那个汉国质子依旧在沼狱中,对他如何处置?难不成让他也想那些刑徒一般,充当战场小卒吗?”   算上时日,如今距离齐都大乱已经有一月了,在这么多天里,没一人敢和齐王谈论此事,似乎齐王已经忘了这个汉国质子了。只是随着各项准备工作的完善,大军也已经整装待发,这刘纪该如何处理,就必须发话了!   看着眼前的司马错,齐王淡淡的说道,“怎么?不可吗?”   “此事绝对不可!”   司马错面色严肃,身为鬼谷高徒,一身自然不卑不亢!所以,司马错才敢在只和齐王交流的短短一两个月中反驳齐王的话了!   “为何?”   “君上,这汉国质子,虽然犯了滔天之罪,可是终究是贵族!终究与庶民不同!若是君上让其和那些庶民一般,为战前一小卒,这便是在羞辱他!更是羞辱整个汉室!汉王或许不会责怪君上处死刘纪一事,因为刘纪在我大齐犯了滔天大罪!可是假若君上让这汉国质子当一小卒的话,就是在羞辱整个汉室,更是羞辱整个汉国!但那时,汉王为了颜面也不得不和君上决裂的!”   “如今,我大齐正准备伐晋,灭戎,假若汉王为了汉室颜面,遣一偏师讨伐的话,我大齐都有些棘手!”   “不错!”   齐王点头,“不过刘纪为小卒之事,汉王怎会知晓?”   “君上忘了齐都混乱之因?”   司马错的一句话,立刻让齐王脸色渐渐阴沉!那天晚上刘纪搅乱齐都,事实上许多国家内使都在其中出力!所以,齐王现在对那些人还咬牙切齿呢!   “那刘纪该如何处置?”   齐王看着司马错。   “既然汉室在乎颜面,我们就给他颜面便好了!让刘纪执掌刑徒军,一起征戎!”司马错冷笑一声,“十万齐军,再加五万刑徒军,虽然人数不少,可戎族也不好惹!这刑徒军为先锋军,一场战下来,能活几人?这样一来,刘纪就算死在战场之上,也不会有什么!汉王不是一直崇尚战死者荣吗?”   “让本王再考虑考虑!”   齐王低着头,脑中思考着司马错的建议,司马错微微点头,向着齐王告声退,悄悄的离开…… 第一百三十二章 烹刑   “奉齐王令!汉国质子刘纪,谋害大齐重臣,率兵进攻东门,所犯死罪!罪恶滔天!特赐烹刑!即日,押赴刑场执刑!”   大齐沼狱死牢中,一个齐国的小宦官宣布的一道命令,给众人最大的惊诧。   “刘纪公子,走吧!”   小宦官用那独特的嗓子说了声,便转身离开了牢门,这儿的气味实在是让他一分钟都呆不住了!   “该来的,迟早都要来的!”   刘纪笑了笑,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转身的不舍的看了看身旁的赵佑,“小佑,好好跟着白胤,你纪哥不能再保护你了!听白胤的话,他的话,有时候还是挺正确的……”   “纪哥!”   赵佑此时已经完全的好了,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刘纪,眼泪忽然哗哗的流下,显然已经知道了刘纪这次离开,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刘纪!”   白胤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刘纪,这些天的交往中,他也和刘纪非常的熟识了,如今和刘纪生离死别时,也是有些叹息!谁说杀神冷血无情?白胤这个杀人如麻的凶徒,如今竟然也有些叹息刘纪的离去!   “你还欠我一局棋,一杯酒!”   刘纪淡淡的一笑,如今他下棋已经完全不是白胤的对手了,不过因为无聊两人倒是还是经常的对弈一番。本来今天还准备和白胤下一棋喝一杯的,但结果,终究是让人意料不到。   “今生,恐怕还不了了!”   刘纪说了句,在狱卒的催促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死牢中!   “走快点儿!瞪什么瞪!再瞪也不过一个鬼魂罢了!在阴间再去炫耀你的身份吧!”   走在刘纪后面的刚好正是那天赵佑中毒时,恶语相对的曹海,曹海此时心情很是愉悦!自从那天他骂了下刘纪后,让丁虎知道了,这几天一直被丁虎训着!而他也是从那时才知道刘纪的身份!   震惊,恐惧!没法用词来形容那天他得知刘纪的身份时的心情!只是他知道,按摩那天起,他的生活就因为刘纪而改变!因为谁都知道,他是得罪了刘纪以及白胤的人!   只是峰回路转!谁也没有料到,因为征戎战事,或许能离开沼狱的刘纪居然会等来了齐王下达死刑令!   这让曹海顿时扬眉吐气来了!那些不是一个个赶着巴结刘纪的同僚们恐怕日后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吧!   一时间,曹海的小人嘴脸,在刘纪被下达死刑的那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嘴上积点德!”   刘纪冷哼一声,曹海轻轻的在后面死劲的推了刘纪一把,刘纪一个不注意,差点儿摔倒!   “哈哈,曹哥厉害!”   “这小子,是不是我们沼狱饿了你?居然走路都差点摔倒啊”   几个跟在曹海身后的狱卒顿时大笑起来!   “算了!别在嘲笑一个将死的人了,毕竟害怕的跌倒也是正常嘛!我还见过许多快要死的死囚们尿裤子呢!一身骚味,这些死囚犯,就要这么贱骨头呢!”   曹海嘿嘿一笑,丝毫不在意刘纪眼中那愤怒的眼神。   在一众狱卒的押送下,刘纪从齐国沼狱中奔赴刑场!   这是处于齐国东市里的一个繁华地段!因为在这里,处置罪犯才会对齐人起到震慑的作用,不敢随意的触犯齐法!   主持今天的法场的人,便是主管齐国刑法的大司理张钧!   而坐在他旁边的更有当今齐国右相司马错!这等阵容,也算是给刘纪一个颜面了!要是寻常的刑犯,根本轮不到张钧出面!因为刘纪的身份,所以齐王才决定给刘纪一个较高的待遇了。   刑场是一个四方形的高台,高台之上,一座重重的大鼎立在中央,四边都是守备森严的卫士!   而高台下面,则是围观的群众!因为那晚齐都的混乱导致不少人身亡,所以许多齐人对刘纪可以说是十分痛恨了,如今听说齐王要在刑场之上将刘纪施以烹刑,顿时造成了万人空巷的局面!当然,也有一些人叹息,多是一些来齐经商的汉人,知道他们这个汉国殿下居然被齐王下令烹刑,也是有些戚戚然。   “犯人到!”   随着一声高呼,刘纪终于走入刑场!两名齐兵将刘纪押送到了高台之上!由于刘纪的身份,他们并没有将刘纪捆绑,只是催促着刘纪一步步前进着!   “殿下!”   谁也不知道,高台下面的人群中,一个壮汉低声呼唤,正是那晚已经出了齐都的庄傅!   “庄傅!若要救殿下,听我的命令!”在庄傅的旁边,季奢冷冷说道。   “还不动手?”   庄傅看着已经到了高台上的刘纪急切的说道。   “听我的!”   季奢低声道,但语气却不容人质疑,自那天晚上刘纪坚持要留下来时,季奢便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这一刻!他知道他那日若留下来,也无非是一死!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为的就是不想白白的牺牲,也是想着若是刘纪会遇到危险时,再挺身相救!   “嗯!”   庄傅虽然离高台有点远,可是看着高台上刘纪好像并没有立刻要被投入鼎中的场面,也就没有再反驳季奢的话了。   而此时,与季奢同样想援救刘纪的一股势力也说着和季奢同样的意思!   “不要轻举妄动!”   数十个身穿褐衣的,犹如庶民般的人物混于人群之中!而领头的,青衣铁面,目光如鹰隼一般的注视着高台上的刘纪!   在褐衣人的另一边,一架马车上,一名老者看着高台上的刘纪,轻轻的暗叹一声,“终究是没有劝服齐王啊!”   “夫子已经尽力了!”   在老人的马车上,一个年轻的马夫说道。   “罢了,这便是天意吧!”   老者悠悠的说道,目光扫描了下周围的人群,忽然双眼一瞪!   “儒家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也来了?嗯?还有墨家的那个大师!”   “左相!晏子!”   老者的震惊,没有人知道,但老者心中明白得很,这些人出现在这不是有别的原因的!一定是为了那个刘纪!   而这些人,若都想着救那个汉国质子的话,只怕今日这个刑场,会闹得天翻地覆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鼎烹之!   高台之上,刘纪左右被两名齐国士卒看住,刘纪的目光与司马错的目光相对。   “刘纪,你可知罪?”   大司理张钧看着下方的刘纪,语气严厉的说道。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刘纪淡笑一声。   “大胆!你欲谋杀齐国重臣,其行为犯了滔天死罪!如今竟然还不知罪,毫无悔过之心!”   刘纪摇了摇头,后悔?他在沼狱待了这么多天,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   大司理张钧有些恼怒,刘纪无视对他的话,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他身为齐国大司理,手中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罪犯,从来没有像刘纪这样毫不在意他的话语的。   “大司理!不用再说了!”   张钧的旁边,右相司马错出声阻止了张钧的说话,对视着刘纪的目光,司马错微微一笑,“刘纪,不管你今日知罪也好,不知罪也罢,今日终究难逃一死!我也不与你争这口舌之利,因为你的身份,君上特赐你烹刑,以鼎烹之!也不算辱了你这个汉国质子!”   “以鼎烹之?”   刘纪看了看身后的超大三足青铜鼎,里面的热水冒着泡,鼎边变得一片通红,大鼎周边的温度也逐渐升高。让人看着就有些不寒而栗。可在这让人如此恐惧的场面,刘纪竟然笑出声来,注视着司马错,高声道,“大丈夫,生不当五鼎食,死亦五鼎烹,三鼎,规格还是太小了!”   “死亦五鼎烹?”   司马错冷笑,“殿下倒是好志向,不过对于殿下来说,三鼎便够了!”   众所皆知,天子为九鼎之尊!而诸侯也不过五鼎而食!刘纪想要五鼎食,五鼎烹,语气何等狂妄?   “竖子小儿!五鼎岂是你所配的?”张钧骂道,一挥手,两名齐卒已经上前将刘纪按住!   “施以烹刑!”   “行刑!”   几乎是在一瞬间,高台下的一些人群立马骚动起来!刘纪被押着走向温度非常高的大鼎旁边,两名齐卒正准备将刘纪捆绑住将其投入滚滚的热水之中!   “可惜了!”   司马错看着正被绳子绑着的刘纪,暗叹了声,齐王对于刘纪的怨恨还是比较大了!他那天的建议齐王竟然没有同意!司马错作为一名臣子,无法左右齐王的意见,只是觉得如果刘纪在这种时候被齐王杀死,对于齐国并没有好处!   “上!”   庄傅已经忍不住了,顶着拥挤的人群,一步步接近维持警戒的齐兵身边,只差数步便能将其杀死!引起刑场混乱!而此时的刘纪也被绳子绑住,只需最后的一声令下,便将其投入滚滚的热水之中!   “行…………”   刘纪已经闭上了双眼,虽然脸色依旧是淡然,可面对那滚烫的热水,谁的心中也不免发怵!   在这一刻,他脑海中想起了各种各样的画面,有前世的,也有今世的,有美好的,也有伤心的!若真的还有来世,一定不愿再生于这乱世之中!若有轮回,刘纪愿这些今世为他而死的人都能有个好的家世!来生,莫要投了穷人胎!   画面回忆得很快,几乎是一霎那,刘纪仿佛耳边听到了一声大喝,“君上令……”   “君上令!上天有德,****天下!戎族来犯,****所有刑徒,成立刑徒军,征战戎族!”   “君上令!汉国质子刘纪,虽罪恶滔天,但君上秉承上天之德!****刘纪死刑!统帅刑徒军!将功补过!”   “君上令………………………”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宫内方向奔驰而来的骑士!都有些震惊!齐王,竟然赦免了刘纪的罪过?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人们关注的更是那戎族侵犯的事!虽然最近一直有风声,齐国将有大的战争来临,整个齐国都在整军备战,但是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竟然是由外族引起!   戎族,虽比不上中原大国,可依旧是一个不小的势力!戎族强大之时,齐都都能看见由南面戎族燃起来的烽火!没有想到,已经多年未敢侵犯的戎族,竟然又进步齐国了!在过了比较安逸的生活的齐都子民们,立刻愤怒了!在当今天下中,齐国已经隐隐约约成为了天下至强国,大国威严,震慑四方,如今一个小小的戎族居然也敢来捋虎须?   战!战!战!   必须以血的教训,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族认识到大齐的恐怖!大齐,不是他们养的牧羊们!想宰杀就宰杀!   一时间,人们都已经忘记了高台上的刘纪,只是互相的交谈起来,问题毫无疑问的都是关于戎族侵犯的事!   “我大齐有百万大军!征讨戎族,为何需要成立刑徒军?”   “刑徒,我家的那个啊!居然要去外面征战了!这战场可是死人的地方啊……”   有人高兴,也就有人苦恼,一些死囚犯们的家属就有些高兴!虽然征战沙场战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终究不是百分百的死亡!而如果能够活着回来的话,这些死囚们也就无罪释放了!而家中有一些罪不至死的囚犯的亲属们则是有些忐忑,战争,永远会死人?不知道他们的亲人会不会死在这战场之上?   但是无论人们怎样想!这场战争,没人能反对,他们只能忠诚的执行齐王的命令,为家国,为大齐而战!   “呼!”   谁也没注意到,在窃窃私语的人群中,一个铁面青衣人长吁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刘纪,铁面青衣人冰冷的口中吐出一个字,“撤!”   数十个褐衣者就撤出了这拥挤的人群中,但他们的离开,就如同大浪之中丢进的一块石子,没有掀起一点风浪!   “右相大人!大司理!”   骑士已经快速的走到了高台上,看着右相司马错道,“君上令,刘纪任由右相大人处置,宫中有紧急情况,君上让你赶快前往宫中议事!”   “任由我处置?”   司马错有些疑惑,但终究没问什么,既然齐王交由自己处置,估计也是不想让刘纪死!想到这,司马错对张钧说道,“这刘纪便交由公子安处置吧!”   “诺!”   大司理张钧低头领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征戎,征戎!   听到张钧的回答后,司马错也无心逗留在刑场内,匆匆的便和骑士一同入宫去了,张钧看着还在议论的人群,挥了挥手,早有下属将刘纪解开绳子。   “丁烈!将刘纪给我带到公子安那去!”   张钧随手吩咐了一个下属将刘纪护送到吕安那儿。   高台之下,庄傅见刘纪被解开绳子,也是松了口气,看了看身旁的季奢,“幸亏季子,否则傅救殿下,倒是好心办错坏事了!”   “呵呵!”   季奢笑了笑,庄傅在他印象中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对刘纪有着十分的忠心,只是性格有些急躁,统率的能力还有待加强!刚刚那种情况,若不是季奢比较稳重,否则的话若真是劫了刑场,那事情可真就大发了!只是所幸那个骑士最后关头奔来,让事情变得好转。   “如今殿下已经无事,不知道我们还要做什么?”   庄傅向着季奢问道。   “回去,派人联系公子安!殿下如今要随同刑徒军一同征戎。据我了解,齐王有意让公子安为帅,征讨戎族!所以殿下或许会在公子安下属!”   “嗯!”   庄傅点点头,季奢深深的看了眼高台上的刘纪,也转身离去。一群人,又在混乱的人群中悄然离开。   刘纪被押到高台下后,人们见已经没有热闹可看,也是纷纷离去,在****的人群中,一个子矮小的老者,轻轻点头,“小钰,你看见了么,这小子的运气还不错!只是出战沙场,不知他能否凯旋回都!不过,老夫相信他的运气!应该能够安然回来的!”   老者,正是晏宁。被齐王罢相之后的晏宁,也被齐王所监视着,因为齐王虽然不再任用晏宁为相,可晏宁的才学无人能够否定!若是晏宁被他国弄去了,齐王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就算如此,以晏宁多年的威望!使得下属十分忠诚于他,所以晏宁依旧是来到了这个刑场!成功躲过了齐王的监视!   只不过,这次也许是晏宁最后一次的自由了,往后,齐王肯定会更加严厉监视着晏宁,因为晏宁的作用实在太大!齐国有如今的威势,晏宁功不可没!而且在齐人眼中,晏宁这个左相威望甚高,也是因为这点,使齐王不敢对晏宁下毒手!   “回去吧!”   晏宁蹒跚着脚步离开,背影无比凄凉,在这吵闹的世界中,人们不知道这个看似凄凉的老者,竟然就是齐国曾经的左相!   “一代名相,居然结局如此……”   不远处,一直注视着晏宁的公孙术也是一叹,他现在倒是不明白齐王的意图了,将天下有名的晏子罢黜,齐王到底所图什么?齐国没有了晏子这位名相,是否又能继续辉煌?   齐王终究是贤君,还是庸君?   大贤似庸,还是大庸似贤?公孙术眼看着那依稀可见的金碧辉煌的齐宫,这几年里,齐宫倒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壮观了!一时间,公孙术心中忽然想有离开了齐国的冲动!   入齐已经几个月了,齐王没有一丝任用的意思,虽然对他够礼遇,可终究未授以官职!这让渴望重现纵横家的辉煌的公孙术也有些心灰意冷,对齐王也有些不满!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为了刘纪而四处奔波,虽然刘纪被他很是重视,可终究到底,还是在于刘纪的身份罢了!   “夫子,儒家荀夫子送来一句话……”   他的学生封皋走来,“荀夫子说,他又要动身周游天下去了,不知夫子的心可曾冷了?”   冷了?   公孙术淡笑一声,儒家的荀子不愧是差点成为圣人的存在!儒家经历多年的冷遇,至今还未曾放弃,他纵横家岂能因一时的堕落而毁了斗志?   想到此,公孙术看着封皋说道,“准备准备吧,明日,我们离开齐都吧!在齐都待久了,人也变得懒了……”   “遵夫子命!”   封皋点点头,“夫子,不知我们离开齐都,前往何处?”   “见惯了齐宫的壮伟,老夫也想看看未央宫的寒酸了……”   公孙术轻轻说道,封皋的心中顿时了然,夫子居然想去汉国了!这个东方的大国………   “驾!”   马车渐渐离去,只余下几声感叹…   一场因行刑的风波就此结束,而观看的人们说的最多的不是刘纪死刑豁免的事情,而是戎族侵犯的事情!在人们的口口相传声中,整个齐都震动,天下震动!   三日后,齐王任命公子安为征戎元帅,起齐国十万大军,五万刑徒军,征讨戎族!以太子光为监军,一同征戎!   征戎!征戎!   在齐王的命令下达后,齐国便已经快速准备大军,齐王誓要给戎族以最沉重的打击!   而在一片征戎的呼声中,侥幸逃得一死的刘纪已经出现在征戎元帅,公子吕安的军营中。   “多日不见,殿下倒是憔悴了不少!”   身披战甲的吕安,在军营大帐中会见了刘纪。而这也是刘纪第一次看见甲胄在身的吕安,从前只是听说过吕安镇守齐西地多年,阻止秦军踏入齐土半步!但从来未曾见过,战甲在身的吕安此刻是如此的英武!从吕安的身上刘纪更是感觉到了淡淡的杀气!   “吕元帅,就不用恭维纪了,齐王没有要我的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不知把我发配到这里,是跟随吕元帅一同征戎?”   再一次在生死线上徘徊后的刘纪,不是庆幸自己没死,而是在考虑齐王的意图,齐王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所以来到这儿,刘纪就已经预料到了几分。   听到刘纪的话,吕安呆楞数刻,最后悠悠叹气,“我也不瞒你了,此次你确实要随我一起征戎,而且你还要亲自统帅一些人马!”   “君上之令!命五万刑徒军一分为十,每五千人中选择一统帅,跟随大军征讨戎族!而你,则是十人中的一个,将统帅五千人马!征讨戎族!”   “什么?我?统军?还五千人?”   刘纪有些迷乱了,齐王这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居然让自己统帅五千人马!若是以平常看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僚的敌意   “不要以为这是好事!此次征戎,我都不敢保证有百分百的胜利!虽说有十万大军,可这十万士卒和比起精锐来说相差甚远!戎族虽小,可也有数十万可战之兵,而且骑兵众多,骁勇善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吕安沉着脸说道,“而刑徒军,虽然有五万之众,可未接受过训练,离真正的士卒相差甚远,此次征戎,刑徒军又要首当其冲,依我估计,五万刑徒军,所存活回来者,十不存一!”   刘纪的表情慎重了,吕安说的话他十分相信,刑徒军,人数虽多,可战力不堪入目!而这些人,就算全死了,齐王也不会心疼,所以在战场上,刑徒军多半是充当炮灰的角色!而他刘纪,虽然统帅五千刑徒军,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炮灰而已!进入战场后,他和他手下的五千刑徒军,在戎族面前,不能掀起半分波澜!   “此次征戎之战!齐国只能胜,不能败!君上令太子监军,说到底,依旧是对我的不信任!所以征戎战争中,我也不能给你帮助!是生是死,全凭天意了!”   吕安目光深邃,提前说这些,只不过是让刘纪知道,就算他有心帮忙,也无力帮助罢了!这次刘纪究竟能不能在这征戎之战中活下来,就靠刘纪自己了!毕竟这次就算是九死一生,可终究是有一丝机会,若是刘纪能够在此战中大放异彩,也是能够活着回到齐都的!   “吕帅的话,我记住了!”刘纪说,“只是刘纪只有一个小的要求!能否将齐国沼狱中的死囚犯交给我?”   “死囚?”   吕安有些诧异,“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些死囚,虽然凶悍,但也是最难服从命令的,与其要这些刺头,不如选择一些听话的刑徒!”   “一群听话的绵羊,也比不过一群不听话的野狼!这世上,只有没能力的统帅,没有不听话的士卒!”   刘纪点点头,掷地有声的说道!   “绵羊,这是什么动物?”   吕安低声嘀咕了下,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刘纪,只好把疑问憋在心里,听了刘纪所说的话后,吕安才叹声说道,“好吧,既然你选择了这些人,我便准了你这个条件!这些人,别人可是都不想要的呢!”   “多谢!”   “不用客气!”吕安豪爽的说道,一身戎装的吕安此时英姿勃发,“既然如此,刘纪,本帅现在任命你为刑徒军第一都尉,统帅五千刑徒,随本帅征戎!”   “诺!”   刘纪领命,五千人的都尉,这要是在齐国可是不得了了,因为都尉之上,便是将军!统帅一军的存在!   “我希望,这次征戎之战中,你能够让我惊讶!刘纪,你能让我齐都大乱,也应能让这戎族大吃苦头啊!”   “尽力而为!”   刘纪自信的微笑,虽然他没有统帅的经验,可好歹前世手底下也是有着百十口混饭的人!虽然他没上过战场,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前世的那么多经典战役,经典战法,不知超越了这个时代多少!刘纪就不信,他一个穿越者,就不能在这个时代打败那些低级的游牧民族!   “大帅!”   正在这时候,从帐营入口处突然走来一人,“刑徒军的几个统帅,都已经来了!”   “宣!”   吕安挑挑眉,没有想到,齐王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刑徒军的几个统帅就已经选好过来了,难不成又出了什么意外,必须马上动身了?   “大帅,纪便先告辞了!”   看到吕安有军务要忙后,刘纪感觉再待在这儿已经不适合了。   “不,刘纪,这几个日后便是你的同僚了,今日认识一下也好!”   吕安说道,刘纪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还是先坐下了。   顷刻。   数人从营帐外走入,分别向着吕安行礼道。   “刑徒军,第二都尉,燕适拜见大帅!”   “刑徒军,第三都尉,杨游拜见大帅!”   “刑徒军,第四都尉,李炀拜见大帅!”   “………………………”   刑徒军,此刻加上刘纪,十大都尉都已经到齐!   在九个统帅说完话后,吕安这才用手指着刘纪,“这个,便是刑徒军第一都尉,刘纪!”   “在征戎之战中,尔等要同生共死!本帅希望,你们要不负君上厚恩,奋勇杀敌!洗刷尔等身上的罪孽!”   “诺!”   数人的高呼声,震动了整个营帐!   只是在高呼声后,一个眉心一点黑痣的人看着刘纪,向着吕安说道,“大帅,要我等奋勇杀敌,绝无意见!只是战场凶险!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娃娃也和我等同僚,连血都没见过的娇生子,如何能与我们为伍?”   “不错!而且还担任第一都尉!只怕我们刑徒军都要受他连累了!”   这九人中的数人,看着刘纪一脸的不屑!不管刘纪的身份如何,他们认为,刘纪也不过是死囚中的一员,却都未曾见过血,更别提上过战场了,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排在他们之上?   “这是本帅的主意!你们不服?”   吕安目露寒芒,“至于他能不能和你们同伍,就靠战场功绩说话!若刘纪在战场中违抗成命!本帅自然会严惩!”   “诺!”   几个说话的人不忿的低头,看向刘纪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极大的敌意!刘纪明白,这些人都是从数万刑徒中,选择出来的凶悍人物,若没有些本事,根本不会让他们看得起!不过既然以后就要和他们一起征战在沙场上,刘纪也不想和他们争些口舌之利,再次起身拜吕安道,“大帅,纪便先离开了!”   “嗯!”   吕安看着这场面,也没有再阻拦了,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于刘纪的敌意很明显,可是这也是吕安无法阻拦的!要想让这些人敬服,只能靠刘纪自己!   刘纪退出营帐,走之时,眼神淡淡的扫了下刚刚开口嘲讽自己的几位刑徒军统帅,“若是看不起我,大可比比!一切功过,战场上见!看哪个在这战场上才是真正的雏!”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见张樊   “哼!”   对于刘纪的挑衅,几个刑徒军的统帅都是不屑的一笑,在他们眼里,刘纪这个“贵公子”只怕还没上战场就已经下尿了!   而和刘纪比功绩?   他们的手中可是鲜血淋漓!不知杀了多少人!在战场上,若是比不过刘纪这样的雏,只怕也没脸再见刘纪了!   对于几个人的不屑,刘纪一一看在眼中,只是淡笑的出了营帐,对于这些人,只能以后在战场之上好好打几人的脸!   走出营帐,四处都是齐军士卒,许多人都在操练着,不过看着这些人的气势,却是有些低沉,可以肯定,这些人估计也没多少上过战场过,更不是什么战场上的精锐了!   刘纪的心中也有一点好奇,按理说齐军精锐不少!怎么在这里一点儿也没看见?难道齐军就这么点战力?就凭这些人如何能压服秦晋两国,使其不敢对齐有半分侵犯?   齐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还是他觉得,戎族太弱了,根本不用出动齐军精锐?不过刘纪也大致知道戎族的一些情况,虽然戎族在几个外族中不是属于厉害的存在,可这些游牧民族的人,从小就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哪怕是一个青年也是十分凶悍的!若是凭着眼前的这些士卒,或许配合着坚城固守容易,可是要出城狠狠的痛击戎族,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想不通,刘纪便没有再去想了,而是往城中走去,他想再回去看看,毕竟马上就要去征战了,他还有些事没放下!   “殿下,想去何处?”   刘纪还未走出营帐,几个齐兵就把他拦住了,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对着刘纪说道。   “怎么,我回城都不可以?”   刘纪脸色一暗,这可不是狱中!若是他连都城都回不了,岂不是变相的将他软禁?   “回城?”   将领模样的人点点头,“殿下若走自然可以,不过为了殿下安危着想,右相令我等好好护卫殿下!”   “你若想跟着,便跟着吧!”   刘纪语气不善,司马错这是要监视他啊!不过监视就监视吧!反正他也没准备逃跑,若是没人监视他,他才觉得反常呢!现在的他,可是刚刚脱离死罪的人呢!   从军营中回到城中没有要多久时间,刘纪在城中首先想要去拜访一下公孙术,结果却得知公孙术已经离开齐国,前往汉国了!这让刘纪有些叹息!公孙术这个老狐狸,智谋多!他还想问问公孙术的意见呢!   没有拜访到公孙术的刘纪,又去了儒家南宫迟那儿,一转眼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南宫迟见面,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完全没有理会那个杜康酒的事了呢!   “殿下,非常抱歉,主人已经离开齐都,去往晋地了!不过主人留下了一封信来……”   南宫迟的下仆将南宫迟的信递给了刘纪,刘纪打开一看,才知晓一切!自从他到沼狱中后,吕安也离开齐都,一时间,齐都的杜康酒水的利润又引得那些人动了贪心!没有了吕安支持的南宫迟,在齐都寸步难行,不过南宫迟身为有名的商者,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于是将大部分的商货转移到了晋地!毕竟南宫迟身为晋国的贵族,有名的南宫世族在晋地还是有着几分权势的。   “没有想到,子恒兄也离去了!”刘纪感叹了声,南宫迟走之前还给他留下你一笔钱财,实在是让刘纪有些感动。   既然南宫迟走了,刘纪也没有再待了,转身离去,都城里的事情也没有了多大的牵挂了……   “啊!”   刘纪刚从一处府宅中经过时,听到了一声尖叫声,刘纪猛然停住,看着府宅上所写的几个大字,心中顿起疑惑。   这可是自己的府宅!曾经的汉国质子府宅!只是为什么还有人尖叫?他那晚决定解救晏钰时,就和管家张樊说过,收拾收拾钱财,散给府宅里的下人们,大家各奔东西!按理说,这处府宅已经被齐王封禁起来,可是里面居然还有人在?   “这处,府宅,齐王赏赐何人了?”   刘纪问着旁边“护卫”着他的一个卫士,一个卫士立刻答到,“君上赏赐给大将军了!”   “大将军?”   刘纪心道,果然如此!齐王没收了这处府宅,然后再赏赐给臣子,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出自对府宅的留恋,刘纪还是下马走了进去。   比起数十天前,府宅的样子要更加萧条了,府宅中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刘纪皱皱眉,从府宅门口进入,居然连一个守卫都未曾看见!   “啪!啪!”   从一处角落里忽然传来几声抽鞭子声,和人的哭喊声!刘纪立刻快步走向前去,只见那个地方是如此的熟悉!正是刘纪在府宅中所建立的“未央宫!”只不过,此时,未央宫的牌匾已经没了,刘纪轻轻的推开房门!   房内,两个执鞭的奴仆模样的人物,正对着跪在地下的人狠狠的甩动着长鞭!   “张樊?”   刘纪有些震惊,那跪在地下的人居然就是他的管家,曾经的汉国质子府宅管家张樊!   在刘纪震惊的同时,张樊也是凄惨的狼嚎一声,“殿下!殿下,你终于来了!快救老奴啊!”   “你是谁?”   执鞭子的奴仆警戒的看着刘纪,刘纪身后还有十数个执兵的护卫,所以他们一眼就能断定刘纪的身份非同一般。   “这里可是大将军的地方!你等还不出去!”   另一个执鞭子的奴仆凶狠狠的说道,妄图以大将军的身份来恐吓刘纪!   “谁让你们打他的?”   刘纪看着张樊血兮兮的模样,冷眸中带着一丝怒气的说道!   “哼,这是田胜公子的命令!不管你是谁!若是还不滚出去的话,便诛你九族!”   “诛我九族?”   刘纪的脸色彻底阴了,从怀中拔出青铜剑,剑锋直指那个开口说话的人!“诛我九族?连齐王都不敢说此话!你算什么东西?”   自从在沼狱死牢中和赵佑接触过后,刘纪对诛九族三字就有些反感!更别提这人还敢在他面前谈诛他九族了。   要诛刘纪九族!恐怕要将整个汉室屠戮一空!齐王都不敢说此话!一个奴仆,也敢说这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谁敢阻拦   “饶命,饶命!”   被刘纪一言不合的拔剑指在喉咙上,身为奴仆的男子终于慌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   “大人,不管下奴等事啊,下奴们也是奉命而为!”   另一个下奴,见自己的同伴被刘纪剑指喉咙,跪倒在地求饶,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说道!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听好了!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为什么?而且在府宅中除了你们还有没有人?”   刘纪冷眸对着几人。   “禀告大人,下奴等人确实是大将军府宅中人,奉田胜公子之命,来这府宅寻找一样东西,府宅中除了我等还有几个兵士……”   在刘纪剑下的奴仆立马回答着刘纪的话,刘纪以目扫向身旁的张樊,张樊点点头,轻轻的在刘纪耳边说道,“殿下,他们所要寻找的东西,正是殿下所制作的沙盘!不过下奴早已经按殿下所说,将这些东西给毁了!”   “不错!”   刘纪满意的看了看张樊,“这些时日倒是让你受苦了,只是那日不是让你早日收拾东西离开么?怎么到现在还未曾离开?”   “齐军来的太快,下奴刚把这些东西毁掉,就没有时间逃了,这些天一直被他们关着,直到前几天府宅中有人透露消息,未央宫之事被田胜知晓,所以令人带着我来这儿寻找……”   张樊一脸苦逼的样子,不得不说,他实在太背了,本来可以逃走的!结果就那么迟了一步!结果出门直接就被齐军包围!而他也沦落成俘虏,这些天里因为田胜对刘纪的痛恨,一直变着法子折磨张樊等原本刘纪的下属们!   “站住!”   正在张樊诉说着这些天的遭遇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刘纪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出门,只见门外,十数个士卒和刘纪的十数个“护卫”已经对立起来!   “这里是大将军府宅!何人敢侵犯?”   “我等奉右相之命!护卫刘纪公子,敢阻碍者,杀无赦!”   两方兵甲,剑拔弩张的对立起来,偏偏两方的身份又是半斤八两!一个是当今大将军田旸的下属,另一方则是如今如日升天的当今右相,司马错的人!所以双方虽然对立,可终究不敢有人先动手!根据齐国法令,首祸者诛!只要哪方先动手,那么这方人便是理屈!   “武卒长!误会,误会,这些都是误会!千万别动兵戈啊!”   跟随刘纪在背后的两名田胜的下奴,看见了对面领头的那名士卒,立刻激动的喊了起来,他们两方都是认识的。   “余管家?”   武峰看见刘纪身后的余管家,顿时一惊,厉声对着刘纪说,“快点放了余管家!你等可知犯了多大罪过?”   余管家,那可是大将军之子,田胜公子最忠诚的奴仆!地位比起他这个卒长起来,也不算差!而且因为余管家深得田胜的重视,所以武峰也不敢轻易的得罪。   “哈哈哈,多大罪过?我刘纪还真不怕!莫说他们是田胜的人!就是田旸来了,又如何!我可曾惧过?”   刘纪长剑一挥,一缕长发悠然飘落!只听一声尖叫!   被武峰称为余管家的下奴,束冠已经被刘纪劈落!满头散发下来,余管家立刻双腿颤抖,拜倒在刘纪面前,“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啊!武峰,还不向公子请罪!”   刘纪?   武峰心中一惊,他终于知道了刘纪的身份了,因为刘纪的大名早已经震动了整个齐都!更是令田胜恨得咬牙切齿!只是刘纪为何竟然出现在这儿!刘纪犯下的罪过那么大,可是至今却是安然无恙!说起来,刘纪说的确实不错,别说一个余管家,就是田胜公子在这儿,刘纪都敢挥剑,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武峰被刘纪震惊的呆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说话也不适,不说话也不适,看得刘纪微微皱眉,怒喝一声,“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给我滚开!”   刘纪的一声怒吼,霸气侧漏,这些低级的士卒,立刻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目光,武峰也是心神一震,立刻给刘纪让开了一条道路。   “公子……”   见张樊跟在刘纪身后离开,余管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张樊……田胜公子要的!这………”   “告诉田胜!他做的事情,迟早有日,我刘纪双倍奉还!”   刘纪扫了眼余管家,余管家顿时吓住了,吞了吞口水,再也不敢和刘纪说了!   “殿下威武!”   在余管家和武峰的注视下,刘纪大步的离开了曾经的汉国质子府宅,张樊跟随在身后,没有在意那血兮兮的样子,露出一丝以往的媚笑说道!   “张樊,这府宅不是赏赐给了田旸么?为何竟然如此荒芜?”   刘纪有些疑惑,这府宅都没有士卒看守,按理说田旸应该接手了他的府宅,就算没有接手,也应派士卒把守啊!   “殿下,这处府宅虽然是大将军的,可大将军从未踏足过!更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本来应该有护卫看守的,不过田胜公子派人来寻找未央宫的东西后,就没人把守了……”   张樊说道,刘纪恍然大悟的点头,看来田旸是撇不下那自尊心,所以才不会踏足他的府宅!而田胜,想要得到沙盘,所以派人来他府宅中寻找,然后被刘纪碰到,把张樊给劫出来了。   “田胜……”   刘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在齐国沼狱死牢中的那次中毒事件,刘纪一直没弄懂到底主谋是谁!和他刘纪有仇的不少,可是能有本事指使沼狱中狱卒下毒的人可不多,田旸虽然和他有仇,可依田旸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做出下毒这种下三滥之事。如今看来,田胜很有可能就是主谋了!   对于田胜,刘纪可一直没有好印象的,田胜歹毒,凶残,更是三番五次刁难他,当时为了晏钰,刘纪便想杀了他,只是田胜天意不死,倒是留下了祸患!   “再有机会,必定将你杀死!以报小佑中毒之仇!”   刘纪心中暗道,田胜,已经在他必杀的名单中了!看了看前方,刘纪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田胜的事情要等日后解决,而如今,是要让某些人付出一点代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再临沼狱   齐国,沼狱。   刘纪再次踏入这个地方,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踏足此地,每次给他的感觉都有所不同!而这次踏入时,刘纪心中已经毫无波澜,有的只是一点儿快意!身在齐国沼狱多日,哪会想到,真有一天能够离开沼狱,再回身时,身份已经不同。   在刘纪身后,有着上千兵甲精良的卫士。今日的刘纪,则是奉吕安之命,将沼狱中数千死囚交接去军营!而今日所押去军营中的死囚,大部分都将成为刘纪的下属!   刘纪身边,有一身穿金色盔甲,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他正是同刘纪一起负责今日交接的将军,吕安最得力的下属,石耘!   “典狱长何在?奉君上令,征戎军大帅公子安令,特押送沼狱死囚前往军营训练,成刑徒军,随大军征讨戎族!”   石耘用凶恶的目光看着沼狱中跪倒在地的几个统领,在石耘的话下,几个平时在沼狱死牢作威作服的狱卒统领们只能如同绵羊一羊乖顺!因为他们可是明白,像石耘这种征战沙场的悍将,可是丝毫不会把他们放在眼中,此时更是有齐王和公子安的军令,更加无所畏惧了。   “臣在此!下臣樊立拜见大帅,拜见君上,谨遵君上只令!大帅之令!”   跪拜在地的众人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急声说道,“下臣拜见将军!将军安好!”   “这位是汉国质子,刘纪殿下!奉大帅之令,随本将一起负责今日的交接事务的。”   石耘指着刘纪说道,樊立立刻对着刘纪拜道,“下臣拜见刘纪殿下!”   “免礼!”   刘纪轻轻的说了声,沼狱中刘纪连樊立的面都未见过,不过樊立在自己入狱第一次受伤时,就请大夫医治,在沼狱中也未为难他,所以他对于樊立也没什么仇恨。   “沼狱中,如今死囚犯还有多少?”   刘纪开口问道,在得到刘纪的回答后,樊立已经起身了,听到刘纪的问话后,立马回答道,“如今沼狱中,一共还有三千二百一十二名死囚犯。”   “三千二百一十二?”   刘纪猛然将目光射向樊立,“为何沼狱名单中有三千五百余人!樊立,你敢欺瞒于我?”   刘纪的虎目一对,樊立立刻慌了,拜倒在地,“这名单上三千五百余人是一周之前统计的啊!沼狱中,病死,斗殴,自杀的死囚众多,人数不准确,也是情有可原啊!”   “哼!不过一周时间,死亡的囚徒竟高达两百余人!”刘纪虽然也知道沼狱的黑暗,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黑暗,不过一周时间,两百多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这……”   樊立双腿都有些颤抖了,平日里这些死囚哪有人过问?就算是以刑法处死的死囚犯也不过一小部分,多数死囚自然都是死于这沼狱之中!若是以平日来看,樊立这些沼狱的官员们自然高枕无忧,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齐王居然下令让这些死囚犯们充当刑徒军,征讨戎族!   这让樊立就有些慌乱了,虽然自从得到消息后,他已经尽力改变沼狱中滥杀死囚的情况,只是多年的陋习,岂是一日之间就能改变?所以仅仅一周时间,沼狱依旧死了如此多的死囚!   “我也不想追究你的过失了,今日我来是要将这些死囚押往军营的,你还不准备将这些死囚押出来!”   刘纪双眼冒着精光,双脚在沼狱中踏来踏去!   “是,是!”   樊立点点头,在刘纪身边的石耘立刻将一道齐王颁发的旨令递给樊立,樊立马上吩咐自己的下属,动用沼狱中全部士卒,安全的将这些死囚押送出来!   “你!等等!”   在樊立吩咐的下属中,刘纪一手指向一个人,那人,正是在狱中对刘纪有些殷勤的丁虎!   “殿下?”   丁虎乐呵呵跑到刘纪面前,他是真没有想到,刘纪居然会以这种身份回到沼狱中来!不由的心中庆幸,好在知道了刘纪是公子安保护的人,没有对刘纪有多大为难,否则的话自己今日可就惨了!   “丁虎对吧?带我去原来的那间死牢中去,我有要事!”   “是……”   看着丁虎在刘纪面前乐呵呵的样子,樊立脑子一时有些疑惑,这个公子安的人,为何会认识丁虎?此时距离刘纪入狱也有一个多月了,樊立在牢中根本没见过刘纪,只是偶尔听见下属说汉国质子在沼狱中的话……时间过得飞快,樊立早就忘了此事,如今看见丁虎的模样,忽然拍拍脑门,汉国质子,对啊!当年那个入狱的汉国质子,不就是现在的刘纪?   当真是造化弄人!樊立认为,一但进入沼狱的死牢中,基本上就是死人一个,哪会在意一个死人的名字?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死人”居然会咸鱼翻身!不但没死,反而来这儿和他交接死囚来了!   不管樊立心中如何想法,刘纪在丁虎的带路下,一步步走入那间死牢,走在前面带路的丁虎时不时冲着刘纪媚笑,实在想不到,如今这英俊威武,威风凛凛的刘纪,竟然就是那个浑身又脏又臭的死囚!两者外貌相差太大,一时间让丁虎发出无尽感叹。   “****的!你们这群死囚,以为可以出去就嚣张起来了?记住只要在这沼狱死牢中一日,老子就是你们的爷,分分钟能够将你们弄死,信不信?”   “还瞪我,还瞪我,老子打死你丫的!”   “啪啪啪!”   越接近刘纪那间死牢时,火光也越来越弱,若不是左右都有狱卒点着火把,当真是漆黑一片!突然间,从前方传来几声骂喊声,哭嚎声以及鞭打声!   刘纪猛然停住,脸色逐渐阴沉,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很熟!   “tm的!”   前方的声音,不光刘纪能听见,丁虎也挺得清清楚楚,此时丁虎心中只有骂娘的声音!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出现这种事情,究竟是哪位蠢货,居然惩罚起死囚来,偏偏还让刘纪给听见了!刘纪停下时,丁虎也是停下了,微微向着刘纪拜道,“殿下,是我御下无方,手下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我这便去好好管教他们!” 第一百三十九章 善恶有报,天不报,我报!   刘纪没有理会丁虎的话,直接拔腿向前,每走一步,各种声音在刘纪耳中越来越响,直到刘纪的目光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啪,啪!”   又是两鞭子甩在了死囚的身上,看着那些死囚惊惧而又痛恨的目光,曹海狰狞的大笑!再狱中,似他这么欺压死囚的人数不胜数,也是因为有他们在,沼狱死牢中的死囚号称是必死之地!   “哈哈哈,曹海,看你今天状态不对啊,是不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惹你生气了?”   曹海身边一个狱卒用着调侃的语气对着他说道,沼狱中的狱卒几乎都有这种习惯,被头领骂了,不爽,抽这些死囚一顿,赌术,输钱了,又是抽这些死囚一顿!甚至是那些死囚被打后多瞪了他一眼,都让她们万分不爽!心情不爽后,就变法折磨这些死囚!反正这些死囚就如同待宰的畜生,毫不值钱!就算今日因为他们痛打,死了一两个,明日又会有一两个新的死囚进来!   “哼!”   面对同僚的调侃,曹海再次对着离自己比较近的死囚甩了两鞭子,今天他确实是生气!一个小崽子居然敢骂他!他生气的甩了两鞭子,结果差点没让那个凶人给打残!   在沼狱中,曹海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可是那个凶人在这沼狱中名声不低,而那个小孩更是丁虎照顾的人物,所以他曹海不满也没有办法,这才将一腔的怒气发泄在这些死囚身上!   “曹海!”   正在发泄着怒气的曹海忽然听到一道声音,曹海扭头看去,只见比较黑暗的沼狱中居然明亮起来!一行人拿着火把就在自己的不远处,透过明亮的火光,曹海一眼就认出了走在前面的正是自己的上司丁虎!而丁虎的旁边,有着一个面容阴沉,却装着绚丽的年轻男子,几乎只是一眼,曹海就可以肯定,这个年轻男子肯定来头不小!   暗叹了一声自己怎么那么背!打个人都被貌似“权贵人物”给看到了!不过曹海也没有心思想什么了,对着曹海跪拜道,“拜见丁统领!”   丁虎加速了脚步,快步走到了刘纪的面前,抢先在刘纪动手前,一个耳光甩在了曹海身上,“蠢猪!谁让你打这些犯人的?谁给你权利打这些犯人的?”   丁虎粗着喉咙,破口大骂,顺便也给曹海旁边的那个狱卒来了一脚,“老子现在真恨不得一刀捅了你们!”   看见丁虎不断的打骂着曹海,刘纪也没有阻止,只是怜悯的目光看着那个被打的死囚,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着曹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痛恨,又带着一点儿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所犯何罪?”   刘纪开口向那个死囚问道,隔着铁门,刘纪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死囚身上的浓浓紧张感!   很显然,那名死囚也知道了刘纪的身份不一般!听到了刘纪的问话后,死囚犯顿时拜倒在刘纪的面前,哭喊起来,“大人,小人是齐国庶民王邬,小人是冤枉的啊!小人并没有杀人……”   看着王邬的模样,刘纪也知道这个王邬又是一个屈打成招的可怜人!这种情况在齐国已经屡见不鲜了,在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没有dna鉴定,更没有指纹,若是杀个人,那些官吏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查出?但是怕上司责怪,又怕死亡的家属大闹,所以弄着庶民,然后屈打成招,变成了一个杀人犯!而齐法,杀人者偿命!这些被屈打成招成为杀人犯的人,自然也就成了死囚!被押入这暗无天日的沼狱中!   虽然沼狱中死囚不少,但是刘纪知道,最起码有七成人都是冤枉的!对于这些人,刘纪只能心中暗叹!   这样比起来,这次上战场倒是他们的机会,最起码上战场后还有十分之一的生存机会!也不用忍受残酷的狱卒折磨,就算是死,也是战死在沙场之上,而不是因为病痛,饥饿,死在这不见天日,肮脏不堪的沼狱中!   “殿下……”   丁虎走来,想极力在刘纪面前挽回他的形象来,“这些下人们做的事,我真不知道……”   “不用说了!”   刘纪直接打断了丁虎的话,他没有对丁虎有半分好感,不过看在以前在沼狱生活的日子,丁虎多有照顾,所以刘纪也不会责怪丁虎。   将目光投向曹海,刘纪冷笑一声,“曹海?你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曹海一脸纳闷,搞不懂刘纪这样个年轻俊杰怎么会和他有半分纠葛,不过看丁虎都在刘纪面前服软,他也知道不服软,下场子定很惨,不住的向刘纪点头认罪道,“大人,是小人的错,小人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多甩了几鞭子,但小人以前真的……”   “曹海!你在仔细看看我是谁!”   刘纪直接怒喝一声!此时的他,离曹海不过一步只隔!   被刘纪打断了话的曹海,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下刘纪起来,刘纪的面容在他的眼眸中,感觉渐渐熟悉起来,直到曹海一声惊叫,“你……你……是那个汉国质子!”   刘纪在沼狱中当囚犯的日子可是给曹海的映象极深,只是那日明明压着刘纪出去行刑,刘纪怎么还会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由于刘纪那日行刑时的震动太大,众人都太谈论戎族侵犯之事,而刘纪真正的下场反而没人谈论,所以曹海脑中刘纪已经死了!   “哼!曹海!看来你在这沼狱中残害的已经不止我一人吧!看看这些死囚!你手上沾染了多少条人命?残害了多少无辜?”   在刘纪的话音刚落!那个被曹海鞭打的王邬突然跪了下来!   “求大人为我等报仇!这曹海在死牢中残害了不知多少人啊!”   “求大人为我等报仇!”   “报仇!”   “……………”   王邬的一句话,引来了被曹海欺凌过的死囚的共愤!在这暗黑的沼狱中,都是无尽的复仇之音!   “饶命!”   曹海已经跪倒在地,四周那些平时温如绵羊般的死囚发出的声音,宛如一把把刀插在他的心脏!   “你听到了么?这便是愤怒之音!曹海!善恶有报!天不报,我来!”   刘纪到此,终于不再废话,剑出!一道血线在曹海的脖子上出现,曹海缓缓的倒在潮湿的地上。 第一百四十章 人在做,天在看!   曹海倒地时,眼中依旧满是哀求之色,睁大着双眼,也有一丝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就恍如一场梦境!   “啊!”   一声高音贝的尖叫,和曹海一起的狱卒居然被曹海的死吓得晕厥过去!   刘纪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人,他还没准备把他怎么样呢!不过就凭他和曹海这样的人在一起,就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应该死!   扫了眼死不瞑目的曹海,刘纪心中没有半分感触!若是换做刚来到这个时代那会,杀死一个人,刘纪绝对还会感慨,可如今刘纪却没有半分感慨,因为经历了这么多,刘纪的心就算不冷血,但心也硬了起来!   杀死曹海这样的人渣,值得感慨?刘纪现在只有快意!像这样的人,死了,会令人拍手称快!   轻轻的将剑收入鞘中,刘纪看着在场的众人,也扫了眼死牢中的众多死囚,“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爷不会放过一个恶人,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你们当中,或许有好人,也有坏人,可是我不管你们曾经如何!但从今天起,为善,不为恶!便没有曹海今日的后果!而你们求我救你们,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你们的运气不错!如今倒是有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那便是虽我一同征讨戎族!在战场上建立功勋!来免除你们的罪过,让你不会再过上被狱卒欺凌的日子!”   “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   趁着杀人之威,在这些死囚中刘纪已经有着很高的威望,而刘纪的这番话更是让不少人痛哭流涕,激动不已!   若是能够出去,谁不愿意?谁愿意在这不见天日的沼狱中等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在沼狱死牢中病死饿死,被狱卒折磨死!   “王邬愿意随殿下冲锋陷阵,小人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在这沼狱中等死!”   “不错,你真的能够将我们带出去?”   “上战场?嘿嘿!老子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场有什么可怕的!再恐怖也比不过这沼狱,被当成畜生一样欺凌着。”   死囚们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但是毫无例外,都愿随着刘纪征战沙场,而不愿在这沼狱中等死。   “丁虎!”   刘纪看着这些死囚们,满意的点点头,都是血性汉子!而战场上,许多士卒就是缺乏这种血气!只要有了这份锐不可当的决心,纵然前路九死一声又如何?碾压过去!   “在!”   丁虎听到刘纪的话后立马答应,看着刘纪寥寥几句话,就引起了死囚的血气之心!丁虎不得不佩服刘纪起来!杀了曹海,引起死囚们的认同,再给他们希望,让这些人纷纷升起求生的欲望!激起了心中的血气!   “立马将这些人释放出来!”   “诺!”   刘纪满意的笑笑,再次向前走去,白胤和赵佑,还在前面等他!而他刚离开,背后响起了震天的“万岁”的高呼声,刘纪知道,今天的他,成功了!   让这些死囚记着他的恩情,是他从沼狱中将他们带了出来,这也是刘纪向吕安提出今日来沼狱交接死囚的目的!至于曹海,纯属就是给他当踏脚石的,就算没有此事,他也不会放过曹海!因为他刘纪说过,要让某些人付出代价的!而这代价,就是死!   一间死牢中,一个小孩倒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弱弱的声音道,“白哥,你听到了么?我好像听到了纪哥的声音!”   男子微微皱眉,他也听到了不远处死牢中震天的高呼声!只是隐约听见“万岁”的声音,“小佑,你真的听见了刘纪的声音?”   “嗯!”   赵佑努力的点点头,“真的,白哥,你信么?”   赵佑的话让白胤苦笑一声,虽然他也不希望刘纪死,可是那日明明看见刘纪被押出去执刑,又怎么会再出现在沼狱中?   看了看地上的象棋格,白胤也是叹了声,没有想到,一向杀人如麻的他,居然不想刘纪死去!   想了想,白胤抱紧了下赵佑,“放心,这小子命大,死不了!总有一天,他会来把你接出去的!”   “嗯!”   赵佑点点头,小小的眼眸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火光,接着一群人在火光中闪出,一步步的接近死牢。   “白哥,你看!”   赵佑指着那群人道,白胤顺着赵佑的手指看去,顿时皱眉,这死牢中可不曾有多少人来啊!今日居然有一群人走来,而且还打着那明亮的火把,似乎就是在彰显他们的身份非同一般!   一群人在火光的照耀下越来越接近死牢,白胤和赵佑在铁门边,清晰的看到当先一个狱吏领路,几个狱卒点着火把,一个年轻人在狱吏身后,其身后居然还有着几个满身戎装的士卒!   “纪哥?”   正在白胤的疑惑间,赵佑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那个年轻人说道,“白哥,你看,那个像不像纪哥,是不是纪哥?”   白胤猛然一惊,看着年轻男子的身影,真的有几分相像!瞪大了双眼,白胤死死的盯着年轻男子,还在此时,年轻男子的目光也也朝着白胤看来,两人目光对视数秒。   白胤淡笑一声,这个刘纪,确实运气不错啊!居然还能再回到这沼狱中来,而且看样子,似乎是扬眉吐气的归来啊!   “纪哥!”   在白胤认出刘纪的同时,赵佑也是惊喜的冲着刘纪笑道,只是目光还有些畏惧,似乎不确定眼前这个衣装鲜丽的年轻男子,翩翩公子就是和自己在这死牢中保护自己的纪哥。   “小佑!”   刘纪笑嘻嘻的看着赵佑,见他目光中还有些畏惧,说,“只不过换了下衣服,你就不认识你纪哥了?”   “认识,小佑认识!”   赵佑拼命的点头,刘纪以目示意身旁的丁虎,丁虎立刻打开了死牢中的大门,刘纪不顾赵佑的脏臭模样,一把抱住了赵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当然知道小佑没忘了我!哈哈!”   对着赵佑说完后,刘纪将目光对向了白胤,“看来,天意让我们还能再下棋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百人敌,万人敌?   “运气倒是不错!”   白胤用大手狠狠的拍在刘纪的肩膀上,拍得刘纪直咧嘴,白胤似乎故意用了点力,以刘纪那小身骨,自然承受不了。   “哈哈,祸害可是要遗千年的,我还未在人间祸害够,阎王爷也不会收我的!”虽然被拍得直咧嘴的刘纪,依旧在微笑着,“这次回来,可不仅仅是来看你们来的,这次随我出去如何?”   “出去?纪哥要接小佑出去?”   赵佑惊喜的说道,一双眼睛透露着强烈的渴望。   “不错,就是接小佑出去的!”   刘纪将目光转向白胤,刘纪真正在意的事白胤的决定,因为赵佑肯定会跟着自己,可是白胤就不一定了。如果白胤不和自己走的话,刘纪觉得他会真的觉得很可惜,因为白胤的战力他也是亲眼见过的,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个绝世凶神!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白胤这种杀神猛将,有可能就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这次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就会自由吧?”白胤冷眸对着刘纪,以他的头脑,自然能想到这次刘纪肯定不会就这样不让他付出任何代价就弄他出去。   “这次齐王下令,所有刑徒南去征戎!而我,也正是刑徒军中的一员统帅,这沼狱中的所有死囚,便都归我统帅!”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南下征戎?还是说你想让我当你的下属?”   白胤的脸色有些黑,虽然他和刘纪比较熟,可是还没熟到任由刘纪指挥的地步!   “保我这次南下征戎,我帮你复仇!你的仇人在燕国,可燕国如今被汉国灭了,你想要报仇,就过不了汉国一关!而我身为汉王三子,在大汉拥有尊贵的身份!若不是这次不死,我也可以帮你复燕国之仇!”   刘纪沉着的目光看着白胤,“假若你真的不同意的话,那纪也不会逼迫你,出狱之后,带着小佑离开得远远的!”   “……”   白胤有些沉默,在刘纪旁边的赵佑立刻有些着急了,“白哥,你就保护下纪哥吧!你这么厉害,肯定……”   赵佑这一出声,立刻让刘纪和白胤同时苦笑一声,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两人居然都忘记了!他们中间还夹着个赵佑呢!有赵佑在,他们的命运几乎都已经绑在了一起!在赵佑眼里,无论是白胤还是刘纪,都是他的“亲人。”   “殿下,你倒是好运气!有小佑在,恐怕我想拒绝都不行了?不过不要太过高兴,我这次随你去,不过你答应的,要做到!而且,”白胤伸手摸了摸赵佑的小脸,“小佑的哥哥救了我的命!我便要还他的恩!小佑的仇,你也要报!”   “可以!就算你不说,只要我刘纪还活着,肯定会给小佑报仇!”   刘纪嘴角微微翘起。   “不,小佑的仇,会亲手报!”   赵佑忽然出声,在听到报仇这两个字后,赵佑的眼神居然透露一丝凶残的目光,更带着丝丝杀气!刘纪有些惊讶于赵佑的变化,不过一想想,赵佑和白胤这个杀神待在一起,难免会受到白胤的影响。只是在自己面前,赵佑还是那般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而已。   “当然!小佑,自己的仇自己亲自报!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要好好的练武哦!”   白胤说道,赵佑在他的身边,白胤自然也会教导赵佑武功,以白胤这种猛将人物在教导,赵佑以后的武力肯定也不会差!   “学百人敌,不如学万人敌者!”   刘纪目光坚定,“白胤,你似乎还学过一点兵法?希望你好好教给小佑,战场上的猛将,百人敌者不少,可这万人敌者,可不多!小佑不是天生神力,在武力方面不占优势,不如教以兵法,日后指点沙场,运筹帷幄,为万人敌!”   “你倒懂得不少!”   白胤叹了声,似乎回忆起什么事情回来,表情有些落寞,“放心,只懂得武力的人,不过莽夫而已!”   “若要复仇,莽夫可不行!就算是盖世之勇又如何?”白胤叹道,“此次征戎之战中,我会好好教教小佑的。十二岁,也不小了……”   “嗯!”   白胤的回答,让刘纪放心的点点头,回头冲着丁虎挥了挥手,在不远处的丁虎立刻乐颠颠的跑来。   “殿下?”   “将这些死囚们都押出去吧!态度好点儿!这些人们想必以前受你们的欺凌不少,要是闹了起来,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什么后果!”   “明白!”   丁虎回答,今天要是死囚们闹了起来,恐怕他就要死路一条了,所以他今天一定要那些手下装孙子一次!如果自己因为死囚暴动而死,那么死之前也要将那些引起暴动的狱卒先弄死!   “殿下想凭这些人在征戎之战中活下来,恐怕不容易。”   白胤不屑的看着旁边那些死囚,让这些人上战场,只怕是刚见到戎族的铁骑,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们,虽然比不上精锐,可好歹都是见过血的,虽然未上过战场,终究比一般的人要强点!”   刘纪苦笑声,若是手下有士卒,谁愿意统帅这些死囚?而且无论怎样,这些死囚,比那些刑徒应该要靠谱点吧!再说,战场之上,谁都不想死!这些人有求生的欲望,也有点血气,只要经历了战场上的烽火恐怕还要比那些精锐还要恐怖点儿!   再者,刘纪非常喜欢一句话,没有无能的士卒,只有无能的统帅!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只要自己能够当好这个统帅,刘纪相信,这些人会给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希望殿下在战场上后,还能保持这种想法。”   白胤不置可否的笑笑,显然对刘纪的话不认同。   “无论怎样,这些人,也不全是该死之人,征戎之战,或许会死很多人,可终究会给这些人一丝希望,只是这一丝希望,就能让些人拼命了!”   刘纪拉着赵佑的手走出了铁门外,“来吧,白兄,真正的杀神可不是百人敌,真正的杀戮也在战场!随我一起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沐浴   “嗯!”   白胤轻轻应一声,随着刘纪一同离开了死牢,在刘纪身后,丁虎众人仿佛如同刘纪的护卫一般护送了刘纪出了牢门。   牢房内,光头大汉朱光看着刘纪带着白胤赵佑离开,眼神中有些阴森,真是没有想到,刘纪居然还会回来!更是以这种情况时回来!   “这小子命真大!”   朱光此时要后悔死了,早知如此,以前也多巴结刘纪一下啊,说不定此刻他也可能被刘纪带出去了呢!一想到日后还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沼狱中,朱光就有些绝望了!   “朱哥,好消息!”   吴三从朱光身边冒了出来,“好消息,我们可以出去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   朱光有些不可思议,就算刘纪身份不一般,也不可能带所有的死囚离开吧!这个消息太震撼,实在让朱光难以置信。   “哼,出去倒是可以出去,不过能不能再回来可就不一定了!或许你们到时候还会觉得,还是在这沼狱中待着好!”   一个狱卒走来,脸色有些阴沉,丁虎命令他们今日要对他们平日里当成畜生对待一样的死囚客气点,可平日里嚣张惯了,谁能一时间能放下颜面?所以口语间,自然还是对这些死囚有些冷嘲热讽。   “真的可以出去了?”朱光媚笑着,“狱卒大哥,我们现在出去干嘛啊?”   “干嘛?哼哼,上战场!君上已经下令,你们这些刑徒组建刑徒军,南去征戎!这些戎族啊,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狱卒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朱光,“你们这么多人可真不知道该有多少人能活!不过在这狱中也是死!你们还算走运了!”   “征戎?”   朱光有些诧异,不过转眼间又眼笑眉开了,说实话,他对于杀人还真没有什么害怕!战场不过就是杀人的地方嘛!有什么可怕了?再怎样,也比在沼狱中等死强!   而且,说不定以牢中的威望,还能再得到什么官职呢!看着牢中其他的死囚们,朱光眼里闪出一丝笑意,有这些人自己还能够在刑徒打拼一番天地来!   从沼狱中走出,刘纪脚步非常快,虽然在狱中住了很长时间,可是再次进去时,居然还是有些受不了!   “殿下,所有狱卒都已经动起来了!放心,这些死囚闹不了!”   樊立走来,笑呵呵的对着刘纪说,见刘纪拉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旁边还跟着一个很臭很黑的男子,强忍住鼻孔中的刺激气味,说,“不知这两位是何人物?”   “你不用知道!”   刘纪冷眼对着樊立,“这沼狱中,有些人还真是狂妄!我实在忍不住杀了个人,应该没事吧?”   “呃…没事…没事!”   樊立尴尬的笑笑,“下面的人嚣张惯了…殿下惩罚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狱卒而已!”   一个狱卒!在整个大齐沼狱中真如蝼蚁一般,别说刘纪杀了,就是丁虎杀了都没啥事!以这事,得罪刘纪,感觉实在不值,而且他还怕刘纪一怒之下,将沼狱中的情况上报呢,要知道,不过一周多时间,死了数百人,这要给上报给齐王了,可就有些麻烦了。想当年,晏宁执政时,就硬生生的办了两代典狱长!   “嗯,石将军,士卒都准备好了吧?这些死囚若是不能安全到达军营!你我责任可就大了!”   “放心!这些军士,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莫说是手无寸铁的死囚,就是让那些死囚拿了兵器又如何,能和真正的士卒对抗?”   石耘信心满满。   “那我便先走了!”   刘纪看了眼白胤和赵佑,示意两人和自己一同离开,剩下的押解犯人的事就交给石耘了!他来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白胤和赵佑两人而已!既然目的达到,他也不用再做啥事了,有石耘这位将军在,押解犯人的事真没啥问题!   “殿下慢走!”   刘纪弄了两匹马,自己带着赵佑上了一匹,白胤自己一人坐了一匹,便朝着军营飞去!   当然,跟随在刘纪身后的还有十几名“护卫!”   护卫长“丁烈”看着刘纪狂奔的样子,有些欲哭无泪,这汉国质子,居然敢在齐都内狂奔!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算什么,刘纪还有什么事不敢干的?   反正他的任务只是很紧刘纪,不能让刘纪离开自己的视线,此刻的他也不顾什么法令,真要有事,还有右相大人在前面顶着呢!   回到军营后,刘纪的第一件事不是见吕安,而是准备了三个大木桶,并且找到了几个下人,白胤和赵佑刚从沼狱出来,全身可是又臭又黑呢!想当初,他从狱中出来,可是整整清理了一天,身上才算没有了异味!   看着木桶里面放着的片片花瓣,刘纪的嘴直抽抽,为什么总是感觉就那么别扭呢?   唉,刘纪长叹一声,前世里的相似场景见得太多了!只是前世里的这些场景中的主角无一不是女生……而如今的场景却是三个大老爷们在花瓣木桶中洗澡,不,其中还有一个不算大老爷们,只是一个未发育完整的小孩!   至于身边侍裕的下人也不是什么貌美的侍女,而是几个男人!齐法有令,军队中禁止女色!只是偶尔有些女人会随军烧饭!当然,可能有些将领还会带女眷,但带不带伺候的侍女就不一定了……反正,齐公子安,是没有带,不然也会让这些男人服侍刘纪了!   该是时候弄点儿香水啥的出来了!刘纪闻着不远处白胤散发出来的臭气,连花瓣的香味都掩盖不了!实在是令鼻子遭罪!   “唉!”   刘纪忽然有些怀念起来晏钰起来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怎样,是否让秦山李川两人带回了汉国?晏钰可以说是他在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美女了,刘纪觉得若是他再不想想她的话,整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性取向都会变的!   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他是真的没有近过女色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刑徒军,狼营   沐浴的时间过得很快,在温水中,刘纪放松了全身的神经,居然就毫无知觉的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刘纪感觉有人推了推自己,然后才发现白胤已经洗好了,正死死盯着自己。   “你居然睡着了?”   白胤皱着眉头,那脸上的表情对于刘纪一脸的嫌弃?   “咳咳,有些累了!”   刘纪笑笑,感觉有些丢脸啊,而且被一个大男人定着自己的…裸体?这种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在军营中,绝对是不能睡着的,若是你在战场上如此,迟早有一日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白胤紧紧皱着眉头,“这次就算了,日后不能再如此。”   “好的!咳咳……你能不能…先出去?还有小佑哪去了?”   刘纪干咳两声,虽然只有白胤一个男人,可这感觉,真的不爽啊!   “小佑已经被人带下去照顾了,你在这里睡着了,时间有点长,我便进来了。”   白胤走出了门口,突然回头说,“军营中还有很多事呢,还有,刚刚公子安派人来找你了,不过因为你在洗澡也没打扰。看来人样子,似乎事情比较急!”   “好吧!”   看着白胤走出了营帐门口,刘纪一把拿起旁边的干布擦拭好身体,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缓缓的走出帐门,刘纪发现白胤就在门口等待着,刘纪旁边,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物正黑着脸看着自己,“刘纪殿下,大帅赐你兵符!此乃统帅刑徒军第一营的凭证,可要好好的收好!”   “这是燕骏,大帅手下最骁勇的将军,大帅从西地入都时,特地带来的。”   燕骏身边,一个小卒模样的人物介绍道,刘纪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原来是燕将军,咳咳,刚刚我在沐浴中,倒是让将军久等了。”   “嗯,收好吧!”   燕骏脸色变得缓和点儿,递给刘纪一个令牌一样的人物,这便是兵符!由大帅分发给每个将军手上的!   “多谢!”   谨慎的收好兵符,刘纪再次向燕骏道了声谢,燕骏给刘纪兵符后,立刻转身离开,大战在即,身为吕安的左膀右臂,燕骏自然也有许多要事处理。   如今在营帐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很给刘纪的面子了,否则他们这些沙场的悍将,除非真正的能力让他们折服,否则就算是身份尊贵,他们也不会在乎!如今也是看在吕安的份上,才会屈尊前来!   “这燕将军,对我有意见?”   刘纪有些懵懂的说道,感觉燕骏对自己有成见啊!   “等了这么久,他们这种悍将自然不会有好脸色!这些人,获得他们的好感很容易,用战绩说话!”   白胤说。   “用战绩说话?”   刘纪苦笑,说实话,就是这燕骏瞧不起他咯?   “好了,兵符也拿到手了,可以去看看这些死囚吧!这些人,只怕也不是好管的!死囚中,凶悍者多,我想看看你这个殿下要怎样训练他们!”   “嗯,刑徒军,第一营。没有营号吗?”   “这个?应该没有,有营名和无营名很重要么?”   白胤有些疑惑,对于这些东西他还真不怎么在意!   “一个营号,便是这支军队的灵魂!决定这支队伍的性格!至关重要!”刘纪想了想,“既然没有,我就决定吧,以后这支队伍就为刑徒军第一营,狼营!”   “狼营?不可,这,只有军队取狮虎威名,哪有人以狼为名?这狼不就是畜生么!而且狼连子都食,你……”   “这支军队的凶残,自然以狼为最!”刘纪凶残着笑容,“你不是杀神么?在这征戎之战中,就打出你的凶名吧,我要那些外族人,统统都在我们凶残的狼口之下,成为我们嘴里的食物!”   “哦?”   白胤倒是没有想到刘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这个时代,只有狮虎这种猛兽才是人们崇拜的对象,而狼这种既奸诈,又凶残的动物没有人喜欢,一般的都会将狼与狗同类,以畜生而论!   不过世人皆知狼的不好,但却不知,与狼为敌的人却是真正的胆寒啊!   “走吧!”   刘纪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前世中狼都是被强者崇拜的动物,什么狼牙战狼啊,以狼为名的队伍多了去!   作为穿越者的刘纪来说,也是喜欢狼这种动物,因为狮虎不会抱团,再怎么强大也没用,而狼却喜欢群出,抓紧一个目标,群狼出动!直至目标死在自己的嘴下!   “呵呵!”   白胤笑了声,跟着刘纪一起走向军营中,得到了兵符的刘纪,要迅速的走到军营中,去看看他的“士卒。”   一处宽阔的校场,密密麻麻的人正懒洋洋的站着,只有少数的人如若士卒一样,立直身子,但更多的却在窃窃私语!   “这个统帅怎么还没来?”   “来个屁,你们知道我们的统帅是谁么?我打听了下,听说就是那汉国质子!这不扯淡吗!一个不成年的娃娃,能带我们打仗?”   “哼!跟着这个统帅走,只能是死路一条!唉,运气咋就这么差!我听说刑徒军第三营的统帅是一个百人敌的凶人呢!有那统帅带队,战场之上不是所向披靡么!”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了!”   “你们闭嘴!”   笔直的站着的人终于怒了,他们大部分是在沼狱被刘纪的话给激起心中热血的人,刘纪在沼狱中毫不留情的杀死曹海,又说出如此热血的话,早就让他们在心里面对刘纪表示认同了!如今见到有人在说刘纪的坏话,自然忍受不了!   “哎呦,生气了?我们说这个统帅关你们屁事?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事实?那个汉国质子分明就是一个不成年的娃娃!别说上战场了,连血都没见过吧!”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说道,他原本就是沼狱死牢中的一个老大,自然不怕这些死囚们了,见到有人居然反驳自己的话,这位沼狱的大哥就怒了。   “殿下是你们能侮辱的?若不是殿下,我们都还在沼狱的死牢中,整天受那狱卒欺凌!你们如今不知感恩,居然还如此诋毁殿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乱起   “殿下?好一个殿下!他是君上之子?我大齐的殿下么?一个大齐的罪民,却让你们当作恩人!就我们出来的,并非那汉国质子,而是君上!”   魁梧男子眼神凶狠的盯着开口说话的人,“你们这群人当真是不知感恩,认贼做父之人!那汉国质子混乱齐都!是我大齐的罪人!”   “不是………你……”   和魁梧男子对话的男子脸色通红,“反正如今殿下是我们的统帅!你们如此诋毁统帅,该当何罪?”   “何罪?哈哈!你觉得我罗晖还怕犯罪?从老子小时候到现在犯过的罪已经不知多少了!”   魁梧男子不屑的大笑,跟随他身边的死囚也是纷纷讥笑起来。   “不管你犯过什么罪!你最好明白,善恶有报,人在做天在看!若是还不悔悟的话,就等着被天罚吧!”   又一个支持刘纪的死囚跳了出来,那日刘纪对他们说的话,他们可是记在心中,而曹海死前的那一幕也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天罚?我倒要看看天怎么罚我!”   罗晖脸色黑了,径直走向那个开口说话的人,一拳打在他的脸门上,“老子打你了,老子就是恶人,咋了,天倒是罚老子呀!”   “敢打人?”   “咋样?”   “为了殿下!揍死你!”   被罗晖一拳打得出血的男子愤怒的向着罗晖挥出了拳头!   两人就在这密集的人群中开打起来!而在两人对打后,越来越多的死囚加入了争斗的人群,战斗的火焰如同草原之上的星星之火,转眼便已成为燎原之势!   整个校场一片狼藉!虽然没有兵戈,但数千名死囚赤手空拳对打起来也是血腥无比!校场中鲜血直溅,尘土飞扬,打斗的嚎叫声,惨叫声震彻云霄。   “一群贱骨头!”   校场四周,站着身穿甲胄的士卒,看见校场内的情况时,纷纷透露出一种鄙视的神情。   “李哥,这些死囚们打得太狠了,我们不如阻止下?”   一个小脸略显稚嫩的小卒问着身边一位年长的老兵说道。   “阻止啥,让他们狗咬狗吧,就这些人也好意思和我们一起征戎?只怕到战场,戎族人没杀,先把自己的人杀了!”   老兵略有兴趣的看着那些打斗的死囚们,“还有,你没看见统领还没说话吗?我们有什么资格管?这些死囚,一个个的都是蠢猪,我们就好好看着就可以了。”   “嗯!”   小脸稚嫩的小卒点点头,身为新兵总是会听老兵的话,因为他们的话就是正确的。   “这是什么声音?”   刚刚接近校场的刘纪听见了震天的呼喊声,以及隐约能够看见校场地方的尘土飞扬,一时间疑惑的问道。   “有麻烦了!”   白胤冷笑,一眼就能看出了此刻的校场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些死囚第一天就闹起事来,看来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殿下!”   走入校场,一个年龄偏大的士卒对着刘纪行礼道,在他身边,还有个略显稚嫩的小卒,正是刚刚开口说话的两位。   “他们这是干什么?”   刘纪指着校场打得热火朝天的死囚们,火气一下升起来了,“他们这是干什么!你们为何还不阻拦?他们斗殴,你们怎么没有阻止?”   “这个……”   老卒看着愤怒的刘纪,有些害怕,“统领未曾下令,我等也不敢乱动一步!再说,这些人,不归我们管!”   “不归你们管?”   刘纪嘿嘿冷笑一声,看了眼不远处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齐军统领,刘纪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些死囚,是你刘纪的人!若管教不了,自然就是你刘纪没本事,连这点事也要他们管,那刘纪能做什么?还不如趁早回家,别在丢人现眼!   冷冷的瞥了下那个齐军统领,刘纪现在可是知道,有太多人要看他丢脸的样子了!但就是如此,他刘纪不会让他们得逞!   “殿下,到了!”   刘纪轻轻的走向校场,在这时,终于有人看见了刘纪的到来,直接就愣住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   “停手,停手,殿下到了!”   “唉,停手了,你还打我?”   “…………………………………”   “停!”   刘纪从校场中间,径直的开出一条大道!而在刘纪走过时两旁还有在争斗的死囚时,要不是见了刘纪后就罢手了,要不就是被白胤这个凶人打的罢手了!   “殿下!”   “殿下!”   终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刘纪的到来,纷纷停手,哪怕是那些反对刘纪的人也是在第一时间罢手,无论如何,刘纪终究是他们的统帅!在刘纪面前动手,不是找死么?   “镪!”   见刘纪已经走到了校场的前面,白胤这位凶神拔出腰中的剑,当场格杀了两个还在斗殴的死囚!   “杀人了!”   “居然动戈?你……”   “闭嘴!再有动手者,杀无赦!”   刘纪皱了皱眉,白胤一言不合,当场杀人的局面让他有些不适,不过知道白胤是好意,而且这些死囚们不给他们点教训,估计还真不会就这么停下。   对付这些暴动死囚们,用道理根本说不通他们,既然说不动,那便用铁血的手段镇压他们!而杀人,永远是立威的手段!   “呼。”   随着杀人的声音响起,校场上的死囚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全部都已经停手,一阵风吹过,众人畏惧的眼神看着白胤,就是这个凶人,刚刚硬生生的从死囚中间打开一条道,也是这个凶人,当场杀死两人,震慑了所有死囚。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死囚?是刑徒军第一营?是这样欢迎我这个新统帅?”   “告诉你们,来到这里,你以为你们还是如同平民一样,如同街痞流氓一般,像游侠那样一言不合,拔剑杀人然后扬长而去?”   “既然来到了这里,你们就是士卒!就是军士!大齐刑徒军,第一营的士卒!军队有军队的规矩!谁知道,军队中士卒斗殴该当何罪?”   刘纪面色阴翳的对着前方一大群不成样子的死囚们,语气严厉无比!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军令如山   “军中斗殴者,齐律,斩首!”   白胤冷酷的说道,目光扫射了一下死囚们,令不少人心生畏惧。   “斩首!”   刘纪有些好奇白胤是怎么知道齐国军法的,不过也没有问他,此时的任务是震慑住这些死囚,而白胤的说话正好让这些死囚心生寒意。   “斗殴者斩首!第一次见你们,你们就给我了很大的惊喜啊!不过只我问最后一句,是谁挑起事的?”   最先挑起事端者,死!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在看见死囚互斗的结局后,刘纪就知道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够解决今日的事情!严惩带头者。   毕竟死囚争斗的人数有几千人,若是斗殴的全部斩首,刘纪恐怕也瞬间成为孤零零一个人了。到时候还拿什么去征战戎族?当然,如果这些死囚真的不服命令的话,刘纪就算全部杀了这些人,也是毫不心软的!   多年的经验和事实告诉刘纪,一个猪队友是绝对能拖累自己,更别说一群猪队友了,要带上一群不服命令的死囚上战场,他刘纪想活都难。   “殿下,是我动手斗殴的!但却是他最先侮辱殿下,而且最先动手的!”   被罗晖揍得满脸是血的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目光淡然的看着刘纪说道,在他身边,一个魁梧男子也站了出来,正是最先动手的罗晖!   “这么说事端就是你们两个引起的?”   刘纪凌厉的眼神看着两人,手指紧握住剑鞘,满脸寒意。   “殿下,是他们最先挑起事端的,我们不过是维护殿下而已!”   刘纪的问话,让旁边的一个因为维护刘纪而加入斗殴的人不忿的说道,他们是为了刘纪所以和罗晖等人打了起来,可是刘纪现在却准备责罚他们,无论是谁,面对如此结局也是心有不甘。   “维护我?这么说,你们是无错咯?在这校场上与同袍互相争斗也是无错?你们觉得我冤枉了你们?”   刘纪面色冷漠,丝毫没有在意那些人略有不甘的面庞,早知刘纪如此无情!当初有何必为了罗晖那些人侮辱刘纪而和他们打起来?现在倒好,刘纪丝毫没有领情,反而责罚他们起来!   “别说了!”   脸带血迹的男子开口,是他最开始和罗晖打起来的,罗晖等人自然对他进行了重点“攻击”,若不是男子还有些武力,此时只怕早就没有气了。听了刘纪的话后,男子冷漠的面庞看着刘纪,“是我庞龙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殿下要杀要剐,毫无怨言!”   “毫无怨言?”   刘纪点头,“你说你们是为了维护我而打起来的?那你为何维护我呢?齐人应该不喜欢我吧!”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殿下,在我庞龙心里,有仇要报,有恩要偿!那日,是殿下让我们从沼狱的死牢中离开,也是殿下说要给我等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庞龙愿意追随殿下征讨戎族!”   庞龙的声音有些激动,或许是因为想起了那日刘纪的话语,举手投足之间,是如此令人敬畏又敬佩!   “我说过,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随我一同征战戎族,获得功勋,洗刷罪名!可是不是让你们出来,自相残杀的!你们两边第一日就斗起来,你们觉得能够在这充满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在那异族的铁骑下活下来?”刘纪的声音已经是带着丝教训的口气了,目光紧紧盯着庞龙,“既然你任由我处罚,我也给你次机会,今日不杀你,留下你这条命,日后给我好好的在战场上多杀几个外族!”   “谢殿下不杀之恩!”   庞龙跪下,露出羞愧的表情,刘纪的一番话让他实在是羞愧难当“今日之事,是庞龙的罪过!殿下不杀我,让我实在羞愧!庞龙保证,日后在战场之上,必多手刃几个外族,以偿今日之罪!”   “今日我虽饶你之罪,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   刘纪说,庞龙仔细的看了眼刘纪,跪拜起来,从人群中走了过去,以领处罚了。   “殿下,二十军棍下去,庞哥也得下不了床啊!这马上便要去征讨戎族了,请殿下暂且记下这二十军棍!”   庞龙身边的一个死囚看着刘纪拜道,请求刘纪记下庞龙的二十军棍,因为今日要打下去,庞龙最起码也得上十天才能下床,不久后就要行军征戎了,庞龙还怎么走路?   “军法无情!”   刘纪淡淡说了这四个字,目光轻轻的扫了白胤一眼,白胤微微愣住,从刘纪的目光中已经明白了刘纪的意思!   什么军法无情!在白胤看来,刘纪完全就是重拳轻落,以庞龙等人对刘纪的态度,刘纪就不会重罚庞龙!若是连维护刘纪的庞龙都重罚了,岂不是让那些支持刘纪的人心寒?所以,刘纪让庞龙领二十军棍,而且立刻就领,估计也是准备轻打庞龙了,想到这,白胤便悄悄的跟着庞龙的方向走了去,他可要提醒那些行刑的士卒,可别太下重手了。   见白胤明白了自己意思够的刘纪将目光转向了魁梧男子罗晖,此时的罗晖一脸倨傲,看着刘纪的神情完全没有一丝恭敬的模样,而在罗晖的身边,更是有十几个眼神凶悍的死囚,似乎是在向刘纪示威一般。   “庞龙,是为了维护我而和你们争斗起来的,你们是对我有意见?你说,今日为何先动手?”   “动手?不错,就是老子动手!刘纪,我是对你有意见,一个汉国质子,一个我们大齐的死敌,有什么资格率领我们征戎?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等听你命令?从沼狱中出来,我们不想死!不想跟着你无辜的战死在战场上!”   “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小娃娃,凭什么指挥老子?”   罗晖冷笑,站在他身后的死囚们也是冲着刘纪问道,“要想不死,趁早将这统帅交给我们老大!”   “对,对!将统帅权交给老大!汉国质子,你就在旁边看着就行,征讨戎族,就由老大指挥就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来告诉你们凭什么!   “凭什么?”   刘纪看着倨傲的罗晖,有些被气笑了,“要我来告诉你凭什么!”   “凭我是征戎元帅公子安任命的刑徒军,第一营统帅!凭我是汉国质子这个尊贵的身份!凭我能够带你们活着回到齐都的实力!”   “还凭着,我手中这把剑!”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罗晖的身体已经缓缓的倒在地下,在死之前,他的双眼还睁得特别大,似乎不相信,在他眼里没见过血的小娃娃刘纪,居然会将他杀死!   “现在,你们知道我凭什么能够统帅你们了吧?”   刘纪带着寒意的目光看着罗晖身旁的十数个死囚,右手所执的宝剑,在饮了罗晖的血后,不断有血滴从剑身划向见剑尖,最后滴落在地。   “你居然杀了老大!刘纪!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够让我们恐惧?你以为这样就有资格统帅我们………”   “刷!”   又是一道剑光,一个死囚已经倒地,在他的咽喉和罗晖有一样的伤口,一道剑身划过的伤口!刘纪的每剑,都是一剑封喉,手段凌厉,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找死!”   在刘纪以雷霆之势杀死两人后,有几个面色凶狠的死囚怒了!一时的怒火让他们失去了理智,竟向着刘纪扑来!   面对几个凶恶的死囚的袭击,刘纪只是不屑的冷笑,困兽之斗,不过如此!   “哼!”   在离刘纪不过数步之远时的凶恶死囚停住了,闷哼一声,几道锋利的剑矢已经射入他们的胸口!几个死囚只能发出一声,便心有不甘的倒下!死不瞑目。   “还有谁,认为我刘纪不能统帅你们,还有谁,为你们的老大报仇!”   刘纪冷血的眼神看着一排排的死囚们,从前到后,一步一步的在他们旁边走过!   “嗒,嗒。”   刘纪每走一步,都给了死囚们众多的压力!从前到后,刘纪的剑一直滴着鲜血!在这沙场之上,刘纪每走一步,第一次让这些死囚感到了刘纪的可怕!   已经没有了人再敢跳出来反对刘纪了,因为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已经有了数十具尸体倒在了这校场的土地上!因为凡是跳出来对刘纪说半个“不”字的,都倒在了刘纪的剑下,倒在了刘纪身后的护卫的剑下,倒在了不知在何处射来的箭矢上!   而无一例外的,从刘纪杀的第一人开始,没有一个死囚的反抗,让刘纪受到半分损伤!   也是从这一刻起,这些凶残的死囚们,也对刘纪有了一种敬畏!有人说如果要立威,便要杀鸡儆猴,而刘纪在今天已经杀了三十多只“鸡”   没有任何笑容的刘纪,在每个死囚身旁经过,虽然在场还有数千死囚,可是再也不敢有人对刘纪作出任何伤害的举动,一直到刘纪走回了原地。   “刘纪!你太过份了,就算你想立威也不需要杀如此多人吧!若是所有人都不服你,你难道想把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终于,在这压抑的气氛下,一个死囚忍不住了,矛头直指刘纪,最开始时,刘纪只杀那些对他伤害或者为罗晖辩解的死囚,可到了最后,连说了一句对刘纪不满的话,都会被刘纪直接杀死!这让有些人心中既恐惧,又气愤!刘纪把他们当成畜生一样,想宰杀就宰杀吗?杀人立威,几人就够了吧,至于连一句说他不满的话的人都杀了吗?   “咻!”   一道破空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射入了那名死囚的喉咙道!死囚带着几分不甘,又有几分悔意的眼神径直的倒在了硬邦邦的土地上!   刘纪慢慢的走到了将台之上,看着底下的密密麻麻的死囚们,开口,“我不在乎你们心中到底是服我还是不服我,但是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们全部?你们本就是该死之人!我宁愿今日多杀一人,也不愿日后在战场被这些人连累!今日,有一人不服从命令,我杀一人,有一百人,不服从命令,我杀一百!有一千人,不服,我杀一千!”   刘纪的语气深寒,但这些死囚们都能感受到刘纪语气中那种深深的杀意,可以肯定,刘纪绝对不是在说笑!面色阴森的扫了这些死囚们,“若你们全部都不服,我便杀了你们全部!”   “我不希望,在战场上,我发布号令之时,有人不执行,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导致无数人的死亡!所以,与其将来因为那些人而死,还不如今日将那些人统统杀死!”   一时间,刘纪出声后,整个校场噤若寒蝉,没有人愿意再去触碰刘纪的霉头,哪怕是那些罗晖的小弟也是一样。   此时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永远都不想再去招惹刘纪这个杀神了,罗晖跟他们说的刘纪确定是同一个人?连续杀了数十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刘纪,真的是罗晖所说的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汉国质子,连血都没见过的小屁孩?   难怪罗晖会死,这刘纪简直是比他们还凶残一万倍!就这样的凶神,去挑衅他,不是找死么!   不知何时,白胤已经出现在了校场之上,看见校场上的众多尸体后,白胤微微一笑,高台上的刘纪继续对着死囚们诉说着一切,以铁血手段扫除一切障碍的他,已经彻底的变了,刘纪已经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不再仁慈,不再感慨,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一个统帅!   刘纪要率领着这支军队在征戎之战中活下来,注定着他就要学会如何去统帅一支队伍,如何让这支队伍变得更强!   而所有的一切,都要做好第一步,那便是,如何能让这支凶悍的死囚服从命令!不过从目前来看,刘纪已经做到了!   “殿下,果真是轻罚了我啊!”   跟随白胤一起回来的庞龙趴在两名士卒的肩膀上,虽然没有打到筋骨,可为了让别人引以为戒,白胤依旧是让士卒打了庞龙二十军棍。而将被打军棍的庞龙带到校场上来,也是为了能更好震慑住这些死囚,不过现在看来,刘纪做得太狠,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狼营   “从今日起,你们就要明白,你们不再是死囚,不再是平民,而是大齐的士卒!大齐刑徒军第一营的士卒!而我,便是你们的统帅!我所说的话,便是军令,不服从者,杀无赦!”   点将台上,刘纪意气风发,校场之上有着足足数千名的死囚,而这里的统帅,却只有一人,那便是他刘纪!   “你们,听明白了吗?”   刘纪问道。   数千死囚默默无声,可能是被刘纪的行动给震慑住了,所以刘纪说的话,没有一人敢回应。   不过仅仅一刻间,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我,庞龙,愿服从殿下之令!殿下所指,庞龙所往!”   庞龙的话,如同引头人一般,见庞龙开了口,数千死囚异口同声,“愿服军令!随殿下征战疆场!”   “愿服军令!殿下所指,我等所向!”   众口一声!虽然这数千死囚中,不知有几人心中有别的意思,可是在此刻,他们只能说服从刘纪,服从军令!因为,没有人再想死,刘纪以铁血的手段,证明了他不是那连血都未见过的小孩,而是比他们这些死囚还要凶残的统帅。   “既然你们服从命令,我便发布第一条命令!自古强军有名,精锐有号,我刑徒军第一营,名号,狼营!今日起,你们便是狼营士卒!”   刘纪的一句话引起下方的人们一阵惊呼,就连趴着的庞龙都忍不住皱眉,“殿下,我等虽是死囚,可是人,不是畜生!以狼为名号,不是侮辱我等?”   “以狼为名,是侮辱你们?那你们想要什么名号?猛虎,雄狮,还是神龙?哼!狼是畜生,这个不错,可是狼的敌人面对狼时却是十分的头疼!因为狼这种畜生,既凶猛又残忍!你们其中应该有猎人,也明白狼的可怕!”   刘纪的话,引起众人的不同的反应,在人们眼里,狼这动动物就是和狗一般,便是侮辱别人的词语,如今刘纪以狼为名号,不是就是侮辱他们么?但是刘纪说的话,又让他们感觉不错,狼是畜生,可是成为狼的敌人却是头疼!   “我明白殿下的意思,我是猎户,明白狼的性格,狼的凶残,团结,坚韧令人可怕!我们便是狼,要让所有面对我们的敌人恐惧!反正我等都是死囚,什么侮辱没有受过?还怕这一个名号?”   从死囚中蹦出一个人的声音,这个死囚的声音倒是十分熟悉,刘纪仔细的朝那人看去,原来竟是那日在沼狱中见到的死囚,王邬,那个对着自己喊冤的死囚,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一名猎户。   “狼,是最凶残的动物,但你们却不知道,一群野狼,哪怕是你们认为凶猛的老虎,雄狮都会害怕!而我,正是想要你们成为一群狼,一群令敌人听到名号就感到恐惧的狼!一群能够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狼!告诉我,你们能做到吗?”   刘纪沉着的目光,令人无法反驳,也没有理由反驳!   活下来!成为一只令人恐惧的凶狼!这是刘纪名号狼营的目的!也是在场众人心中的想法!谁不想活下来?战场无情,那么他们就成为刘纪口中的凶狼,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令人恐惧的凶狼!   “能!能!能!”   数千人的吼声震彻云霄,就连一旁的齐军士卒都忍不住动容!这汉国质子太恐怖了,不过数刻时间,一群毫无纪律的死囚就能够发出如此震撼的高吼?   “第一关,算是结束了!”   到此,刘纪终于呼出一口气,一直板着脸的表情也缓和了点儿,走下高台,一名齐国统领般的人物来到了高台上,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刘纪来操心了,今天是死囚的第一次集合,也是由这些齐国的军士来给这些士卒好好普及下齐国军法。   “殿下,好手段!”   白胤看着从高台只上走下的刘纪说道,也是从此时起,白胤也真正认识到了刘纪,刘纪绝不是自己以前印象中如此仁,心软之人,单单是一口气杀了数十个反对自己的人,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迫不得已!”   刘纪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一次杀如此多人,刘纪也不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在强撑着而已!   “第一次杀人,一般都会有些不适,等到日后杀人杀得习惯就好了。”白胤嘿嘿冷笑,“其实,杀人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的!”   挺有趣?刘纪全身有些抖擞,有趣个屁!他现在可是特别想吐呢,深深的看了眼白胤,刘纪冷哼一声,“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   “那只能说你,还需要锻炼了!”白胤淡淡说道,“我第一次杀人之后,就已经适应了,而且,杀死那些本就该死之人,是非常痛快的一件事!”   “变态!”   刘纪脑门一笔黑线,看了看在将台上说着军法的齐国军士,颇有些疑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齐国军法的?”   “军队中斗殴,自然死罪,至于如何死,重要吗?只要这些人,恐惧就行了!”白胤笑笑,“只是为了配合殿下而已。”   “那我谢谢你了!”   刘纪目光投向那些死囚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今天我没有心软,只是,杀人终究不是最好的结局,杀人,能立威,却不能让他们心服!”   “能否让他们心服,就要看殿下日后的动作了!”   白胤摇摇头脑,“殿下第一步算是踏出,只是征戎之战急迫,不日就要行军,殿下如何在这几日将其训练成真正的军士?”   “天机不可泄露!”   听到白胤的话后,刘纪神秘的一笑,如何训练?在后世诸多的军训项目中,随便挑出几项来训练这群人还不简单?   “既然殿下如此有信心,白胤就拭目以待了。”   白胤说,“这些死囚中,有些人的能力还不错,当年在死牢中,便是想要密谋出狱,便收了些小弟。你可要考虑下任命这些人为统领?”   “哈哈哈哈,正愁找不到心腹为统领呢!你倒是送来了,要,当然要!”刘纪嘿嘿一笑,有这些人为统领,只怕真的不怕这些死囚们再****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训练   “刑徒军,狼营,共分十卒,目前共任命十个卒长。”   “第一卒长,庞龙!”   “第二卒长,王邬!”   “第三卒长,蒙回!”   “………………………………”   点兵台上,刘纪口中任命一个个的将校,因为刘纪统帅五千人的刑徒,所以刘纪也就分了十个卒长,每个卒长统领五百人!依照齐**制,两百人为一卒,可是刑徒军还算不上齐国正规军队,连刘纪这个都尉都能统帅五千人,所以一个卒长统帅五百人也是可以的。   当然,无论统帅多少人,狼营核心的将领一定是刘纪的人,比如庞龙,王邬等人都是追随刘纪的,除了这几人十个卒长中还有几个是忠诚于白胤的,真正的不属于刘纪的手下的,十个卒长中仅仅只有三人!   其中,一个是罗晖的手下,只是因为有较大的威慑力,所以刘纪还是给了一个卒长的名额。其余的两个则都是些有些勇武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和刘纪一个牢中的那个光头大汉朱光。   十个卒长的任命后,这支狼营已经彻底在刘纪的掌控中了。   只是,刘纪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人暂时统治住了,可是终究只有三千多人,不久吕安还要调两千人到刘纪麾下,这些新来的人恐怕还不安分,难道还要震慑一下?真的有些脑大啊。   “殿下,可以练兵了。”   旁边一个士卒提醒刘纪说道,本来这些人应该是有吕安派人训练的,不过因为刘纪个白胤商量了,由自己练兵,所以吕安也就没有派人来。   “练兵?好!”   刘纪笑笑,慢悠悠的走下点兵台,看着一个个站姿有些滑稽的狼营士卒们,一边点头,一边走着。   “练兵,你们这些死囚从未接受过训练,都不能称之为兵,如何训练?况且练兵,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所以,我也不会按平常的手段训练你们。”刘纪面带一丝邪笑,指着校场外,“今日,你们的任务是负重一百斤,在午时之前给我跑到都城,并从都城回来!”   “跑到都城?”   庞龙面色一垮,从校场到都城最起码也得有数里的距离,就算是骑马也要半个时辰,负重一百斤跑到都城去,而且还的在午时之前回到校场,这个任务似乎很难啊?   “午时之刻,回不到校场的,也不用吃饭了。”   刘纪脸色立刻Y沉下来,听了刘纪的话,原本有些抱怨的死囚们立刻闭嘴了,刘纪杀人的场景还映在他们的脑海中呢。   “现在开始,加油吧!”   刘纪邪笑一声,身背重物的狼营士卒们立刻从校场出发,一个个的跑出!从校场到都城,那么远的距离,若是不抓紧时间,可就真的惨了!这个时代,只有两餐制度,一天本就吃不饱,若是再饿一顿,他们可就惨了。   “殿下,这么多人跑出校场,若是逃跑了,该如何?”   看着众人一个个的跑出,一个在刘纪身边的齐军统领说道。   “放心,他们不敢的。”   刘纪很有自信的说道,笑话,为了让他们好好的跑步,他可是吕安率领一些齐军“热身”下呢!有这些人在,他们还想逃?   “这些人,或许不敢,可是有些人,可是敢的。”   白胤又不知从何处跳出来,“殿下,有人可是要见你,他们说是逃出的士卒,经过公子安的帮助,才找到殿下的。”   “逃出的士卒?”   刘纪一头雾水,眼睛朝着白胤的身后看了去,顿时眼睛愣住了,“庄傅,季奢?”   “殿下!”   庄傅有些激动,好多天了,终于再次见到了刘纪,如何不让他激动难耐?跪倒在刘纪面前,“傅没有保护好殿下,让殿下受苦了!”   “你们不是早就离开齐都,离开齐国了么?怎么还在这儿?秦山,李川,钰儿呢?”   刘纪一大堆的疑问,庄傅有些支吾的答道,“这……”   “我来说吧,殿下,那晚我等未曾离开齐国,只是避开风头便又进入齐都,怕殿下会遇害,所以想要留下保护殿下。”季奢说道,“秦山李川两人并未留下来,护送晏姑娘不知送往何处了。而我和庄傅,也是听到殿下被发配为刑徒军统帅,随公子安一同征战戎族。我等找到公子安,在他的帮助下,才最终再见到殿下的。”   “季子,哎!”   看了季奢,刘纪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这个忠诚的下属!或者说季奢还不是他的下属,只是被他的言语打动,为了一腔热血理想而奋斗的!   “殿下无需多言,一切抉择,都是我所选择的!我相信,这大争之世,殿下定会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   季奢似乎明白了刘纪的意思,提前抢先说道。不知为何,季奢总是对着刘纪有一股预感,刘纪定然就能他想追随的贤主!礼贤下士,在刘纪身上体现的再好不过了。无论是庶民,还是权贵,刘纪似乎都是一视同仁,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刘纪会得到庄傅等人死命的效忠,因为,刘纪给予他们这些卑贱之人的尊重!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不死,定会成就一番霸业,而汉国也正是当今天下有名的强国,刘纪身为汉王三子,谁能肯定他不会成为日后的汉王,成就一番霸业?   “呵呵,没有想到我有天也会被人如此看重!季子今日雪中送炭之举,纪永远记在心中!若纪不死,当百倍偿之!”   再次见到了季奢和庄傅,此时的刘纪已经经历了太多,和以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而且季奢和庄傅两人的到来,更让刘纪有信心,完成以后的计划!   一个助自己离开齐国的计划!   “殿下,征戎之战异常凶险,季奢愿意随殿下一同出战!为殿下出一己之力!”   “庄傅也愿随殿下一同征战,为殿下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哈哈哈,季奢,庄傅,有你们两人在,此次征戎之战,我何惧之有?”   刘纪满脸笑容,看了看一旁的白胤说道,“这是白胤,我在沼狱死牢中所认识的豪杰!”   上架第一天,求首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归来   “白兄!多谢在沼狱中照顾殿下!”   看着白胤的模样并不似普通人,季奢自然就能想到了在狱中一定就是白胤照顾刘纪了,所以拱手拜谢道。   “我没有照顾他!”   白胤声音有些冰冷,“感谢就不必了,你等即是殿下的下属,就好好保护他吧!这几日,若不是小佑的恳求,我是绝不会在给他当护卫的。”   说完,白胤抬脚离开,这几日像是一个护卫一下样待在刘纪身边,以白胤这种性格的人自然忍受不了,见白胤离去,季奢有些模糊着看着刘纪,“殿下,这个白胤,还不是殿下的下属?”   “我倒希望是,只是可惜!”刘纪耸耸肩,“我的魅力似乎还没走那么大,不过白胤性格虽不好,能力倒是不错,在战场之上,不说千人敌,百人敌还是可以的。”   “殿下勿忧,若是殿下魅力不够,怎会让如此多人效忠于殿下,又怎会让我心甘情愿为殿下所驱?”   季奢笑笑,丝毫不怀疑刘纪是否能够收腹白胤,只要不眼瞎,都会能看出刘纪和常人不同的。   “殿下,府宅护卫,十不存一,剩下的应龙卫随着秦山等人离开,我等这些人,是否还继续守护殿下?”   庄傅道,那晚之事,虽然看起来十分容易,可是刘纪麾下,应龙卫,府宅护卫,经过数场的厮杀,最后活下来也没有多少人,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人,能存留到最后,肯定已经成为了“老兵”,历经厮杀,只离真正的精锐也就只差点了。   “当然,这些都是最后的勇士!一群真正的精锐!庄傅,你可要好好待他们,若不是他们的奋勇厮杀,我也活不到现在了!”刘纪听见庄傅的话,脸色一正,“府宅护卫护我有功,今日我正是宣布,庄傅,成立羽林卫,若有一朝,我为君上,这支军队便是王室护卫军!”   “羽林卫的事,我便交于你庄傅了,练兵之法,我会给你点建议,其他的你自己琢磨吧,秦山李川练兵时,你应该见过不少吧,按照他们的方法来。”   “诺!庄傅,愿为羽林卫,一生一世效忠于殿下!羽林卫军士也一生效忠于殿下!”   “不,他们不是效忠于我,而是效忠于大汉!我想要有一天,羽林卫的大名,想震动天下!”   刘纪眼中精光闪闪,前世里,羽林军的大名在汉朝响彻天下,当时的汉朝凡是好男儿,谁不愿加入羽林,护卫汉室?今生,由他在这个时代创建的羽林卫,将来的羽林军,是否有一日也会成为好男儿奋斗的楷模?   “羽林卫,终其一生,效忠殿下,效忠大汉!”   庄傅郑重的誓,看的身旁的季奢一声暗叹,他们燕国人,燕国将士若像庄傅一样,大燕又怎会亡国?若是燕国太子殿下如刘纪一般,能让将士死命效忠,又怎会落得国破人亡的结局!   “季子!”   季奢感叹间,刘纪已经说话了,“当今天下之战,消息至关重要,一个消息有可能决定一次战争的胜负,决定一个国家的存亡,今日我刘纪在此,拜托季子,为我大汉建立情报局!收罗天下消息,未出门便能知天下之事!”   “情报局?”   季奢听见这个名词有些疑惑,不过对于刘纪的抱负还是真的感到吃惊的,收罗天下消息,未出门便知天下之事,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此事之难,莫如登天啊!   “建立情报局只是目前我的构想而已,要做到收罗天下消息,自然要大量的财力,物力,目前的我,还不能支撑着这些,不过终有一日,我能做到的。”   刘纪道,这个构想不是空想,这个时代传递消息不过是用快马,驿卒而已,偶尔有些异士为养些猛禽代为传递,而信鸽传信,在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出现过!刘纪就是准备日后建立情报局,寻找能人培训信鸽网罗天下信息!   “季奢愿意为殿下网罗天下消息!”   见刘纪如此有信心,季奢便已经相信了刘纪的话了,假若日后刘纪口中所说的事真的能生的话,那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嗯,今日能够再见到你们,实在是太高兴了,庄傅,一同来看看我如今麾下的士卒,这些人,或许可以选一部分,成为你麾下羽林卫中的一员!”   “刚才那些身负重物的人,皆是殿下麾下?为何身负重物还有要卖力狂奔啊?”   季奢不解,刚才许多人冲出校场狂奔,让他很疑惑呢。   “这个,我称之为训练,越野训练!”刘纪面带微笑,“体能是这些人最应该重视的,而且,也应该懂得团结,而这些东西,决定了在战场中他们能否活下去!”   团结?这简简单单的跑步能起到什么作用,能让这些死囚团结起来?   季奢脑中疑惑,可是却没有说出来,就看接下来刘纪怎么做吧,这样下去是否能够让这些“不好管教”的死囚们团结起来,季奢还真有些期待刘纪的接下来的动作呢。   时间,一分分过去,而刘纪也在和季奢的谈话中,好好的询问了季奢关于这些狼营士卒如何训练的建议,以及说出了刘纪前世里的一些训练项目以及方法。而这些无疑又是让季奢大生感叹,不知刘纪这个殿下是如何能够想出这些东西的。   “殿下,终于有第一人回来了!”   随着一声士卒的通报,刘纪猛然站立起来,已经接近正午时分,那些人要是还没回来,刘纪都以为自己估计错了从校场到齐都的距离了!   “走,去看看吧!”   三千余人倒地的场面,可是不可多见啊,估计这些人倒在地上别说吃饭了,就算想吃饭的念头估计都没有多少吧。   代替了白胤跟随在刘纪身后的季奢立刻尾随刘纪而去,庄傅因为还在筹备羽林卫的事情,所以便没在刘纪身边。   果不其然,进入校场后,刘纪所看到的都是一群倒在地上昏昏睡去的士卒,只是在这些士卒旁边,居然坐着一些颇有些精神的人,见到刘纪来后,立马跪下,“拜见殿下!”   求订!!!    第一百五十章 女囚   “你们倒是挺有气力的,身负重物,跑了如此远,居然还有精神?”   刘纪冷笑一声,狼营近三千人的士卒,要想监督每个人跑完这漫长的距离,无疑是痴人说梦,不过不能监督这些人跑完,还不能阻止这些人浑水摸鱼么?   早在计划之前,刘纪就已经派人将到达的死囚的名字一一记录下来,而那些中途退出的人们,估计绝对不会想到,看着此时的还有些精神的人们,刘纪绝对知道,他们绝对是中途退出的一群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咳咳,我等别的不行,气力还是有些的!”   被刘纪问话的人一脸尴尬,只好支吾这回答道。   “真的?你可知谎报消息是什么罪过?隐瞒统帅又是何等罪过?我已经在齐都附近派士卒调查跑去的士卒了,没有坚持到底的人,一律知晓!”   刘纪扫了眼数人,在众人忐忑的表情下说,“真正跑没跑过,自己心中知晓,没跑过的,今日的食物取消,并且绕这校场跑个十圈吧,若是没有达到的,不用我说,也应该知道后果吧?”   “这……殿下饶命!”   在刘纪一番话后,立刻就有人求饶了,可是看见刘纪那冰冷的眼神,他们只好乖乖的围绕着这宽阔的校场跑了起来,刘纪的命令可不是说笑的!刘纪上任第一天,是以人命建立起自己的威严的。   随着时间的不断过去,归来的士卒也越来越多,毫无例外的,在口口相传中,刘纪的话被所有死囚知晓,一些偷懒耍滑的人肠子都悔青了,搞了半天,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如今一天没食物,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恐怖的惩罚。   “纪哥!”   赵佑也从校场外走来,不同的是在他的身旁还有白胤以及众位齐军士卒。   “小佑,终于回来了?”   刘纪笑笑,赵佑今日便是被他派去记名的人之一,如今这些人都已经回来,赵佑自然也就回来了。   “嗯,这些是跑到齐都的士卒!纪哥好好看看吧!”   赵佑从怀中掏出了几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名,看到最后的一千一百三十二人时,刘纪脸色有些黑,三千余人的士卒最后居然不到一半人走到了齐都,剩下的人居然都是中途退出的。   “季子,从这些人中选出一些为伍长吧,这些人将会是这支军队的基石,有了他们,想必这支军队应该会变得!”   刘纪将名单册交给了季奢,转头看了看白胤,“十个卒长可有人退出?若有一人退出,直接重罚二十军G,罢免卒长职务,以敬效尤!”   “没有!”   白胤摇了摇头,他的回答让刘纪有些满意,十个卒长没有一人退出,这倒是不错的情况,只是这些卒长看来威信还不太高,居然还有如此多的人没有跟随卒长们一同到达齐都外!   “这倒是不错的情况,看来我倒是没有看错人!只是卒长都到达,这些士卒都未到达,实在不该!”   刘纪看着在校场不断跑步的众人,“今天,他们的晚饭便罢免了吧!将那些到达的士卒们的食物弄得丰盛一点儿,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吸取到教训!”   “诺!”   季奢在刘纪身边答道,目前这支军队的幕僚由他来担任,这些事情,也自然由他来做了。   “今日,只是开始!”   刘纪扔下一句话后就不再关注这些人了,越野训练只是想看看这些人的毅力,只是结果却让刘纪失望,不过一支军队若是第一次便能做到令出兵随的情况,只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第一次不行,还有数次呢!除了越野训练,刘纪还从前世里借鉴的一些方法,都是一些提高团队合作,以及各人意志的东西!   而且刘纪这次还做得更狠,从今日起,各卒的卒长,各伍的伍长,都要起到带头作用,若有一人训练不达标,则训一个队伍之人,若有一个队伍之人不达标,则训一卒之人!   这一套,甚至引起刘纪和季奢的一番辩论,因为季奢感觉刘纪的这一套,颇似秦国的连坐制度但最后终究是被刘纪说服,选择了相信刘纪。   三日后。   一切都步入正轨,而齐国出征戎族的风声越来越高!   而刘纪这几日也和吕安见了几面,从吕安的口中,得知出兵就在近两日之内!   这让刘纪不得不加紧了对狼营士卒的训练,如今的狼营,已经有了四千五百余人,因为这三日不断有刑徒入刘纪这个狼营中,只是刘纪搞不懂的是吕安为什么没有一次性将士卒补给他!   依照别的刑徒营里面,可是早就把士卒安排好了,就他这个营里,还没有到五千刑徒,想到这,刘纪也不禁无奈!   他在齐都得罪了太多的人!其中包括齐王都想杀了他,不得不说,他能活到现在,纯属运气使然!   “殿下!石将军来了,如今正在校场中!”   刚在营帐中和季奢商量了军事的刘纪,听到士卒通报,立马动身去了军营,石将军便是那日和他一同去沼狱中押解死囚的石耘,吕安手下的几个大将,也估计就石耘对他印象不错。   刚步入校场,刘纪便感觉到了校场似乎有些混乱,刘纪脸色顿时一变,不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自从第一次那些死囚暴动,被刘纪杀了数十人后,已经没人敢暴动了,如今又是怎么个情况,校场居然出现混乱?   大步步入校场内,刘纪才发觉自己的感觉错了,校场并没有混乱,只是一群狼营士卒的议论声,所以才让人感觉像是混乱一般。   “刘纪殿下!某奉大帅之命,押赴最后五百囚犯前来。”   见到刘纪的石耘,立刻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刘纪听到石耘的话,将目光看向了最后的五百刑徒,一时间,眼睛瞪圆了。   最后的五百囚犯,虽然离刘纪还有数十步之远,可是刘纪并没有近视,这些刑徒虽然又黑又脏,可是看着这些人的胸和脸蛋,明明就是一群女囚!   求首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如何处置?   女刑徒,在战场上比起男刑徒来,差的不是一点点,甚至还可能成为战场上拖后腿的存在。在这种冷兵器战场,永远都是铁血无情,以女人的气力和胆量根本就在这种战场上活不下去。   而且,自古以来,这种冷兵器厮杀的战场上,从来只是男人的战争,什么时候还安排女人进入了?吕安将这些这些女刑徒们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刘纪抬头看向眼前的石耘,“如果我恶心眼睛不瞎的话,这些人应该都是女刑徒吧!不知道大帅将这女刑徒给我们营是何道理?自古可有女人为卒的?”   刘纪的话如同炮弹一般吐出,石耘也有些吃不悄了,冲着刘纪一笑,“这是大帅的命令,也是太子的意思!由于男刑徒早已经被分配完,而殿下麾下还缺一些兵卒,所以便调来这些女刑犯过来。”   “太子?石将军,你给我带这些人来…还不如不带呢,战争岂是儿戏?这些人若上战场,必死无疑啊!大帅仁德君子,岂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女人步入黄泉?”   “这些人,便是不上战场,也活不了!殿下,你该明白,你麾下的士卒都是必死之人!死囚,所以……大帅也是一片苦心!”   石耘看着那些面色有些紧张的女囚们,叹了一声,“大帅的命令,某已经完成,至于如何处置这些人,就凭殿下自己的意思吧。”   石耘说完,匆匆的离开,再和刘纪逃话…他感觉自己都没面子的,给刘纪送来这么多“累赘”,别说刘纪,他自己都看不下去,只是军令难违,他也不过是完成统领交给自己的命令罢了。   “石将军……哎,别走啊!这些人我收下,给点优惠行不行?”   刘纪对着石耘的背影喊到,原本便脚步匆匆的石耘听到了刘纪的呼喊声,反而脚步更加快了,转眼间便消失在刘纪的视线里,只留下刘纪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些不知如何处置的女人们。   “殿下,这可是个大难题,殿下要如何处置?”季奢开口询问道,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是个人都明白了,眼前这些女囚们绝对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女囚?”   刘纪脑袋有点大了,他现在是真不知道这些女人能干嘛啊!难道真的要将他们看做士卒对待,然后上战场和那些外族人搏杀?   不行!刘纪脑海中出现这种想法就立刻否定了,这些女人上战场,若说给予足够的时间训练说不定还有些可能性,可是这么短的时间,要让她们上战场,绝对是送死的存在,虽然刘纪的心肠有些硬,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女人送死!可是,如果不上战场,这些女人能干什么?洗衣,做饭?得了吧,这个时代肯定不需要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这边刘纪的脑袋大了,可是在一旁的狼营士卒们更是炸窝了!   “这些女人,要和我们一同为伍,上战场?”   “别说了!就这些女人?老子当年就遇见一个女人,连杀鸡的气力都没有,还想上战场?”   “这些人要干什么,无非累赘而已!殿下千万不要收下她们!”   “对,不收!不收!凭什么别的营里没有这些女人,偏偏给我们狼营分配?这是侮辱我们狼营如同妇女小孩一般吗?”   这个时代,老人妇女小孩是同一等级,都是最无用之人,尤其是女子,一个家中少了个女人可以,但少了个男人绝对不行!因为单是那繁重的农活,就不是女人能干得起的!所以得知一群女囚到来时,众人顿时就有些怨言了。   战场无情,这些女人就相当于累赘!若是在战场上被这些人给拖累了,可真是死得不能再死!   狼营士卒的声音,很快传到刘纪的耳朵里,刘纪猛然看向那些士卒,暴吼一声,“都已经训练好了吗?还不训练去,在这儿废什么话!下次再听见你们废话,直接罚你们一餐不食!”   刘纪的话,立刻让这些人闭嘴了,食物永远是他们所重视的!那天一些人偷懒耍滑,结果导致饿了整整一天,当时的感觉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若不是有些理智,知道校场内还有冰冷的武器面对着他们,他们估计都想上前抢夺食物了。   见狼营士卒纷纷闭嘴,训练去了,刘纪这才慢悠悠的走到女囚面前,这个年代里,女人杀人犯罪的可能性极低,因为长久的尊卑理念,所以让她们性格逆来顺受,真正的一些泼辣女子在这个时代可是很少见的。而刘纪面前的这群女囚们虽然是死囚,但是绝大部分应该都是罪人的家属,可怜人不少。   一人有罪,祸及全家,这是这个时代的法度,而这些女人们,有可能是她们的男人犯了罪,然后便被官府定为死罪,当然也有可能性是成为娼妓,作为权贵的奴隶!这种情况估计要比死还要可怜了。   “妾身拜见殿下!”   见刘纪走来,女囚中一位颇有气质,大约三十多岁左右的一个少妇说道。   妾身,是有过丈夫的女子的自称,所以刘纪便知道了,这个年纪大约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已经是一名少妇了。   “你们来的时候,可知道要干什么?又知道将会面对着什么?”   刘纪盯着那名少妇,倒不是说她的容貌漂亮一点儿,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应该要高点儿,所以看起来才颇有些气质,不同于普通女子。   “妾身明白!上战场!征讨戎族,妾身虽然气力不佳,可是依旧比老人小孩强点儿,上战场虽说是九死一生,可也比必死,或沦为奴隶要好。”   少妇看着刘纪道,眼睛闪烁着一丝光彩,显然,她很清楚,刘纪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我觉得,你们这种情况,上战场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必死无疑!甚至还会拖累我们大军。”   刘纪比较残酷的话语响起,看着眼前一群瑟瑟抖的女人们,“你们觉得我应不应该收你们?”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夏芸娘   “妾身认为殿下应该收下我们!虽然我们气力小,可是妾身在此保证,我等绝对不会拖累殿下分毫的,假若我们真的必死的话,妾身等也愿意死在战场上。”   少妇回答着刘纪的话,而那些女囚们则是带着着畏惧的目光看着刘纪,偶尔有几道声音冒出来支持少妇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听你的一言一行,不似普通女子。”   刘纪问道,这个容貌尚可的少妇,他早就好奇了,在他面前还能不卑不亢,应答如流,看来真的是受过些教育的女子。   “妾身名为夏芸娘。因为妾身出身商贾之家,所以习得几分教养,后来嫁于一位齐人都尉,不久前,听说他犯谋反之罪,所以被官府定为死罪,便来到殿下这儿。”   夏芸娘缓缓说道,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商贾之家?”   刘纪点点头,商人地位虽不高,可是有钱,让这是夏芸娘学到知识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是夏芸娘居然还嫁给了一个齐国都尉!要知道,都尉可是能掌管两千人的,再上一步就是一军之将的将军了!难怪这夏芸娘在他面前,始终不显慌张,原来也是见过世面的存在。   “那殿下的决定是?”   夏芸娘说出这话时,原本淡然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紧张的神色,刘纪的一句话可能刘纪决定这五百余女囚的命运!虽然她们是吕安和太子派人给刘纪为士卒的,但是刘纪铁了心的因为这些刑徒是女人不要的话,估计也不会强为难刘纪要了她们。   毕竟,女人上战场,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刘纪笑了笑,将目光注视着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姑娘,“这是小姑娘也是女囚?难不成她也能上战场?”   稚嫩的脸蛋,矮小的身子,这个小姑娘就在夏芸娘身后用有些畏惧的目光看着刘纪,刘纪故意问这小姑娘,其实就是知道这个小姑娘估计和夏芸娘的关系不一般。   “无需殿下担心,她在战场上不会要殿下保护的。”夏芸娘将小姑娘拉在自己身后看着刘纪道。   “我已经……十四了,不是小姑娘了……还有别用那目光看着娘………我很讨厌!”   小姑娘被夏芸娘拉在身后,但还是有些紧张的说道,听到小姑娘的话后,刘纪哈哈一笑,将头看向夏芸娘,“她是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阿娇。”   夏芸娘答道,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刘纪为何问起自己的女儿来,难道是看上了她的女儿?不得不说,阿娇还是有些容貌的,比起夏芸娘来是要漂亮不少,虽然此时的阿娇脸蛋有些脏,可是依旧能看得见美人的轮廓。   “阿娇……”   刘纪念念,不知为何,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小孩总是多出一丝关怀之意,不管是赵佑还是这个阿娇,刘纪都想下意识去保护他们也许是因为感觉这个时代的孩子太可怜了吧!这在前世里,这些孩子可是被当做宝贝一般捧着,哪像现在这样沦为死囚?   “不错的名字,只不过战场,不适合她。”刘纪叹道,“让你们上战场送死,我做不出来,更别说看着阿娇这么小的孩子死掉呢!战争,是男人的事情!”   夏芸娘的心忽然一沉,刘纪不会真的不想要她们?虽然她们不上战场就不会在战场上死亡,可是夏芸娘觉得与其为奴为婢的活着,还不如在战场上死去算了!想到这,夏芸娘用眼睛直视着刘纪,听刘纪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在战后做救护可做得出来?为受伤的将士们救护!或许会挽救不少将士们!”刘纪看着夏芸娘,“你们可会做得到?给受伤的士卒包扎,照顾,可能做到?”   护士!这是刘纪想出的办法,既然女人上不了战场,那边让她们在战后给那些受伤的士卒救护吧!刘纪可是知道,在这个时代,因为没有大夫治疗那些受伤的士卒们,光凭天意,让多少士卒无辜的死亡。若是这些女人,能够做好一些简单的救护工作,比如用酒精擦拭伤口,用白布包扎伤口,避免伤口发炎。据刘纪所知,大部分的士卒都是因为伤口胡乱的包扎,结果导致伤口感染,然后便死亡了。假若这群女人能做到这些工作…将要大大降低士卒的死亡率!没有人比刘纪明白,在战争上,护士有多么的重要了。   不过,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工业酒精。刘纪想了想,觉得用酒代替也是一样的!杜康酒的精度较大,完全可以成为药的存在,虽然用杜康酒擦拭伤口在旁人看来实在是太奢侈了,可在刘纪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谁叫杜康酒是他弄出来的呢!   “包扎伤口?我们做得到!”   “对,对!当年我们男人受伤了,就能俺给包扎着呢。”   很显然,对于包扎伤口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于这群女人来说太简单不过了,只不过刘纪可不光是想要包扎伤口就行的,擦拭伤口,避免伤口感染细菌,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就要我们做如此简单的事?”   夏芸娘有些疑惑了,包扎伤口,只要是个人都会做得把,她们居然只用做这些?   “不错,别小瞧了这些,包扎伤口也是有讲究的。”   刘纪说,“夏芸娘,如今这些女囚就交由你统帅了,从今日起,你们就是狼营的护士!狼营士卒战后的护理工作就给你们了!明日我会写出一些命令来,你们根据我的命令,战后,给这些受伤士卒护理就行。”   “护士?”   夏芸娘惊诧,又是一个被刘纪冒出来的新名词不解的人,“殿下放心,我们绝对会做好这些事情的!”   “既然如此,你们现在,便先去洗漱下吧!”   刘纪满意的笑笑,随口吩咐几句,就离开了女囚们的视线,在身后的季奢看着刘纪问道,“殿下,这群女人做包扎伤口?”   “不错。”刘纪点点头,“季子,你去公子安说下,请给我几坛杜康,白布,以及一些草药,想必这些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诺!”   季奢点头,刘纪给他的命令,他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完成。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太子衍   齐都,征戎元帅公子安帅帐,如今正坐着两人,一个头戴玉冠,腰配美玉,飘飘然的英俊公子,另一个虽然也是一身锦衣,可是面部的一道狰狞伤疤却让他给人的直觉印象大大下降,影响了他的容貌。   这两人,前一个,正是当今齐国的太子吕衍,而另一个却是大将军田炀的儿子田胜!   两人坐于营帐中,对吕安的影响也是十分大的,这一次征戎之战,齐王虽然拜吕安为帅,可是却让太子吕衍监军,明显就是对他的不信任。无论哪个统帅都不希望有人掣肘自己,而太子吕衍的存在,正是齐王掣肘吕安的存在!   “安叔,不知有关邢徒军的事情是否都已经搞好,大军不日就要出征,一应事情都要准备妥当才对。”   太子吕衍,是齐王最重视的一位皇子,所以才会让吕衍成为太子,成为齐国日后的君主,若无例外,太子衍只需在齐王在位期间,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基本上都不会撼动他的位置。因为齐国与汉国不同,在储君的位置上竞争并没有汉国这么激烈,而吕衍是齐王亲自任命的太子,所以其他的皇子若想与吕衍争储君之位,难于登天!   而齐王这次任命太子吕衍为监军,除了对吕安的不信任外,更多的是想让吕衍蹭下“功勋”,在齐王看来,此次齐国虽然没有出动精锐南征戎族,可是派了吕安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统帅统军,征戎成功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了。而太子吕衍跟随吕安征戎,若胜了,那便是一件巨大的功勋,为日后的继位奠定了稳定的基础。   “太子殿下放心,一切事情,我已经准备妥当,就算今日出征,也能立刻召集军队,开赴战场!”   统帅几十万士卒的吕安的能力可不是吹的,这么些时间里,有关军队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得妥妥的。俗话说,兵贵神,身为一军之帅的吕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从西地回来时,吕安就已经在准备有关征戎大军所有的事情了。   “准备妥当?这可不一定吧!大帅,这邢徒军第一营汉国质子统帅的邢徒,为何一应兵甲齐全?君上有令,邢徒军生死,一概不论!这些兵甲,不如给我们大齐的士卒,为什么给这该死的邢徒?”   田胜的语气尽量缓和着说到,可是从一连串的问题上,也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强烈不满!此次征戎,田胜除了是完成父亲田炀的命令外,更多的是想要弄死刘纪!原本他派人在沼狱中给刘纪下毒,只是没有想到,刘纪却是没死,而且还被充当死囚随军征戎,这让田胜除了怒骂刘纪的好运外,更加的坚定了对刘纪的杀心!   他可是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脸上的伤疤是被何人弄的,更不会忘记,刘纪给他造成了多少的伤害,以前他在齐都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可自从对上刘纪后,不但名声变臭,更是如今出门都不敢见人!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咎于刘纪。   而现在,吕安给刘纪的麾下优遇更是让他不满,不多给刘纪制造点阻碍,可能这次刘纪这个好运的人在战场上还会活下来呢?   田胜的话,令太子吕衍微微皱眉,看着身旁的田胜,有些责怪田胜的无礼,他这个样子似是对吕安的质问,吕安身为齐国公子,在齐国地位显然,怎是田胜能够质问的?可是田胜这次随着自己一同征戎,等于是他太子殿下的人了,一个田胜不足为虑,可是田胜的父亲田旸却不得不让吕衍认真考虑了,得到大将军的支持,对吕衍的日后继位有着难以言说的帮助!   想到此,吕衍微微笑道,“安叔,这邢徒军的优遇确实高了,一些邢徒而已,哪用得着配兵甲?依孤看,盔甲便不用配了,兵器半数便可,反正这些人在战场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大齐的兵甲本就不富裕,便不用在这些方面浪费了。”   “六万邢徒军,在战场的助力不可不重视,盔甲不足,便罢了,可是若是这兵器都不足,让这些人如何上战场,与戎族拼杀?”   吕安正脸,吕衍想得也太简单了,这些邢徒们若是不给他们兵器,只怕在战场上非但成为助力,只会成为累赘的存在,若无兵器,让他们赤手空拳面对着那些凶残的戎族?   “这些人,让战场能起到什么作用,依我看,让这些冲上前与戎族厮杀,后面箭矢齐,战争不就能够结束了么?”   田胜微微不满的说到,只是他的话刚出口,吕安和吕衍的脸色都是一变!吕衍怒喝一声,“田胜!休得胡言,若行如此残暴之事,大齐与这戎族何异?”   以一军为前,后面不分敌我,乱箭齐,这种战法已经在这个时代中出现过了,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可是因为战法太过凶残,哪怕是行此战法,哪国的将领都不会说出来。如今田胜竟然一口道出,而且还是在享有仁德之名的吕安面前说出,不是自找不快么?   “太子殿下,田胜公子这想法实在是凶残之极!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这些人是邢徒,可终究是我大齐子民,以他们为肉盾,赢得战争的胜利,传出去,我大齐的声誉何在?我大齐的脸面何在?而我公子安的名声又何在?”吕安猛然起身,眼神中寒芒浮现“我公子安领军,无论战局如何,在我大军还有一人在时,绝不会让我大齐子民受到伤害,更不会拿无辜人的鲜血成就战争的胜利!”   “民不可欺,士卒不可欺!军心不可欺!战争,便赢得光明正大,在战场之上正面击溃戎族!我大齐士卒还战不胜区区外族?”   吕安一番热血之话下来,田胜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虽然吕安的话语中没有骂他的含义,可是吕安的眼神确实犀利的盯着自己!令人恐惧。   “说得好!”   太子吕衍拍手叫好,“我大齐的士卒,如何战胜不了这些区区外族?何必使那些宵小手段!”    第一百五十四章 晴天霹雳   “只是大齐的兵器不足,这些邢徒虽然为我大齐征战,但终究不是我大齐的真正士卒,所以还请安叔多多考虑几分我大齐士卒的情况,至于邢徒军的那些人,兵甲若有余,则补,若无,便不用补了。”   吕衍高声道,邢徒军的组建的意图,他早已明白,齐王之所以组建邢徒军,说到底不还是如田胜所说的那般,为战场上的R盾么?这些人,齐国可没有多余的兵甲给他们,让他们在战场上凭着运气活下来,听天由命吧!   “太子殿下所言不错。”   吕安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对于刘纪,这个他有些看好的年轻人,不希望刘纪就这么死掉,所以他才尽可能的帮助刘纪,只是如今吕衍这样一说,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了,齐国的兵甲富裕吗?答案是肯定的,只是富裕并不代表他吕安就可以随便用,对于邢徒军的兵甲,那些掌管兵甲发配的官员基本上都是给点儿意思一下,根本就没有将邢徒军当做齐国士卒来看待。吕安在吕衍面前踱了数步,略带一些迟疑的问道,“虽然如此,可是邢徒军多少也应该给些兵甲,而且邢徒军第一营都尉刘纪麾下还有五百女囚,若无兵甲,在战场上的存活率会十分低。”   “安叔!”   吕衍有些不耐烦了,吕安的脑袋里到底想的什么?都是为那汉国质子刘纪考虑,虽然他未曾见过刘纪,可是从刘纪干的事来看,就足以让吕衍怨恨刘纪了——他已经将齐国看成自己的了,刘纪混乱齐都,让齐国颜面无存,从此点上就让吕衍恨不得杀死刘纪了。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齐王估计也是有这想法,只是可能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没有动手,此次让刘纪成为邢徒军统帅,不也是借机除掉刘纪?吕安也不是蠢人,连齐王的意图都看不清,反而在意起刘纪的死活来?   吕衍打断了吕安的话,继续道,“那个汉国质子,本就是我大齐的罪人,安叔为何一步步为他考虑?我大齐的兵甲只有这么多,若是安叔一意孤行的话,就算了吧!”   “好了,孤此次来,也不是和安叔讨论这些的,父王有言,军队之事,一切交于安叔处置!孤便不用再多言了。”吕衍将怀中的一块金铜打造的虎符拿了出来,栩栩如生的虎头正对着吕安,“此次征戎之战,务必打出我大齐之威!虽退兵易,可灭敌难,但戎族胆敢侵犯,便必须给他血的教训!故赐征戎元帅公子安虎符,调遣五千技击骑士,打出我大齐之威!”   吕安郑重的接过虎符,面容肃穆,“臣公子安,定不负君上厚恩!此次征戎之战,必胜!”   大齐技击之士,可谓齐国精锐中的精锐!在战场之上,可以以一敌十,吕安毫不怀疑这五千技击骑士,绝对能起到左右战局的存在,齐王这次也算是对戎族重视了,竟然派出技击骑士。   “安叔,孤便先离开了!”   吕衍正欲告退,一个齐军士卒忽然闯了进来,跪倒在吕安面前,“都尉刘纪派人来面见大帅!有要事商量!”   “准!”   吕安开口,不知道这个时候刘纪来见自己是想干什么?不过未曾多想,吕安向着吕衍微微行礼,“太子殿下慢走!”   吕衍转身离去,田胜亦跟随在后,刚刚掀开帐营出去几步,一个男子便匆匆忙忙的走来,吕衍撇了一眼,便没有再关注,只是他身后的田胜看看此人却是冷哼一声!   双方擦肩而过,男子忽然停住脚步看着离去的吕衍和田胜,微微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男子正是原先刘纪府宅中的管家张樊,这次季奢令他来军营面见吕安,求些刘纪想要的东西,只是没有想到在这帐门口却是遇见了田胜!   张樊看着远去的田胜背影,心中不知想的什么,面色满是忧愁,在原地长长的叹了一声,张樊才继续向着吕安的营帐走去………………………   “什么?”   张樊此刻苦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刘纪,面目满是可怜兮兮的神色。   和吕安见面谈的很融洽,而刘纪想要的杜康酒,白布,草药等吕安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给他了,只是张樊带回来的一个消息却是让刘纪感觉棘手的问题来了。   太子吕衍有意要将邢徒军兵甲减半,吕安虽为征戎元帅,可是在这问题上却不能不同意太子吕衍的意见,因为邢徒军根本不算是齐国的士卒,一些齐国的士卒兵甲都没补齐,邢徒军的邢徒们想要兵甲?一边去吧!   只是如果邢徒军真的兵甲减半的话,刘纪可以肯定,这绝对要炸营的节奏,没有盔甲还好点儿,但是没有兵器如何是好?让这些士卒们赤手空拳去打那些马背上的戎族?   这绝对是想要邢徒军当R盾的节奏!刘纪在心中恨恨的想到,晴天霹雳!这个消息还不能让那些邢徒们知道了,否则的话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军心,一下子又要弄没了。   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没有武器,就是拿着G子也要上,总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张樊,你快去将季奢,白胤找来,有紧急事情商量。”   刘纪的身边,如今有些智慧的人也只有白胤以及季奢两人了,所以刘纪第一时间便要这两人来商量事情的解决办法。   人到用时方恨少!刘纪到现在才明白,自己身边是多么的缺乏人才了,尤其是一些智谋之士,真是太少了。就凭他如今的这些班底,别说想回汉国争储君之位了,便是能否安然度过这次战争都是个问题。   若有机会,一定要网罗人才,只有足够的班底,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诺!”   张樊轻应一声,退了出去,看着张樊离去的背影,刘纪若有所思。   这个张樊第一次给他的印象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可从后来的一系列事件中可以看出,张樊是一个不错的手下,既听话又忠诚。在刘纪落难之时,都没有将府宅未央宫的秘密爆出,而且张樊的管理能力和算数能力不错,倒是一个人才!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服侍   没有多久,白胤季奢两人便已经从外面走来,同时跟随他们后面的还有一个刘纪未曾想到过的人,夏芸娘,这个五百女邢徒中比较聪明的一个女人,居然也跟着白胤他们一起进来了。   “别看着我,不是我的主意。”   白胤见刘纪惊楞着看着自己,耸耸肩说道,“这是他的主意。”   听了白胤的话,刘纪这才将目光看向了白胤身边的季奢,季奢很淡然道,“殿下,这是我的主意,这几日感觉殿下似乎不喜欢男子服侍,所以便找夏芸娘,让她在女囚中选择几个侍候殿下。”   季奢说着,夏芸娘一挥手,两个身材窈窕,容貌尚且不错的女子已经走了进来,进了军营后,这些女囚们也将自己洗干净了,虽然身上没有散出香味,可看上去也不脏不臭了,甚至在一些男子眼中已经有了美女的姿色。   “殿下,这两位,一个是小莹,一个叫做小环,都是良家女子。”   夏芸娘指着两个明显没有多大年龄的女子说道,“这两个都是自动请求服侍殿下的,并非强迫她们,所以殿下大可不用担心。”   两名脸色稚嫩,明显有些紧张的女子,听了夏芸娘的话后连连点头,“我们愿意服侍殿下。”   “服侍我?”   刘纪微微一笑,“你们不知道依齐法军营不得有女人服侍么?季子,你这是想让我再犯齐法么?而且如今都已经到如此地步,哪有时间顾得上侍女服侍?”   “夏芸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告诉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放弃你们这些女子,只要按我命令去做,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至于这两个侍女,既然是良家女子,就不必让她们再待在这了吧!”   刘纪盯着夏芸娘道,夏芸娘被刘纪的目光盯着有些不适,脸色不淡然的说道,“这两人真的是自愿服侍殿下的,齐法军营虽不得有侍女,可是让她们两人打扮成男子也是可以的……”   夏芸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季奢打断,“殿下若有数,自然不会做荒诞之事,何必区区计较这些事情?殿下召集我和白兄前来,到底有何要事?”   季奢的话说完,刘纪淡淡的看了季奢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看了眼夏芸娘,夏芸娘立刻会意,“殿下有事商量,芸娘便先退下了。”   “等等!”   刘纪从怀中掏出几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的字,“你应该会识字吧?按我的吩咐做,让那些女子都学会这上面的救护方法!另外。”刘纪瞥了眼那两个还有些紧张兮兮的女子道,“这两人既然愿意服侍我就留下来吧,只不过在军营中,不得再着女装出现!”   “诺!”   夏芸娘道了声诺,面色微喜,接过刘纪手上的纸后便转身离开,那两名女子亦是跟随着夏芸娘下去,营帐中顿时只剩下白胤季奢和刘纪三人。   此刻的刘纪再将目光看向季奢,“俗话说,温柔乡,英雄冢,季子,你可是出个难题给我啊。”   “因为我见殿下被男人服侍的时候,脸上确实不喜,所以才想出此主意,女子服侍终究要比男子服侍要好一点儿。再者,若是殿下连女色都不能自制的话,还谈何霸业?”   听了季奢的话,刘纪苦笑一声,幸亏这两名女子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美貌,否则的话刘纪还真不一定能够忍得住心中的欲望!刘纪虽然不是什么精虫上脑的男子,可是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两个娇滴滴的美女整天在你身边服侍着,谁不会起半分心思?   当然,这也是想象的话了,至少目前,刘纪还有顾不上这个的,直接跳过此事,刘纪正了正脸色对着季奢白胤两人道,“公子安已经传来消息,欲要将所有邢徒军的兵甲减半,你们两人可能说说主意。”   “兵甲减半?”   白胤以及季奢瞬间就上了眉头,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刘纪要说有紧急事情要与两人商量了,确实是紧急,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可是会引起一些骚乱的。   兵甲减半,或是粮草减半,可都是会直接导致军心不稳。   “殿下,此事若是属实,那可真正的棘手了!”季奢苦笑道,“若是近百套兵甲,或许凭借多年的积蓄还能弄出来,可是这上千的兵甲一时间可是不容易搞来。”   兵甲,虽然在齐国控制得并不算太严,可是一时间,那能凑齐如此多的兵甲?更别谈还要足够的资金了。   刘纪此时倒是有些怀念起那汉国质子府宅了,那府宅中,别的东西或许没有,可是兵甲却是不少,所以刘纪才能一口气拿出两百套兵甲,组建应龙卫来。可是如今那府宅已经被齐王赐予田旸,而里面的东西自然不能够带出了。   “甲胄倒是无所谓,没有就没有,只是这武器若是没有,这些士卒用和兵器与那些戎族厮杀?”   白胤道,“这些邢徒,若是无兵器,在战场上,必死无疑。”   “我也是担忧这事!”   刘纪长叹一声,这tn的齐王,要马跑路却不给马喂食!没有兵器的邢徒上战场与送死有何区别?让这些赤手空拳的邢徒和那些在马背上的戎族厮杀,真是操蛋的节奏吧!除非他麾下的狼营士卒都化身为人,否则怎么战胜戎族人。   “若是甲胄没有,兵器也无,那么邢徒军的士卒都是人手一木棍了?若连这些也没有。”季奢沉下脸来,“只能说我们就如同一群畜生一般,被人赶到战场被人屠杀!而他们这些齐军士卒,在戎族屠杀我等时,悍然进攻,一举击溃戎族。只是,等到战争结束,五千狼营士卒,已经无一活口,而殿下,也必死!”   “殿下,如今之计,只有逃出军营!以我的一些下属,拼死救出殿下。”季奢犀利的目光盯着刘纪,“殿下已经选择了一次留下,便不要再选择第二次留下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相同的抉择   “留下来?”   刘纪苦笑一声,命运又再次让他做出选择啊,只是上一次自己有理由说服自己不能离开,这一次还有理由说服自己留下来么?   不能!但是逃走,谈何容易?而且这次是征戎之战!这是中原大国与异族一战,这场战争,他能逃么?逃了,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也是辜负了那么多对自己抱有期待的人,一个面对异族,却逃走的殿下,能成为汉国的王?不管任何理由,别人会听你的这些解释?   “季子,不用再想这些主意了,纵然逃出军营,天下虽大,可有我刘纪容身之处?齐王这次法外开恩,便是向世人证明他的胸襟,也是在世人面前给我机会,我若此时离开,也会被世人一生责骂!”   “所以,我选择,留下来!我相信天命在我,有勇气面对一切,才有可能成功,未战先怯,不是我刘纪!”   刘纪开口,目光坚定,“况且,我身后可是有着五千邢徒!数千人的命运和我刘纪绑在一起,我又何惧?”   “呵呵!”   刘纪的话音刚落,白胤忽然笑出声来,“殿下可真的确定了?好运可不是天天有的。战场之上,是没有运气,靠的只是实力!”   “殿下若是不同意,季奢便随殿下再闯一次刀山火海又如何!”季奢沉声道,虽然刘纪没有同意他的意见,可刘纪身上这股霸气,恰恰就将他所折服!一个无畏的殿下,方能成就最后的霸王!若是什么事情遇到危险都不敢做的殿下,又怎能成就霸业?   “实力,我相信我有!”   刘纪笑道,“狼营五千士卒,这两日训练如何了?只要能上得战场,听得军令就可,虽然戎族厉害,可是这齐国十万大军也不是说笑的,我等胜率还是挺大的,纵然没有兵甲,可还有人呢,我始终相信,一个拿着兵器的懦弱之人,也干不过一个没有武器的凶残之狼。因为,狼没有武器,还有牙齿,还有爪子!而我们狼营,正是一群野狼,就算没有兵甲,也要狠狠地从戎族身上咬下一块R来。”   “殿下的训练方法果然不错,已经初见行效了,这些邢徒,虽然不如正规士卒那般军令如一,可也能够做到击鼓而进,鸣金而退了。”   季奢有些惊喜的说道,在战场上能做到这些,可以说就算是一支军队了,而且狼营士卒大多都是死囚,见过血的,在战场上也不会因为见到血就被吓得逃跑的节奏。这也是狼营的优势所在。   “辛苦季子了!”   刘纪知道,狼营有这么大的进步,季奢和白胤功不可没,他虽然是狼营的统帅,可是练兵却不在行,只是将一些方法授予季奢和白胤,然后让他们练兵的。   “关于兵器一事,或许有别的办法!”白胤忽然在旁边冷冷的来了一句,刘纪立刻双眼闪着精光。   “什么办法?”   虽然表面说没有兵器照样率领狼营打下去,可那也只是鼓励士气,顺便鼓励自己的说法,若是真正的有办法解决兵器的问题,那便真是救命之法了。   “距离大军数里之外,便有一处竹林。”白胤道,他的话让季奢恍然大悟,“确实不错!白兄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若是我们削竹成兵,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竹兵虽然没有青铜,铁等坚硬,可是也是杀人利器!不至于让士卒们赤手空拳面对那些异族铁骑!”   “数里之外?竹林,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刘纪面色一喜,一句古诗脱口而出,季奢听见后,也忘却了刚刚的忧愁,反倒有兴趣研究起刘纪说的古诗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两句却是押韵,有点儿像诗,可诗经中从未有些七言诗句啊……这为殿下所创?”   “咳咳,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情不自禁的说出口的,怎么?季子觉得不错?”   “何止是不错!殿下,这简直又开了一派文学体系!与诗经不一样的诗句……”   季奢也是好读诗经等文学著作的,如今见刘纪似乎有另开了一种不同的文学体系,这心情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只是两人互相说话间,似乎还有忘了身边还有个白胤铁着脸的看着两人呢!对于诗歌啥的,白胤可谓是一窍不通,也没兴趣和流量讨论什么诗句,如今听两人说话后,忽然冰冷的C了一句,“殿下,削竹为兵可要尽快实施,否则,大军若出征,万事皆休。”   “咳咳!对,对!那就麻烦季子和白胤你快些实施吧!至于怎么去砍伐,我会派人和公子安说,想必他很快便可以回复的。”   被白胤打断了话的刘纪,有些尴尬,倒是忘了白胤,此时见白胤提议,也是点点头,削竹为兵还真的快点儿实施,否则数千的竹兵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好的。   “季奢,你这几日负责那些女兵,务必要夏芸娘让所有的女兵都学会第一时间做护理工作,这也是关乎我军存亡大事,不可有半点懈怠!”刘纪说着,又对白胤道,“这几日,白胤,你便率领死囚砍伐竹林,削竹为兵。多多准备竹箭,这在战场上可当做箭矢使用,给戎族的马兵造成很大的伤亡。”   “诺!”   季奢领命,白胤看了看刘纪,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就赶快回去准备吧,事不宜迟,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刘纪说着,也是准备出营,事关重大,他要亲自和吕安交涉,交给其他人去办这件事他倒是有些不放心。   “季奢告退!”   季奢转身离开,白胤跟在刘纪后面,一同出了营帐,只是刚出营帐,白胤忽然叫住了刘纪,刘纪停下脚步,“白兄还有何事?”   “这几日,你没有去看小佑了。”   白胤说完便离开了,但是刘纪从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听出一丝不忿?   或许是对于赵佑太喜欢刘纪的原因吧,让白胤很是无奈,明明他最先和赵佑接触,可如今赵佑却是对刘纪最为依赖。    第一百五十七章 妇孺军   以竹为兵,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没有兵甲的情况下,就意味着狼营将有两千五百士卒没有兵器可用!除了五百女兵,还有两千成年男子无兵可用,在战场上,没有这两千成年男子的助力,将会使狼营的战力大大削弱。所以,白胤所提的建议,让季奢和刘纪一瞬间就想到了削竹为兵的想法。   虽然以竹矛,竹箭的威力不去那些兵戈,可依旧是可以造成很大的伤害,在想到这个办法后,刘纪没有一丝的耽误,立马和公子安交谈,事情变得顺利起来,吕安一口答应了刘纪的请求。   只不过,白胤和狼营士卒去砍伐竹林的时候,还有齐国士卒进行看护,对于这些邢徒,齐王防备心可是特别重,为了防止邢徒的逃跑,齐王都颁布了“连坐”制度,一人逃,杀一伍,一伍逃,杀一卒!甚至是祸及家人,所以这些邢徒们就算要逃,心中也是要有顾虑的。   太阳悬在空中,但却已经不炎热了,时节已经到了十月,马上便要进入冬天的季节,刘纪也有些担心,此次征戎若是没能立即解决战争只怕接近冬季,就凭士卒的单衣,很难在寒冷的季节里战胜敌人!严寒,酷暑,永远都是冷兵器时代作战时要考虑的问题,古代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个可不是瞎说的。   走在校场里的刘纪,眼睛微微看着还在训练的狼营士卒,白胤虽然带了狼营士卒去砍伐竹林,可是终究不是全部,只有一两千人随着白胤前往,这些邢徒们,在经过几日的训练,终于有些模样。所以当刘纪宣布那个恶劣的消息后,都没有多大的怨声。或者说只是在背后抱怨而已,在刘纪面前从来没有哀怨过。   “殿下!”   正在认真训练着的庞龙见刘纪来到了自己身边,带着些尊敬的语气说道,刘纪点点头,看着不远处不停奔跑的士卒,“这两个士卒似乎是你的人?为何罚他们跑步?”   “殿下,这两个不成气的确实是我的士卒,只是昨天他们居然在背地里诋毁殿下,叫他们跑步还算是便宜他们了。”   庞龙看着不远处的跑得气喘吁吁的人,冷哼一声道。   “抱怨我是正常的,若是没人抱怨我才不正常呢,率领你们上战场,却没有兵甲给你们,哪能没有抱怨?”   刘纪笑笑,这就对了,若是没有人牢骚,刘纪还真觉得奇怪呢,这些邢徒不是他刘纪的死忠,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让他们彻底改变,那些凶恶的秉性,要不是因为刘纪这两天里压制了,早就闹翻了。   “某知道,这并不是殿下的错!”庞龙这时也低着头道,显然对于没有兵器的事情也是有些沮丧,只是这种表情没有持续半分钟的时间,庞龙转移话题道,“殿下的决定可真不错,自从收下那些女兵,今日有几个士卒因为训练受伤被那些人护理了下,如今是精神满满,现在的军中可是到处都在说进了女营美于上天呢。”   “呵呵!”   对于庞龙的震惊,刘纪却是没有丝毫的震惊,想当年,护士姐姐可是迷倒了多少好男儿?更别说在这个时代的男子的审美目光了,估计只要不是母猪,都会被他们当做天仙吧。   尤其还是照顾受伤自己的天仙,简直是对这些男子一个重大的诱惑啊。   “美上天的事情可不多,这些人倒是有眼光,只是你还要好好管教你手下的士卒,若是我现有人对那些女兵们动手的话,休怪我无情!”   “诺!”   庞龙面色严肃的答道。   “哗!”   刘纪见庞龙应允,正准备说话勉励一番时,忽然见到校场外一人狂奔归来!几乎只是一瞬间,立刻引起了整个校场的骚动。   本来还在训练的士卒们,纷纷聚集起来,而一些不明事情状况的士卒门卫也是停下训练,驻脚观望着。   刘纪眉头微皱,正欲要看看出了什么事时,一个人便已经狂奔到他的面前,“殿下,殿……下,出……了……大事……”   “李兵,怎么回事?你不是随着白都尉一同砍伐竹林了吗?怎么一人独自回来了?”   庞龙一眼看出了面前的人正是他麾下的士卒,李兵,也是早上跟随白胤一同砍伐竹林的一批人。   “先深吸口气!再说!”   刘纪见李兵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说道,李兵是从数里外的竹林一口气奔跑回来,若是一时急于说话,反倒是说不出了。   听到刘纪的话后,李兵愣了愣,狠狠的吸了口气,长呼一声,这才说道,“殿下,出了大事啊!白都尉和第三营的那些人们在竹林中打了起来。”   “第三营?白都尉是率领你们和对方开打的?不是有齐军士卒么?没人管吗?”   白都尉,自然就是白胤了,白胤在邢徒军中目前是刘纪的副手,也就是邢徒军狼营的副都尉了。以白胤的性格,和人争斗起来,刘纪一点儿也不意外,就算是杀人了,刘纪也不吃惊,可是看样子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白胤将整个狼营士卒都拉下水打斗了?   “殿下,是我们和第三营人干起来了,不关白都尉的事情!第三营的人最先挑起事端来着,竟然说我们是妇孺军!一个小孩子和一群妇人的军队,狼营中有几个同袍忍不住和他们争嘴起来,最后便成了一场混战!那些齐国军士们,根本就没换我等死活,如今竹林白都尉还在苦苦抵抗着,白都尉命我跑回来禀告殿下所有的事情。”李兵语气有些气愤,虽然刘纪不在现场但从李兵口中的怨气中可以想象得到,那些邢徒军第三营的人肯定是对他们百般羞辱,否则白胤也不会不制止他们的争斗!   “他们还在打?”   刘纪脸色有些难看,狼营的士卒如今都是他的人,羞辱狼营,不就是羞辱他刘纪么?这口恶气,不能忍!只是第三营的那些人怎么知道白胤在竹林的?   来不及细想,刘纪直接下令,“所有狼营士卒,立刻集合!”   “诺!”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退半步   校场内的狼营士卒,在听到了李兵传来的消息后,已经有些怒火了,因为跟随白胤同去砍伐竹林的人中,有他们的好友,更是和他们一个营里的兄弟,这几日里刘纪一直在给他们输入什么是同袍的思想。虽然接受一些比较苦累的训练,可更让他们的内部团结了,如今有人竟然敢羞辱他们,更是被一群他们眼中的渣渣羞辱。   若论邢徒军的战力,第三营除了统帅武力高点,又有什么?那些士卒们,有他们狠?连血都未见过的囚犯们,有他们这群死囚,见过了血光的邢徒们强?况且白胤的武力也不是说笑的,这几日他们也知道了虽然白胤冷冰冰着脸,可是论凶悍最厉害的悍徒也不是白胤一合之敌!   凭着这些,不说他们的战力比齐国士卒高,可是整个邢徒军所有营中战力最高的绝对是他们。   “狼营士卒,可否都在?”   一时间,仓促的刘纪也来不及点兵,直接两校场内的所有狼营士卒集合,排好队后,就直接问话了。   “在!在!在!”   出人所料的,这些士卒身上所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战意出来,令刘纪也为这气势而震惊!   “都在便好!你等可曾忘了我所说的同袍情谊?你等可曾懂得了同袍之情?你等可曾忘了我取名狼营之意?我等是一群狼,一群无人敢惹的狼!如今有人在欺侮你们的同袍,在羞辱我们的狼营,我们该如何?”   “战!战!战!”   这三个字由庞龙最先喊出,在庞龙喊过之后,众人都跟随着庞龙高呼,万众一心的高呼之声,令的在这儿镇守的齐军都尉都为之颤抖!   “那我们,便出发!”   刘纪一声令下,后面的狼营士卒跟随着他一同向着校场之外,奔去!   “刘纪都尉!这些士卒不得出校场半步,你忘记了吗?尔等气势汹汹,想要干什么?造反吗?”   校场外,数百身持铁戈之人将武器对着刘纪,在这儿镇守校场的齐国都尉说道。   “造反?你看清楚了,我们可持兵器?数里之外,我们狼营的人正被别人欺负,你们这些齐国士卒毫不阻拦,如今还想阻拦我等前去救人?”   刘纪脸色铁青,因为此次是与邢徒争斗,没有哪方会傻得动兵戈,动动手脚可以,动兵戈那干系可就大了,李兵给他禀告事情的时候,也未曾说第三营的那些邢徒动了兵器。   “某的职责,只是镇守校场,没有大帅之令,尔等不得往外踏足半步!”   齐国都尉虽然脸上有些冷汗冒出,可还是强硬的说道,说实话,刘纪刚刚集合那些邢徒的时候真的吓了他一跳!在这儿镇守的校场的士卒只有数百余人,哪怕是那些赤手空拳的死囚造反,也是不容易镇压的。   不过齐国大军军营距离此校场数十分钟,一但这儿出现了变故,吕安也能立刻反应过来,所以才会只派数百士卒在这儿。   “你当真不让?”   刘纪冷眼看着那名齐国都尉,说实话,一个齐国都尉而已,他刘纪还会害怕?此刻后退半步,那他这狼营也不用再上战场了,士气没有了,还谈何打仗?   “不让!刘纪公子,你也应该理解小人的苦楚!”   齐国都尉嘴唇有些发苦,虽然还是不让,可这语气明显的软了起来!   “今日,要么你将我等全部格杀,要么,便给我滚开!”   刘纪回头望了望在自己身后的狼营士卒们,“你等,可惧一死?若怕的,转身离开吧!”   “殿下尚且不惧,我等何惧?”   后方中,一名士卒高呼道,刘纪就在前面,若是死,那也是刘纪先死,连刘纪都不怕,他们这时候退缩,可真丢不起那人!   “对,我等不惧!”   “除非将我等全杀了,否则就赶紧滚开!我还要去救小六子呢!”   众多狼营士卒之声响起,使得齐国都尉脸色越来越黑了,说实话,要不是有死命令,他真想现在就服软了。毕竟他不敢杀刘纪,根本不敢动手!别说刘纪没有造反,就算真造反了,也轮不到他来杀!   “刘纪殿下……”   齐国都尉哭丧着脸,刘纪直接将他的话打断,“你也看到了,今日,你若真以为我等叛逆,就杀了我们吧!”   说完,刘纪一步步的踏出校场之外!而那名齐国都尉也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手掌心处,全部被汗水打湿。   “杨都尉!”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齐国都尉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一群身披齐国重甲的士卒从刘纪的后方缓缓走来,而领头的一个,金甲在身,威风凛凛。   “丁将军?”   杨涧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朝着走来的金甲将领说道。   “既然刘纪殿下想要去竹林,便让他们去好了,反正竹林距离校场不过数里之地,更何况竹林还有我大齐士卒!我等只用跟随在刘纪殿下身后,防止刘纪殿下逃走便可!”   金甲将领看着杨涧笑道,他便是奉右相司马错之令,负责护卫刘纪,实则是“监视”刘纪的。身为右相的心腹,他的权力还算挺大的,所以杨涧听到了他的话后,只能无奈的点头,“刘纪殿下,走吧!”   一挥手,原本严阵以待的齐军士卒立刻让来了一条道路,刘纪微微的看了一眼丁烈,这个被右相司马错一直派来“监视”着自己的丁烈,今日倒是帮了他一个忙。   不过那又如何,刘纪冷笑一声,没有人能挡他的道!就算没有丁烈,他一样可以从这校场正步走出去。   “狼营士卒!目标竹林,全速前进!”   “狼营,也该露出獠牙,让他们都明白,我等狼营,不是任何人都能羞辱的!犯狼营者!先掉块R下来!”   由于时间比较紧,刘纪一时间没有找马匹,此刻的刘纪和狼营的士卒们一起,飞快的跑向竹林!   而在他们身后,丁烈等人也是紧追不舍!两群人,便在这个晴朗的天空下,尽情的狂奔着,若有人能看见,也绝对会惊叹,这绝对是一壮丽景观!   求推荐,求评论咯,看书的兄弟们可以加入读者群,一起聊聊本书哦!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人敌?不过如此   一片繁密的竹林中,叫喊声,高呼声,以及四处可见的厮打声不绝于耳,而那些绿茵茵的绿竹下四处可见红色的鲜血,以及满地的竹叶混合在一起。   身穿粗布衣服的人四处散倒在地上,不停的有呻呤声响起,在地上倒着的人出痛苦的叫喊声,无力的看着还能站起来的人们继续的厮打。   密林深处,一身甲胄上满是鲜血的白胤眼神中充满杀气的看着对面的一位粗旷大汉,以及他身后数百位虎视眈眈的壮汉们!   而白胤身后,依稀站立着数十位狼营士卒,不过似乎都已经受过伤,或是手上,或是脸上,都有鲜血泊泊流出,眼神中充满一丝仇恨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人们!   “狼营,妇孺军!叫那刘纪小儿过来,老子或许心情好,就不为难你们了,或者你们这群人给老子跪下来磕个头,承认你们是妇孺军,老子也不为难你们!”   粗犷大汉哈哈大笑道,显然对于这场战斗的结果很是得意!   “杨游!你一个第三营的统帅还要脸吗?想让我们服软,我呸!你们这群渣渣,若不是我们的狼营同袍们不全在,就你们这些人也能赢我们?”   一个嘴角流着一丝鲜血的狼营士卒冲着粗犷大汉吼道,没错,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者已经很明显了!狼营士卒除了如今能站起来的士卒外,其他的也是在别处和杨游的属下厮打着,但也已经有数以百计的狼营士卒没有气力,再站起来,倒在这竹林中!   虽然狼营士卒这次打得很凶,也很猛,战斗力绝对比第三营的人高很多,但战力再怎么高,也是寡不敌众!在这片竹林中,只有一两千的狼营士卒,而第三营,差不多四五千的邢徒!每个狼营士卒,要干倒四五个人才能赢。   所以,就是输了,这些狼营士卒也不会服!若是狼营的人全部在,还容得了这第三营,杨游在这儿耀武扬威?   “哼!就算他们全来了又如何?听说你们这群以畜生为名的狼营,里面还有五百女人?哈哈哈!让她们来,老子绝不欺负她们!”杨游狂妄的大笑,虽然他对于狼营表面上毫不在乎,可实际上今天这一战,彻底让他明白了,这群狼营士卒真不是好惹的!事实真如那狼营士卒说的一样,若是狼营士卒全部在,谁生谁负还真不一定!因为就凭眼前这些人,就干翻了他近两千多的士卒!尤其是他对面的那个凶人白胤,倒在他手上的第三营士卒都求以百计了。   “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结局已经很明了了!你们到底决定没有,真的要老子把你们干翻?”   杨游舔了舔嘴唇,看着面前的白胤说道,眼前的狼营士卒已经是泥人了,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真正让杨游还有丝忌惮,没有立刻命令属下进攻的原因还在于白胤!他不知道这个凶人还有多少气力,干翻了数以百计的邢徒,似乎还有气力一般,简直就是人形凶兽!那怕自诩百人敌的他也不敢轻易上前****,因为杨游心中明白,他绝不是那个凶人的对手。   “以多欺少?以众欺寡?”   一直未说话的白胤终于开口了,不屑的冷笑一声,“杨游,听说你号称百人敌?”   杨游听到白胤的话后,还有些喜意,自己的名声连这个凶人也知道了,正准备开口回答时,又听见白胤开口道,“照某看来!”   白胤冰冷的目光盯着杨游,“百人敌?不过如此!”   百人敌,不过如此!   多么霸气的话语,多么嚣张的话语,面对还有数百的第三营邢徒时,白胤依旧是讽刺他们的统帅,那个自诩百人敌的杨游!   若是别人所说这样的话,一定会被人当做狂妄自大,但此时此地,白胤说这话时,没人敢反对!因为他的身边倒着数十个第三营的邢徒,因为他今天干翻了数以百计的邢徒!他,若是不敢说这话,还有谁能说此话?   “找死!”   杨游被白胤一句话差点儿气死,二话不说的,挥起拳头就像着白胤打去,在他看来,白胤再怎么凶悍,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吧,他好歹也是自诩百人敌的邢徒军第三营统帅,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敢动手,脸面何存?   “啪!”   杨游一拳打在了白胤的脸上,白胤似乎已经没有抵抗力了一般,任由杨游在身上痛击!连续几个重拳打在白胤身上后,杨游越来越兴奋,绝世凶人又如何,还不是倒在他的拳下,他若是将白胤打倒,在属下面前又要威猛高大了吧!   “白都尉!”   白胤被杨游痛击,狼营中剩下的士卒出一声悲鸣,更是有几位向着白胤冲去!   “哼!看老子把你们的都尉打倒!强弩之末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杨游最后一拳正准备对准白胤的脑门,可是拳头还未到白胤身上,一股重力打在了他的身体上,杨游的身体往外飞出数步之远!   “百人敌?不过如此!”   白胤眼神依旧冰冷,虽然他还站着,可是对于他自己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了,连续干倒数以百计的邢徒,就算是凶人也早已经力竭,否则杨游打他他也不会不还手了!   起全身的气力,白胤终于打出最后一道重拳!直接将杨游轰飞!   只是他此刻,也已经是灯尽油枯!随时都会倒下!   “咳咳!看着干吗?”   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的杨游,仔细的揉了揉胸口,差点没被白胤一拳揍死!看着依旧是站立的白胤,终究是不敢上前一步,而是会过头来朝着身后的下属到,“你们没看见吗,他已经没气力了,给老子上啊,数百人还怕他一个吗?”   杨游身后数百属下,脚步微微退后一步,算是默认了杨游的话,他们数百人还真的怕白胤一人!   “tm的!”   杨游看了看不远处的白胤,咬了咬牙,再次朝着白胤走去!   刹那间,一道高呼声从远方传来,“狼营同袍何在?我等来迟半步了!”    第一百六十章 以牙还牙   走向白胤的杨游顿时停住了脚步,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远处狂奔而来的人群,一时间,进退维谷。   不是说好的这次任务铁定成功的吗?不是说好了这次绝对没有半分危险的吗?可是狼营的那群人怎么全部从校场中来到这竹林了!   杨游虽然很嚣张,但是他不傻,他手下的那群人什么货色他最清楚不过了,所以他才会在白胤率领一部分狼营士卒砍伐竹林的时候,奉命来“羞辱”狼营一番,可是如今狼营怎么还会有援军来?杨游僵硬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那群下属,只见最后的数百士卒皆是面带惧色!白胤一人本就让他们感到恐惧,如今见人数远远多于己方的狼营士卒,怎会没点恐惧?狼营人的战斗力可放在那儿呢!他们有的付出数人倒地的代价才能干翻狼营一人,等数的情况下他们尚且不敌。更何况如今他们都是气力衰竭的时候,面对远超于己方的狼营士卒?   “白都尉!”   “狼营的兄弟,这儿!快点,干倒这群畜生们!”   在白胤身后站立着的狼营士卒们,听到了同袍的呼喊,皆是面带喜色!个个呼唤着同袍的到来,看着对面的邢徒军第三营的士卒,都是冷冷一笑。刚刚那些人还准备以多欺少来着?如今看看,是谁多谁少!那些软弱的第三营的士卒们,他们狼营士卒一对厮打都算欺负他们!   “白胤?”   前来支援的狼营士卒,领头的统帅自然就算刘纪,竹林比较茂盛,刘纪也是到处可见倒地的狼营士卒们,在根据倒地的狼营士卒的口述下,一步一步的接近白胤,终于在狼营的士卒呼唤声中,听到了同袍的回应!刘纪立刻率领如狼似虎的狼营士卒们,来到了白胤和杨游对峙的“战场。”   远远的,刘纪就已经看见了白胤,只是同时也看见白胤对面的杨游!可以肯定白胤对面的那群人,就是邢徒军第三营的士卒了。   “终于来了?”   白胤脸色有些苍白,坚持这么久,他早已支撑不住,见到刘纪来后,全身一放松,顿显疲态!脚步一个踉跄,幸亏刘纪身后的蒙回手疾眼快的扶住了白胤,否则的话白胤估计都要倒地了。   “剩下的交给我吧!”   刘纪对着白胤道,“将白都尉带下去休息!”   “诺!”   蒙回就是当初沼狱中白胤的属下,如今见自己崇拜的白胤如此虚弱,早已经对杨游等人咬牙切齿,恨恨的目光看了一眼杨游等人,蒙回扶着白胤往后退去。   “杨游?”   刘纪冷眼看着对面的杨游,当初在吕安的帐营中曾见过杨游,所以刘纪才能一举道出杨游的名字,第一次见面时,那些邢徒军的各营统帅就对刘纪有些仇意,只是刘纪没有想到,杨游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为难他!   砍竹为兵,可以说是为了狼营士卒在战场上活下去的最大希望,如今杨游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为难他刘纪,其目的太过于狠毒。   “刘纪!”   杨游看着刘纪,也是恨恨的说道,在这个场景下再见到刘纪,无疑是被刘纪狠狠地打了一耳光!若是刘纪再晚一步,他便可以踩着白胤等人的脑袋,使劲的羞辱刘纪!羞辱狼营,若是那白胤不是那么恐怖的话,那么这些砍伐竹林的狼营士卒也早就倒下!他同样也会狠狠地羞辱刘纪,但偏偏是这种时候,刘纪来了。   在他率领第三营的全部士卒,还没将白胤率领的一半狼营士卒打趴下之前,刘纪来了!他们现在算什么?以多欺少,以众欺寡,更重要的是还没有欺负成功。五千人的邢徒军第三营邢徒,奈何不了一两千的狼营邢徒!他前面所说狼营不过妇孺军,如今这狼营是妇孺军的话,那他们算什么?   恨!悔!   杨游有些恨白胤这个凶人为何那么恐怖,恨刘纪为何来得这么快,更后悔来找刘纪的麻烦。   九个邢徒军统帅,每个都想找刘纪的麻烦,为何他这么忍不住就跳出来先为难刘纪?   “杨游,邢徒军第三营?哼,动了我狼营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刘纪冷眼一扫剩下的邢徒军第三营的士卒们,经过战斗,杨游的第三营邢徒士卒如今也就剩下了如今的这数百来号人,其他的,在刘纪进竹林时就已经被狼营的士卒们凶残的打翻了。   “刘纪!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被谁指使?打我便是打他的脸!你若今日将我们打翻,你在战场上绝对活不了。”杨游有些狰狞,恐吓着刘纪说道。   “sb!”   刘纪淡淡的说了一句,“狼营士卒何在?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们第三营的人如何打我们的兄弟的,我们,十倍奉还!”   一声令下,早在一边的狼营士卒早就按耐不住,想要一展“身手了。”   可正在此时,杨游后面的属下,已经有名士卒已经跪倒在地,“别打我,别打我,我一个人也没打啊………”   “你!”   杨游看到那名跪倒的士卒,目光中几乎要喷火,这不是真正的战斗,就算输了也不过一顿打,至于跪地求饶?若是这人上了战场,面对的是生命的危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怂货!”   显然,邢徒军第三营的人并不全都是跪地求饶的软骨头,看着气势汹汹的狼营士卒,依旧高呼的冲了上去。   “上!”   “杀啊!”   两营人马冲在一起!刘纪也是首当其冲,当然在刘纪的身边,还有些众多的狼营士卒保护。   基本上,刘纪隐隐被这些人保护在中间,虽然也免不了挨了几拳头,可是要想冲破狼营士卒的防线,将刘纪狠狠揍倒在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啪,啪!”   杨游号称百人敌的称号也不是徒有虚名,在连续掀翻数名狼营士卒后,杨游看到的是邢徒军第三营的士卒正被狼营的士卒按在地上猛揍着,或是四处逃窜着,而以刘纪为首,身边数十个狼营士卒保护的“小团体”正进行着“屠杀”行动!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制止   “给老子干死刘纪小儿!”   杨游粗着嗓子吼道,与此同时,他的手脚也不闲着,一拳狠狠地砸在一个狼营士卒面部,直接将这个士卒击晕后,杨游也被数个狼营人打中,身体前胸后背,都感觉着火辣辣的疼痛。   “小子,老子为白都尉报仇!”   蒙回在将白胤交给了旁边的狼营士卒后,也加入了战斗,在疯狂的打倒着数名第三营的邢徒后,一抬便看见了杨游正在殴打着几个自己的狼营兄弟。一时间,怒火冲头,挥着拳头便朝着杨游冲去。   “来,来!妇孺军的小子们,老子怕你们?老子今天干死你们!”   杨游也已经被打出火气来了,他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刚刚一个狼营士卒一拳砸向他的鼻子,鼻子直接被打得出血,就连嘴唇中的上齿也有点儿松动。抬眼看去,见一蛮汉,挥着硕大的拳头冲向自己,一边冲也一边怒骂,杨游直接就火大了。   想他如今,好歹也是第三营的统帅,掌管五千人的都尉,可是今天却被这群狼营士卒打成这样!而他身边的心腹手下也早已经被打倒,跟刘纪完全没办法比!同样是统帅刘纪毫无伤,而他却被这群低级的士卒们左干一拳,右出一脚。   火气,已经在两营的士卒厮打中打了出来,哪怕是赤手空拳,可依旧是不少人被揍得只有呼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跟随刘纪一同过来的杨涧有些迟疑的询问着旁边的丁烈。   丁烈眉头微皱,声音冰冷的道,“某只负责防止刘纪的逃跑,其他的问题,不关某事。”   打?打就打呗,再怎么打,也不过是一群邢徒而已,这样的人,性命也值钱?只是丁烈看着那些厮打的狼营士卒,眼睛微微眯起,虽然这些人还不懂阵形配合,可是这战力可也不错了,刘纪几日内将这些训练成这样,也是不可小看。看来,这件事,必须得让右相大人知晓了。   “住手!”   只是丁烈不太想管的事,还是有人会出来管了,一名齐国将领模样的人物,骑着一匹棕红色大马,快的飞来!而在齐将身后,不知多少人数的齐军快跑来,手持长戈的甲胄士卒面色严峻,转眼便将厮打的狼营士卒以及邢徒军第三营士卒团团包围!   “住手?”   刘纪冷笑一声,这些齐军士卒正是在竹林外镇守的那些士卒,刘纪进来时还对刘纪百般嘲讽,而且白胤率领的狼营士卒被杨游等人打时,这些人何曾听说他们喊过住手?如今杨游等人被打,这些倒是跳出来了。   “云将军!”   杨游见云览终于出现后,面露喜色的说道,虽然他目前的形象并不怎么好,脸颊红肿着,眼眶有些乌黑,鼻子嘴唇都是丝丝鲜血流出。   “还不让你们的人住手?”   云览对着杨游冷哼一声,这杨游真是废物!若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的份上,云览今天根本不会管这事。   “啊?住手……对,对,住手!”   杨游面色转得很快,在牢中待过的他非常明白什么叫献媚讨好,什么叫两面三刀,对于下属可以肆无忌惮的欺凌,可是对于上司却要加倍的讨好!若不是他那讨好的态度,就算他武力再好又怎样,照样也不会得到邢徒军第三营统帅的这个位置。   邢徒军第三营的士卒们听到了杨游的话后,纷纷的停下了手——事实上,也用不着他们停手,因为他们基本上是被狼营士卒按在地上揍的,偶尔有几分力气打在别人身上,可也是软绵绵毫无气力。   不过由于云览的到来,刘纪也就没有下手,眼睛冷冷的看着他,而狼营的士卒见刘纪都停下了手,也未曾再打下去,一时间,气氛竟然就如此诡异紧张起来。   “都尉杨游,都尉刘纪!尔等不知私自斗殴何罪?都尉刘纪!可有从校场出来的命令,就私自出校场?”云览冷冷的质问道,同时目光转向杨涧,“大帅派你驻守校场,大帅可曾有令命狼营出来?”   “这……”   杨涧将目光投向了丁烈,是丁烈做主让刘纪出校场的,此刻面对云览的质问,他也只有将眼睛看向了丁烈了。   “云将军!你也不用再质问了,我并未有大帅的命令便出了校场。”刘纪开口,“只是我要反问一下云将军,私自斗殴我知罪,可是来此砍伐竹林我等是奉了大帅之令,不知杨游都尉可曾有令?再者,杨游都尉对我狼营动攻击,数小时之久,云将军难道一点儿也不知情?若不是我狼营士卒极回去禀报,是不是我狼营士卒就任意被杨游都尉的下属羞辱?”   “云将军!你可有失职之罪?”   刘纪一连串的质问,使得云览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好歹他也是一军之将!可刘纪如此开口质问他,甚至于像是指着他的鼻子训骂时,他却没有言语来反驳。   刘纪私自出校场,没有吕安的命令,而且还和杨游的第三营斗殴自然有罪!可他未曾阻止杨游第三营士卒和狼营士卒斗殴,自然也有失职之罪,最重要的是杨游来这竹林还没有吕安的命令!   虽然也是奉命而为,可是云览知道,他的上司是绝不会和吕安杠上的,因为吕安是这次征戎的大帅,是名誉天下的公子安!所以真的有什么事的话,肯定是将他们推出去。   只是,被刘纪这样的一个小屁孩指着教训,他又怎会甘心?   面色阴翳,云览冷哼一声,“刘纪都尉,本将失不失职便不用你来说了,你还是好好的想想如何解释今日斗殴之事吧!”   一句说完,云览好像不想再待在此处字般,转身便要离开,杨游正要追上去,只听一道声音飘来,“杨游都尉,将你手下的士卒集合!立刻回去!”   “诺!”   杨游苦着脸应道,今日本想羞辱狼营的,可没想到却是被狼营给羞辱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内鬼?   “呲。”   身体上传来的一阵疼痛,令刘纪不得不轻轻冷嘶一声,在刘纪身旁的夏芸娘顿时有些紧张了,“殿下,妾身弄疼了?”   “没……没……有。”   刘纪虽然有些疼痛,可是依旧是忍住了,这里可是狼营的伤军营!身边可尽是些女人,刘纪这一个大男子要是说疼,只怕是顿时被人瞧不起了。   没看见对面的白胤,被几个笨拙的女兵“护理”时,都不吭一声?   与白胤比起来,刘纪觉得自己的伤根本不算什么,毕竟他也只是身体挨了几拳,有些红肿淤青罢了,当然如果碰上那些地方,依旧是有些疼痛。   而刚才的夏芸娘正是碰了刘纪那些红肿的地方,所以刘纪才有些疼痛,不过疼痛只是暂时的,没过多久刘纪就感觉红肿淤青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凉,十分舒适,显然刚刚夏芸娘敷在刘纪身体上的一些“草药”的药效起作用了。   由于对于医学一窍不通,刘纪自然就不认识那些药草了,不过可以肯定,这些药草的功效还是不错的,在没有西药横行的时代里,中医药草可是独霸天下!   “殿下,身体无碍吧?”   季奢从营门外走来,见到了被敷了药草的刘纪,颇为关心的说道。   “无碍,无碍!”   刘纪重复了两句,将眼睛看向季奢,“这次和第三营的那群邢徒厮斗,我狼营士卒都还好吧?五百女兵都可以动作起来,给那些受伤的士卒们包扎一下,受伤的士卒不护理下,很容易落下残疾,或者死亡的。”   “此次狼营士卒共计死亡十余人,重伤百余人,剩下的都多多少少带了点儿轻伤,并无大碍,某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让那些女卒们照顾那些重伤的士卒了。应该过不了两日,他们便又能作战了。”   季奢沉稳的说道,竹林一战,是狼营士卒与邢徒军第三营士卒的尽力一战,在打斗中,自然免不了伤亡。不过好在这次战斗只是赤手空拳的斗殴,双方都没有动用兵器,否则的话,狼营可真是伤亡惨重。   “死亡十余人?”   刘纪长叹一声,虽然明白这些人的性命不值钱,可是听到因为一场斗殴,十余条生命就这样消逝的消息,刘纪依旧是忍不住感叹一声。人命如草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写照,就连那些贵族们因为一场病都能死亡,更何况这些庶民邢徒们?一次小小的风寒,就足以要了他们半条命!   感叹之后,刘纪看向白胤,“竹林里的那些竹子可曾砍伐够了?狼营的兵器可全靠这些了。”   因为杨游的打扰,原本砍伐竹林的狼营士卒和第三营干了起来,刘纪也不知道,这竹子到底砍伐得够不够数量。   “数量倒是够了,只是竹箭,应该没有多少。”   白胤回答道,刘纪轻轻皱眉,竹箭,狼营虽然没有弓弩,可是竹箭倒是可以投掷,也是对付戎族的一个办法,竹箭的数量不够,也无疑又削弱了狼营的战力。   “明日或许能够再去砍伐?”   刘纪无奈道。   “殿下,恐怕我等没有机会再砍伐了。”季奢苦笑一声,“刚刚传来军令,明日大军就要正式出征戎族了,所以殿下今日还要准备准备,明日就要行军了。”   “行军。”   刘纪也是叹了声,可惜啊,“竹林之事,公子安没有说什么?”   “哼!明知有罪,那些人怎会让公子安知晓?”季奢冷哼道,云览虽然那日说要上报给吕安知晓,可是回去后半分也没有透露这消息,估计是自己有罪,不敢给吕安说了。   “好吧,明日行军,一应事务,今晚必须弄好。”刘纪忽然站了起来,不过一下子牵扯到痛处,又是冷嘶一声,刘纪旁边的夏芸娘立刻说道,“殿下,你这伤还没有完全好……”   “小伤而已。”   刘纪挥挥手,夏芸娘显然有些担心刘纪的伤势,又是上前看了几眼,连带着小莹小环两个小丫头都是轻轻的在刘纪伤口处吹冷气,让刘纪感觉酥酥麻麻的。   “殿下,还有一件事……”   季奢看了眼刘纪身边的夏芸娘,欲言又止道,刘纪看了季奢一眼,立刻明白了季奢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将夏芸娘的手拿开自己的身体道,“芸娘,女卒那边还有很多事,我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先去看看那些受伤的狼营士卒吧。”   夏芸娘看了眼刘纪,点点头,离开了帐营中,顺便将小莹小环两人带了下去,帐营中瞬间只剩下了刘纪白胤以及季奢三人。   “殿下,据某调查,此次竹林之事,我狼营中应该有内鬼。”季奢说道,“而这两日,我狼营中有一人很可疑,行为也是有些鬼祟,所以想请殿下定夺。”   季奢的话,令刘纪深深皱起了眉头,竹林之事,若说没有内鬼刘纪是铁定不信的。可是刘纪倒是没有想到季奢这么快就查到了可疑的人物,“何人?”   “朱光……听说还是一个沼狱死牢中的老大。”   季奢答道。   “朱光?”   刘纪小声嘀咕道,这个名字很耳熟啊,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那个光头大汉?”   白胤忽然道了一句,刘纪瞬间回想起来了,朱光不就是他进沼狱中第一次和自己对打的那个光头大汉么?没有想到,他居然是狼营中的“内鬼!”   想到这,刘纪的目光不由得冷了下来,“监视着他,若有动静立刻禀告给我。”   “诺!”   季奢答道,刘纪点点头,竹林一事,杨游肯定不是主谋,以杨游,还根本串通不了那个云览,而能够指挥云览的人,在这里可是很少!   刘纪几乎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了,因为张樊那日从公子安帐营中回来,便已经告知刘纪,田胜居然也出现在了吕安的帐营中,而且还似乎和太子衍走得很近!   竹林一事,若不是田胜指使,又是谁和他刘纪有仇?而以田胜的身份,在狼营中收拢内鬼自然容易,甚至于刘纪都不相信,狼营中只有朱光一个内鬼。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推荐,有看书的朋友,可以加个群,水水哦。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赵佑的天赋   只不过,刘纪现在也不会去管那些事情,对于内鬼,小心提防便可,若是一个劲的去查,倒是得不偿失。   随口叮嘱了季奢一句,刘纪这才看向白胤,“明日就要行军了,你的伤,没有事吧?”   竹林一战,白胤给刘纪的印象十分深刻,据那些跟随白胤的狼营士卒说,就是因为白胤一人,干翻了数百余人,才会让他们坚持那么久。现在的狼营士卒,可以说对白胤很是敬畏。   一人干翻数百人,刘纪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是白胤做到了,这个凶人,在战场上刘纪毫不怀疑白胤就是一尊杀神!   有这样的实力,足足可以万军之中取上将级了,所以刘纪对于白胤的伤十分担心,若是白胤的伤没有好,可是少了一大助力。   “无碍!”   白胤淡淡的说道,“就这些人,还伤不了我。”   这些人……刘纪顿时汗大了,数百余人,有没有这么恐怖?   似乎察觉到了刘纪的惊讶,白胤解释道,“这些人,没有任何战力,士气很容易崩溃,干倒几人后,其他的人便土崩瓦解了。”   “若是换成齐军士卒的话,便不容易对付了。所以殿下大可不必惊讶,这些季子都可做到。”   杨游的第三营士卒,和齐国的正规军队士卒自然是没法相比的,可就算是这样刘纪还是感觉到白胤的恐怖,至于白胤最后说的季奢也能做到时,刘纪也是带着点怀疑的目光。   说实话,认识季奢到现在,刘纪只知道季奢有头脑,有志气,更有点力气,第一次见季奢时,季奢喝醉了都差点将几名士卒打倒来着……不过说季奢也能干翻数百人,刘纪怎么看也有点不相信。   见刘纪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丝怀疑的神色,季奢苦笑一声,“白都尉谬赞了,以白都尉的武勇,季奢岂能敌?”   “各有所长罢了。”   白胤摇摇头,季奢的实力他还是清楚的,不过季奢确实不擅长于在战场上厮杀!因为季奢是游侠出身,更是刺客出身,在战场之上无疑突现不出季奢的本领。   但若是在趁机刺敌,以及随机应变等能力上季奢无疑是要强点儿。否则的话,季奢也不会在和刘纪第一次见面时,说出自己的狂妄想法了。   刺杀汉王,一国君主,若非大智大勇之人,岂能干出来?   也是那次,让刘纪感受到了季奢心中那无畏之心,感觉到了季奢那犹如易水河畔刺杀秦王的那位一般的深深决然。   但是潜意识里,刘纪还是没有将季奢定义为战力高强的人来看待,因为那位易水河畔的刺客,武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当然,荆轲是荆轲,季奢是季奢,荆轲的武力不咋样,又岂能否认季奢的武力?只是刘纪的潜意识想的罢了。事实上,季奢的武力还是可以一谈的。只是没有让刘纪亲眼所见,刘纪看到的更多的,是季奢犹如文臣一般,为自己处理各种事务。   “好了,明日便要行军了,白胤你好好休息下吧,季奢,我们两人再去校场看看那些士卒们。”   刘纪说道,双脚走出了营帐,只是刚将营帐帘布掀开,便见到了赵佑忐忑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佑?你怎么来了?”   刘纪有些吃惊,在军营中,他也已经几天没有见赵佑了,此时见赵佑站在营门口,自然有些意外。   “他是来请战的。”   白胤面无表情的说道,很显然,赵佑的来意,他很清楚。   “请战?”   刘纪一头雾水,请什么战?但转瞬间,刘纪就明白了,因为此次征戎之战刘纪本来打算将赵佑留在吕安旁边的,在自己身边可是很危险,放在吕安旁边,可就是安全得很了。   此时白胤说赵佑请战,还想跟随在自己身边上那战场?一时间,刘纪的脸色已经黑了,“小佑,别胡闹,乖乖的待在大帅身边,等战事结束后,我才把你接回来。”   “小佑没有胡闹!”白胤忽然笑了,“殿下,难道小佑就上不得战场?他已经十四岁了,也不小了。”   “白胤!”   刘纪打断白胤的话,“你让这一个小孩上战场?他有自保之力?还是我狼营人都死光了,要一小孩上战场?小佑必须到公子安那边去,我是不会同意小佑和我们一起上战场的。”   “我不走!”   出人意料的,赵佑忽然开口说道,“白哥,纪哥都在这儿,我哪里也不去!”   “小佑?”   刘纪正准备劝说,白胤忽然冷冷的说了一句,“殿下难道忘了沼狱一事?殿下到底是保护小佑还是害小佑?若真的想保护小佑,就应该让他跟我们一起。”   “男人,只能自己变强,而不是一辈子软弱,一辈子被人保护!殿下,能够保护小佑一时,可能保得了一世?这是小佑自己的决定,殿下,无权干涉!”   “可是……”   听到白胤的话,刘纪也没有底气了,正如沼狱中那样,他想要保护赵佑,最后差点害了赵佑。刘纪此时想要赵佑远离凶残的战场,是不是又是害了赵佑?   “小佑只是小孩,在战场上,可有恐怕都没有自保的能力。”   刘纪说道。   季奢也是赞同着刘纪的意见,“小佑跟随我们也可以,叫他和那些女兵一起吧,负责后方的事情,正面战场便不用他上去了。”   “不,小佑要上战场!正面的,厮杀的战场。”   白胤固执的说道,“小佑,让殿下看看你的实力吧。”   实力?   刘纪一惊,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赵佑,“小佑有什么实力?难不成也能以一敌百不成?”   白胤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赵佑,赵佑在白胤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在他身旁的一位士卒递上了一张铁弓以及箭矢上来。   在刘纪的震惊目光中,赵佑一手拉起铁弓,成满月状,飞快的瞄准了不远处的一处紫色大旗。   “咻!”   一道破空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紫色的大旗断裂而倒,赵佑轻轻的将铁弓放下,看着满面惊讶的众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启程   “百步……穿杨?”   刘纪的眼珠都跳出来了,紫色大旗虽然离自己等人不过数十步之远,可是要想一箭便将旗杆S断,这也不是如同人能干出的事吧?刘纪怎么也不相信,S出此箭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十四岁的小孩。   “少年豪杰啊!”   刘纪旁边,季奢也忍不住感叹道,箭断大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S出的,或许他可能会S中,可面前的这个赵佑,才十四岁啊!这样的孩子,若不能称为少年豪杰,谁又能配称作少年豪杰?   “殿下,如何?小佑可能上得战场?”   白胤冷笑道,刘纪回头看了眼白胤,轻轻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既然如此,小佑便随我们一起吧。”   “诺!”   刘纪同意后,令赵佑很是开心,学着大人的模样,点头应道。   “呵呵。”   刘纪见赵佑的模样,微微一笑,“小佑的箭术倒是不错,铁箭我们营中没有多少,可是竹箭还是有些的,战场上,多给些竹箭给小佑吧。”   神箭手,在冷兵器时代,永远是霸王的存在,因为弓弩的强悍,直接决定了弓弩手在战场上所能造成的伤害。对付戎族这些异族,弓弩手无疑是最克制对方的存在,但是弓弩虽然强悍,可造价也是不菲。所以也就导致了弓弩的缺乏。   无论是弓弩还是箭矢,可都是要烧钱的存在,齐国虽然号称富庶大国,可要发展弓弩兵还不如以相同的财富打造一些步卒,毕竟步卒是要比弓弩兵要少花钱得多了。   “好,殿下放心,那些竹箭虽然不多,可若是要给些小佑,绰绰有余。”季奢答道,因为没有弓弩,其实狼营的一些竹箭都是准备让些力气大的士卒当做竹矛投掷用的,如今赵佑要用,自然有了,而且这些竹箭给赵佑,作用还会更大一点儿,一位神箭手,在战场上战力可是不可忽视的。   “只是可惜,没有弓弩,否则的话,凭着我们的这些竹箭,足以发挥很大的用处了。”   刘纪感叹一声,弓弩,连齐军中都没有多少,更别提给他们这群邢徒军了,只是得不到的,越是刘纪所惦念的,如果有弓弩的话。戎族的那些人,就算是马军又如何,还没有到狼营面前,就直接被突突了。   “弓弩没有,可是竹弓倒是可以弄些。”白胤忽然说道,“据我所知,在狼营中,有些人是猎户出身,那些人应该会制作些竹弓吧?”   “竹弓?”   刘纪眼睛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狼营中确实有些猎户,那些人,以打猎为身,制作些竹弓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明日就要行军了,今晚让那些人连夜做些吧,能做多少是多少……”   “诺!”   季奢拱手言道,“那季奢便先告辞了,立刻吩咐那些人们制作竹弓。”   “拜托季子了!”   刘纪点头,季奢快步离开了刘纪的视野,白胤看着季奢离去的背影,淡淡的看了眼刘纪一眼,“竹弓的威力,要想对付那些戎族,实在太弱。这次征戎之战,殿下真以为凭着这些士卒,有希望赢?”   “听天由命吧!”   刘纪叹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人为,我等尽力,至于后果,便由上天决定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白胤,今晚来我帐营一议。”   刘纪牵着赵佑的小手已经走远,白胤看着刘纪的背影,微微皱眉,晚上议事?这个刘纪,还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想了想,白胤忽然一笑,既然琢磨不透,就看看刘纪接下来到底看看要怎么做吧!只需跟紧刘纪的脚步便可以了。   ……………………………………………………   大齐文王七年,十月六日。   由公子安率领的十万步卒,两万铁骑,五万邢徒军,共计十七余万的兵马,动身南下,征讨戎族。   距离齐都数里之远的渭河,身骑棕红色骏马,身披大红披风的公子安立在渭河之畔,在他身后,则是连绵不绝,密密麻麻的齐国将士!   紫色的旌旗飘扬,阳光普照大地,微风轻拂在众人的身上,如此天气,正是舒适宜人,只是虽然天气正好,众人的心中依旧是有丝淡淡不舍。   万里长征,不知几人能还?   再看一眼这繁华的齐都,这秀丽的山河,只怕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美景。   “哒哒哒。”   铁骑飞来,掀起一阵尘土,手握剑柄的吕安,目光忽然凛然,他的眼线中,蓦然中出现了目标。   随着尘土漫天飞起慢慢接近之后,众人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数百铁骑开路,皆是黑衣黑甲,目光中露出的是凛然的寒意,以及力压万人的气势!似乎在这群人眼中,没有人能够让他们放在眼中,铁骑速度很快,在离吕安不过十数步之远,一嘞缰绳,竟是齐齐的止步!   随后,数百铁骑分开两阵,驷马齐驱的战车缓缓驰来,在战车旁边,还有着数位金甲将领,战车之后,更有不知多少人数的步卒!   “嘎吱。”   在离吕安还有丝距离的时候,战车终于停了下来,战车之上,豪丽的华盖之下,一人正坐于中间,左右都有持戈的将士,眼神中都是透露出自信的光芒。   “臣吕安,拜见君上!”   吕安翻身下马,跪拜在战车之前,在吕安身后,一名年轻的男子也是跪拜在地,“儿臣拜见父王。”   “无须多礼!”   齐王慢吞吞的从豪华的战车上走下,身边的几位侍从小心翼翼的扶着齐王的身体,一步一顿,齐王走到了吕安面前,双手微微拖起吕安的身体。   齐王身后,一个眼神犀利的男子看着吕安道,“吕帅,君上今日亲自前来送大军离别,实乃是看在了吕帅的颜面上啊!”   “臣岂配得上君上亲自送别!”   吕安面色动容道,“君上,要事在身,岂能送臣别离。”   “如何不能?”   齐王轻轻拍了拍吕安的肩膀,“别一口臣,一口臣的,你是本王的弟弟,更是我大齐的公子!”   “今日,没有君臣之别,只有兄弟之义!”齐王目光如神,直视吕安的眼睛,“吕安,这些年多亏你镇守边疆,劳苦功高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渭河送别   “为大齐,臣死而无憾!怎敢谈功?”   吕安正脸道。   齐王摇了摇头,“我大齐的江山,你捍卫了一半!怎能没功?国难之际,方显忠骨!此次戎族侵犯,战火直逼齐都,此时,也只有你能率军捍卫我大齐威严!”   “异族侵犯,臣自然有责任捍卫我大齐!君上放心,此次征戎之战,我大齐必胜!我大军必当凯旋。”   “好!”   齐王大笑,“我大齐有公子安,怎能不胜!有公子安,本王无忧!戎族之事,本王便拜托于卿了。”   “来人!上酒!”   见齐王与吕安两人都是信心满满后,齐王身后的年轻右相司马错也是微微一笑,随口吩咐一句后,马上便有人送上了礼盘,上面安安稳稳的摆着两只青铜酒樽。   齐王手执一杯,一饮而尽,“戎族,不可小觑,本王虽想多派点兵南征戎族,只是近日晋军蠢蠢欲动,大军不得妄动一步,所以便只能出如此多兵了。”   “晋地?”   吕安这才了然,难怪齐王征戎,没有派遣多少兵马,原来,晋国居然有些动作,想到这,吕安立马说道,“君上放心,我大齐十余万勇士,定当战胜戎族,教训戎族,让我大齐之威严,名传天下。”   “好!公子安镇守西地多年,未曾让西秦踏足一步,如今征讨区区异族,定当凯旋,君上放心,就在此等着大军凯旋而归吧。”   右相司马错笑道,齐王点点头,转头看向了吕安旁边跪着的年轻男子,“太子衍,此次让你随军出征,一切事宜听公子安之令!勿要插手!干涉军中大事。”   “儿臣谨遵父王之令!”   太子衍道,“父王放心,儿臣定不堕我大齐王室之威。”   “如此,甚好!”   在齐王与公子安谈话之时,远远的刘纪却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了齐王等人,至于齐王说的话,真是一句也听不清。   “那个,便是齐王?”   赵佑指着齐王说道,个子矮小的他,和刘纪同乘一马,此时在刘纪的后面,对着刘纪的耳边道。   “不错,那个便是齐王!”   刘纪说道,转头看了眼赵佑,见赵佑的目光中带着丝羡慕的神情,不由一笑,看来赵佑是羡慕齐王那模样了,一举一动,尽皆展现君王风采。   话说,他刘纪第一次见齐王时,又何尝不是对齐王坐下的位置有些渴望?天下苍生,握于手中,生民万千,予杀予夺。   “今日渭河之别,齐王竟然亲自来送,看来对此战颇为重视。”   季奢远远的看着齐王,道,“齐国也不缺兵卒,只是为何此次征戎,只派出这些兵马?”   刘纪看了眼齐王,目光忽然瞥向了齐王身边的司马错,只见司马错似乎也看见了刘纪一般,也冲着刘纪笑了笑,刘纪顿时一惊,目光从司马错的身上转移了去,“或许,齐王的目的并不是在于征戎吧!”   右相司马错,对于这个人,刘纪有一点儿忌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一举或得了齐王的赏识,更是代替了执政多年的晏宁,一举成为了当今齐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   最重要的是,听说司马错年龄未接近三十,真正的青年才俊,未及三十而立之年就已经如此“位高权重”,这样的人,和齐王真的在乎南边的那些异族闹腾么?   相信就是庶民眼中,戎族都没有多大畏惧,更何况是齐王的眼中?虽然戎族也曾经强大过,可如今的戎族只不过是将死之虫,齐国没有去灭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如今戎族来招惹齐国,齐王会将它看成是心头之患?   所以说,刘纪觉得齐王没有过多的派兵力在征戎之事上,而是把精力放在其他的地方。   “目的不在征戎?”   季奢有些疑惑,可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交谈的君臣二人。   “君上,臣便告别了!”   和齐王说了数句之后,吕安终于提出要离开了,戎族侵犯之事,可是很急,齐国大军也该动身了。   “那本王,便在渭水之畔,等候大军凯旋了!”   齐王说道此处,声音忽然抬高,“此次征讨戎族,必胜!将戎族战败,捍卫我大齐威严!”   “卫我大齐!”   “卫我大齐!”   齐王的话,让前排的齐国士卒都听见了,在吕安的高呼声下,万众一心,高呼出此话!   “君上,告辞!”   吕安手一挥,已经坐上了骏马之上,向着齐王拱了拱手,随即下令,“转头,大军开拨!”   “大军开拨!”   随着无数遍的犹如回声一般的话语后,近二十余万的士卒终于动身!   步卒在前,铁骑在后,而吕安以及太子等人,都是处于中间,大军在秩序井然的情况下,不紧不慢的行军着。   “君上,回去吧!”   “嗯,回去,征戎大军动身了,伐晋大军也该安排日程了!”   齐王微微点头,说实话,戎族那些小事,齐王还真不上,只是因为戎族关乎齐国的威严,更在于戎族还是异族!若是不解决戎族一事,只怕伐晋也不可能,因为不打异族却打中原之国,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所以齐王才会弄出如此重视征戎之事,更是亲自送出大军数里,在渭河送别,也只是给世人看而已!   公子安率领大军出征戎族,而征戎一事就正式宣告结束了,齐王可不担心,以他大齐的兵威,还压不过一个小小的南方异族。   倒是中原的大国晋国,才让齐王重视,晋国与戎族这等异族不同,这可是从周亡后,就屹立在中原的大国,兵威盛时,也是称霸天下。虽然如今落寞,可是想咬下这么大一块肥肉,也是难啊。   重新登上战车,齐王轻闭双眼,早有驾车之人安稳的将战车“开动。”   所有人马尽皆掉头,而司马错也是看着渐渐走远的齐国大军,微微一叹,吩咐身旁一个心腹道,“你快去叮嘱丁烈将军,他们除了监视刘纪外,务必要保护那汉国质子的安全。”   “谨遵右相大人之命!”   士卒答道,立马快鞭朝着走远的大军而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墨家,止戈   大军开拔了,此次征戎之战,比将写入春秋史册,但刘纪等人的名字或许将无人知晓,史册上也只会廖廖数笔,齐文王七年,十月,齐公子安率大军征戎,大胜或大败云云,而那些在战争之中死去的将士,也从未有人知晓。   此时跟随大军一同行军的刘纪心里,也是百般复杂。   征战了,未来的命运无人知晓,刘纪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后面,是数之不尽的大军,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士卒。   刘纪似乎能看到繁华的齐都,能看到深感的渭河,可却再也看不到那位……女子。   谁说离别从军苦的?最苦的只怕是从军时连离别的人都见不到!此时的晏钰会在何处呢?刘纪一点儿也不知晓,但刘纪肯定,如果晏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对她说出后世那最流行的语句,待你长发及腰之时,便是我归来娶你之日。   一时间,刘纪有些眼红,朦胧的晶莹泪水看向了前方,目光陡然发现田野之上,一位长发飘逸的女子,正在不远处看着他,刘纪依稀感觉身影十分熟悉,但来不及刘纪看清,大军便已经经过了她的面前。而那女子,也是目光淡然的看着大军从她面前经过。   “墨家,止戈。”   女子嘴中轻轻吐露出几字,看向走去的大军的目光中多了丝决然。   “你真的决定好了?非要随那小子去?”不知何时,女子身边忽然多出一位中年男子,看着女子,发出一声长叹,“此去征戎之途可不近,擅自策划行动,只怕是巨子也不会饶恕的。”   “我已经决定了。”   女子笑靥一开,简直美艳众人,“我墨家,爱民如子,以战止戈,此次异族侵犯,我墨家自应当前去相助!”   “你既然决定,就罢了!”   中年男子,忽然掏出一个酒葫芦,大口的喝下,酒水顺着嘴角流出,将衣服都已经染湿,狠狠地喝了一大半,这才甘心的将葫芦放下,“巨子那边,我会尽力给你拖住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中年男子看着目光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大师离去之时,曾说过,这个汉国质子,并非仁德之君,你,哎!”   中年男子无奈的摇摇头,眼神中露出一丝笑容,如果刘纪在此的话,一定大为吃惊,因为这个干瘦老者,正是墨家一代剑客羊忌子。   只不过,此刻的羊忌子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忍不住的叹头,想劝这位女子,只怕过于幻想了。既然她都决定随那小子前去南边了,哪会听自己的话?   “多谢羊叔了!”   玄祁露出一丝苦笑,她,便是保护刘纪的那位铁面青衣领袖,更是墨家的一代弟子玄祁。   刘纪在此,一定会很惊讶,和他也曾相处过的玄祁兄,怎会是一个女子?   但事实上,玄祁正是一介女子,更是一个已经爱上刘纪的女子!从刘纪救出晏钰那日起,玄祁就一直在暗中盯着刘纪的一举一动。   为刘纪担忧,又对刘纪有些仇恨!从小到大,接触的墨家理念,让她在两者之间,十分纠结。   和刘纪相处过一段时间,玄祁知道刘纪的心性,也更知道刘纪的仁慈,对庶民等人发自心底尊重与关爱,玄祁想,若是刘纪为君,一定会是天下庶民的福音!只是她没有想到,为了晏钰一个女人,刘纪愿意搭上不知多少性命!更是不知让多少人受害!那晚在公子安府宅,玄祁是真的想刘纪杀死,可是当剑指刘纪时,她却发现,她下不去手。   一步步走来,玄祁真的发现已经爱上了这个刘纪,而此次南下止戈,目的也是为了刘纪!   听到了羊忌子的话后的玄祁,也是十分纠结了,墨家大师说刘纪不是仁德之君,可是她却已经爱上了刘纪,不想让刘纪受到伤害,若是有一日刘纪真的登上君位,她当如何?   墨家,向来是反昏君,诛暴君,若是刘纪为君,只怕也会成为墨家的敌人,那么那时,她该如何?   “玄祁,我也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不必纠结了,刘纪这小子,虽然大师说他不是仁德之君,可也未说他是残暴之君。”羊忌子看见玄祁的面色后,有些疼惜的说道,“凭我多年的阅历,也不觉得那小子是个坏人,你若保护他这并不违背墨家法规。”   “只是,目前的他,或许不是坏人,但若是有一日,他若变了的话。”羊忌子目光忽然一寒,“我墨家弟子,也绝不会放过他!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墨家,是为天下苍生而战,我墨家,是为万千庶民而战,任何挑起战火,残暴凶厉之人,都是我墨家的敌人。”   “谢谢你,羊叔。”   羊忌子的话让玄祁心中忽然下定了决心,“放心,我会明白的,我一定不会让刘纪变成那样的人,若有一****真的变了。”   “我便,亲手杀了他!”   “我相信你会的。”   在羊忌子与玄祁两人对话的同时,齐都,一个因为刘纪的离开,而松了口气的小吏面露喜色。   “丁哥,为何这么高兴?”   大齐沼狱,一个小卒见丁虎面露喜色,不解得问道。   “今日,大军出征戎族了!”   丁虎笑道,刘纪那个煞神终于走了,说实话,刘纪那日在狱中杀了曹海真是吓了丁虎一跳,而丁虎也牢牢记住了刘纪那番话,善恶有报,天不报,我报!   而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丁虎变得“仁慈”点了,虽然依旧是酷吏,可比其他狱卒无疑是好多了。   “对了,那个给刘纪掉下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丁虎说道,刘纪临走时,可是要他查出元凶的,他自然不敢怠慢。   “找是找到了……不过,他说是奉大将军府宅中人之命所为。”   “大将军?”   丁虎冷笑一声,“大将军会在乎这样的人?把他解决了吧,想必大将军府宅中的人早已经忘记了他吧。”   “诺。”   随着一声回应,一段中毒事件就如此无声无息的了结了,而丁虎所猜的也确实不错,如今的田胜,随大军一同征戎去了,哪里还记得大齐沼狱中,一个奉他之命,下毒的小卒?    第一百六十七章 峣山   齐国南方,相较于临近中原大国的地方要荒芜得多,更别提于齐都临淄相比了。由于接近异族,南方相比于其他的地方也是有些动乱,历代齐王虽然有心整治,可结果都是差强人意。   而如今戎族侵犯,一举搅动了齐国风云,让齐王不得不出兵征戎,也让世人的眼光注意到了南方,虽然南方动乱不堪,可依旧是齐国的领土,更是为繁华的齐都阻挡了来自戎族的威胁。   峣山,齐国的最南处,也是与戎族交界的地方,峣山因境内一座大山峣山横贯东西,坐界两地而名,峣山之东,为齐国,峣山之西则是外族,出了峣山,便是异族之地!   而戎族,若想侵犯齐国,则必须先过峣山,而若想过峣山,则必要攻破齐国在南方所设的大城,峣关。   在冷兵器时代,古人们将地形以及天时利用得完美无瑕,凡是两国交界之地,必设重城!而若设重城,必选险地!而峣关,虽然不险,但也是地理位置极其重要的存在,峣山给了峣关以天险,异族过了峣山,必直接面临峣关!而齐国,只需在峣山设立重兵,以坚城固守,也只能让这些异族长斯顿,无可奈何。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自从峣关建立之后,异族再也未从突破峣关,兵犯齐国一步!而将战火,燃烧至齐都,更是不可能之事。   只是,峣关若失,云陵,鄢阳将无城可守,旦夕暴露在异族的铁骑之下,而鄢阳若是被攻破,戎族铁骑距离齐都便只有一道山海关,烽火直燃齐都!   “离接到戎族侵犯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半月之久了。”   跟随着大军一同行路的刘纪,坐在马背上嘀咕道,戎族侵犯,峣关守将就算星夜驰行也要上十天之久,而齐王接到消息后,备军,出征,也用了近十日之久,如此算上去,距离戎族侵犯已经接近一月之久了?   刘纪摇摇头,如今他们从齐都行军已经有十数日之久,估计要想到达峣关,还需至少十数日!这样的度,到达峣关,此时距离戎族侵犯,岂不是要过了一个多月?峣关固然坚固,但能守得住戎族倾尽全力一战?   越是接近峣关,如今越是感觉情况不妙啊!   “戎族,异族中较为强悍的一支,从周朝始,戎族便一直侵犯我中原,周朝末代君主幽王为得美人一笑,失信于诸侯,最终导致戎族侵犯之时,再无一个诸侯相救!周朝遂亡,随后诸侯奋起,齐国霸主齐恒公,励精图治,使齐国强大起来。在一代名相管仲的帮助下,九合诸侯,驱逐外族,最后将戎族赶至峣山之西,多年不敢踏进中原半步。”   季奢轻轻说道,似乎对于这段历史特别熟悉,刘纪默默的听着,并没有说半句话,这个时代的历史已经跟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以至于他也不敢乱说话,如今听到了季奢说的这段关于戎族历史的话后,却是一怔。   他一直好奇,中国历史朝代,周朝分为东西二周,而东周不正是那个幽王烽火戏诸侯而亡的么?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自从幽王死后,周王朝再也未曾有后人继位,就此泯灭了,而诸侯奋起得太早,终于成为现在这样的“春秋”局面。   “烽火戏诸侯啊!”   刘纪感叹一声,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只是蓦然觉得周边情况不对,因为他现,他身边的季奢,白胤都是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甚至连庄傅都傻傻的笑着。   “咳咳。”   刘纪突然明白了,他有啥资格说周幽王的,他似乎和周幽王干了一样的混蛋事……只是自己不是君主,干的事没有周幽王那么过份而已。   “自古红颜祸水,因一女子,而亡了周,幽王最终也成了人尽皆知的昏君,最终命丧异族之手。”   不知为何,刘纪感觉这一句话,季奢有意无意的在指着自己!他是在劝说自己不要成为周幽王一样的昏君?为了美人,而丧江山么?   只是自己现在连江山都没有,还谈什么丧失江山呢?刘纪苦笑一声,“季子,我倒是认为,没有祸水的红颜,只有亡国的君主,若幽王有如他先祖一般睿智,勇武,何至于沦为亡国之君?再者,周武王立国之时,身边的红颜何止上百?也未曾见武王成为亡国之君。”   “武王,是开国之君,怎会成为亡国之君?”季奢有些惊诧,刘纪从哪里弄出这段言语来反驳他的?   “商因妲己丧,周因褒姒亡,这还不能说明红颜祸水么?两国的江山,都因一女子而丧,哎!”   季奢说道此处长叹一声,刘纪见辩驳也是无用,只好转移话题来,“周朝自幽王丧后,难道没有其他的子嗣继承江山?为何一朝就国灭呢?”   “若是说起来,幽王确实不算是周朝最后的君主!幽王虽然被异族所杀,可周朝的子嗣哪能一朝而灭?只是由幽王之子,重建的周朝已经没有人承认罢了,而幽王之子的后代亦是沉迷于方圆之地,不思进取,诸侯自当不会再承认周朝,当今各国史册,都是说周幽王为周朝最后一代君主,久而久之,周朝已经亡在了戎族的铁骑之下!这已经是铁板一样的事实了。”   “幽王子嗣,东周?”   刘纪心中默念道,他就明白,周朝岂能一朝而灭,原来真的还有东周的存在!只是这个东周,影响力实在比不上后世历史上的那个东周,以至于天下无一个国家承担这个东周罢了。   “既然如此,不知这幽王子嗣,周朝王室后人重新所建立的周朝又在何处?”   刘纪问道。   只是他说出此句话后,非但季奢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就是连白胤看着刘纪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白痴”的眼神。   怎么了?只是问下这个时代的“东周”而已,有必要这么鄙视么?   我只是个穿越者,哪里知道这个时代,乱七八糟的历史?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东周?   “怎么了?可是问题有不妥之处?如果你们不想说,不答也是可以的……”   刘纪弱弱的说道,被人当做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这种感觉,真的不爽有木有!   “幽王子嗣,在汉国之北,宋卫鲁三国之界处。”   白胤淡淡说道,这个问题,虽然一些庶民可能不清楚,可是世子大夫等人绝对应该很清楚,刘纪身为汉王的儿子,汉国的殿下,竟然不知道他汉国旁边还有一个“周朝?”   所以白胤才会用一种白痴的目光看着刘纪,事实上当白胤说出此事之前,刘纪真不知道有木有!   或许他的“前任”知道,可是他怎么知道?   我是穿越者,穿越者,穿越者!   刘纪真想喊出来,别的穿越者,穿越而来的历史知识,不但使自己成为先知,更是成为一个金手指的存在,可是自己这个穿越者,脑子里所记的历史知识,只能是被别人当成白痴看待的对象!   真不爽啊!   刘纪叹道,不过这个东周也确实太小了点儿吧?宋卫鲁刘纪知道,本来就是些小的国家……甚至于比起汉国所灭的燕国都要小点儿,而这东周在三国交界处,那得是多么小的弹丸之地?难怪诸侯不承认,随便哪个中原大国,不是这东周的数十倍之大?一个指头就能碾死的家伙,怎会让那些大国承认?   “等等,既然这个周朝这么小,宋卫鲁三国这么久时间就没将它灭?”刘纪疑惑道,“而且宋国强盛之时,还能凭着儒家以仁道霸于诸侯……”   刘纪说道,只是越往下说,刘纪觉得自己的话好像真的太白痴点儿了。   宋国强盛之时,所实行的是仁道,若是连周朝这些子嗣都灭了的话,岂不是自打脸光?   果不其然,在听到刘纪的话后,白胤是用着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刘纪,“周朝虽小,却代表正统,连齐汉晋几国都不敢动,何况这些撮尔小国?”   灭了这个“小周朝”,只会让别人有借口讨伐自己,但是利益却丝毫没有,谁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非有一个国家能真正的匹敌天下时,才会选择灭这个小周朝,然后自己选择登基为天子。   不过,能拥有这个实力,当今天下能有几个?   至于宋卫鲁等小国,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了,甚至于他们还应该感谢这个小周朝,因为有这个小周朝在,大国才会有丝顾忌,否则的话,这些撮尔小国,那些大国不是说灭就灭了。   说到底,这个小周朝,还充当一个保护伞的角色呢,不过刘纪对于幽王的子嗣也是有些无语,想当年天下都是周朝的,到他们如今现状,居然只有这些土地,更为惊讶的是,那些人居然就安于现状,似乎毫无作为?   “吁!”   刘纪正思考间,不提防胯下之马忽然一声长鸣,轰然倒地,猝不急防间刘纪忽然摔倒在地,头朝下,径直的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   只不过在离地面还有半尺距离,刘纪整个身体在空中停住了,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刘纪的衣襟扯住,让刘纪不至于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   “呼。”   轻轻的将刘纪放下,白胤皱着眉头看着刘纪胯下的那匹白马,只见此时白马倒在地上,微微悲鸣,口吐白沫,双眼珠暗淡无光。显然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殿下,无碍吧?”   庄傅一脸急切的看着刘纪,下马将自己的马匹送到了刘纪面前,刘纪淡淡的看了庄傅一眼,摇了摇头。   路途艰辛,没有想到,伴随着自己十数天的马匹依旧是累倒了。   “继续向前走吧,不要停下!”   刘纪说道,有点庆幸赵佑没有在自己身边,否则这要摔着了,可不得了。   “殿下,以我的马代步吧。此去峣关还远呢。”   庄傅道,刘纪看着庄傅,微微皱眉,虽然知道前面路还有很远,必须要马匹带步,可是他们的马匹是公子安特地送给他们的,哪有多余的马匹供自己乘骑?如今庄傅给他马匹,让刘纪脸面多少有些不过去,他若骑了庄傅的马,庄傅便只能步行了。   “殿下,你便骑庄傅的马吧,庄傅与我同乘一匹就好了。”   季奢看出刘纪的为难,出面说道。   刘纪这才点头,“将这匹马宰杀了吧,不要浪费……”   “诺!”   早有士卒上前将要死的白马分割,R类食品可是在军伍中很少见的,若不是特殊原因,绝对不会宰杀战马而食的。   重新坐上了马背后,刘纪长呼一声,说实话连续十数天的行军,已经让刘纪身心俱疲,刘纪感觉现在的P股又酸又麻,,比不得那些士卒,刘纪身体还是挺娇的,十数天的颠簸,哪能这么容易过下去?   “废物。”   正在刘纪坐上马背之时,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从刘纪身边经过的邢徒军第三营的都尉杨游显然看见了刘纪坐下倒地的白马,“连行军都坚持不了,刘纪殿下,还是乖乖的在府中享福吧。”   “哈哈哈哈!”   杨游身后,数十人大笑,一时间令狼营的士卒有些愤慨。   “不要管他们,继续行军!”   刘纪可不会管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冷笑一声,继续向前走着。这个时候和杨游斗气,没有什么好的结果,而且他们邢徒军在前面走着,行军速度可是要快,这可是吕安的命令,因为越早到峣关,可能就越减少峣关被攻破的危险。   “该死……”   见刘纪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杨游很愤怒!竹林那次没羞辱到刘纪,可怕自己害惨了,刘纪麾下的士卒好歹没有全部的兵械可却有竹矛等做武器,而他的属下,却只有小部分人拿着木G做武器,有的更是连木G都没有。   可以说,他们第三营是整个邢徒军中装备最差的一个营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刘纪!没能羞辱成功刘纪的狼营,导致上面的人对他不满意,不但连事先的奖励没给,就连本有的东西都克扣了不少。   “还没长大的小子,看你在战场上怎么办。”   杨游恨恨的想道,随着众人,一步步走去,夕阳下,一抹斜阳照S在远方的道路,连绵曲折,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第一百六十九章 暴雨无遮   “轰!”   “咔嚓!”   暴雨倾盆而下,不远处明亮可见的闪电让灰蒙的天空偶尔有丝光明,但每一次的电闪雷鸣依旧是让众人心中一丝心悸。   风,在呼啸!   雷,在嘶吼!   那斗大的雨滴从高空而下,朵朵乌云,遮盖天空,刘纪抬头看了眼天空,灰蒙蒙一片看不到一丝色彩。雨水顺着刘纪的脸颊,滴答滴答的滴落在泥泞的地上,刘纪一身盔甲早就淋湿,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令刘纪不自觉的哆嗦了下。   天气,冷了。   正如刘纪所担心的一般,十月,虽然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可也是即将进入寒冬的前景。从齐都出,历经二十余天的长途跋涉,士卒们的身上可是只穿着一层单衣,外加一些盔甲罢了,甚至于有的士卒连盔甲都未曾有,就一件单衣。   若是晴天,自然不感觉寒冷,甚至于在不停的行军中都感觉有些热,只是如今老天爷忽然下了暴雨,天气骤然一变,算不上刺骨,可也绝对算不上凉爽的冷风吹在身上,令不少士卒都是哆嗦着身体。   刘纪虽然穿着两件衣服,更加上一件盔甲,可是在这寒冷的天气下,并什么用处,因为衣服早已湿透,大雨滂沱,哪有挡雨的东西?   或许吕安,太子那边有挡雨的蓑衣,有挡雨的华盖战车,可是哪有刘纪的份?   在这样的大雨下,刘纪心中自然生出百般忧愁,行军,遇到雨天真的是太倒霉了,看着打湿面颊的雨水,刘纪抬头暗叹,谁敢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觉得有意境?真是脑子抽了。   此时的刘纪,只想祈祷老天爷,赶快把雨停了,还他一个郎朗晴天。   “殿下,殿下!”   庄傅从远处跑来,因为雨声的庞大,叫喊了几声刘纪才反应过来,“殿下,给!”   庄傅手中紧紧拿着一个黑色斗篷,不顾面上的雨水流淌,笑嘻嘻的将斗篷递给了刘纪。   刘纪微微有些感动,因为这一顶斗篷,因为在这雨中,一同受苦的士卒们,更因为庄傅的忠诚。   “庄傅,你从哪里弄到的?”   刘纪看着这顶黑色斗篷说道,他记得他们的军备品中似乎没有遮雨的东西吧。   “经过晔城时买的,只买了数顶,给了白都尉季子,还有赵佑,芸娘。只剩下这一顶了!”   庄傅笑道,似乎感觉很了不起一般,刘纪笑着点头,接过了庄傅手中的斗篷,待在了头上。   “庄傅,多谢了!”   “庄傅永远效忠于殿下,殿下岂用提谢谢两字?”   庄傅双膝跪倒在地,“殿下日后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让庄傅羞愧难当!让殿下受苦,实乃我之罪!”   “起来!”   刘纪搀扶着庄傅起身,地下可是泥泞的黄土和水呢,可不能让庄傅跪在地上得了啥毛病。   “殿下,后方传来军令,大军暂停行军,找避雨之地进行休息。”   季奢走来,看着刘纪说道。   刘纪抬头看向四方,哪有避雨之地?除了不远处的茂密树林,刘纪实在想不到空旷的道路上还有哪里能够避雨的地方。   “轰!”   又是一道猛雷炸响天空,紫色的闪电,宛如紫龙一般对着这天地咆哮着,季奢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树林说道,“殿下,那边有树林处可以避雨!”   “树林?”   刘纪摇摇头,这雷鸣电闪的,谁敢在树下待着?他们这些人没有防雷意识,刘纪可是有呢。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玩笑不是。   只是刘纪拒绝去树林的同时,有人已经急不可耐的去了,杨游看着淋湿一身的刘纪,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想去树林,就让给我们吧!让你们在雨中好好享受一般。”   杨游说完,率领他麾下的士卒已经争先恐后的往树林处跑去,邢徒军,可不仅仅有他和刘纪两营,目前和他们较近的可是有好几营呢,树林可是好地方,再不抢,就只能被乖乖雨淋湿吧。   这么迫不及待去找死?面对杨游的嘲笑,刘纪始终不言一句,等杨游被雷劈时,就有好戏了,最好这雷能劈死杨游,省得他在刘纪面前老是蹦哒,一个小人物而已,这么活跃,真的是找死。   “殿下,当真不去树林?我们狼营去哪儿避雨呢?”   季奢见大队人马奔向树林,有些急了,再不做出决定,刘纪就是想去树林,也没机会了。   “继续向前走,应该会有避雨之处的!”   刘纪叹道,说完,也不废话,快的朝着前方驰去,季奢无可奈何,上马,尾随着刘纪而去。   一众狼营士卒跟随他们的统帅而去,当然,也有不跟随刘纪而去的人,一伙人围绕在一光头大汉面前,见刘纪率领众人继续向前走着,光头大汉朱光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我呸!那边的树林这么近不去躲雨,偏偏要往前走,真是蠢货!你们蠢,可别带上我。”   “是是是!朱哥,我们快去树林吧,再不去没地方了。”   朱光身后有着上百个狼营士卒道,他们都是有些讨厌刘纪,支持朱光的,由于朱光在狼营中四处散传刘纪的不好,导致朱光在狼营中也得到了一些人的敬仰,而朱光,毫无疑问的成为了这些人的“老大”了。   “走!我们去树林!”   朱光大手一挥,上百人跟随着朱光疯狂的奔着树林而去。   大雨中,刘纪忽然下了马,由于道路的泥泞,胯下的马没安上马蹄很容易摔倒!所以,刘纪决定下马走路,而刘纪的下马,令得身后的士卒微微喜悦,他们的统帅,选择了和他们一同步行!   数以千计的狼营士卒,其中有大部分可是茫然的跟随着刘纪的,否则的话他们早就和其他人一样,奔向树林了。可如今看见他们的统帅都下马,和他们一起在暴雨中前行,他们忽然又感觉有动力前进了。   同甘共苦的统帅,才是他们最为爱戴的!连统帅都下马步行,寻求避雨之地,自己一个小卒还有什么怨言?    第一百七十章 峣关失,士卒惶   雨水继续下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刘纪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刘纪相信,如果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肯定会拧得出一摊水来。   前面,还有多远有避雨之地?刘纪不知道,或许刚才应该躲在那树林之中?被雷劈死,也好过在暴风雨中跌倒,病死,冻死强。   “殿下,避雨之地!”   就在刘纪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传来,刘纪精神猛然一振,顺着前方看去,一座如梦似幻般的庙塔出现在自己面前。   够大,够奢华!   这是刘纪对这座庙的初识,一座庙占地面积却丝毫不逊色于刘纪在齐都的府宅,而且外面更是有青砖为造,金瓦压顶,两座超大的石狮镇压庙前,似乎在嘲笑着可笑的暴风雨一般,在它们面前,一切妖魔都将不复存在,更何况小小的风雨?在暴风雨中,让刘纪宛如感受到一副海市蜃楼的场景,刘纪仔细的擦了擦眼睛,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刘纪一直擦不干净,但刘纪的眼中一直有些那朦胧的建筑身影!   “进去,避雨!”   刘纪声嘶力竭的高呼一声,拉着手中的马绳,疯狂的朝着前方跑去。   听到刘纪的命令后,诸多被暴风雨肆虐的狼营士卒们,犹如吃了兴奋剂一样,朝着前方猛然冲去。   因为脚力问题,刘纪绝不是最先冲进这座看似是庙的建筑的,但好在距离并不远,刘纪踉踉跄跄的脚步中终于到达了这座梦幻般的庙。   “殿下。”   在庄傅和季奢的等待中,刘纪终于踏足,万般肆虐的暴风雨在此刻突然宁静下来,刘纪回头望了望外面,依旧是暴雨倾盆,一些还未到达的狼营士卒使劲的往里面冲着。   “里面的面积够大?能够容下所有士卒吗?”   刘纪皱眉道。   季奢摇摇头,“还未进入明查,不过依我看来,这应该是一座供奉神经的大庙,一般的这种大庙,应该能容下上万人敬拜,我想应该能容下我等吧。”   刘纪点头,正欲应答,忽然从里面传来数道惊呼声,刘纪顿时一惊,立马朝里面奔去。   庙的终头,是一个空旷的大殿,殿中央,一座高高在上的神灵俯视众生,在神灵的前面居然摆着超大的桌案,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食物。   而惊呼声,正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几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庶民模样的人物,看着疯狂涌进庙中的狼营士卒,惊恐的叫道。   一些冲进大殿的狼营士卒,面色不善的盯着几人,由于没有刘纪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乱来,只是目光中看着摆在神灵面前的食物有些炙热!   食物啊!行走一天,还在暴风雨中淋湿了身体的他们,肚中早就饥肠辘辘了,如今看见供奉神灵面前的食物哪能不眼热?   虽然这个时代对神灵的敬仰已经到达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可是一个饥饿的人,跟他们讲敬仰,敬畏,有何用?更何况他们都是些从沼狱中出来的死囚,按民间说法时,他们早就被神灵抛弃的人物。   “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中,走出来了一人,似乎是这几个人的“头头”,此时看着刘纪这群人有些惊恐,一下子冲进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而且用那种凶恶的眼神盯着,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平民而已,哪能不怕?   “我是大齐邢徒军狼营都尉刘纪,外面暴风雨太大,无奈之下进来避雨的,几位勿惊。”   看着几人害怕的模样,刘纪小声的解释道。   “你们……是……大齐军士?”   “可是从齐都而来?”   刘纪的一番话,令几个庶民震惊了,甚至于是痛哭流涕了,一个个的在刘纪面前哭诉道。   “我大齐天兵终于来了……大人,救命啊!”   “对,对!”   几个庶民拜倒在刘纪面前,一边哭,一边惨叫道,刘纪猛然皱眉,他们此时混乱的哭诉着的话,他一句没听清楚,终于,刘纪颇为严厉的道,“到底发生何事?尔等不是我大齐子民?为何要我们救命,你们哪有生命危险?”   刘纪的一瞪眼,立刻让这几个人闭嘴了,听完刘纪的话后,最先开口的那个庶民紧张着说道,“大人,数日之前就有大量难民涌入云陵,从前线传来消息,峣关已失,戎族铁骑不日就要踏进云陵!这几日,云陵大部分人都在动身逃离啊……”   “你说什么?峣关已失?”   刘纪眼睛猛然一瞪,他预感的果然不错,峣关竟然真的被戎族攻破了,这座自从建立起来就一直抵挡着来自戎族的威胁的重城,终于再次被戎族攻破!   戎族的铁骑,难道真的又要重踏中原江山么?   “大人饶命!”   见刘纪动怒,几个庶民又是对着刘纪一阵跪拜,刘纪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身边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有些惶恐的狼营士卒,淡淡开口道,“放心,我是大齐都尉,不会将你们怎样的,你们是何人?这庙中又供奉的是哪位神灵?”   “小人是云陵庶民王山,负责收拾这座神灵庙,这几个都是小人的同伴,而这里供奉的神灵乃是河伯!”   河伯?刘纪顿时看着几个庶民的目光有些不善了,河伯啊,刘纪记得前世里看过一偏文章,西门豹治邺城,其中就是那地方的人便是供奉河伯,而且还用童男童女投入江河中去“供奉。”   有些样的印象在,刘纪自然不会对那河伯有好感了!   不过不知原委,刘纪也不想乱说,只是对这几人的印象下将了点罢了,看着几人,刘纪微微顿首,“你方才说峣关失了,你们为何不跑?”   “跑?”   王山苦笑一声,“小人们当然也想了,只是今日天气不好,所以小人等准备等风暴稍停后再走,没有想到,居然在此得遇天兵!”   话说完,王山又准备跪拜了,刘纪止住了他的动作,看了一眼面色都带些忧愁的狼营士卒们,开口道,“外面暴风雨肆虐,你们把地方收拾收拾,让我等在此避下风雨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火堆旁的风情   河伯,顾名思义,是神话中可以掌管江河湖泊的神灵。在这种时代信奉神灵的特别多,河伯不过其中之一,只不过在云陵,山多,江河也颇多,所以许多民众都信奉河伯,并为此建立神灵庙,专门供奉河伯。民间在插秧之后,许多庶民都会自前来祈祷河伯大善心,祈祷江河湖泊风调雨顺。   云陵的民众虔诚的祈祷,刘纪不知道神话中的河伯是否真的保佑了,但刘纪可以肯定的是,幸亏今日有这座大的河伯庙,否则刘纪手下的狼营士卒还真不知道往哪避雨。   轻轻的将衣甲解开,刘纪长呼一声,将手中脱下的衣服双手一拧,果然拧出了一摊水来,在他旁边的白胤看见刘纪的动作,微微皱眉。   “白胤,你真的不脱?衣服湿漉漉的,可是对身体不好哦。”   刘纪将衣甲放在火堆边,支起几根木头,好在在里面没有暴风肆虐,否则刘纪光着上半身的身子还真的受不住,刘纪此刻也只能将身体尽量靠在火堆旁,汲取着来自火堆的一丝温暖。   “不用。”   白胤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字,看着殿外还有些嘈杂的人群,似有所思。   白胤的反应,让刘纪微微一怔,随即也将目光看向外边,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今天,可真算是倒霉了,不但承受暴风雨的肆虐,还让他接到一个十分失望的消息。   峣关失,对刘纪这些人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若是峣关没有被戎族破的话,刘纪这些人只用根据峣关那坚固的城墙,固守住城池,与戎族相持而已。   戎族的特性,决定他们必定打不了攻坚战,如果峣关未失的话,刘纪可以肯定,以这次齐军的阵容,守住峣关轻而易举,在峣关下与戎族相持,待戎族人困马乏,粮草无力之时,便抓紧时机一举破之!   只是这一切,随着峣关的丧失,而变成空想,而刘纪他们这些邢徒军,更是要与戎族在宽阔的战场进行厮杀。以戎族的特性,在宽阔的地方,可以将他们的铁骑威力表现得淋漓尽致,而邢徒军,连兵甲都不齐全,和这些戎族厮杀,完全是被屠杀的节奏。   脑疼啊,刘纪苦笑,这峣关,怎么现在就被破了呢?再坚持几天,齐国大军就到了啊………   “纪哥。”   正思考间,赵佑忽然跑到了刘纪的面前,伸出小手也在火堆边蹭起温暖来,赵佑身后,一对母子正有些紧张地看着火堆旁的刘纪和白胤两人。   这对母子,正是夏芸娘,和她的女儿阿娇,这几日,由于阿娇和赵佑差不多同龄,两人倒是逐渐熟络起来。   “阿娇,夏姨,一起烤火啊,你们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吧?”   赵佑嘿嘿一笑,看见夏芸娘和阿娇两人居然楞在原地,不由得疑惑的说道。   “这……”   夏芸娘虽然也想靠近火堆,汲取一些温暖,可是刘纪和白胤都未说话,她也不敢乱来,正犹豫间,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一起来烤火吧,无须介意。”   刘纪的思绪已经被赵佑的声音打扰了,回过神来,见夏芸娘母子紧张的神色,微微一笑,道。   “多谢殿下!”   夏芸娘红唇微张,抱着阿娇坐到了刘纪的旁边。   因为夏芸娘只身着单衣,如今更是被雨水湿透,如今的局面颇有一丝“*****的场景,刘纪只是轻瞥了眼,立刻将目光转向别处。只是坐在一旁的夏芸娘似乎感应到了刘纪的目光,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悠然一红,一副俏佳人模样。   不得不说,夏芸娘的身体似乎很是丰满啊……   刘纪禁不住又看了一眼,忽然觉夏芸娘孱弱的身体似乎有些抖,“芸娘,女人的体质弱,把湿衣服脱下吧,放在火堆边烤干,还有阿娇,也烤烤吧……”   “什么?”   夏芸娘惊呼一声,在她怀中的阿娇更是脸色羞红,把湿衣服脱下?在三个男人面前?要知道她们可没有第二套衣服,将湿衣服脱下,她们可就是完全光着身体啊!   在夏芸娘的惊呼声中,刘纪立刻知道了自己说错了话,就连他旁边的白胤都是一脸不善得看着刘纪,似乎是在鄙视刘纪?   哥可真不是精虫上脑的人啊!   意识到了错误的刘纪立刻亡羊补牢,“咳咳,芸娘,我说的是,我还有些衣服,你们先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然后换上我的衣服吧。”   “殿下……”   夏芸娘脸色已经通红一片,理解错了刘纪的意思的她,不知是羞还是愧,脸颊算是熟透的小苹果,刘纪的话实在让她在惊讶了。刘纪是什么人,怎么能穿刘纪的衣服,尊卑有别,刘纪这种身份的人,夏芸娘自认是不敢乱来的。   “没什么的,你没看见阿娇冻得瑟瑟抖么?”   看着阿娇通红的脸蛋,刘纪一时间笑了,这么小的女孩可是很可爱呢,刘纪揶揄着对着阿娇说道,“可不能让阿娇冻了,以后我们家的小佑的老婆可是没了呢。”   “纪哥!”   刘纪说出此话后,不但阿娇脸色红晕无比,就是赵佑都有些脸红,他这几天和李娇玩得很好,可是那也仅仅只是对李娇有好感而已,如今刘纪一句话说出来,让单纯的从未接触男女之事的赵佑如何不羞?   “殿下别再挑逗阿娇了。”   夏芸娘语气弱弱的说道,虽然知道刘纪可能是在开玩笑,可还是让她心中有些不知明的意味,说实话,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李娇能好好的活着。   若是阿娇真的能嫁给赵佑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毕竟这几天的接触,夏芸娘可是很喜欢赵佑这个单纯的小孩子,而且阿娇也是对赵佑有丝好感呢。   凭着刘纪对赵佑的喜爱,在战场上,阿娇能活下去的机率可是很大呢。   夏芸娘在心中暗暗想着,只是她不知道,就连刘纪都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在什么时候死掉,又怎会有把握说让赵佑和李娇两人活下来?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未知数,火光下,谁也不知道,战场上,各人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民如潮   风暴过后,便是晴天,风雨之后,便有彩虹。   肆虐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暴风雨终于停下了,天空中乌云散去,半朵白云,遮盖着本盖露出的太阳公公,使得太阳公公,犹如青楼中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大清早,刘纪就已经醒了过来,并不是他喜欢起早什么的,而是因为两个小孩子靠在他的身上,甚至于乱动,将刘纪给弄醒了,眯着眼睛看了看,刘纪发现他竟然在这大殿上待了整整一宿。   河伯庙中,是没有床榻供人睡的,昨晚季奢找来一些草席,本想给刘纪睡的,但刘纪看着一旁的夏芸娘后,果断将草席让了出去,而他则选择在火堆边继续烘烤着衣服。   微微拍拍脑袋,刘纪感觉有些昏痛,刘纪检查了一下身体,庆幸自己没有光着身体睡觉,否则今天可真是要感冒了。   刘纪的衣服,在昨晚就已经弄干,此刻的刘纪除了刚醒,有些昏痛外,别的倒是没啥了,轻轻挪开身体,刘纪看着正在酣睡的赵佑以及李娇时,嘴角微微翘起。   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有些天作之合的感觉呢。   慢慢挪动脚步,刚出大殿,刘纪便发现白胤已经站在了殿外。   “白兄,早啊。”   刘纪笑着打了声招呼。   “不早。”   白胤瞥了眼刘纪,没有再说话了,刘纪自讨没趣的在白胤旁边站着,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终于,白胤似乎是受不了刘纪这个大活人在他旁边,或者是受不了刘纪那不知意味的目光,淡淡开口道,“今日,便能到云陵了。”   刘纪默然点点头,他明白白胤所说的意思,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今天将会是他们的第一战!峣关失,戎族肯定会大举侵犯云陵!   云陵,不是一座坚城,可也不是一座小城邑,若是能守住云陵,总好比在田野上被戎族屠杀强。   当然,刘纪觉得凭着他们这些人的力量,估计是守不住云陵的,但是他们却可以守到后军的到来!   只需一两天,后军,由公子安所率领的齐国正规军队必将到达云陵。而那时,要守住云陵差不多就行了。   “殿下,有急事。”   季奢匆匆从外面走来,看着刘纪道,“外面好多难民奔逃,峣关果真失守了!”   “难民?”   刘纪眉头一挑,随着季奢一起,走出河伯庙。   经历了一夜的休息,狼营士卒勉强有些精神,此时正有些数百士卒,手持长戈护卫在河伯庙前,而这些狼营士卒面前,不少背着包袱,带着小孩的男女老少,正从云陵方向奔往北边而去。   其中,除了粗布衣服的庶民之外,也有穿着锦衣绸缎,坐着马车等富贵人物。   只是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他们现在只有一种身份,那便是难民!逃难的难民!每个人脸上都有淡淡的忧愁,哪怕是看见了河伯庙前的狼营士卒,都没有去理会,似乎都未正眼看狼营士卒。   刘纪看了眼狼营兵马,很快明白了为何这些逃难的民众未曾正眼看他们一番了,因为此刻的狼营士卒,身上没穿护甲,经过一个暴风雨的肆虐,脸上是面容愁苦,泥泞遍身。估计逃难的难民们,把刘纪他们也当成逃跑的士卒了,这样的士卒,他们理会干什么?   他们还怕刘纪这些士卒,来哄抢他们仅剩的最后一点家当呢。   当然,这些难民里不乏一些胆大之人,或许也不是因为他们胆大,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一点儿家当,一个面黄肌瘦,瘦骨如柴的老伯,脸上布满着满是褶皱的皱纹,轻轻靠近刘纪。   “大人,施舍些饭食吧……”   老伯目光中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从他的嘴唇边角,干涸得有些泛白的嘴唇,刘纪就明白,这个老人,或许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和喝水了。   刘纪站着,老伯将头低得死死的,说出那些话后,再也不敢发言,在老伯身后还矗立着数十个庶民打扮的人物,估计也是逃离兵灾的难民,此时他们的目光也死死盯着老伯以及刘纪。   他们在观望,刘纪会如何对待老伯,如果刘纪真的施舍给老伯饭食后,这些人会争先恐后的向刘纪乞讨。   “老爹!你在干什么?别向他们乞食!”不知从何处,跑出一个壮实小伙,扶起跪在地上的老伯,眼神中带丝仇恨的目光看着刘纪和他麾下的狼营士卒们,“这些逃兵,哼哼,逃得倒挺快!我们所上的税,白供他们了。”   “你说什么?”   狼营中,一些士卒听到小伙的话,怒目而对,莫名奇妙的被人臭骂,如何不恼?更何况他们还不是逃兵,这些人也没有供过他们饭食!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们……”   “闭嘴!”   壮实小伙真欲和狼营士卒们反驳时,忽然脑门被老伯狠狠的拍了下,老伯打完小伙之后,立刻给刘纪陪笑道,“大人,这是我家的杂种,他说的话,大人别往心里去……”   杂种?   听了老伯的话后,刘纪看着壮实小伙有些想笑,因为谦逊的问题,在外人面前,自己家里的人,全变低贱了,什么犬子,贱内,包括此刻老伯所说的杂种。   只是,老伯此刻贬低他的孩子,真的只是谦逊么?刘纪心中暗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老伯的低声下气,全都是为了他的孩子,他怕刘纪一怒之下,惩治壮实小伙了。   看来,齐军士卒在这个地方似乎不受人们喜欢?在齐都,人们提到大齐的军士们,可是一脸自豪呢。   虽然受到老伯的教训后,壮实小伙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依旧是有些仇恨的盯着刘纪,刘纪看了看他,笑道,“老伯无须紧张,这个小伙的话颇有道理,不如继续说完。”   “让我说完,那我就说了!”   壮实小伙高声道,“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有仇有冤冲着我来!”   不顾老伯的严厉目光,壮实小伙子口气将胸中的话一吐而出,“平日里你们作威作福,各种军费征集不停,如今戎族入侵,你们倒是比我们这些庶民跑得还要快!你们这群逃兵,就算此刻你们逃得性命又如何!戎族若攻破云陵,君上绝不会饶恕尔等。”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必保云陵   “说完了?”   听完壮实小伙的话,刘纪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丝笑容,从壮实小伙的表现来看,似乎还想守住云陵?有意思,一个庶民出身的年轻人,居然会用齐王来威胁他们。   一个对士卒深深怨恨,却对齐王有着无比崇敬的人吗?   “大人……”   见刘纪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笑容,老伯立即慌了,壮实小伙说的话太过了,只怕哪个士卒听了他的话都会愤怒。   “老伯,不用说了。”   刘纪摆摆手,看着梗着脖子的壮实小伙道,“一个庶民出身的年轻小伙,居然还懂得齐王会治我等之罪?”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壮实小伙见刘纪说话,下意识的和刘纪反驳道。   “啪!”   只是一道甩耳光的声音响起,老伯用那粗大的手掌,狠狠地甩在了壮实小伙的脸上,只是可能因为用力太大,或是气力不足,老伯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摇摇欲坠,幸亏壮实小伙立刻上前将老伯扶住,才没让老伯倒下。   见到这一幕的刘纪,顿时皱眉,冷声看着身旁的一位狼营士卒道,“还楞着干嘛,还不去弄点吃的和水给老伯?”   “诺!”   那名狼营士卒苦着一张脸,刚才那么长时间,你这个“大人”都没话,他们怎敢有任何动作?   “不用!”   只是没有想到,壮实小伙听到刘纪的话后,反而倔强起来,“老爹不吃你们这些逃兵的食物!”   “不吃?”   刘纪此刻被气笑了,眼带怒气的看着壮实小伙,“你知不知道老伯再不吃食物,就可能饿死?你知不知道若不是老伯,你该死多少次?看你如此有力气,老伯却如此枯瘦,这一路上只怕老伯把食物都给吃了吧?可如今老伯饿成这般模样,你居然还和我谈什么不吃逃兵之食,难道你想老伯活活饿死在你面前?你这个不孝子嗣!”   “别说我给你食物你不接,就算我不给你食物,你也该跪下向我乞讨,以救老伯性命吧?”   刘纪一连串的话语,让壮实小伙一怔,脸色由红转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了看枯瘦的老伯,壮实小伙忽然跪倒在刘纪面前,“贱民牛靳,求大人施舍些饭食,救老爹一命!”   牛靳的脸色几乎可以羞愧得出血来,刘纪说得一番话确实不错!这一路上,老伯为了他,所有饭食都是给他,而如今,身为孝子的他因为刘纪的一番话,而猛然醒悟!   他或许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却不得不在意老伯的性命,所以为了老伯,他忍了,在他自认为不屑的“逃兵”刘纪面前下跪了。   “大人,这杂种懵懂无知,求大人饶恕他一命!这杂种在年轻时候被些士子指教过,所以才对大人等有些怨恨……”   见牛靳跪下,牛老伯也忍不住跪下了,虚弱的他微微张口道。   被士子指教?   刘纪明白了,这牛靳为何出身庶民之家,却颇有些言语,原来被游学的士子教导过,不过这士子估计也是什么嫉世愤俗之辈,所以让牛靳对他们这些“士卒”有些怨恨。   不过,牛靳所说的,不正是一些庶民们所想之事?只不过那些庶民们不敢或者说不会讲出来罢了,被一步步压迫的他们,从未出任何怨言。   甚至于遇见那些剥削他们的人,还要低声下气,自赔笑脸。   想到这,刘纪也是叹了口气,看着牛靳的目光也没有愤怒了,“牛靳,你起来吧,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老伯是我大齐庶民,我自会相救的。”   “你所说的不错,有些人,确实该死,不过我们却不是!因为我等,不是逃兵!”   刘纪说道,看着后面的狼营士卒,高声道,“你们告诉老伯,告诉这些难民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等,乃是大齐邢徒军狼营士卒!随公子安大帅奉命征戎!”   早就迫不及待想表明身份的狼营士卒高声答道,这些难民虽然没说什么,可看着他们的眼神也让他们很不爽啊!他们不是逃兵!凭什么被人鄙视?   所以,在刘纪提问后,他们第一次气势满满的自豪说着自己的身份,他们是邢徒军,不是这些难民眼中,汲取他们财富却又毫无作为的“逃兵!”   “你们……是齐都而来的士卒?”牛靳一时间眼红了,似乎非常激动,“你们是君上派来征讨戎族的士卒?”   牛靳的话音很大,一时间,众多难民眼光火热的看着刘纪他们,仿佛刘纪他们就是天兵下凡一般。   “君上啊!我们并没有被君上抛弃!君上派天兵来救我们了!”   “大人啊,赶走那些无人性的异族吧!我那老婆婆被那些异族残忍的杀害呀!他们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   “为我等报仇啊!”   “我要跟随天兵报仇雪恨!我要为小红报仇!杀死那些杂碎们!”   难民中,群情激愤,刘纪默默地看着他们一瞬间爆出来的情绪,这是压抑在他们心中多日的想法,在遇到刘纪,在找到的救兵的一瞬间,全部暴露出来。   “大人……你们真的是从齐都来的?你们真的是来征讨戎族的?”   牛老伯颤抖着身体看着刘纪,刘纪点了点头,牛老伯一时间,泪流满面,颤巍巍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老伯,你先休息下吧!”   士卒已经将食物和水拿来,刘纪扶着牛老伯,小心的将一些食物放在老伯手中,在老伯万分感激的目光中,刘纪止住了那些难民的说话的嘈杂声音。   “我大齐的民众!君上未曾放弃尔等!也未曾放弃云陵,峣山!君上已经派遣征戎大军星夜驰来!尔等继续向前走,在我等后面,有我大齐的大军!”   刘纪犹如一名演说家,面对着数以千万计的难民面前,刘纪慷慨激昂,“戎族既然敢来侵犯我大齐,杀我妇孺,烧我住宅!那便,要他们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狼营的士卒,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什么吗?战胜戎族!洗刷尔等的罪责!此战,我们不退,此战,我等必保云陵!”   “谨遵都尉之令!”   刘纪身后,狼营士卒万众一心的呼喊声让苍天震憾,令大地颤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先入云陵者,便为王?   有人说,将为军之魂,一个将领,决定了一支军队的模样。   狼营,这些本是由罪犯,死囚们组成的军队,因为刘纪,已经完全的改变了。   刘纪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们都牢牢记在心中!他们记得刘纪第一日掌管这支军队时,所抬起来的屠刀,他们记得刘纪为这支军队起名为狼营时的答案,他们想起刘纪带领他们与第三营杨游的属下大战时的场景。   他们,是邢徒,可是刘纪却给了他们尊严,更给了他们存活的希望,而如今,看着难民们那感激涕零的目光时,一时间,狼营士卒都已经感觉身上的那份沉沉的责任!他们不再是邢徒,他们是大齐的将士,他们,是这些民众的保护神!他们眼中的天兵!   异族?来吧!他们这些本就该死的死囚们怕他们吗?死在战场之上,为了这千万的难民而战,为了保护这些妇孺而战,总比死在私斗中,死在沼狱里的酷吏要好吧?   为难民指出方向的刘纪,疏导着难民的离去,顺便整顿着狼营士卒,今日,他们将要赶赴云陵!从那些难民的口中,刘纪知道了似乎戎族还未攻破云陵。   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刘纪皱着眉头,看着一些狼营士卒正在分发给一些快要饿死的难民们食物。虽然刘纪知道,这种时候,食物最为重要,可是如果看着那些难民活活饿死在自己面前,刘纪又有些不忍!所以刘纪命令仅仅只分发一点儿,够那些快要饿死难民勉强填饱肚子饿食物,这些难民,吃完后还可以继续前行,后面,还有公子安所率领的大军。   “殿下……”   牛靳忽然出现在刘纪身旁,脸色很红,实在是因为羞愧的!他没有想到,他眼中的“逃兵”刘纪居然是齐王派来征讨戎族的士卒,而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刘纪他们一顿骂,但是刘纪却不记前嫌救了他的老爹,让这个忠实的汉子,不知该如何报答刘纪。因此他向狼营士卒打听了刘纪的身份,想跟随刘纪一同征战!   “有何事?”   刘纪头都未抬的说道。   “我想随你一同前往云陵!这一代的地方我很熟悉!你们不熟,我想我应该还有些用的。”   牛靳说道,刘纪诧异着盯着牛靳,“牛老伯就你一个独子,你不知道他对你多看重吗?你跟随我等去云陵?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去与戎族厮杀的?”   “殿下!我有把子气力,杀那些异族,我不拖后腿的。”   牛靳急了,似乎在怕刘纪瞧不起他,“我和老爹是从峣关逃出来的,在峣关,我都杀了几个异族杂碎呢。”   “可是,老伯……”   刘纪有些沉默,实话说,他觉得牛靳这个“向导”确实不错,而且牛靳也是个壮汉,哪怕上了战场也不会拖什么后腿啥的,只是刘纪有些担心。他刚救了牛老伯,转眼又带牛靳上战场,这不是挟恩要求牛老伯报还么?牛老伯心里,牛靳可是最重要的,牛靳若是跟随他在战场出了什么意外,刘纪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牛老伯。   “殿下不用担心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夫子教导我,男儿当卫国护家,先以国家为重,如今戎族犯我大齐,杀我同乡,让我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牛靳道,“齐国大军到了,老爹的安全已经不用担心了,所以我才想跟随殿下保卫云陵,多杀几个杂碎!”   “你真的确定了?”   “确定了!”   “好吧。”   刘纪点头,“那你和老伯道个别吧,到云陵后,你别和我们在一起,只用给我们带路就够了,有时候,熟悉一个地方的地形,有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有你当向导,我们胜利的机率又增大了一分。”   “诺!殿下,我这就去和老爹道别下……”   牛靳说道,转身离去,刘纪看着牛靳的背影,微微一笑,虽然他不是齐人,可是刘纪却能真正感觉到,无论哪国人,民众都是相同的,一如牛靳这般的纯厚,热血男儿,总是让人敬佩不是?   “吁。”   一声得意的马蹄声忽然响起,刘纪抬头看去,只见从后方来着一大群士卒,正是躲进树林避雨的一些邢徒军们。   邢徒军,第二营都尉燕适。   邢徒军,第三营都尉杨游。   两营统帅,正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刘纪,尤其是杨游,此刻看见刘纪的目光几欲喷火。W W W . T X T 8 0 . C O M   昨晚,他属下可是在树林中,被雷劈死数十人!吓得杨游一宿没睡好,一大早,就听营里说什么老天惩罚恶人,那些被劈死的都是罪恶滔天的人云云。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听见有人说为啥没劈死他!   杨游当场将那人杀了,震慑住了下属,这才停止了这场风波。杨游的郁闷,造成了如今对刘纪的愤恨,在他想来,刘纪不进树林,肯定要淋一夜的雨,哪里知道刘纪居然找到了这样一个避雨的地方。   早知道如此,多走几步好了,毕竟树林和这河伯庙,谁好谁差,一目了然。   “刘纪!”   三人目光相对时,燕适傲然道,“今日我们必须赶赴云陵,否则云陵失守,我等如何下场,你应该知晓吧?”   不等刘纪回答,杨游接着燕适的话道,“前军邢徒军前五营,距离相差不远,差不多再过一两日便全能到达云陵,我和燕都尉已经商量好了。”   “谁先入云陵者,便为王,统帅我等邢徒军十个营。”   杨游看着刘纪冷笑道。   “就你们两人商量,其他的营统帅都尉,同意?想得倒是美,只怕你们两人觉得最先能到云陵吧?”   刘纪道,这杨游和燕适还真会想,还没到云陵,还没和戎族征战,就开始想起来争权的事情了。   “我也同意。”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一个国字脸的大汉,从后面缓缓而来,刘纪的目光顿时集中,淡淡的黑眸透露出异样的色彩。   邢徒军,第四营统帅李旸!   至此,邢徒军前五营都尉,除了第五营都尉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到齐!   如果刘纪同意这个决定的话,便是四个人同意!邢徒军中,四营都尉同意!几乎占了邢徒军都尉一半的人数!   感谢烟花易冷每天的四张推荐!!!另外,继续求票票,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近道   可以肯定,四营都尉若是都同意这个诺言的话,那么这个诺言便不是空口白话,而是真正决定了刑徒军的统帅。   微微抬头,看着一脸嚣张气焰的杨游以及另外两个一脸傲然之色的都尉,刘纪轻轻一笑,想要为难我?那就来吧!既然杨游他们有争权的野心,刘纪又何尝没有?既然他们都已经做出选择,刘纪又怎会退缩?刑徒军,领袖的位置,他要定了。   “既然如此,那便说好了吧!”刘纪目光森严,“先入云陵者,便为我们刑徒军的统帅!”   “哈哈哈哈!”   杨游见刘纪同意后,得意的大笑起来,微微看着刘纪身后的狼营士卒,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那刘都尉可要抓紧时间了,否则的话,屈服于我们之下,可别又后悔了。”   “哼!”   刘纪冷笑一声,“放心,只希望到时候某人不要后悔才是。”   “我杨游,说话算话!”   杨游笑道,不再和刘纪废话,驾马飞驰而去,而他身后的士卒,更是尾随着他们的统帅飞奔而去。   杨游,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成为刑徒军的统帅,不但将刘纪视为竞争对手,更将其他人也视为竞争对手了!   看着杨游的一众人马狂奔而去,燕适冷笑一声,对于这个一脸傲意的汉子,刘纪不是特别了解,不过看燕适身后的士卒,那军容,绝对要比杨游的军容要好太多。恐怕这燕适也不是等闲之辈。   “刘都尉,那燕某,便在云陵等候了!”燕适拱手道别,但语气中依然是傲意满满。   等候?刘纪听出了燕适话中的意思,看来燕适也铁定认为自己肯定率先到达不了云陵呢。   不过,这也是正常,他们几营的士卒早已经整顿好,只用直接行军了,可是刘纪麾下的狼营士卒还在做些琐事,等到刘纪整军行动之时,他们几营士卒不知已经走了多远了。   微微拱手礼节性的和燕适道别,然后又和李旸告别,刘纪亲眼目送他们离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如今看似刘纪必输无疑,可是刘纪又怎会做出毫无把握之事?到达云陵的路可不止一条呢,而他这里,恰好有这么个牛靳“向导”在。   半刻钟后。   狼营士卒已经集合完毕,五千余狼营士卒,除却路上死去数十人外,目前倒是全部回来了,连同在树林里躲雨的朱光都已经归来。   只不过,朱光等人回来后,却是受到不少白眼,朱光决定在小树林避雨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被同袍所鄙视。   “殿下,为何如此急迫的整军?”   季奢忙得满头大汗,目前刘纪军中的事务大部分都是他在理会,接到刘纪要快整军出时,也是他指挥调度下才能如此之快的准备好。   “我们应该走了,若不抓紧时间,只怕……”刘纪嘴角浮现一丝阴险的笑容,“我们可要受制于人了。”   “禀告殿下,庄傅所率,三百羽林卫,整军完毕!”   庄傅率领着数百魁梧军士,站于刘纪身后。那日刘纪让庄傅将以前的府宅护卫,再挑选些狼营士卒组建羽林卫后,庄傅便一直忙前忙后,终于组建了如今的三百羽林卫。   “禀告殿下,赵佑所率,一百弓箭手,整军完毕!”   赵佑此刻与庄傅并排,脸上笑容满满,在他身边,白胤面无表情的看向刘纪。   “白胤,小佑交给你了。”   刘纪说道,由于赵佑的射手天赋,所以刘纪让赵佑统领着狼营中的“宝贝”,一些经验丰富的猎手。当然,赵佑一人肯定是不能管理这支队伍的,所以刘纪将白胤放在了赵佑的身边,除了能够更好的让赵佑统帅队伍外,还能保护赵佑的安全。   “士卒已经集合完毕,如今便可以出了。”   刘纪看着身旁的牛靳,“今日,便要麻烦你带路了。”   “为殿下所驱,牛靳愿往。”   成功说服牛老伯的牛靳,就将随着刘纪前往战场,让这个壮实汉子此时心情激动不已,“殿下放心,从此处到云陵,抄小路而走,不过数个时辰便能到达。”   得打牛靳的回答后,刘纪点头示意,一指前方道路,高呼,“全军,前行!”   全军,朝着前方前行,只是度,并不是太快,因为刘纪而顾忌着狼营中那五百女兵,不过好在他们是走小路,所以刘纪也不急于狂奔行军。   “一大清早行军?能不能歇息一下?这汉国质子,想干什么?”   行军的士卒中,一道埋怨的声音响彻在满是脚步声的路途中。   “噤声!”   丁烈回头看向说话的属下,恐怖的眼神瞪得那人顿时不敢吭声。   “我等任务,便是好好监视这刘纪,更要保护好这刘纪,若是再听到尔等有恶言的话,军法处置。”   自从离开齐都后,丁烈仿佛刘纪的一个侍卫将领,守护在刘纪身边,只是随着他一同而来的数十护卫,平日里在右相府宅中好日子过惯了,倒是受不住行军的苦难来了。   教训了下属的丁烈此时也是一脸迷茫,弄不懂刘纪要干什么,只不过受到司马错的命令后,他可不用管刘纪如何做事,只需好好跟着刘纪便可!   此刻的丁烈,脑中没有任何想法,只想忠实的完成司马错的命令!   可是丁烈就算毫无想法,面对一个明知是“内奸”却拿他毫无办法的刘纪,真的会放心他么?   在众人无知无觉中,一道声音忽然在刘纪耳旁响起,“殿下,那些司马错的眼耳,已经在抱怨了,不过丁烈似乎很严厉的喝止了。”   “继续盯着。”   刘纪说道,丁烈为司马错盯着他刘纪,刘纪又何尝不是一直派人防备着丁烈?   对于司马错,刘纪可没有好感,两人更没有什么好关系,只不过从齐都以来,丁烈似乎并未对他有敌意,所以让刘纪有些疑惑丁烈的目的了。   不过,不管如何,刘纪必须彻底掌握住这支队伍,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因为,这支队伍,决定了刘纪是否能在战场上存活下去。   任何有所动作的,刘纪都会盯紧着他们,因为稍有不甚,这支队伍都可能堕入深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正的逃兵   一条稍稍有些狭窄的小道上,数百盔甲不整的士卒尽情的狂奔着。   为首一员精甲汉子,虽身高九尺,可此时脸上却带着一副惊恐的表现,似乎是一口气跑了太远,汉子忽然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息,时不时的用回头看着跑过的路程,除了四处丢散的甲胄,兵械,没有再看到任何事物。   “都尉大人………别跑……了………这条小道,只有……我们当地人才……知晓的,那些异族绝对不知道!”   九尺汉子身旁,一名瘦小的士卒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好……好!”   九尺汉子喘气说道,一P股坐倒在地,解开衣甲,散发着浓郁的热气。   今天,绝对是穆炳最倒霉的一天。   在云陵,穆家也是一个权贵之家,否则的话,穆炳也不会成为统帅两千人的都尉。因为身高九尺,凭着显赫的家世,以及颇为英俊的外表,穆炳才能成为统帅一方的都尉。   只是,这一切,现在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今天过后,一切都会成为过去了。今日的他,本像往常日子一般去城头转转,只是没有想到,在他本以为寻常的一日,居然恰逢异族入侵!   当戎族铁骑兵临城下之时,穆炳一时间已经惊呆了,几年了,因为峣关的存在,云陵从未直临战火,云陵的齐军更是从未上过战场,可就在今日,穆炳却遇到了戎族铁骑兵临城下。   穆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在吩咐副将死守云陵之后,自己已经率领一部分下属逃出云陵!一口气直逃到现在。   看着身后,穆炳长呼了口气,活着真好!他很庆幸今日果断的离开了,因为他临走之时,听到云陵一片哀嚎之声,似乎云陵在他逃走之时,便已经被攻破!   可恶的异族,万恶的异族!穆炳只能在心中恨恨想到,因为这些人,穆炳在云陵所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因为这些人,穆炳逃出云陵,不知未来如何。   只是,一想到那些人的恐怖,穆炳又是一阵惊恐,不过上千铁骑,云陵数万军队齐出,竟然大败!若不是他及时下令关闭城门,只怕连缓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他会直接被那些人斩去头颅。   “咚,咚,咚。”   一大阵脚步声传来,倒在地上庆幸的穆炳,眼睛忽然一怔,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不是吧,那些异族怎会知道这条路?不,不对,穆炳摇摇头,脚步声是从前面那边所传来的,并不是从他们后边,而且这是脚步声,并不是戎族的马蹄声。   果不其然,不过数秒钟,前面出现一大群人,紫色旌旗飘扬,一阵灰尘扑向天空,黄尘滚滚,直奔己方而来。   “都尉大人……”   穆炳身旁的士卒,眼睛瞪圆了,指着直扑自己的人群,“这些,是何人?紫色旌旗,似乎是我大齐的士卒!”   “这种时候,怎会有我大齐的士卒?”   穆炳心中疑惑,但不过片刻钟,他便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支队伍确实是大齐的军队。   大齐刑徒军,狼营士卒!   “停!”   离穆炳不过数十步之距,刘纪一挥手,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咚”的一声,立在原地,刘纪手握剑炳,目光如剑的盯着面前的穆炳等人。   “我乃大齐云陵守卫军,都尉穆炳,不知前方,是何军队?”   看着刘纪,穆炳高声喊道。   “大齐刑徒军,狼营,都尉刘纪!你是云陵守卫军的都尉?”   刘纪微微皱眉,穆炳的样子,让他立刻想到了穆炳的身份,看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逃兵啊,那些难民口中的逃兵,深恨的逃兵!   “刑徒军?”   穆炳一愣,他还不清楚刑徒军是何军队,可是见刘纪也只是一都尉,他顿时便傲然起来,本以为这支队伍人数众多,领军的好歹也是一名将军,没想到也是和他一样的都尉而已。   因为知道刘纪的身份也不过是都尉而已,穆炳目光顿时也随意起来,“不错,我正是云陵军守卫,都尉穆炳!刘都尉,尔等如此急切想去何处?”   “云陵,穆都尉,你身为云陵都尉,为何不守卫云陵,反而出现在此处?莫非是逃兵不成?”   刘纪冷笑道。   “去云陵?哈哈哈哈!”   穆炳在听到刘纪要去云陵后哈哈大笑,“我等倒是刚从云陵逃过来,云陵已经被戎族攻破,刘都尉也不用去了,转头离去吧。”   “云陵已经被攻破?”   刘纪一惊,那些难民明明没有说云陵被戎族攻破啊,难不成穆炳骗他?想到这,刘纪冰冷的目光看着穆炳,“云陵如何被戎族攻破的?”   “你不信?”   从刘纪的语气中,穆炳听到了深深的不信任口吻,想到和刘纪也不相识,所以穆炳也懒得管了,抬头说道,“既然刘都尉不信,便去云陵送死去吧,别怪某未提醒你。”   “想要去云陵,随你们,如今把路让开吧,别挡着我等的路。”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刘纪道。   “如何被戎族攻破?你去云陵看看不就行了?好了,赶紧让路吧,我还有正事,不陪你等去云陵送死了。”   穆炳不耐烦的说道,挥了挥手,在穆炳身后的数百逃兵也站立起来,似是随时都要走的意味。   “这样?”   刘纪冷笑,“你们是云陵士卒,可知未战先逃,该当何罪?”   “刘都尉!”   穆炳的脸色也Y沉下来了,“你要去云陵我不拦你,莫非你要拦住我等的道路吗?”   “拦又如何?”   刘纪笑道,在他身后的狼营士卒纷纷抬起手中兵械,数千人兵指穆炳,穆炳眼皮微微一跳,看了看身边的下属,皆是惊恐的模样。   一时间,穆炳沉默了,以他这数百逃兵,要想和刘纪这数千看起来秩序井然的军队火拼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想到这,穆炳忽然陪笑道,“刘都尉,有话好说,只是这云陵真的不能再去了,你不知道啊,那些异族可是凶残得要命!而且人数众多,咱们这些人,去了,只能是送命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命如草芥   “你要我和你一样当逃兵?”   刘纪笑了,笑容很是渗人,“穆炳!我乃大齐征戎军公子安麾下,此次奉君上之命,征讨戎族,你等想要我跟着你们一起逃?”   “征戎军?”   穆炳立刻面如死灰,若是刘纪是别的地方军队,他倒是可以和刘纪扯皮,可是刘纪若是从齐都而来的征戎大军,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和刘纪扯皮啊,这云陵,终究是大齐的领土。   假若大军退却戎族之后,只怕第一件事就是惩治他们这些“逃兵。”   “殿下,理会这些逃兵干什么!云陵此刻只怕是被异族进攻,我等赶快前去救援啊。”   在刘纪身边的牛靳急了,“昨日一场暴风雨,戎族也不会在昨日进攻云陵,肯定是在今日进攻的,我等这时赶去,还能挽回战局!”   刘纪看了看着急的牛靳,心中明白牛靳这是为云陵的同乡们担心着,刘纪也不废话,直接拔出手中长剑,“穆炳,逃兵罪当斩,今日给尔等一次机会,前面带路,我等即刻援救云陵。”   “这……”   穆炳面对刘纪那带着杀气的眼神,终究是害怕了,或许回头去云陵有可能死,但是不选择回头,刘纪现在就能将他杀了!就刘纪手下数千狼营士卒,可不是他能抵抗的。   想到此处,穆炳毫不犹豫的转身回走,他身后的士卒也是面面相觑,最后选择和他们的统帅一同转身回走。   ………………………………………………   无边的战场。   黄土,鲜血,混合在一起,残肢,碎颅处处可见。   战争的残酷,在于绞肉机一般的,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可是更为残酷的战争,则是一面倒的屠杀!   杨游嘶哑着喉咙,在他的身旁,不知倒下了多少士卒,也不知有多少士卒在他面前活活的被人宰杀。   没错,便是宰杀!   看着不远处的数百异族,杨游真正的恐惧了,他也是见惯过死人的人,只是上了战场之后,他才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杂种们!你们都是一群猪吗?给老子上啊!他们不过数百骑兵,我们有数千人!怕他们?”   杨游依旧用着嘶哑的喉咙鼓励着幸存的士卒们,只是在杨游的麾下士卒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眼中再也没有疯狂的战意,只有无边的恐惧!   在他们前面,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因为杨游的话语冲向前去,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被赤裸裸的屠杀!   没有甲胄防身,没有体力,甚至于有的还没有兵器,只些简单的木棍的士卒,面对戎族那数百精骑,只有被屠杀的份,残肢,鲜血,头颅在空中飞起,让一些未曾上过战场的刑徒恐慌不已,非但不敢冲上前,反而惊恐的往后奔跑,冲散本方的阵营。   结果,不言而喻,无论是逃跑的还是冲上前的,最后都只变成一具具尸体,引起对面那些异族放肆的笑声罢了。   这些戎族铁骑,似乎将杨游等人当做猎物一般,此时只是远远的望着,却不狂奔杀来,只是凡是想要挪开脚步的士卒,依旧是被他们追赶上,无情的屠杀!   近五千刑徒,却被数百铁骑追杀,听起来只是玩笑,可是在战场之上,却是真正的存在!   一旦士气没了,人和那些被等待宰杀的畜生有何区别,在铁骑的追杀下,只有被活活屠杀的份。   “分开逃!”   杨游没有再骑马了,在他的观察中,这些戎族骑兵,绝对是先对那些骑马的士痛下杀手,或许是认为这些步卒中,骑马的才是将领吧。   “****”   正在杨游有些绝望的时候,忽然看见戎族骑士边有些骚动,不远处的披散着头,手持一炳大刀的戎族将领模样的人物说了几句鸟语般的话,接着一挥手,一群高呼声中,数百戎族铁骑如同看见了猎物一般,直奔杨游!   “逃!”   杨游实在没有信心战胜这些人数少于他们的戎族铁骑,只能趁乱中逃跑,只是因为为了和其他几营争先到云陵,他们可是了疯似的奔跑,哪能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数百戎族铁骑?   此刻的杨游也没有多少力气了,不过号称百人敌的他,终究不是待宰的羊羔,拿起长戈狠狠地捅死一名向他挥出屠刀的戎族人………   “救命啊!”   叫喊声,哀嚎声,不绝于耳,这些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意,哪怕是手中还握着兵器,可是却毫无用处,他们只有疯狂的向后面跑去,尽全力跑快点儿,因为他们若是跑得慢,便会成为戎族人刀口下的冤魂……   “杨游?”   战场上已经成为了一片,屠宰场,杨游奋勇的砍死几个戎族士卒后,抢夺了一匹烈马疯狂的跑回去。   虽然杀死数人,但杨游也被砍了数刀,伤口不断流出鲜血,杨游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只是这时,杨游听到了远方的一声高呼,杨游的视线里,一人的身影被逐渐被放大。   燕适!   第二营的五千士卒,终于在这时候也到了!   杨游想要兴奋的高呼,疯狂的向着燕适跑去,而他手下的第三营士卒也是疯狂的冲向燕适!   冲过去,就能活命!   再跑快点儿,就能活命!前方有数千士卒,跑到那里!戎族铁骑便再也不敢杀戮他们了!   只是为何,到燕适第二营士卒所在的地方感觉如此遥远?   杨游脑中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想快的冲向燕适。   度所生的强烈劲风在他耳边呼啸,以至于他没有听见燕适的呼喊声。   “杨游!你在干什么?回去杀啊!你们还有数千人!别过来!别过来!”   “狗杂种们!”   燕适愤怒的目光的看着冲向己方阵营的溃军们,杨游手下的士卒此刻如同戎族铁骑的助力,正以极快的度冲向燕适所在的阵营!   而在这些士卒身后,数百异族铁骑面带邪恶的笑容,正不紧不慢的追赶着那些士卒们。   燕适的目光有些惊恐了,虽然他的敌人只有数百戎族铁骑,可是败局似乎无可挽救!   燕适知道,这些刑徒军第三营的士卒,将成为戎族铁骑的助力,冲垮他们的阵营!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该死的杨游!燕适心有不甘,他不是败在了戎族人的手中,而是败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杨游,死!   燕适的痛恨,此刻的杨游当然不清楚,因为他现在的脑中已经只想冲刺到对面的燕适那里去,冲刺到那边,就能活命,冲刺到那边,他就不会死!   至于,会燕适的队伍会被他们给冲垮,杨游又怎会考虑?   此刻回头,必死无疑,可是冲到燕适的队伍中去,虽然也可能死,可是后面那些凶残的戎族的矛头肯定是对准了燕适他们,因为燕适他们,还是一支军队,而他们,不过溃兵而已。   杨游坐下的骏马,马速十分之快,不过转眼间,杨游似乎只距离燕适咫尺之遥,杨游的满脸通红,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恐。   “小……”   燕适目光看向奔向自己的杨游,十分气愤,这头蠢货,被戎族铁骑吓破了胆子,若是回头和那些戎族一战,说不定此刻还有希望。只是一切都不会重来,燕适痛恨杨游,可是此时见满脸渴望来到自己身边的杨游正面临着生命危险时,燕适还是忍不住开口出声道。   燕适在说什么?   杨游一瞬间,脑中有丝疑惑,只是也只是这一瞬间后,他再也不能疑惑了,后方一呼凛冽的杀意,带着一丝寒芒,激起一道狂暴的劲风呼啸而来。   下意识中,杨游极速反应的将手中剑微微挡住,只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瞬间疯狂的冲击着杨游的身体,巨力之下,杨游手中剑脱手而出,而杨游的身体也被这一股巨力狠狠的推了出去!   “砰!”   杨游的身体从极速奔跑的马匹上飞了出去,狠狠跌落在布满鲜血的战场上。   临死的一刻,杨游双眼微微看向那个杀死他的那人,赫然便是那个披散着头发,手握屠刀的戎族将领。   头脑微歪,杨游咽下最后一口气息。只是死在地上的杨游,双眼依旧瞪得滚圆的,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   杀死杨游后的戎族将领很是开心,看向死去的杨游,面露一丝不屑,然后将目光对向了不远处的燕适。   双眼中又散发着一种遇到猎物的嗜血目光,燕适,已经成为了他的下一个猎物!   “杂种!想杀我?那就来吧,真以为我是杨游那般好欺负的?”   燕适紧握住手中的长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站在杨游尸体边的戎族将领,他将燕适当为猎物,燕适又何尝不是将它视为猎物?   杨游手下的士卒已经将燕适的队伍冲垮,戎族的铁骑顺着那些溃兵风一般的卷入燕适的军中,掀起一阵杀戮。   败局已经不可挽回。   但依旧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杀死那名戎族将领!   可以肯定,那个杀死杨游的戎族将领便是这些戎族骑兵的统帅!杀了他,或许戎族会自己溃亡也不一定。   “杀!”   燕适高呼一声,狂拍马腿,在忠诚的下属的围绕下,直奔戎族将领!   “哈………”   见燕适奔来,戎族将领也是露出一丝兴奋的眼神,左右骑兵护卫着他,冲向燕适!   冲刺,冲刺!   双方终于碰撞在一起!戎族马蹄之下,齐军士卒以生命而拼!   虽然依旧是疯狂杀人,可这群屠夫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敬畏的眼神,不再是以猎物般的眼神看着那些以他们血R之躯相搏之人。因为他们眼中的这群“猎物”,临死之际,终究是让他们付出不少代价!   燕适终究不是杨游,杨游单以暴力使下属屈服,可燕适却并非完全用暴力掌握这支军队。   而燕适,也不像杨游一般让士卒上前送命,而自己躲在后方指挥。   燕适,选择的做法是首当其冲!在燕适的带领之下,刑徒军第二营的刑徒再也不是第三营的刑徒那般任人宰杀!死亡,对他们已经不再畏惧,他们的眼中,只想和这些敌人同归于尽。   连杀数人之后的燕适,抬起头后,已经与戎族将领目光相对,在燕适身旁,已经再无一位下属!而戎族将领身边却有数十余人!   “砰!”   燕适终于与戎族将领交手,只一回合,戎族将领的一击,差点令得燕适手中的长脸脱手而出!   力气如此之大!   燕适强忍住心中的震惊,紧紧握住兵器,再与戎族将领中厮杀中,尽量避免与他正面碰撞。   以巧,破力。   只是戎族将领虽然不曾有些刀法,可每次的屠刀砍向燕适时,都不得不让燕适尽全力抵挡,双方在马上交手数合,燕适虎手就已经被震得出血,气力也是愈来愈弱。   “轰。”   终于,一次重击之后,燕适的战马忽然承受不住巨力,轰然倒地!   “都尉,快走!”   战马忽然倒地,让燕适一下子倒在战场之上,好在数十名属下的保护下,燕适才没有被马蹄踏死。不过,在此时局势一片倒的情况下,身受重伤的燕适随时也可能倒在战场之上。   十几名士卒架着燕适离开,而剩下的士卒则是疯狂的冲着那个戎族将领冲来!明知是死,他们也为燕适争取一线时机逃生。   “哈……”   戎族将领一刀之下,数人身上鲜血直喷,倒在了黄土之中,戎族将领看着不断向后逃跑的燕适,残忍的一笑,猛然拍下马股,骏马被通击之下,疯狂的向着燕适直冲而去。   双方,距离不断拉近。   被架着的燕适忽然停挣扎着停了下来,“你等,快走!不要管我。”   “都尉!”   几名士卒焦急的看着燕适,“一起离开,我等拼死也为都尉杀出一条血路。”   谁都走不了!   见燕适忽然停了下来,戎族将领嘿嘿一笑,高举屠刀,正欲奔到燕适面前大开杀戒时,异变突起!   一支带着劲风的箭矢飞来,戎族将领微微一惊,正欲躲避,可箭矢太快,还未等他反应,便已经S入他的左肩中。   一股剧痛传来,可戎族将领还未及多想,又是几支箭矢飞来,戎族将领急忙躲避,只听几道入R的声响。   戎族将领的战马也是轰然倒地!   戎族将领的战马倒地,使得周边的几个护卫,顿时一惊,立刻飞上前去保卫他们的统帅,并且目光极为警惕的看从箭矢飞来的方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初战   差一点儿。   刘纪暗叹口气,赵佑的射术的确不错,只是在这战场之上,变化太大,赵佑精心瞄准的一箭只射中了那名看似是戎族将领的左箭。或许是因为箭矢是竹箭,射出去时难免会有偏差,又或许是赵佑瞄准的时候,终究是第一次杀人,难免偏斜了点。总之,对于这样的结果,刘纪只能勉强接受。   看着戎族将领被左右护卫救起,刘纪面色沉着,拔出手中宝剑,“杀!”   五千狼营士卒,士气满满的冲向了戎族骑兵。   狼营士卒的到来,如同一根救命稻草,救了那些正被屠杀的士卒们,被人架着的燕适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刘纪,半响,悠悠叹了口气,看着身旁满是血迹的忠诚属下,燕适深呼口气,“援军来了,尔等随我一同杀回去!杀死这些杂碎,为我们死去的弟兄复仇!”   “复仇!”   燕适义无反顾的再次冲向前方,而他身后,数十,数百,直至数千余人,纷纷倒头冲向戎族骑兵!   战场中,刚被护卫救下的戎族将领杀人的目光盯着刘纪以及刘纪旁边那百余手持弓箭的箭手!   随着竹箭一轮轮的射出,总是有数名戎族骑兵倒下。   弓弩,永远是骑兵的天敌!正如骑兵永远是步卒的噩梦一般,只是百余弓箭手虽然克制他们,可是毕竟因为人少箭少,真正对他们造不成多大损伤。   真正令戎族将领气愤的是那些刚被他们当做猎物一样杀戮,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士卒居然掉头疯狂的向他们动进攻起来,而这一切,只不过后面拥有着数千名狼营士卒!   刘纪到来的场景,与方才燕适到来的场景何其相似?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燕适最终被杨游等溃兵冲散,造成大败局面,而此刻燕适手下的溃兵却是疯狂的掉头,与戎族骑兵殊死搏斗起来。   仅仅一点不同,战局却是天壤之别,戎族骑兵,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数百人罢了,可是对面,加上刘纪手下的狼营士卒,完全有上万之众!   人数,绝对碾压戎族骑兵,尤其是对方还有弓箭手在打击着戎族骑兵,提升着众人士气的情况下,戎族骑兵似乎岌岌可危。   “………”   几个戎族骑兵护卫在劝说着戎族将领离开,只是戎族将领自从倒地之后,目光一直盯着刘纪和赵佑所在的地方。   被人射中一箭的密卢现在十分的气愤,伤口之上的竹箭还在,伤口还在流着鲜血,可此时的密卢已经完全不在意身上的伤势了。   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些疯狂反击着戎族骑兵的齐军士卒们,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根本称不上齐国的精锐,甚至于还不如与他们一战的云陵军,可是如今,就是这群连甲胄都未齐全,兵戈都未齐全的人打败,让一向以勇武著称的密卢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羞辱感。   不能退,若是就这么退去,他的脸面何存?他会成为戎族里的笑话!   “密卢殿下,敌兵太多,我等还是退走吧。”   密卢身边,一位戎族骑兵建议道,密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脑,“曼姑,你看面前的敌人!不过是一群待宰杀的牛羊罢了,我戎族的勇士若是连这些都战不胜,我白戎部落还有何面目在戎族生存?”   “密卢殿下……”   “不用再说了!”   密卢深深的看了刘纪所在的旌旗飘扬的方向,“那里,定是旗帐所在之地!我戎族的勇士们,用我们的铁骑,踏平他们的帅帐,屠杀这些猎物们!”   一语答完,密卢直催战马冲向刘纪的帅旗,而在密卢的率领之下,戎族骑兵也是径直冲向刘纪!   他们的猎物,就在前方!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猎物可是不小!甚至于谁是猎物还说不定,早在密卢冲锋之际,刘纪便明白了密卢的真正的目的在于他!   没办法,谁叫他的帅旗亮得太明显了?战场之上,帅旗代表着士气,更是代表着胜负!帅旗一倒,则是宣告了哪一方的失败,所以为了前方冲锋的将士,帅旗不倒,更要让所有士卒都能看见!帅旗未倒,统帅未跑!战争还未结束,胜负还未分晓。   只是,如今这帅旗也就成了密卢的猎物,帅旗的亮眼,直接成为了密卢选择的攻击对象。   骑兵的度永远不比步卒,或许一群骑兵想逃离步卒的围困,很是容易,可是一群步卒若是逃离骑兵的追杀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在这血火满天的战场之上,也是同理,没有盾军,没有强力的弓弩军,戎族骑兵很是轻易的突破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卒的防线,如同一个钉子,轻而易举的冲破了窗纸,朝着刘纪袭来。   “射!”   戎族骑兵的冲来,刘纪脸色淡定从容,看着极袭来的戎族骑兵口中不断传出一道道命令。   上百竹弓的威力并不是很高,甚至于射程都不远,但是每一次的轮射依旧是让戎族骑兵倒下不少,或是直接命中戎族骑兵的身体,或是射中了他们身下的战马,让其轰然倒地。   终于,在戎族骑兵离自己只有数十步之远之时,刘纪脸色终于变了,急呼一声,“弓箭手,撤!庄傅,羽林卫何在?随我一同迎敌!”   “羽林卫在此!”   “列阵!迎敌!”   戎族骑兵呼啸而来,而由庄傅所组建的羽林卫也不是软柿子,他们有的已经经历了齐都的那场大战,早就已经见识过血与火的勇士。   两者相撞之时,这些戎族骑兵真正的动容了!   不同被他们屠杀的士卒,这些羽林卫配合着很是默契,而且一个个更是悍不畏死!   当然,除了羽林卫,更是有不少狼营士卒一同抵抗着这最后一道防线,守护着他们的帅旗!   “猎物,死吧。”   一道劲风袭来,正拔剑砍杀的刘纪忽然一惊,只不过强烈的劲风,还离刘纪数尺之远时,便已生生止住。   刘纪身边,又岂会无人守护?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在刘纪被密卢攻击的一瞬间,竟有两人同时出手相救。    第一百八十章 杀神逞威   “你上吧。”   白胤看着和自己同时出手的丁烈说到虽然此刻的丁烈也出手相救刘纪,可白胤对于丁烈终究是不放心,毕竟这个人可是右相司马错的人。   “白都尉之勇,众所皆知,这个异族,便让给白都尉了。”   丁烈轻轻一笑,同时驾驶着马向后而去,白胤深深的看了丁烈一眼,然后将目光瞥了眼刘纪,见此时庄傅已经护卫在刘纪身边,再无担忧之心。   将目光正视向密卢,这个异族将领,似乎……很强?   “呼!”   密卢看着前方的白胤很是愤怒,他的得力一击竟被两人挡住,导致他想一战杀死敌人统帅的想法破灭,更是被不少的狼营士卒围困。   “哈!”   奋力将数名狼营士卒砍死之后,密卢终于在着强烈的劲风扫向白胤,面对密卢的强力一击,白胤轻轻抬起手中之剑。   “铛!”   刀剑碰撞,两人俱是一震。   白胤看向密卢的面庞上,多出一丝慎重,而对面的密卢的面庞之上,则是深深的震惊之色!   眼前的人,居然和他的气力不相上下!甚至于比他的气力还要凶猛,他已经感觉到他的虎口还在猛烈的颤抖中。   “继续!”   白胤冷笑一声,剑指密卢,来不及细想的密卢慌忙格挡。   杀气,在升腾!   在不远处的刘纪,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有着士卒保护,可刘纪的身体上依旧是被一个不怕死的戎族骑兵划了一下,那个临死之前,还拼尽全力给刘纪一刀的戎族骑兵使得刘纪此刻的身体传来一阵阵疼痛感。   不过,刘纪的注意已经不在于身体上而是不远处的白胤与密卢两人上。   两人已经斗过数回合,密卢越来越难抵挡住白胤的长剑,那麦黄色的皮肤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终于,白胤的再一次攻击下,密卢完全不敌,被白胤的剑背猛然抽在脸上,径直的从马上倒了下去,而白胤的剑,直指密卢咽喉……   “剑下留人!”   刘纪高呼一声,这个戎族将领还有些用处,刘纪还想问问关于峣关的事情,目前正好缺少一个为他们介绍“战局”的俘虏。   刘纪的呼声令白胤指向密卢咽喉的剑微微颤抖,最终擦破了密卢喉咙的一点儿表皮。   “哈……”   白胤未曾一剑杀死密卢,似乎让这个戎族将领很是气愤,叽里呱啦的鸟语说了一堆,面带冷色的白胤眉头一皱,转剑刃为剑背狠狠的拍在了密卢的脸上,只一下,密卢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胤这一击竟生生把密卢抽晕了过去。一手将密卢提起,白胤一手持剑,向着数十个冲向自己的戎族骑兵杀去。   一阵血雨,白胤竟生生的斩杀了十数名戎族骑兵!   剩余的戎族骑兵看着白胤的目光中已经带着丝恐惧,只是还是未曾退却的冲向前,他们是密卢护卫,不夺为密卢,他们也是必死无疑。   “弃械者,不杀!”   战场之上局势已经很明了,本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戎族骑兵,在他们的统帅被白胤生擒了之后,已经无人指挥,正被狼营士卒以及其他营的士卒逐渐的杀死。   “殿下,这群杂碎可是听不懂我等华夏的语言。”   季奢站在刘纪面前笑道。   “华夏么?”   刘纪喃喃自语,目光看向这鲜血淋漓的战场,倒在战场之让的刑徒军士卒,还在奋力厮杀的士卒,“这些人,全是华夏一族,全是我华夏之人,炎黄之孙!”   这些人或许是刑徒,犯了死罪,犯了罪行,可在此刻,他们的身份只有一个,便是华夏之民!炎黄之孙!而戎族,与他们的战争,则是民族之间的战争,真正的残酷之战。   太阳,已经渐渐隐去,黄昏的余光照耀在大地之上,残阳如血,莫过如此。   这场与戎族铁骑的战争,已经结束。存活下来的士卒在打扫着战场,许多低低的哭泣声传入刘纪耳中。   战争,永远没有胜利者。   同样,在这场战争中也是如此。数百戎族铁骑,除却十数名俘虏外,无人存活。而这次参加战斗的刘纪麾下的狼营士卒,燕适手下的士卒,再加上杨游的下属,共计一万五千余人,却有整整三千余人倒在了战场之上。   仅仅只是死去之人,就有三千余人!其中,杨游的第三营士卒死亡两千余人,杨游本人亦是身亡,刑徒军第三营,名存实亡。其次便是燕适手下的第二营士卒,死亡七百余人,刘纪手下的狼营士卒死亡三百余人!而参战的士卒,大部分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毫不夸张的说,此次一战,刑徒军伤亡过万!   这也是刘纪第一次见识到了战争残酷,也真正意识到了他们的战力。不过数百戎族骑兵,却让他们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刑徒军,实在是不堪一击!   以万余人伤亡为代价,终究是将大约六百余骑的戎族铁骑全歼,胜利得如此惨烈。   夕阳下,一道拉长的身影在远方矗立。   一人一骑,在夕阳之下的背影竟显得如此孤独与凄凉。   “李旸,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   在孤独的背影身边,忽然又出现一人,一身粗布衣服,长发束冠,年轻的面庞上甚是英俊。   “苏衡,还轮不到你来嘲讽我!”   李旸嘴上冷哼一声,看着远方的战场,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着一丝沉重,更是有些一丝愧疚?   “我只是为了我手下的士卒而已!”   李旸轻轻念道,似乎这样能够减轻心中的负担。   “我可不敢讽刺你,呵呵。只是这些人,终究是我等同袍,终究是中原之人。你能躲今日,难道躲过明日吗?”   “还是,你不想让手下的士卒倒在战场之上,而是倒在齐法之下?”   苏衡轻笑一声。   “住口!”   李旸暴喝一声,“我不是畏战之人,更不是怕死之辈!我手下的士卒,也不是!”   面对暴怒的李旸,苏衡依旧是笑着,李旸面对笑着的苏衡,无可奈何的一叹。   调转马头而去,那边,还有他麾下的士卒,战争已经结束,也是时候出现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入云陵   云陵城。   刘纪率领着狼营士卒终于踏足这片土地后,心中有些许沉重。   此刻的云陵,尽显凄凉之态,从刘纪了解的情况下来看,云陵好歹也是齐国南部的大的城郭,与鄢阳齐名,城中有着数万的民众,而以其境内的各县邑加起来,更是有着十数万民众!   可是自从峣关被破后,云陵大部分民众已经选择逃离,如今更是被戎族铁骑践踏了一般,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拥有十数万民众的云陵了。   其实云陵还是些幸运的!因为它的幸运在于它最终没有像峣关一般失陷于戎族之手,从刘纪抓获的戎族俘虏中得知,这些骑兵便是侵入云陵的全部戎族!   不可思议!   在戎族俘虏口中,刘纪得知,他们本应有数千铁骑,只是在与将近两万的云陵守军一战后,只剩下的最后的六百余骑兵。   不知是运气还是怎样,在戎族骑兵刚刚踏足云陵之时,还没能好好将云陵践踏一番,正好便碰见了杨游所率领的士卒。   后来的事情,便已经全部明了,这数百戎族铁骑,战败了杨游,战败燕适,最终在刘纪等狼营士卒参战下,才终于以惨胜的代价将其全歼!   刘纪无法想象,若是那数千戎族铁骑都在的话,他们会不会被对方团灭。   不过,这些终究也只是想象罢了,最终的结果,依旧是胜了!哪怕是惨胜!刘纪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从俘虏口中,刘纪得知那数百骑的戎族将领密卢竟然还戎族中一支,白戎王的儿子时,刘纪便知道了这次竟然捞到了一条大鱼。   白戎,在戎族中可是极为庞大的一支,除却戎族中的王族山戎外,几乎是戎族中最大的一条分支!而作为白戎王的儿子密卢,绝对是殿下一般的人物了。   而且听说这个密卢是白戎王所有的儿子中最勇武的一个,不过脑子倒是不行,所以白戎王一直不准备将王位传于他。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密卢确实不怎么聪明,否则的话也不会以三千戎族铁骑,便来攻打云陵了。要知道,云陵好歹是有十数万余民众,数万守军的大城,若不是云陵将领选择出城与密卢决战的话,就凭着密卢那三千铁骑想破云陵城,实在是痴人说梦。   甚至于,如果云陵没有像穆炳那样,弃城而逃的将领,云陵也绝不会被破。   只是,大概连密卢也没有想到,攻破云陵如此简单,云陵的士卒战力已经弱到不能太弱的地步了,那些将领更是毫无血战之心,以至于让密卢轻而易举的踏足了云陵,然后接着和杨游交战了起来。   “云陵如今还有士卒吗?”   进入云陵的刘纪,只感觉一片狼籍宽阔的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一个行人,更别提什么士卒了,只是刘纪实在想象不到,拥有数万士卒的云陵城如今竟然一名士卒都没有了?   “刘都尉,我可不知道。我离开之时,云陵已破,溃兵各自逃散,哪里知道还有没有士卒。”   穆炳道,看着刘纪的目光很是不善,在刚刚过去的与戎族一战中,刘纪可是逼着他冲到最前面,要不是命大,他穆炳早就死在了戎族的铁骑下。   虽然幸好没有死在戎族的铁骑下,可是随他一同的数百逃兵,如今仅剩几十人,现在别说和刘纪干上了,就是刘纪随便下个令,他的性命都是不保。所以穆炳虽然还恨着刘纪,也不敢说出来罢了。   “真的?”   刘纪笑了,还城破之时离开,穆炳这个逃兵,只怕听到云陵数万大军城外战败的消息就准备逃走了。   “当然是真的。”   穆炳小心的说道,他现在可是很怕刘纪翻脸呢。   “殿下!殿下!”   一声急呼,一名狼营士卒奔来,“白都尉遇见了云陵的士卒。”   “终于有人了?我还以为这云陵的士卒真的全死光了呢。”   刘纪冷笑一声,“那好,带路吧,我倒要看看,这云陵的士卒都是干什么吃的。”   宽阔的街道上。   两边阵营泾渭分明,白胤以及燕适的手下等一群刑徒军士卒手中微微紧握住兵器,在他们面前,则是仅仅只有百余人的,看似“溃兵”般模样的士卒。   “我乃云陵令田梁!你们是何人,为何阻止我的去路?”   “云陵令?”   燕适看着对面气势非凡的一个文人模样的男子冷笑一声,“你们这是往哪去?云陵的士卒呢?就剩尔等这些逃兵?”   “大胆!”   云陵令田梁颇为生气,“本官要去何处要向你们说?倒是你们的身份令人怀疑。”   “令人怀疑?”   燕适冷笑,“我乃大齐刑徒军第二营都尉燕适!奉君上之命,征讨戎族!”   “刑徒军?”   田梁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你们是君上派来征讨戎族的?就你们这些刑徒?哈哈哈哈,别说笑了,我大齐还未亡国,还轮不到成立刑徒军征讨戎族。”   “田梁!”   燕适的目光几欲喷出火来,将怀中的兵符拿了出来,“你给老子看着,这是我的兵符!”   “兵符?”   田梁终于重视了点儿燕适,“你们真的是刑徒军?君上派来征讨戎族的大军呢?君上可知戎族骑兵已经攻破峣关?我苦守云陵多日,为何还不见援兵到?”   “我等便是。”   燕适说道。   “你等?外面可是有数万戎族铁骑!你等有何用?赶快将我护送到鄢阳,云陵已经保不住了……”   田梁越说到后面越是激动,刚刚戎族铁骑入城之时,他恐惧得要命,后来见戎族铁骑又走后,这才敢准备离开云陵城,谁知竟然碰上了燕适等人。   对于这群刑徒军,连兵甲都没有齐全的士卒,田梁自然不准备和他们一起保住云陵,他如今的想法只有快点离开云陵,到安全的地方待着。   “保不住?”   燕适火了,他已经知道了攻打云陵城的不过数千铁骑,并且剩下的铁骑都已经被自己等人全部歼灭了,可是如今的田梁居然跟他说云陵保不住?   “对啊,刚刚……”   田梁正准备说话,却不提防白胤忽然走到他面前,一拳下去,田梁立刻软趴趴的倒下。   看着惊慌的云陵士卒,白胤看了眼田梁,淡声道,“跟这些人,无须讲道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掌控云陵   云陵令府邸。   在刘纪入主云陵后,云陵大部分的文武将领都已经逃脱,以至于如此豪大府邸竟显空旷。   “云陵令?”   刘纪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自称为云陵令的田梁,白胤在将田梁击晕之后,直接将其带到刘纪面前来。   “你是何人?”   田梁摸摸还有些疼痛的脑袋,盯着刘纪道,“既然知道我是云陵令,还不快向本官行礼?”   “哼!”   刘纪冷哼一声,“向你行礼?你认为你受得起?云陵,一座拥有十数万的民众,数万带甲之卒的城郭,却被戎族几千铁骑攻破,你这云陵令该当何罪?云陵城破,未拼力守城,城中士卒将卿,竟相逃走!别说这些,不是你这云陵令之责。”   云陵令,是齐国地方上最大的官职了,一个云陵,有十数县邑,有数十万民众,却只有一个云陵令!可以云陵令算得上手掌一方的大臣了,可就是这个手握重权的“大臣”,手下有着数万带甲之卒,竟然守不住区区一个云陵!密卢所率三千民戎骑,便轻而易举的攻破了云陵,与峣关比起来,云陵实在不堪一击。   要知道,峣关,哪怕是已经失守,可也足足守了戎族大军将近一月之久,而这云陵,不过区区数千戎骑,一日便被攻破,两者对比,相差得可只是一点儿?   而这一切,云陵令田梁罪不可恕,踏入云陵以来,刘纪看见了许多死尸,其中不乏老弱妇孺,而这一些的责任,都归咎于云陵令!所以刘纪对这田梁,自然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还有点顾忌,刘纪现在就想将田梁推到邢场,当着云陵所有民众前,将田梁正法了。   “胡言!攻打云陵的戎骑岂止数千!”田梁胡须都气翘了,没办法,两万云陵士卒,却不敌数千戎族骑兵,更是被戎骑攻破云陵,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夸张了,若是田梁承认了,恐怕他绝对是死路一条。   “哼,戎族那三千铁骑统帅,白戎族的密卢殿下正被我关押中,田大人要亲自看一下么?”   刘纪道。   “………”   田梁震惊了,刘纪居然知道了一切!连那个密卢都被刘纪生擒了,看来一切事情都瞒不住刘纪了。想到这,田梁不由得恐慌起来,若是刘纪将这一切暴露出来,恐怕他是必死无疑了。   “你到底是何人?本官乃大齐田氏家族!当今大将军田旸乃是本官之侄!”   “田氏家族?”   刘纪Y森的笑笑,这个田梁还真是找死啊,他和田旸可是生死之仇呢,田旸之子田胜更是在跟随公子安的征戎大军中,一心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田梁抬出田旸震慑自己,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田氏家族,可真不错。田旸之叔?你以为我会怕田旸?田梁!”刘纪忽然怒喝一声,“别说你只是田旸之叔,就算田旸在此,我也敢亲手将他宰了!失守云陵,令万千民众蒙难,受尽戎族践踏,罪不可恕!”   “云陵令?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这一地之令?你的罪行,足够死一万次!不过如今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不珍惜的话,休怪我无情了。”   刘纪的怒喝之声,令田梁一阵胆寒,从刘纪眼眸中露出的深深寒意,田梁明白,刘纪绝对是敢杀他的,而且刘纪的话中,田梁听出了他最大的靠山,大将军田旸完全不被刘纪放在眼里!   刘纪到底是何身份?田梁万分疑惑,只是此刻在能够在生杀予夺的刘纪面前,他还是放下了傲态,“想要本官做何事?”   “很简单,守住云陵。”   刘纪冷笑道,“白戎王之子,密卢殿下被生擒后,戎族大军可不会善罢甘休,不日就要大军兵临城下,我要在这几日内彻底掌控云陵城。”   “而你,必须辅佐我,好好掌控好这座云陵城郭。”   “掌控云陵?”   田梁嗤笑声,“这云陵有众多大族,连本官都不敢谈掌控,你也想掌控?让本官协助你,守住云陵城可以,但是其他的,恕本官做不到!”   “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刘纪Y险的笑容,令田梁一惊,在刘纪的目光中,田梁被左右几个持戈的士卒给“请”了下去。   “殿下!”   在田梁刚刚被士卒带下去后,数人便已经进来,刘纪抬头一看,见是季奢,白胤外加上燕适三人,微微一笑,“你们来了?可曾有好消息给我啊。”   “好消息?倒是有一条。”   季奢笑道,“云陵城如今已经全部在我等的掌控中了,而且云陵城中还有数万民众,听知我等征戎大军前来后,都是极为欢喜。”   “已经掌控了云陵?”   刘纪也笑了,虽然与戎族一战,死了三千士卒,可是刑徒军三营士卒,共计一万五千余众,如今可战之兵也有一万一千余,这些人掌控已经没有士卒守卫的云陵轻而易举。   “没错。”   季奢应道,看了眼身旁的燕适,“燕都尉的第二营士卒也是功不可没,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只怕掌控云陵,还需要些时间。”   “燕都尉?”   刘纪看着燕适,这个在他面前有些傲意的刑徒军第二都尉,但是刘纪还是挺佩服这个燕适的,这个燕适虽然有些傲。但是在战场之上,却是毫不含糊。   与那戎族数百骑争战时,若不是燕适拼着伤,奋力向前,激发了刑徒军第二营士卒的凶气,只怕战局也是岌岌可危了。   毕竟杨游麾下的士卒的表现可是在那儿呢,若是燕适的士卒也像杨游手下士卒一样,只怕刘纪再怎么厉害,也挽救不回败局,所以刘纪对这燕适,才有点儿敬佩。   “没什么!刘都尉,你可以告诉我,如今你想要做什么?云陵令田梁在那,可是你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更是让我等掌控云陵。”   燕适眼睛死死盯着刘纪,“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刘纪皱了皱眉,“燕都尉认为我等现在应该干什么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服输   “干什么?如今当然是整顿士卒,防守云陵!”   燕适答道。   刘纪轻轻点头,“不错,如今的云陵,你也看到了,云陵城里的士卒几乎损伤殆尽,而如今如何守住云陵,便是只有靠我等一万多士卒把守云陵。”   “燕都尉也应该看见了,区区数百戎骑,便能给我等造成多大的伤亡,在野外与戎族骑兵对战,我等必死无疑。如今只有守住这座云陵城,死死守住,以待后面大军。可是若想守住云陵,必须将云陵里的一切掌控好,燕都尉以为相信云陵令田梁,我等能够守住云陵?”   刘纪不屑的一笑,“云陵失守,我等必死无疑!而他田梁,可是还有大将军田旸作为靠山,罪不至死,相信他能够坚守云陵?等到戎族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他会不会再次弃城而逃?”   “那你的意思?”   燕适已经猜出了刘纪的意思,只是对于刘纪的想法感觉实在是太大胆了,架空云陵令,自己掌控云陵城,只是云陵令身为一方重臣,其身份不知道比刘纪这个小小的都尉要高多少,刘纪架空云陵令,就算能够守住这云陵城,战后就不怕田梁复仇吗?   “掌控云陵,由我等掌控这座城池,守住这个城池!”刘纪毫不犹豫的说道,“任何对我等造成阻碍的,我都会清理掉!云陵,代表着我等生死!云陵,更代表着城中数万民众的生死!攘外必先安内,一群在战场之上阻碍你的猪队友,所造成的后果燕都尉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哪能不知道!燕适想起来鼻孔就哼出一口热气,若不是杨游那个猪一样的队友,他们第二营的伤亡也不会那么大,杨游若是像他一般与戎族骑兵厮杀上去,杨游麾下的第三营士卒也不会损伤那么大!燕适对杨游现在可是恨得牙痒痒,若是杨游没死的话,燕适一定会再将其弄死的!   “刘纪,你想掌控这云陵?”   燕适没有回答刘纪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没错。”   对这一点,刘纪没什么好辩解的,所以也就直接告诉了燕适。要想掌控云陵,必先要先说服燕适,燕适手下可是还有着六千士卒呢!   杨游手下的三千士卒,刘纪只要了一千余人,其他的可全都补给了燕适。   “那我如何相信你,你能够守住这云陵城?能够让云陵城内数万民众相信你?”   “相信?”   刘纪笑道,看着燕适身旁的白胤以及季奢,“就凭着我有白都尉,季子两人,就凭着我有麾下的数千余狼营士卒!更凭着我不畏惧一切的胆量!”   燕适沉默了,刘纪所说的不错,白胤的勇武,他在战场就看见了,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密卢,就是被白胤活活的生擒。而季奢,只凭他在短短时间内,便能将万余士卒安排好的能力,燕适就已经心服。   而且更重要的则是刘纪的这个胆量。刘纪有胆量,得罪云陵城里的一切贵族,可他燕适不可能!事实正如刘纪所说,若是不选择得罪这些人,云陵凭着这些人的指挥别想守住!云陵若是失守,没有了坚城固守的他们便要将与那数万铁骑厮杀,这些,是他们能够承受得住的么?   “先入云陵者,为王!”   燕适说出最开始的那道赌约,忽然笑了,“本来是那该死的杨游先到了,不过他已经死了!而燕适,若非殿下相救,也早丧生在戎将刀下,燕适,愿赌服输!从今日起,愿听殿下吩咐,愿随殿下一同,固守云陵。”   “固守云陵。”   刘纪说道,“燕都尉,相信刘纪不会让你失望的。”   “应该是不让我们失望!”   燕适拱了拱手,“这云陵数万民众,我等万余士卒,全拜托于殿下之手了。”   一句说完,燕适转身离开,命运也是奇怪,说出这句先入云陵者,为王的誓言时,燕适已经没有半分的争权的想法,或许这种时候,也只有刘纪掌控云陵了。刘纪在战场之上,证明了他的实力,不再是燕适印象中那个未曾见过血光的孺子殿下,而是一位征战果断,铁血威严的一方统帅!也是因为如此,燕适才会心甘情愿的将命运托付在刘纪手上。   “恭喜殿下,收服了燕适这个都尉,依我来看,燕适都尉血气勇武,在战场之上,又是殿下的一大助力。”   季奢看着离开的燕适,微微一笑,对着刘纪道。   “可别恭维我了,季子,如今可要好好的掌握好这座城池啊,你刚刚所说民众对我等到来,很是欢喜,那么就请季子继续劳力一番,让这些民众相信我等,让他们也抱有云陵必能守住的决心!”   刘纪道,“还有,我所说的,军队入城,应云陵百姓秋毫无犯,这点,那些士卒可曾做到?”   “殿下放心,他们若敢祸害云陵子民,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季奢看着刘纪,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子,还有何事?”   刘纪见季奢的模样,开口说道。   “殿下,如今两营士卒,一万多人,带伤的不少,可那些清理伤口的东西早已告碣,另外,天气已渐渐微冷,士卒的御寒之衣未有,兵甲,食物都是大问题。”   “食物已经快完了?”   刘纪惊问道,其他的东西没了还可以支撑,可是食物若是没有,可是会造成军队哗变的。   “没错,负责掌管粮草的张樊今日告诉我的。”   季奢点头道。   “云陵城中应该会有粮草的吧,偌大的一个城郭,会找不到食物?”   刘纪的疑惑,季奢并未答话,可是面色似乎有些阴沉。   刘纪看着季奢的脸色,似乎明白了,或许云陵的食物有,只怕是掌握在某些人手中,士卒不敢乱动罢了。   “季子,粮草还能坚持几日?”   “最多五日。”   “三日之内,必将此事弄好!”   刘纪伸出三根手指,有些人,或许别人不敢动,可不代表他刘纪不敢!无所畏惧,岂是口头喊喊而已?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伤兵营   “三日?”   季奢有些疑惑,“殿下莫非是想动那些世族?这些世族虽该死,可依旧不可妄动,殿下还要三思。”   “放心,我会有分寸。”   刘纪笑道,没有把握,他自然也不敢乱动那些世族,虽然那些世族罪大恶极,云陵变成如此模样,那些大族难逃其责,只是若是真正将这些世族拔除的话,云陵可就真的要动荡不安了。   别的不说,就云陵这块,世族几乎垄断所有的知识,要想拔除那些世族,整个云陵都会直接垮掉,没有了那些世族,凭着那些庶民去掌管云陵事务?   所以,世族,不可妄动,再说了,别以为那些世族就是铁板上的猪R,兔子急了,还能咬人,更何况这些人?   “殿下有分寸就好。”   季奢松了口气,刘纪没打算动这些世族,他也不用担心了,毕竟在他看来,现在于那些世族为敌,有害无利。   “嗯,动那些人的利害,我还是明白的。”   刘纪将头转向一边一直未曾说话的白胤,“白胤,你有何事?没事你好像不会出现在我身边的吧?”   “赵佑受伤了。”   白胤轻轻吐出几字,令刘纪脸色忽然一边,“什么?赵佑怎会受伤?你不是一直在他身边保护吗?”   与戎族骑兵战后,刘纪几乎没有理会什么战后之事,一应事务几乎都是交给了季奢,而他则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云陵。只是没有想到,赵佑如今竟然会受伤,难怪自从战后白胤也未曾看见,原来一直在照顾赵佑。   “刘纪殿下忘了,我将何人从密卢刀下救下?”   面对刘纪的质问,白胤冷哼一声,刘纪说好让他保护赵佑的,可是一转眼,刘纪就差点身死密卢刀下,而白胤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刘纪死在密卢刀下,所以出手相救,一场战争下来,哪里还能顾及到赵佑?   “殿下,这件事我都险些忘了,赵佑受伤并不严重,所以我就未曾向殿下禀报。”   季奢有些愧意的说道。   “没事,此事是我之错!”   刘纪看着白胤,“走吧,带我去看看赵佑,顺便也看看那些受伤的士卒吧。”   白胤未曾答话,转身离开,刘纪紧紧跟随在白胤后边。   伤兵营。   在与戎族一战中,伤兵数千余人!不过还好大多都是轻伤,重伤的也就百余人,只是如此多的伤兵,依旧是让五百女卒忙得手脚无歇。   给那些伤兵清理伤口,女卒们更多的是要压制住对于那种血R模糊的身躯的恐惧,虽然她们有的也曾见过鲜血淋漓的场面,可是与今天在战场上所见的一切完全不能相比!和亲手清理那些满是鲜血的伤口更不能比。   这些女卒们,还未来得及适应在战场上所见的恐惧感,就要给那些受伤的士卒护理,若不是夏芸娘这个“统帅”在她们身边一直鼓励着,恐怕她们还真没那种能力再干护理工作了。   刚刚结束战争的伤兵营,此时整个营中的气氛有些哀愁,许多士卒甚至还在愣神之中,因为第一次见到战场的残酷,也因为那些鲜活的生命一条条的倒在他们的面前。更是因为他们的未来担忧,不久后的自己,就会成为今天那些战死在战场上一样的同伴么?   人,总是怕死的。这些士卒虽然今日曾奋不顾身的杀向士卒,可也是为了不成为倒在战场的死尸,更是为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同袍。   只是一场战争过后,战后的悲哀氛围怎么也是驱散不了,所幸在数百名女卒的鼓励下,逐渐减少了些悲哀。   “啊!”   一位壮汉发出杀猪似的叫声,在他面前,一个面露惊慌的女人急忙说道,“抱歉,我弄疼你了?我才……”   女人的话还未说完,她身旁一个身材瘦小的伤兵便已经打断她的话,“不用道歉,就他们这群废物,不死就不错了,还想让人护理?”   “废物?你说谁废物?”   壮汉怒了,怒目相对瘦小的伤兵。   “说你的!怎么,在窝里横么?遇见戎族骑兵,怎么没看见你厉害呢?今日若不是你们这群人,我的卒长就不会死!明明我等都已经列好阵队,都是你等像猪一样冲来!直接冲散我等的阵营……”   “这家伙是第三营的士卒?”   “tm的,这些人竟然是那个杨游的麾下?那个自称什么百人敌的杨游,我呸!见到戎族铁骑跑得比狗还快。”   瘦小的士卒的话,立刻让那些刑徒军第二营的士卒怒了,说实话,他们现在简直对那些猪一样的第三营士卒有极大的愤怒!若不是杨游他们第三营士卒,以第二营列好阵营,与戎族铁骑一战,伤亡绝对不会有如此之大!   好多第二营士卒都是被杨游的第三营士卒冲散,最后倒在戎族铁骑的屠刀下的。   “老子也干过那些戎族杂碎,你们看看,老子的伤口比你们少?别少把杨游那货的罪责放在老子头上,老子不是怕死的人。”   壮汉也怒了,他的口中,已经完全不对杨游有任何尊重!自从与戎族一战之后,杨游麾下的第三营士卒一直是备受他人嘲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叫第三营士卒确实如此不争气呢?   只是,人不能一概论之,杨游麾下第三营的士卒有胆小怕死的,可是并不全都怕死,壮汉就是不怕死的其中一个,在战场之上也是杀死一两个戎族骑兵,若不是运气好,早就倒在战场上了。   但是这一切,又有几人清楚?壮汉此时对杨游很是气愤了,本以为杨游有着百人敌的称号,谁曾想是一个懦夫?如今在杨游底下,几乎将颜面都已经丢尽了。   “你们几个,将嘴闭上!”   一名默默不曾说话的士卒忽然开口了,十数名士卒顿时沉默了,不是因为那个沉默的士卒如何牛*,而是因为那个比较沉默的士卒是刘纪的手下,狼营的士卒,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可以说就是这些狼营士卒救的,所以他们才会对狼营士卒有些尊敬。   “殿下已经说了,不管你们原来如何,如今已经没有了第三营,更是没有了杨游,杨游的下属,如今也是我等的同袍,有这些功夫,还不如好好休养,在战场上再杀几个杂碎,为死去的同袍报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受伤的赵佑   “说得好!”   一声高呼,众人看去,伤兵营门口,站着数人,为一人,年轻英俊,气势非凡,正是刘纪!   在刘纪左右两边则是庄傅,白胤,丁烈三人。   走到那名沉默的士卒旁边,刘纪很是高兴的拍了拍士卒的肩膀,在这种时候,有这种“觉悟”已经很少见了,“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下属?”   “殿下,我是狼营第二营蒙回麾下士卒王坊。”   士卒说出此话时,很是骄傲,因为他们在战场上没有丢脸,如今的伤疤,是最好的见证!   “不错!”   刘纪欣慰的笑笑,目光转向那些第二营第三营的士卒,“你们既然在这伤兵营里,就该听从这里的军规!伤兵营,不得大声喧哗,你们可知?你们是不是想要在这伤兵营打起来?”   “正如王坊所说,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好好休养!想想你们在战场上战死的同袍们,你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我等的敌人是那些戎族,是那些异族人,不是你等的同袍!”   冷哼一声,刘纪这才离开,在其身后的丁烈有些咂舌,刘纪的威压越来越大了,这一顿怒斥!连他有些害怕了!   此时的刘纪未曾知道丁烈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觉得惊讶,如今算起来,刘纪也算经历两次战场,至于亲手杀的人,两只手掌也已经数不过来,若是还没有自己的威严,他还怎配做狼营的统帅,如何让狼营的士卒敬服?   穿过几间房,刘纪终于见到了受伤的赵佑。   瘦弱的赵佑,此刻脸色有些苍白,在他左肩,已经将衣服掳了上去,在他光着的膀子上,一道触目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刘纪眼眸。   数尺长的伤口,虽然不大,也不深,可依旧是流了许多血,在赵佑身边,夏芸娘正在用些白布,将些许酒水倒在白布上,为赵佑擦拭伤口旁的血迹,而在赵佑身边,李娇正紧张兮兮盯着赵佑。   “赵佑?”   刘纪看着受伤的赵佑,是真有些心疼,“你如何受伤的?你身边我不是吩咐了护卫的士卒么?他们在干什么?居然让你受伤了。”   “纪哥。”   赵佑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要怪那些士卒了,不是他们的错。”   “对,都是妾身的错!”   夏芸娘有些自责,“赵佑是为了救阿娇受伤的,殿下若是责怪就责怪我吧,若不是因为我,阿娇也不会受到那个戎族骑兵的攻击,若不是阿娇……”   “停!”   刘纪杀气腾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看起来像是杀人魔头么?揪个人就责怪,还有,芸娘你也不用自责了,我算是明白了,赵佑这是英雄救美人受的伤啊……”   刘纪说道最后,语气变得调侃起来,同时目光盯向早就羞红着脸的李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纪哥……”   赵佑有些气急的看着刘纪,“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我说的那样,又是哪样?啧啧,阿娇也不小了,芸娘,自古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没有什么媒人,我刘纪称大,身为赵佑的长辈,是否能和你家的阿娇订个婚约?”   “殿下只有不嫌弃阿娇的出身就可以了……”   夏芸娘红唇张口,她算是真正明白了,李娇已经喜欢上赵佑,如今刘纪代赵佑为李娇订婚,她哪有不答应之理?其实她心里还在担心李娇的出身,根本不能和赵佑相比,在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李娇和赵佑的身份可是差距很大。换而言之,李娇嫁给赵佑,可是傍豪门了。   “不嫌弃,哪能嫌弃呢?赵佑,你说对不对?”   “纪哥!”   赵佑的苍白的脸颊已经透露出一丝红润,而在赵佑身边的李娇更是娇哼一声的跑开了。   “嘿嘿。”   刘纪见到这场面,有些开心,满脸笑容看向身边的白胤时,见白胤此刻依旧冷着一张脸,不由得开口问道,“白胤,小佑和阿娇两人订婚,你怎么跟无事人一样?”   “刘纪殿下,赵佑的婚约,好像你没资格管吧?”   白胤冷冷的说道,“赵佑的哥哥临死前,将赵佑拖付于我,这婚约,应由我做主才对。”   刘纪诧异的目光看着白胤,这冷着脸的白胤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难道真的没看出赵佑喜欢李娇么?自己这样,不算成人之美么,正在刘纪诧异的时候,白胤又冷冷的开口了,只不过这次,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不过,这个婚约,我不反对,阿娇这女孩,挺不错的。”   “谢殿下和白都尉夸奖阿娇!”   夏芸娘有些喜悦的说道,她没有想到,刘纪和白胤竟然都看好李娇。   “哈哈哈,没什么,君子成人之美。”   刘纪笑看着白胤,这白胤,还真有点幽默的姿势阿!   就这样,一段不靠谱的婚约,就在刘纪这个第一次当“媒人”的情况下确立了,在确立两人的婚约后,刘纪心情大好,看了看赵佑身上的伤势,说,“这伤无大碍吧?”   “数日后,定能恢复好。”   夏芸娘的心情显然比刘纪还要好,因为她给李娇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再也没有什么担忧的了。   “芸娘,听说伤兵营的药物,酒水已经用完?”   “不错。”   提到药物和酒水后,夏芸娘面色有些为难,在她根据刘纪所说的那样,用酒水进行消毒,再用药物外敷,已经救活了不少士卒,也让不少士卒受了伤后,迅的好起来,只是如今伤兵营里的伤兵太多,从齐都带来的物品早就用完了。   “云陵城内没有药店和医师么?”   “这个……”   夏芸娘看着刘纪,摇摇头道,“妾身问过季子,但季子说云陵城内,医师根本不屑于救这些士卒,而药店里的药物,又没钱财购买……”   “岂有此理!”   刘纪怒气冲冲,“我等将士受伤,就是为了云陵城的民众,这些医师居然不屑于救这些保护他们的士卒?”   “既然他们不来!那就绑着他们来!至于药物!将那些药店掌柜带来见我,我和他好好谈谈……”    第一百八十六章 铁血手段   云陵城内,一处大堂内。   李旸面色平静看着他面前的传信士卒,一个普通的狼营士卒,“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回复刘纪殿下,我李旸马上就会过去。”   “那小人便先走了。”   小小的传信士卒见自己的使命完成,向着李旸拱拱手,转身离去。   “李旸,你现在决定要去见刘纪殿下?”   李旸身边,一个默默跪坐着的年轻人忽然开口道,他,正是刘纪眼中的“人才”苏衡。   “不是我,而是我们。”   李旸冷笑,“刘纪可是对你很看重呢,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苏衡,我李旸和你共事这么多时日,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是改变了主意。”   “你不也是改变了主意,都是为自己罢了。”   苏衡脸色很是淡然,丝毫没有因为李旸的话而有半分情绪。   “你错了,你是为了自己,而我不是。自从认识你的第一****就应该明白,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罢了。”李旸眼神有些暗淡,“也对,似你这种大才,我这种身份之人,自然留不住你,你要去投刘纪,尽管去。”   “只是,你答应我的,如果有可能,尽量为第四营的士卒求几分生机,毕竟,你也和他们共处数月之久。”   “答应你的,我自会办到。”   苏衡轻笑一声,眼眸微微看向外边,“守住这云陵城,自然能够让我等活下来。”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一直认为刘纪就能守住这座城?或许刘纪的身份尊重不假,可在战场,可不是凭身份就能够决定胜负的,刘纪说到底,还只是个孺子。”   “因为这个孺子,能够干出一切敢干之事!”苏衡一笑,“而这座城,也许只有他,才能守住!”   “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李旸猛地立起身躯,正欲抬脚离开,却被苏衡叫住,“李旸,你要去见殿下?”   “殿下?”   李旸默默念了几声,眼睛看向苏衡,他知道,从今日起,或许这个苏衡就可能和他分道扬镳了,不过,两人相识之日,李旸便知道今日终究会到来,脑中微微想了片刻,李旸开口道,“怎么,你难道不赞同我去见殿下吗?”   “如果我所料不错,殿下如今召集你们,无非为了一件事。”苏衡道,“云陵四大世族,刘纪殿下若要真正掌控云陵,守城死战,则必须过了他们这一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旸眉头微微皱起,却见苏衡继续说道,“四大世族不解决,云陵暗患不除,守住云陵依旧危险,李旸都尉要见刘纪殿下,先送他一份大礼吧。”   “大礼?”   李旸面色一表,“你想让我去覆灭世族?哼哼,苏衡,你难道不知,我等若是招惹那些世族,就算从战场上活下来,也是必死无疑吗?”   “哈哈哈哈,我可不敢让你去覆灭那些世族,送刘纪殿下大礼,并非要你去覆灭世族。”苏衡走出厅外,将手指指向一边,“云陵城,可是有些兵械库,我们只须拿下这个兵械库,非但手下士卒有兵器防身,更是送给刘纪殿下一份大礼!”   “兵械库?据我所知,这兵械库是由云陵四大世族之一的须家守卫。”   “须家,不过云陵一地头蛇而已,比不上姜范两族,若是连须家都不敢招惹,那我等便等死吧!”苏衡冷笑,“李旸,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不动世族,你难道想那些人如同杨游一般反噬我们吗?”   “可是,这次刘纪没有说话,你私自行动,是否会打乱他的计划?”   “他会明白的!”   苏衡回答。   “既然如此,那便夺了兵械库,刚好也为我等士卒补齐兵器。”   李旸决心一下,立刻掀起了云陵的战火,在刚刚经历战火的云陵民众又是狠狠的受了一顿惊吓。   刑徒军,第四营五千士卒,由李旸率领下,悍然对云陵兵械库发动进攻,一时间云陵四大世族皆惊。   ………………………………………………   “殿下,李旸都尉率第四营对兵械库发动进攻,整座云陵都已经惊动了。”   云陵官府,刚刚下令去请李旸和燕适两人的刘纪也是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时间也是有些呆楞,没有想到李旸竟然对兵械库下手了,说实话,李旸现在不下手,刘纪也准备对它下手的,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兵械紧缺,只不过,倒是没有想到李旸倒是提前下手了。   “四大世族可有什么动静?”   刘纪尽量平静的脸色说道。   “四大世族,除了须家和李旸都尉厮杀之外,另外三家还在观望之中。”   在刘纪身边的季奢答到,在得知消息后,他是第一时间赶过来和刘纪禀报的。   “观望,呵呵,他们现在估计巴不得须家与我血拼呢!”   刘纪冷笑一声,“燕都尉那边没有动静吧?”   “燕都尉询问殿下的意思?”   “我的意思?”   刘纪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这可能是李旸都尉给我们的一个信号吧,这次面对那些世族,我等绝不可退缩,既然如此,就用铁血手段镇压他们吧!”   “传我令!即刻让燕适都尉派兵包围范家,命白胤都尉率领狼营士卒包围姜族,这两族中若有人有半分动作,直接斩杀!”   “诺!”   季奢应道,又提醒了刘纪一句,“殿下,可是还个严家。”   “严家么……”   刘纪嘴角微微翘起,“我便亲自去一趟严家,叫庄傅的羽林卫过来,我等直奔严家府宅。”   “殿下,单凭羽林卫那些人似乎还对付不了严家。”   “谁说我要对付严家了?”   刘纪将手中的宝剑拔出,轻轻的擦拭着,“我是去严家坐客的,嗯,顺便将田梁给我带来,与我一同前去严家。”   严家,云陵四大世族中,唯一根基比较薄弱的一个,家族历史不过数十余年,要想分化四大世族,严家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四大世族,也不是全都要对付的,总得拉个同盟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掌权   风起,云动。   血与火的厮杀,在刚刚经历戎族铁骑践踏的云陵城上重新上演,本就已经萧条的云陵街道上,再无一个庶民影子,有的只是在一起厮杀的士卒,以及倒在地上的死尸。   一万七千余人的刑徒,与云陵四大世族的一战!此战,必须会有人胜,此战,必须有人臣服。   “可恶,可恶!”   坐于姜家府宅的姜昌脸色铁青一片,坐在软席上的他,再无一丝享受的表情,而是一片哀愁。   从属下传来的消息,姜昌便已经知道,刘纪对他姜家动手了!所有的姜家子弟,几乎在一瞬间被刘纪麾下的狼营士卒抓捕,而身处姜家的所有地方,包括他的这处府宅都被狼营士卒攻打。   姜家,作为在云陵有百年历史,更是齐国最大的姜族支脉,居然在今日被人攻打!身为云陵姜家的族长姜昌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正欲集合姜家的所有力量和刘纪鱼死网破!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并不太妙,虽然那些狼营士卒和齐国军队还有点儿差距,可一个个却是凶悍无比,与姜家手下的士卒相比,虽然装备优良,可终究是少了那股血气,最主要的则是狼营士卒还有白胤这位凶神在!不少将领便是死在白胤的手上。   “范家呢?严家呢?须家呢?我姜家都有被攻破了,他们还在观望?他们不知唇亡齿寒吗?我等若败,他们以为那个刘纪会放过他们?”   姜昌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此话,在姜昌旁边,一个姜家的后辈看着自家的族长,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族长,须家早就被攻了,你不记得了?范家,似乎也被包围了,他们都已经是自身难保,如何援救我们。”   “那严家呢?”   姜昌说到这,脸色也是微微不正常,这么多年,云陵四大世族之间也是明争暗斗,所以须家在和李旸厮杀之时,他们选择了观望,只是没有想到,转眼噩梦就已经到了他们身上。   “严家,还不清楚……看样子,似乎也应该被士卒攻打了吧。”   “可恶。”   姜昌怨恨的说道,“这刘纪到底如何想的,在这个时候和我四大家族开战,不怕两败俱伤吗?可恨我云陵两万士卒丧失在戎族铁骑之下,不然哪容得这孺子嚣张!”   两败俱伤?如果刘纪在这儿听到姜昌的话,一定会不屑的冷笑,对付这些人,还用不着两败俱伤!这么多年,这几个世族早就腐朽了,这些世族手下的士卒,护卫,除了装备优良一点儿,哪有士卒的样子?   若不是如此,云陵哪能被戎族攻破,两万士卒哪能被数千戎骑一战而灭?   “族长,快……快逃吧!刘纪攻进来了!我等再不逃,我云陵姜家就要被刘纪族灭了啊!”   姜昌正气愤间,一个披甲将军狼狈的跑来,姜昌认识这个人,因为这可是统领姜家最精锐的护卫军统帅姜泽,只是看他这模样,连护卫军都败了么?   “姜泽,我姜家的护卫呢?士卒呢?都被刘纪杀了?”   姜昌一连串的问题说出。   “族长,刘纪手下士卒是真的凶悍啊,更凶悍的是那个统帅,单是他一人,几乎就诛杀了我姜家百余人!”姜泽哭诉道,“而且严家和须家居然也一同攻打我姜家,他们这是想要灭我姜族啊。”   “严家,须家也一同攻打我姜家?”   姜昌神色微微呆楞,似乎是不相信这两个世族居然跟着刘纪,将屠刀举向他姜家一般。   “没错!”   姜泽点头,“族长,我等还是快逃吧,再不逃,他们真的要覆灭我姜家了。”   “逃?能逃哪里去?”   姜昌看着姜泽的样子有些嫌弃,一直喊着逃跑的姜泽,能有多大用处?难怪姜家会输给刘纪啊。   姜昌暗叹一声,“我姜家子弟,几乎都被刘纪抓捕,此刻云陵城东西南北四城之门估计也有士卒把守,我等能逃到哪去?姜泽,告诉我姜家的子弟,不用抵抗了,他刘纪不就是想要云陵的大权吗?给他!全给他!我姜家也听从他的指挥,只求他今日放我姜家一次。”   身为一族之长的姜昌,自然能屈能伸,在自知不敌刘纪之后,果断妥协了,毕竟在屠刀之下,再不妥协,就真的只有覆灭了。   姜昌现在丝毫不怀疑刘纪敢不敢覆灭姜家,因为他赌不起!若是此时还和刘纪硬杠的话,说不定刘纪还真将姜家给覆灭了,到时求饶都没用了。   “族长,向刘纪那孺子妥协?”   姜泽也愣住了,似乎不相信,这是从姜昌口中说出来的。   “对!”   姜昌点点头,“既然他要掌管云陵,就随他去!为了这点事情,和他殊死搏斗,太不值!”   太不值?姜泽有些愣神,和刘纪对的时候,姜昌怎么没说过此话,现在干不过了,却说出此话,不愧是姜家族长,说话如此厉害。   不过,这时候要再不妥协的话,确实就完蛋了,想到这,姜泽立刻转身离开,看着姜泽离开的背影,姜昌长叹口气,只能在心中暗自咒骂刘纪一声。   与此同时,范家范狸也是长叹一声,“传令下去吧,我范家不要再抵抗了,向刘纪说,我范家,妥协了。”   在屠刀的威逼之下,姜范两家终于选择妥协,云陵城的这场战火来得快,也消逝得快,前后没有半天的功夫,两大云陵世族都选择了向刘纪妥协。   知道了消息后的刘纪,也是微微一笑,越对苏衡有些好奇了。他劝说严家反水,倒是没有料到须家被苏衡也劝得倒向他了,正是因为这两大世族的倒边,让范姜姜家才会如此快的妥协。   轻轻握住手中宝剑,刘纪知道,今日的胜利者,是他!   从今日起,云陵只有一道声音,那便是他的声音!也是从今日起,他将彻底掌控云陵,手中决定着云陵数万军民的生死。   有责任,更有决心!   刘纪轻轻一笑,戎族?来吧,看到底由他掌控的云陵,是否能抵挡住那十数万戎族大军!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云陵之主   云陵府邸。   刚刚结束战斗的白胤匆匆赶回,一身血迹的白胤越发显得恐怖骇人。   似乎由于对世族的痛恨,白胤在攻打云陵姜家的时候,丝毫不曾心软,在许多姜家人眼中,白胤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了。   “吱呀。”   轻轻推开房间门,刚推开门的白胤立刻让里面的人瞩目。   唰唰唰。   数道目光朝着白胤S来,白胤也是微微一愣,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脚步不慌不乱的走到了一个角落中的位置上坐下。   “白胤,坐我旁边来吧。”   见白胤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刘纪顿时开口说道,白胤身为他身边的最得力助手,此时不应该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的。   连燕适李旸两人都位于刘纪的左右两边,白胤若是坐在角落,岂不是让人以为他刘纪对白胤的不重视?   虽然对于位置的地位刘纪啊是怎么看重,可是今日却是他掌权云陵之日,若今日不把地位定下来,别人还不知自己的位置到底在何处呢。   以今日所在的位置,决定众人的地位,这是此刻示威最好的方法不过了。   所以,刘纪毫不犹豫的坐上了主位,他要众人明白,云陵现在的统帅是他,主位只能有他一人。   “殿下说的不错,白都尉勇武过人,自当应该坐于殿下之旁。”   位于刘纪左边的第一位置上的燕适也劝说道,在他眼中,白胤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让他敬佩的人物,地位自然应当比他高。   “久仰白都尉大名,位在白都尉之下,我李旸心服。”   刘纪右手边第一位置上的李旸也开口了,白胤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刘纪身旁坐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了此次的排位意味着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又有数人进入房间,除了季奢也坐在刘纪身边外,连苏衡刘纪都让其坐在的身旁,而除了苏衡季奢外,严家须家两位族长则是屈居于燕适,李旸之下。   “咚,咚。”   随着两道声音响起,又有两人而来,正是姜家族长姜昌以及范家族长范狸。   轻轻的扫了一眼众人,姜昌和范狸的脸色都很难看,面前的情况似乎已经很清楚了,只有最后的两个角落位置供他们坐下。   姜家,范家,一直作为云陵的两大世族存在,其一族之长的身份更是尊贵,可是今日刘纪非但屈尊于刘纪之下,更是比燕适李旸以及严须两家族长之下!   若是以前,姜昌,范狸两人一定会扭头就走,只是今日的他们倒是不敢如此作,因为今日的他们,是败者!   默默的坐向最后的两个角落位置上,刘纪的脸上终于闪现出一丝笑容,尤其是姜昌和范狸两人都是将仇恨的目光放在严家族长严三槐,须家族长须植的身上,更是令刘纪心中微喜。   四大世族,已经不再是统一战线了,姜昌范狸此刻的心里虽然恨刘纪,但更多的则是怨恨严须两族,毕竟如果这两族若是不倒向刘纪的话,四大世族联手,姜昌和范狸不相信还干不过区区一个刘纪。   “人既然已经到齐,那么我便先说几句吧。”   刘纪轻声开口道,“此次,我等刑徒军,奉命征讨戎族,历经大半月的艰辛路程,终于赶到云陵,恰好正遇见戎骑攻城,一战而擒白戎族的密卢王子。”   “据我所知,戎族大军不日便要兵临城下,本来云陵之事,我等刑徒军统帅C不上手,只是由于云陵令田梁的失责,导致云陵被戎骑攻破,所以云陵,不能再让田梁统帅,所以,我决定,亲自掌管云陵。”   “现在,你们可同意?不同意的,可以现在便讲出来。”   刘纪深寒的目光看着众人,尤其是姜昌和范狸两人,被刘纪目光盯着,颇有些不舒服。   “燕某同意。”   “李某也同意!”   燕适,李旸两人纷纷表态,接着严家族长严三槐,须家族长须植也是应声同意。   “殿下掌管云陵,正是众望所归。”   姜昌几乎是苦着一张脸说道,天高皇帝远,刘纪此刻在云陵作威作福,只是因为现在的他掌握的兵权,姜昌纵然身份再尊贵,在此刻也不得不低下头,毕竟决定云陵之主的,此刻不是身份地位,而是手中的刀剑!   失败者,是没有话语权的。   这点很适合如今的姜昌和范狸,在遇到一个无所畏惧的刘纪后,他们的身份统统无用,所以也不得不屈服在刘纪脚下。   姜昌的表态,决定了云陵如今真正的主人,从今日起,便是刘纪掌管这座城池,手掌重权!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刘纪不才,这几日内,便由我统帅尔等共击戎族!”   刘纪厉声言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也要告诉各位一句,戎族大军兵临云陵,云陵城墙不坚固,要想守住云陵,必须各位同心协力。”   “在守城之时,我若发现各位中哪个有别的想法,我刘纪,一概不会心软!最后,我再说一句,云陵,是阻止戎族继续侵犯大齐领土,祸害大齐百姓的重要防线,我等必须死守云陵!若是我发现,有人想当逃卒,势必杀无赦!”   话音刚落,刘纪便已经拔出手中宝剑,一挥手,身前的案台的一角便已经被切落,刘纪略带杀意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我等定当死守云陵的。”   严家族长严三槐哈哈一笑,“殿下放心,云陵好歹也是我等祖地,更是有十数万民众,我等定会死守住云陵,以待大军来援。”   “哼。”   严三槐的态度,让姜昌冷哼一声,世族的脸,都让这严三槐给丢尽了!   也不知刘纪和严三槐说了什么,竟然让严家倒向刘纪。   冷哼什么?   姜昌的冷哼声虽然不大,可依旧是能让人听见,严三槐看着姜昌冷冷一笑,姜昌这是瞧不起他么?   瞧不起又如何!姜昌何时瞧得起他严家了?此刻的严三槐十分同意刘纪的话,严家真正的对手不是刘纪,而是姜范两族。   毕竟,刘纪不过是想掌管云陵一段时间,但是姜范两族却想掌管云陵世世代代。    第一百八十九章 苏衡   姜昌冰冷的目光盯着严三槐,在他眼中,严三槐已经是跟他有着莫大冤仇之人了,若是这次能够平安度过去,一定会和严须两族,好好计较一番。   “不错,严族长不愧是严家最杰出的一位族长,有如此决心,我很是钦佩。”刘纪微微一笑,继而看向姜昌,“姜族长以为如何?”   “不错。”   姜昌嘴中冷冷吐出两字。   “那既然如此,姜族长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   刘纪笑道,“我等在云陵的士卒,可是啥都没有,不单单衣甲,连兵戈,粮草都是紧缺。”   “我姜家出一千套兵甲。”   姜昌狠狠盯着刘纪,“不过,殿下是不是应该将我姜家子弟释放出来?”   “这些人,可是要为跟随着我等一同守城。姜族长就不用担心了。”   归还姜家的子弟,做梦吧,要不拿捏着姜昌一点命脉,姜昌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被刘纪反驳的姜昌,脸色悠然一红,本想和刘纪争辩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没有说话。   姜家,可是有八成左右的子弟被刘纪抓了起来,若是刘纪脑子抽了,将这些人杀了,姜昌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一个世族,最重要的是要有人,否则光靠他姜昌一人,怎么代表云陵姜家?   “范族长,你想表示点什么吗?”   刚刚勒索完姜昌的刘纪,又将目光对向了范狸。   “…………………………”   一场关于战胜者和战败者的会议,就在云陵官府中一间小小的房中草草结束了。而在这次“会议”上,刘纪可以说是得到的利益极大。   兵甲,衣物,粮草,甚至是士卒,刘纪几乎都是一把捞足,而捞足的刘纪也是十分咂舌,第一次有些羡慕起世族来。   底蕴十分雄厚啊。在刘纪千辛万苦才弄出些许竹弓,竹箭,可在云陵四大世族,一下次便已经弄到了大量的铁弓,这些东西,可是守城必备的武器。   本来应该是云陵士卒守城用的,只是没有想到云陵两万士卒一战覆没,也就导致这些东西,成为没有人用之物,刘纪等人刚好捡个便宜。当然,这个便宜应当建议在威胁之后的,若不是刘纪态度很是强硬,那些世族会不会把弓箭拿出来还是两说。   “殿下,三日内,粮草果然已经集齐,范严两族所供的粮草,足够我等士卒一月之久了。”   季奢略微愉悦的说道,粮草问题的解决,不得不说解决了一个大的难题。   “不错,所以这几日,将士卒的伙食提升点儿吧,没能吃饱,怎么接应下来,即将到来的大战?”   “诺,我现在便去安排。”   季奢匆匆离开,房间内顿时只剩下刘纪以及苏衡两人。   “苏衡?这已经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了。”刘纪看着眼前的苏衡说道,第一次见面,苏衡就给他不浅的印象,如今再次见面,刘纪就感觉这苏衡正是他所需要的智者。   能够一眼看出局势的可不多见,更何况苏衡非但看出局势,更是在局势中狠狠助了刘纪一臂之力。   鼓动李旸夺下兵械库,说服须家倒向他,哪一件看来,都不是平常举动,可是苏衡却是做的很完美。   “不错,殿下,第二次。”   “第一次见你时,你曾说你非儒,非道,非墨,非法家子弟,却未曾告诉我你究竟是哪家弟子,如今能告诉我了么?我相信,你做这么多事情,肯定是想接触我,如今你已经做到了。”   苏衡的靠拢之意,太简单明了,从李旸第一次见刘纪开始,苏衡身为李旸的助手,竟和刘纪交谈起来,给刘纪留下深深的印象。如今更是帮助刘纪许多,若说这一切,没有个原因,刘纪肯定是不信的。   “我非诸家弟子。”   苏衡淡淡一笑,“至于我为什么想接触殿下,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想活下去。云陵,我认为只有殿下才能守得住。”   “为何?”   刘纪问出了和李旸同样的问题,苏衡淡笑的摇摇头,并未说话,“殿下只需知道,某只想好好守住云陵,好好活下去便可以。”   “好好活下去?”   刘纪深深的看了苏衡一眼,在这里活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苏衡,让你办一件事,这事,关于我等生死,云陵存灭,你可办得到?”   “那要看何事。”   苏衡轻笑道,“若是殿下要我如白都尉一般,万军之中取上将级,那一百个苏衡也不行。不过若是殿下让我出谋划策,舌辩和谈的话,倒是可以一试。”   “和谈?跟戎族人不会有和谈一说,不是他死,就能我亡。”   刘纪笑笑,“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白戎王之子密卢,如今正在我军俘虏之中,想必这一张底牌也是很重要的存在。那些戎族人,不会因为密卢而放弃攻打云陵,可是延缓两日应该可以。苏衡,你只需在和戎族交谈中,和他们拖下去,能拖多久,便是多久。”   “缓兵之计?”   苏衡微微点头,“没问题,不过殿下可曾准备让密卢和戎族交换什么?”   “交换?”   刘纪冷冷一笑,“杀了这么多人,还能让密卢活下去?不交换,密卢我会亲手杀死在戎族大军面前的。”   “殿下若要杀密卢,我觉得,应该让戎族来杀。”苏衡说道,“若我估计不错,领军的戎族大将应该不是白戎,若是密卢死在他的手中,白戎王之恨,会泄在何处?”   “挑起白戎与戎族王族的仇恨?”   刘纪诧异的看向苏衡,这苏衡可真阴险的。   “不,这些,自然是挑动不了白戎与戎族王族之间的仇恨的。”   苏衡摇摇头,“不过戎族若是战败,这两支戎族的恩怨便不会了结。到那时,戎族将再也不会成为大齐的祸患,也再也不会有余力侵犯大齐百姓。除非两方之中,有一方彻底胜利!彻底灭杀对方!”   “无论哪方胜利,必将斩草除根,可若是那样,他们损失的依旧是戎族的力量。所以,此战若胜,戎族,再也不会崛起,永世被隔绝在峣山之外!”    第一百九十章 兵临城下   初晨的太阳刚刚升起,云陵便已经一片喧哗,云陵城上,士卒面容严肃,手握兵械,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云陵城中。   戎族大军,兵临城下!   密密麻麻的戎族士卒如同黑色的蚂蚁一般,数之不尽。   身在云陵城墙上的刘纪,看着下方的戎族士卒,也是面露一丝惊惧之色,可以肯定,下方的戎族兵马人数绝对超过六万之众!   纵然是身处城墙之上,刘纪也能感觉到戎族大军带来的压抑感。   云陵城,并不算坚固,本来云陵城应该是由坚固的硬石堆砌而成,墙高于四丈的一座“坚城”。可是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加固城防,导致不少墙体表面已经脱落,坚固的硬石墙上伤痕累累,如同病了的病人一般,,更别提在城墙之上的垛口,女墙等建筑了,有些地方甚至都有些缺口!想到这些,刘纪就有些恨那些云陵的官员们,都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贪污哪里也不能贪污修固城墙费啊,难道不知道战争来临时,这城墙就是自己的保护伞么?   刘纪的怨恨是没有用的,因为可能云陵的那些官员都不知道,有一天云陵城居然还被大军压进吧,有峣关抵抗,他们自认为云陵是高枕无忧了。   “不过片刻钟,他们就会攻城了。”   白胤站在刘纪身旁,看着下方的戎族兵马说道。   “你如何知道的?”   刘纪不解,在他眼中,戎族只是远远的围着,甚至都没有进入到弓箭S程范围内,刘纪也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进攻。   “你看那边。”   白胤手指一个方向,刘纪顺眼看去,却是除了小小的黑点,似乎是烟尘滚滚的样子,就啥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在刘纪的疑惑目光中,白胤继续说道,“目前到的大部分是戎族骑兵,而那里烟尘滚滚,我想应该是戎族大军在准备攻城的器械。看下方的戎军,皆是战刀在手,说明他们接到命令,立刻便会进攻城池。”   “不错。”   听了白胤一番话后,刘纪很是同意的点点头,马上吩咐士卒们做好战斗的准备,尤其是一些守城的器械,弓弩以及一些石块,木头,铁具,开水开油啥的几乎是准备得很是完全。   “只是可惜……”   刘纪微微叹道,若是有石油就好了,以石油的恐怖程度,这些攻城的戎族绝对要倒大霉。   如果有可能回到汉国,刘纪绝对要开发出石油出来,毕竟石油这东西,可是燃料中的战斗机。   嗯,还有火药,只不过在刘纪脑中,火药的知识一窍不通,只是懂得什么木炭,硫磺混合的,至于比例,算了吧,刘纪对于这些可从没有关注过。似乎火药,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弄出来的………   片刻钟的功夫过得很快,白胤的预测很对,在片刻钟后,戎族大军果然开始缓缓推进了,最先面的是不少云梯,步卒,以及攻城的木械,而大队骑兵也是身持弓弩走在后面。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戎族士卒刘如同吃了J血一般,嘶吼着冲上前。   “放,箭!”   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的刘纪撕心裂肺的吼出两字,数百支箭支呼啸而出!   战争,正式开始!   戎族显然不是刘纪印象中那么不擅于攻城,在经历攻打峣关这样的坚城后,戎族显然对于云陵这样的城池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士卒奋勇向前,云梯倒下一片片,可是又被一片片的重新树立起来。   弓弩手,还是太少!   刘纪有些眼急,戎族的骑S不是盖的,下方戎族的箭矢可以说给城墙上的士卒带来了很大的伤亡,而且最让刘纪感觉到害怕的是,戎族大军中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投石机,硕大的石头乱砸一通,很是恐怖。   “殿下,快点离开这里,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一处城墙垛口,刘纪虚掩在垛口之下,听着呼啸的箭头从身边穿过,看着不少的士卒身丧乱箭之下,刘纪双眼有些红热,“不用退!S死这些杂碎!死守住云陵。”   “殿下。”   在刘纪执剑亲手砍死两个妄图从云梯上爬上来的戎族士卒后,这些守城的士卒士气立刻大涨。   统帅,在和他们并肩作战!   战争,依旧在持续着,这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攻防战,无论是无畏生死的冲上前的戎军,还是誓死守住云陵的刑徒军士们,双方都不会立刻的承现出弱势,更不会直接的退缩。   戎军很强,可终究在攻城上,不如他们在战场上铁骑纵横,刑徒军是弱,可借助着城墙,依旧是将想要冲上前的戎族士卒一个个杀死在城下!   双方的伤亡数字,都在增加,战争就相当于绞R机,一步步的收割着活生生的性命。   “放箭!”   “滚木呢?”   “开水,烫死这些杂种!”   激战正酣,在将领的指挥下,云陵城上的士卒,一步步地将戎军击退,打退了戎族一次次的进攻。   “小武!”   一声惨叫声,刘纪顺目看去,一个年纪颇为年轻的年轻男子永远的闭上了双眼,而在他身边的男子,悲痛的大喊一声,望着一步步爬上来的戎族士卒,双眼通红,双手举着硕大的擂石狠狠砸在那些正在往上爬着的戎卒身上。   “砰。”   数名戎兵狠狠的跌落云梯之下,下方,依旧是有着戎卒不怕死的继续爬来……   “小心!”   刘纪双眼很是尖锐着看到了数支铁箭飞来,而目标正是刚才抓起擂石丢下去的男子。   只是刘纪的出声,依旧是慢了,男子悲愤的怒骂声戛然而止,数道箭矢入身,溅起一片血花,男子的动作永远保留在举着滚木往下扔的姿势,双目瞪圆,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男子的死,没有引起半分S动,事实上,这样的场面比比皆是,只是在刘纪亲眼所见时,依旧是感觉心中有些发堵,是他出声太慢,还是箭矢太快?总之一条生命就在他的眼中逝去。   死了的人,永远的倒在了地上,活着的人依旧在杀戮,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    第一百九十一章 伤亡   “第四次攻击了。”   戎族大军中,一个如巨塔般的大汉目光沉着的看着不远处的云陵城,此时的云陵城已经是一片喊杀之声,而云陵城下已经堆满了一具具尸体。   从上午一直到黄昏,大半天的时间戎族统帅毫不留情催促着下属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尸横遍野,血光冲天。   只是在这人眼中,丝毫没有任何心疼之色,攻城的,大部分都是戎族小部落中的士卒,而戎族王族的人马,却是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的,所以这个戎人眼中才没有半分波动。   但是,大半天的猛攻,云陵城竟然如同一棵大树一般,在狂风暴雨的攻击中,硬生生的挺住了。到目前为止,戎族已经整整有三千余人倒在了云陵城下,就算不心疼,可是这些人死得毫无意义,也让戎族统帅深深皱起了眉头。   “大帅,如此进攻,无疑是白白牺牲,还是停手吧。”   看见又一次被打退的戎族大军,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这些死去的士卒中,正有他们支脉里的人。   “我等大军,铁骑踏破县邑不过数时辰而已,为何偏偏今日却寸功未成?”   戎族统帅目光阴狠,“继续攻击,我要在一日之内,踏破云陵!”   “可是……”   “你想说什么?”   鲜于鸿语气微微一严,说话的戎族将领立刻禁声,目光中颇带着一丝畏惧的眼神看着眼前之人,戎族先锋统帅,鲜于鸿。   这可是戎族大王最信任的大将,在他面前,他们这些戎族将领不是任其宰杀?谁还敢再多言一句。   但事实不如人们所想,真的有人还敢多言一句,在鲜于鸿说出此话后,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鲜于将军,王庭的士卒何时能动?王庭的士卒可比我等其他支脉的戎族士卒要强悍多了,若是王庭的士卒上了,只怕云陵城早已经破了。”   “王庭士卒,攻打这些小城,未免太高看了这些齐人,乌塬,若是有功夫还是多多进攻云陵城吧。”   鲜于鸿盯着那名说话的将领乌塬冷笑一声,谁人不知乌塬是白戎王最得力的下手?白戎族,可是仅次于戎族王庭,山戎族之下大族,在这种时候,也只有乌塬敢开口说话了。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被鲜于鸿拉下去砍了。   “高看?”   乌塬指着在城中不断被杀死的戎族士卒,“对面的这些齐人,士气可是不小,和我等攻破的小城也无法相比!云陵可也是齐国一座重要的城池,派王庭士卒,如何是高看了这些人?”   “乌塬,你莫非是在指责我未曾让王庭士卒攻城?”   鲜于鸿脸色顿时一变,白戎族如今却是越来越嚣张了,言语中对戎族王族山戎族都不甚尊重。   尤其是这一次的寒流袭击之后,白戎族损失倒是比山戎族要小得多,只是凭借这些,白戎族莫非想要和山戎族分庭抗礼不成。   “我岂敢和鲜于将军对抗。”   乌塬冷冷一笑,“不过,刚刚接到消息,我白戎族密卢殿下,如今正在齐人的手中,若是鲜于将军一意攻城,将屎密卢殿下丧生在齐人手下。”   “密卢殿下?”   鲜于鸿终于明白了为何今日乌塬和他对抗的原因了,原来只是因为白戎族的一个殿下。   密卢之名,鲜于鸿也是听说过的,听说密卢号称白戎族中最勇武的殿下,只是鲜于鸿没有想到,密卢这个白戎族最勇武的殿下竟然被齐人生擒。简直是戎族的耻辱,想到这,鲜于鸿目光轻轻的扫了一眼乌塬,目光中尽带蔑视之意,“你白戎族的密卢殿下,怎会在齐人手中?”   “这个,鲜于将军便不用清楚了。”乌塬此时的脸色也是有些黑,真的没有想到,他白戎族最勇武的殿下居然被齐人生擒了,这是白戎族的一个耻辱。   只是,密卢再如何废物,终究是白戎族的殿下,白戎王的命令可是必须要将密卢带回自己身边,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乌塬才阻止了鲜于鸿的继续攻城。   毕竟,城中还有他们的密卢殿下,若是一个失误,将密卢殿下弄伤或者弄死了,他乌塬也不用活了。他的职责可是要将密卢殿下安全的带回去。   “既然如此,今日便暂停进攻吧。”   鲜于鸿下令道,白戎王的面子,他鲜于鸿还是要给的,毕竟就算他为山戎王最信任的将领,可在身份上依旧是低于白戎王。   “乌塬,今日退兵,是为了让你和齐人和谈,赎回密卢殿下,可是若是齐人的要求过份,恕我鲜于鸿不管密卢殿下生死了。”   鲜于鸿冷冷的话语说道,“我戎族,绝不受齐人威胁。”   “那便多谢鲜于将军了。”   乌塬长吁口气,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云陵城,夕阳下,火红的阳光照射在厮杀士卒的脸上,分不清是鲜血还是阳光。   希望云陵城里的齐人会识趣吧,若是不放密卢殿下,那种代价一定不会是他们承受得起的!   乌塬握紧手中的拳头,丝毫怀疑如今的戎族大军会攻不破这一座小小的云陵城。   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夕阳逐渐的落下,经过一天的激战,戎族的军队终于缓缓的退去。   连同伴的遗体,他们戎族人也未曾来得及理会,本就不重视这些的戎族人,将一片烂摊子丢给了云陵城的齐人。   云陵城下,戎族士卒的尸体以及云陵士卒的身体已经堆得很高!   侥幸活下来的士卒们,看着逐渐下将的夕阳,长松了口气,看着死去的同伴,出一声声低低的痛哭声。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面对死去的同伴了,在与密卢对战之时,他们第一次面对死去的同伴是如此的惊慌,可是却因为刘纪的统帅,让他们逐渐压制住心中的惊慌。   第二次的战后恐惧感袭来,刘纪又是否能安稳下这波动的军心?   刘纪长松口气,一股疲惫感瞬间袭来,厮杀了一天,以他体力早就支撑不住了,只是看着身旁的士卒,依旧咬牙坚持着。   却不曾想战争结束后,放下一切的刘纪顿时摊软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缓兵之计   “殿下?”   刚躺下的刘纪便听到了一声呼唤,一身轻装的苏衡站在刘纪面前,“戎族已经同意与我等和谈了,看来,密卢的身份还是挺让他们重视的。”   “白戎王的儿子可不多,何况密卢一直以勇武著称,他们与我等和谈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想让我等得到什么实质好处只怕不可能。”   刘纪的脸上呈现出一丝倦意,可依旧是强撑着和苏衡说道,“对面的统帅清楚了吗?是否是山戎族中一支?”   山戎族,戎族中的王庭支族,如果是白戎族的将军的话,刘纪还有可能利用密卢的身份谈谈条件,可若是山戎族的统帅的话,刘纪便不会抱什么希望了。   这些异族对人伦关系可不怎么重视,父杀子,子屠父的事情多了去,一个白戎王的儿子与戎族侵犯齐国的利益相比较起来,简直天壤之别,为了一个密卢,刘纪可不相信山戎族的统帅会白白放弃攻打云陵的想法。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关系都已经不重要了,别说异族,就算是中原的大国又如何?君不见,骨R相残的多了去,刘纪的故国汉国皇子之间几乎是互相杀伐呢。   “对方统帅是戎族当前最富胜名的统帅,鲜于鸿。”   苏衡脸色有些严肃,显然对于鲜于鸿有些慎重,“鲜于鸿,或许殿下不知,但是鲜于一氏在戎族颇有威名,鲜于氏几世都是为戎族王庭效忠。”   “竟是这样?”   刘纪也是哑然,没有想到对面鲜于鸿居然是山戎王的死忠了,不过也对,若不是死忠,山戎王怎会轻易将数万大军交给外人统帅?   “苏衡,如此说,密卢在这位山戎王的死忠面前,应该不会有多大用处?”刘纪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那你能利用密卢拖延戎军几日?”   苏衡伸出两根手指,“最多两日,鲜于鸿身为山戎族一脉,应该对密卢不会有多少重视,想要利用密卢拖延住戎族大军,只怕鲜于鸿应该不会如此傻。”   “两日……”   刘纪比较干涸的嘴唇轻轻喃道,“两日,足够了。”   一天血战。   戎族丢下三千余尸体在云陵城下,可云陵也付出了数以千计的尸首。   伤亡比例一比三,这或许看来已经很小的比例,却是云陵士卒拼死换来的。戎族士卒确实要比刘纪手下刑徒军士卒要厉害得多,单单从伤亡代价便可以看得出来。   戎族可是在攻,刘纪一方只是在守!付出的代价就如此之小,刘纪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云陵城坚守,在场外决战时,戎族士卒和刑徒军士卒的伤亡又是怎样的结果。   刘纪脑海中似乎又回忆起那日和密卢一战的结果,心情有些沉重。   若是刑徒军多训练几日,结果或许就不会如此,守城之战,很多士卒应该不会死,可是有些士卒终究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胡乱的动作最终使得丧身在戎族的铁箭之下。   当然,还有一些则是因为忍不住恐惧想要逃走的士卒,可这些人却被上面的统领斩于地下,以儆效尤。   为了起到杀J儆候的作用,刘纪都已经亲手斩杀了十数个想要逃走的士卒,更别提被刘纪任命的负责监督那些逃走士卒的庄傅了。   数百羽林卫,身穿铁甲,手持利剑,但凡有临阵怯战者,统统被他们当场格杀!就是连几位世族子弟都被杀死。   身份?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上至一营之都尉,下至小卒,只要怯战者,无论你是谁,一概不留情面。   “今日,我等阵亡一共一千一百一十三人,伤者三千四百六十二人,共计伤亡四千五百七十五人。”   城墙上,季奢向刘纪汇报着一日的“战果。”   仅仅一日,伤亡就高达四千余人,可见这一日,戎族的进攻多么激烈!   “李旸都尉的第四营士卒今日损伤不少吧?”   刘纪轻轻开口道,第四营士卒,由于是第一次接触战斗,不比刑徒军其他营,第一次接触战斗的他们,伤亡自然要大一点儿。不过好在李旸未曾是杨游一般的猪队友,虽然伤亡较大,可是第四营依旧是挺了过去。   “殿下,第四营士卒确实伤亡较大。不过……”   季奢苦笑一声,“只怕他们的伤亡还要比那些世族伤亡还要小点儿。”   “怎么?”   刘纪将目光看向季奢。   “殿下忘了,戎族大半兵力进攻的是东门,而东门,大部分由世族们把守……”   “只怕殿下再不调整下的话,这些世族可不是一般的抱怨了……”   “抱怨便抱怨。”   刘纪冷哼一声,不过终究还是不放心那些世族,补了一句,“明日,狼营士卒也分出一半兵力把守东门吧,这些世族,我还真不放心他们是否能守住东门呢。”   “诺。”   季奢轻轻应道,刘纪看着已经是满天繁星的天空,微微叹了一声,从来没有想到守城居然也是如此辛苦,也是如此惨烈。想想历史上的长平之战前期,廉颇可是足足抵挡了秦国数十万大军的数月进攻,又是何等的厉害?   “对了,白胤都尉呢?”   想到廉颇,刘纪忽然想到了白胤,他手下没有什么大将,可是白胤似乎还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可以让白胤指导一下如何守城之法啊。   说实话,刘纪也不过是一个刚上战场的小白而已,今日一人指挥偌大的战局,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想更进一步的话,刘纪自认为能力不足。   “白都尉在城中和民众交涉呢,殿下可能不知,今日我等守了一天,城中百姓已经是忠心爱戴,战事刚刚结束,便已经送来了食物等东西,只是殿下曾命令不得要民众任何事物,所以未曾接受。”   交涉?   白胤这杀神还会心平气和的和民众说话?这打破了刘纪对白胤的认知,不过对于云陵的民众,刘纪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暖意,这些民众知道刑徒军士卒如此拼命守城,就是为了他们吧?   只要民心不死,士气不丧,刘纪握紧了手中拳头,云陵,必赢!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正义之战   牛靳手捧着一个老人送给他的一碗粟饭,带着血迹的双手微微有丝颤抖,不是害怕的,还是激动的。   “老爹,你杂种没有给你丢脸!没有给咱牛家丢脸!”   谁能相信,在云陵乃至峣关,被百姓恨之入骨的士卒竟然能够在今日得到百姓送与的食物?谁又能想到,原本庶民一个的他,如今已经是一名狼营士卒的伍长,跟随着刘纪守住这座云陵城,守住戎族数万大军的进攻!   今日的牛靳一人便斩杀了数以十计的戎族士卒,如今全身似乎都已经无力,可是在看到老人送与他的一些食物后,立刻又恢复了,胸中仿佛有一阵暖流飘过,一身的热血沸腾。   “伍长,殿下有令,非他允许,不得接受民众任何事物,违者,军法论处。”   见牛靳红着双眼捧着老农送上的粟饭,一个士卒忍不住开口提醒牛靳说道。   “啊?”   牛靳看了士卒一眼,环顾了下四周,现确实没有一人接受民众的食物,苦笑一声,将粟饭又递还给了老农,“老伯,非是我等不受你等好意,实在是军法有令,不得接受!”   被递还食物的老农,眼睛直视着牛靳,长叹一声,“不愧是从国都过来的士卒!连接受我等食物,都算是军法之中,老伯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军队。你等奋勇杀敌,是为了保护我等民众,为了我等世辈生活在云陵的庶民,如今连一些食物都不接受,让我等如何感激天兵大恩大德。”   老人说完,已经向着牛靳跪了下去,牛靳慌忙将老人的身体托住,“不用,不用如此……”   “天兵,受得我老伯一拜!更受得起我等云陵百姓一拜!跪了大半辈子的老伯,今日心服口服的拜于天兵!”   老人高声一语,顿时令在场所有云陵民众纷纷点头同意。   “自古未曾有如此军队!”   “仁义之军啊,比起从前的云陵士卒来,这些人真正受得起我王小二一拜。”   “你们还收不收人?城外这些异族想要进入我云陵,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我要跟随天兵,多杀死几个畜生。”   “…………………………”   看着民众们的疯狂的热情态度,牛靳也一时愣住了,目光不由得看向一个方向。   白胤。   这个从未正视过人命的杀神,脸上也现出一丝动容之色,“刘纪,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民心么?民心竟如此之重?”   出身寒门的白胤,从未真正正视过民心,因为他觉得民心不算什么,在他心中,世族才是真正恐怖,但也是因为世族,毁了他的一切!所以白胤才会不断变强,想要让那些世族付出代价!   可在此刻,白胤忽然有些明悟,这些民众虽弱,可若一心,恐怕就是世族也会胆寒吧?刘纪所说的,民心所向,所向披靡,莫非就是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便是胜利所在?   “君者,舟也,庶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道声音忽然传入白胤耳中,白胤回头一看,刘纪正在他的身后,疲惫的脸色看向这些激动的民众们,“白胤,不要小看了这些人,更不要小看任何小人物。因为,他们,才是最厉害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   刘纪嘴角已经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   “如何得民心?”   白胤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语,早就听说了刘纪毫无贵族一般的姿态,只是没有想到,刘纪居然如此看重这些庶民。早知道,在这个时代,庶民与贵族可是相隔天堑之别,根本无法相提比拟。   “如何得民心?”   刘纪笑道,“得民心,很简单,这些人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他们的要求很简单,饿有食寒有衣,生命能够得到保障,除此之外,他们已经不奢望什么。”   “而今日,我们便是得了民心!因为我等,阻挡了城外数万戎军,使得他们得到的安全,避免了戎族铁骑的践踏,而这一切,他们自然明白,所以才会如此爱戴我等。”   “有些战争,没有正义之分,可有些战争却有着正义之别!而今日的我等,站在了正义一方,正所谓邪不胜正,所以,这次。我等必胜!”   刘纪慷慨激昂,在他一旁的白胤却是微微沉默。   正义与非正义的么?   “春秋无义战!”   从角落处轻轻传出一道声音,小到几乎刘纪差点都没曾听见,只是所幸刘纪的听力异于常人,还是听到了这道喃喃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刘纪瞳孔猛然一缩,褐衣粗布。   几个如同庶民一般的人物,只是从他们眼中,刘纪看出了,完全不同于庶民的眼神!   墨者!他们竟然是墨者!只有墨者是这种装束,也只有墨者才会如此!   刘纪很是吃惊,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都能碰见墨者,号称兼爱的墨徒阻天下战火,每战必先,死不旋踵的墨徒竟然连齐国与戎族的战争也要管了?   或许是感应到了刘纪的目光,角落里的墨者立刻准备离开,注视着那边动向的刘纪忽然一怔,从几个墨者到,刘纪已经看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玄祁!”   刘纪开口高声喊道,这个拿着剑,指着他的喉咙的墨家子弟,刘纪可是记忆犹新,玄祁在墨家的地位可不一般,连那个墨家第一剑客羊忌子都对其礼待可嘉。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他居然出现在此地。   只是,在刘纪喊了一声后的玄祁似乎跑得更快的,刘纪二话没说的追上前去,白胤眉头微微一皱,任由刘纪跑了过去,刘纪身后有丁烈等人护卫着,还有羽林卫保护,在这云陵还没有什么能够使刘纪受到伤害。   “玄祁!为何要跑?你等墨者来云陵干吗?”   “莫不是也是来阻挡戎族进攻的?”   “墨家不是号称兼爱众生吗?为何真正需要尔等的时候却是退避了!云陵有数万民众,你等墨家能忍心看着他们被戎族践踏吗?还是说你等墨者,怕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墨者守城   “闭嘴!”   终于,玄祁停了下来,眼睛看着刘纪,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气息,在玄祁身边,一位墨者已经厉声开口斥责道,“我等墨家子弟,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一代代墨家子弟相传,容不得孺子侮辱!”   “终于停下来了?”   刘纪跑得气喘吁吁的,但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容,就是知道墨家子弟受不得激将法的。   “刘纪殿下,无缘无故的侮辱我等墨家子弟,可有说法?”   玄祁冰冷的目光看向刘纪,只是在见刘纪的一瞬间,眼眸中透露出不一样的光彩。   “说法?什么说法,我说错了么?墨家以兼爱为目标,如今云陵城中,数万民众,正需墨家子弟出手相救,为何玄祁兄看见我就跑呢?”   刘纪正了正身子,止住喘息道,“止天下战火,每战必先,死不旋踵,这便是墨者我所说的可错?”   “可是如今,数万戎军在云陵城外,剑指云陵!我等士卒奋勇作战,以死捍卫云陵,保护云陵数万民众安全,不知你等墨家子弟又在干什么?”   “刘纪殿下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   玄祁开口了,只是却和刘纪的问题,鱼唇不对马嘴,反而问起刘纪刚刚和白胤所说的问题来。   “当然。”   刘纪丝毫不犹豫的说道,“戎族侵犯,大齐民众何辜,却身陷战乱之苦,况且与戎族之战,非是中原各国之战,而是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更是最残酷之战!此战若败,云陵数万民众,十不存一!整个云陵,只会成为一座空城。”   “异族凶残,非同于中原各国,这些人,上至七十老翁,下至三岁孺子以及妇孺残病之人,一概屠戮!烧杀夺掠,罪恶滔天,我等死守云陵,抗击戎族,保全数以万计的民众性命,这场战争如何算不得正义之战?”   “那殿下认为中原各国之间的战争,是无义之战?”   “不是。”   刘纪摇摇头,“若我看来,大国吞灭小国的战争不一定就都是不正义的,而大国与大国之间的战争不一定就是正义的!”   “真正的正义之战,在于民众!若是哪国能够将那片土地的民众的生活变好,那个国家便是正义的!而他的吞灭土地之战,也是正义的。只有民众生活越来越好,这场战争才算正义,反之,若是民众生活越来越差,食不饱穿不暖,如何算得上是正义之战?”   刘纪的一番话,令玄祁立刻沉默了,确实,民众才是决定正义之战的根本,他们墨家子弟也不是没看见过一些小国的子民过得可是凄苦连连。   对于那些民众,被小国严苛的政策压制着,还不如被一些大国吞并,日子都要好过不少!   墨家止天下战火?不过笑话而已,统一终究是时代的潮流,正所谓,分久必合。天下一统,民众再也不会免受战火之苦,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你想要我等墨家子弟做何事?”   沉默片刻,玄祁终于开口说道,只是声音中却夹带着一丝不寻常。   借助月光,刘纪依稀可见玄祁娇白的肌肤,不得不有点感叹,玄祁的声音,面容,身材似乎都偏向女生,若是玄祁真的是一位女子的话,或许真的是一位倾城美女呢。   听不出玄祁声音中的一丝不寻常,刘纪回答着玄祁的问题,“墨家,以守名扬天下,墨守天下,可不是说说而已吧?如今戎族大军侵犯,云陵城不是坚固之城,而如今固守云陵的,也仅仅是我等刑徒军,一万七千余人,可戎族大军,却有不低于六万之众,敌众我寡。我恳请,墨家子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固守云陵,死守云陵,救城中数万之民的性命。”   “云陵城,不坚固?”   玄祁微微一笑,笑容很是迷人,“云陵可是石筑之墙,比起土墙来,不知强大多少倍!城中,有万余人把守,如何守不住区区一个云陵?”   嘲笑,刘纪从玄祁的嘴中听出了满满的嘲笑口气,刘纪微微不忿,不过想起墨家帮助小国抵挡住大国的进攻,那情况不知要比现在的情况要差多少!这么说来,还真不怪玄祁嘲笑他刘纪,只能说明,他刘纪确实菜的抠脚。   只是。   刘纪抬起脑袋,“恕纪无能,确实没有信心守住云陵,再次恳请墨家子弟相助!玄祁,你是墨者,真的愿意看到云陵被戎族攻破,云陵一片血山火海吗?”   “要我等墨家子弟相助守住云陵,容易。不过,殿下要答应我几件事。”   “你说。”   “第一,所有城防之事,当与我商量。第二,任何情况,都不得放弃云陵。第三,城中士卒,不得伤害民众一人!第四……”   “够了。”   刘纪打断了玄祁的话,“约法三章就可以了,为何还有第四第五?你说的前面三条,我都同意!还有什么话可说?”   “约法三章?”   玄祁不明白约法三章的来故,不过从刘纪语气中也可以听出,自己提出的多条事情已经让刘纪不耐烦,想到除了前面三条,已经足够了,其余的条件,刘纪不答应也罢。   想到此,玄祁轻轻点头,“既然如此,我墨家子弟,愿助殿下固守云陵。”   墨家守城,固若金汤。   在得知玄祁的同意后,刘纪很是开心,墨家那么多艰难的情况下都挺下去过,总不可能这些场面应付不了吧?   刘纪嘿嘿一笑,看着玄祁越来越欢喜了,“真不知墨家子弟为何如此擅长守城,玄祁,你可知你们墨家子弟若是没有守城成功会是何种结果?”   “何种结果?”   玄祁冷冷一道,“没有第二种结果,要么守住,要么,死!只要任何人有这种死志守城的话,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擅长守城。”   玄祁的冷冷一语,令刘纪肃然一惊,从玄祁的语气中,刘纪便已经听出了与云陵共存亡的意思出来。   墨家,擅长守城,可别忘了,墨家也是不惧死亡,云陵城中,万余士卒若是像墨者一般存着城在人在,城失人亡的思想,又怎会守不住区区一个云陵!   只是,没人能够如同墨者一样,真正无畏死亡。就如刘纪,死守云陵也只是说说,真正到守不住,铁骑破城,谁会知道,他会不会存着与城共存亡的心思?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固防   一夜好梦。   在经历一天的战争,劳累的刘纪这一晚上可以说是睡得很爽。   睁开朦胧的双眼,从门口处射进来的一缕阳光,刘纪就知道天色不早了。拍拍刚刚睡醒有些头疼的脑袋,刘纪想仔细回忆下昨晚的事情。   昨晚,做了什么事来着?   对了,墨家,玄祁,他不是说服了墨家玄祁帮助自己固守云陵么,还和玄祁一起商量着如何固防云陵,直到双眼皮打架,忍不住倒下………   玄祁呢?   刘纪四顾,却没有发现玄祁的身影,门口处有着两个小卒守卫着,刘纪随手叫来一人,“可知玄祁去哪了?”   “玄祁?”   小卒一脸懵懂。   “就是昨晚和我在一起的男子,比较瘦弱的……”   刘纪说到此处已经停下了话语,玄祁还真不能算瘦弱,就凭那实力,打十几个他都绰绰有余了。   “呃呃,殿下昨晚睡着后,那人便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刘纪狐疑的道,不过稍微一想,玄祁等墨家弟子出现在云陵,自然有住处,确实不用和自己同居一室。   嗤笑一声,刘纪微微洗漱了一下,便已经走出房门。   不过刚出房门,刘纪便看见庄傅正一脸郁闷的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见到刘纪后,慌忙行了一礼,“拜见殿下。”   “庄傅,今日戎族没有攻城?为何到这个时辰,也没有人将我叫醒?”   “今日戎族确实没有攻城,不过似乎听说戎族好像有使者来了,不知做甚。”庄傅憨厚的表情,一脸认真的说道。   “戎族使者?”   刘纪明白了,戎族现在就派来使者谈判了,看来苏衡他们已经去应付了,所以也就没有打扰刘纪的睡眠。   “对了,庄傅,你为何不在门口,反而在这里站着?”   “这个……”   庄傅说着,脸上露出一副郁闷的表情,“墨家玄祁统领不让我在门口站着,而且刚刚和玄祁统领又打了一场……”   “打了一场?”   刘纪的面色有些玩味,庄傅可打不过玄祁,这在齐都轩文馆就已经确定了,那次庄傅就不小心说了玄祁一句坏话,结果被玄祁以比武的名义,狠狠的教训了庄傅一场,只是没有想到,玄祁似乎挺记仇的?这都过了多少时日,居然又揍了庄傅一顿。   “这玄祁,也太大胆了,居然敢在我掌控的云陵,揍我的侍卫统领!庄傅,别郁闷了,我现在就去找玄祁,为你找这口气。”   刘纪轻轻安慰着庄傅,但却发现听到这话后,庄傅的脸色更黑了。   “殿下,这个,还有算了吧,玄祁统领……”莫名的被胖揍一顿,庄傅虽然不爽,可也不至于挨不了一顿揍,上一次玄祁胖揍他,哪见他吭声过?   只是今日,庄傅感觉到郁闷的却是,这个比他厉害许多的墨家子弟玄祁,自家殿下的好友,居然是个女人!在庄傅得知这个消息后,才真正感觉郁闷的,他庄傅,连一个女子也打不过,还有什么脸面在刘纪身边保护他?   “放心,在云陵,还容不得他们墨家弟子嚣张。”   刘纪直接开口将庄傅打断,庄傅看了看刘纪,本想说出玄祁是个女子的话语,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殿下应该知道的吧?庄傅暗想,以殿下的聪明,如何会猜不到玄祁是个女子,自己若是说出口,岂不是自作聪明?想到这,庄傅还是决定不说话了,沉默是金,跟随刘纪已经有些时日了,庄傅可再也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   太阳,已经升起。   上午的云陵,颇显安静,虽然城外依旧有着戎族大军,可是不知为何,戎族居然已经没有再发动进攻,士卒们依旧在坐在城头上。偶尔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几声,也有不少的人安静的靠在城头,沐浴着阳光的温暖,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经历了黑暗的一夜,当太阳再次升起时,每个人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点儿,忘却了昨日的残酷,对未来似乎又充满着一丝希望。   走到城墙之上,刘纪时不时的能看到几个墨家子弟正在对着城墙的建筑,还有士卒所在的位置,弓弩手所在的位置,指指点点的,刘纪嘴角微微翘起,看来玄祁也是行动派的。马上就开始对云陵城的防守做出了指点,这些个墨者,一个个可都是守城的能手啊。   只是可惜,玄祁麾下的墨者还是少了点儿,不过三百之众,若是有上千墨者,他估计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殿下。”   正在城墙上巡防的季奢看见了刘纪,立马上前拜道。   “季子不必多礼。”   刘纪伸手挡住了季奢的行礼,看着四周窃窃交谈着的墨者,刘纪转头对着季奢说道,“这些墨者,可是守城之能手。不知道对我们的城防提出了什么建议啊?”   “也无多少。”   季奢微微一笑,“不过,刚刚碰见那个墨家统领,他告诉我说,如今最重要的问题是我等弓弩手的配置问题,太过于集中,根本起不到大的作用。”   “太过于集中?”   刘纪微惊,听着季奢继续说道,“不错,这样似乎所造成的杀伤面积太小,墨家玄祁统领说弓弩手之间距离应该相隔一些,同时分成两层,从而导致每个方位的敌军都能顾及到。”   两层齐射?全方位顾及,这不就是交叉性火力么?   刘纪一拍脑袋,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白白浪费了弓弩手在战场上发挥的重要作用。   想到此处,刘纪微微询问道,“玄祁统领如今在何处?”   “玄祁统领如今正在和白都尉交谈中,刚刚从这里经过。”季奢回答道,“白都尉似乎对玄祁统领很感兴趣。”   “感兴趣?”   刘纪淡笑,白胤或许是见到了玄祁,强者碰强者,忍不住切磋一番?   压制住心中遐想,刘纪看着还在忙碌的墨者,对着季奢说道,“这些墨者,对于云陵的城防有很大用处,他们若有需求,尽量满足他们吧。”   “诺。”   季奢应声。   “嗯,那个,戎族使者如今在何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没有诚意的谈判   一间普通的房间,一张普通的桌案前,却有着两个非同寻常的人。   一个为戎族的使者,一个则是刘纪手下重要的下属苏衡。两人可以说是齐军与戎军两方的代表,可是此刻却是和颜悦色的坐在一起。   不过,这只是某人的看法而已,苏衡确实是一脸微笑,神情淡然,只是戎族使者托炻却不如此认为。   “苏使者,你应该明白,我们戎族是绝不会同意这个条件的,苏使者如此大开口,是不是显得太无诚意?”   托炻面带愠色,显然是有些怒气,乌塬给他下的命令是和齐人谈判,将密卢殿下安全的带回来,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够答应齐人的任何条件。   其中便包括苏衡现在所说的,戎族即日起,不再攻打云陵,退回峣关。   云陵,是山戎王亲自下令要攻破的,戎族在云陵城下七万戎卒统帅鲜于鸿是绝对不会答应如此要求,所以在托炻眼中认为苏衡提出如此条件,无疑是毫无诚意。   “如何没有诚意,托炻使者,你应该明白,密卢可是贵族白戎王的宝贵儿子,白戎族的殿下,换回密卢只用不付任何代价的退军,如何不划算?”   苏衡的心情完全不像托炻一般焦灼,得到刘纪的肯定后,苏衡就明白,这完全就是一场没有诚意的谈判,刘纪根本不准备让密卢活着回去!   既然如此,苏衡当然会坐地要价,然后慢慢和戎族讨价还价了,反正刘纪给他的命令就是拖,能拖延几时,便是几时。   “哼!苏使者,你应该明白,若不是顾忌密卢殿下,我等戎族大军早就兵踏云陵,想让我等退军,绝无可能。”   托炻说道,“苏使者,还是重新选个条件吧,若是还是如此没有诚意的话,我想谈判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我就是要浪费时间呢。   苏衡心想,不过听到托炻的话后,还是正了正脸色,“既然此事贵族不同意,那么贵族想要什么样的条件?”   托炻冷笑一声,“大帅有言,若是攻破云陵,可以饶尔等一命,这个条件如何?”   “攻破云陵?好大的口气!”   苏衡不屑的一笑,“昨日,你们戎族为何未曾攻破我云陵?想要换回你们的密卢殿下,你们也得拿出诚意出来吧!”   说道此处,苏衡顿了顿,“我们云陵,可是根本不怕你们戎族大帅呢,不过我们云陵城虽固,倒是有许多事物紧缺,听说戎族牛羊甚多,我们也不要多,你们一个密卢殿下,总应该值一千头肥羊吧?凑齐一千头肥羊,我便放你们的密卢殿下归去如何?”   “一千头肥羊?”   托炻脸色已经彻底黑了,别说他们戎族现在根本没有一千头肥羊,就算有,他们从戎族大本营拿出一千头肥羊,都不知道多少时日了,“苏使者能不能拿出一点儿诚意?若是再如此的话,我等只有兵戈相见了。”   “兵戈相见?哼哼!”   苏衡原本笑嘻嘻的脸立刻变了,“要尔等退军,尔等不从,要尔等付出些许食物,尔等又不从。难不成还要我等白白将你们密卢殿下还回去不成?密卢在我云陵作恶,杀我云陵民众,屠我云陵士卒!若不是见你等真心想要赎回密卢,我等云陵绝不会同意如此要求。”   “你等戎族不要一口威胁我云陵大军,我云陵城不是被威胁就能攻下来的。若真的不想谈,可以,我立刻下令杀死密卢,你们带着你们密卢殿下的脑袋,与我等决战吧!”   “齐贼汝敢!”   托炻眉毛一竖,“若密卢殿下有任何损伤,我等大军立刻攻打云陵,城破之后,屠城以祭密卢殿下!”   “我等有何不敢?”   一道高音从门口传来,刘纪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刘纪一脸厉色的看着戎族使者托炻,“想要你们的密卢殿下,拿出代价出来,不要想着威胁!我云陵,无惧威胁,想战,我刘纪奉陪!”   托炻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刘纪,不知道刘纪的身份,将目光看向苏衡,苏衡微微冷笑一声,说,“这位便是我云陵统帅,刘纪殿下!”   刘纪殿下!   托炻这才正目看向刘纪,只有君主之子,才配称为殿下,刘纪这么年轻,又如此有气势,竟然也是一位齐国的殿下?   若是真的齐王之子的话,托炻明白,刘纪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此事,毕竟刘纪的身份尊贵,甚于他们的密卢殿下。而这等人,依托炻对齐人的了解,他们将气节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宁愿战死,也不会向戎族低头,这在戎族的历史上已经有过数件事例了,那些王室中人,宁愿死,也不肯输,这便是汉人的气节!   戎族也曾强盛一时,甚至曾攻陷东都,覆灭东周。   可是就如同周幽王这等亡国之君,也未曾和戎族谈判,因戎族的势力而屈服,而是选择了自裁这一道路,可想而知,中原王室的气节,在异族面前,从未屈服过。   刘纪这位来自齐国的殿下,又怎会屈服于戎族的铁骑之下,乖乖将密卢放走?   “刘纪殿下,你等开出的条件实在是无稽之谈,恕我戎族实在不能答应。殿下如果真的要谈判,就再出个条件吧……”   托炻也不以戎族大军威胁刘纪了,因为他知道刘纪肯定也不吃这一套。   “无稽之谈?呵呵,你等开出的条件,不也是天方夜谭?想要密卢,不付出点代价如何能行,回去告诉你们的统帅,要么退军,要么送我等大军一月之粮,否则,别怪我将密卢的脑袋送给你们统帅。”   刘纪语气十分不客气,对于这些戎族,刘纪真没什么好脸色,既然明知道谈判不会成功,还不如尽量把态度放得强硬一些,这样还能够让戎族认为刘纪有底气,在密卢一事上会小心的加大筹码。   谈判,唯一不能弱的便是气势!谈崩了,就开战吧,在玄祁来了之后,刘纪对守住云陵又增加了几分信心。    第一百九十七章 白胤的警示   “两万大军一月口粮?”   鲜于鸿看着从云陵城回来的使者托炻,冷笑一声,“那个刘纪殿下,不会是疯了吧,我等大军尚且缺粮,他居然向我等要粮?不用多说,本帅现在就攻下云陵,把那个齐人的殿下生擒住!本帅倒要看看,他这个殿下在齐君眼里值多少!”   “不可!”   在鲜于鸿身旁的乌塬立刻开口了,“鲜于将军若是现在就进攻云陵,密卢殿下必死已。”   “乌塬,你还未看出来,这个齐人殿下丝毫没有任何诚意,难不成为了一个密卢殿下,我等戎族大军便要在云陵踌躇不前?勿需多言,大王令本帅十日攻破云陵,没有时间与这齐人谈判。”   “可密卢殿下可是白戎族最英勇的殿下!”乌塬摇摇头,“若有半分机会,我也会将密卢殿下带回,鲜于将军,谈判最多不过数日之间,难不成鲜于将军还着急这数日时间?”   “哼。”   见乌塬又提到白戎王,鲜于鸿只能冷哼一声,第一次正视起白戎族的势力来,这次回去后定要禀报山戎王,在乌塬眼中,已经完全没有山戎王,而只有白戎王了!   “乌塬,我戎族没有那么多粮草送与齐人,你若想要送粮草,本帅可没有。”   “两万大军,一月口粮,确实较多,不过鲜于将军可以拿出一半来,我相信,密卢殿下能安全回归,白戎王定能双倍奉还。”乌塬坚定的说道,白戎族,可是仅次于戎族王族山戎族的最大支脉,区区一些粮草,自然能够拿的出来。   “哼!”   鲜于鸿又是狠狠冷哼一声,看着营中诸将,已经有数人支持乌塬的意见,而这些人,无疑都是白戎族一支,或者是亲近于白戎族的支脉的。   “那本帅再给你一日时间,若一日之内,和齐人还谈不成,别怪本帅无情。”   鲜于鸿厉声道,说罢,直接离开帐营,就算对于乌塬等人再不满,他也知道这种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白戎族与山戎族的斗争,可不能在此时爆发,一切都要等侵掠完齐国再说。   走出营帐,鲜于鸿看着不远处的云陵城,右手紧紧握住刀柄,若不是戎族内部不一,他早就下令,兵踏云陵了,只是一切,却因为白戎族一个自大的殿下,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战败于齐人,更是被齐人生擒,这种殿下,也配称为勇武?真是将戎族勇士之脸丢尽了!若是鲜于鸿,宁愿选择自尽,也不愿忍受这份屈辱!   …………………………………………   戎族的情况,刘纪自然不知晓,若是刘纪知道戎族内部已经如此分裂了的话,估计还会动一番心思,但是显然,此刻的刘纪还没有本事在戎族安排细作来。   戎族兵临城下的第二天,就如此安稳的渡了过去,一整天,因为白戎族那个密卢殿下的原因,鲜于鸿也未曾下令戎族大军再次进攻云陵。   一天的休整,确实令云陵士卒受益颇大,除了伤兵得到医治外,一些疲劳无力的士卒也是恢复了精神,又龙虎精神起来。   只不过,这一天内,刘纪倒是不闲着,准确的错,应该是忙的够呛,除了伤兵营的琐事,还有和世族的交涉,城防的建设等等事情。   不过好在刘纪现在已经有两个文臣辅佐了,除了季奢外,还有苏衡给他分担着一些压力,一切都还能应付过去。   “白胤?”   刚刚从城墙上转悠一圈倒下的刘纪便看见了白胤来找自己,刚一进门,白胤便已经开口了,“那个玄祁可是你找来的?”   “啊?”   刘纪点点头,“不错,听说今日一天你都在和他在一起呢,怎么,觉得玄祁也不弱?你两人打斗到底谁赢了?”   “我不和女人比试。”   白胤冷冷的说道,“这个人,很危险,我劝殿下还是不要与她交往。而且墨家可不是如此容易利用的,殿下今日请求墨家守城之事,来日或许会有祸患。”   “女人?”   刘纪一怔,“你说什么?玄祁是女子?不可能!他不是墨家巨子之徒么,怎会是女子。”   白胤深深的看了刘纪一眼,冰冷的回答道,“谁说巨子之徒,不能为女子的?好了,我对殿下的忠告便到此,至于听与不听,权凭殿下决定。”   “等等。”   刘纪拦住要离开的白胤,“你似乎挺了解墨家的?”   “墨家?”   白胤眼神中似乎浮现出一丝回忆,只是转瞬间还是摇了摇脑袋,“不了解。”   “不了解?”   刘纪笑笑,若是不了解,白胤便不会失神片刻了。刘纪现在可以肯定,白胤肯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而且白胤应该受到什么高人指点过。   一个出身寒门,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却懂兵法,了解墨家,言语中丝毫不似庶民子弟。若是没有人指点过,刘纪还真不相信这些是白胤能够自学成才的。   “殿下若是无事,某便离开了。”   见刘纪在沉思,白胤提醒道,说完,已经转身离开,他来只是为了提醒刘纪一句,至于刘纪听不听,就不关他之事。   “白胤,多谢你的提醒了,不过我相信玄祁。”   刘纪在白胤的背后高声说道,“就算今日之事,会有祸患,我愿一力承担!这些墨者若是能守住云陵,我便承担一些祸患又如何。”   “为人,为己,这场交易绝对不亏。”   刘纪笑了,做什么事没有后果?若是刘纪做什么事情都顾忌后果,也不会在这云陵了。   不管将来会有什么祸患,可是至少,今日因为这些墨者,云陵能够守住城外的戎族大军。不管玄祁是男是女,危险如何,可至少刘纪相信她。   若是没有玄祁,春水阁之前,刘纪便已经成为枯骨。若是玄祁要害他,公子安府宅前,他便会被玄祁一剑封喉。   睚眦之怨,当百倍奉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玄祁帮助着,若是以后,玄祁有什么事的话,刘纪也会偿以前之恩。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解惑   阳光照耀在刘纪的脸颊,原本有些白晢的脸此时在阳光的照S下略显红润。   大好时光。   刘纪抬头看向有些刺眼的太阳,有些叹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将是最后的温馨了,今日,谈判若是再没有成功,明日戎族肯定会大举进攻云陵。   慵懒的靠在城头,抬眼看去,几个墨者还在检查着什么防城的器械,刘纪的心思一下子活跃起来。   “那个,你是墨者?”   刘纪指着一个面容较为老实的墨者说道,老实面容的墨者乖乖的走到了刘纪的面前,“殿下。”   刘纪在这儿已经沉思片刻了,这些墨者早就知道了这个年轻白晢的男子,正是他们统领口中所说的刘纪殿下。   “你知道我的身份?”   刘纪倒是有些惊讶于这个墨者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玄统领经常提起过。”   这个墨者应道。   “玄统领,玄祁吧,你叫何名?可否告知一些你们玄统领的事情?”   刘纪对于玄祁的性别现在还是很怀疑,虽然白胤和他说,玄祁是个女子,可是确实是让刘纪很是质疑。   毕竟接受一个和他相处这么久的墨家子弟竟然是个女子的事实,也不是一时间就能接受的。   而且刘纪也是有些疑惑,玄祁是个女子,为何还假扮成男子?而且竟然还是墨家巨子之徒,在墨家地位非凡,又怎会出现在云陵中?   “回殿下,我乃墨家子弟,专洄。”   墨家弟子专洄回答道,“殿下想知道玄统领何事?”   “你可知你们的玄统领的身份?”   刘纪问道。   只是一瞬间,原本看着他比较恭顺的专洄立刻一副冰冷的面孔,“殿下,恕专洄不能奉告。”   “不能奉告?”   刘纪微微一笑,“你应该知道我和你们玄统领的关系的,她的身份其实我知道的,墨家巨子之徒,对吧?专洄,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们玄统领的性别吗?”   “性别?”   专洄带丝看向白痴的眼光看向刘纪,“玄统领自然是男子啊。殿下何出此问?”   男子?有没有搞错!   到底是白胤说错了,还是这个墨家弟子说错了?刘纪看向这个面容老实的专洄,有些相信专洄的话,不过白胤没事也不会骗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是好奇啊。   专洄回答之后,刘纪便失去了兴趣,随手吩咐他离开了,而刘纪则是在原地,依旧沉思着。   只是刘纪的沉思没有多久,便已经被人打断了。   “殿下真是好兴致!居然还心思在这儿睡觉。”   玄祁冰冷的眼神看着刘纪,刘纪愣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玄祁,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没有搞错吧,难不成玄祁一直在附近?想到这,刘纪目光扫了扫玄祁,“你怎么在这?”   “殿下是想将云陵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下属吗?”   玄祁冷着脸,“云陵城防,应该是殿下负责吧?将一切事情丢给我墨家子弟是何意?”   “咳咳。”   刘纪尴尬的笑笑,是个人都会偷懒,更何况他这个来自后世的孩子?能不干的事情,刘纪尽量都会避开,只是没有想到,玄祁今日竟然来找他兴师问罪来了。   玄祁,毕竟不是他的属下,墨者也不是他的士卒。这么丢下一副摊子给他们,确实不怎么好。   不过虽然有些愧疚,刘纪还是脸皮有些厚的说道,“墨者,守城名扬天下,云陵城防之事,自然交给你们负责,我若是擅自管理,岂不是还坏了事情?”   “哼。”   玄祁冷哼,“果然是好纵横,诡辩之术了得。”   “咳咳咳咳。”   刘纪一阵干咳,自己的名声是全都让公孙术这个老狐狸给“毁”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汉国质子好纵横了。   打上纵横这个标记,可不太好。眼前这个事例就能证明,玄祁对他好纵横的态度可不是很友好。   “如今可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殿下应该知道云陵的城防并不完善吧?”   见刘纪面露愧色,玄祁脸色也稍稍缓和一点儿了,跟刘纪又商量起云陵城防的事情来。   “不错,回去细谈。”   刘纪说着,眼睛环顾下了四周,城防问题,可是机密之事,刘纪再怎么粗心,也不会在此地和玄祁交谈。   “嗯。”   玄祁似乎也意识到了此地不是祥谈之地,只是刚欲离开,面色忽然一变,只见刘纪的右手已经搭上了自己的右肩之上。下意识的玄祁避开了刘的右手,冷声道,“殿下想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刘纪急促的辩解两句,眼睛看向玄祁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刚刚玄祁的反应全都映入刘纪的眼中!此时的刘纪,就算再怎么粗神经,也可以看出玄祁绝对是女子无疑。   真是没有想到,墨家巨子之徒,和自己相处许久的墨家弟子玄祁竟然是个女子。以前看古装剧,绝得主人公看不出女主女扮男装的事情太假。   可是到自己面前,刘纪不得不感叹,并非事情太假,而是因为这易装技术太强。想到此,刘纪又是多看了玄祁两眼,越发觉得玄祁更像女子了。   只是,刘纪撇了眼玄祁的****,这女人,胸可不大啊,难怪气量狭隘,庄傅说错了两句话,让玄祁到云陵都报复了一遍!   “殿下看什么看?”   第一次被刘纪如此眼神盯着玄祁有些羞脑,她还不知道刘纪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只是觉得今日的刘纪似乎有点不正常。往常的刘纪可是从来不动手动脚的。怎么今日差点就将她搂住?   刘纪向她伸手的瞬间,她可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   “没看什么,走吧,尽快完善云陵的城防。”   刘纪微微一笑,“明日,可能戎军就要进攻了。”   解开了好奇之后的刘纪,倒是舒坦多了,他也没有点破玄祁性别,既然玄祁没有将此事告诉他刘纪,说明并不想让他知道。   如果什么时候想要他知道的话,想必玄祁自然会开口,无需刘纪多言。   而此刻,便装作不知道便好,最好在玄祁不知道的情况下,套问出玄祁为什么会出现在云陵。   墨家行事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求**荐!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密卢死,决战云陵   戎族兵临云陵城下第四日。   初晨的太阳还未升起,一阵嘶吼声便已经惊醒了云陵城中的士卒。   两日未曾进攻的戎族,终于动了!七万戎族大军密密麻麻的已经在云陵城下集结。让人看去,一眼看不到尽头。   一大早便被戎族的动作惊醒的刘纪目露沉重的目光看着城下的戎族大军,自从昨日的第二次谈判破裂后,戎族统帅终于失去了耐心,不再顾忌密卢,集合大军,誓要将云陵攻破。   这一战,决定着戎族与云陵众人的命运,云陵城破,下场将是满城屠杀!戎族统帅鲜于鸿已经直接传信给刘纪,谈判未成,密卢将会成为戎族战死的勇士,而戎族大军将要踏破云陵,血洗云陵,为密卢陪葬!   这是鲜于鸿给刘纪的最后通牒,但是刘纪又怎会惧鲜于鸿兵威,当即将除了密卢外所有的戎族人当着云陵民众的眼前斩首,说出誓死守住云陵等话语,更是将尸体送给了鲜于鸿。   双方的战斗,立刻燃起。   “鲜于将军。”   看着一身戎甲的鲜于鸿,白戎族将领乌塬想说点什么,可是被鲜于鸿一眼瞪下去,竟然不敢开口半分。   “乌塬,齐人奸诈,根本无诚意将密卢殿下归还我族,一再拖延时日,所以本帅已经决定,即刻兵踏云陵!我要用整座云陵城来告慰密卢殿下的在天之灵!密卢殿下将是我等戎族的勇士!”   鲜于鸿手持铁刀,严厉的面容扫了扫帐营里的将领,“攻破云陵!我等要用齐人之血,告慰我们战死的勇士们。”   “杀!”   “杀!”   “杀!”   此刻的帐营内,万众一心的请战之音不绝于耳,隐忍数天的鲜于鸿,终于在此刻亮出了自己的獠牙,也真正让乌塬明白,鲜于鸿才是这七万戎卒的统帅。   “哎。”   事已至此,乌塬就算有心想要劝说鲜于鸿,甚至想要以白戎王的名号来压迫鲜于鸿,都没有任何作用。   这几日内,鲜于鸿未曾对他们白戎族做出任何动作,可并不代表鲜于鸿毫无作为,在众口一声的帐营中,鲜于鸿一举反击,在大势面前,寥寥几个白戎族将领又有何选择?   更何况鲜于鸿进攻的理由十分充分,齐人根本不想交出密卢殿下,他们要攻破云陵,为密卢殿下报仇,更是给了战败生擒的密卢殿下一个勇士身份,让乌塬也不好再说什么。此刻的乌塬心里,也只能痛恨齐人脑子抽了,以为一个密卢殿下真的能够让戎族大军有所顾忌吗?   “杀!”   震天嘶吼声中,鲜于鸿拔出血刀,一声令下,数万戎族之声震动这片天地。   “大帅!”   刚欲发动进攻之令的鲜于鸿便已经看见了云陵城上的一道身影。   被五花大绑的密卢在云陵城上,遥遥对应着戎族大军,可以肯定,如果戎族要进攻的话,弓箭绝对会第一时间射透密卢的身体。   “齐人想要干什么!”   鲜于鸿发出一道怒吼声,早有士卒将鲜于鸿的话高声传到了云陵城上。   想干什么?   刘纪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这个计谋可是苏衡想出来的,要让戎族所有士卒看见,密卢被戎族被自己人所杀的事实!   激怒鲜于鸿,让鲜于鸿下令杀死密卢,让所有的白戎族士卒看见,鲜于鸿才是杀害密卢的凶手!如此便能激起戎族中百戎族与山戎族的仇恨!   正如苏衡所说,此次之战后,要让白戎族与山戎族自相争斗,齐国南面再也不受戎族威胁!齐国子民再也不受戎族侵略!   “鲜于鸿!责令尔等立刻退军,否则必杀密卢!”   刘纪怒声道,云陵城上,也有士卒高声将刘纪的话传入戎族军中。   “齐人要动密卢殿下半根毫发,势必血洗云陵!”   鲜于鸿怒吼道,此时的他是真正的气愤了,刘纪以密卢威胁他,更是当着戎族大军面前威胁他,已经是太过狠毒!   戎族大军之中,可是还有着不少白戎族士卒,更是有着乌塬等白戎族将领,刘纪此举,无疑是让他进退两难。   “血洗云陵?哈哈哈!”   刘纪将目光看向密卢,嗜血的光芒从眼中闪出,“密卢,率军杀掠我大齐子民,杀戮我华夏子民!罪不容赦!鲜于鸿,听说你们戎族喜好将仇敌的头颅砍下来当做夜壶用?今日我便砍下密卢的脑袋当做夜壶!”   “我不想与尔等多言,若戎族大军再前进半步…………”   “放箭!”   刘纪的话还未说完,鲜于鸿便已经率令全军进攻了,当无数的箭矢射向云陵城时,密卢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不,鲜于将军!”   乌塬看着云陵城上,已经被射成刺猬一样的密卢殿下,心中咯噔一下,密卢殿下真的死了!而且是死在了鲜于鸿的令下!   “鲜于将军!尔如何给白戎王交代!”   乌塬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看着鲜于鸿道,虽然刘纪一口说着要杀密卢,可密卢终究没死不是?鲜于鸿一声令下,却是直接将密卢射成刺猬了,可以想象得到,白戎王是何等愤怒,而他乌塬,则注定了这辈子不会再受到白戎王的重用!而这一切,都将归咎于鲜于鸿。   “交代?哼!密卢,一个废物罢了!乌塬,戎族的王室是山戎族!戎族的王也是山戎王!本帅何需给白戎王交代!”   鲜于鸿怒声道,双目透露着深寒的杀气,可以看得出,鲜于鸿是真的动怒了。   他是忌惮白戎族,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怕了白戎族!   刘纪想以密卢为质,挡住戎族大军的进攻,鲜于鸿又岂会让刘纪得逞?一个殿下,死便死了!比起戎族利益起来,死了一个戎族殿下又能算得了什么?   “全军,踏破云陵!”   在戎族箭矢,投石机掩护之下,数千戎族士卒已经抬着云梯飞快的直奔着云陵城墙而去!   “放!”   刚躲过戎族利箭的刘纪,看着不断靠近云陵城墙的戎军,一声令下,云陵城上,弓弩齐发。   在弓弩手的位置都在墨家的调整下改变之后,只是一轮,竟是前方的数百戎卒倒在冰冷的沙场之上。    第二百章 城战(一)   弓弩的伤害,可见非同凡响,不过在战场之上,这些疯狂的戎族士卒也不曾面临夺命的箭矢便调头逃跑的地步,从城墙之上,可以看得到,在前面的士卒中弩箭倒地之后。后面的士卒立刻补了上来,城墙纸上,弩箭一轮轮的飞出,每一轮都会带走不少人的性命。可这些戎族士卒仿佛不知害怕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终究是顶着弩箭的威力,将高高的云梯驾到了高高的城墙之上。   “放!”   统一的号令之下,云陵士卒们拿起滚木擂石,狠狠地丢向底下的士卒们。   “攻!”   “吼!”   见士卒靠近了城墙,鲜于鸿脸露深寒的光芒。   “小心弓箭。”   站在跺墙之中,刘纪可以看见身旁数人被戎族的弓箭S成了刺猬,慌忙提醒道。   在弓箭与石块的掩护下,戎族士卒再一次靠近云陵城墙,甚至于在箭矢的S击下,云陵士卒几乎都不敢抬头,终于,在强力的箭矢掩护之下,终究是有着几个戎族登上了云陵城头。   “杀!”   还未等刘纪反应过来,几名戎族士卒立马被云陵士卒砍成R泥,只是刘纪的心情还是颇有些沉重。   戎族的弓箭,比云陵城的弓弩要多得多,而且戎族的投石机每一轮发S的投石,都会对云陵城墙的墙体造成巨大的冲击,而若砸在云陵城墙之上,则相当于重型炸弹数名士卒直接被一块巨石砸成R泥,鲜血四渐,场面极度血腥。   若不是心理承受能力颇强一点儿,刘纪觉得此刻他都会忍不住呕吐起来。   在一片惨状之中,刘纪的目光忽然瞥到了玄祁身上,玄祁这位女子,此时拿出了墨家子弟应有的气魄,在这惨烈的战场之中,面色竟然毫无波动。   指挥有度的,在几位墨者的协助下,将城下的戎族士卒一次次打落云梯。   不愧是墨者!无畏生死,赴汤蹈火,死不旋踵的墨家子弟!刘纪看着那些墨者一脸冷漠,眼神中却从未露出任何恐惧的墨者,沉着的用他们的武器,给予戎卒最大的打击。   尤其让刘纪敬服的则是,不论受到何种创伤,墨家子弟都未曾冷坑一声,与他们相比,这些云陵士卒差距可算太差了。   “季奢!”   看着巨石一个个砸来,戎族士卒也不断的上得城墙之上,刘纪用尽最大力气,声嘶力竭的高吼道。   “殿下!”   混乱之中,满身浴血的季奢跑来,刘纪是第一次看见季奢如此模样微微一怔,“季子你没有受伤吧?”   “殿下放心,这些人还伤不了季奢。”季奢自信的答到,他可不是文臣,再未遇到刘纪之前,可是一方游侠,更是有着无畏之心的游侠,胆量无双,勇气过人,应付这些场面还是留有余力。   “季奢,云陵城中的投石机呢,可还能用?”   刘纪指着城下的那些投石机,恨恨的目光,毫不掩饰。   “用是能用,只不过……”   季奢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城下的投石机,微微皱眉,“我等的投石机,可投不到下面的投石机的地方,殿下要摧毁那些投石机,只怕有些困难。”   “投石机能投S多远?”   “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远。”   季奢答到,“每次都石块重量大约在四五十斤余。”   刘纪看着下方的投石机所在位置,微微皱眉,戎族的投石机居然离城内距离差距有三四百步之远,而在这么远的距离内,戎族的投石机却能投S到云陵城上,只能说明戎族的投石机居然比云陵城内的投石机还要精良。   真是嘲讽,戎族的弓弩,投石机都比云陵城内的要精良得多,齐人在器械方面居然还不如戎族。不是说戎族一直是游牧民族,在器械这些方面怎会还比齐人还精通?   不过此刻却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不是发呆的时候,刘纪目光沉着,厉声道,“若是将石块换成二三斤的重量,是否能将石块投到他们投石机的地方去?”   “减轻石头重量?”   季奢眉头一皱,回头看向身后的一名齐军士卒,正是云陵城中的投石手。   投石手,专门负责投石机投S的士卒,不是一般人根本不会用投石机,投石手相当于弓弩兵等,需要一定的C作技能。   目前刑徒军中的士卒,还从未有会用投石机,所幸原本的云陵城中的士卒还有些投石手,如今也全被刘纪利用起来,组建成城防的力量。   “若是二三十余斤的石块,能够投S四五百步之远,不过方向上难以估计,准度可能会大大降低。”   投石手说道。   “降低就降低吧!”   刘纪沉声道,手指城下方的戎族投石机所处位置,“所有投石机,给我朝着那个位置发S!哪怕就是石块落到他们周旁,我也要他们惊惶。”   “诺!”   “你们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砸掉他们的投石机。”   刘纪说道。   砸人,戎族有的是人,只有真正的损害那些投石机,云陵城才不会处于投石机的威胁之下。   “诺!”   投石投答道,立刻离开准备投S石块去了,刘纪看着下方不断冲上云陵城墙的戎兵,冷哼一声,“季子,开水开油可曾准备好?可以给这些人一点苦头了。”   “嗯。”   季奢轻轻应道,微微下令,城中早就准备好的开水开油已经从城头滚滚而下。   一瞬间,戎族士卒惨叫声一片,烧伤的疼痛与兵械所造成的疼痛完全是两种概念。   尤其是在被开水开油的烫伤之下,戎族士卒的模样,让刘纪看了都不免咂舌。   面部全毁,全身烫泡,甚至有些士卒没有被第一时间烫死,从云梯之上跌下去时,摸着被烫伤的地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刘纪的眼睛都不敢往下看,太惨了!刘纪的心中有一丝同情,这是作为人生来便有的一种怜悯感,只是这种怜悯感只是一瞬间,刘纪立刻继续下令将开水开油继续倾倒在下方的戎卒身上。   战争,自古就不存在怜悯,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哪怕是见到再惨的情景,一颗心也应该铁如硬石。    第二百零一章 城战(二)   “大帅,投石机被齐人的石块砸毁!请速下令转移!”   “大帅!前方攻城士卒受挫,已经退回来!”   “大帅!齐人凶残,我部落勇士在云陵城下被开水烫伤,生不如死啊!”   从前线传来一道道消息,戎族统帅战在后方的大军中央,面如灰土。   每一道消息的传来都是让其脸色阴沉半分,鲜于鸿握着刀柄的手,已经在咯噔的响,可以知道,此时的鲜于鸿已经十分愤怒。   “大帅,第六轮进攻再次被齐人击退!炎戎部落全军覆没在云陵城下!”   一名士卒急促着禀报道。   “今日,便到此吧。”   乌塬看着愤怒的鲜于鸿,轻轻建议道,密卢殿下惨死,已经让其对白戎部落再也不抱希望,他知道白戎王肯定不会轻易饶恕他,如今就算再恨鲜于鸿也是毫无意义,还不如转变阵营,投靠山戎族。   “不退!本帅在今日攻破云陵,血屠云陵!”   鲜于鸿将手中血刀拔出,犹如野兽一般怒吼道,“乌塬,你若再阻止本帅之令,休怪本帅无情。”   “鲜于鸿!再不退军,你便将王族勇士派上去啊!”乌塬冷哼一声,看着剑指他的鲜于鸿,“你也听到了,炎戎部落全军覆没,我等支脉的戎族人,也是勇士!你难不成真的要他们一战覆灭吗?”   “哼!”   鲜于鸿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他下令射死了密卢,已经承担了很大的罪责,他原本想着虽然射死密卢,但若是一战攻下云陵,这罪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是没有想到,这场战争打得如此残酷,云陵城上的齐人与他所攻下的几个城的齐人完全不同。   在大军兵临城下时,非但没有望风而逃,反而如此坚韧的守住云陵城,数次进攻都未曾攻下云陵。   “传令!再进攻云陵!这一次,由炎渊上!”   鲜于鸿拔出手中战刀,“胜败在此一举,戎族的勇士们,攻下云陵,血屠云陵!”   炎渊?   乌塬看着双眼通红的鲜于鸿,知道此刻的鲜于鸿已经是真正的动怒了,炎渊,可是王族的勇士,他手下的士卒,全部都是王族最英勇的士卒!鲜于鸿再也未曾让支脉士卒上了,直接动用王族士卒,要在这一次进攻之下,攻下云陵!   新一轮的惨烈进攻,又将开始。   连续击退戎族六轮进攻的刘纪,微微喘了口气,刘纪手中的利刃之上,红色的鲜血划过剑身,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在他身边,已经有十数名死尸,只是刘纪已经见怪不怪,尸体,见得太多了,这辈子刘纪也未曾见过如此多的尸体!云陵城下的尸体,已经堆砌成小山般的高度,甚至在死尸堆中还有几声低低的惨叫声,那是还有些没有死透的戎军士卒发出的。   惨烈。   刘纪已经无法形容这一次的守城之战,戎族人就像疯了一般,不知劳累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着,坚守在城中,刘纪的手上都已经沾染了戎族的鲜血。   不仅仅是戎族人的,还有他自己的鲜血,哪怕是有庄傅个丁烈两人在身旁护卫着,刘纪的身体依旧是有着几道大小不一定伤口,只不过刘纪已经适应了。   适应了杀人的感觉,适应了受伤的感觉,更适应了那些原本前一分钟还活蹦乱跳的人,却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流泪么?气愤么?或许最开始刘纪有些感觉,可到后来已经完全麻木了,这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战场!在战场之上,来不及悲伤,来不及哭泣,哪怕是同袍死在你的面前,你也要举着剑继续和敌人搏斗,因为敌人不会在你悲伤哭泣的时候刘选择不杀你!   “殿下!离开这里吧,千金之子不垂堂,真正的统帅不应该在前线厮杀的。”   轻轻擦拭着剑刃的丁烈看着刘纪说道,如果说以前是为了完成司马错的命令,而保护刘纪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是因为敬佩刘纪,为了多杀几个戎族而保护刘纪。   除了丁烈之外,丁烈麾下的士卒,都已经死在了戎族的刀口之下!   同袍的血,让丁烈愤怒,那些是他手下最忠诚的士卒,甚至有的是因为替他挡刀而死的。血债,只能血偿,丁烈决定手中若是不多几个戎狗,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他而死的麾下?   “离开?”   刘纪苦笑一声,看着他旁边默默不作声的玄祁,连玄祁一个女流之辈都能坚持下来,他离开算什么?千金之子不垂堂,狗屁!   “这里不算是戎族弓箭重点进攻的位置,如果在这里,我还不敢待的话,有何本事命令士卒守住云陵城?”   刘纪靠在城墙上,微闭双眼,似乎回忆起了前世的日子来,嘴中喃喃道,“我曾听说过一段话,在战场之上,一名统帅说将士们,给我冲啊!另一名统帅却是说将士们,随我冲啊!”   “两句不同的话,却给士卒的感觉完全不同。”刘纪轻笑,“如今,我与士卒并肩作战,士卒们才会奋勇直前,才会无所畏惧,因为,我给了他们勇气!”   “将,为军之胆。”   刘纪睁开双眼看向丁烈,这才发现在他身边,所有的士卒都已经将目光看向自己,虽然未曾开口说什么,可是眼神中却透露一种信息,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也会一路追随。   “今日方知殿下之胆。”   丁烈感叹一声,他终于明白为何庄傅等人为何誓死效忠于刘纪了,有这样的统帅,哪能不让他们誓死报效?   “戎族,又要进攻了。”   刘纪的目光瞥向玄祁时,玄祁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惊慌的将目光转向城下。   玄祁的话,让刘纪微微将目光注视到城下,果然,在城下方,戎族的大军似乎又在变动。   刘纪苦笑一声,这戎族统帅,还真是固执,今日双方伤亡都如此之大,按理说早应该停战了,可看样子戎族居然还不罢休。   不过那又如何?   刘纪目光如炬,刚刚的战斗中,戎族的投石机被自己损坏了众多,没有投石机强力的攻击,单凭这些戎兵,能够攻陷云陵城上?    第二百零二章 受伤   没有了投石机辅助的戎族,确实让戎族的攻城的实力削弱了不少,只是刘纪不会想到的是,这次攻城的是戎族王族勇士,最精锐的戎族士卒。   错估了敌人的实力,就会造成一定的代价,刘纪此时也是如此。   因为错估了下方攻城的戎族士卒的实力,刘纪几乎丧命于戎卒之手,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士卒那么凶悍?在临死之际差点拖下刘纪,若不是庄傅及时救援,刘纪就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殿下,这伙士卒和上一波的士卒完全不同。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勇者,哪怕只有一口气,也可能拉下我们的士卒。”   丁烈手刃几个戎卒,却被一名士卒划伤了一道狰狞的伤口,看着狰狞的伤口,丁烈长呼一声,好险!同时也和刘纪一般,感叹自己的好运来,对攻城的士卒,再也不抱轻视之意。   “尽量不要与他们近身战,滚木擂石,开水开油呢?给我往地下扔,不要让他们上来!”   刘纪面带一丝慎重,他也算看出了,这些戎卒不但不怕死,而且厮杀技巧也是甩他们一大条街,明显就是戎族的精锐,身经百战之士。   “殿下,开水开油已经没了!”   庄傅闷闷的声音传来,刘纪回头看向庄傅,“没了?”   “不错。上一轮的戎族进攻中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丁烈回答道。   开水开油固然能够起到一些效果,只是开水开油量较少,一般一次都是整桶整桶的倒,而且开水开油极为容易冷却,冷却后的水和油,根本就毫无作用。还不如一些滚木和擂石砸人实在。   “没了,那就弄死他们。”   刘纪恨恨的大吼一声,“R搏谁怕谁,一群杂碎们!”   没有了守城的器械,戎族士卒很快的攻上云陵城墙,而云陵城墙之上,众多士卒在戎族士兵上来之时,就已经和戎族厮杀起来。   这是最凶险的一战!若是云陵城墙守不住的话,等待刘纪的将是云陵城破,所有人都会暴露在戎族的铁骑之下!   “给我杀啊!挡住!挡住!”   “丁烈!那边!”   “庄傅!”   刘纪嘶哑着喉咙吼道,阻挡住戎族士卒爬上云陵城墙。   “小心!”   只是,在刘纪嘶吼的同时,一道箭矢已经从远处直直的S向刘纪!   刘纪猛然怔住,躲避?已经完全来不及!庄傅等护卫也离刘纪有些距离,只能眼睁睁看向箭矢S向刘纪,刘纪只能微微挪动身体,祈祷着箭矢不要S中他的紧要部位………   “呼!”   几乎只是一秒的时间,刘纪猛然被一股巨力推开,狠狠地摔倒在地,只是在这一刹那,刘纪已经不是在意摔倒时的疼痛,而是刚刚自己所处的位置上。   一个娇弱的身影,玄祁!这个墨家女子居然替刘纪挡下了那道箭矢,只是箭矢狠狠地已经S进了玄祁的右肩中,溅出几滴鲜血在刘纪的脸上。   “玄祁!”   刘纪猛然冲到玄祁身边,抱着玄祁的身体,看着玄祁微微苍白的脸庞,责声道,“我何须你救!”   “殿下!”   玄祁身体有些颤抖,但被刘纪抱住时,下意识想躲避,只是一不小心又触碰到伤口,微微一阵冷哼。   “快走,殿下!”   战场之上,不似电视剧中那般言情,自然也轮不到刘纪和玄祁两人含情脉脉的私聊了,在两人相谈的瞬间,戎族士卒的屠刀几乎就已经挥向了刘纪,所幸庄傅丁烈两人立马赶来,立刻绝杀了几个戎卒。   “走!”   刘纪扶着玄祁,一步步退后,知道玄祁是为自己挡箭,刘纪微微有些自责,他宁愿中箭的自己!最难消受美人恩,玄祁为自己挡箭,让刘纪该如何报答?   “不用管我。云……陵……”   玄祁想拔出肩膀上的箭矢,可是刘纪猛然握住了她的左手,“放心,有我在!云陵不会失,箭矢不要轻易的拔下,现在立刻去治疗!云陵城里有医师的,左肩受伤,你不会有事的……”   说道最后,刘纪的声音有些低沉,忽然高吼了一声,“专洄。”   “殿下!”   在厮杀中的专洄立刻回头,走到了刘纪的身前。   “将玄姑娘扶下城去医治!”   刘纪的语气不容质疑,只是他的这一句,却让玄祁猛然一瞪双眼,眼睛冰冷的看着刘纪,又看了看专洄。   “不是我告诉殿下的……”   见玄祁将目光扫向自己,专洄立马解释道,玄祁狐疑的目光看了看专洄,又立马看向刘纪,“殿下知道我是女子?”   “这个,不重要!”   刘纪缓缓放下玄祁,“若是此战不死,我再向你解释吧,不对,应该是你向我解释………哈哈,算了,也说不准呢,这事。”   微微一笑,刘纪看向专洄,“专洄,玄姑娘要是有任何事情,唯你是问!现在赶快带她下城吧。”   “诺。”   专洄应道。   刘纪大笑一声,猛然走过去,身后传来玄祁的一道弱弱声音,“守住云陵……保护好……”   保护好自己,玄祁在心中暗暗说道,只是不知为何,在此刻居然说不出口。   “我会的!”   刘纪回头笑道,“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刘纪的一语,使得在厮杀的众人纷纷应了起来,最后汇成一股极强的信念!   死守云陵!死守云陵。   刘纪一头扎向已经上到云陵城墙上的戎卒中,庄傅丁烈两人立刻朝着刘纪奔去。   厮杀,在云陵的城墙上上演着,在有着极强的信念的云陵士卒,在刘纪的率领下,与戎卒最精锐的王族勇士殊死一战!   “玄统领。”   专洄扶着玄祁缓缓下得城墙,只是玄祁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混乱的人群中,刘纪那道薄弱的身影。   那道身影虽然薄弱,可在这一刻,却是如此的伟大!刘纪未退,如同给了身旁的云陵士卒极大的勇气,抬目看去,他们的统帅,在与他们并肩作战!   杀!杀!杀!   杀死这些杂碎,为同袍复仇,杀死这些杂碎,守住云陵!死守云陵!    第二百零三章 惨胜   太阳降落,月亮升起,淡淡的月光照射云陵城墙,此刻的云陵城墙,一片肃穆,宁静得有些压抑。   戎族大军已经缓缓退去,这一日的猛烈进攻,终于宣告结束,戎族带着不忿的神情,带着不甘的情绪,终究是从云陵退下!留下了满目创伤的云陵。   鲜血淋漓的云陵城墙,尸体遍布,有云陵士卒的,也有戎族的。   寒鸦轻叫数声,靠在城墙的刘纪,眼角处终于留出了一丝眼泪,终于结束了,没有想到,戎卒的进攻居然如此激烈!也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如此惨烈!   全身已经没有丝毫气力,头上的汗水直下,刘纪很疲劳,很想现在就闭上双眼好好睡一下,只是怕这一闭眼,再也睁不开。   “殿下,殿下。”   满脸血迹的庄傅走来,看着刘纪此刻的模样,忽然泪下,“庄傅保护不力!差点让殿下身丧戎卒之手。”   “庄……傅。”   刘纪苍白着笑容,挣扎着,用手支撑着,缓缓的从城墙上站了起来,还没有到他休息的时候,他不应该倒下的!   “别说此话!云陵终于守住了,我们胜了!”   刘纪的声音带丝喜悦,笑着流泪道。   “胜了!”   高高的声音响彻在战后的云陵的城墙上,所有存活的士卒,也是默默的流下泪水,终于胜了。   “我们胜了!我们守住了云陵!可是这不是第一日,也不是最后一日!或许,明日还有人会死,后日也是如此,可是只要我等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这些杂碎踏入云陵城半步!”   “我们的同袍不能白死!云陵若是守不住,还有何资格面对死去的同袍?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云陵不弃!云陵不失!与云陵,共存亡!”   城墙上,默默无声,只有刘纪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传入云陵的士卒耳中。   “共存亡。”   许多士卒喃喃道,眼中不断流出泪水,看着四周同袍的尸体,微微握紧手中的兵器。   这一日,是戎族进攻最激烈的一日,也是伤亡最惨重的一日。   这一日,戎族和云陵死亡将近万余人,这还不包括伤者,只是死者,便已经高达万余。   惨烈之致。   刘纪躺在伤兵营中,微微遐想,若是戎族向今日这般攻击的话,刘纪真的不确定是否还能守住云陵几日。   双眼微微眯起,刘纪感觉太累了,想一觉睡去,只是还未等他闭眼,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玄祁。   此时的玄祁的右肩被白布简单的包扎着,从玄祁那苍白的面色来看,刘纪可以肯定那一支箭威力肯定不小,要想很快恢复只怕是妄想。   “玄祁。”   刘纪开口道,看着玄祁身后跟着的一个老者,微微皱眉,“医师,玄祁统领的伤可好?还不带她下去休息。”   “禀殿下,玄祁统领的伤已无大碍,不过数日之间,恐怕不得再拿刀兵。”   老者微微恭敬的说道。   “刘纪殿下,你可记得今日在城头上对我说的话?”   玄祁一脸冰冷的神色,“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身份?”   刘纪轻轻一笑,“除了墨家巨子之徒外,你还有何身份?”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此事!”   玄祁冰冷的说道,刘纪回答的答案,和问题完全就是两种事,她想要问的是刘纪为何能知道她是女子身的。   “那是哪件事?”   刘纪嘿嘿一笑,眼睛微微闭上,“知道与不知道又能如何。”   “我觉得你还是穿上女装更好看点儿,玄统领,战场可不适合女子哦。”   “哼。”   玄祁看着闭着眼睛的刘纪,微微一怒,本想揍刘纪几下的,不过看到刘纪身上的伤口时,又顿住了。   “殿下,受伤了?”   玄祁心中感觉有一丝莫名的心疼,在刘纪的身旁,夏芸娘轻轻给刘纪包扎好了伤口,看着刘纪不过瞬间便已经睡去,这才将目光转向玄祁,“殿下一直鏖战到戎族退兵的那一刻,自然免不了受伤,不过还好都是些小伤,只是妾身倒是不明白,殿下这种身份为何还选择在城上如同士卒一般,和那些戎卒厮杀。殿下,不用如此的。”   不明白?   玄祁看着安静的睡着了的刘纪,微微一叹,忽然想起了他在云陵城墙上所说的话来,或许就是因为刘纪这样的统帅才会让这些刑徒面对让一些齐军都胆寒的戎卒,毫不退缩。   率领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刑徒们和戎卒厮杀,若不是以身先士卒,又怎会令得这些刑徒们悍不畏死,比起一些精锐士卒起来,气势上毫不弱半分?   “好好休息吧。”   玄祁深深的看了眼刘纪,转身离去。   睡梦中的刘纪,忽然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美好的事情。   ………………………………………   云陵,姜家。   姜昌脸色有些阴沉看着面前的几位老对手以及老伙伴们,悠悠开口道,“各位,你等也看见了,戎族进攻如此激烈,并非我等不想固守云陵,实在是不想多年世族,一朝而灭。”   “刘纪这个孺子,他们一群疯子,不畏生死,死守云陵,难不成我等也要和他们陪葬吗?我姜家这几日,损失的力量,已经不可数,家族子弟,更是损伤无数。所以我决定,暂离云陵,为我云陵姜家保存最后一丝血脉。”   “姜昌,你想逃离云陵?”   范狸微微皱眉,“如今云陵四门可都是刘纪士卒把守,若想逃离云陵,谈何容易,况且我等所有财物,要想安全的退出云陵,几乎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姜昌冷笑一声,“整个刑徒军,可不单单只有刘纪这一营统帅,只要收买这些人,我等自可安全退出云陵。”   “这……”   范狸面带难色,很显然这种时候逃离云陵,无疑是最正确的决定,可是一想到刘纪的杀伐果断,他又有些迟疑。   “云陵,是我等族地,我严家不会离去的。”   严家族长严三槐义正言辞说道,云陵在今日戎族如此进攻之下,都未曾失守,这让严三槐看到了一丝希望。    第二百零四章 苏衡的身份   正如姜昌一般,严三槐也会因为云陵严氏一族考虑,严家不同于姜家,哪怕失去了云陵,姜家依旧有地方扎根,可严家若是失去云陵,只怕就算不消亡也会一步步衰弱。   而且严族与姜族也是不同,他们对于云陵这片土地依旧有着很深的感情,若是有半分可能,也不想失去云陵,此刻刘纪率领刑徒军誓死守住云陵,他们严族为何在这时候选择和刘纪不同的道路呢?   “严族长,你当真将严家的未来放在这个孺子身上?”   姜昌叹了一声,“云陵严家也有着百年历史,若是一朝被灭,岂不可惜?戎族那些人,你等也知道,完全是野蛮之人,若是云陵真的被攻破,只怕顷刻间云陵便会变成一座空城。”   “最惨不过与云陵共存亡罢了。”   严三槐站起身来,“当年先祖以功勋建立并兴起严族,若后世连族地都守护不了,就算苟存血脉,又有何面目再见九泉之下的祖辈?”   “严家虽连绵百年之久,但若失族地,与灭亡何异?所以,老夫决定,倾全族之力,守住云陵。姜族长若是想走,便走吧,恕严族不允。”   一句话说完,严三槐身躯微微有些颤抖的离开了姜家大门,留下表情不一的数人。   “严老匹夫!越活越糊涂了。”   姜昌脸色有些Y沉,虽然不愿提起,可是云陵确实是他们的族地,若是云陵失,意味着他们的族地丧失。严三槐在此刻提出此事无疑也是给他们一道重重的响锤。   若要离开云陵,也得考虑下如何面对失去族地的羞辱!   “姜族长,族地事关一族之大事,恕须家还须再观望些许时日,等到云陵真正失守之时,再离开也不迟。”   继严三槐的离开,须家族长须植也是开口说道。   再一次目送须植的离去,姜昌的脸色也已经是Y沉得出水了,转头看向还未表态的范家族长范狸,“云陵四大世族,本应共进退的,可如今严须两家竟然如此糊涂,当初向刘纪小儿妥协,也是因为这两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若是不离开,等戎族大军攻破云陵,损失可就大了去。范族长,你以为如何?”   “还须再看看。”   范狸摇摇头,“姜族长还是再好好筹划一番吧,这个孺子可不是好惹的。”   “范狸你居然也害怕了?”   姜昌冷笑一声,“再怎么,他也不过一个孺子而已,都未戴冠的孺子,范狸,你范家非同于严须两家,何须顾忌这孺子?”   “不是顾忌……”   范狸想辩解一番,可话出口后,却戛然而止,微微摇头叹道,“总之,姜昌,你我对峙多年,老夫还是奉劝你,不要小看这个孺子吧……”   一语说完,范狸也是转身离去,留下一脸Y沉的姜昌。   姜昌的提议,竟然未让云陵其他三大世族认同,这让他心中很是气愤,严须两家曾同意便罢了,可与姜族相同,都是齐国境内有名的世族范族支脉的范狸居然也未曾同意。   四大世族,转眼间只有他姜家一族孤军奋战了。   不过,为了姜族利益,孤军奋战又能如何?姜昌狠狠地将手一拍桌案,“来人,备礼。”   ……………………………………………   云陵四大世族的动向,季奢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已经禀报给了刘纪。   此刻的刘纪听到了季奢所说的消息,微微皱眉,四大世族族长齐聚姜家,所密谈的事情可是对其不利?   “这姜家!当真以为我不敢灭了他那一族吗?大敌当前,居然还敢有何动作。”   刘纪怒喝,这几日士卒在云陵奋死守住戎族的进攻,可是这些世族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要进行窝里斗,这已经触犯了刘纪的逆鳞。   刘纪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真正惹恼了他,痛下杀手的事情刘纪绝对能干得出来。   “殿下放心,四大世族,绝对不会同进退。严须两族倒向殿下,早就让姜范两族恨上,若是此时有动作的话,他们知道代价是什么的。”   刘纪身旁,苏衡淡淡一笑,言语中颇为自信,“况且,这些世族虽然势大,可兵权依旧在我等手中,云陵城中民心更是掌握在我等手中,这些世族,掀不起大的风浪。”   “若有万一如何?”   得到苏衡的回答,刘纪还是有些狐疑,“云陵城内,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浪,否则戎族大军,顷刻间便可踏破云陵。”   “殿下只需掌握手中兵权,掌握云陵城兵权,这些世族自然会乖乖的听话。”   苏衡轻轻的一句话,让刘纪默然,苏衡这是提醒自己,云陵的兵权还未掌握在自己手中?   猛然间,刘纪似乎明白了,四大世族的没有兵权,若想对云陵有什么动作,只有一个办法。   “季子,燕都尉,还有李都尉现在何处?”   刘纪转头看向季奢道。   “燕都尉在城头巡防,至于李都尉,应该回住宿睡去了吧,殿下想要在这深夜叫两位都尉前来?”   “不错,事关云陵生死的大事!立刻通知燕适,李旸两人一叙。”   刘纪点点头,“另外,调齐狼营全部士卒。”   “诺。”   “殿下,李旸都尉那儿还是某去通知吧。”   苏衡忽然道。   “苏衡?”   刘纪看向苏衡,却见苏衡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怔道,“可以。”   “那下属便先离开了。”   苏衡微微行了一礼,微笑着退去。   刘纪看着苏衡离去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向季奢,“季子,可曾打听到苏衡的身份消息?”   苏衡虽然表面上对刘纪十分忠诚,也让刘纪十分重视,可是苏衡与季奢等人不同,刘纪终究还是对苏衡不放心,毕竟苏衡的身份如今可是依旧值得怀疑。   “这个……”   季奢微微摇头,“齐王下令所有刑徒组建刑徒军,而苏衡最初便是分配在李旸营中,在组建新军时受到李旸重视,从而一直身为李旸幕僚的存在。至于其哪国人,所犯何种罪行,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么?”   刘纪喃喃几声,看着苏衡离去的方向,眼中一片慎重之色。    第二百零五章 李旸的威胁   深夜,云陵城中一片漆黑,一片宁静。但在云陵城中的一处地方,房间内却是闪烁着昏暗灯火。   看着逐渐融化的红烛,刑徒军第四营统帅李旸眉头紧紧皱起,目光盯着红烛,很久都未转移过视线。   姜家的动作很快,给出了李旸难以拒绝的条件,可是想起那些在云陵城上惨死的同袍,李旸心中似乎又有些动摇。   难以抉择,便是李旸此刻的心情,微微抬头四顾,李旸未曾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微微苦笑一声,在这种时候,怎会想到苏衡?   和苏衡也待了很久的时间,苏衡是和个什么人,李旸已经完全清楚,那是一个真正狠毒之士,虽然智谋过人,可是在苏衡身边,真的感觉很危险。   只是为何,在此刻,他依旧是想到那个人?   或许是人在难以抉择的时候,总是希望有一个人在身边提一道建议吧?   “吱。”   一道推门声响起,李旸猛然拿起身旁的血剑,一脸警惕的看着所来之人。   “苏衡?”   李旸有点吃惊,苏衡竟然在此刻来到他这里,现在可是深夜,苏衡怎会出现在这地方?   “李旸。”   苏衡微微一笑,“怎么?觉得很惊讶么,你应该能明白今日我为什么要来吧。”   “刘纪已经知道了?”   李旸的脸色已经冰冷一片,“怎么,又想来为刘纪当说客么?”   “那些世族给了什么好处?”   苏衡没有回答李旸的话,反而看向了那些一直在燃烧着的红烛,轻轻抚摸了下融化的蜡灰,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向李旸。   “能让我等活下去的好处。”   李旸直接说道,在苏衡面前,李旸丝毫不曾遮掩。   “活下去?活下去。”   苏衡脸色猛然间一变,严厉的年孔看向李旸,“难道你又想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去死?李旸,我明白你在考虑什么,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从齐都出发,你已经和其他的刑徒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你以为离开刘纪他们,你就能活?你以为那些世族会乖乖答应他们的承诺?”   “你做出的任何决定又曾问过手下的那些士卒?同袍之血未干,你便如此做,又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你而死的士卒?不要说你有什么理由,活下去,这不是理由。”   “苏衡!”   李旸冷哼一声,“别斥责我,你如何想,当我李某不懂?你若是那些热血之辈,恐怕这世上已经没有热血之士了,你从开始到现在,所谋划的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李旸一脸怒容的看向苏衡,手中血剑越握越紧,两人对视数刻,苏衡忽然一笑,“不错,我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自己,可是除了听我的,你觉得你一个人决定的事情真的就是正确的?”   “与世族谋利?与世族谈条件?我还真不知你是如何所想,那些世族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刑徒?我敢保证,只要这些世族安全了,转眼间便可抛弃你。”   苏衡笑道,“可跟随刘纪殿下不同,这几日,你也看到了,云陵城面对戎族的激烈进攻,安稳如山!只需再坚持几日,齐国大军自会到来,若是此刻与那些世族合作,只怕到时会祸害了第四营的全部士卒。”   “安稳如山?”   李旸冷笑,“今日一战,云陵就差点失守,若戎族如此进攻,云陵能坚持几日?某不能将士卒的希望全部放在这孺子身上。况且云陵守住又如何?与戎族战争一日不结束,我等便要多战一日,你以为这些人到最后能剩下多少?与其如此,还不如搏这一次,那些世族,如若真的能够遵守承诺,那么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哈哈哈哈!”   苏衡大笑起来,“你以为这些世族为会为了你们和公子安对立起来?我曾经就说过,你是想着这些人不死在战场之上,而倒在法责之下?刑徒,本就有罪之人,能够有人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你还指望着这些刑徒能够全部活下来?”   “从出征之日,你便应该明白,这些人,注定不会活着回去,甚至于你,也不一定。”   苏衡说道,“知道我为何一直劝你相信刘纪?因为他有这个实力,因为他有这个身份!只有他,与公子安交好,凭借这一点,就会让公子安有所顾忌,而不是白白让这些刑徒成为削弱戎族的力量。你若真的是想让这些人多活点下去,那便不要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苏衡,你的身份我从未知道,你如此尽心帮助刘纪,你又想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什么?”   苏衡轻笑,“什么也不想,只是想复仇罢了……”   “复仇?”   李旸第一次从苏衡嘴中听出如此话语,一直以来,他以为苏衡不同于常人,所做的事情也令人琢磨不透,身份也是可疑,只是没有想到,苏衡的目的居然也是如此简单,复仇?向谁复仇?苏衡,又何谁有仇?   只是这些,苏衡都不会再对他说,因为苏衡在以他的力量,下一局极大的棋,而无论是李旸还是其他人,甚至包括他自己,也不过是棋子而已。   棋胜,生,棋败,死。   苏衡露出一丝令人心寒的笑容,目光中丝毫没有畏惧的看向李旸,“言尽于此,剩下的决定,便由你自己去做吧,若是想通,便亲自去见刘纪吧。”   “等等。”   李旸伸手拦住了苏衡,手中血剑忽然挥向苏衡的脑袋。   “呼。”   苏衡几乎是没有任何躲避,任由李旸的剑挥向他的脑袋,又微微转向,只是削了他的几缕头发。   “你想干什么?”   苏衡微微皱眉,看着一反常态的李旸。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很危险而已。苏衡,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坏的念头,若是日后有算计我等,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李旸看着面不变色的苏衡,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一个无惧死亡的人,如何威胁?   苏衡便是如此人物,想要威胁苏衡,只怕太难。   “放心,我可没心情算计你们。”   苏衡轻轻一笑,已经走出了门,消失在黑黑的夜幕之中。    第二百零六章 无援?   有人说,会下棋者,会将众生当做棋子,而不会下棋者,会将众生也当做棋子,但是自己也会成为棋子之一。   苏衡自认为自己的棋艺很不错,可是当遇到刘纪后,才发觉自己是真正的错了,难怪自己也可能成为棋子之一,原来,一切不过是他的棋艺不精而已。   “殿下,某已经连输十局了。”   苏衡苦笑一声,看着面前的刘纪,实在是好奇,刘纪从哪里发明出来的这种棋的?   象棋,与围棋完全不同。如果说围棋是阳谋的话,那么象棋则是真正的Y谋,战场之上,双方棋子厮杀,哪个棋子都有可能成为诱饵,等鱼儿上钩之后,再发出必杀一击!   而这一切,则需要对战局要极其清晰,而且在最正确的时机,发动必杀一击。   一步,分生死。   “已经下了十局了么?”   已经杀得尽兴的刘纪这才微微皱眉,没有想到这一下子就已经过了如此久了,看着门外即将明亮的天空,刘纪打了一个呵欠,“棋盘之上的战场转眼间已分出十场胜负,可是现实中的战场,却是还未结束啊。”   “殿下不必担忧,四日已过,戎族已经黔驴技穷了。如今双方,靠的不过是忍耐力罢了,看谁能熬到最后。”   “是啊,熬到最后。”   刘纪摇头叹道,“熬,呵呵,好了,这棋局先保留着吧,等我归来之时,继续对局。”   “不。”   苏衡淡淡一笑,“我要陪着殿下去看看真正的战场呢,若是未曾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只怕再过多久,我也赢不了殿下。”   “你?上战场?”   刘纪回过头看向苏衡,摇摇头,“不行,你手无缚J之力,如何上得战场?这云陵还有许多事情,等待你解决呢。”   “殿下放心,我只是想见识一下罢了,不会亲自厮杀的。”苏衡苦笑,“某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清楚的。”   “见识?”   刘纪看了看苏衡,点点头道,“那好吧,不过可要小心点。”   苏衡,这几日的作用可是很大,除了那日亲自劝说李旸站在刘纪这边,更是帮助刘纪一举扫除了世族的隐患,虽然对于苏衡的身份还有点怀疑,可是刘纪已经逐渐得将苏衡当做重要谋士对待了。   太阳高升。   云陵城上,面带倦色的士卒就已经积极的备战起来。   距离密卢死之日已经过去四日,这四天,戎族依旧是从上午一直进攻到太阳落山,所以只休息了一夜的士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再积极的备战,等待戎族的下一次进攻。   四日,无论是对于戎族还是刘纪等人,都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煎熬。   这四日内,戎族的各种进攻,被阻挡在云陵城下。云陵城似乎已经成为戎族马踏齐土的最大障碍!云陵士卒的毅力,也是让鲜于鸿这个戎族统帅有些敬佩。   云陵,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绞R机,几乎每日,都有数千士卒死去,迄今为止,戎族七万大军,已经锐减到五万,而刘纪城中将近两万的士卒,如今可战之兵也不过万余。   鲜于鸿对于这几日的战况很是恼火,但是却不知刘纪更是恼火。   从戎族大军兵临城下的第一日起,已经是第八天了,可齐国大军竟然还没有到来!   云陵城,似乎已经成为一座孤城,在每日统计的伤亡情况后,都让刘纪心中沉重一分。   虽然云陵此刻看起来还有守城余力,看起来士卒叠嶂,无穷无尽的。可是刘纪知道,这里面就只有万余可战之兵,而其他的,不过是那些受到激励的热血的云陵城中的民众罢了。虽然人多,可是这些人,真正到了戎军上到云陵城墙的时候,一点儿也靠不住的。   若是齐国大军再不到的话,只怕云陵城迟早有被破的那一日。   一想到此,刘纪就十分痛恨援军,为何迟迟不肯到来?   再次踏入云陵城墙,刘纪似乎没有余力再鼓舞士气了,几日来,鼓舞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刑徒们早已经适应了战场的生活,一些不能适应残酷的战场上的,早就在这几日死掉。   几日下来,剩下的刑徒,都是真正的士卒了!再也不看不出那些初临战场的菜鸟的模样,不得不说,战场的确是锻炼人的地方,在经历数次之战后的刘纪,都已经改变许多。   “殿下,今日戎族居然还未进攻,行动十分诡异啊,你看,从云陵城上,几乎只能看到稀疏的人影,莫不是这些戎族退军了?”   季奢走到刘纪身边,指着城下的戎军说道。   刘纪顺着季奢的目光看去,确实如此,从视线上,几乎看不到戎军的影子了,可是单从这些方面便判定戎族退军了,刘纪打死也不信。   没有任何情况,戎族会乖乖退军?微微皱起眉头,刘纪说道,“时刻注意着戎军动向,不要出城。”   这时候出城,完全是找死的行动。只要没有真正确认戎族是否退军时,任何动作都不可妄动。   还好云陵中有着几大世族的底蕴在,不会在戎族大军围城之下,出现断粮的危险,否则的话,刘纪也不敢肯定会不会出城和这些戎族决一生死。   如果真的要和这些戎族在战场决战的话,刘纪会觉得死得很惨。   以前看到的,什么深夜袭营,以少胜多的什么战例,在这时候的刘纪眼里几乎都是放P。   不是刘纪长戎族志气,实在是就凭这些刑徒,想要在深夜中偷袭戎族大营,以少胜多打得戎族四处逃窜,几乎等同于天方夜谈。   所以,还是乖乖的守城实在!毕竟有云陵城在,还能勉强何戎族大军周旋,否则的话,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如今摆在刘纪面前的,只有一个难题,齐国援兵,究竟何时才能到?让刘纪苦守几日,却看不到一丝希望。   有些烦闷,刘纪皱着眉头在城墙上走着一遍又一遍。   “刘纪殿下,已经第八日了,齐国援兵何时能到?”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刘纪猛然回首,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二百零七章 心狠   “援军?”   刘纪苦笑一声,他如何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如今只能希望齐军能够靠谱点儿,不会等到云陵城破的那日再到吧。   戎族兵临城下,整个云陵几乎等同于孤城,外界的消息刘纪可是一概不知。不过若是按照往常的行军速度,齐国大军,应该早就该到云陵了,只是为何直到今日还没有半点影子?   身穿素衣的玄祁一双眼珠似乎是看到了刘纪的表情变化,娇眉微微蹙起,“云陵已经没有援军?”   “我也不清楚。”   刘纪叹了一声,“按理来说,齐王大军应该早到了才对,今日还未到,只能说明事情已经发展到无人预料的地步了。”   抬眼看了眼四周带些倦色的士卒,刘纪微微摇头道,“目前只能死守云陵,能守几日便守几日吧。”   “若是守不住如何?”   玄祁横眉冷对刘纪,“殿下想要逃离云陵?”   玄祁的面色突然冰冷下来,让刘纪心中微微有些发怵,或者说可能是带丝心虚吧。   如果云陵城真的被破了的话,刘纪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会逃离云陵,此时被玄祁质问,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半响,才微微看向玄祁道,“这事,与墨者无关,是我将你们墨者牵扯进来,很是抱歉。”   “不需要道歉。”   玄祁说道,“我等墨者,是为了云陵民众,为了数万庶民而决定守住云陵,并非为了殿下。若是云陵真的守不住,我等自当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以护云陵民众。”   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墨者岂有怕死之辈?玄祁身为墨家巨子之徒,从小便接受墨家思想,和刘纪的想法岂会相同?   玄祁决心满满的一句话,让刘纪微微苦叹,还真是不应该将墨家牵扯进来。   若是让玄祁再受到任何伤害的话,刘纪可真是愧疚死了。从齐都开始,几乎处处是玄祁帮助,更对着他有数次救命之恩,此次更是因为他把玄祁牵扯进来。   若是眼睁睁的看着玄祁战死在云陵城墙,只怕他一生都会在负罪中度过。   “放心,云陵肯定可以守住。”   刘纪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坚定的说道。罢了,若是云陵城被破,拼死也得让玄祁逃离!云陵之事,不关系到玄祁,自己之事,自己来解决,哪怕真的死在云陵,刘纪也不愿意看到玄祁在他面前死去。   从齐都救出晏钰时起,刘纪几乎就已经是死人了,活到现在,还有何抱怨的?   只是可惜,承诺得太多,却未曾完成。曾对庄傅,季奢,白胤等许下的承诺,只怕也只是空话而已!   “戎族有动作了。”   正在思考之时,玄祁忽然开口道,打断了刘纪的思绪。   从云陵城上,刘纪向下看去,果然看见戎族阵营中烟尘滚滚,似乎大军又即将对云陵发动攻击。   “全军备战!”   刘纪的喉咙有些嘶哑,这几日在城墙高声嘶吼,就算是再好的喉咙也吃不消。不过还好此刻的刘纪虽然喉咙嘶哑,可是身边还有一道扩音器,庄傅在刘纪身旁,扯着嗓子高高的重复着刘纪的话语。   几乎是不需要刘纪的命令,早在戎族有动作之时,云陵城上的士卒便已经准备了起来,毕竟在战场之上,稍微一点儿的失误就有可能失去性命,没有人想在不明不白中死去。   经过了几天的鏖战的士卒,反应速度和从前相比,已经天壤之别,不过数刻间,他们的心态便已经调整好,紧握兵刃,目光死死的盯着下方的戎族大军。   只要戎族进攻,他们会利用手中兵器,给戎族以最大的打击!   在所有云陵士卒的目光注视下,戎族终于前进了,尘土飞扬,黑影几乎是慢慢接近云陵城池。   士卒已经紧握住手中兵器,弓弩早已经瞄准到下方的人,随着黑影慢慢靠近,“戎族士卒”的身影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不是戎兵!”   一道惊呼声响起,所有云陵士卒几乎在同刻骚动起来。   “殿下!”   庄傅看着下方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手中的兵器都未曾举起,似乎是想不到这种情况出现,“这些,全是齐民啊!”   齐民!   刘纪的心中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心神俱是一震,脸色瞬间变为土灰之色,   云陵城下,冲在前面的,破旧的衣服,瘦弱的面孔,老弱妇孺皆有的人,哪里是什么戎兵!分明就是齐国的庶民们!刘纪丝毫不曾怀疑这些人的身份,因为自峣关攻破之后,戎族攻破齐国大片土地,如今齐国民众出现在云陵城下一点儿也不奇怪。   只是刘纪没有想到的是,戎族居然驱赶齐国的民众攻城,刘纪一时间,脸色苍白得出血,他知道,他正在面临一种艰难的抉择!   这是战争之中,最难以抉择的决定,一方是云陵城数万民众,另一方则是云陵城下数千齐民!   “放箭!”   看着下方的齐民一步步靠近云陵城墙,刘纪终于忍不住了,冰冷的语气开口下令道,这是刘纪有生以来,做的第一个令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命令!   这些齐民没有什么战斗力,最多也不过是消耗城中士卒的箭矢,消耗守城的工具,可以说灭掉这些人,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可是,这些人却是齐民,是他们的同类!是中原子民!更是没有任何罪过的齐国庶民们!别说是在这个以礼义为大的春秋时期,就算是那些最残忍的年代,杀死这些人们,任何一个心性本善的将领都会下不命令。   因为这一道命令,便是决定了了数千人的生死!   刘纪不是杀人狂,更不是冷血动物,但是却依旧下了命令,因为这些人若是不杀,云陵就会被破!云陵一破,数万民众无一能存,城外有数千毫无罪过的庶民,可是城内却是也有着数万的士民!   “殿下!”   庄傅有些震惊于刘纪发出的命令,惊讶的看着刘纪,却见刘纪脸色苍白的嘶吼道,“再不动手,等这些人冲到云陵城边,为戎族大军开路吗?这些人后面,可是数万戎族大军!”    第二百零八章 螳臂当车   “谁敢动手?”   玄祁冰冷的目光看着刘纪,似乎已经不认识眼前的刘纪一般,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刘纪居然再一次令她彻底失望!这道残酷的命令,决定几千人生死的命令居然会出自刘纪之口。   “玄统领!”   刘纪目光Y沉的看着玄祁,“云陵城中可是有数万民众在,若是云陵城被破……”   “城下是数千齐民!”   玄祁微微一顿,“愿殿下打开城门,我等墨者愿挡住戎兵,为城下齐民换取一线生机!”   几乎是在玄祁话音刚落的同时,四周仅存的墨者同时站立出来,“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愿殿下打开城门!”   玄祁似是在威*刘纪一般,凌厉的眼神盯着刘纪。   “挡住戎军?你们这点墨者如何挡住戎军?玄祁,不要自误。”   墨者是无畏,拥有强烈信仰的他们,无惧生死,可是就凭着这些能挡住城外那些凶狠的戎卒?   “专洄!”   玄祁冷冷的目光盯着刘纪一眼,竟然直接转身离去,直接喊了一声,所有墨者几乎随着她一同而去。   “等等!”   刘纪猛然叫住了玄祁,看着玄祁右肩上还未完好的伤口,微微有些愧疚,“罢了,墨者还是守城为好!”   玄祁回过头来看着刘纪,刘纪微微一笑,对着庄傅道,“庄傅,告诉白胤以及季奢,立刻出城抵挡住戎族大军,接应民众入城!”   “诺。”   庄傅应道。   “玄祁,我现在率领一般士卒接应这些民众,假若回不来的话!城中墨者还有剩下的士卒,务必守住云陵!等待援兵。”   刘纪长叹一声,“云陵城,就交给你们了,每个墨者,都很珍贵,不需要白白的在城下牺牲。”   一语说完,刘纪再也未曾言语,眼睛看着城下的民众们,眼中浮现出一丝坚定的眼神。   既然无法狠下心来,那便做一回圣人吧,但愿他们的牺牲能够换来城下的庶民们的性命!   “殿下不可!”   苏衡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在刘纪身边开口道,“这种时候开城迎纳难民?殿下可曾明白云陵城中还有数万民众?”   “我明白!”   刘纪点点头,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玄祁那坚定的决心,让他有着一丝明悟,云陵城中是有数万民众,可是云陵城外几千齐民又有何辜?   “知道殿下为何还如此做?”   苏衡轻轻摇摇头,“我知道殿下不忍心看这些人死在我等的刀口下,可这些人若不死,云陵城可能不保,到时付出的代价可能还要大。”   “还要大么?”   刘纪苦笑一声,看着城下的难民们,在那些老弱妇孺眼中露出的惊恐目光中,忽然多出一丝明悟。   ……………………………………………   难民如潮,命贱如草。   在数千齐民为前驱,被戎族士卒驱赶疯狂朝着云陵城冲去的人们,一双双惊恐而又热切的目光看着前方的云陵城。   “开门啊!”   “开门啊!”   哪怕是清楚身后就有些数万戎族大军,可这些难民们依旧是难以抵挡住求生的**,对着高空喊道,哪怕明白云陵城上的士卒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云陵城门若开,他们就有活的希望!一路逃来,早已经被戎族屠刀吓破了胆子的民众,早就遏止不住心中的恐惧感,他们不愿再回头,哪怕明白,他们身后便是戎族的屠刀,他们也不愿意回头再看一眼。   当然,数千人中,也不会全部都是短识之人,依旧有着不少的“聪明人”,知道这些戎族是利用他们打开云陵的城门,只是手无寸铁的他们,面对数万戎族大军,又能作何用处?   “小伍!”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粗壮汉子高声道,粗壮汉子双手有着一层厚厚的茧,身上甚至散发一丝淡淡的杀气,一眼就能知道他与这些求生的难民完全不同。   “都尉!”   一个黑脸汉子走到了粗壮汉子身旁,如同士卒见到统领一般,竟然向粗壮汉子行了一礼。   “带着公子和小姐离开!”   粗壮男子的虎目中流出两行泪水,“再如此下去,云陵定然不保,我等也不能活!不能让这些难民们冲破云陵的防线!”   “都尉?”   黑脸汉子顿时流露出一丝哀伤的表情,从峣关至云陵,他们一路不知遇到多少危险,更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同袍,如今在这云陵城下,连他的都尉也要离开他么?   “再不快点儿就来不急了!”   粗壮男子急呼道,在混乱的潮流中,高呼一声,“峣关的将士何在?随某一同抵挡住戎族大军,为我大齐子民,拖延一点儿时间!”   几乎是在同时,人群中几百余人竟然掉头,手无寸铁的他们,竟然朝着后方的戎族大军奔去!他们要用自己的血R之躯,为人们拼出一丝生机。   “戎狗们,想要趁机攻破云陵,先从某的身体上践踏过去!”   不单单是粗壮男子等士卒,就是一些有见识的汉子也是跟随粗壮男子们同去!   “阿爹,你先进城去,我要拖住这些戎狗们!”   这是一个男子对着他的父亲说的话,在人群之中,他那年迈的老爹根本就跑不动,看着后方的戎族大军越来越近,他愿意用自己的血R之躯,哪怕是阻挡戎军片刻,都能为他的老爹换取一线生机!   “阿茵,在云陵城内等我!”   这是一个男子对着他的妻子所说的话,他同样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拖挡住戎族大军一点儿时间!   明知是死,他们也愿意迎面而上,因为他们都有在意的人,都有一股血气!   在人们流泪的目光中,他们就如同小小的飞蛾扑向戎族大军那炙热的火光之中,如同瘦弱的螳螂,挡住庞然大物的车驾!   “都尉!”   黑脸汉子目带泪水,看着他的都尉迎刃而上,双手紧紧握着两个十几岁左右的孩子。   “他们都是勇士!父亲口中的勇士!”   这两个小孩一男一女,身上穿着庶民一般的粗布麻衣,可是两小孩的肌肤却是洁白如玉!男孩年纪约摸十二岁左右,如今看着那些转头离去的人们,稚音说道。   “勇士。”   黑脸汉子默默的说了句,紧紧抓住两个孩子的手,头也不回的冲向云陵城。   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零九章 战戎军   “殿下。”   苏衡看着一身戎甲在身的刘纪,微微一叹,“此时若是打开城门,后果不堪设想,殿下真的已经决定好了么?”   刘纪没有回答苏衡的问题,但是沉默本身便是回答,默默的抽出腰中的剑,刘纪目光沉着的看着城下的战场,眼眸中忽然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目光。   “他们?”   刘纪看着下方原本疯狂的冲向云陵城的难民中,竟然有着数百手无寸铁的粗壮汉子掉头冲向了后面的戎族大军!   “他们在拖住戎兵。”   白胤走到了刘纪身旁,看着那些汉子,眼眸中露出一丝敬佩的目光,“这些人是真正的男儿!”   “拖住戎兵?”   刘纪心神一震,就这些人冲向数万的戎军,无非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丢入大海之中,翻不起半朵浪花。   明知是死,可依旧回头冲击戎族的他们,就是为了让前面的老弱妇孺争取到一战生机么?   “立刻打开城门!”   想到此,刘纪立刻下令道,这些人给他带来太大的震撼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人白白的死亡!   随着刘纪的一声令下,被攻打数天的云陵城门终于被“吱呀”的一声打开,云陵城外的难民们仿佛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城门冲来,一度冲散着云陵城的士卒阵容。   “按序者进!”   云陵城中,护卫着城门的士卒高声呼道,只是对于这些冲撞着士卒阵容的难民们似乎毫无作用。   “乱序者死!”   刘纪皱着眉头,在他身旁的白胤则是冷冷的说道,几乎是在同时,几个粗壮男子抢在老人小孩面前进入云陵城时,被白胤手下的士卒几剑砍死,待看见数人身死之后,这些难民们终于镇定了点儿,不在冲撞着士卒的阵戎。   只是,前面的一些民众已经入城,后面依旧有些大部分的民众未成入城!戎族大军的前锋已经飞快的追击上来。   “阻敌!”   刘纪急呼一声,率先冲出城门,在刘纪的率领下,士卒们从其它两个城门飞奔而出。   “挡住。”   兵峰对兵峰,终于在一阵疯狂的冲刺之后,戎族与刘纪等人已经碰撞在了一起,双方皆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瞬间,便是惨叫不断的呻吟声,已经兵械刺入身体后的闷哼之声响起。   随着刘纪一同抵挡住戎族进攻的士卒,除了狼营士卒,还有燕适等第二营士卒,数量大约占有云陵士卒的一半,五千余士卒在城外与戎族惨烈厮杀。   只是,一个照面下,在戎族大军的进击之下,便已经倒下许多士卒,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卒,刘纪眼睛已经通红,四周已经是源源不断的戎族兵马,越来越多的戎族兵已经飞快的冲来,而在戎族大军面前,数千云陵士卒的力量感觉是如此薄弱。   防线,几乎一步步在倒退。   “擒贼先擒王!”   刘纪高呼一声,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铁骑下的戎甲将军,戎甲将军的每一次挥刀,几乎都是带走数人性命,所到之处几乎无人能敌。   似乎是听到了刘纪的声音,在戎族中厮杀的白胤猛然回首,带着血剑在戎族军中掀起一阵血雨,鲜血染红了白胤的战甲,而血滴也溅在白胤的脸颊,在战场之上,这个杀神越杀越勇,一步步逼近戎甲将领。   “不要!”   和刘纪一般,也有人在想打着戎甲将领的主意,一股带着悍勇之气的粗衣之民,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直逼戎甲将领!   只是,此时的刘纪一股警觉油然而生,似乎是预感到出现什么事情,看着那些直逼戎甲将军的“民众”大声急呼道。   不过,一切都已经太晚!   戎甲将领冷冷一笑,在他身后,原本一些护卫军中的士卒,居然纷纷亮出了弓箭,弯弓,搭箭,射出。   只是一瞬间,这些战场上血性汉子便已经永远的倒在了地上,一道道箭矢如同地狱里的幽魂,收割着一条条的性命。因为是抱着擒贼擒王的想法,这些人离戎将不过几十步之远,在几十步内,哪怕是一些普通人也会搭箭射中,更何况这些骑**良的戎兵?   几十步内,没有任何铁甲防身,面对疾射而来的箭矢,几乎都没有任何的躲避机会!   “都尉!”   乱军之中,一声悲呼声响起,只见冲到戎族面前的庶民般人物中,一个粗壮男子满身箭矢的倒了下去。   正是率领庶民冲向戎族军中的那个男子!随着男子的死亡,剩下的人不是戎军的弓箭射死,便是被戎军的士卒杀死,不过转眼间,所有人都已经战死在戎军之中。   “可惜。”   站在远处的刘纪眼神中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虽然不知道粗壮男子的身份,可是粗壮男子敢手无寸铁冲向戎军,更是在戎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单单这一点,就可以知道粗壮男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庶民。   甚至跟随他一同冲阵的人们也不是普通人,有谁见过普通的民众,能够在戎军士卒中夺得兵器,并且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只是戎将太过于狡猾,刘纪还真不知道,那名戎将竟然在自己身边安排弓箭手,冲到他面前的敌人,在冰冷的羽箭中,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强悍如粗壮男子等人,也只能含恨于箭下。   “杀!”   炎渊看着冲在他面前的敌人,眼神中微微有些恼怒,一群在他眼中没有丝毫威胁的庶民,居然会掉头来用血肉之躯阻挡戎军的进攻。   白白的浪费了驱赶那些难民进入云陵城的大好时机,如今那些难民很多已经涌进了云陵城,好不容易将这些不自量力的人们杀死,炎渊忽然发现,他们面前依旧还有一群挡路的人。   云陵士卒!   这几日在云陵城上利用城墙的优势死守住云陵,无论戎族大军怎样攻击都是丝毫无事。   自峣关之后,戎军几乎就未成遇见过这般大的损失,连王族的勇士都是折损不少,而身为王族勇士的统帅炎渊自然对这些云陵士卒恨之入骨,如今在战场之上相见,更是分外眼红!   他要用这些人的鲜血,来祭奠那些死在云陵城下的勇士们!    第二百一十章 死战   “民众可曾入城?”   不知厮杀了多久,刘纪看着源源不断的戎军,心中微微发苦,再这样下去,出城的士卒一定会全部折损在这里啊!   这些士卒,终究不是真正的士卒,哪怕是经历数长惨烈的大战,可是那是攻防战,与正面厮杀战场不同,在正面战场中,这些未曾有阵容,未曾经历百战的士卒们,面对凶悍的戎军,依旧是差距太大。   更何况,戎族可是有数万大军,想要挡住戎军,无疑是痴人说梦,刘纪也不过是准备拖住戎军片刻,一但等那些难民们入城,立刻撤回城去。   毕竟在援军未到,这些人可就是云陵的守备力量,如果这些人全部折损,单单凭着云陵城上的士卒,不知能守几日。   “还差片刻!”   丁烈剑劈一人,戎卒的鲜血溅得他满脸鲜血,可是丁烈此时却不在意这些,狰狞的目光中看着这些戎兵,忠心耿耿的护卫在刘纪身旁。   正是有着数百羽林卫以及庄傅丁烈两人的保护下,刘纪在这乱军之中,才未曾被人杀死!   刘纪不是白胤,有着绝高的武力,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中,刀剑无眼,若是没有人护卫着,早就成为地上的众多尸体之一。   不过饶是被人护卫着,刘纪身上也是鲜血淋漓,也不知是戎卒的鲜血而是自己的鲜血,满脸大汗的刘纪,微微有些喘息,他已经脱力了。   他能感觉到手臂越来越酸,挥剑的手臂频率已经越来越慢,可是在他身前却依旧有着不知多少的敌人!   如何战,如何战!   似乎已经察到刘纪的脱力,丁烈不知觉中已经冲到了刘纪的身前,“殿下,赶快入城,我等已经抵挡不住!”   “入城?”   刘纪干涸着嘴唇回首看了一眼距离自己有着一定距离的城门,还有些许难民在涌入,此时若是退,冲到云陵城中,只怕这些戎军顷刻间就会压上。   “再坚持片刻!”   刘纪高举血剑,“再阻挡片刻,难民们即将入城!”   “不要放一个戎卒冲过去!”   “来啊!杂碎们,畜生们,想要进云陵,先从某身体上踏过去!”   战斗依旧继续着,双方依旧在厮杀着!   跟随刘纪一同出城的士卒,几乎被戎军已经冲垮,可是依旧还在苦苦坚持着,几乎每一分,都有数十人倒下!   不过在以刘纪和白胤两人的指挥下,这些士卒们还不至于转头就跑的地步,只是士气很是低沉,而且戎族在冲垮刘纪等人的阵戎,撕裂了很大的一个口子,不断地冲入,就算这些士卒不崩溃,再过片刻,这些士卒便会完全被戎族大军包围!   “关闭城门!”   云陵城外的难民们终于涌入云陵城中,看着云陵城外最后一个庶民的踏入,站于云陵城头的苏衡,微微下令叹息道。   “关闭城门?”   苏衡身旁,玄祁一脸冷色的看着苏衡,“刘纪殿下可还在云陵城外!苏衡,你想要叛乱?”   “这是殿下的命令!”   苏衡摇摇头,看着已经逐渐被戎军包围的刘纪等人,发出一声哀叹,“戎军已经包围住殿下,云陵城门若是打开,这些戎军势必会趁势夺城!云陵,不能破!殿下走时便已经吩咐过某,若是紧急情况,立刻关闭云陵城门,不让戎军进入一人!”   “可是。”   玄祁沉默了,眼睛死死盯着已经被戎军包围着,看不到身影的刘纪等人,心中微微有些刺痛。   云陵城关闭,刘纪等人就真的是十死无生了!要眼睁睁的看着刘纪战死在云陵城下?   不!   玄祁脑海中浮现出刘纪的面容,眼框微微有些红润,刘纪是为了她而出城,是因为她要保住那些庶民,刘纪才会亲自率领士卒抵挡住戎军,如今却眼睁睁看刘纪死在戎军中,玄祁如何都不能忍受。   墨者无畏生死!既然救不了刘纪,那也要与其同死!玄祁微微下定决心,看着苏衡道,“云陵城不能打开,那便让我出去!我就算死,也会救出刘纪殿下!”   “玄统领,你又是何必?”   季奢走来刚刚玄祁和苏衡的话,他已经全部听清楚了,看着玄祁的表情,便已经知道玄祁已经生存死志了。   “殿下临走之前,也叮嘱过某,这是殿下自己的决定,与玄统领无关。”季奢说道,“殿下说若是有幸不死,再回来谢玄统领,因为你阻止他做了一个不会愧疚的决定。若是他战死,也会欣慰,因为他们,终究没有白白死去!他们,终究是救了云陵城外数千的难民。”   一如当年的齐都那一战,刘纪既然决定了,就未曾后悔过,既然决定了,就未曾改变主意。   季奢不会觉得刘纪的决定很愚蠢,可是却有些叹息。和刘纪相交这么多时日,更是愿意为刘纪属臣,为刘纪出生入死,可到头来,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刘纪死去,这种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   在季奢看来,刘纪决事果断,做事凌厉,更是有着无畏的胆量以及天大的志气!若是刘纪为君,跟随刘纪,定能在春秋史册留下绚烂一笔。   只是可惜,世事不可预料,在这云陵城,刘纪终究是做出了令人惋惜的决定。   在季奢看来,刘纪不是一个冷血君主,因为他对这些庶民们,可怜的人们狠不下心来,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刘纪的一个优点?   君主需要心狠,更要冷血,可是并非对待任何人皆是如此,因为这样的君主肯定不会使得民众信服,最终也不过是一个暴君,昏君的名头罢了。只有刘纪这样的,心狠起来,对付那些世族恶人,毫不留情,可是对待庶民们,却始终留着一颗仁心。   不过,此刻想什么也无用了。   季奢摇摇头,他已经心灰意冷,刘纪死后,他准备一处安静地方度过一生,从此世上一切事情再与其无关。   刘纪殿下,若是今日你战死了,季奢愿意为你守陵数月。若是有来生,你我再为君臣,一统天下,青史留名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援军?   “殿下!民众已经入城了!”   “殿下,我等已经被戎军包围,杀出一条血路吧,我等愿为殿下殿后!”   “……”   混乱的战场上,刘纪听到了一道又一道消息,抬眼看去,一片血色,尸体遍地,残肢遍地,鲜血洒在黄色的土地上,将土地都换了一层颜色。   熟悉的身影一个个的消逝,刘纪也已经疯狂起来,挥动着长剑死死捅死一个戎兵,长剑在戎兵的肚子上狠狠捅了数下,戎兵双眼睁得很大,似乎不相信自己就如此死了一般,在刘纪的长剑收回时,不甘的倒在了战场之上。   已经见惯了死人的刘纪,丝毫不会被这个死不瞑目的士卒吓住,在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死人!比起死人来,那些滚动的头颅,手臂,大腿,手掌等残肢才是显得有些恐怖。   刘纪脸上已经被鲜血染上一层,这是刘纪用手中剑,将一名戎兵的脖子划开,戎兵脖子上蹦射出来的鲜血给溅上的。   单单在这数刻钟间,刘纪已经不记得亲手杀了多少人,但是刘纪心中却是丝毫感触都没有,杀人似乎就是如此容易,一剑下去,人头落地,一剑下去,鲜血四溅。在热血的战场上,伴随着震天的高呼声中,将利器将最快的速度插入对方的身体!   一击必杀,战场之上,学的便是必杀之击,而那些百战精锐,正是能够知道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杀死一人,如何以最凌厉的一击,直接要了对方的性命。   刘纪的军队已经全部溃散了,被戎军重重包围着,几乎是在等待着被戎军收割,放眼看去,全部是戎军那叠叠重重的身影。   “呼。”   一道劲风袭来,刘纪微微举剑抵挡,一把大刀距离刘纪脑袋半寸之远!   强烈的劲道,使得气力不足的刘纪脸色涨成猪红色,在刘纪双手臂越来越没有气力时,来自头上的压力顿减,刘纪长呼口气,这才发现那个可怜的士卒已经被白胤一剑挥成两段。   “殿下。”   白胤看了看四周的戎卒,微微有些苦笑,哪怕他的武力再高,也不敢说能够在戎军之中存活下来!今日,恐怕真的要死在这云陵城下了,想到此,白胤看着刘纪说道,“从这里杀出去,某留下来阻拦住戎军。”   “不。”   刘纪已经越来越感觉身体十分虚弱了,看着已经成为血人的白胤,微弱的声音道,“我已经冲不出去了,白胤,从这里冲出去吧!不要管我,到云陵!保护好赵佑!很抱歉,未曾能够为你们复仇了。”   “今日死在此,我刘纪无怨,可你不同,你还有大仇未报!冲出去啊!”   说到最后,刘纪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面对刘纪的声音,白胤未曾回答一句,向着戎军包围的一方,疯狂的冲了出去,刘纪看着白胤离去的背影,苍白的一笑。   看着无尽的敌人,刘纪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来吧!云陵,倒是个风水宝地,葬下我刘纪,只求来生,不会有再有如此多的遗憾!”   “愿随殿下赴死!”   庄傅虎目含泪,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若不是刘纪,他一直都是最低贱的奴隶,是刘纪给了他身份,给了他尊重,更给了他尊严!如今,就让他庄傅随着刘纪一起步入黄泉吧!   “愿随殿下赴死!”   仅剩的羽林卫也是怒吼起来,一个个无畏生死的与敌人生死厮杀,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尽力将兵器挥在了戎卒的身上,这些忠心耿耿,护卫着刘纪的羽林卫,虽然未曾如后世般成名天下,可在今日的战场中依旧战出了羽林郎所拥有的死志!   犹如最后的光芒,陷入绝境的士卒们爆发出超强的潜力来,令强悍的戎兵都为之一震。   “白胤!”   身边的羽林卫越来越少,庄傅身上也已经是伤痕累累,刘纪居然发现白胤竟然又杀了回来,一时间惊讶的叫出声来。   “某,从不会逃!”   白胤以无敌的姿态横扫数名戎兵,冷哼一声,眼眸中嗜血的光芒闪现,将原本靠近刘纪的戎兵又是一阵收割。   “唉。”   刘纪苦笑一声,“算我欠你一次了,今日,我等同死,也算有个照应了。”   “同死?”   白胤也是微微一笑,只是刚刚笑完,眉头微微皱起,他感觉到包围他们的戎军已经有些骚乱。   怎么回事?   白胤和刘纪等人不明白,只感觉戎族的进攻,忽然变得弱势一些,让这些拼命厮杀的士卒,猛然松了口气。   “开城,破军!”   刘纪等人没看明白,在云陵城上的季奢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从戎族后方,微微一阵烟尘滚滚,可是从震天的呼喊声中,也可以勉强听出似乎是齐人的声音!   齐国大军,终于到了!   在云陵城下,数之不尽的齐兵源源冲击着戎军,那紫色的旌旗在空中高高飘扬,震慑四方。   见到援军的到来,季奢几乎是立刻下令,打开城门,立刻配合齐国大军,两面夹击戎军!   “开城!”   “开城!”   原本在城上看着城下的同袍死战的云陵士卒,立刻兴奋起来,齐国大军终于来了,他们要出城立刻救出被围的同袍们,给戎族最沉重的打击!   “轰。”   云陵城门再一次被打开,云陵城中,走李旸,燕适二人,率领一众士卒,疯狂的冲向已经骚乱的戎军!   齐军,自后方而来,云陵城士卒,自前方而击,两面夹击,戎军不过数刻间,原本形势一片大好的战局便已经溃败如山倒!   云陵城上,苏衡看着一面倒的戎军,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否极泰来,否极泰来啊。   真是没有想到,齐国援军竟然会在此时意外出现!不出意外,连这些戎军也未能预料到,所以不过片刻间便已经慌乱。   刘纪殿下这次的性命应该可以保下,这盘棋,又可以继续下下去了。   苏衡心中暗道,还真是差点儿,这棋局可就是要崩了节奏,不过幸好,对整体大势依旧无碍。   棋局仍然能下!只是不知道,结局是否能够像今日这么完美,下完一盘完美的棋局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戎军败   “援军?”   看着戎军后方震天的呼喊声,以及四周戎族的S动之后,刘纪可以清晰的发现在不远的另一端战场上,代表齐国的紫色旌旗高高飘扬在上空,那一团团紫色的旌旗,如同一条条巨龙,将戎军团团围住。   “援军已到!”   “我大齐军队终于到了!”   援军的到来,让身处戎军包围的士卒大大提高了士气,一片慷慨激昂的声音震彻云霄。   看见被包围的敌人士气提高,戎军的士气却是有些低沉,面对这股虽然并不精锐,但却又十分坚韧的敌人,戎军士卒也是有些脑疼。   解决?想要一口就脱下这些被包围的云陵士卒可不是那么容易,戎族将领炎渊看着被戎军包围着的刘纪等人,眼中微微有些怒气。   戎军后方的消息,他不可能不清楚,代表齐军的紫色旌旗已经在上空飞腾,只要不眼瞎的人都能看得见,炎渊很想现在就转头回去支援后军,毕竟戎族的统帅鲜于鸿可就是在后方。   只是,想要回援后军,首先得解决掉这些被他们包围,本以为是困兽之斗的云陵士卒,此时却是成为他最大的阻碍!   “冲!”   “呼。”   在炎渊正在为刘纪等人脑疼之时,从云陵城中,已经冲出大量的士卒,以高昂的姿态,冲撞着戎军的防线,一步步撕裂着戎族的防线。   气势,自古便是此消彼长,在云陵城的士卒因为援军的到来而士气高涨时,戎族士卒因为后军被进攻,士气早已有些消沉。如今遇到这些反攻的云陵士卒时,反而战意全无。   “将军,大帅有令,立刻回援后军!保护帅帐!”   炎渊听到士卒传来的消息后,眼神看着气势汹汹冲来的云陵士卒,微微一怒,“此时若是回援后军,就要受到齐人两面夹攻,不若我戎族前军奋力一战,击溃这些云陵士卒,夺下云陵!”   “可是,大帅……”   “全军听令!进攻,冲垮这些齐人,用你们的屠刀杀死这些该死的齐人们!我们是戎人,最强大的戎族,最厉害的勇士们!随本将杀死这些懦夫们。”   炎渊高举战刀,胯下骏马飞腾,直接冲进云陵士卒中,随着炎渊的奋勇当先,终于是提高了戎族的一些士气,凶悍的戎卒在面对士气高昂的云陵士卒时,依旧一无反顾的冲撞过去。   激战了数场的双方,终于再一次碰撞在一起,在这几日内,双方不知道战过多少次,早就已经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如今碰撞在一起,又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与戎军在战场上一战,与攻防战不同,若不是在有些强烈的信心,有着极高的士气,单凭双方的实力,云陵士卒是绝对不敌这些戎军,不过在今日的情况之下,一时间,云陵士卒以高涨的士气,无畏生死的气势,竟然隐隐与戎军平分秋色。   “轰。”   数名云陵士卒被炎渊一柄大刀击飞,身为戎族王族勇士都统帅,炎渊一身的武力自然不必多言,若不是勇武过人,也没有如此身份。   只是,炎渊虽然勇武过人,可在这些因为根本不畏生死的齐兵面前,依旧是感觉有些吃力,战场之上,可不是光凭武力就能决出胜负!   “哈。”   在炎渊屠戮的另一边,白胤亦是凶悍的在戎军中掀起血雨腥风,所到之处,无人能敌。   “齐将?”   炎渊再次一刀砍断一名齐卒的脖子后,也发现了另一边的白胤,火热的目光猛然升起,微微有些兴奋,在战场之上,夺旗斩将,可是最骄傲的事情,也是体现勇士的最好机会。   炎渊身为山戎族的勇士,在战场之上,也是不知多少次斩将夺旗过,如今看见白胤,自然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   只是,他还未曾杀到白胤那里去,一把利剑便已经横空刺来,炎渊立刻用战刀格挡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在他身前,同样有一个身穿皮甲的齐人将领般人物,通过那一双嗜血的眼眸透露出的含义,炎渊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   那是寻找到猎物锁定住猎物的目光,炎渊也经常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的“猎物”过,只不过在今日,他竟然被人当做猎物了。   “你的对手是我。”   丁烈舔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嗜血的眼神,死死盯着炎渊,炎渊猜的很不错,丁烈早已经姜炎渊当成自己的“猎物。”   早在刘纪等人阻挡戎军的时候,丁烈便已经有着击杀炎渊的想法,只是还没有行动,不知姓名的粗壮男子等人倒是先行一步,结果却被炎渊身边的弓箭手活活S成刺猬。   如今好不容易在混战中,遇到炎渊,丁烈又岂有放过之理?   “哼!”   炎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手中战刀疯狂向着丁烈呼啸杀来,丁烈微微举剑抵挡,刀剑在空中激起一串火花,两人目光皆是一沉。   刀剑争锋,看谁赢谁胜?   丁烈族炎渊的厮杀,在戎军与云陵士卒的战场之上,掀不起半分波澜,顶多也就是些许炎渊的护卫有所关注他们统帅罢了,不过大多士卒,依旧在不断的厮杀着。   “嗤。”   刘纪的脸色微微一沉,一股剧痛传来,可是刘纪来不及在意身上的伤口,转手间便将手中的长剑刺入了袭击自己的戎族身体。   戎卒缓缓倒下,刘纪捂着流血的左肩,刚刚的一刀,刘纪的左肩被划了一道很长的伤口,在混战中,即使有护卫也未能全面保护刘纪的安全。   尤其是在丁烈这位护卫卒炎渊厮杀后,护卫刘纪的的力量,立刻薄弱许多。   不过。   庄傅匆匆杀来,挡在刘纪身旁,看着刘纪的伤口,有些自责,“庄傅罪行当死!”   “死什么死,想死,也得赢了这场战争再说。”   刘纪虚弱的一笑,“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死!”   “诺!”   庄傅含泪应道,将手中的刀举起,高呼一声,“羽林卫何在!护卫殿下,万死不辞!”    第二百二十三章 罪责   残破的旗帜埋于尘土之下,残肢死尸遍地,鲜血成河,缓缓流淌于地上。   在黄昏的阳光照拂下,一场厮杀即将结束,在齐国大军强大的战力之下,戎军已经惨败,戎族统帅鲜于鸿战死疆场,将近五万戎军,只余万余残兵败走,剩下的一些未曾跑掉的戎军士卒,正被齐军缓缓的收割着性命。   此战,覆灭戎军四万余人,击杀戎族大将鲜于鸿。更是保住了云陵数万民众,可以说是征戎之战中的第一场大胜利了。   但这次付出的代价,也不简单,将近万余刑徒军的三营镇守云陵士卒,折损三千余人,齐国大军阵亡四万余人。   四万余人的伤亡,可以说是真正的大代价了,不过好在这四万余人中,其中有将近一半是刑徒军中的刑徒,倒是令人有些安慰。   在齐军将领眼中,这些刑徒死太多,也丝毫不会心疼,但若是齐军士卒伤亡许多,倒是令人心疼。   “刘纪呢?”   率先到达云陵的齐国援军,是刑徒军另外六营士卒将近三万余人,以及五万士卒,而统帅,则是公子安麾下大将燕骏。   此时的燕骏,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战场之上还存活的云陵士卒,询问道。   “咳咳。”   燕骏的声音不大,可是威势却是让这些士卒都感觉心悸,在人群中,刘纪微微咳嗽两声,苍白的面容看向燕骏,“燕将军,又相见了。”   刘纪的伤口还在流着鲜血,看向燕骏苍白的面色中多了一丝忌惮。   这一战,跟随燕骏的三万刑徒军竟然阵亡两万余人!刘纪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战争的残酷无情,他们前四营两万刑徒,战了如此多场,也还剩七千余人,可是燕骏这一战,却是直接覆没了将近刑徒军一半的力量。   若是说燕骏没有将刑徒军士卒看做炮灰的话,刘纪是打死也不信的,同时刘纪也在庆幸,幸亏自己不在燕骏统帅,否则,麾下的士卒还能剩多少?   虽然明白,五万戎军,大部分兵力都是燕骏灭掉的,可是刑徒军伤亡如此之大,还是让刘纪对燕骏有丝不喜。这是一个真正的冷血将军,在燕骏眼中,或许刑徒军的士卒性命一文不值吧?   “刘纪殿下,哼哼。”   燕骏轻笑一声,“这几日苦守云陵,多亏殿下的坚守,云陵才未失守啊。今日一战,若不是殿下,恐怕某也不会胜得如此简单。”   “都是燕将军统军有方,调度有方,纪真未有任何功劳,若不是燕将军到来,只怕今日刘纪就要倒在这地上了。”   刘纪微微恭承道,其实也算不上是恭承,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若不是燕骏出现,刘纪等人迟早要被炎渊杀死,而这场战争的胜利,刘纪也不过是牵制住戎族前军由炎渊统帅的万余戎卒罢了,戎族真正的精锐,可是燕骏给灭掉的。   两万戎骑,绝对可以轻易覆灭刘纪等人,而齐军伤亡如此大,绝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两万戎骑的原因。不过好在戎军这几日攻城早就疲倦不堪,燕骏率领齐国大军又给了其意外一击,这才一战覆灭戎军。   “哈哈哈。”   燕骏发出一声大笑,满身鲜血的他,煞气甚是逼人,也不知在刚刚的战斗中,杀了多戎兵。   “刘纪殿下也不需恭承燕某,是殿下的功劳,燕某自然半分不要,征戎第一战便取得如此辉煌战果,殿下功不可没,云陵若是守不住,只怕也不会有今日局面。”燕骏笑道,“大帅不日便会抵达云陵,今日的战果若是让大帅听到,定然喜悦,刘纪殿下,燕某还要真谢谢你了。”   “不用。”   刘纪微微推辞道,目光看着身后的疲倦的云陵士卒,“若是没有士卒的奋力拼杀,单凭我一人,又如何能守住云陵!”   “他们。”   燕骏看向那些存活下来的云陵士卒,这些曾经也是刑徒的他们,在经历数次大战之后,身上散发的早就不是刑徒的气息,而是真正的悍卒之态!哪怕是燕骏此时也不免有些肃穆起来,不知刘纪有何等本领,居然让一群刑徒有如此姿态!若是他麾下的那些刑徒若是有这般模样,今日一战,刑徒军也不会损伤如此之大了。   勇士,总是会让人高看一眼。   而刘纪麾下的士卒们,在数万戎军的进攻下守住云陵将近十日,如何不值得人钦佩?   只不过。   燕骏叹了口气,那些士卒,终究是刑徒,而不是他大齐的士卒!刘纪,是汉国的殿下!终究不是他大齐的将领!   微微思忖数秒,燕骏忽然阴沉下脸,“刘纪殿下功劳燕某自会禀明大帅,不过今日燕某还要问一下殿下的罪责。”   “功为功,过为过。刘纪殿下虽然守住了云陵,可却囚禁云陵令田梁,更是兵威云陵四大世族,此罪,刘纪殿下可有辩解?”   燕骏厉声言道。燕骏的忽然变脸,让刘纪微微一怔,不懂燕骏为何突然之间反脸,不过待听到燕骏的话后,刘纪苦笑一声,“纪,无辩解。”   如何辩解?   刘纪明白,这根本不是燕骏向他发难,而是云陵令田梁以及那四大世族对自己的发难。   刘纪虽然能够以兵权威胁那些人一时,可是终究小看了那些人的权势!刘纪本以为在征戎之战中,这些人应该不会有半分动作的,倒是没有想到,这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既然如此,就先要委屈殿下几日了。等大帅来,自有决断。”   燕骏一挥手,早有几名士卒将刘纪包围起来,在刘纪身后,庄傅等人皆是怒目相对燕骏,拼死击杀炎渊的丁烈更是冰冷的目光直射燕骏。   “殿下无罪!为何要关押殿下?”   “我等奋力守住云陵,到头来却是有罪?”   存活下来的士卒们皆是嗔怒对着燕骏,颇有一副只要刘纪一声令下,便会拔刀相对的节奏。   “肃静!”   刘纪看向燕骏,“孰是孰非,大帅自有公断!”   “不错,自有公断。”   看着愤怒云陵士卒,燕骏摸了摸腰中的配刀,将目光转向刘纪,“将刘纪殿下带回去治疗!受伤了,可不能不治。”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刘纪必须死?   “刘纪必须死!”   好不容易从云陵牢狱中出来的云陵令田梁一脸怒容的看向如今掌管云陵兵权的齐将燕骏。   在田梁身旁,云陵四大世族族长更是齐聚一堂,只不过相比于田梁,这四人倒是淡定得多。   “刘纪擅自囚禁云陵令,更是屠戮我等世族子弟,燕将军,可能给老夫等一个交待?”   姜昌脸色平静的看着燕骏,虽然也曾被刘纪囚禁,可姜昌的态度跟田梁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身为一族之长,遇事可能要相对冷静一些。不过从姜昌的语气中,也是可以听出对刘纪很大的恨意。   这次,刘纪虽然守住了云陵,可是姜家的子弟,可是被刘纪屠戮了不少,想起来,姜昌还真有丝后悔。早知道刘纪真的能守住云陵,他为何还要执迷不悟的和刘纪为敌,一心想要逃离云陵?   云陵四大世族,可以说这次受到的损伤,算姜族最大!其他的世族,顶多不过就是损些利益罢了,可姜族却是折损了不少子弟,要知道,一个强大的世族,最重要的是人,这一次姜族损失的子弟,可不是一些钱财可以换来的。   不过这也算是代价吧,谁叫四大世族其他的三族都未曾与刘纪为敌了,而他姜族偏偏和刘纪作对了呢?   “本将已经关押了刘纪。”   面对几大世族,以及云陵令田梁的发难,燕骏脸色淡定的说道,“具体如何处置刘纪,还需等待大帅决定。”   因为吕安和刘纪的关系,燕骏可不会轻易将刘纪处死来讨好田梁等人,再者,刘纪等人死守云陵的血气,也让燕骏多了丝敬佩。同为军伍中人,燕骏对刘纪的印象颇有些好感,对田梁等人却是微微有些不屑。   不过,再如何不屑,对这些人,燕骏还是多少保持着一些尊敬。不提世族,就是如云陵令田梁他都不能轻易得罪,毕竟田梁可是当今齐国大将军田旸的族叔。   只是,看着云陵令田梁那副气愤的表情,燕骏微微摇摇头,也不知田旸怎会有些样一个族叔,如此能力,如何做到得云陵令?   从士卒口中,燕骏也是明白,若不是刘纪的一力死守,若是听从田梁等人的命令,只怕云陵早已丢失,哪还能等到大军来到的那一刻。   “公子安决定?”   姜昌微微皱眉,“处置一个小小都尉,不用请动吕安公子吧。”   小小都尉?燕骏看着姜昌,都有些忍俊不禁,刘纪的身份可是连齐王都头疼的存在,在齐都都没将刘纪正法,只是将刘纪发配从军,想借戎族之手杀掉刘纪。姜昌等人又算什么,想杀刘纪就能杀吗?更何况,刘纪与吕安的私交关系不错,想杀刘纪,若是吕安不开口,谁敢动手?   “姜族长,此是我军伍中事。如何处置刘纪,燕某还是无权决定,你等更是无权,所以,一切事情,等大帅来了待做决定。”   “他囚禁我如此多时日,以下犯上,论罪当诛!燕将军若是无权决定,那我会亲自禀明君上,请君上决断!”   云陵令田梁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被关了如此多日,他早就有一肚子火气,不杀刘纪,根本难以平灭他心中的怒气!   燕骏的作为,让田梁颇为恼怒,不杀刘纪,如何平怒?所以田梁说出禀明君上话来,也不过是借此威胁燕骏,他在齐都可是有着靠山!   只不过,若是其他将领,或许会受制于田梁的身份,燕骏身为吕安的左膀右臂之一,见到的贵族也多了去,又岂会受到田梁威胁?在田梁开口后,燕骏猛然沉下脸来,厉声呵斥道,“田梁,莫非你是质疑大帅不能有权决定此事?禀明君上?你去禀明吧!若是君上真的下令决定杀死刘纪,燕某定会遵令!”   燕骏的一番呵斥哦话,让田梁的话戛然而止,让君上下令杀死刘纪,他哪有如此本事!更何况从云陵传递消息给君上,一来一回,也要数月之久,请君上决断,简直在说笑。   “燕将军勿要动怒,田大人也不过是被那刘纪孺子气得糊涂了而已,以大帅的身份,自然可以全权处置此事,只是不知,安公子何时能到云陵?”   “三日内,大帅自会到此。”   燕骏目光扫了一眼众人,“这三日内,刘纪某会派人关押,余下的一切,等大帅到达后,凭大帅决断。”   “严某遵命。”   严三槐微微笑道,其实他对刘纪并不怎么痛恨,甚至还有些感激,若是没有刘纪,云陵是否能守住还是两话,云陵若是守不住,那么严族的族地丢失,事情可是真的不好了。   如今,云陵未失,严族的族地保住,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所以今日,田梁和姜昌向燕骏发难,想要惩治刘纪,严三槐未说半句。不过,他也未曾帮刘纪辩解半句,虽然对于刘纪无恨,但是此时也犯不着为了刘纪,得罪姜昌和云陵令田梁两人。   “须某无意见。”   与严三槐一般,须植也是点头应道,须族虽然被刘纪进攻,损伤些许子弟,可是比起姜族来,情况要好不少,所以须植也未曾将刘纪看成生死仇敌。   无论是严三槐还是须植,对于此事绝对是抱着观望姿态,既不会支持姜昌,也不会帮扶刘纪。   刘纪与姜昌的争斗,与他们无关,甚至于他们心里想着刘纪最好能给姜族一些打击,毕竟云陵四大世族,姜族最大,能如这次事情,让姜族大受损伤的事情,他们还是喜闻乐见的。   看着严三槐和须植两人的表态,姜昌的脸色很是Y沉,可是却没有说什么,虽然对严须两族的不满,可是姜昌也明白,就算是要报复这两族,也得等战争结束后。   当下,姜昌更想弄死罪魁祸首的刘纪,毕竟刘纪并非云陵人,与严须两族不同,族地在云陵,再怎样也不会离开云陵。刘纪却是不同,拍拍P股直接就会走人,以后想要报复都没有机会。   只不过,姜昌将目光落在了燕骏的身上,不知道这个燕骏为何要一力保护刘纪?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寒门难居高位   不管姜昌疑惑的目光,燕骏冷脸看着范狸,他在等待这位在云陵势力,不输姜族的又一大世族的族长发说话。   “范某也愿听从大帅决定。”   范狸呵呵一笑,范族,与姜族同来都是同一战线,不过自从那次范狸激流涌退后,姜家与范家便有了些许隔阂,如今范狸更是不会为了姜昌去威胁一个手握重权的将领了。   更何况,燕骏背后还站着一位大佬,当今齐王之弟,名誉天下的公子安。安知燕骏今日保护刘纪的做法,不是那位的意见呢?   范狸的应答,几乎将事情的决定定了下来,而姜昌试图联合云陵四大世族,以及云陵令田梁以此来威逼燕骏杀死刘纪的想法破裂。   四大世族,已经有三个世族表明态度不想站在姜族的阵营,还想怎么弄?   “燕将军,杀死一个刘纪真的值得大帅决定?”   姜昌未曾说话,倒是云陵令田梁按耐不住,在他看来,刘纪这个囚禁他,更是得罪了四大世族,早应该是必死之人,可是为什么到现在,四大世族居然有三大世族就妥协了,刘纪也不会死了?   淡淡的扫了一眼田梁,燕骏冷冷的目光微微散发一丝寒芒,而四大世族族长心中更是微微一叹,哪怕是姜昌也是摇头无语。真不知,田梁如今怎么如此不堪来,燕骏想保刘纪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田梁就一点儿也不明白?   身为姜族族长,在云陵,姜昌也和田梁打过不少交道,怎么没发现田梁居然是如此之人,难道是田梁被刘纪气昏头了,所以才导致如此?   不过,不管田梁如何恨刘纪,反正今日刘纪是肯定死不了了,姜昌微微叹气,一切事情,还真的只能等公子安前来才能决定了。   ……………………………………………………   不知屋外之事的刘纪,如今正很悠闲的坐于位上,看着两个两鬓已经发白的老朽给他检查着身体。   虽然燕骏将他关押了起来,其实也就只是相当将刘纪禁足而已,比起在沼狱里的生活,刘纪有吃有喝,只是不能出这间房门而已。   刘纪出不去,但别人却可以进来,对于玄祁白胤等人都来“探望”过刘纪,甚至连赵佑夏芸娘等人都来过。   只不过,他们都是与刘纪短短交谈片刻就已经出去了,对于刘纪的身体,他们都有些许担心,听到医师说刘纪无碍时,他们才放心的离开。其中,夏芸娘还很想亲自留下来照顾刘纪,不过刘纪倒是没有同意,经过刚刚的一战,受伤的士卒不知多少,夏芸娘若是留在这,那些女卒们不还得乱套了?   “医师,不必如此紧张,纪的身体自己知晓,无碍的。”   看着两位双鬓发白的医师在自己的身上看来看去,忙得满头汗水的,刘纪有些担心别他刘纪没什么事,这些医师倒是先有事了。   “殿下的身体至关重要,老朽不敢懈怠。”   不同于刘纪的心态,两名医师倒是有些担心刘纪的身体,毕竟这个时代的因为一丝细小的伤口而死的人,比比皆是。刘纪的身份在两人眼中,几乎等于天一般的存在,虽然他们是医师,身份还算尊贵,但比起世族中人,真正的贵族来,他们还是不够格。而如今面对比一些贵族身份的还要尊贵的刘纪,他们又怎敢用平常心对待?   或许,刘纪是他们今生医治的最尊贵的病人了,若是刘纪有半分损失,他们的小命还真是保不住。   看着两位医师紧张兮兮的样子,刘纪面露一丝笑意,说实话,论起医道来,刘纪或许比他们还要精通,毕竟刘纪也是出于后世,经过许多教育的人类。一些关于医道常识刘纪还是清楚的。   这两位云陵的医师,说起来,也不过是懂得一些草药,懂得一些简单的护理方法罢了。但是他们懂得如何是消炎,如何不让伤口不受到细菌感染吗?   但就是只懂得一些的医者,却是云陵城中的有名“医师”了。一般庶民,哪怕是一些下层的管理者,想要请这些人医治,恐怕都是难于登天。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导致这个时代,一些极小的疾病就能夺去一个壮汉的性命,医术的简陋,让这个时代对疾病畏之如虎。   轻轻叹口气,想要整体提高这个时代的医术,只有由国家主导,大力支持医道。只是,在这个时代,连懂字的人都已经很了不起,想要成为医者,更是难上加难,知识,掌握在那些上层人手中,掌握在那些世族手中。   想要启民智,必要任用寒门子弟,而若要任用寒门子弟,无疑是要损伤那些世族的利益。   就如同齐王这样的君主,都不敢大量任用寒门子弟,齐宫的官员中,最起码得有九成以上是世族中人。   寒门难居高位!如同晏宁这种寒门出身,却身居高位的,少如麟毛,况且真正算起来,无论是晏宁还是田旸,都不算真正的底层庶民。   晏宁所在的晏家,可以说是世代为齐臣子,可以说在齐国也能算是一个世家了。田梁便更不必多说,身后还有一个田族。   庶民出身,却身居高位,世上恐怕真的是找不出几个来。刘纪在这个时代所见到的,恐怕也只有一人。   汉国太尉,大将军韩兴。听人言,这是一个真正的庶民出身,却一跃成为一国大将军,掌握一国军权。   想到这,刘纪目光微微有些光芒,这个韩兴还真是令人好奇,单单听到他的传闻,几乎就被刻画成一个战神般的人物。大汉的战神!刘纪微微一笑,这个韩兴,跟后世的历史上汉朝开国功勋韩信,名字如此相似,就如同才能也是如此相似!   可以说,没有韩信,刘邦不可能一统江山,更不可能战胜项羽。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的,这个汉国大将军韩兴,是否能够如韩信一般牛叉?   呵呵,太多的疑问啊。这个扭曲的历史,这个一窍不懂的时代,刘纪几乎是如同瞎子一般,胡乱摸索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吕婴   “公子,公子。”   刚刚解衣入睡的刘纪忽然听到房外传来的声音,猛然从床榻少立起,随手握紧了身旁的长剑。   刘纪眼神犀利的朝着房门口看去,自从守云陵开始,刘纪几乎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那便是剑不离身。每次睡觉时,哪怕明知身旁有人护卫,可是刘纪终究是有丝担心,或许是因为云陵攻防战中的事例狠狠刺激到了刘纪,让他明白,无论何时都不要放松警惕。   因为,在你放松警惕之时,有可能就会因此丧命,死守云陵时,这样因为一时不慎而丧命的事例几乎是数不胜数。   微微抬头看了看还在燃烧着的烛火,借助火光,刘纪轻轻披上一层大衣,拿起身旁的宝剑,立起身来。   如今已经是夜晚了,在这时间里,还有谁会来此?而且房外应该有士卒护卫的,为何没有传出半点声音?想了想,刘纪紧吸口气,手持长剑,一步步接近房门。   “嘎吱。”   房门被刘纪猛然打开,原本双眼中散发着寒芒的刘纪,看见了门口中人时,表情有些释然。   “刘纪殿下!”   数名身穿甲胄的齐国士卒跪倒在刘纪面前,在士卒身旁,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摇晃着脑袋看着刘纪。   这是一个比赵佑的年龄还要小的男孩,只是从男孩的眼神中散发着光芒,让刘纪微微愣住,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孩的目光。   “刘纪殿下恕罪,打扰到殿下的休息了。”   男孩的身后,一个男子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见男孩与刘纪对峙,男子低头对着刘纪赔罪道。   “你是?”   刘纪看着三人,微微有些疑惑,从门前的护卫未曾阻拦三人来看,这三人的身份只怕不简单,尤其是男孩的眼神,让刘纪颇为震撼。   那是一种很睿智的眼神,很精明的目光,若不是男孩的面容真的很稚嫩,刘纪还真的以为这不是一个男孩呢。   “殿下恕罪。”   门前的一个护卫抱歉面容的说道,“这男孩是吕婴公子,其父乃峣关守将吕维,这么晚了,吕婴公子却非要来见殿下,我等怕打扰到殿下休息,所以未曾禀报殿下……”   吕婴?   刘纪看着小男孩的眼神微微有些慎重了,在齐国,吕姓可不是人人都能取的姓,当今齐国君主便姓吕,齐国老世族便是吕族。从护卫士卒的口气中,更是可以听出吕婴的身份非同一般。   不过,一个小男孩见自己有何事?刘纪看着吕婴,开口道,“既然想见我,便进来吧,门口风大。”   “多谢殿下。”   吕婴身后的男子微微向刘纪拜道。   在得到刘纪的同意后,几个齐卒为未曾阻拦三人进入,他们的职责只是护卫刘纪安全,不让刘纪出门半步,至于有人来见刘纪,这倒是与他们无关。   “刘纪殿下,某名陈伍,乃是峣关士卒之一,在峣关被破之后,随着都尉护卫一直护卫着小公子和小姐一路前行,直到昨日云陵。”   陈伍开口道,“昨日云陵,我等被戎军当做难民攻城,都尉为保护公子和小姐的安全,转身阻挡戎族进攻……”   听着陈伍的述说,刘纪明白了,原来昨日那群悍勇的难民是峣关精锐,难怪面对凶悍的戎军,都无所畏惧,只是可惜了那个都尉****,在杀炎渊时,被乱箭S死。   只是,刘纪看着陈伍,“陈伍,虽然陈都尉死得壮烈,可是终究是保护了这些民众,死有所值。吕婴公子和吕荧小姐也都已经安全,你等任务也算完成了。”   “但是纪不明白,为何今晚吕婴公子想来见我?”   “这个。”   陈伍微微苦笑一声,“吕婴小公子自小便聪慧过人,他听说殿下的事情后,非要某带着他来见见殿下。”   “如此?”   刘纪微微扬眉,看着比赵佑还小的吕婴,“吕婴小公子,为何要见我?”   “我是来道谢的。”   吕婴稚声道,“听说昨日守城的统帅是刘纪殿下,若是昨日殿下不下令开城门的话,我和阿姊都不能活。”   “呵呵,这是纪该做的。”   刘纪笑笑,将目光转向陈伍,大有怀疑是陈伍对吕婴说此话的。   只是,面对刘纪质疑的目光,陈伍只是苦笑一声,似乎在回答,这吕婴说的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父亲曾说,勇士应该受到应得的待遇,只是吕婴不明白,为何殿下会被关押?”   吕婴看着刘纪,小小的眼睛透露出一丝不解,“若不是殿下,昨日云陵便守不住,可是守住了云陵,殿下反而无功有过。吕婴不解。”   听了吕婴的话后,刘纪微微摇摇头,感情这个吕婴是为自己鸣冤来啊?只是,面对吕婴的问题,刘纪能答出来么?就算能答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又懂得什么。   “吕婴小公子,有些事情,小孩子是不懂的。”   刘纪想摸摸吕婴的头,却被吕婴微微躲避过去。   “小孩子不懂,大人们就懂么?”   吕婴诡异的一笑,看着他身旁的吕荧,将其一把拉过来,“阿姊,你说从小就聪慧,没有什么不懂的,你看,今天终于有一件不懂之事吧。”   “这个……”   吕荧这个小姑娘比起吕婴来,要羞涩不少,在刘纪的目光下,不过一会儿便脸红起来,看着吕荧熟透的犹如红苹果的脸蛋,刘纪伸手在吕婴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个混蛋,就是这么欺负你阿姊,看她笑话是吧?”   被刘纪敲了一下的吕婴,忽然目光中带了丝泪光,刘纪微微疑惑,这个吕婴,这么聪慧的孩子,怎么敲一下就哭了?不对啊,这样的孩子,承受能力不是很强么?   看见刘纪的疑惑,陈伍微微叹口气,“殿下,吕婴公子恐怕又是想起吕将军了。吕将军死守峣关,在峣关被攻破之时,吩咐陈都尉率领我等护送公子小姐等人离开……吕将军教训小公子时,便是轻敲他的头部的。”   刘纪的目光一愣,看着有些泪光的吕婴,微微一叹,再怎么聪慧,吕婴终究只是孩子,刚经历如此残酷的事情,伤心自然难以避免。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公子安的决定   或许是因为守云陵的身影,与吕婴的父亲吕维守云陵的身影很像,或许是刘纪的动作与让吕婴有些亲近,又或许是刘纪在云陵城下拼杀的姿态让吕婴很崇拜。   总之一句话,这位聪慧的公子,便纠缠起刘纪起来了,一如在齐国沼狱中的赵佑一般,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比起赵佑来,吕婴还要小一点儿,身份还要尊贵一点儿。   “纪哥。”   当赵佑再次踏足房间时,便见到刘纪身旁的两个小孩,微微皱眉。   “小佑。”   看着赵佑出现,刘纪丝毫不显惊讶,微微一笑,如今的赵佑早已经不是齐国沼狱中的小屁孩了,随着一场场大战过后,赵佑明显成熟不少,而个子也是一天天的增长着。   不过,唯一没变的,赵佑对刘纪依旧是如此信赖,因为刘纪在他的心中已经留下了一道影子,在他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是刘纪和白胤两人伸手帮助。所以在赵佑心中,刘纪和白胤两人绝对是占有极重的位置。   所以看到刘纪身旁的两个孩子后,赵佑微微有些不爽,就想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不过好在经过许多事情,赵佑成熟不少,并没有表露出来。   “小佑你怎么突然来这了?”   刘纪有些疑惑的问道,听到刘纪的问话,赵佑颇有些闷闷不乐的走到刘纪的身旁,“怕纪哥无聊,赵佑特地来陪陪的,只是如今看来,似乎不需要赵佑了。”   赵佑的表情让刘纪看在心里,心中有些偷笑,孩子还是孩子,赵佑的表情和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多么像?   虽然心中有些偷笑,刘纪还是安慰赵佑道,“哪有,小佑来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在这个大房间内,若是没有人陪我聊天,多无聊啊。”   “殿下,吕婴愿意陪殿下聊天,还有阿姊呢。”   吕婴有些不忿的说道,看向赵佑的目光也是带着一丝敌视。   “纪哥不需你来陪!”   赵佑怒了,“我陪纪哥就够了,你算什么。”   “你陪什么?蠢夫,只有我这么聪慧的人,才能陪殿下。”   吕婴不甘示弱的和赵佑对峙着,看着两人争辩起来,吕荧微微有些着急,可是恬静的性格,又不知让她如何说话。   “够了!”   刘纪摇摇脑袋,“别吵了,我给你们讲讲故事吧。”   “故事?”   三个孩子的目光几乎都已经亮了起来,故事,这些孩子还是挺喜欢听的,尤其是赵佑,当年在齐都沼狱中,刘纪可没少和他讲,最让他记忆犹新的就是那只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了!所以在刘纪说出讲故事后,赵佑微微询问道,“是那只猴子吗?”   “猴子?”   哪怕是再聪慧的吕婴,也肯定没有听说过那只猴子的故事了!   西游记,可是唐朝之后才流传的!现在可是春秋时代,而且是历史错乱的春秋时代!   看着吕婴的表情,刘纪微微一笑,孩子,只要讲些故事就可以了嘛。这些,可都是他最擅长的。   身旁有三个孩子在,看来这几天还真不会无聊了。   ……………………………………………………   离云陵仅仅数十里之远的地方,一间临时建好的营帐内。   大齐征戎元帅吕安皱着眉头,单手轻抚下巴几缕长须,目光盯着跪在面前的一名士卒,良久无语。   被吕安盯着的士卒,心中有些颤抖,他说的消息有什么错吗?为何吕安竟然皱起眉头?这可是捷报啊,可是吕安竟然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皱起眉头?   “公子,可有什么难处?”   在吕安身旁,一名模样清秀的男子开口道。   这名清秀男子,跪坐在地,可是双目之中却是散发着精芒。   清秀男子的开口,微微打断了吕安的思绪,吕安轻应一声,注意到报消息的士卒还在身前,开口道,“下去吧,本帅已经知道了。”   “诺。”   士卒轻轻开口应道,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清秀男子对着吕安言道,“公子,燕将军大败戎军,应该是乐事,为何愁苦?”   “乐事?”   吕安的眉头微微有些舒展,“云陵城外,燕骏大败戎军六万先锋,更是杀死戎军大将鲜于鸿,确实是一件乐事。只不过这云陵,也留给了本帅一件大麻烦啊。”   “大麻烦?”   清秀男子微微一笑,“公子所愁之事,不过那汉国质子一事,这汉国质子私自囚禁云陵令田梁,更是恶了云陵世族,按罪来说,应是死罪无疑。不过,若是没有这汉国质子,只怕云陵必失,更与今日的捷报,而且这汉国质子的身份也是令人有些顾忌,所以公羊弘认为,这汉国质子该罚,不该杀!”   “该罚,不该杀?”   吕安眼神微微一亮,看着清秀男子。这男子名为公羊弘,可以说是他府上门客才能最能出众的一个,所以吕安邀请公羊弘一同征戎,如今倒是在他犯难的情况下,提出了一道好的计策出来。   于公于私,吕安都不情愿杀死刘纪的。于公的话,刘纪的罪行,也不过是因为要死守云陵才犯下的而已,于私,以他和刘纪的关系,还实在狠不下心来杀死刘纪。公羊弘建议的这条计策,刚好合他意。   罚,刘纪如此多的罪行,仅仅受罚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只要刘纪不死,吕安倒是不介意惩罚下刘纪。   “不错,该罚不该杀。这个汉国质子,虽然罪行较大,可终究是保住了云陵!况且,公子也知道,云陵四大世族,只有姜族表态,要公子处死刘纪,其他三大世族却是毫话未说。这就说明,这个汉国质子,并非全恶于云陵世族。”   公羊弘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只需惩罚下这个汉国质子,这样,既可以给这些人一个说法,又能保全有功之士。”   “甚好。”   吕安点点头,“那便关押这汉国质子……”   吕安话还未说出口,突然有些呆住,刘纪在齐都就已经被关押在沼狱中,如今也是戴罪之身征戎,再关押他,岂不是违了齐王之令,让刘纪就在狱中度过征戎之战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太子衍的意思   不能关押,又如何惩罚刘纪呢?吕安将目光看向公羊弘,“戎敌当前,此时若是关押刘纪,则是白白损失一些征戎的力量。该如何罚?”   “罚?很容易。”   公羊弘笑道,“鞭刑,R刑,皆可。不过,鞭刑为佳,刘纪身为贵族,若是初以R刑,势必让汉国王室不满。”   “不错。”   吕安舒展的眉头,微微一扬,显然对公羊弘这个智囊很满意,“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吧,罚这汉国质子处以鞭刑。”   “诺。”   公羊弘点头道。   解决了此事的吕安微微一笑,心情有些愉悦,道,“戎军前锋大军六万败于云陵,其中更是有两万精骑!虽然大胜一场,可是据从峣关传来的消息,戎军依旧有数万精骑,胜负依旧未料。”   公羊弘道,“戎族中两支种族山戎族与白戎族两族之间,并非如表面那般安稳。只要这两族有些隔阂,势必在战场之上不会上下一心,而我大齐,法令如一,将帅一统,单单从此方面,我大齐定能胜利。戎军势再大,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堂堂正正与其一战,如何?”   吕安面色微微有些犹豫道,“戎军数万精骑,恐不能敌。”   “戎族虽有精骑,可是我大齐也有精骑啊!公子可忘了,太子殿下身旁还有五千技击之士!这些精骑,是我大齐最精锐的骑兵,正面与戎军决战,而令这些精骑,一举袭击戎军帅营,击溃戎军,翻手之间。”   公羊弘自信的说道,这是对那五千技击之士的信心,在大齐,谁不知技击之名?田旸为何能够率领齐军四处征战,无一败绩?不就是因为这些精锐,齐国最精锐的士卒!这些士卒,并非一朝一夕便能练成,是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够训练成的精锐!手中有这张王牌,公羊弘自然很有信心。   只不过,吕安面色有些为难,这些技击之士,明面上虽然归他统帅,但是事实上却是掌握在太子吕衍手中,没有太子衍的命令,只怕这些人可能不会听从他的号令。   想起太子衍,吕安就有些不满,太子衍本与他一同行军,可是因为路上稍稍遇到什么风雨,就停止行军,行军十分缓慢。也正是因为要等太子衍,所以本来很早就能到达云陵的援军,也是迟缓了几日。   既然从军,就当遵守军法军纪,可是吕衍却是一再拖延行军速度。若不是吕衍的身份,吕安早已经对吕衍做出惩罚了。   微微思忖了下,吕安还是决定和吕衍商量一下战事,毕竟征戎之战,意味着齐国的尊严,荣誉之战,哪怕是吕衍,也不会任凭喜好做事。   “大帅,太子殿下拜见。”   只是,吕安刚刚决定好要与吕衍商量时,帐营外一阵通报,太子吕衍竟然亲自来了。   “太子殿下?”   吕安微微有些疑惑,看着通报的士卒,挥了挥手,“既然是太子殿下,就请进来吧,不必通报。”   “诺。”   通报的士卒应道,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大齐储君,太子吕衍已经踏足营帐。   吕衍面色有些红润,身上洁白如玉,丝乎毫未曾沾染半丝尘土,一身锦衣,高峨玉冠,气势如虹。   可以看出来,虽然经过长达近一月之久的行军,吕衍竟然丝毫未曾受到影响。哪怕是吕安,经过一月之久的行军,也不免有些憔悴,可吕衍却是精神抖擞。   看着吕衍的模样,吕安心中微微一叹,有些忧愁,大齐的储君,下一代的君主似乎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好。身为行伍之中,可是身上却丝毫没有那种军伍之姿。   “安伯。”   吕衍率先对着吕安行礼道,在吕安面前,吕衍表面上还是极为尊重。   “太子殿下。”   吕安也是向着吕衍行礼,“太子殿下突然见我,有何事?”   “孤听说大军在云陵大胜一场,特地来恭贺安伯的,征戎第一战便大胜,扫平戎军,易如反掌。”   “这并非我的功劳,乃是士卒的功劳!更非我的喜事,而是大齐的喜事!况且,虽然大胜一场,可是戎军主力尚在,不可轻心。”   吕安答道,对于吕衍的这种轻视的态度,很是反感,在战场上,稍微轻视敌军,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若是以吕衍的态度,在战场上,将会导致大量士卒的死亡!   “哈哈,安伯说得不错,孤未曾上过战场,是孤想得太简单了。不过,孤听闻,是那个汉国质子守住了云陵?”   吕衍话题一转,直接转到了刘纪的身上,事实上,他来此,正是因为刘纪。   虽然刘纪的生死,他并不在意,奈何田旸之子田胜却是对刘纪恨之入骨,为了拉拢到田胜,得到田旸的支持,吕衍便不得不为刘纪一事出手。   “不错。”   吕安看着吕衍,微微有些慎重,他也不过刚刚接到消息,吕衍却是已经知道了。   “孤还听闻,这汉国质子竟然囚禁了云陵令,更是任意宰杀云陵世族子弟?”   “不错。”   “这汉国质子,胆子倒是够大!孤都未曾敢如此做,他却有如此胆子。”   吕衍冷笑一声,“早在齐都,他所犯的罪行就该死了!父王以仁德之心,让其征戎补罪,可如今竟然又弄出此事来!安伯,这汉国质子,该如何惩治?”   “太子殿下以为该如何?”   吕安未曾回答吕衍,反而又向着吕衍问道。   看着吕安死死盯着自己,吕衍眼神有些退却了,没有轻易说出处死刘纪的话来,微微正正身子,答道,“凭安伯决定。”   吕安,终究是名满天下的公子安,为了一个刘纪,和公子安交恶也不划算,从齐都始,吕衍便发现吕安似乎有意维护这个汉国质子,只是没有想到,吕安对刘纪居然已经维护到如此地步。   本就该死之罪,吕安竟然没有丝毫表示。吕衍是真不明白吕安为何如此保护刘纪,因为无论是田旸还是齐王,似乎都想杀死这个“汉国质子”。   如今,正好有借口可以处死刘纪,可是吕安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第二百二十九章 负荆请罪   “刘纪虽有罪,可罪不至死。囚禁云陵令,也不过是为了守住云陵而已!云陵令田梁,未战先逃,才是真正的死罪!不过,刘纪未得军令,擅自囚禁一方重臣,也是罪不可恕,我已经下令鞭笞刘纪了,太子殿下认为某的处决如何?”   见吕衍沉思,吕安开口说道。   “鞭笞?”   吕衍微微皱眉,一顿鞭笞就可以免了刘纪的死罪?刘纪可是得罪了世族,如此处置,云陵姜族怎会善罢甘休?   对于吕安的决定,吕衍有些意见,因为他觉得,如今,吕安就算不杀刘纪,也应该重重惩罚刘纪,可是一番话下来,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鞭刑。   不过,纵然吕衍心中不满,此时还是没有和吕安对视,毕竟刘纪的生死和他没有半分关系,既然吕安做出此决定,自有那些世族不满,还轮不到吕衍说话。想到此,吕衍轻轻的摇摇头,“刘纪如何处置,但凭安伯决定,只是孤有一言,这刘纪犯死罪,仅仅鞭笞是否太过于轻罚?”   “那太子殿下以为如何罚?”   吕安笑着看向吕衍,不知这位太子和刘纪有何恩怨,竟然也想要刘纪死?刘纪得罪的人可是真不少。   “罪刑之大者,当处以肉刑。”   吕衍正色道,所谓的肉刑,则是一些损害人体的刑法,比如割鼻去耳,断手断脚啥的,这些肉刑,是除了死罪最严厉的惩罚了。   而且肉刑,更多的是对人的一种羞辱,试想一下,一个正常人若是没了鼻耳,没了手脚,该如何见人?   “肉刑?”   吕安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若是对刘纪处以肉刑,只怕君上也不会同意的。”   “哦?”   对于吕安的回答,吕安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刘纪也是一位殿下!哪怕刘纪罪行如何大,可是终究汉国王室中人。若是此时被处以肉刑,齐王确实也不会同意。   因为将刘纪处以肉刑,是在羞辱整个汉室!虽然齐国不惧汉国,但是此时的齐国正处于紧张时期,田旸北上伐晋,吕安南下征戎,已经牵制住齐王大部分兵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齐王虽然有些恨刘纪兵袭齐都城门,让其颜面大损,可是终究没有将刘纪丢入汤鼎之中。   连齐王都未曾将刘纪如此,他们又凭什么将刘纪处以肉刑?   吕衍看着吕安的眼神中多了丝清亮,微微开口道,“孤明白了,多谢安伯提醒,刘纪如何处置,孤绝不多言一句了。”   “殿下能明白就好。”   吕安轻轻一笑,刘纪能死,可是却不能被他们杀死,吕安虽然能护住刘纪一时,可终究不能护住刘纪一世,若是刘纪在战场上死了,吕安绝不会多言半句,因为他毕竟是大齐的臣子,哪怕与刘纪的私交再好,再国家与私交的衡量下,还是会选择国家这便是君子之风,这便是名誉天下的公子安。   这次,吕安未曾处死刘纪,原因也在此!刘纪与云陵令田梁,云陵姜族的恩怨,还远远牵扯不到国家的程度。况且此次刘纪守住了云陵,没有让云陵在云陵令田梁那位懦夫的手中丢掉,让大军得利,所以吕安才不会同意让刘纪这位有功之士,丧生在那些懦夫的刀下。   “孤先退了。”   吕衍微微言道,想明白了的他,再未曾和吕安谈论半句,直接转身离去。   “太子殿下慢走。”   吕安笑道,这位储君殿下并非如此愚蠢嘛,最起码在吕安的提醒下,吕衍还是想明白了一些,更是果断的走人,说明对此事确实没有任何意见了。   此事,一切决定,皆在于吕安手中了!看着吕衍离去的背影,吕安微微一叹,刘纪,本帅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   “鞭刑?”   燕骏看着奉吕安军令而来的士卒,眉头轻皱,“你确定大帅没有说错?”   “小人确定!”   奉命而来的士卒,点头应道,“大帅和小人说的一字不差,确实是让将军鞭笞刘纪,而且要当着所有人的面!”   “好吧,本将听到了。”   燕骏冷冷说道,轻轻移出房门,下令道,立刻将云陵四大族长,以及云陵令田梁等人请来,并且将刘纪带来。   已经被关押两天之久的刘纪,就在燕骏的一令之下,懵懂的被带到云陵官府邸,当然在刘纪被士卒带走时,白胤玄祁等人皆是拔刀相对,冷冷的冰神盯着那些带走刘纪的士卒,若不是士卒在胆颤的目光下,说出了刘纪不会有任何损伤后,刘纪真的不确定依白胤和玄祁等人的性格,会不会来个半路截杀的事情来。   反正,刘纪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因为墨家截杀死囚,刺杀暴君的事情干得多了,而白胤这种性格,则是完全不惧一切,只要他认为想要干的,绝对不会退缩半分。   所幸,这次燕骏令士卒将刘纪带到云陵官府,并不是宣布刘纪死刑的,否则的话,刘纪真的不觉得,凭着白胤和玄祁等人,是否能够挡住云陵城内数万齐军!   只是,被带到了燕骏面前的刘纪,眼神中微微有些怒火。   要杀要剐,直接说啊!他刘纪虽然怕死,可是也不会眨半分眼睛,可是将他的上衣扒了,留下两条光膀子在外面算什么事?   如今天气已经将近十一月份,虽然齐国不是处于寒带,可是这时候,依旧是有些寒冷,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刘纪留在外面的一双赤膊立刻冻得一抖擞。   “殿下,恕罪。”   两名士卒道了声,刘纪微微抬头,发现这两士卒有些眼熟?刑徒军的士卒?只是还未曾和他们聊聊,刘纪就被这两人按住,背上忽然多了一些荆刺。   负荆?   刘纪眼神微微一愣,看着主案上的燕骏,又看了看四周的众人。   须植,严三槐,范狸………   云陵四大世族族长,甚至云陵令田梁都在,而他刘纪,就这样光着膀子,身背荆刺,站在众人面前。   这是想干嘛?负荆请罪?让他刘纪负荆,向这些人请罪?    第二百三十章 鞭笞   “云陵令田梁大人,姜族长,记得大帅们客曾有人犯错,自负荆刺请求鞭笞自己。如今,本将让刘纪殿下也自负荆刺,向你们陪罪,以减免他的罪责。”   燕骏看着座下的众人道,“刘纪,未得军令,私自囚禁云陵令田梁大人,更是乱杀世族子弟,按罪本该死,但是大帅念及刘纪有功,所以仅仅处以鞭笞之刑,如今刘纪便在此,姜族长,田大人,要罚尽管罚吧。”   “鞭笞之刑?”   云陵令田梁狠狠的冷哼一声,看着身负荆刺的刘纪,有些火大,“这刘纪关押老夫这么多时日,就一句鞭笞之刑就可以了结?燕骏,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公子安的意思?”   “自然是大帅的意思。”   燕骏轻笑一声,“燕某怎敢轻易决定此事,田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亲自问大帅,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参和了此事?”   姜昌听到了燕骏口中的太子殿下四字,猛然一惊,没有想到仅仅因为一个刘纪,竟然惊动了太子殿下和吕安这两个大佬,一个君上之弟,一个未来储君,如果他们的意见都是如此。单凭他们几人,还真只能接受这个决定。   “不错,这件事的处置是大帅以及太子殿下共同的决定。”   燕骏答道,他也不知太子吕衍为何参与此事,不过从士卒的口中,他知道,太子吕衍是支持吕安的决定,所以说这个决定,是吕安和吕衍两人共同的意见!   “太子殿下,唉,罢了。”   姜昌微微一叹,太子吕衍也参与此事,更是与他站在了反方,让姜昌有些叹息。云陵姜族,是绝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就得罪未来的储君,以及名扬天下的公子吕安的。   吕衍和吕安的决定,似乎就已经决定了刘纪的生死!哪怕是姜昌,也无法反对这两位齐国王室贵人。   “燕将军,老夫不敢违抗太子殿下和安公子的决定,只是。”姜昌语气忽然一转,将目光对向刘纪,“刘纪,你可知罪?若是知罪自己鞭笞自己百下吧,也不需老夫动手了。”   “知罪?哈哈。”   冻得有些哆嗦着刘纪听了姜昌的话后,冷冷一笑,忽然想起了在齐都刑场前,大齐右相司马错问自己知罪否?   知罪否?   刘纪厉声言道,“我何罪?守住云陵,令数十万军民受益,何罪之有!真正有罪的,应该是云陵令田梁大人,和姜族长吧!一心畏战,不战先逃,戎军兵临城下,却想着如何逃跑!若再有下次,我依旧会做出如此决定!”   “刘纪,你擅自将我囚禁,还敢提无罪二字!”   田梁怒声道,“事到如今,还不知罪!真是执迷不悟。”   “哦?”   刘纪冷眼看着田梁,这个在他掌控云陵一句话也不敢说的田梁,在此时居然很威风的样子。   “云陵令田梁?好大的官!是我囚禁你如何?你可知为何我囚禁你?云陵四大世族众多官属,为何我未曾囚禁严族长,须族长,范族长,偏偏囚禁你和姜昌二人?田梁,你可知为何?”   为何?   田梁一张老脸已经通红,也不知是为羞还是怒,刘纪的话实在太令人气愤,但是细细一想,就能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原因而已。   若是他畏战先逃,刘纪安能囚禁他?姜昌也是,大敌当前,若是不思忖着逃走,又怎会被刘纪囚禁?但是,不管如何,受损的终是他们,刘纪此时以言语相攻,他们还偏偏没有言语来反击。   是他们自己理亏,谁能想到,看似根本守不住的云陵,竟然在刘纪的率领下坚守到齐国援军的到来?   田梁心中暗暗有些悔意的同时,姜昌也是有些后悔,他姜族准备在守城之时逃跑,哪能想到,被其以高厚的条件贿赂的两个刑徒军都尉根本就没有买他的帐?   甚至,还是燕适和李旸两个刑徒军都尉亲自将姜族屠杀了一遍,彻底囚禁住他姜昌。以向刘纪证明必守云陵的决心。   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其他的“老对头”们,无论是范狸,严三槐还是须植,姜昌终感觉他们的目光中,都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似乎就是想看姜昌的笑话,想看姜族的笑话。   姜昌也是执导云陵姜族将近十数年的人物了,但在此时此刻,心中也不免有些怒火,恨恨的目光看着罪魁祸首刘纪一眼,姜昌开口道,“这么说,殿下是不知罪了?”   “无罪,自然不知。”   刘纪淡淡的说道。   “好!好!好!”   姜昌猛然一喝,“大胆刘纪!既然你不知罪,老夫今日就让你明白你罪在何处!左右何在?将罪犯跪下,老夫要亲自鞭笞罪犯。”   “姜昌?”   看着姜昌的样子,云陵其他三大世族族长皆是一惊,看样子,姜昌是真的动怒了,原本燕骏只是轻轻开口说将刘纪交于姜昌等人鞭笞。但谁都明白,这不过是个说辞而已,以姜昌等人的身份,哪会亲自下手?只是如今姜昌已经恼羞成怒,不顾颜面,也要好好教训刘纪一番了。   听到姜昌的话后,早有两名士卒准备上前将刘纪按倒,不过刘纪怒喝一声道,“谁敢!我为汉国殿下!血脉尊贵,只跪天地,只跪君王!你等何能,受我跪拜?”   刘纪突然的暴怒,浑身散发一种令人惊惧的气势,双眼似乎已经能够放S出怒火的刘纪,令两名士卒顿时一愣,竟然被刘纪吓住了。   “血脉尊贵?哈哈,老夫姜族,自周朝建立,太公后裔,汉国?一个后来崛起的区区贵族,有何尊贵?”   姜昌冷冷看着刘纪,云陵姜族,可是和当今齐国吕族共承一脉皆是周朝功臣姜太公吕尚的后人,而刘纪所在的汉国,虽然贵为大国,可祖先虽然号称炎帝血脉,可是神农氏的子孙史书上早就无法追溯了,汉室虽然号称神农血脉,可是许多人都不相信。   不比汉室的神农后裔不可追溯,云陵姜族的祖上就是名传天下的姜太公,辅佐周王定江山的吕尚。    第二百三十一章 士可杀,不可辱   所以姜昌眼中并没有将刘纪这个炎帝后裔血脉放在眼中,哪怕刘纪身为汉国殿下,又能如何?   “姜昌,你若要罚便罚好了,刘纪身为汉国殿下,应该不必跪拜的。”   范狸说道,他并非是为了刘纪说话,而是为了给这个曾经的盟友一点警醒,别太恼怒了,若是因此将刘纪鞭笞了,只怕姜昌也不会再担任姜族的族长,而此事,也只会成为一个笑话传扬出去。   “范狸,不用你多言。”   姜昌冷冷说道,让刘纪跪下无非是为了羞辱刘纪,因为刘纪实在是太令姜昌恼怒了,若是不给刘纪一个教训,姜昌只怕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刘纪的强硬态度,让姜昌微微有些心悸,没有想到刘纪发怒也是有些恐怖,而且刘纪的强势,也是更加激怒了姜昌。   汉国殿下,炎帝后裔?那又如何,这是在大齐,并非汉国。   “士可杀,不可辱。”   刘纪冰冷的目光盯着坐于主案的燕骏,别看姜昌如何咄咄逼人,可是真正做出决定的是燕骏。燕骏是公子安的人,更是如今掌握云陵兵权的人,没有燕骏的开口,跪不跪下,还轮不到姜昌插手。   而刘纪说的话,也是让燕骏明白,他刘纪不是能够忍辱的人,若是此时让他跪下,势必不活。这是以生气威逼燕骏做出决定!刘纪相信,若是燕骏真的是吕安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跪下!   “士可杀,不可辱。”   燕骏看着刘纪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丝欣赏的意味,刘纪一话,无疑在表示自身的气节!在这一方面,燕骏觉得刘纪和吕安的性格多少有些相似,吕安也是如此气节之士,宁愿死,也不愿被侮辱。   “说的不错!”   感叹一声,燕骏微微笑道,“刘纪虽为罪犯,可是终究是汉国殿下,汉国王室,若是让其跪拜,是我等失礼节!礼者,为大。所以,本将觉得,刘纪不必跪拜。”   礼者,为大?   在场众人皆是嗤笑,在这个时代,礼节早就不是那么令人重视了,燕骏如此说,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刘纪罢了。   但是,就算是明知燕骏是维护刘纪姜昌还是无可奈何,两个士卒听到了燕骏的话后,更是乖乖退了出去。他们的统帅可是燕骏,并非姜昌,在两者之间,他们自然听从燕骏的命令。   “燕将军?”   姜昌看着燕骏,见燕骏一脸淡然的模样,眉头微皱,很显然,他已经明白燕骏此时站在了刘纪的一方了,看着不远处的刘纪,姜昌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次是他彻底败了!   本欲起身亲手鞭笞刘纪的姜昌正了正身体,并未起身,若是此时还要起身鞭笞刘纪,可真就是蠢了,因为他此时若是起身鞭笞刘纪,不是羞辱刘纪,而是羞辱自己!不过,就此让刘纪如此逃过一劫,哪怕刘纪是有着燕骏维护,姜昌还是觉得怒气难平。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田梁,“咳咳,既然燕将军觉得刘纪不必跪拜,那便让这孺子一次,只是鞭笞,老夫虽心有余,然力不足,田大人,这鞭笞,就交于你来吧。”   “我来?”   田梁微微一愣,本来看着姜昌要亲手鞭笞刘纪,田梁很乐于看着姜昌惩罚刘纪,毕竟刘纪说的话语,令他都很愤怒,所以当姜昌和刘纪对峙时,他很兴奋,只是绕过一大圈后,姜昌又将鞭笞刘纪的权力交给自己,田梁肯定是不会答应了。   在场形势已经很明显,燕骏一心维护刘纪,若是此时他出手鞭笞刘纪岂不是颜面全无,沦为笑柄?   田梁才能是有些不足,可并不代表他傻,所以姜昌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他后,田梁果断摇摇头道,“我也力不从心啊,鞭笞,一小卒都能干的事,何须我等动手?”   说完,田梁的目光还转向了燕骏,这是他对此事最后妥协了,想要刘纪完好无损的从此事中退出去,绝无可能!燕骏就算再如何护着刘纪,也应该给田梁和姜昌等人一个说法。   他们可以不选择和燕骏敌视,可是燕骏也必须给他们这个面子,因为,他们的身份终究是尊贵。   “既然如此,那便由小卒鞭笞刘纪殿下吧。”   燕骏看着田梁,心中知道不能太过火了,田梁等人能够忍住,皆是因为他是吕安的人,否则的话,一个将领,似姜昌这种世族中人又岂会惧怕?   今日,他原本只想让刘纪安全度过,以服软的姿态,令姜昌等人无话可说,可是刘纪强硬的态度,让一切事情都没有按照预料中的发展。   正是士可杀,不可辱,刘纪不愿给姜昌等人低头,是有气节,可是肯定也会付出一点代价。而这代价便是刘纪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轻叹一声,吕安命令他不能让刘纪死,可是惩罚终究是可以的,不再多想,燕骏微微说道,“左右,带刘纪殿下执刑,一百鞭刑。”   “诺。”   两个带甲之士,已经将刘纪带走,看着刘纪离去的身影,姜昌田梁俱是冷哼一声,显然对于此事的结果很不满意。   不过,再不满意,也只能如此了。他们想杀了刘纪,可是可以吗?有着吕安和吕衍两人的决定,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是姜昌想羞辱一下刘纪,都被燕骏阻拦住,偏偏姜昌无可奈何。   这可以说是姜昌最忧郁的时候,姜昌心中狠狠想到,没有遇到刘纪之前,可以说姜昌在云陵是作威作福的存在,一令之下,别说是处死一个都尉,哪怕是一个将领又如何?可是遇到刘纪,却诸事不顺,更是颜面大损。   而且,姜族这次,被刘纪一通乱揍,几乎是伤了些许根本,云陵其他世族都是虎视眈眈呢。稍微不顺,姜族都有可能跌入深渊,忧愁片刻,姜昌暗自叹了口气,这次事后,还是要寻求齐都姜族的援助,毕竟那是姜族主脉,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云陵姜族覆灭的。   “啪啪啪。”   不知何处,忽然响起了鞭笞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燕骏,这是燕骏给姜昌等人的一个交代了,鞭笞刘纪,以消姜昌等人的怒气。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军到,烽火燃   大齐文王七年,十一月十三日。   公子安统帅的五万齐军,以及太子吕衍所率领的六千技击骑士,终于抵达云陵,齐国大军的到来,令整座云陵城气氛都为之紧张起来,城中随处可见身穿甲胄的士卒,每人脸上皆是肃穆的神情。   大军到,烽火燃。   齐王大军的到来,证明和戎族真正的战争真正开始,这是两族之间的决战,不比云陵的守防战,这是单是投入人数便已经数十万,消耗无数钱粮的战争!更是一场中原霸国齐国和戎族的一战,胜了,从此戎族会元气大损,十数年不会入侵齐国半步,但若是败了,齐国南方将全部陷入异族的铁骑践踏之下。   所以,虽然取得征戎第一战的胜利,灭了六万戎军的战果,吕安还是不敢轻视戎军半分,整日沉浸在军营之中,一日到晚都在视察着军营,防止军中出现什么异况。   当然,这一切和刘纪都没有什么关联,此时的刘纪正在安心的躺在伤兵营中,享受着夏芸娘的轻轻护理。   两日前,刘纪因为不向姜昌等人低头,也付出了该有的代价,被活活的抽了百鞭,虽然燕骏已经命人手下留情了,可是百鞭下去虽然没伤筋动骨,可是皮R绽开却是无可避免。   不过,刘纪天生就不曾服输过,哪怕是身上疼痛无比,可依旧是没有吭过半声,刘纪的冰冷表情,让姜昌和田梁两人又是微微恼怒,丝毫没有感觉解气,反而更气了!但是他们二人再恼怒也没有用,被打伤的刘纪立刻被燕骏安排医治,经过第一日的医师一些诊治后,刘纪果断要求夏芸娘来做护理工作。   没办法,那些老医师,当用唾沫啐在草药上,然后再抹在刘纪的伤口上,刘纪总感觉有一丝不得劲,除了涂抹一些草药,还要熬制一些苦药,苦得不能入口的那种,刘纪很怀疑那种药喝了能不能使伤口好起来快一点儿。   不过,这些医师在云陵都是有着绝对的权威,刘纪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事实证明,良药苦口,这些医师还是有些靠谱的,刘纪感觉经过第一日火辣辣的疼痛后,第二日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所以燕骏才允许了夏芸娘来护理刘纪。   “殿下,这些人倒是太狠了。”   夏芸娘看着刘纪身上的伤口,微微有些怜惜道。   “没什么。”   刘纪微微摇摇头,这次可以说是他占了大便宜,要是换做别人,早就碎尸万段了。而他刘纪,却仅仅被鞭笞一顿,不是占了便宜又是如何?   只不过,刘纪看着身上的伤口,永远不要小看那些世族的权势,若是真的小看了他们只怕会出大混乱,这顿鞭笞也算是给了刘纪一个警醒吧。   “明日,便要开战了。”   看着几缕发丝轻垂的夏芸娘,刘纪轻轻叹道,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也是一个残酷的问题,对于夏芸娘等五百女卒来说,更是天一般的打击!   不比云陵的攻防战,五百女卒只用在城中做做护理工作就好,在战场上,女人的力气以及勇气,哪能敌过那些凶残的戎人?刘纪几乎可以预料到,这五百女卒只怕会众多吉少。   也不知到底是哪些人脑子抽了,居然会将女卒安排入刑徒军来,自古只有男儿血战沙场,哪有女子持戈征战?   “殿下放心,妾身等女子勇气也不会输给男儿。”   夏芸娘话虽如此多,可是手却是轻微颤抖了一下,看着刘纪略显英俊的面庞,很想开口让刘纪别让她的女儿李娇上战场,但是却又不敢开口。   刘纪毕竟不是吕安,也没有权力让某些人不上战场,因为刘纪自己都是必须上战场的。若是能够让李娇不上战场,那刘纪早就不让赵佑上战场厮杀了。   “自古只闻男儿披甲,未见女子持戈。天下怎有让女子为卒之事!”刘纪摇摇头,虽然不是他瞧不起女子,而是这种拼力气,血腥的活真不是女子该干的,在刘纪眼中女子都应该是静守家门,以待夫子凯旋而归的,可是现在这事却打破了刘纪的眼球。   刘纪的话,让夏芸娘沉默,她们本是该死之人,正如她加入狼营时所说,就算她们不死,也会成为官娼。夏芸娘从小多少受了些许家教,还是懂得女子的贞节,沦为官娼,只怕活着比死还要难受!所以在那些酷吏贪官安排她们上战场后,她丝毫不曾有怨言,在她心中,早就心存死志了。只是没有想到,她遇到了刘纪,刘纪让她忽然看了一丝存活的希望,可到如今,发现即使是刘纪也无法改变什么,该死,依旧会死。   若是上战场,死了便死了吧,若是好云活了下来,还真要跪下感谢上苍呢。   只不过,夏芸娘心中如此想,却想不到刘纪心中的想法,身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刘纪实在忍受不了看着那些可怜的女子上战场被杀死的结果,或许戎军看到这些女子,还不会杀死,把她们掳掠过去供族人**也不一定,刘纪丝毫不会怀疑那些异族的底线的。   只是他也不过是一个在生死边缘线上徘徊的人,也没有资格为这些人做主,不过,刘纪嘴角轻轻一扬,或许找吕安商量此事也无不可。   毕竟,这可是名誉天下的君子,刘纪还是相信吕安会应允的。   正所谓,说曹C,曹C便到,刘纪这边刚想着吕安,门外就传来士卒的高呼声,“大帅安好!”   轻轻一道“嗯”的声音,刘纪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位身披红袍,金甲威风凛凛的大将人物。   正是名誉天下的齐公子吕安!吕安的到来,令本是安静的给刘纪身上涂抹草药的夏芸娘,颤抖着跪着给吕安行礼,不同于刘纪,如她这般庶民,对于吕安这些齐国贵族,总是有着一种天生的畏惧感,更是有着天生的自卑感。   如今,吕安突然到来,如何不让夏芸娘惊恐万分?   “刘纪殿下。”   吕安丝毫没有在意夏芸娘的行礼,看着躺在床榻前的刘纪,微微沉声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田旸伐晋?   “公子安。”   不同于夏芸娘,刘纪对上公子安的眼神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半躺在床榻上,刘纪甚至都没有起身行礼。   “尔等退下!”   吕安以目扫了一眼房内的众人,厉声言道。一声令下,还在房内的数位士卒以及夏芸娘都是缓缓退下。   “啪。”   房门被轻轻合上,吕安坐在一席上,以目对着刘纪。   “刘纪殿下,此次,你又给本帅招惹惹了麻烦,云陵姜族,可是齐国姜族的支脉,你也敢动!”   吕安厉声斥责道,“云陵令田梁,田梁之叔,你丝话不言便将其关押,依齐法,此乃死罪!”   “齐法?呵呵。依齐法,畏战先逃者,该当何罪?”   刘纪冷笑一声,“若非某,云陵早已失,若非如此做!整座云陵城已是一座空城,公子安身为齐国公子,仁义远扬,莫非真的不懂?”   “好利的口舌。”   吕安猛然摇摇头,气势猛然跌落,微微皱眉,“论辩,本帅不及你,不过若不是看在你守住了云陵,当真以为本帅会保你?”   “哈哈哈。”   看着皱眉的吕安,刘纪大笑数声,回顾四周,叹了一声,“只是可惜,此时没有烈酒!吕安,你还是纪所识的那个大齐公子!倒是想和你满饮数杯。”   “有伤在身,还敢饮酒?”   吕安看着刘纪的眼神,微微有些无语,“云陵此次因为你才不失馅,所以有功,但你擅自囚禁田梁,也有罪,功过相抵,殿下只挨这一顿鞭笞,应该无怨言吧。”   “怨言倒是没有,只是大帅今可日是来看望我的?”   “看望?”   吕安摇摇头,“本帅不过是怕数日之后,你不能正常征战罢了。戎族先锋七万大军,一战而灭。只是,戎军主力未失,某决定,与戎族堂堂正正一战!”   “堂堂正正?”   刘纪有些拍拍脑袋,“戎族还有数万骑兵,凭我等能够抵抗住?步卒,在旷野上,可是会被骑兵屠戮的。”   “大齐猛士,不惧一切。”   吕安正眼看向刘纪,“与那些凶悍的秦人,某都战过,这些戎族,再凶悍比之秦人又如何!殿下只需好好养伤,来日上战场,不要死了吧。”   “不死?谈何容易。”   刘纪苦笑一声,“不过,此战关乎万千齐民安危,我劝安公子还是小心为妙。也不知齐王如何想的,齐国明明有带甲之士百万,怎会只出如此兵马征戎。”   “半月之前,君上已令大将军率甲四十万伐晋。”   对于刘纪的问题,吕安之前也是很疑惑,不过在数日前,他便已经明白了,田旸率领四十万大军伐晋,齐国哪还有多余兵力?   不知齐王如何想的,竟然在此时让田旸领军伐晋,比起戎族来,晋国是齐国的大患?更何况,戎族是异族,并非华夏族,与戎族战争,可是两个种族之战。   只是,在齐王眼中,应该从来没有把这个南方的异族放在眼中,一心想要在老牌霸国晋国身上咬下一块肥肉来!   听到吕安语气略带不满的话语,刘才恍然大悟,同时佩服起齐王起来,在这种时候,竟然敢让田旸率军伐晋,这田旸真是狂得没边了。   据刘纪所知,晋国可是老牌霸主,人口和土地都是最为庞大的,齐国是强,可是单凭四十万大军想灭晋国?太欺负晋国无人了吧。   轻轻一叹,不管齐王出自什么心理让田旸此时伐晋,但摆在征戎大军面前的就是一个大的问题,他们不会再有援军了!不胜戎族,后果不堪设想。   “戎族,虽悍。可内部不团,而且,戎族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刘纪说道,这是他和戎族交战多次的发现,此时在吕安面前他也没什么保留的说完,毕竟多让吕安了解一下戎族,或许就能够给齐军带来一分胜的机遇?   “戎军,势虽大,却难持久。十损其八势必军心溃散,而且戎军将领若是被杀,戎族会溃散得更快。不似我中原士卒,哪怕十损其八,哪怕将领被杀,也会奋勇杀敌!”   刘纪冷冷说道,只是他说的话,有一半真一半假。   若说齐军将领死后,会奋勇厮杀,这个倒是真的,因为齐法有令,战争未结束,齐帅已死,齐将统帅全军继续征战,齐将死,都尉统军,直至战争结束!若是战争未结束,便因统帅死而溃散的话,那些将领绝对会被罪及全家。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哪怕统帅死了,也会有人继续征战!不过若说齐军十损其八,军心还未溃散的话,可真是有些夸大了。   最起码在这些征戎齐军士卒手中还做不到,一般的军队,十损其六,军心就会溃散,除非那些哀兵,估计十损其九,军心都不会溃散,所以说哀兵必胜!   只是,哀兵,是所有的士卒们拥有巨大的必死之心,或许是有人不怕死,可是在似乎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依旧不畏死的刘纪还真没见过多少。   或许那些墨者是如此,可是墨者能与正常人相提并论?他们就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有着十足的信仰,在信仰之下,他们眼中的生死已经不那么重要的。   “嗯。”   刘纪的话,吕安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事实上刘纪说的,他府中的门客,公羊弘早已经和他说过了,所以刘纪说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此战若胜,殿下之功,某会上报君上的。”   吕安笑笑,“此战过后,若是殿下还活着,某会上报君上,遣送殿下归国。助大军战胜戎族,某想任何罪责都能够抵消了。”   看着吕安真诚的模样,刘纪微微摇摇头,想让齐王原谅他的罪过是不可能的了,不管是齐王还是田旸,似乎都想杀他,刘纪也没指望能够凭借此战立功能够豁免罪行回到汉国。   想要归国,还是需要自己筹划,刘纪将目光注视在吕安的脸上,只是无论如何筹划,吕安绝对是最重要的一环,若是没有吕安的帮助,刘纪别提归国了,连云陵都走不了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对战   寒风呼啸于天地之间,平旷的土地上没有半分掩体,使得冷风得以在天地之中肆虐,狠狠地撞打在众人的身上。   刘纪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他只穿了薄薄的两件衣服,在这冷风的肆虐下,感觉到一丝寒冷。抬眼看了看头顶上被Y云遮住的太阳,刘纪微微皱眉,这是一个Y冷的天气,可是虽然寒风刺骨,可是却无一人发出哆嗦的声音。   放眼看去,十二余万齐军士卒如同密集的蚂蚁,一眼看不到边际,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高扬的紫金色旌旗!如同一条条狰狞的长龙,咆哮于天地之间,飞腾于四海之内。   在十数余万齐军面前,则是数之不尽的戎族大军,远远看去,那不知多少的戎族铁骑,如同一股暗潮涌动,只等统帅一声令下,便将齐军的阵营冲垮,撕裂!   此战,将是齐国大军与戎军的正式之战,此战阵容之大,足以载于史册!齐军八万余士卒,外加两万刑徒军,以及两万铁骑,六千技击之士,共计十二余万士卒,而戎军数量也不少,共有七万铁骑,外加四万戎卒。   从兵员上说,齐军要比戎军还多了一万余人,可是世间战事,岂能以人数多少定输赢?齐军虽比戎军还要多一万余人,可是在这旷野之上,一骑可当五兵!真正比起来,戎族的七万铁骑可以轻易的将齐军冲垮,万马奔腾之势,锐不可挡!   不过,刘纪的目光看向了中军阵营中的帅旗,吕安既然决定在旷野之上与戎族决战,就证明有几分自信,或许这些自信源于对齐军士卒的信任!齐国不愧是天下霸国,刘纪从一名名普通的士卒眼中,丝毫没有看到半分害怕的目光,有的,只是一片肃穆。在临战之际,这种沉默很给人一种压抑感,可是也是体现出齐军的士卒素质,不动如山,军令如一,在这十余万齐军士卒中完全已经做到!   当然,掺杂在这些齐军中的刑徒军士卒依旧是有些窃窃私语的,他们眼中没有像齐军士卒眼中一样无惧的目光,看着数万铁骑的戎军,眼睛中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畏惧的眼神。   刘纪后面还有着将近两千余狼士卒,在经历数次大战之后,狼营士卒能存活如此多,已经很了不起,这些经历过数次惨烈之战的士卒们,虽然没有如同齐军那般肃穆无惧的气势,可是身上也隐隐散发出一丝凶悍的气息。   五百女卒并不在狼营中,在数日前,刘纪便已经向吕安请求不让这些女卒上战场,而吕安,这位一向以仁义名扬天下的君子,也不曾为难刘纪,高手一挥便同意了此事。毕竟,五百女卒在战场上所发挥的作用极小极小,而且正如刘纪所说,从未见过披甲女卒,所以吕安便点头应允了。这或许是那些女卒的幸运了,有刘纪这么个统帅,又碰上了吕安这般仁义君子,使得她们避免了一场灾厄。   冷风依旧在呼啸,战争虽为开始,但每人脸上依旧是紧绷着,刘纪觉得冷风有些寒意,目光微微四转试图分散着来自冷风带来的寒意。   齐军阵容布局很是讲究了一番,吕安未曾将刑徒军放在最前线,因为根据刑徒军的战绩来看,若是最前线的刑徒军只怕顷刻间便会被戎军冲垮,这样一来,只怕战争还未真正开始,齐军败势就定,所以在最前线,是一名名左手持盾,右手持戈的齐军士卒。在这些盾兵后面,更是有着不知多少的强弩强弓,这些,便是克制戎军铁骑最大的利器!戎骑精悍无疑,可是在这些强弩面前,再强大的骑兵也会感觉头脑发寒。   在中军处,齐国的帅旗飘扬,吕安坐于一辆巨大的战车之上,深寒着目光看着面前的戎军们。   在吕安的前方,有着上百辆数马齐驱的战车,春秋时期,战车几乎是常见的东西,战车上所站三人,一S一御一防,在宽阔的战场之上,战车的作用还是可以发挥的挺大。只是由于战车的局限性,逐渐被骑兵所取代。   当然,在这个时期,战车还没有完全的被淘汰,最主要的一点原因便是,由于没有马镫和马鞍,这个时代训练一个骑兵所需要花费许多时间,不如驱赶战车如此容易,只需一个御者,便可C控一辆战车。而且这个时代的战争还没有脱离时代的局限性,依旧是在宽阔的战场之上进行决战,而战车在这种地方的威力,至少还没有被削弱成皮皮。   只是,刘纪明白,战车终究是会被时代淘汰,别的不说,单凭每辆战车就需两匹或四匹战马,中原缺马,这是共知的,与其配备战车马匹,终究是不如单骑单马。而且战车造甲也是不菲。   一般一个拥有千辆战车的国家,便可以算上一个不小的国家了,有造战车如此多的钱财不知能培养出多少名骑兵出来!而且骑兵相比于战车来说,机动性要强太多,跃马跳溪,哪怕是最窄的道路也能行走。速度比起战车来说也是快上不少!   骑兵,终将会代替战车成为时代的主角,只是骑兵称霸的时代,也是会被强大的弓弩所克制,而强大的弓弩又将会被火药等武器淘汰,这便是时代的变幻!   “呼!”   刘纪正沉思间,一阵风吹过,发出震震响动,而坐于中军的统帅吕安忽然挥了挥帅旗,整个齐军立刻震动起来。   一阵响彻云霄的鼓声忽然响起,刘纪立刻将思绪拉了回来,战鼓响,战争始!   在战场之上,战鼓则是代表着鼓舞士气,曹刿曾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可想而知,两军对战,鼓声是多么的重要!士气又是多么的重要!   当一个已经三鼓而竭的军队的碰上一个一鼓作气的军队,如何不败?这是曹刿论战中的精髓,只是这种精髓显然不适合此时的战争。   因为对面是不同于中原诸国的异族戎军!他们懂得什么是战鼓?什么叫闻鼓而进,鸣金而退?显然不可能!   他们只需等待他们的王一声令下,如同野兽一般冲向他们的敌人面前,将敌人生生的撕碎!    第二百二十五章 厮杀   “苍天在上,戎族的勇士们,向前冲吧!尽情的进攻吧,将这些该死的齐人全部杀掉,杀死他们,我们可以夺得齐人的食物,齐人的女人,可以得到数之不尽的珍宝财物,我们可以得到御寒的衣物,我们将不再寒冷,不再饥饿!”   “我们的女人孩子,将不会死于饥寒,所以,勇士们,拿出你们的气概,冲垮这些齐人,杀死这些猎物,凯旋而归吧。”   戎族的王,也就是山戎王,此时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一个蛊惑着人心的教父,短短几句话,将戎军的士气几乎全部提起来了!一时间,戎军士气高涨,戎卒看着齐人的眼神,就如同被他们捕杀的猎物,能够给他们带来美好生活的猎物。   “齐人,不过是懦夫!我戎族人,才是上苍之子,真正的勇士,现在,便是证明你们的勇武的时候了,杀死这些懦夫们!抢光他们的一切!”   “呜。”   “呜。”   每个戎兵口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喜悦的护唤,也是杀戮的呼喊!   戎族人很穷,非常非常穷,这点是不用质疑的,他们并非农耕民族,而是游牧民族,他们的食物是牛羊马等牲畜,而他们的住宿也是居无定所,在寒冷的天气,恶劣的环境下,也养成了他们掠夺的习性!他们崇尚勇士,不屑懦夫,他们理所应当的掠夺失败者所有的一切东西。   齐人,虽然也是他们掠夺的对象之一,只不过在数十年前,被齐人大败后的戎军一直不能攻破那座被他们认为无法跨过的雄关峣关。如果不是今年戎族的栖息地遭遇暴风雪的袭击,导致牲畜尽死,戎族极需食物和御寒的衣物的话,戎族是不会再次入侵齐国的,他们宁愿去侵略那些比他们还弱的荻族,羯族,只是这种时候,那些种族的情况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都是因为一场暴风雪,给他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灾难。   也就是在他们自认无路的时候,他们的王,山戎王鸬谷决定带领他们悍然进攻那道被他们认为难以跨越的“大山”峣关,经过一月余的努力,他们攻陷了峣关,并一路高进,峣关之后的齐人,似乎都如同懦夫一般,经常齐国的一座小城,数百戎骑就能轻易攻入,那些城邑中的齐卒几乎是望风而逃,也欲发娇纵了他们心中的悍勇之气。   数十年了,齐人的勇气早已经被消磨了,那些曾经将他们赶出峣关之西的强悍齐人不再!他们,只配拿着武器站在城墙瑟瑟发抖,而不敢出城与戎族决战!   只是没有想到,正当所有的戎人都为攻陷齐国土地,获得大量财富土地和女人而高兴的时候,他们戎族的先锋大军,七万戎卒,被卑鄙的齐人偷袭,大将鲜于鸿战死!   必须复仇,必须给卑鄙的齐人一个教训,戎人心中想到,只是没有想到,在他们眼中视为懦夫的齐人竟然出现了他们的眼前,而且摆好了阵势,要与他们一决胜负!   这些齐人,和他们所遇到的那些城邑中的齐卒不同,他们的气势非常强悍,可是在山戎王鸬谷的鼓舞之下,他们又恢复了强烈的自信。   就算这些齐人不同又如何,终究只是懦夫!他们是上苍之子,戎族的勇士,杀光这些懦夫,他们就会有大量的财富,大量的粮食,更是有许多女人!   齐人的女子可是要比他们戎族的女子要干净多了身上没有那种难闻的气味,很香很白,几乎是每一个戎卒都喜欢的,只要胜了这些齐卒,他们就可以拥有一切了!   “杀啊!”   在强烈的欲望之前,这些被中原民族视为凶兽的野蛮人终于发出嗜血的吼叫声,冲向齐国阵营。   “举盾!”   坐于中军的吕安远远看见戎族铁骑冲来,面色肃穆道。   “轰。”   前排的士卒,早已经密密麻麻的并在一起,合成一道无可匹敌的盾墙!而在这些盾墙刚刚筑立好后,戎族的箭矢便已经如蝗虫一般射来,砰砰的射来,却遇到了齐军最为坚实的盾墙,纷纷倒地。   “架弩。”   吕安又一次下令,弩兵将青铜所制的强弩已经架好,无数支散发着深深寒气的弩箭对准着冲来的戎军,呼啸着冲射向戎骑!   满天箭雨如同一道绚丽的风景,射入冲上前的戎军中,一时间戎骑人仰马翻者无数。   齐国强弩,天下闻名!这些认为齐人是懦夫的戎族骑兵勇士们,该为他们的错误想法而后悔了,强弩的威力十分恐怖,尤其是万箭齐放之时,冲在最前面的戎骑躲都躲避不了,数支弩箭无情的射在了戎卒的身上,这些戎卒,和齐军完全不同。   他们没有甲胄防身,哪怕是最弱的皮甲也没有,而在没有半点防护的身体瞬间被弩箭轻易穿透,倒在了冰冷的战场上。   只是,前面的骑兵被弩箭射死,后面源源不断的骑兵又冲了上来,踩踏着同袍的尸体,呼啸着冲来。   “放!”   一道道紧急的呼喊声响起,刘纪看着那些射出箭矢后又赶紧弯弓搭箭,架箭的齐卒,微微摇摇头,这个时期,齐国的连弩还未出现,这些青铜弩箭一次只能射出一箭!哪怕是以最快的速度装上箭矢,依旧是慢了!戎军的铁骑速度很快!几乎在齐军放完三轮之后,便已经冲到了齐军阵前,轻易的冲垮了齐军的盾阵。   “哗哗。”   中央帅旗又挥了挥,紫色纛旗飘扬,刘纪猛然正脸,一手握住那马绳,一手抓住剑柄。   真正的好戏才开场呢,接下来,便是最惨烈的厮杀!齐军步卒将要以血肉身躯,挡住那些纵横的戎骑!   长戈竖起,随着一阵阵鼓声传出,上百辆战车呼啸而出,而在战车身旁,则是数之不尽的齐卒!   “杀!”   戎骑已经距离刘纪不过数十步之远了,刘纪面色一寒,拔出腰中长剑,微微轻拍马股,冲向面前的戎骑!   刘纪身后,数千狼营士卒高呼着,跟随而去。   在这一刻,再无刑徒军和齐军之分,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齐卒!而他们的任务也只有一个,杀死这些野兽一般的戎兵。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试探?   “戎军右翼已溃!”   “左翼即将包抄住戎军。”   战场之上,中军大纛旗帜高立,其军任何动向马上有士卒向着吕安禀报道,混乱之中,士卒扯着喉咙高呼道,每一句话,都会令吕安认真听诉。   帅者,当掌握整个战局的变化,趁势决策,尤其是人数越多,越需要为帅者的能力,在战场上,统帅做出的任何一道命令,任何一个细节未曾注意到,都可能导致全军的溃败!   “鸣金!”   吕安的目光随着那我退走的戎军看去,戎军确实是退了,可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戎军并非是因为溃败而退,而是因为受到某种命令而退的,退却之时,丝毫不闲慌乱之色,甚至还能在退却时给齐军以反击,造成齐军的不少伤亡。   而且因为戎族的骑兵速度很快,齐军步卒较多,想要追在戎族身后,狠狠地揍上一顿,似乎不太可能,所以吕安很果断的选择了鸣金收金。   “大帅,是不是让我大齐骑兵再追击下去?戎军势败,或许我等能够取得不小的战果?”   吕安身旁的公羊弘谏言道,吕安淡淡的摇摇头,“穷寇勿追,骑兵是我等齐军的利器,此时就算能追上去扩大一下战果也无用,况且戎军主动退却,我等若是追上去,遇到戎军设伏又如何?”   “公子所言不错。”   公羊弘点点头,“那便不用追击了,这戎军,战局胜负未定,为何要突然退却?”   “无他,只是不想在此与我等决战罢了。”吕安轻轻一笑,“自古两军第一战便为决战的事情可不多见,都是两军相斗数场,互相试探一番,最后才从中找出敌军破绽,以求最后决战一战灭敌!这戎王,对于打仗一事,倒是颇有些了解。”   在吕安说话的时间,战局基本上已经决定了,戎军退却,而正准备追击的齐军士卒们,忽然听到了一阵阵尖锐的鸣金之声,顿时停下了脚步。   闻鼓而进,鸣金而停。   这是每名士卒在进入军伍中并被告知的事情,而若违抗这成命,后果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死!军法无情,已经不知多少士卒以性命的代价告诉后人,不要违抗军法!   所以哪怕是战局已经如此明了,正准备奋勇追击戎军的士卒们,依旧是停住了脚步。   处于齐军之中的刘纪,也是轻微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看着退却的戎族,又看了看即刻鸣金的中军,忽然多出了几丝明了。   在刘纪眼中,绝对不会认为戎军是被齐军击溃的,在战局胶着的情况下,是戎军主动退却的,刘纪也搞不懂这戎军是不是诈败之计,引齐军继续追击,不过显然吕安也是和刘纪有着一样的想法,怕戎军也是诈败,果断鸣金了。   这戎族,又些意思啊。刘纪嘴角浮现一丝笑容,若是真的是诈败,说明这来自野蛮的种族还是会点战法的,在这个没有三十六计,没有孙子兵法的时代,战法可不多,经常一场战争就是拼得实力,一通乱战,直到一方胜利。   已经收军了,而士卒们也在收拾着着战利品,一个个的人头挂在腰间,脸上无悲也无喜。   自古以来,大多数在战场上士卒的功绩都是以人头为算,有多少人头,就证明你杀了多少敌人。而且,越是将领的人头越是值钱,所以古代都将斩将夺旗看成是最大的功绩。   今日的战争并不算惨烈,至少和云陵城下的那场战争都不远远不如,双方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战局都没有胶着多久,不过即便如此,战场上的死尸也是触目惊心。   不管是戎族的尸体还是齐军的尸体,都是令人心生寒意,在如此多人的战争下,每一分死的人数几乎都是让刘纪有些惊讶的。尤其是在那种万箭齐发,箭矢如雨,遮天蔽日的情况下,想想都是令人脑袋发麻,若是自己处于那种情况下,哪还有活路?恐怕直接会被S成筛子。   “呕。”   一道呕吐声突然传入刘纪的耳中,刘纪转眼看去,见赵佑面色苍白的在一旁,在他身前,有着一个可能是被马蹄踩成R泥的士卒尸体,那模样很是恶心。   刘纪感觉胃中有点不适,可好歹是见过许多血腥场面的,没有如同赵佑一般吐了出来,轻轻走向赵佑,刘纪拍了拍赵佑薄弱的身子,“我就说你不应该来的吧,跟着芸娘她们在云陵多好。”   “不。”   听到了刘纪的话,赵佑猛然抬起头,双眼一时间有些通红,“赵佑若是不能适应这些,只怕日后……”   赵佑有些伤心的说道,刘纪微微皱眉,“是不是白胤又和你说了什么?不要管他的话!”   “某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白胤缓缓走来,他的身上已经沾染了鲜血,不知在刚刚一战中杀了多少人。   “哼。”   刘纪冷哼一声,不用说,白胤肯定又是说了什么狠话,才会导致赵佑有些伤心。在这残酷的战场上,赵佑这种十几岁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本就不高,更何况还要受到白胤的训责?   说到底,刘纪感觉白胤将复仇的信念在这种时候传递给赵佑,未免太过残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赵佑现在就接受复仇的思想,如何不是一丝心狠?   不过,刘纪看向赵佑,目光有些许疑惑,他只隐隐觉得赵佑的身份不简单,可是比起白胤来,他可就真的一无所知了。毕竟白胤和赵佑的哥哥相交莫逆,对赵佑的身份自然比刘纪要了解多得多,甚至于对赵佑的仇也应该有些了解。   赵佑,赵氏,刘纪微微苦笑,似乎赵佑的身份于晋国如今三卿之一的赵氏有关?不过,这也只是个猜测而已,刘纪看着冰冷的白胤,他也曾经和白胤询问过数次赵佑的身份只是白胤却是一直未曾向刘纪说。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赵佑出身绝对也是贵族,如果以后有时间,刘纪一定会查一下关于晋国赵氏的资料,或许可能发现什么。    第二百二十七章 出奇制胜   在与戎军第一次简单的交战之后,双方便如同两个凶猛的猛受决斗时先互相试探一番,在短短的十数天之内交战数次,但每一次的战斗都是草草结束。   无论是齐军还是戎族都未曾露出真正的底牌,齐军的两万骑兵,以及六千技击之士都是未曾显露出来,而戎军也是如此,戎族中最精锐的戎族骑兵也未曾出现,双方都在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底牌,一时间竟然对峙了起来。   不过齐军也并非毫无所获,无论是戎军退避也好,还没诈败也罢,最起码在土地上,齐军已经一直向前推进,短短十数日内,便已经从云陵到达了阳邱。   阳邱,距离云陵大约有四十余里,距离峣关不过百里之地。阳邱四周大多是矮矮的山丘,地势不是如此平坦,宽阔的场地逐渐减少,而对于这一切,吕安也是越发重视起来。   比起骑术,齐军自然是比不上这些从小便在马背上生活的戎人的,而地势的不平坦,对于戎骑毫无影响,但对于齐骑来说,多少会受到些许影响,而且更是大大减弱了战车的威力。   所以,吕安也不得不重视这里,从与戎军交战几次来看,吕安终感觉戎军似乎有什么阴谋,但是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阴谋。虽然阳邱少宽阔的场地,对齐军的战车来说,威力削弱,可是对于大多是以步卒为主的齐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戎军若是凭借此点来算计齐军的话,只怕根本就不可能。   “戎军,究竟有何意图?”   站于帐营中,在吕安眼前,摆着这一带用羊皮所画的地图,其中几个地方都被吕安做出了标记。   “这些戎军,十数日间,败退数十余里,若是没有任何意图的话,肯定不会有人相信。”吕安身旁的公羊弘道,“不过,公子,我等只需步步为营,戎军再有阴谋,也无用。坚守阵营,只需等待些许时日,这些戎军大军远来,后勤粮草势必告竭,到时再出兵击之,戎军就算不败,也会退出我大齐境内。”   吕安转头看向他手下这位多谋的门客,凭心而论,公羊弘提出的这条建议确实不错,只是,现在却是不能采纳。   若是坚守,吕安从来没有觉得戎军能够攻破齐军,可是若是坚守打得便是持久战,正如公羊弘所说,戎族侵掠齐国,粮草肯定不继,无法和齐军久抗。只是戎军攻破峣关,以及云陵以外,齐国大片土地,定然也获得了不少粮食,若是和戎军相持,戎军最起码也能够坚持一月之久,一月,对于齐国的后勤也是压力重大!虽然齐国国库充实,可是两面战争,就算再充实,后勤也会难以后继。   而且,齐军若是选择坚守,戎军放弃了进攻,收刮齐地的财富,轻轻松松退回峣关之西,这又该如何让这些戎族付出代价?齐王想要的是一场大胜利,是一场让戎族血债血偿的胜利,而不是让戎军拍拍屁股轻轻松松退回去。   戎军攻破峣关,肆虐齐境这么久,哪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就能退回去?所以无论从何处考虑,吕安都不会选择坚守,而是选择主动出击,而且必须大胜戎军,让这些戎人受到教训,有生之年,不敢再踏入齐境一步,不敢再打齐国半分主意。这便是吕安所想要的,而不是坚守,让戎军耀武扬威一番,退回他们的栖息地。   “坚守,确实是一种好办法,可是却不是某想要的,也不是君上想要的,更不是大齐子民想要的结果。”   吕安厉声道,“听闻戎军崇尚强者,这次,某必须让那些戎人知道。我大齐威严,知道我大齐的强大,让他们有生之年,不敢再犯我大齐半分!”   “公羊弘明白了。”   公羊弘点点头,看着一脸阴沉的吕安,知道他的这位主上想要什么,只是戎族并非那么容易胜利的,尤其是如今还不知晓戎族的意图,一个不好,很有可能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如今与戎军也已经交战数次,公子也知戎军实力,若要胜戎军,恐怕并非易事。”公羊弘看着羊皮地图道,“戎族退却数十余里,与我军对峙,公羊弘认为,戎族不过有一个阴谋罢了。”   说着,公羊弘指了指羊皮地图上,关于阳邱的地形图道,“阳邱,多低矮山丘,地势坎坷,虽然看起来对戎军很是不利,可是公子应知一点,这些低丘却是可以成为骑兵的掩体,若是戎骑埋伏于山丘,我等大军完全无法侦查到。若是在决战之中,这些伏兵突然出现,攻击我等大军,只怕休矣。”   “你是说戎军会出伏兵?”   听着公羊弘的诉说,吕安猛然醒悟,不愧为足智多谋之辈,公羊弘竟然一眼便能看透其中玄虚。如果戎军在与齐军决战时,埋下伏兵,等到与齐军激战正酣时,突然闪出,只怕将是整个齐军的灾难!   而且,既然是伏兵,齐军还不知戎军到底藏于何处,想要防范都不行!   “不是会出,而是必出。”   公羊弘自信满满的道。   “如此,齐军奈何?”   吕安也有些头疼,“若是戎军设伏兵,我齐军根本无法设防,若是如此,我等齐军不适合于阳邱与戎军决战?”   “不,阳邱虽然有利于戎军设置伏兵,可确实因为地势阻碍了戎骑的威力,只要防住戎族的伏兵,对于我齐军十分有利。”   “既然是伏兵,那该如何防?”   吕安摇摇头道,“骑兵机动性太大,若是戎骑设伏,在战场之上,我大军毫无办法。”   “戎兵设伏,我大军可出奇兵制胜,以奇制伏。”   公羊弘终于道出了他脑中的想法,“我大齐出一支奇兵,藏于山陵,把握时机,在戎族伏兵尽出之后,这支奇兵可直袭戎军帅营,在戎族将视线全部放于伏兵上时,不会注意到我等齐军还有一支齐兵,直袭他们帅营。”   “只是,这计谋太过于犯险。若是奇兵实力不够,则不能攻破戎族帅营,而且这支骑兵统帅要对战场时机把握得十分好,否则也功亏一篑。而且最主要一点是。”公羊弘将目光盯着他的主上吕安,“若是一环出现问题,安公子都会陷入危险之局,死生无法肯定。”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奇兵   公羊弘的话令吕安陷入久久的沉默中,这条计策无疑于很犯险,可是这种时期,似乎又是唯一的办法。   不弄险,便要求稳。否则齐军若败,结果更是不堪设想,究竟是选择犯险一搏,还是求稳唯安,确实值得吕安思虑。   “若是奇兵真的能够破戎军王帐,戎军便会败如山倒?”   思虑良久,吕安终于开口向着公羊弘问道,目光中充满着一丝希翼,若是机率较大的话,吕安不介意拼死一搏。   “不错。”   公羊弘确认道,“没有人指挥的戎军,不过没有了攻击的猛兽而已,我大齐,顷刻间便能大败戎军。”   “既然如此,便出奇兵,以制戎军吧!只要奇兵建功,戎军休矣。”   吕安下定决心道,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孤注一掷,势必要与戎军决一生死!公羊弘说的不错,或许阳邱是最好的决战地方了,戎军虽然会设伏兵,可是由于地势的原因,肯定会使其戎骑威力减弱,若是在其他宽阔的地方,戎骑只怕会给齐军带来更多的麻烦。   “公子考虑好了?这计策太过犯险,某只有五成把握。若是失败,我大军后果不堪设想。”   公羊弘道,“若败,此战我齐军势必重损,最好不过退回云陵,坚守云陵。不过,若胜的话,戎军主力一战可灭,戎军再也不能抵抗我大齐大军。”   “我已经决定了。”   吕安肯定道,事实上如今除了这条路,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不犯险,如何能破戎军,此战若败,对于齐军,不过是退守城池,但是若是齐军得胜,只怕戎军再也不能抵抗住齐国大军,如此大的利益,更有五成把握,如何不能一搏?   “若要出奇制胜,先选奇兵。安公子认为这支埋伏于丘陵的奇兵,由谁统帅,又布置多少兵马?”   公羊弘问。   “这支奇兵,至关重要,必须我大齐精锐之士,某决定由石耘将军率领五千骑兵,外加太子殿下所率领的六千技击之士做为这支奇兵,统帅为太子殿下。”   正如公羊弘所说,这支奇兵不可谓不重,甚至能够直接关系到齐军生死。所以,吕安对于这支奇兵也是重视非凡,直接让太子殿下吕衍亲自挂帅,太子吕衍,掌握着大齐最精锐的六千技击骑士,没有哪支军队比技击骑士实力还要雄厚的了。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吕安还派了石耘以及五千骑兵为辅,这也是吕安怕吕衍刚上战场,不懂战局所以有石耘这位百战之将辅助,几乎是已经确保万无一失了。   果然,听了吕安的话后,公羊弘也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他对于奇兵的最佳对象也是那些技击骑士,有着这六千大齐精锐中的精锐,直破戎军王帐的把握还是十分大的。更何况,还有一个石耘率领的五千骑兵,这样的一支奇兵,分量已经很足了。   “既然公羊先生也同意,便如此吧。由太子殿下率领的六千技击骑士,和石耘将军率领的五千骑士做为这支奇兵,在大军与戎军决战之时,给戎军以致命一击!”   “诺。”   公羊弘应道。   “嗯,还有。”   吕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邢徒军第一营也作为这支奇兵吧,那个汉国质子刘纪对于战局观察也颇为仔细,有他,相信战场时机应该会把握好的。”   “邢徒军第一营?”   公羊弘微微看向吕安,但见吕安没有丝毫的表情,心中微微了然,这个邢徒军第一营统帅那个汉国质子和吕安的私交还颇深啊。吕安此举,无疑于是在保刘纪。   不过,公羊弘也只是微微愣神而已,瞬间反应过来,轻轻点头,他公羊弘是吕安的门客,吕安如何决定他自然无从过问。而且,几千人而已,对于战局不会有任何影响。况且,奇兵也不一定代表安全,很有可能,这支奇兵还要危险。毕竟,突袭戎军帅营,哪怕是有最精锐的技击骑士又如何?那可是有着数万戎卒护卫的帅营!   “传令下去吧。与戎军决战,很可能便在几日之内,这支奇兵,务必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诺!”   就算是吕安不说,公羊弘也知保密的重要性,奇兵的事,要是被外族知晓,只怕万事皆休!   ………………………………………………   “奇军?”   接到吕安密令的刘纪也是眉头微微一皱,在刘纪旁边,还坐着数人,白胤,季奢以及苏衡。   几乎是接到了吕安的密令第一时间,刘纪便将三人请了过来,目前为止,这三人也是他所信任的,虽然苏衡的身份还有些可疑,不过刘纪依旧是选择让其坐在了这里。   毕竟,苏衡除了身份有些可疑外,所做所为,都似乎没有对刘纪有半分伤害。   “殿下与大帅私交不浅啊。”   苏衡轻轻一笑,“依某看,这不过是大帅想保护殿下的一种行为而已。根据大帅的布局,这支奇兵,无疑是最危险,可是相对来说又最安全的军队了。”   “如何说?”   刘纪看着苏衡,双手微微在桌案上轻轻拍打几下,似乎对于苏衡的话,很是不解。   “兵者,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衡没有回答刘纪的话,反而白胤冷脸道,“这支奇兵,看似危险,可是确实要比大军要安全许多。大齐技击之士,天下闻名,跟随这样一支精锐,很大可能攻破戎军帅营。只需击杀戎王,戎军自溃,而这支奇兵,戎军自然无精力管。所以说,看似危险,实则也安全。”   “擒贼先擒王?”   刘纪有些明了了,这支奇兵的任务正是要击杀戎王,只需戎王死,戎军自然败了,如此算起来,这奇兵确实比那些前期可能被戎军死死围困的齐国大军要安全点了。   只不过,想要在层层护卫中杀死戎王,又谈何容易,更何况狼营士卒可都是步卒,并非骑兵,只怕到时候又仅仅是成为阻挡戎军的棋子。   “不管如何,这几日很有可能是大军与戎军的决战!而包括我等的奇兵,很有可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玄祁的爱意   苏衡高声道,刘纪的目光已经放在了苏衡的身上,只是苏衡似乎丝毫未曾注意到刘纪的目光,继续说道,“奇兵一事,重中之重,这几日,哪怕是调兵遣将也不能让其余人等知道。”   “自然。”   刘纪点头,“此事,就我等几人明白便好,这几日的士卒调遣安排,便由季子主掌了。无论如何,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出去半分,违者,死!”   说到最后,刘纪冷冷扫射了数人,季奢一脸坦荡的表情,白胤依旧是沉默不言,苏衡笑对刘纪。   话语有些严厉,即便刘纪知道,他不说,他们中,没有人将此事会透露出去,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事如果透露出去,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好了,众位也辛苦了一日,早点歇息去吧。”   寥寥数语,刘纪知道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一股疲倦感袭来,刘纪轻声道。   “殿下,还有一事。”   季奢似乎迟疑了一下,目光瞥了眼苏衡,微言,“这几日,一直有不明身份之人接触我狼营中人,其中有伍长朱光,还有张管家等人,殿下以为该如何是好?”   自从在齐都,可以说狼营中就有些许“奸细”,对于此事,刘纪也没有放松,一直让季奢死盯着,不过随着一场场大战过去,刘纪几乎都已经忘记了细作的事情,没想到此时竟然被季奢提了出来。   同时,更让刘纪吃惊的是,那个在齐都就是他府宅管家的张樊似乎也是一个“细作”?而且,那个齐国沼狱中光头大汉朱光竟然还没死,也是让刘纪感叹那个朱光的好运起来。   狼营士卒,可以说经历数次大战,好多士卒几乎都是战死在战场上了,朱光没死,不是运气好又怎么解释?不过,只是没有想到,经过这么长时间,朱光竟然还没有死心!依旧是一直充当着“细作”的好身份啊。   “如今大敌临前,更是在大军营中,这些人掀不起风浪,不过,依旧是要提防。”   刘纪道,这些人,不过是小角色而已,真正要自己死的,可是有很多人呢,不过,张樊是跟随他的老人了,刘纪一时间也有些感叹。   本以为他从府宅上遇见张樊是巧合,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是有人故意安排而已,而且刘纪几乎都可以肯定背后的主谋。   田胜,这个跟随齐国太子吕衍一同随军的齐国大将军之子,也是和刘纪有恩怨的仇人了,双方的仇恨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虽然刘纪不相信田旸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暗害自己,可是也不得不防!无论是他还是田胜,都视对方如同他喉咙中的一根鱼刺,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都会除掉对方!   “诺。”   季奢看了看一旁不动声色的苏衡,有些话想说,可是又开不了口。在未遇到刘纪之前,季奢可以说是一代游侠,也是混过“江湖”的人物,在他心中,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苏衡这个人很危险,而且也不简单!只是这么多时日,季奢查出了朱光,查出了张樊,但是苏衡,却是没有任何举动。但越是如此,季奢对苏衡的怀疑心越发加重。   苏衡不同于白胤,白胤是和刘纪共生死的人物,苏衡的一出场就是有意接近刘纪,取得刘纪的信任。但是哪怕是现在,苏衡的身份依旧无人知晓,就连对苏衡有些许了解的李旸也是对苏衡颇为忌惮。凡此种种,如何不令季奢对苏衡有着一丝警惕?   只要盯紧点就可以了吧,季奢终究是没有告诉刘纪,关于苏衡的事情,没有充分的证据,季奢知道刘纪也不会拿苏衡如何的,毕竟苏衡是真的善谋,有很多事情刘纪确实需要苏衡思考。   …………………………………………………   军旅生活很苦,非常非常苦,一天下来,刘纪几乎都没歇过,匆匆和白胤等人说过几句的刘纪,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说是住处,也不过是一个简易的营帐,铺上一层席子而已,可是就这些,还是刘纪他们这些将领的待遇。普通士卒,只怕连席子都没有,幸亏不是风雪天气,否则光是寒冷,真的要冻倒一大片了。刘纪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寒冬季节不适合行军了,完全就是因为寒冷两字,没有御寒的衣物,士卒们连兵器都拿不住,还拿什么打仗?   “玄祁?”   刘纪刚到营帐中,就看到了一道身影,正是墨家弟子玄祁。   这几日,玄祁虽然不是齐国士卒,可是依旧跟随着刘纪一同征战,刘纪劝都劝不住,此时看见玄祁,面色苍白,又有些许倦意,一时间心中有种不知明的意味。   刘纪不是傻瓜,他是经历后世高等教育的人类,玄祁对他,早就不是一般的关心,可以说玄祁之所以拼死和戎军相搏,如何不是为了他刘纪?   可是刘纪对于玄祁,更多的是一种愧疚的心理吧,他感觉他亏欠玄祁太多了,如今见到憔悴的玄祁,所以心里也多了一丝不知明的意味,有愧疚,有心疼。   “殿下。”   虽然玄祁依旧是男装,可是给笑起来,刘纪却觉得是如此的美丽。   只是,刘纪的脑中忽然浮现出晏钰的身影,那个让他见到的第一面便怦然心动的女生,那个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子,不知此时她在何处?   不对!刘纪忽然醒悟过来,面前是玄祁的面容,刘纪苦笑一声,轻声道,“玄姑娘,你们墨家弟子进人房门,都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么。”   “如何悄无声息了?”   玄祁眨眨眼,“我已经等候殿下数刻了。”   “数刻?”   刘纪摇摇头,看着玄祁薄弱的身体,忽然将身上的大袍脱下来盖在了玄祁身上,“这几日,劝你不要与我征战,你不同意,若是你伤口迸发了,让我如何是好?”   刘纪刚将大袍给玄祁盖上,玄祁下意识的想将刘纪的大袍拿下来,却被刘纪双手按住,一时间,两手相碰,两人心中顿时都是一震。    第二百三十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我是习武之人,不需要的。”   两人俱是沉默数刻,良久,玄祁才悠悠开口道。   “我是男子,更不需要。”   刘纪轻轻一笑,“好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在某些方面,还是不需要跟我客气了。”   “女子又如何?”   玄祁瞥了眼刘纪,从刘纪的话中,她听出了刘纪对于女子的一些偏见,虽然女子确实在这个时代不受人们看重,可是从刘纪口中说出,玄祁还是感觉不舒服。   “没什么,不过,这战场厮杀,确实不应该让女子上,玄姑娘以为如何?”   “在战场上,我应该比殿下安全,殿下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担心小女子?”   玄祁露出一丝笑容,显然是有些在调侃刘纪的武力,不过,这也让刘纪无奈,他可不是什么特种兵穿越,在这冷兵器战场哪能以一敌百敌千?   能够拿起武器杀人已经很不错了,和玄祁无法比,玄祁是从小便学习墨家剑术,在武力上,几个刘纪都不是她的对手,不过这也确实说明了,这玄祁在战场比他刘纪还要安全。   只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他受到玄祁的太多的恩情了。哪怕知道玄祁安全可能不用担心,刘纪还是不想让玄祁待在战场上受到一丝损伤,所以还是轻轻劝道,“这场战争,与你无关的,更与墨家也无关联。”   “墨家本义便是兼爱天下,戎军入侵,事关齐国数万民中生死,怎会说与我墨者无关?”   “墨者会在战场上如同小卒一样与人厮杀?”   刘纪轻轻一叹,“墨家高义,可是这场战争,墨者加入,也不过是沧海中一粟,对大局起不了任何波澜!”   “若我只是个人选择加入这场战争呢?”   刘纪话音刚落,玄祁直接说道。双眼死死盯着刘纪,俏脸微微有些泛红。   面对玄祁的回答,刘纪一时间,也不能说出任何话来,眼睛被玄祁的目光盯着,微微有些不舒服,刘纪转移视线道“玄统领,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而已。”玄祁回答道,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玄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悠悠一叹,“或许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了。”   “离开?”   刘纪微微惊讶,“你终是想通了,这便好,离开这里更好。这里,终究是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离开,是一个好结局。”   “是么,可能吧。”   玄祁勉强一笑,沉默不语。   “这里,不过是一个绞R机。战火纷乱之地,无论是齐军还是戎军,在这里,都不知倒下了多少人!”   “战争,永远会让人们痛苦,所以,我墨家一直阻挡天下战火,只是,从墨家创立至今,我等纵然是熄灭了无数次战火,死了多少至死不渝的墨者,这天下,依旧战火不灭,兵戈不息。”   刘纪的话,让玄祁颇有感触的说出此话,语气中充满着一种深深的疲倦感。   “天下熙熙,不过利来,天下攘攘,不过利往。人的**不会满足,只要有利益驱使,这战火如何能止!墨家,就算再强大也止不了。”   刘纪叹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墨者,连弹丸之地都有争斗,更何况天下各国之间?我和墨家夫子曾言,堵不如疏,这天下战火,墨家止不了!”   “若无墨家,那谁会为这天下万千民众说话?不止,就眼睁睁看着这天下万民受尽战乱之苦?”   “若天下成周朝时模样,又如何?”   刘纪盯着玄祁,眼中精光闪闪。   “周朝么。”   玄祁喃喃,周朝时期,有周天子这位天下共主,诸侯征伐都要询得天子同意,那时的天下,为太平之世,自然没有战火纷争。   只是,周亡已经数百年了,诸国混战,哪还记得曾经还有天子这位天下共主?   “分久必合,这乱世,终究是会有一人能够结束的。”   刘纪道,“而墨家,终究只是一个学派,势力再如何大,也不过惠及一地,一国,如何能惠及天下?真正能让天下万千庶民免受战乱之苦,安享太平盛世的只有天子了。”   “可是周朝早已亡,哪还有天子?”   玄祁疑惑,看了看刘纪,忽然想到了,那个弹丸之地的自称周朝的“天子”,“你说的是那个处于宋卫鲁三国之边的天子?可是那天子,连自己的境内都管理不好,如何管理天下万民?”   刘纪淡笑的摇摇头,“玄统领,你以为齐王如何?齐国民众可安好?”   “齐王虽为贤君,可齐民并不好。”玄祁答道,“齐国每年征战,所需大量钱财,这些加于齐民头上,哪怕齐国国内太平,可民众依旧是苦。”   “不错。”   刘纪笑笑,“齐国虽强,可民众却苦,这是为何?不过深受赋税,以及上层压迫之苦。但是,齐国的民众比起其他地方的民众可又要好上许多。所以,要想让万民安乐,君主的一举一动,不可谓不重。上层决策者,每道国策关系民众苦乐。墨家想要兼爱天下,为何又要鄙视这些R食者呢?”   “这些R食者所做的每件举动,都直接关系到民众的苦乐。墨家想要为万民安享太平之福,为何就不能主掌一国朝政,为决策者,给这些民众安乐呢?”   “R食者鄙,想要这些人,为天下庶民谋利,只怕是不可能。”   玄祁摇头道。   “是么?R食者鄙?如果依你们来说,某似乎也是R食者吧?”   刘纪苦笑一声,对于墨者的想法实在无法理解,这R食者中,总有好人和坏人,哪能一棒子打死?   玄祁有些沉默,刘纪的话让她有些弄不懂,确实,刘纪也是一个R食者,可是在她眼里刘纪和别人完全不一样,而且能和那些庶民说说笑笑的,除了刘纪她还真不知还有多少人能如此。   或许,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对刘纪多出几分爱意吧,若是刘纪和那些R食者一样,视庶民性命如草芥,她又怎会对刘纪萌生爱意?   若是那些R食者,真的能够如同刘纪这般,只怕天下庶民也会少些苦难吧?   轻轻一叹,忽然想起来了刘纪的话,若是天下能够如同周朝时那般模样,该有多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决战启   阳邱之东,一处较为开阔的土地上,十数万齐军与戎军再对峙!   这片较为开阔的场地,可以说是戎族这几日故意引发齐军来此的,四周皆是层峦叠嶂的山陵,虽然并非什么巍峨大山,不过低低的丘陵,可是刚好足以容下些许伏兵。而且此地较为平坦,对于戎军的骑兵影响甚小。可以想象,那个山戎王鸬谷对于决战的地势很是了解了一番。   而且今日的天气也是微晴,可以说天时也不错,此时此地决战,可以说是正对了兵法两大条件,虽然山戎王还不懂什么天时,地利,可是对于决战的场地,还是颇下了一番心思。   双军对峙,所有士卒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寂静,对于将帅来说,此次才是真正的决战!可是对于士卒来讲,哪次不是决战?哪一次不要倾尽全力,才能保证不会死在沙场之上?   “不错的地方。”   依旧是坐于中军,吕安看着决战之地,带丝笑容,虽然看似对齐军不利,可是凡事岂能只看到一面?   “公子,奇兵已经安排好了,若不出意外,戎军必败!”公羊弘轻笑,“这戎王,看似对决战地方下足了功夫,只是,他却没有料到一点啊。”   “哦?”   吕安看着公羊弘,“这戎王未曾料到什么?”   “未曾料到退路!”   公羊弘笑道,“据某所知,戎军之后不过数里之地,有着一道河流,名为闽河,其河水较深也较寒,若是戎军败于此地,只怕会被我等追赶至闽河,退路全断!”   “竟然如此,那这戎王为何还选择在此处决战?”吕安微微皱眉,“背水而战,若是败了,这戎军确实毫无退路啊。”   “也不尽是如此。”   公羊弘道,“齐国南地,多山少水,江河湖泊较少,闽河虽然算是峣山这带出名的河流,可是比起那些江河来可就差远了,可吞不下这十数万的戎族大军。”   “吞不下,但吞大半应该可以吧。”   吕安笑道,他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一战能彻底覆灭戎族大军,可是将其吞掉一大半,戎族只怕数十年内,都不能再打齐国的主意了!   在吕安为戎王选择的决战之地而有些冷笑的时候,山戎王鸬谷却是呵呵大笑,看着对面十数万齐国大军时,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寒意,“今日,势必让十数万齐军葬身于此!”   “大王,此地虽妙,可是我等身后数里便是闽河,万一败了,后果……”   戎族中,显然不全都是没有远见的人,一个身穿戎甲的将领迟疑道。   “你说什么?我戎族大军如何会败!”只是,这名将领的话,刚出口,山戎王鸬谷微微一怒,“我戎族有数万骁勇之骑,破齐军只在顷刻!”   “可是……”   戎将还是有些担忧,丝毫没有注意到鸬谷那已经杀人般的目光,他背后数里之后,有条河流他怎会不知道,只是在鸬谷认为这场战争不可能输,那闽河自然无所谓了。况且若是不以此地为战场,鸬谷还真找不到第二处能够隐藏戎族伏兵的地方了。   “鄢将军。”   一个微微泛黄的胡须遍布的戎人道,“大王自然知晓闽河的,不过闽河水浅,是阻止不了我等大军的!”   鸬谷微微看向这个戎人,微微冷哼一声。这个戎人便是戎族第二大支族白戎族的王,白戎王密渊,在戎族中地位仅次于鸬谷之下。   在戎军中,白戎王密渊的威信也是挺足,甚至于有不少将领都是白戎王密渊麾下,因此,鸬谷对于这个和他一样在戎族中有巨大威信的白戎王一直看不惯。   只不过,白戎族无论是人口还是财富,在戎族中都是顶尖的,哪怕是鸬谷也无可奈何,若是真狠下心来灭了白戎族,王族会付出很大代价不说,整个戎族的实力也会大损。再者,白戎王密渊也一直未曾透露出反意,鸬谷也没有借口杀死密渊。   所以,才会造成了戎族今日两族隐隐对峙的局面!   而今日密渊看似在支持鸬谷的话,其实不过在拉拢那个戎将罢了,那个戎将鸬谷很清楚,是戎族一个中等支族的将领。虽然一切都明白,但是鸬谷只能冷哼一声。   等此战结束后,再找密渊算账吧!鸬谷心中暗自想道,将全部的目光转移到了战场之上。   今日,是和齐军的决战,鸬谷丝毫不认为会赢不了齐军,毕竟戎族骑兵的实力在那,更何况,他今日可是埋伏了两万骑兵在山陵之中,和齐军对战胶着之时,这两万骑兵将会一力破敌,直接将齐军冲垮!   齐军只怕绝对不会不会想到他鸬谷竟然在山陵处布置伏兵的吧?鸬谷微微一笑,他鸬谷可和密渊不同,因为鸬谷小时候进入中原学习过的,对于中原讲究的什么兵法多多少少懂一点,也正因为如此,鸬谷可以说是被称为戎族史上最为聪慧的王了。   密渊的话,令那名颇有远见的戎将闭了嘴,看着鸬谷那阴沉的脸色,这戎族果断选择了沉默,戎王可不像中原国家君主,杀人好歹也会注意点脸面,戎族的王,杀人丝毫不需要理由!   “遵大王命,此战我大军必胜!”   戎将低头道,四周的戎将皆是低头恭祝戎军的胜利。   “好,此战,必胜!”   鸬谷高声道,“戎族的勇士们,我们退却了数场,今日,是时候让齐人们知道我们戎族的的恐怖了。”   “密渊,此次由你率先冲阵!”   鸬谷看着密渊,密渊微微一愣,看着鸬谷那深寒的目光,密渊退却了,轻轻的行了一礼,算是默认了。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鸬谷轻轻一笑,让密渊率先冲锋,也是为了消耗白戎族的实力,这大军面前,哪怕密渊心中极不同意,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戎军,进攻!   在吕安的目光中,戎族先锋,一支强悍的骑兵直冲过来,左右两翼更是有着戎军护卫,中间,戎骑如一柄利剑直冲中军。   “左右两翼,护卫中军。”   帅旗轻挥,吕安目光沉着,看着那犹如雷霆之势的戎军,如视无物。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危险?   “殿下,可要出战?”   隐秘的山林内,看着不远处的齐军和戎军交战争酣,季奢开口问道。   “太子衍和石将军意见如何?”   刘纪看着已经白热化的战场,眉头轻皱,从开战到现在,太子吕衍以及石耘就未曾理会过刘纪,更是没有发号过任何命令,刘纪等数千人马几乎是被遗忘了一般,傻傻的原地待命。   “还未传来任何消息。”   庄傅答道,“殿下命我派过去查询消息的士卒也未见身影。”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刘纪有些疑惑,但搞不懂身为隐藏于山林之中的奇兵统帅吕衍和石耘究竟想要干什么,非但让狼营士卒和那些人隔开一段距离,更是没有向刘纪传来任何消息。   无军令,任何人等不得妄动一步。可是看着不远处惨热的战场,却得不到任何消息的刘纪自然有些焦急。   “殿下不需焦虑,虽然决策为太子衍和石将军为主,可是殿下依旧是有着决策权的,若是等待焦急,不如殿下亲自去询问一下吧。”   苏衡在一旁谏言道,刘纪看着苏衡,皱起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他知道齐国太子衍对他可是不会有什么好态度的,毕竟田胜此次可是随着太子衍一同征戎的,如果刘纪所猜不错的话,田胜便是太子衍的人!   而他刘纪和田胜有生死之仇,自然不会得到吕衍的好态度了,此时若是去找吕衍,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殿下,石将军派人来了。”   正在刘纪有些犯难之际,一道呼声响起,一个齐国小卒已经走了来,见到刘纪,这名小卒不卑不亢,跪拜在地,悠悠说道,“刘纪殿下,石将军有令,命刘纪殿下立刻前往营地,共商对策。”   “共商对策?”   刘纪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在他身旁的季奢已经开口道,“石将军请殿下去商量对策?可有其他军令?例如何时出战?”   “这个,石将军并未有命令。不过,石将军说请刘纪殿下过去,便是商量几时出战。”   士卒回答道。   “我知晓了。”   刘纪点点头,看着面色淡然的士卒,忽然问了一句,“对了,不久前我派士卒前去询问石将军情况,为何久久未归?”   “呃……这个,小人不知!”   传信的士卒也有些蒙了,似乎丝毫不知道刘纪问的事情,见小卒的神色不似作假,刘纪挥了挥手,“好吧,你下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那小人现退了。”   士卒轻轻说了句,小心翼翼的退下,刘纪看着小卒的背影,面色微微有些疑惑。   “这个小卒,不似凡人啊。”   刘纪叹了一声,在他身旁的苏衡轻轻一笑,“不错,面对我等,这名小卒丝毫不显慌乱,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卒啊。”   “是啊!”   刘纪应了一声,突然展颜一笑,“好了,石将军让我过去商量一下出战时间,也就不用多费时间了,战局胶着,应该马上决定。”   “季奢,你率领狼营士卒原地待命,无军令,任何人等不得乱动一步!”   “庄傅,苏衡,你二人随我一同前去见见石将军。”   “诺!”   数人同时拱手应道,季奢应道一声后,看着刘纪,微微迟疑道,“殿下,可要通知白都尉?”   “白胤?不用了。”   刘纪轻轻的摇摇头,“事不宜迟,各自准备吧。”   ………………………………………………   刘纪所在的地方距离石耘和吕衍等人不远,不过十余分钟的路程,当时将两军分开时,据说是太子衍说刘纪等人为步军,和马军应该保持一点距离,否则怕出乱子,所以刘纪等人便在另一片山陵。   不过,虽然刘纪和吕衍等人不在一块,可是他们同为奇兵,出战时机则必须接到军令,而且所有人必须同时出军,否则的话,若是一方不甚,让戎军发现了齐军还有奇兵,只怕万事皆休。   只是石耘此时突然让刘纪去商量出战时机,是让刘纪预料不到的,在他看来,这次出战的指令,可能完全是由齐太子衍决定,不过既然石耘选择了让他前去,刘纪也不会推辞。   毕竟,何时出兵,如何出兵,是能够决定齐国大军生死,众人命运的事情,齐太子衍刘纪还是真感觉靠不住的呢,恐怕石耘也是感觉吕衍靠不许,才会让他前去商量的吧。   只是,刘纪刚刚准备好走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刘纪的面前,看着刘纪身后的护卫庄傅等人,轻轻开口道,“殿下要去见石耘?”   “不错。”   刘纪轻轻点头,看着白胤,不知道是谁多事告诉了白胤,此时竟然让白胤堵住询问了。   “殿下为何不对某说?”   “此事,似乎不用对你说的吧,我就是去与石将军商量一下而已,不需要所有人都去的吧。”   “殿下仅仅只带百余护卫?”   白胤看着刘纪身后的庄傅等羽林卫,这些本来有三百羽林卫在各次大战之后,仅仅只剩如今这些勇士,刘纪此时虽然不曾想到有什么危险,只不过这些人是近卫,刘纪走到何处,这些都将跟随。   “怎么?此次,竟然有危险不曾?”   刘纪听到白胤口中的话,心中微微一顿,不知道白胤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去见石耘还有危险?可是就算他刘纪与太子衍不对付,和田胜有仇,此次去见石耘,吕衍和田胜总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杀他吧。   “没有。”   白胤深深的看了眼刘纪,微微摇头,随之又将目光转向了苏衡,“殿下此次还是小心为上吧。”   “白都尉放心,若是有人要害殿下,先从我庄傅身体上踏过去!”   “不错,我丁某也会誓死保卫殿下的。”   丁烈回答道,白胤看了眼丁烈,轻轻点头,丁烈的勇猛他还是知道的,在云陵城下那一战,他可是手刃戎族猛将炎渊。   “好了,不用担心,太子衍若要杀我,只会出暗箭,不会出明枪的,况且石将军还在那边,谅太子衍也会多少有些顾忌的。”   求推荐,求打赏!!!各位读者大大有没有月票呀,给一张呗,    第二百三十三章 杀机现   虽然白胤有些警觉,不过刘纪自认为没有吕衍还不敢光明正大的针对他,在和白胤说完几句后,依旧是未曾多增加一兵一卒便离开了。白胤看着刘纪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沉思,在他身旁,忽然多出一道人影,看着沉思的白胤,红唇微开,“白都尉,你就让刘纪殿下如此离开么?还是你认为,刘纪殿下应该没有危险?”   “玄祁。”   白胤冷声看着玄祁,“某做事还不用你来提醒。”   “那我便不用和白都尉商量了,恕我墨家先走了。”   玄祁轻轻说道,她可是为刘纪的安危有些担心。   “刘纪所说不错,太子衍还不至于光明正大的在所有士卒面前杀死他!石耘,可是公子安的麾下,公子安是不会让他死的。”   “你真的觉得太子衍和田胜不会杀死刘纪?”   玄祁看着白胤,也有些皱眉,依白胤的说法,似乎有那么一丝道理。   “不。”   白胤摇摇头,“他们若想杀殿下,不会在营中。”   “不在营中?那是……在途上?”   玄祁惊疑道,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起来,她可是经历过齐都混乱的人物,自然明白田胜对于刘纪的仇恨,田胜在途中杀死刘纪的可能性可是很大!   “不错。”   白胤微微点头,冰冷的脸庞上多出一丝杀机,跟随刘纪如此多时日,不说因为赵佑单凭他和刘纪的私交,白胤就不会让刘纪白白被人算计死。   ……………………………………………………   在白胤猜测的同时,刘纪等人也已经远离了狼营士卒,两片山陵,虽然相隔不远,可是刘纪走的却是山路,因为山中多树木,一路走去,尽是有些谍影重重,虽然后面还跟随些上百羽林卫,可是在离开前被白胤警告了一番的刘纪忽然停了下来。   “殿下,为何不再往前走?”   苏衡走上前询问道,刘纪轻轻摇摇头,看着四周的树影,越发有些警觉了。   难道,太子衍和田胜真的敢光明正大的杀他?刘纪看着四周,此刻的他,突然觉得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总是感觉四周有丝诡异。   可是已经走到一半了,难道还要退回去?刘纪摇摇头,冷声下令,“庄傅,丁烈提高警惕,所有人小心为妙!”   “诺!”   庄傅丁烈两人应道,虽然不知道刘纪为何如此做,不过他们也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丝不寻常了。   “殿下若是还有疑虑,还是不要再向前走了。”   苏衡轻轻笑道。   “不,继续走吧。”   刘纪说道,正欲移步,忽然一声高呼,顿时让猛然停住脚步,“殿下,不得再向前啊!若再向前,便是死地!田胜公子早已经派下伏兵!”   “什么?”   庄傅顿时大怒,朝着后方看去,居然见到一人一骑飞快的奔来。   刘纪眼睛猛然一瞪,看着来人,眼神微微透露出一丝杀气,因为这人便是他的老熟人了,他在汉国质子府宅中的管家张樊!   “殿下,不要再往前走了啊,前面是死地啊!”   张樊满头大汗的跑到刘纪面前,下马跪拜在刘纪面前,哭泣道,“下奴错了!有罪!可是某也是迫不得已,田胜公子将下奴全家都控制住了……”   张樊的哭诉,令刘纪轻轻一叹,张樊是他的老奴仆了,当年在齐都刘纪以言语相说,让张樊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而张樊也未曾辜负刘纪的信任,攻破齐都那晚,若不是张樊联系季奢,没有季奢的帮助,刘纪恐怕还打不开齐都城门!   只是没有想到,张樊也会背叛他,成为他人的细作,不过今日见张樊哭诉在自己面前,刘纪也一时间有些心软了,说到底,终究是他的错!若是他处于张樊的位置,只怕也石两难吧?   “张樊,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刘纪声音有些低沉,“我在齐都曾经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更向你许诺过,若是你一直效忠于我,若是我有一日君临天下,许你一侯之位!”   “下奴记得,下奴………殿下,下奴罪该五马分尸啊!”   “此事,也怨不得你!况且,你今日不是依旧做出了决定了么!张樊,前路田胜已经布下了埋伏?你如和知晓?”   刘纪厉声道,张樊终究是在最后一刻猛然醒悟了,更是一路飞奔而来告知他消息,单凭这一点,刘纪几乎就狠不下心来对张樊做出什么惩罚,毕竟当年随着刘纪一同征战齐都的人,如今还有几人在他身边?   “不错!殿下,田胜确实在前路设伏了啊,他命下奴和朱光等狼营中细作在后面堵住殿下,也是怕殿下逃脱……田胜,这是不放走一人!不让任何人知道殿下死去的消息啊……”   “该死!”   刘纪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田胜居然如此毒辣,之所以敢下手,原来是不打算放走一个人,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等到战事结束后,随意给他安排个什么死亡的事件来,依他的身份,吕安就算明白,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很毒辣的计谋!若不是张樊,只怕刘纪还真的一头栽进那圈套里了呢。   “殿下,既然如此,马上回头吧!回去,面对的只是一些刑徒而已……”   苏衡看着张樊跪倒在刘纪面前,眉头轻皱,眼中看着张樊,不知觉中露出一丝杀意,所有的一切,都差点让张樊一人毁了,他还真不知道,张樊竟然对刘纪居然如此忠心,竟然不顾一切,在刘纪步入圈套前,将一切说了出来。   不过,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呢………   苏衡冷笑,刘纪听着苏衡的话,正准备同意苏衡的决定,忽然一阵叫喊声升起,震天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刘纪的心猛然一震,双眼扫向四周,原来他们上百人早已经被身穿戎甲的齐军士卒隐隐包围起来!   入目看去,不知多少人数的齐军士卒密密麻麻的包围着刘纪等人,手持长戈,长剑,立于四周。   刘纪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原来,他们早已经步入了田胜的圈套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恩怨今日了结!   “殿下,杀出去!”   丁烈紧紧握住手中兵刃盯着四周身持兵戈的齐卒,眼中散发着一丝深寒的杀气。   “张樊,你不是说伏兵在前面吗?为何此处还有伏兵?   不同于丁烈,庄傅死死盯着张樊,手中利刃微微一转,若不是刘纪没有下令张樊早就已经一剑刺死这个跪在地上的张樊了。   “下奴也不知啊……伏兵确实在前面,只是为何……”   张樊又急又惊,泪如雨下,看着刘纪,脸色苍白的解释道,“殿下,下奴真的不知啊,若是我背叛殿下,也不会单骑飞奔而来告诉殿下前路有伏兵啊……”   “不用说了。”   刘纪脸色有Y沉,看此情况,张樊确实不知情,若是张樊确实背叛了他,也不会来给通报前面有伏兵的消息了,现在看来,只能说是田胜还未真正相信张樊等人,在此处布下的伏兵,丝毫没有告诉张樊等人。   “苏衡,你要干什么?”   “别去,危险!”   几声急促的话语,刘纪猛然回过头来,竟然看见苏衡一人一骑冲向了那严阵以待的齐兵,刘纪眉头一皱,还未开口,便看见苏衡已经冲到了齐军阵中,出乎意料的,等待苏衡的并非冷冷的兵戈,而是齐卒将领的行礼!   “殿下!”   苏衡已经转过头来,笑嘻嘻的看着刘纪,“多谢殿下这几日的信任了,衡感激不尽,不过今日,衡还要请殿下多留片刻。”   “苏衡?”   刘纪眼神冰冷的看着苏衡,他一直觉得苏衡的身份不简单,他实在想不到苏衡竟然是田胜的人。   “苏衡,殿下对你信任有加,没有想到你竟然背叛了殿下!”庄傅已经将怒火从张樊的身上全部转移到苏衡身上来了,真是没有想到,背叛刘纪的竟然不是张樊,而是这个智谋过人的苏衡!   “殿下的信任,衡自然明白,不过,今日,若是殿下不留片刻只怕,某所筹划的一切都是空费力气!”苏衡微微一笑,看着刘纪前面跪着的张樊,“我没料到,张樊居然不顾一切的向殿下告密,所幸我提前布下了后手,所以,殿下还是再留片刻吧!”   “再留片刻?”   刘纪冷笑一声,“你想等着田胜来?苏衡,若是我今日不准备留下呢?”   “那就得罪了。”   苏衡也是冷笑,“殿下若要离开,得看看我身旁的士卒同不同意!”   “殿下,不用管他,某杀出一条血路!”   丁烈冷哼一声,手持长剑,直接冲向齐卒!   “杀!”   庄傅也是怒吼一声,直接冲向后面的齐卒,前面有田胜率领的伏军,只有从后面杀出才会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只是,庄傅和丁烈想从后面杀出一条血路,苏衡又何尝不明白?双眼冷冽,苏衡手指微微一点,“尔等听令,给某挡住。”   利刃对利刃!一方是身经数战的羽林卫,另一方更是严阵以待的齐军士卒!   双方拼杀起来,丝毫不留情面,杀喊声震天,哪怕羽林卫中有丁烈这位猛将在,所到之处,齐军几乎无一人能挡,可是毕竟羽林卫人数太少,齐军单凭人数一时间也是令丁烈压力大增!   “庄傅!若是再如此!只怕我等都走不了。”   丁烈单剑一挥,锋利的剑刃顷刻间刺破了一名齐卒的甲胄,穿破了齐卒的身体,这名齐卒眼睛微微一瞪,身体在丁烈的剑抽出之后瞬速的倒了下去。   “那该如何?”   庄傅显然也发现了局势对他们不利,每死一名齐卒,后面都是有齐卒补了上来,齐卒就好像杀不尽一般,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挡在前方!无论丁烈还是庄傅,左右冲刺都是丝毫突破不了齐军的包围,每当快突破的地方时,在一旁的苏衡都会立刻指挥着士卒将缺口给补了上去。   “你……”   丁烈正欲答话,忽然一阵阵轰动的声音传来,还未等丁烈反应过来,便已经见到一股股洪流袭来。   刘纪猛然抬起头来,在他眼中,一道身影逐渐放大!   田胜!   刘纪心中发出一道怒吼,手中滴血的剑刃微微颤抖!   田胜和他也已经数月未见了,此时的田胜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浮夸,多了几分Y翳,少了几分傲意。只是无论如何变化,田胜眼中那深深的杀气依旧未变。   而且田胜脸上的一道狰狞伤疤更是让田胜越发显得疯狂起来,刘纪此时还不明白田胜脸上的伤疤如何来的,不过看到田胜的第一眼,刘纪的瞳孔也是猛然一缩。   在田胜身旁,有着一支沉默无言,却又让人感觉到深深寒意的上百骑兵,这些骑兵皆是身披盔甲,手执长戈,胯下之马又高又壮,每人脸上无悲无喜,可是从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深深的悍然之气!虽仅仅百余骑,可给刘纪等人却带来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感。   大齐技击之士!他们竟然是大齐最精锐的技击之士。太子衍为了田胜竟然动用了上百技击骑士杀他刘纪。   不管刘纪的震惊还是愤怒,田胜看着刘纪,那Y沉的脸色忽然多出一丝笑意,冰冷得令人生畏,“刘纪,我们的恩怨,今日应该了结了!”   “了结?哈哈哈哈。”   刘纪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看着四周的战场,刘纪知道可能今日真的走不了了,既然如此,刘纪也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不屑的看着田胜一眼,“田胜,就凭你也想杀我?你父亲田旸都动不了我半分,你又何能?”   “刘纪!”   田胜怒不可遏,拔出手中剑刃,目光忽然发现了苏衡,田胜大笑一声,“刘纪你再狂妄,今日也是你的死期!苏衡,果然不错!若不是你还在此布置了伏兵,今日还真要这刘纪跑了呢。今日杀死刘纪,回都之后,定有重赏。”   田胜的一句话,几乎是将所有的仇恨目光都看向了苏衡,丁烈又手刃两人后,一股略带杀意的眼神死死盯着苏衡。   “多谢田胜公子。”   苏衡听到田胜的话后,眼中却是露出一丝寒芒,诡异的一笑。    第二百三十五章 伏兵现   宽阔的战场之上,已经是血流成河,残肢遍地!   齐军已经戎军厮杀了将近两小时,这场残酷的战争,让齐军与戎军都是受损不少,不过从大局上来看,两军似乎已经处于相持阶段,没有哪方显示颓势,双方士卒都在奋力厮杀着,鲜血溅满这些士卒的身体,有同袍的,也有敌人的,直到最后,连双眼都已经是一遍血色,脑中只余下一件事情,杀!   “可以了!”   戎族大帐,山戎王冷笑一声,这些齐军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戎军还埋伏了两万戎骑吧!   在战况胶着之际,这两万戎骑绝对能够成为碾压齐军的最后一道杀牌!厮杀数小时,无论是戎军还是齐军,两军士卒要已经疲累不堪!   “吼!”   “轰!”   接到山戎王的的鸬谷,早深藏于山陵深处两万戎骑如同一支利剑,如同汹涌的洪流,声势浩大的直冲入正与戎军厮杀的齐军阵营中!   步兵本就相比骑兵要弱势许多,更何况此刻的齐卒已经和戎军厮杀数小时,早就有些乏累,如何还能抵挡住凶悍的骑兵?齐军防线如同一层薄薄的窗纸,轻而易举便已经被戎骑撕裂,马踏之处,死尸遍地!   也几乎在一瞬间,身处中军的齐军统帅吕安脸色猛然一变,双眼透露出一丝凛然寒气,戎族的伏兵终于出现了!两万戎骑,足以轻轻撕裂齐军,不过片刻之间,与戎军厮杀数小时也未曾被戎军破掉防线的齐军士卒,轻而易举的被戎骑冲垮。   这显然是吕安能够预料到的,因为齐军本来厮杀两小时就有些乏累,更是被戎骑突然袭击,能够挡住几乎不可能。   不过,戎骑想要冲到中军来,也不会如此轻易!吕安看向身旁的公羊弘,公羊弘微微点头,中军帅旗轻挥,轻易突破齐军防线的戎骑便已经遇到了一丝阻碍!   一位面色冷峻的齐国将领冷眼看向这支戎骑,正是吕安麾下大将燕骏!他也是阻拦住这支戎军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他们再阻拦不住这支戎骑,只怕戎骑将会直接冲垮齐军左右两翼,直接冲进齐军中军帅旗,到那时,齐军只怕是再也无力回天。   所以,燕骏将要死死拖住这支戎骑,也正因为如此,燕骏后面将近两万齐卒皆是一脸决然之色,他们,要以血肉之躯,阻拦住这支凶悍的铁骑。   “轰。”   双方终于碰撞在一起,片刻破开齐军防线,击垮齐军阵营的戎骑终于在此刻生生被这些决死之士阻拦住!   哪怕这些戎族骑兵依旧是如此凶悍,可是阻拦他们的齐兵却是一脸无畏,哪怕是死也会挥出最后手中兵戈刺向敌兵。   “戎族伏兵已出,接下来,便是看我军的奇兵了。”   公羊弘露出一丝笑容,“只要奇兵建功,我大齐此战必胜!”   “必胜么?”   吕安看着不远处藏于奇兵的山陵,眉头轻轻皱起,心中微微有些担忧。   …………………………………………………   战场之上的战局刘纪并不知晓,此时的他哪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双眼死死盯着田胜,刘纪微微一叹,只怕今日是真的要葬身于此了!齐国技击之士,根本就不是刘纪等人能够抵抗得住,不过仅仅一个照面,好歹也经历过数次大战的上百羽林卫便已经死亡三十余人!刘纪心中微微有些疼痛,这些人中,最早可是从齐都便跟随他的护卫,每一人,刘纪甚至能够说出姓名!可是在此刻,却被无情的屠戮!刘纪忽然想起了白胤的话,若是能够听从白胤的话,是不是就不至于此?   “刘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田胜胸有成竹,阴翳的脸上终于多出一丝笑意。   “要杀殿下,先过某这一关!”   丁烈怒吼一声,手中剑刃猛然用力,一股鲜血直溅而出,竟然径直冲向田胜!他竟想在上百大齐技击之士的保护下,击杀田胜。   “丁烈!”   刘纪悲呼一声,丁烈虽然是司马错的人,可是从齐都以来,丁烈可以说是护卫刘纪不知多少次,两人之间早就已经有了些许情谊,此时见丁烈猛然冲向田胜,刘纪也是微微有些伤心。   哪怕丁烈再勇猛,可是终究是寡不敌众啊!更何况,对面的可是大齐最精锐的技击骑士!   “给本公子拦住!”   田胜忽然慌了,丁烈的勇猛他也看见了,见丁烈一人冲向自己,也是有些颤抖,不需田胜多言,在他身边二十余技击骑士早已经挡在了丁烈面前。   “丁烈,你是右相的人,为何一心死劲保护刘纪?今日你若可以安全离开!本公子要杀的是刘纪,与尔无关!”   显然,田胜对于丁烈也是有些知晓,只是在听到此话的丁烈虎目瞪圆,“某奉右相大人之令,保护刘纪殿下,谁若要杀他,便从某尸体上踏过去!”   “你!”   田胜一时气急,看着丁烈,眼睛也浮现出一丝杀气,“既然如此,就休怪本公子无情了,技击之士听命,给我杀死他,任何保护刘纪的,统统都要死!”   “诺!”   技击之士只是轻轻应道,丁烈看着身旁众多技击骑士,心中也是微微凛然,不过还是双手猛然握紧利刃,虎目瞪着众人,大吼一声,冲向前去!   “庄傅,听我令!去援救丁将军!”   “殿下!”   “听令!”   刘纪冷声道,庄傅含泪点头,高呼一声,“羽林郎!随我杀!”   数十忠心耿耿的羽林卫立刻随着庄傅冲杀出去,只不过还未冲出半步,数十技击骑士赫然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怒吼一声,庄傅悍然对这些大齐最精锐之士发动攻击!   战斗,继续着。   这场战斗虽然人数很少,可是却依旧是惨烈!这是一场极为不公平的对战,因为刘纪等人面对的是大齐最精锐的技击之士!但即便是如此,上百羽林卫们用他们的生命告诉了这些大齐精锐,他们纵然是死!也不缺少血勇之气,就算死,也会拼死守护他们的统帅。   “机会来了。”   看着厮杀惨烈的人们,苏衡心中冷笑一声,在他身后站着的一个刀疤男子更是轻轻点头,苏衡眼睛转向离他数步之遥的田胜,低声道,“孟辛,报答我的机会到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田胜之起(一)   孟辛看着苏衡,微微俯首,在他眼中,苏衡的命令会毫不一切的去执行,因为苏衡对他有救命之恩。   双目盯向田胜,孟辛正欲奔向田胜,却连苏衡微微向前,缓缓走向田胜,孟辛拽紧手中兵刃,轻轻跟随着苏衡走去。   “刘纪,今日本公子定会将你亲手杀死,以解心头之怨。”   此刻的田胜丝毫未曾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反而双目盯着刘纪,透露出一丝兴奋的神采。   刘纪等人已经支撑不住了,技击之士名不虚传,就连在田胜眼中,勇猛过人的丁烈此时也是伤口遍身!满身浴血,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马上倒下,而在丁烈身旁,还有十余技击之士!   这些技击骑士,两三为队,同时向着丁烈发动进攻,纵然丁烈勇猛,也不得不防止这些技击骑士的攻击,只是这些技击骑士实在是太过去恐怖,无论是从技巧还是配合来说,简直无丝毫毛病。   丁烈知道,越拖下去可能会自己越不利,手中剑刃飞快转起,一时间竟然拼着受伤的危险,再次将一名技击骑士刺入马下!   “丁烈!”   时刻关注着丁烈状况的刘纪忽然发出一声怒吼,在他双目中,丁烈再次杀死一人,却是未曾挡住几名技击之士的攻击,几道利刃刺穿他的身体,丁烈身体微微一晃,直接跌落下马!   “好!”   田胜大叫一声,但几乎就在此时,已经离他不足几步之遥的孟辛忽然发难!一道白光闪现,一瞬间,众人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利刃便已经架在了田胜的脖颈。   而手持利刃的孟辛,双眼沉默的看着被他挟持的田胜,冷冷的眼眸中没有丝毫色彩。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愣住,精锐的技击之士更是停止对刘纪等人的攻击,隐隐包围向孟辛。   “苏衡,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令人将本公子脖子上的利刃挪开,若本公子损伤丝毫,定将尔等族灭!”   田胜怒声相对苏衡,在他身旁,刚刚将丁烈打落下马的十余技击骑士也是收起兵戈,冷冷看着苏衡以及孟辛田胜三人。   “放开公子。”   技击骑士中,一名士卒冷声道,这是这支骑兵第一次说话!   数十技击骑士所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杀气,沉默的他们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面对这些人,虽然苏衡也微微感觉到一丝难受,但是苏衡依旧轻轻一笑,正色看向田胜,“田公子,杀你的后果,某自然明白,不过……”   “只怕田公子要失望了,某已经没有家族了,田公子就算要将某族灭,也是没有机会了。”   “苏衡,你当真想死?”   被孟辛挟持脖子的田胜双眼看着苏衡的目光中几欲喷出火来,他是真没有想到苏衡竟然会在此刻背叛他!一个死囚,哪来的胆子敢如此做?   “某不想死。”   苏衡冷笑一声,“不过,田胜公子想不想死,会不会死,某就不知道了。”   “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刘纪盯着苏衡,第一次感觉有人如此恐怖,苏衡在他身边那么多日,他竟然对苏衡一无所知!刘纪隐隐感觉,只怕这一切都是苏衡布的局吧!连田胜也蒙在鼓中。   “苏衡,你想要什么,我父亲是当今大齐大将军,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同意!你我本无怨,为何非要如此相*?本公子可以向昊天起誓,绝对会同意你若请求的事情,如何?”   见苏衡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原本满是怒气的田胜终于有些慌了,一柄利刃可就是在他的脖颈处啊!在孟辛将利刃放在他的脖颈上时,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愤怒,可是愤怒之后,却是有些恐惧了。   苏衡丝毫不曾害怕他的威胁,从苏衡的目光中,田胜几乎可以看见苏衡的无畏,在这样的人面前,田胜主动服软了,因为在他眼中,苏衡就是和刘纪一般,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一切事情?”   苏衡透露出一丝戏谑的眼神,手持利刃一步步走向刘纪,而他身后的孟辛也是紧紧跟随着苏衡。   “让开!”   看到数十名围着自己的技击之士,苏衡怒喝一声,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杀意。   数十名技击士卒冷眸相对苏衡,却是没有退让半分,反而又是微进半步,看到这种场面,苏衡轻轻一笑,转过头看着被孟辛挟持的田胜,“田胜公子,还不让这些人让开!莫非你真的不想活了?”   “苏衡……你真的敢杀我?”   田胜看着苏衡的眼眸中终于透露出一丝惧意,在看到苏衡那冷漠的眼神后,田胜就明白,苏衡是真的敢杀了他!田胜的心中此时颇有些悔意,早知如此,就不应该亲自来杀刘纪的!如今竟然成为别人手里的人质了。   “退开吧!”   田胜看着围着的技击骑士,深深的叹了口气,脖子上的利刃,一直让他的心喘喘不安,此时真的只能任凭苏衡摆布!   田胜还不想死,纵然他面目已毁,但是他还是田旸之子,一辈子荣华富贵还是可以享受的,在这里若死去,可真的太亏了。   听到了田胜的命令,技击之士终于退开一条道路,苏衡继续缓缓行进着,只不过他每进一分,田胜的心都有些惊惧,直到快离刘纪只有十数步之后,田胜已经急吼了出来,“苏衡,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再前进了!”   “不进,便死!”   苏衡冷冷道了一声,握着利刃的孟辛手上微微用力,田胜脖颈上顿时有丝丝血迹涌出,感觉来自脖颈处的疼痛,终于让田胜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再次看向苏衡的目光,已经多出了一丝深深的恐惧,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跟随着苏衡前进。   “苏衡?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苏衡一步步*近,哪怕是刘纪也明白苏衡的做法,不过看着苏衡那微笑的面容,刘纪似乎又多出了一些了然。   一步一个坑,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中,苏衡已经走到了刘纪的面前,庄傅一脸怒容的站在刘纪身旁,紧紧握住手中兵刃,随时都有可能将苏衡杀死。   继续求推荐票!!!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田胜之死   “殿下。”   苏衡微笑的道,看向刘纪的目光丝毫没有冷漠之意,反而带丝笑意。   “苏衡,你想干什么?”   庄傅警惕的看着苏衡,似乎怕苏衡会像挟持田胜一般挟持刘纪。   “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吧?苏衡,你不愧是智谋过人,将某和田胜全部框入套中,可笑某还以为你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之辈而已。”   刘纪冷漠看着苏衡,“是我之过,若是我再对你保持几分警惕,也不会导致如此结局!”   “殿下终于明白了。”   苏衡笑道,一如在刘纪身边出计之时的风范,“不错,这一切确实都是某的布局,不过,我所做的一切,并非仅仅为了自己。也并非害了殿下。”   “那我还要感谢你?”   刘纪怒吼一声,“你看这些护卫!这是从齐都便随我征战的士卒,他们没有倒在战场上,却倒在了你所设的圈套中!苏衡,你我也相交一段时日,应该明白我的性格!”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是不会放过半分!”   刘纪盯着苏衡,一番高话,让仅余的数十羽林卫,泪光脑面,刘纪的话,无疑让这些人明白了,他们在刘纪心中的地位!想起平日里刘纪对他们的态度,他们微微下定决心,今日就算死,也会死死保护刘纪,士为知己者死!   轻轻扫了眼同仇敌忾的羽林卫们,苏衡心中微微一叹,“刘纪殿下,今日之事,虽然损伤如此多人,可是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田胜视你如仇敌!今日就算不会死如此多人明日,只会损伤更多!”   “所以,你今日是为我而谋划的?”   刘纪看着苏衡身后的田胜,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杀意,虽然这件事情是苏衡谋划,可是刘纪明白,真正的罪人却是田胜,若是田胜不想杀他刘纪的话,今日又怎会死如此多人?   “孟辛,将田胜公子带来吧!”   苏衡没有回答刘纪的话,反而朝着身后孟辛说道。   “田胜在此,随殿下处置!”   孟辛扯着不肯移动的田胜走到了刘纪面前,苏衡轻声道。   “苏衡,你敢!”   田胜终于有些恐惧了,或许他认为苏衡敢杀他,但是却没有理由杀他,因为他和苏衡无怨无仇,但是到刘纪面前可就不同了,刘纪非但敢杀他,更是有理由杀他!   他和刘纪,可是有着有生死之仇!落在刘纪手中,可还有活路?只是不管他如何反抗,终究是来到了刘纪面前,此时的田胜已经面如土色,凶狠的眼神盯着刘纪,田胜怒吼一声,“刘纪,你敢杀我!我父亲乃齐国大将军,你若杀我,绝对不会活着离开齐国!”   “威胁?”   刘纪淡笑一声,“田胜公子,你认为威胁某可有用?别说你父亲是田旸,就算齐王又如何?”   “你……”   田胜一时说不出话来,可是从眼眸中已经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他丝毫不曾怀疑刘纪的胆量。敢为了一个女子,刘纪就夜袭齐国大将军和公子安府宅,更是攻打齐国都门,这得有多大的胆量才敢如此行事?比起那种诛九族之罪,杀他这个大将军之子的罪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田胜并不想就此死掉,依旧是继续威胁着刘纪道,“刘纪,今日你若杀我,这些技击之士定会杀死你!今日你若放过我,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找你复仇!”   “复仇?你还有机会吗?”   刘纪冷哼一声,“田胜!你说的不错,今日,我们的恩怨确实应该了结!齐都沼狱中,便是你下的毒吧?今日,又想杀我,你觉得我还会饶过你?”   “刘纪!”   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竟然是技击骑士中一人道,“放过田胜公子,否则我等必不饶你!”   他们,是奉的太子之命前来帮助田胜诛杀刘纪,若是让刘纪将田胜杀死,只怕太子吕衍定饶不了他们。   “饶?”   刘纪突然脸色一变,一股深深的杀气从刘纪身上散发出来,紧握带血的利刃,刘纪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田胜。   “刘纪!只恨当初没有将你毒死!”看着刘纪,田胜知道今日定然活不了了,略带嘶哑的声音怒吼道,“苏衡!我若死!来日,必让你来为我………”   田胜的声音还未说完,便已经戛然而止,因为刘纪的利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自他胸中喷出,田胜双眼死死瞪住刘纪,再也未曾说出半句话,便已经倒了下去。   田胜,死!   滴血的利剑握于刘纪手上,看着死不瞑目的田胜,刘纪微微呼出一口气,他与田胜的这段恩怨终于已经了结了。田胜与他,终究只有一人能存活。   “田胜公子!”   数十技击之士高吼一声,刘纪竟然在他们面前,杀死了田胜,这无疑是对于他们的挑衅!一时间,数十技击骑士终于没有什么顾忌,看着刘纪等人,透露出深深的杀意。   “我纵然杀了田胜,又如何?”   刘纪冷笑一声,杀死了田胜,仿佛一段心事已经了了,刘纪心中微微有些舒坦,第一次刘纪觉得,复仇是如此痛快!   “咚,咚。”   正当技击骑士想要将刘纪等人全部诛杀之时,一道道人影忽然闪出!   狼营士卒!刘纪的心神忽然之间放松,来的一支军队,正是他麾下的狼营士卒,而为首之人,正是白胤和玄祁,不过白胤此时身上却是有些血迹,似乎也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一般。   “殿下!”   白胤远远便已经看到刘纪等人。看着这里战场,死尸遍地,白胤眉头微微皱起,还好没有来迟!   本来在刘纪等人出发之时,白胤就已经开始率领人跟随着刘纪,只是因为狼营中朱光等人的背叛,结果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才会此时才到战场。   不过,好在战场上虽然死尸遍地,可是看样子刘纪依旧无碍,白胤的目光在刘纪的身上扫了一眼,便已经将眼睛盯向了刘纪对面的技击骑士。   从那些骑兵的穿着以及气势上来看,白胤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支骑兵不简单!   抱歉,上一章的章节名,田胜之死的死字打成了起字。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出战   帐营之内,石耘目光中带丝焦急,看着坐于主席的太子衍,石耘眉头紧蹙。   “太子殿下,为何还不出兵?戎族伏兵已出,大军已经被戎军包围,若是还不出兵,只怕大军溃败后,一切都悔之晚矣。”   从帐营之中,石耘都能隐隐听到那震天的高呼声,厮杀声,戎族伏兵也已经直冲齐军阵营,按理来说,他们这支奇兵早就该出战了,只是太子吕衍一直未曾做出决定,让他心中很是焦急。   “石将军,不要心急,我大军怎会被戎军轻易冲垮?此时出战,孤怕不妥,若是我等未能建功,只怕才真正会导致大军的溃败。”   听到石耘的焦急之声,吕衍轻笑一声,看似胸有成竹的说道。   “太子殿下。戎军伏兵已经冲垮我大军左翼,直袭中军,若是大帅有半分损伤,只怕一切都难以挽救。”   石耘看着吕衍,微微沉声道,“若是殿下认为此时还不是出战的最佳时机,便让某率领五千骑兵先行出兵。”   “不行。”   吕衍微微摇头,厉声道,“石将军,奇兵讲究一奇字,你若先出兵,岂不是让戎军有了防备?奇军还怎能见效?”   “中军帅帐,自然有精兵护卫,戎军就算尽出伏兵,也会被死死挡住,岂能在一时间攻破中军。”   吕衍虽然嘴上如此言道,只是心中却还是担忧一件事情,田胜此时怎么还没有回来?   田胜与刘纪的恩怨,吕衍一早便清楚,也是因为刘纪,才让田胜拜于他吕衍麾下,所以在田胜要技击骑士伏击刘纪时,吕衍丝毫没有犹豫便应允了。   原本他与田胜商议的是,诛杀刘纪后,让那些刑徒兵为先锋,等到战后,只需编造刘纪死亡的消息便已经足够。只是如今过去很长时间,田胜却是还未回来,让吕衍微微有些烦闷。   难道要真的先发兵?吕衍知道齐军的战局现在并不乐观,可是田胜不回来,他却总是感觉有一丝后患,毕竟若是他私自动用技击骑士在战前诛杀刘纪的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对他无疑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所以,为了无后患之忧,吕衍才一直拖延到现在,也不肯出兵。   “报!”   正在吕衍和石耘两人心中都是有些许不快时,一名士卒已经闯了进来,急促的话语脱口而出,“太子殿下,石将军,我大军右翼溃败,戎军大举进攻,已经将我军包围!中军帅旗意思是令我等即刻出兵。”   “即刻出兵!”   石耘猛然立起,面色严肃的看着吕衍,“太子殿下,可曾听到?我等若还是不动,大军溃败,我等该当何罪!”   “点兵,立刻出兵。”   石耘厉声言道,便欲离开,却见吕衍眼神微微有些发冷,“石耘,出不出兵,何时出兵,由孤决定,你敢擅自决定?”   “太子殿下,大帅有令,某和那汉国质子都有临时决断之权。”   石耘冷眼看向吕衍,忽然觉得吕安的话语果真不错,从安排奇兵的那时起,吕安就命他万万小心吕衍,因为战场之上,吕衍的独断行事,一时不慎将会给大军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所以吕安才会对石耘说,若紧急之事,可以有临时决断之权!   “临时决断之权?哈哈哈,在孤眼中,公子安的这道命令不过废话而已,孤为大齐储君,更为征戎大军监军,无孤之令,谁敢乱动?”   吕衍终于动怒了,这不是因为今日的事情,而是对于这么多时日的不满,自从跟随征戎大军,一切事情可以说都是公子安为主,那些将领更是只知吕安之令,还不知他吕衍这个太子之令,如今石耘更是完全无视他,直接抬出吕安之令,让吕衍深深感觉到了一丝侮辱!   他是大齐太子!如今竟然连一支小小的军队都指挥不了,吕安麾下一个将领都敢无视他的命令,他的威严还在哪里?   “吕衍,莫非你将葬送大军不成?”   石耘看着吕衍的目光,已经带着一丝杀气了,吕衍如此做法,让他都怀疑起来吕衍的动机了,吕衍迟迟不出兵,莫非是想借戎族之刀,暗害吕安公子?   “石耘,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太子殿下之名。”   太子吕衍身旁,一个家奴般的人物厉声喝道。   “葬送大军?哼哼,好大的罪责!孤还担不起。”吕衍冷笑一声,“不过,孤知道,齐军此时还未败!石耘,你如此污蔑孤,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杀我?哈哈,某从军十余年,大小战无数,岂会惧一死?太子殿下想要暗害吕安公子,便从某下刀吧。”   石耘大笑一声,眼睛死死盯着吕衍,丝毫未曾有退缩,吕衍与他对视片刻,满脸怒气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好,好,石耘,不管如何,今日,没有孤之令,你不得出营半步!”   吕衍话音刚落,数名带甲的士卒便已经走来,冰冷的兵戈对着石耘,石耘Y冷的眼神看着吕衍一眼,“太子殿下,你想干什么?”   “这支奇兵,听孤之令!”   吕衍厉声道,“孤决定,再迟片刻出兵,所以,在孤没下令之前,不得动一兵卒。”   “大军,已经要被戎军攻破了!太子殿下,这战局你还看不出来?若要杀某,便杀吧!某宁愿一死,也不会冷眼看着大军被戎军攻破。”   石耘冷声道,也不顾冰冷的兵戈,毅然大步踏前,吕衍目光Y沉,正欲开口,却又听见传信士卒急匆匆的跑来。   “太子殿下,石将军,汉国质子刘纪等人拜见。”   刘纪拜见?石耘将目光看向吕衍,他可未曾派人去请刘纪过来,刘纪此时过来有何事?   石耘的疑惑,吕衍不知,但是他的疑惑,绝对比石耘还要大!田胜率领技击骑士就是说要亲手杀死刘纪的,怎么如今刘纪竟然来了?田胜跑哪里去了?   吕衍心中乱成一糟,不由得拍拍头脑,叹了一声,“将刘纪带过来。”   一切事情,恐怕只有刘纪才清楚吧。吕衍倒想看看,事情到底是如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奇兵现   阳邱战场,齐军残破的旌旗遍地,血色似乎笼罩了整个天空,放眼看去,满地鲜血,尸体满地。   齐军,已经开始溃败了。事实上,在戎军伏兵出现的那一刻,齐军已经呈现出了败势,只不过在如今,才大局明了而已。齐军左右两翼已经被戎军击溃,戎族铁骑在齐军阵营中,纵横自如,几乎无人能挡。   “保护,大帅!”   燕骏看着身旁倒下的士卒,微微有些伤心,不过转瞬间,看着那些戎骑,目光微微发冷。   “将军,已经挡不住了。”   燕骏的偏将看着燕骏泣道,戎族伏兵,两万铁骑纵横齐军时,是他们深深抵抗住了戎骑的进攻,才没能让戎骑直袭中军,只是正所谓,抵挡一时,却不能阻挡一世,骁勇的戎骑又怎可能就如此止住脚步?   双方厮杀不知多久,如果将戎骑比喻成无可匹敌的矛,那么他们便是坚固的盾!可是这坚固的盾,终究是破了!当左右两翼齐军齐齐溃败,就他们未曾溃败,所有压力一下转移到他们身上,在戎族大军的压迫之下,他们就如同浪潮中的小浪花,轻而易举被戎族大军淹没。   “某也知道。”   燕骏苦笑一声,看着身后的中军帅旗,依旧是高高飘扬,燕骏忽然又多出一丝力量,帅旗未倒,大军未败!他们身后,便是中军,便是帅旗!   “某征战沙场,也有十数年了,幸得大帅赏识,为一军之将。士为知己者死,今日,便是某报效大帅之时。尔等听令,继续向前,不得倒退半步!”   “诺!”   仅余的士卒高高怒吼一声,这是来自勇者的怒吼,更是这群壮烈之士最后的声音!   “愿随将军一同战死!”   燕骏的决心,让他麾下的士卒皆是萌生必死之心!将为军之魂,燕骏有如此血勇之心,他麾下的士卒自然也不是懦夫,宽阔的战场上,最后的一群血勇之士顷刻间被戎族无尽的大军吞噬。   中军帅旗。   看着燕骏等齐卒被戎族大军顷刻间吞噬后,从开战到现在,一直都很从容淡定的吕安终于浮现出一丝哀伤,“燕骏为何不退?为何不退?”   似乎在质问着自己,也是在质问的他人,在他身旁的公羊弘看到这一幕,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他是明白吕安的心情。燕骏作为吕安的左膀右臂,随吕安征战十余年,若说没有情谊,谁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燕骏在战场之上也是多次救过吕安的性命,如今竟然在此处战死疆场,哪能不让吕安伤感?   只是如今不是伤感的时候,看着气势如弘的戎族大军,公羊弘感觉到一丝深深的无奈,败局已定!这一定是不争的事实,现在该谋划的是如何让战败的后果变得轻一点儿,想到这,公羊弘向着吕安谏言道,“燕将军确是悍勇之士!他之所以选择不退,就是为了公子啊!为了中军不被攻破啊!公子,败局已定!公子赶快撤军吧,若是让戎族追上来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撤军?”   吕安怒吼一声,“此时撤军?我大齐的将士都白死了吗?我大齐的奇兵呢?戎族大军都已经击溃左右两翼,为何我大齐奇兵还未出现!”   “公子,是某之罪!实在不应建议出奇兵的,如此情况,只怕是奇兵未曾把握战局时机,导致大军溃败!”   面对吕安的怒吼,公羊弘只能低头请罪道。   看着公羊弘认罪的神情,吕安深深吸了口气,他也明白,这件事,罪不在公羊弘,出奇兵,本应该无错,只是统帅奇兵这将领却是错了!   太子衍!吕安心中苦笑一声,有些伤心,也有些怒火,他知道齐王派遣太子吕衍为监军是对他的不信任,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太子衍因为和他不和竟然坑害了这十数万大齐将士。   这可是十数万性命啊!就算太子衍与他不和,难道他不清楚此战的胜败意味着什么?此战若败!齐国南方再无余力阻挡住这些戎族大军,整个齐国南境,将在戎军践踏之下!   “公子,听某一言!退军吧!败局已定!再留,只怕公子性命不保啊。”   见吕安似乎在沉思,公羊弘双眼微微一红,哭泣道。   “公羊,退军,可能保全我大齐将士?不能的,我军若退,戎族铁骑顷刻间便能屠杀我等这些步卒,今日一战后,我大齐南方,将再无余力阻止戎族南侵,某有罪啊!”   吕安长叹一声,公羊弘看着他的贵人,哭音道,“今日之战,非公子之罪!公子是天下著名的名士,不可自轻!还望公子以性命为重,退军吧,此时若退,某愿意留下断后,公子可离开此,就算戎族能够一路攻破云陵,鄢阳,也绝不会攻破山海关,公子可在山海关坚守……”   “公羊,不必再言。”   吕安说道,“此战,本帅有罪!若畏惧死亡,本帅还有何面目对天下人?此战,某愿以死明志!”   名声,对于吕安来说,比之生命更为重要,他此时若逃,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征戎公子?   有些人,宁愿死,也不会选择破坏自己的名声,信义,而吕安正是如此,他是名扬天下的公子,信义仁德传于天下,哪怕死,春秋史册也会有其绚丽一笔,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为了苟活,让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呢?   吕安已经萌生了死志,所以中军帅旗一直都高高树立着,终究是让溃败的齐军士卒多出了一丝希望,毕竟帅旗还在,那就代表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没有败!   在一片惨烈的战场之上,公羊弘决心陪着吕安一同战死于疆场之上,名留青史之中。   不过,正在公羊弘决心赴死之际,目光中忽然出现了一抹亮光,戎军的左侧出现了一阵骚动,而几面高高飘扬的紫色旌旗如同一个讯号。   齐国奇兵终于到了!   一股阵阵的马蹄声一时间震惊了所有的戎卒。   齐人,为何还有骑兵?    第二百四十章 诱饵  ? 山戎王鸬谷脸上露出些许喜悦,从战局开始到现在,这也是他露出的第一丝笑容,而令他喜悦的理由很简单,齐军全面溃败,戎族大军将会将这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齐军统统覆灭。   没有人能够再拯救这些溃败的齐军了,今日的决战,将是以戎族的胜利而告终。一想到此战之后,齐国南方将再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戎军的铁骑,齐人将在戎族的铁骑下瑟瑟发抖,而齐人的一切,将统统会被戎族掠夺时,鸬谷就不可抑制住心中的喜悦。齐人的食物,女人,一切东西,都将是他们戎族的,此次绝对是大获丰收。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鸬谷冷笑一声,经此一战,他在戎族的威望无疑会更高,白戎王再也不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鸬谷心中想着,不过眼睛依旧是密切注视着战局,但却发现,战场忽然多出了一些变化,看着不远处骚动的人群,鸬谷双眼忽然有些疑惑,“齐人骑兵?齐人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埋伏了骑兵?不过,也是困兽之斗罢了。”   鸬谷虽然对这些齐国骑兵有些重视,可是绝对不会害怕,更不会认为单凭这些骑兵齐人就能扭转战局,齐军,已经溃败,单单凭着这数千骑兵,虽然能够对戎军造成一定的伤亡,可终究会被戎军覆灭!   只是,齐军的骑兵终究是有些碍事,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支骑兵的目的是想一举冲垮戎军阵营,造成戎军混乱的,鸬谷看到此处,也不由得暗骂一句齐人阴险的话来,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鸬谷立刻下令重点将戎族大军包围这支骑兵,势必一口吞下这数千骑兵。   鸬谷的做法很不错,因为齐军的已经全面溃败,戎军可以说是对战局拥有压倒性的优势,而唯一出现变数的便是这支看似威风凛凛的数千齐国骑兵,所以鸬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心想要灭掉这支骑兵,让齐国所有的希望都破灭。   只是,看着戎族大军渐渐包围,数千骑兵的统帅,一个金甲将军冷笑一声,正是吕安麾下大将石耘!   来吧!   戎军的一步步逼近,非但没让石耘着急,反而让石耘越发兴奋,戎军,越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等人身上,他们战败的可能性就会再增加几分。因为,石耘所率领的五千齐国骑兵,不过是一个诱饵而已。   不错,正是诱饵。大齐所设的奇兵,最大的主力,是那六千技击之士,而在这里,却是只有石耘的五千齐国骑兵,而六千技击之士,依旧在隐藏,等待着时机,对戎军发动最后一击。   石耘的目光注视在戎族王帐那边,随着鸬谷的命令,护卫戎族王帐的戎族兵力也是调了大部分企图包围石耘等人,一举吞下他们数千骑兵。   只是,此消彼长,石耘这边的戎族兵力越多,戎军王帐那边护卫的力量不就越少?   想到此,石耘心中暗自下定必死之心,既然如此,就让他石耘为大军之胜,做出最后一丝努力吧!刘纪,希望你不要让某失望,不要让我大齐十数万将士失望!   “冲!”   石耘向着逼近的戎军,对着身后的士卒下了最后一道军令!依旧是冲锋,他们大齐的士卒,绝对不会退缩,面对异族,他等永远不失血气。   “他们这是干什么?不直袭戎族王帐,却冲击戎军阵容,太子衍究竟在干什么?这样,对大军有何用?”   战场的另一端,吕安看着逐渐被包围的齐军骑兵,微微有些叹气,“哎,本帅之错,若不是让太子衍为帅,战局,应该不至于此!”   “确实,这冲击戎军阵容,几乎是寻死的做法啊,这太子殿下……”公羊弘也是不解,目光远远观看着整个战局,双眼忽然一亮,对着吕安说道,“公子,恐怕事情并非我等所认为的那样,大有玄机啊。”   “玄机?”   吕安微微皱眉,听着公羊弘继续道,“公子,你看,戎军王帐那边的戎卒,以及那支骑兵……”   顺着公羊弘所说的,吕安抬眼看去,果然看出一丝不对劲,戎族王帐那边的士卒逐渐朝着那支骑兵围去,而那支齐国的骑兵,却还在四处冲击着戎族的军队,好像是刻意吸引着戎族的注意一般。   “这?”   吕安微微惊讶,“那支骑兵,虽然若造成的骚动挺大,可是似乎并不是我大齐奇兵的全部兵力。”   “公子所言不错,这支骑兵,约摸不过数千而已,可是我等埋伏的奇兵,应有上万之骑!如此情况,只能说,奇兵还未全部出尽!而吸引着戎族兵力的骑兵,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诱饵,真正的杀招,还未出现!”   “公羊所说,可是……”   吕安顿了顿,目光顿时有些锐利,“若是此时,有一支精骑,直袭戎族王帐,戎族王帐的护卫力量减弱,而那些戎兵一时间不能即刻回援……”   “只需攻破戎族王帐,大局定矣!”   公羊弘接着吕安的话,兴奋的言道,“此战,为何会选择如此战法?虽然危险,可是无疑胜率很大。统帅之人,定是胆大弄险之辈!”   “难不成是太子衍决定的?不,不。”吕安自问自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胆大弄险之辈,还有谁能比那个人还符合吗?   那个在齐都就敢以府宅护卫,攻击齐都城门,那个在云陵,胆大妄为,丝毫不曾估计世族大家。这种做法,却是很似他的决定?   吕安在疑惑之时,战场之上又有极大的变化,似乎是在验证吕安和公羊弘所说的话,一阵震天的马蹄声震彻云霄,无数烟尘滚滚,一支天地间最为精锐的骑兵,如同一支怒吼的巨龙,傲视天地,威压众生。   一时间,风云变色,天地震动!   紫色的旌旗依旧飘扬在天空,可是在戎军眼中,完全不一样,这支骑兵给他们的气势,大不一样,冲天的杀气让这些戎卒都有些胆寒。   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无论是齐军还是戎军,两军统帅的心中都默默想道,而这支精锐之师,正以雷霆之势,闪电之速,奔向戎族王帐!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反攻  ? “吼!”   如同暴怒的猛禽,又如凶残的猛兽,大齐最精锐的技击之士,以他们的悍勇告诉了戎族,什么才叫精锐,什么才叫铁骑!不过片刻之间,戎族的防线仿佛如纸糊的一般轻而易举的被技击骑士攻破。   疯狂的技击骑士,用他们手上的兵戈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性命,戎族,在进攻方面有天生的天赋,可是在防守方面却是远远不如齐军,所以在白胤率领着技击骑士,以风一般的速度,直袭戎军王帐时,戎军都未反应过来,便发现,齐军铁骑已经距离王帐不过咫尺之遥。   几乎在一瞬间,戎军士卒的心态有些爆炸了,众多将领赶紧放弃对齐军的进攻,准备率军回援王帐!   “大王,快退!”   在精锐的技击骑士的攻击下,戎人第一次体会到齐军的可怕,齐军,不是他们眼中任意宰杀的畜生而是可以随时咬人的猛兽!这些人,比他们戎人还要凶残!   这些人,仿佛上天派来的死神,一条条收割着他们的性命,而在戎卒眼中,他们族中的勇士,也抵挡不过这群上天派来的死神。   “皞将军被敌军将领杀死了!”   “弥将军也死了!”   “我部落百人敌勇士延塬也死在了齐人将领手中。”   一道道话语传入戎王鸬谷耳中,鸬谷目光几欲喷火,他真不知道,为何一瞬间,战局竟然发生了惊天逆转,原本大局在握的戎军,居然被齐军屠杀!   鸬谷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支气势令人生畏的骑兵,一切缘由都是这支恐怖的齐国骑兵!鸬谷不知道齐军为何有这么一支精锐的骑兵,就连他们戎族最精锐的骑兵与之相比,都逊色不少。   而且令鸬谷更为愤怒的则是这支骑兵的统帅,一个杀神般的齐人将领,在他手中,已经不知杀了多少戎族勇士的性命,其中也包括将领般的人物。戎族,是一个崇尚强者,崇尚勇士的种族,而戎族的勇士,在普通的士卒眼中,无疑是信仰般的存在,可在今日,他们的信仰,却在被那个齐人将领随意屠杀着!   畏惧!这是所有戎卒心中的第一反应哪怕是一些戎族的勇士,看见齐人将领如此屠杀时,也是恐惧了,不敢再向前与其对决。   “阴险的齐人!”   鸬谷愤怒的大吼一声,若不是齐人最先的那支骑兵削弱了戎族王帐护卫的力量,就算这支骑兵再骁勇,也决计不会攻破戎族的王帐!因为这支骑兵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数千余人,在十数万戎军浪潮中,不过一朵浪花而已。   只是,如今说一切都已经无用!这支令人畏惧的骑兵速度十分之快,不过转眼间便已经来到王帐跟前,哪怕前线的戎军将领想要回援王帐,也已经来不及!   悔恨不已的鸬谷只能深深叹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齐兵,沉声道,“退!”   戎族王帐还是退却了,代表戎军的帅旗已经倒了下去,只是鸬谷却不会想到,混乱之中,一道犀利的眼神早已经盯上了他。   ……………………………………………………………   刘纪所率领的狼营士卒是跟随在白胤六千技击骑士之后的,不过白胤率领的技击骑士光芒太盛,直接遮掩住刘纪这支人数不过两千余的步卒。   戎族大军也未曾真正将刘纪这些步卒放在眼中,都是注意到了白胤率领的令戎军胆寒的技击骑士上了。   但是即便如此,刘纪等人也不可能真正被戎军无视,毕竟刘纪率领的终究是有着两千余人的步卒。在白胤冲破戎军的防线后,刘纪等步卒紧随其后,不过被冲垮的戎军还是将刘纪等人阻挡住了。他们,或许防不住那些骑兵,可是拦住刘纪等步卒还是毫无压力。   “杀!”   怒吼着的狼营士卒与戎军对碰,如果是在正常状态下,刘纪等狼营士卒自然不敌这些戎军士卒,但是在此刻,却是直接压着这些戎卒打,这些戎卒,刚刚被白胤等骑兵冲垮,将领也被屠杀,此时早已经没有了战意,就算此狼营士卒厮杀经验高,又有何用?   戎军的帅旗,已经倒下,原本气势如虹的戎卒,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败再败,而抓住战机的吕安立即率领齐军反击,一时间,战场之上的齐军竟然隐隐有反攻之像,正如公羊弘对吕安所说的那样,戎军的王,对于整个戎军至关重要,一但王帐被攻破,一时间,戎军就会处于混乱中,无人指挥,无人发令。   而这一切,也正是大利于齐军,戎军的指挥出现混乱,齐军却是在吕安的帅旗指挥下,步步紧逼,原本压迫着他们的戎卒,却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在齐军的阵容配合下,一步步被诛杀。   “想要反攻?”   白戎王看着被齐军一步步吞食的戎军,微微有些皱眉,抬眼看向戎军王帐,居然不见踪影,白戎王密渊咒骂了鸬谷一句,却也明白此时鸬谷的重要性!戎王,是整个戎军的支柱,所以鸬谷帅旗不见后,戎军立刻乱了起来。此刻,也只有他白戎族麾下的士卒没有混乱,可是在四边戎军的败势下,他们依旧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不过好在他们的王,密渊依旧在,才不至于让他们被齐军屠戮。   “全力压进,不要管王帐了,此时回援,根本来不及,不若直接攻击齐人中军帅旗!”   白戎王密渊立刻下了最为正确的命令,鸬谷便不是被齐人杀死,所以戎军的士气还没有完全的丧失,况且此刻他们戎军依旧还是有优势的!   齐人攻破他们的王帐,让他们受到重创,而他们也应该效仿,只需攻破齐人的帅旗,齐人自然溃败。   密渊的威望,终究是在鸬谷之下,在前军不知鸬谷情况的戎军们,在密渊的命令之下,终于再次振作起来,微微恢复些许斗志,和密渊麾下的白戎族士卒,和齐军再次拼杀起来。   戎军,在经历最初的恐惧,混乱之后,终于再次集结,对着齐军发动攻击。而刘纪等狼营士卒,身处戎军之中,虽然最初因为白胤等骑兵的缘故,没有多少戎卒注意,可是在白胤等急速而去时,刘纪终于发现一丝不对劲。   戎军,再如何丧失斗志,也不会任由他们宰杀,更何况,他们此时已经在戎军的包围下!   继续求推荐啦,这卷快要结束咯,接下来的剧情会更精彩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受伤  ? “殿下,小心!”   庄傅一声高吼,刘纪猛然反应过来,随手挡住即将落入自己头顶的,散发着深深寒意的利刃,明亮亮的兵戈倒映在刘纪的眼眸中,刘纪双手死死握住手中剑柄,一张脸色已经憋得通。   死神的镰刀越来越近,刘纪死死憋住气,双手感觉已经有丝疲累酸疼的麻木了!   “去死!”   正在戎卒看着刘纪的一张脸上已经出现一丝狰狞的笑容时,一股剧痛忽然从他的身体上传来,戎卒脑袋微微一歪,已经倒在了冰冷的战场上。在他背部,一柄带血的利刃穿透了他的后背,从他的胸膛突出。   “呼。”   一下子卸了所有的重压完全消逝,刘纪满脸虚汗的放下剑刃,汗水顺着他的脑袋缓缓流淌下去,滴落在流血的战场上。   急速将刺死敌人的利刃抽出,庄傅立刻来到了刘纪的身旁,面色紧张的护卫在刘纪身旁,“殿下,庄傅护卫不力!”   看着庄傅带着血迹与汗水的脸庞,刘纪轻轻摇摇头,“都说了许多次,不必自责。”   可以说在战场上若不是庄傅等人的护卫,刘纪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这次亦是如此,刘纪一时间竟有些头脑晕眩,若不是庄傅的一声高吼,刘纪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殿下,我等先撤吧!”   羽林卫逐渐已经护卫在刘纪四周,庄傅对着刘纪谏言道,战场之上,满是戎卒的身影,他们已经被戎军包围了,庄傅脸色有些焦急,若是无人援救的话,只怕他们真的要死在戎军中了。   “撤?往哪撤?”   刘纪叹口气,“四面皆是戎军,我等几乎成孤军了,既然冲不出去,便坚守吧,如今之计,也只有等白胤的消息了。”   说完,刘纪的目光朝着依稀可见的紫色旌旗处看了看,那儿,是决定战场生死的走向!   戎军,在经历最初的王帐被袭的一场混乱后,在白戎王的率领下,终究还是重新安稳起来,而刘纪等人也是被这些安稳下来的戎军死死包围住,如今,只有等待白胤的消息!戎王,终究是戎军的支柱,若是戎王死了,这些刚刚安稳下来的戎军,只怕会在顷刻间被冲垮。   “殿下放心,白都尉定能取戎王首级!”   庄傅坚定的答道。   “希望如此吧。”   刘纪的眉头紧皱,重新拿起利刃,再次挥起了手中的剑刃……   戎卒,依旧太多,刘纪麾下的狼营士卒依旧是不断的倒了下去,每一分都有人死亡,对于这一切,刘纪已经看得有些麻木了,死人,刘纪也见得太多了。   比起在齐都来,刘纪无疑已经是成熟了许多,从刘纪那都有些强劲的手臂,以及熟练的杀人技巧都能看得出来,从一个正常人,要经过多少次的征战才能成为一名精锐?刘纪不知道,但是刘纪知道,他从齐都开始,算到现在,死在他手中的人,也该有数十了。   从最初的菜鸟,到后来微微有些能力自卫,在这中间刘纪不知受过多少苦,流过多少血。   没有人生来就为战士,但没有人在经过无数次生死边缘线徘徊后,还没有半点进步。因为,若是没有进步,在战场上就代表死亡,哪怕刘纪有着庄傅等人的护卫,依旧是如此!   “唰。”   一道剑芒闪过,刘纪微微一惊,转眼看去,玄祁竟然出现在刘纪的身旁,看着玄祁的身影,刘纪猛然有些恼怒,“不是命令你不要来了吗?”   早在冲击戎族大军的那一刻刘纪就安排好了一切,其中,玄祁和赵佑都被刘纪留在山陵的军营之中,只是实在没有想到,玄祁竟然也出现在了战场上。   “你似乎,没有资格命令我。”   玄祁看着刘纪,轻笑一声,“我墨者如何行事,还不需要殿下操心吧?”   “你在此,赵佑呢?也跟随你来了?”刘纪见玄祁的回答后,微微有些恼怒,可是却是没有丝毫办法,他确实没有资格管玄祁,不过此刻刘纪还是想骂骂那些看管玄祁的士卒,竟然将玄祁就这样溜了出来。   “殿下放心,赵佑,一个孩子,我又岂会让他来送死?”   玄祁答道,刘纪微微松口气,赵佑没有上战场就好,不过瞬间后,他又是微微一怒,“你既然知晓是送死,你还来?墨者对自己性命就如此不珍惜?”   刘纪怒喝的话语,令玄祁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再次轻松刺死一名戎卒后,玄祁转过身来死死盯着刘纪,刘纪被玄祁的目光盯着有些心慌,“看什么?”   “墨者为了自己所觉得对的事情,会不惜一切去干。”玄祁轻声道,“我觉得,即便是送死,能和殿下同生共死也是值得。”   这是什么?   刘纪一时间愣住了,玄祁竟然在战场上向他表明心意了?一时间刘纪有着呆楞。   只是,战场上的危险可不会在刘纪愣神的时候就不会降临在刘纪的头上,一名戎卒冲破了庄傅等人的防线,一道寒光向着刘纪袭来。   但就在这一刻,玄祁的脚步几乎也动了起来,一切几乎在一瞬间,玄祁想要再次为刘纪挡住这一剑,只不过在玄祁动的那一刻,刘纪已经猛然将要替自己挡一剑的玄祁退来,同时脚步轻轻一挪。   一柄利剑插入了刘纪的左肩,原本是插入刘纪的左胸的利剑微微偏了偏,结果却是相差甚大!   几乎在同时,戎卒刚刺入刘纪的左肩后,一名羽林卫的利刃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洒出来,离他很近的刘纪,脸庞自然无法避免被那温热的鲜血溅射。   血,是温的。   刘纪轻轻一笑,一瞬间,竟然直接倒了下去!而在刘纪身旁,刚被刘纪退来的玄祁猛然怒喝一声,“殿下!”   “殿下!”   又一道声音,这是来自庄傅的怒吼声,接着便是数十人的怒吼之声,刘纪感觉身体一阵剧痛传来,很疼很疼。   他左肩插着的利刃一直冒着鲜血,刘纪苦笑一声,这一次终于是要倒在这战场上了。   “吼!”   几乎也是同时,齐军阵营发出一阵阵怒吼之声,一声高过一声,震彻整个天地!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戎军败!  ? “戎王死!”   短短的三字,却是让战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齐国中军,吕安看着沸腾的人群,目光中带着一丝兴奋的神情,他是真没有料到,战局居然会发出如此大的改变!戎族的王战死,而且是被齐军的那支骑兵直袭枭首,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振奋的消息?   “我大齐技击之士,名不虚传。”   吕安身旁,公羊弘感叹道,从他的眼眸中,可以倒映出一支纵横于戎军的铁骑,所到之处,纵横披靡,无人能挡!高高的旌旗遮天,他们,正是大齐最精锐的技击骑士!他们,便是一战直袭戎族王帐,将戎王杀于战场上的齐国精骑!面对如此一支恐怖的骑兵,戎军还有何人能挡?   “杀死戎王的勇士不知是何人?”   吕安说道,“必须重赏!他,是我大齐的功臣!戎王若不死,只怕胜负,依旧难料啊。”   “不错。”   公羊弘点点头,“某向来只闻万军之中袭取上将首级!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却是真正见识到了,一支纵横披靡的骑兵,在十数万戎军中,杀死戎族的王。自古以来,如此勇士者,不可多见。”   “好了,不必谈这切,戎军士气已丧,该是我大军反攻之时!”   吕安拔出手中利剑,目光沉着,看着丧失士气的戎军,高呼一声,“大军,反攻!”   “大帅有令!反击!”   “大帅有令!追杀戎军!”   “咚,咚,咚!”   兴奋的呼喊声响彻云霄,而急促的战鼓声更是犹如雷霆,振人心魄!   闻鼓而进,鸣金而收。   齐国军令已经深深记在这些士卒的脑海中,当战鼓声响起时,这些被戎军一步步紧逼的齐军步卒们终于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怒吼声。   进攻!进攻!   他们,是最强大的齐军,他们是最强大的齐人!数十年,齐国的强大,已经深深映在他们的脑海中,而齐人的骄傲也映在了他们的骨中!   齐国,是天下强国,齐军,是天下最强军队,他们在中原,败秦,伐晋,攻汉,十数年里,无一败绩!又岂会败在区区异族手中?齐人的骄傲,让他们不允许败,让他们不会惧怕这些来自异族的野蛮人。   整个战场,齐军士气高涨,在将领的奋不顾身的带领下,这些齐卒一举扭转了战局之势,将原本紧逼的戎卒一步步吞灭。   而戎军,在听到他们的王死的那一刻,戎军就已经失败!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意,他们眼中代表上苍的,指令他们一切的王,竟然死了!死在了他们的敌人手中,这些敌人,爆发出了难以相信的力量,让他们一个个倒在冰冷的战场中。   大势所趋,无力回天。   齐军的突然爆发,族人们的惊吼声,惨叫声,以及令他们难以置信的声音,他们的王死了!齐人手中拿着他们的帅旗四处纵横,却没有任何人敢于与这支恐怖的骑兵相战。   就是他们,一举冲破己方的防线,将戎王的头颅割下来挂在旗帜上!戎军,再无人指挥,也再无人阻止齐军的进攻!一时间,戎军的弊端也已经闪现出来。   在没有他们的王指挥,他们的统帅指挥后,戎卒们犹如乱窜的蚂蚁,甚至于互相践踏起来!一时间混乱不堪,而那些千夫长,万人将面对如此局面也是无能回力!甚至于,他们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他们的王都已经被齐人杀了,这场战争还有何意义?继续抵抗?已经没有必要了,戎王死后,戎军的士气已经跌落得不能再跌了,想要率领毫无士气的戎卒,战胜士气高涨的齐军的可能么?   “王。”   白戎王目光中带着十足的怒火,看着这些混乱的族人们,心中只能暗骂一声,哪怕他在戎族军中威望够高,可是面对如此局势,依旧是无任何办法,他终究不是戎族的王!在一片战混乱中,他身旁的麾下目光看向他,询问着该如何是好。   “大王!鸬谷是我戎族的罪人!我等大败,他山戎族,应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白戎王身旁,又一个麾下说道,此人面色微黑,但双目看向白戎王密渊的眼中却透露出一丝讨好的眼神,如果刘纪在此的话,定能认出,此人就是云陵城下,六万戎军主帅鲜于鸿身旁的下属乌塬。云陵城下一战,戎军只余万人之匆忙逃跑,而乌塬,便是其中的主将!   虽然云陵城下逃过一劫,可是乌塬的日子并不好过,这几乎是肯定的,他没有让白戎族密卢殿下活下来,更是在云陵战败,不死,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哦?”   听了乌塬的话,密渊原本愤怒的心情却是有些平和了,同时对这个原本想杀死的麾下有些欣赏了。   乌塬的话,可不简单。首先,他称呼密渊为大王,要知道大王的称呼,只能是整个戎族的王才有的称呼,而对白戎王的称呼,顶多也就是王而已。其次,乌塬将这一战的罪责全都归咎于鸬谷,更是归咎于整个山戎族。这无疑会令白戎族受益,这一战,戎族损失可不小,有的支族更是全军覆没,哪怕山戎族再强大,也抵挡不住整个戎族的追责!   再次看了看遍地死尸的战场,白戎王密渊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战,是不可能赢了,既然如此,就退吧,他们白戎族的损失并不多。虽然不能掠夺到齐人的粮食,女人,不能席卷大量的财富,可是回到祖地后,他们白戎族很有可能取代山戎族,成为戎族的王,利益也不小。   “事已至此,传本王令,退军!”   想到此,白戎王果断下令撤军,若是撤退迟了,只会被齐军死死的咬住,他可没有忘记,他们后面可是有闽河阻挡,若是撤退不即时,被齐军逮住就惨了。   此时撤退,除他们白戎族外,还有大量的其他戎族支族士卒为他们挡住齐军的追击,正好给他们机会逃跑。   “退军?王,仅仅只是我等白戎族士卒退军?”   “不错。”   密渊看了眼询问他的将领,微微有些不满,这将领跟乌塬比起来,没有眼力多了,此时还带上其他士卒退军,不是自损兵马?   生死之时,还是应当保全他们白戎族士卒,至于其他支族的士卒,与他白戎族何干?    第二百四十四章 胜利  ? 不再多想,白戎王果断下令退军,而在白戎族士卒全部退军之后,本就败局已定的戎军崩溃得更快,犹如巍峨高山,顷刻崩塌,戎军,再也没有任何力量与齐军相战,所有的士卒,随着大军一步步后退。   辽阔的战场上,战局已目了然,戎军全军溃败,而齐军跟随在戎军身后无情的屠戮着。   戎人他们崇尚强者,轻蔑弱者,而此刻,齐军士卒,便是他们眼中的强者!正在用无情的兵戈收割着他们的性命,许多戎卒丢下武器转身跑去,更有甚至,被齐军包围的戎卒们直接丢下武器,不做出如何反抗。   齐军士卒,此刻在戎人眼中已经是可怕的存在!他们不知道被他们压迫的齐卒们为何还能爆发出如此战力,更不知道,原本被他们击破的齐军为何会如此凶猛。   戎军,再无扭转败局之势了!   吕安轻轻一笑,坚毅的脸庞上,带着些许凝重,戎军的失败,在于戎族的本身!更在于那支大齐最精锐的技击骑士!假若戎族的战心能有齐军如此强大的话,颇为凶悍的戎军绝对不会在一时之间,便被齐军扭转战局,从胜利者变为失败者。而若不是那支精锐的技击骑士一举袭破戎族王帐,更是击杀戎王鸬谷,戎军就算战心不强,也不会轻易被齐军击破。   只是,当两个条件都满足后,戎军的失败已经理所应当。   “公子,可否追击?”   戎军已经一步步退却,更有许多戎卒转身逃向后方,公羊弘看着气势汹汹的齐军,微微向着吕安询问道。   “追击!”   吕安厉声道,戎军后方可是有着一条闽河,哪怕不能全歼戎军,也会让戎军损伤惨重!如今,正是追击大好时机,吕安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战覆灭戎军主力,这便是吕安想要的,一但这一战让戎军损失惨重后,吕安正可以挟大胜之势追击,一举拿下陷落的峣关,将戎族赶出齐国之境。   “追击!”   战鼓响动,战意磅礴的齐军士卒冲向这些想要逃跑的戎军士卒,紧紧咬住!一逃一追,在辽阔的疆场上,只余下齐军震天的呐喊声。   “殿下,胜了!”   刘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可能是失血有些多,在他身旁的庄傅笑中带泪的说道。   “胜了!”   刘纪轻笑,看向一旁眼眶有些红的玄祁,叹道,“玄姑娘,刘纪欠你太多,若是今日再让你救,让我心何安?”   “你已经为我挡了一支箭矢,可不会再让你给我挡这一剑了。”   “愚蠢。”   玄祁看着受伤的刘纪,满脸怒气的眼神又多出了一丝心疼。   “呵呵……”   刘纪轻笑,一股眩晕感油然袭来,刘纪眼神微微迷离,这是要死了么?这么长时间,这个世界仿佛一场梦境一般,梦醒了,他刘纪也将要离去了………   “殿下!”   看着刘纪闭上双眼,庄傅眼球瞬间凸起,疯狂的摇晃着刘纪的身体,企图唤醒刘纪,却被玄祁轻轻挡住了,“刘纪殿下没有死!”   “没死?”   庄傅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刘纪,微微迟疑的看向玄祁。   “没死。”   玄祁的眼神复杂的看着闭上双眼的刘纪,轻轻一叹,为何在她心中,刘纪与那些肉食者的感觉完全不同呢?轻轻抚摸着刘纪的脸颊,玄祁面色有些伤感,“若是你非汉室子弟便好了……”   话刚说完,玄祁就自摇摇头,刘纪可是汉王三子,天生贵族,已经是不变的事实!长叹一声,玄祁将刘纪轻轻扶起,看着还在发愣的庄傅,微微怒道,“还看什么,还不快去找医师?再若不救治,殿下只怕真的死了。”   “医……医师?”   庄傅有些傻眼,这乱军之中,哪来的医师?   “去找公子安,公子安身旁定带着医师。”   玄祁说道,一般的,一支大军,随军征战时肯定会带着医师,这也是防备着主帅受到什么伤害时,第一时间能够得到治疗。   “嗯!”   庄傅将头看向中军的帅旗所在处,眼睛忽然多出一丝色彩。   …………………………………………………   “刘纪受伤了?”   接到了庄傅传来的消息后,吕安微微皱眉,他是真没有想到,刘纪居然在战场上被利刃所伤,命在旦夕之间。   “立刻命令医师前去医治!”   在吕安一旁的公羊弘向着士卒说道,他早知道,刘纪和吕安的私交很好,自然明白吕安不会坐看着刘纪死亡了。   “听天由命吧!刘纪殿下。”   吕安想到了刘纪那身影,微微有些叹息,战场之上变化太大,没有想到刘纪终究是没能躲过战场上的危险,在最后胜利的一刻居然受如此重伤。   “公子不必伤感,战场上变幻太多了,公子为那汉国质子已经做得够多了。”   “嗯。”   吕安自然明白,他对待刘纪已经是仁至义尽,虽然有些感叹,可是他一生,见过的死人多了,自然也不会多么伤心。今日唯一让他有些伤心的是他麾下大将燕骏战死在疆场上。   燕骏,他的左膀右臂,如今突然死在这片战场,吕安自然有些伤感。   “大帅!石耘将军拜见。”   正在吕安有些伤神之际,一个小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让吕安顿时醒来,看着传信的小卒,忽然一愣,“石耘?快点让他来见我!”   “诺!”   吕安长呼口气,燕骏死了,石耘若是再战死可是真的让他成为孤家寡人了,不过好在石耘没有折损在战场上。   不过,吕安看着依旧纵横的大齐精锐的技击骑士,那里一名将领犹如战神一般临世,吕安一直以为是石耘率领的技击骑士,如今看来倒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率领技击骑士,一战而袭戎军王帐,更是击杀戎王的将领到底是谁?还有这指挥齐军的那支奇兵的统帅究竟是谁?为何骑兵未曾迟迟不曾出兵,差点让大军覆灭?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吕安的脑中,吕安看着石耘越来越近的身影,微微有些笑意,一切疑问,只能让石耘来解答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离别?  ? 萧瑟的秋风微微吹拂在夕阳照射下的战场,残破的旗帜在战场上四处飘散着,残肢鲜血遍地,偶尔飞来几只阴鸦,凄惨着发出几道叫吼,本就寂寥的战场更显几分孤寂。   当然,在夕阳的照射下,也有一些三三两两的士卒在打扫着大战后的战场,他们有的是一些伤兵,有的则是一些年龄较大的军中士卒,因为无力再追击战败的戎军,所以被吕安命令清理大战后的战场。   “殿下,你终于醒了?”   在夕阳下,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竟然让一个壮硕大汉惊喜的大吼一声。   “庄傅?”   刘纪醒来,第一眼便已经看到了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一时间竟然有些感动,可以想得到,庄傅定然是一直守卫在自己身旁,否则也不会在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微微动了动身体,刘纪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流血的伤口也是没有鲜血淌出,刘纪眼珠转了转,看了看四周,却是没有看见齐军和戎军的身影,只余下一副残酷的战场。   “殿下,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数个时辰了。”   庄傅说道,“我们胜利了,戎军败了,我等大军一直在追击着戎军。”   “战争结束了么。”   刘纪虚弱的笑笑,“对了,你们为何没有随着大军追击戎军?”   “这个……”   庄傅语气一顿,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倒是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殿下,你认为我等还能继续追击下去?”   “白胤?”   刘纪回过身,竟然看见了白胤冰冷着脸庞对着刘纪,缓缓走到刘纪身边,白胤凝视着刘纪片刻,悠悠开口道,“我等,应该离开了。”   “离开?去哪?”   “回汉国!”   白胤轻轻的扫了眼刘纪,刘纪看着白胤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惊,“回汉国?征戎之战还未结束吧,再者,想要私自离开云陵,谈何容易?”   “公子安已经同意了。”   白胤摇头道,“除了回汉,殿下还认为有别的选择?我等已经得罪了太子衍,此战过后,太子衍不会放过我等。”   “公子安同意了?”   刘纪倒是微微惊讶,他们得罪了太子衍,吕安竟然会放他们离开?和太子衍为敌?   似乎是看出了刘纪心中的疑惑,白胤解释道,“吕安会对外宣称,我等战死在疆场上的。”   听到白胤的解释,刘纪这才点点头,确实,如今只能以诈死的方法逃脱了,毕竟他们得罪太子衍不轻。不但私自将太子关押,更是夺走太子衍的虎符,调令六千技击骑士,以太子衍的性格,若是刘纪等人不逃,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而吕安虽然身为征戎元帅,可是面对太子衍的怒火,不可能保全刘纪等人,如此看来,逃走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思考到这,刘纪苦笑一声,当初他也是计划着诈死归逃汉国,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如此快,甚至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如此了。   “此战,我等拯救了十数万齐军,更是救了公子安之命,公子安如此做,也是为了还殿下之情。”   白胤道,“某已经安排好了,想要跟随我等走的士卒已经在此了,而选择留下来的士卒某让他们跟随着石耘将军继续征战了。”   “多谢。”   刘纪看着白胤,眼睛中透露一丝感激,今日若不是白胤之功,哪怕刘纪预算得再好,戎军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正是由于白胤亲手斩杀戎王鸬谷,才令戎军败得如此快,更让吕安有丝感激之情,所以同意了刘纪等人归国的决定。   刘纪的道谢,白胤却依旧是冰冷着脸庞,只是轻轻说了句好好养伤后,便已经转身离开,临走之前,可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殿下,此战,戎军已经大败,估计损失惨重戎王鸬谷更是被白都尉斩首,想必那些选择留下来的士卒也没有多大危险的。”   庄傅看着刘纪眉头依旧紧皱,轻轻说道。   刘纪看着庄傅,微微叹了声,终于没有再想那些跟随他征战的士卒,正如庄傅所说,他真的不用担心那些士卒的安全了,经此一战,想必戎军再也无法抗衡齐国大军。   “玄祁呢?”   摸摸有些昏昏的脑袋,刘纪这才发现竟然没有看见玄祁的身影,微微向着庄傅询问道,只是话一开口,刘纪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发现庄傅在听到他这一句话后,面色立刻变了,犹豫片刻,这才吞吞吐吐的吐露出实情。   在刘纪晕过去后,玄祁也是十分紧张,好在在医师的救治下,刘纪的生命终究无碍,玄祁也是放下心神。只是没有想到,在齐国大军追击戎军后,竟然来了一伙神秘人,生生劫走了玄祁。   不,与其说是劫走玄祁,还不如说是玄祁主动跟着他们离开,由于白胤等人担心刘纪的安危,也没有拦截下这些神秘人,而且据季奢和白胤的诉说,这些人配合十分默契,而且训练有素,不是一般的人。   “墨者?”   刘纪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墨者,能让玄祁心甘情愿的跟随他们离开,更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身份神秘,除了墨者,刘纪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组织有如此本领了。   “季子和白都尉猜测也是如此。”   庄傅答道,“对了,玄统领离开之前,还告诉殿下一句话,不要再找她,也不要心怀愧疚,她所做的一切,并不后悔。”   “玄祁。”   刘纪感叹一声,只怕,墨家巨子不会轻易饶过玄祁了,今天出来的这些神秘人,很可能就是带玄祁回去接受惩罚的墨者吧?   不过,玄祁是墨家巨子之徒,还不至于有生命之忧,可是想到亏欠玄祁许多,刘纪心中还是感觉有丝丝不放心。   归国之后,定要打探一下玄祁的下落!刘纪在心中暗暗说道,但是,在此之前,刘纪抬头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先得想想该如何安全归国才对!只要归国,他刘纪便是汉国的三殿下!再也不是令人宰割的绵羊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阻拦?   命运的大门永远让人意料不到,前一秒,刘纪可能还在面临着生死的威胁,后一秒,就承受着离别的忧愁。   归国,这是刘纪在齐国以来就朝思暮想之事,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天,刘纪反而多出了几分惆怅,在齐国待得太久,几乎已经忘却了汉国,刘纪穿越时脑中仅留的汉国印象也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罢了。   或许是离别得太匆忙了吧,刘纪看着面前的道路,微微有些苦笑,在这里,他见证了太多生死离别,也真正见识到了冷兵器时代战场的残酷,更是明白了那种生死相依的同袍友谊。如今离开,可能还是对于那些麾下士卒的不舍吧,他们是刘纪从齐都开始便率领的军队,一场场大战,让刘纪几乎对每个活下来的士卒都印象深刻,每名士卒的名字刘纪都能说出来……   应该感到高兴的,因为这次征戎之战是胜的,狼营士卒虽然损失惨重,可是终究没有全军覆没,比起以往的刑徒军,狼营士卒能够存活下来这么多士卒,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正如庄傅所说,此战胜后,戎族再无力量抵挡齐军的进攻,齐军会一路高歌,收复峣关,将戎族赶回峣山之西,不赶再踏足齐境一步。齐国南境,数十万子民无忧,剩下的狼营士卒勇士也是无忧!   “殿下,可否出发?”   庄傅从一旁走来,问道。   “走吧。”   刘纪最后看了眼满目疮痍的战场,轻叹一声,走上了安稳的马车上。他身上的伤口不过刚刚包扎好,可是等到真正好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日,在这些时日内,刘纪别说是骑马了,哪怕是挥起兵器都不行,简直成了废人一个。   不过好在刘纪身旁还有白胤庄傅等人,哪怕是废了,还有数十人守卫,自然没有任何危险,若是谁要杀他刘纪,只怕先要过庄傅等人这一关。   “出发!”   听到刘纪的命令后,庄傅高吼一声,数十人面容严肃,他们是刘纪身旁最忠诚的护卫,羽林卫!更是刘纪麾下的狼营士卒,狼营士卒虽然是刑徒,有大部分的人有家眷在齐国,不会跟随刘纪一走了之,可是还有些许人却是孑然一身,在齐国没有任何留恋。在跟随刘纪征战时,早就对这位汉国殿下十分忠诚了,所以在刘纪等人决定回汉国后,这些人也是决定一路追随。   “哒哒。”   只是刘纪的马车刚走动时,一阵震震的马蹄声传来,庄傅等人立刻如临大敌一般,将兵戈全部亮出,眼睛紧紧看着冲向他们面前的骑兵。   刘纪的目光微微一眯,在他视线中,出现了数十余骑兵。   齐国骑兵!   刘纪心中有些凛然,而在他身旁的白胤更是满脸寒意,不知道这数十余骑兵突然到来是怎么回事。   “殿下不必担忧,只有数十余骑,应该不是阻拦我等的。”   季奢在刘纪的马车上笑道,刘纪的驾马车夫便是他,以季奢的身份,刘纪自然不希望让其成为车夫的,可是为了刘纪的安全,季奢坚决决定要为刘纪驾马,而刘纪也是无可奈何的同意。   此刻,在众人都是紧张之时,季奢却是丝毫没有担心,刘纪听了季奢的话,也是微微点头,若是想要阻拦他们,可不会仅仅只出这数十余骑了。   “刘纪殿下。”   数十余骑终于到了刘纪等人的面前,为首一人,面带微笑的看着马车上露出头脑的刘纪说道,他,正是吕安麾下门客公羊弘。   “某为公子安麾下,公羊弘,想必殿下应该听过某的名字。”   “公羊弘,率领数十余骑到来所为何事?难道是公子安想要反悔,不允许我等离开?”   白胤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公羊弘。   “哈哈,若是大帅不想要你等离开,岂会仅仅让某率领数十骑兵阻拦?”公羊弘目光看着刘纪,“不过说实话,某确实不想让刘纪殿下离开的。”   “哦?”   刘纪惊讶,看着公羊弘,“为何?”   “刘纪殿下还不知?你今日所犯下的罪过可是滔天死罪!杀死田胜公子,关押太子殿下,大帅若是放你离开,无疑是得罪了当今大将军以及太子殿下。”公羊弘厉声道,“不过,可知大帅为何终究让尔等离开?”   “不知。”   刘纪实话道,心中确实是对吕安心生感激,若不是吕安,他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犯下的罪刑可以说是越来越大,若是没有吕安的庇护,在齐国,刘纪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因为你终究是迫于无奈。”   公羊弘道,“石耘将军将一切都对大帅说明了,否则的话,定不会让你轻易离开。”   “那替刘纪,谢过大帅了,若有一日,定要报答大帅之恩。”   “某会告诉大帅的。”   公羊弘笑了,“刘纪殿下,也多谢你今日不顾生命危险,从太子衍手下夺走虎符,救了十数万大齐士卒一命,虽然所犯死罪,可终究是救了大军,让数十万黎民百姓免受戎族践踏。”   “这是纪应该做的。”   刘纪笑了,“大军若亡,只怕我刘纪也不会存活。”   看着公羊弘,刘纪心中微微明白,真正让吕安放他离开的原因,便是他救了这十数万大军吧。   “最后,大帅命某再送你们一程。”   公羊弘说道,“大帅还说了一句话,刘纪殿下若能归国,愿殿下能够永结齐汉盟好,愿齐汉两国无兵戈之争。”   “自然。”   刘纪点头道,经历这征戎之战,刘纪明白战争是多么的恐怖,齐汉两国,皆是天下强国,刘纪自然不希望两国相斗,祸乱两国黎民的。   况且,公子安对他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刘纪都会尽力维护齐汉两国盟好。   “那便多谢殿下了,如此,便由公羊弘恭送殿下离开吧。”   公羊弘微微向着刘纪行了一礼,“殿下今日连夜离开云陵,过鄢阳,山海关,这一切,大帅都已经安排妥当,殿下不必担忧,只是殿下还是要小心为妙,若是让太子衍得知殿下还在人世,只怕不会让殿下离开齐国。”   “刘纪明白。”   刘纪叹道,吕安如此做,真的让刘纪颇为感动,抬眼看着公羊弘真诚的目光,刘纪高声道,“那便告辞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吕安的担忧   大齐文王七年十二月,征戎大军于阳邱之东,大破戎军十一万,并力战戎王鸬谷于疆场,追逐戎军于闽河,戎族伤亡不可计数。   而此战,征戎大军付出的伤亡也是有些沉重,共计死亡四万余人,伤者不可计数。   虽然付出的伤亡代价不小,可是这终究是一场大胜利,一战覆灭戎族主力,在戎族主力覆灭之后,齐军一日之间便连收复十余座城邑,犹如秋风扫落叶之势,令戎族惶惶如丧家之犬。   只是谁都不知道,在阳邱之东的那场决定齐军与戎军的命运决战时,一个不为人知的汉国质子,改变了整个战局,也改变了齐军的命运。   当然,这一切,齐史上自然不会言笔,有关汉国质子的一切事情也不会言笔,唯一能够记上史册的只是寥寥几句。甚至于连太子衍这位差点使得齐军覆灭的人,也会记上一笔卓越的功绩。   只是,对这一切都知情的人,都不会忘记那个决定这场战争的汉国质子,即便他犹如风一般的离去,可身影,事迹,依旧留传在某些人脑中。   俞水。   吕安坐于帐营内,看着面前的羊皮地图,有些沉默。   早在昨日,齐国大军便已经攻克俞水,一路高歌,所到之处,戎军望风而逃,而齐军更是步步逼近。   俞水,距离齐国重城峣关不过数里之遥了,几乎是兵临峣关,而在闽河侥幸逃走的戎军也只有峣关这一处藏身之地,失去峣关,就意味着戎族已经退出齐国境内,又将退回峣山之西。   只是,峣关好歹也是齐国重关,易守难攻,戎军还有数万大军于峣关内,而统帅者更是戎族素有威望的白戎王密渊,想要攻克峣关,也非易事。   “公子。”   帐营外轻轻走来一人,吕安抬头看了眼,没有任何表情,轻声道,“公羊,戎族使者可曾见面,他们还有何阴谋?”   “阴谋?”   公羊弘呵呵笑道,“大势已定,那些戎人还有什么阴谋,不过仗着手中还有些许筹码,想要再多得点利益罢了。”   “利益?”   吕安看向公羊弘,“这些戎族还想要谈判?我等大军临城,他们若是不识趣,只有死亡一条道路。”   “可是攻城战伤亡可是不小。”   公羊弘答道,吕安顿时沉默了,确实,峣关坚固,如果要强攻的话,纵然能攻破峣关,齐军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想到此,吕安微微皱眉,沉声道,“戎族,想要什么条件?”   “粮食与财富。”   公羊弘摇摇头,为了戎族的狮子大开口的条件而感到好笑,要求齐国付出钱财与粮食才肯让出峣关,可是他们可曾知道齐国可不是弱国,可不会用钱财和粮食来换取他们的离去!   果然,听到了公羊弘的话后,吕安勃然大怒,“要本帅用粮食和财富换取峣关?不可能!我大齐粮食和财富是万千黎民的汗水所来,一丝一毫都不会给他们!”   “公子所言不错。”   公羊弘道,“某也说了,只是这些戎族执迷不悟,以为据守坚城,我大军没有任何办法。”   “那便战吧!就算付出再大的伤亡,本帅都不会像他们妥协!大齐也不会像异族低头!”   吕安怒声道,“阳邱一战,我大齐能覆灭戎军,今日,也能让他们永远的留在我大齐的土地上。”   “诺。”   公羊弘看着发怒的吕安,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客彻底怒了,因为戎军的态度,在如此时候居然还敢开口如此大,自古只闻异族向中原大国上贡粮食和财富,哪有中原大国给那些异族粮食和财富乞求他们不得再犯境内的?   齐国,身为天下有名的强国,自然不会怕区区一个戎族,戎族想要威胁齐国给粮食和财富,只怕是不可能之事!齐国,只会和戎族继续战下去,绝不会送粮食送财富以求和。   所以说,戎族的条件,彻底激怒了这位有名的齐国公子吕安。   再次扫了眼面前的羊皮地图,吕安手指轻轻的抚摸在羊皮地图上,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看着公羊弘道,“听闻太子衍最近几日食饭甚少?”   “不错。”   公羊弘答道,“不知哪位竟然给公子说了此事,如此小事,不必公子操心的。太子殿下食饭甚少,并不是病重,只是有些忧郁罢了。”   “忧郁?”   吕安顿时明白了,估计太子吕衍在为刘纪一事而心烦呢,虽然吕安说刘纪战死在战场上,可是这个已经将刘纪恨透的太子衍,一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刘纪的尸体,这个吕衍一直都未曾解恨。   “不管如何,太子衍不得有任何闪失,公羊,最近几日,就要麻烦你好好注意下了。”   吕安说道,对于吕衍,吕安虽然不喜,可吕衍终究是大齐的储君,若是吕衍有任何事情,他这个公子也不会没有任何罪责。   “诺!”   公羊弘回道,“关于那刘纪之事,某已经安排了,他们的尸体也分别令死去的士卒冒充,只不过太子殿下一直都未曾相信。”   “无论他如何不信,事情已经如此!”吕安冷哼一声,“他虽贵为太子,可是也应该明白,此次罪过也不小!差点害得大军覆灭,只此一点,他便不会如何闹的。”   “对了,还有一事。”   公羊弘看着吕安道,“刚刚从齐都传来的消息,大将军田旸北伐晋,已经小胜几场,若是君上得知田胜公子死在这里时,只怕会对公子降下罪责。”   “小胜。”   似乎没有听到公羊弘后面的话,只听到田旸伐晋小胜后的吕安轻轻摇摇头,晋国,是老牌霸主,田旸想要在晋国扩大战果,只怕太难,吕安隐隐有些担忧,田旸此次伐晋,只怕结果并不美好。   齐国,为四战之地,正如曾经的左相晏宁所说,齐国应该与周边各国交好,以势压人,而非用兵锋压人。   齐国如今如此征战,只怕对国家并无益,吕安之所以想要对刘纪照顾,也是想通过刘纪保持齐汉之间盟友关系。齐国,真的不能再树强敌了。   想到刘纪,吕安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也不知道刘纪如今已经到了何处,这个令他欣赏的汉国殿下,在汉国又会做出如何作为?    第二百四十八章 蓟城  ? 蓟城。   这是一个天下有名的都城,虽然不如齐都临淄般繁华,但在天下也是鼎鼎有名,因为它曾经是燕国都城,更是有着古老的历史都城。蓟城,可追溯到周朝时期,周朝开国之际,便已经存在,那时蓟城的繁华,天下没有多少地方能比。   只是,再有如何辉煌的历史,也终究在历史的长河中没落下去,如今的蓟城虽然也较为有名,可依旧是无法辩解已经没落的事实,不但齐都临淄远远超过它,就是连较为偏远的西边秦国都城栎阳也是比蓟城要繁华不少。   一个国家的实力,直接决定了其国家的繁华程度,蓟城虽然为燕国都城,可燕国终极不是天下强国,比起齐晋秦汉等国有不小的差距,自然,其都城也是不如这些国家辉煌繁华。   “刘公子,你来这里瞧瞧,蓟城虽然不如临淄那般繁华,可是却是也有不少的好东西,例如蓟鱼,可是只有我等燕国才会有的特产,其味鲜美,多肉少刺,深受各国喜爱,各国商人也是纷纷将其售与己国,赚得不小的利润啊……”   蓟城,一条较为繁华的街道上,一个略微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看着他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其年轻男子面容较为英俊,身上穿着华美的锦衣,腰间更是佩戴着一柄宝剑,身后更是跟着十数位恶狠狠的大汉,让人一眼便能知道这男子并非一般人。   “多谢张老板的介绍了,我等从临淄而来,路过蓟城也是随便看看,我听说,燕国盛产的可非蓟鱼,而是燕国精铁,不知看了整条街道,为何未曾看见一家店铺贩卖?”   年轻男子轻轻一笑,正是从征戎战场归来的刘纪,自从离开云陵后,刘纪等人一路过鄢阳,山海关,一直到达如今的燕国都城蓟城。不,应该说是曾经的燕国都城蓟城了,因为燕国已经被汉国一战而灭,早就亡国了,齐汉以阳贡为界,而燕国都城蓟城如今只是齐国境内一座城池罢了。   已到蓟城,刘纪等人的安全可以说基本上已经安全了,所以刘纪在蓟城也就歇息了数日,而刘纪面前的中年男子,正是他们在蓟城认识的燕国商人张渊。   从云陵到蓟城,可以说有千里之遥,刘纪等人好歹也有数十余人,更是粗壮之辈,手持兵戈,只要是人都能会有些注目,所幸刘纪等人冒充商队,更是有着公子安的暗中帮助,也平平安安走到了蓟城。   虽然刘纪等人依旧是有些显眼,不过在冒充商队之后,倒是也不是如此被人关注了,在这个时代,两国商人之间交往贸易可以说是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之间最短也需数月,而路途中更是有着盗匪之徒袭击,所以商队多会安排许多护卫,以保证路途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比起一些大商队来说,刘纪等数十人倒是不算什么了,所以一路走来,刘纪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最为主要的一点是,太子衍还不知刘纪是否还活在人世,反正在齐国南方的战况中,刘纪已经战死在沙场上,太子吕衍哪怕是有些怀疑,也只会暗中调查,而且刘纪等人行走得又快,吕衍自然不会知道刘纪等人已经到达了燕都蓟城。   “刘公子还不知?”   张渊看着刘纪,微微叹了口气,“我燕国盛产精铁不错,可是如今燕国已亡,齐汉两国盟约,以阳贡为界,大部分精铁山矿已入汉国手中。”   “况且,精铁虽然获取利润巨大,可是那也是在燕国还在时期,如今燕国亡,齐国已经颁布法令,禁止商人再做精铁生意,违者,可是触犯齐法!”   提到燕国两字,张渊的眼神有些露出些许哀伤,很了然,张渊对于已亡的故国燕国还是有些许留恋的,毕竟燕国也立国数百年,他们几代都是燕国子民,一时间诺达的国家亡了,哪怕对燕国君主并不爱戴,可是对于燕国还是有些感情。   “禁止做精铁生意?”   刘纪微微皱眉,齐国此举,是想要在燕地弄来精铁贡自己使用,还是防备着燕地旁边的汉国?   不过,不管如何,也与他刘纪无关,刘纪轻轻叹口气,看着带些哀伤的张渊,安慰道,“张兄节哀,燕国亡,确实令人有些叹息,不过如今齐国治理燕地,应该要比燕国那昏聩的君臣治理要强。”   燕国君臣昏聩,这点可不是胡说,燕国自从开国君主以来,除了仅仅出现一位燕昭王,便再未有一位明君,而燕国的国政也是一直未曾变过,要知道,燕国数百年历史,居然未曾改变过国政,其世族大家王室子弟早已腐朽。   燕国,是周亡后的老牌诸侯国了,只不过由于君主的无能,导致燕国一步步衰弱,而燕国周边,齐汉两国慢慢强盛起来,终究是成为燕国都不敢招惹的强国,在两大强国中间,燕国不亡也是不可能的了。   “不错。”   张渊毕竟是商人,商人重利,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明白在齐国的治理下,他们获得的财富很有可能比以前的故国燕国还要多,自然不会痛恨燕国亡国,言他们都是亡国之人云云的。   “刘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蓟城?今日便由某来带领你们领略一下蓟城的风光吧,虽然蓟城不曾如齐都汉都那般繁华,可是景色却是也有些美丽。”   张渊看着刘纪,这个他并不熟识,但是在他眼中却是贵人的男子,虽然他只知道刘纪来自临淄,是一个商人之子,可是从刘纪的言行举止来看,张渊怀疑刘纪不是什么巨商后辈,便是什么世族子弟,和刘纪打好关系绝对不会损失什么,况且,刘纪来蓟城还透露出一丝要购买些许商货的意思,作为商人,张渊自然希望刘纪和他做成一笔生意,获得财富。   只是,从他向刘纪介绍了好几笔较为火热的生意,刘纪却是丝毫不曾动心,张渊也只好决定从侧面出击,先与刘纪交好,再做生意!先客气的率领刘纪欣赏一下蓟城的景色再说。    第二百四十九章 游玩?   “蓟城风光确实不下于诸侯国,除却金碧辉煌的燕国王宫外,更有十里桃林,珍奇石壁,不死树等等,不过某倒是认为这些,倒是不如一处壮阔。”   在刘纪身后的季奢看着张渊微微笑道,“易水之寒,易水之壮阔,堪称天下美景,蓟城虽美,可终究是少了些许壮阔。”   “季统领也知蓟城风光?莫非季统领也是燕人不成?”   张渊看向季奢,微微有些惊讶,“易水,确实壮阔美丽,可是有人却是不喜,易水之寒,令人生畏,有许多人倒是喜欢这蓟城的桃林石壁怪树……”   “不错。”   刘纪替季奢答道,“季统领也是燕人,只不过却非蓟城人。”   “哦?”   张渊微微一笑,看着季奢的眼神也有丝喜欢了,毕竟他还真没想到刘纪等人中也有个燕人,“季统领是燕国何地人?”   “阳贡。”   季奢轻声答道,因为他的名头在燕国还是挺响亮的,所以并没有告诉他便是燕国大名鼎鼎的游侠季奢。   “阳贡?哈哈哈!倒是好地方,不过如今齐汉两国以阳贡为界,不知季统领如今故土在汉在齐呀?”   “汉。”   这点,季奢倒是没有隐瞒,只是眼神中微微露出一丝哀容,刘纪看着季奢的眼神,微微有些明白,季奢为何突然有些伤感。   事实上,虽然季奢的故土还在阳贡,可是却没有一位亲人在世了,否则的话季奢也不会选择成为一代游侠。   “汉?”   张渊微微摇摇头,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刘纪看到张渊的表情,以为他因为燕国的缘故,所以提到汉国才会有如此神情,却不想张渊忽然开口道,“汉国虽好,只不过一些地方却是不如齐地,刘公子若要去汉,可要小心些许……”   “为何?”   刘纪脸色有些沉下来了,从张渊的话中,明显听出了对汉国有一丝忌惮,也不知道在汉国要如何小心行事?   “也没什么。”   张渊笑笑,“数年之前,我曾带上些许货物运往汉国,原想在汉国大赚一笔,却不料汉国的官吏却是有些难缠,那一趟,差点血本无归,所以刘公子若去汉,可真要小心一点了……”   “居然有此事?”   刘纪脸色又黑了些,不知怎的,他似乎已经将汉国视为自己的了,在听到汉国官吏腐败时,竟然微微有些怒气,看向张渊,刘纪询问道,“不知刁难张兄的是汉国哪地官吏?”   “还能是何地!”   张渊苦笑一声,“自然是曾今的燕汉边界地,由燕入汉的重城岷关。据听闻,凡是过往商人从岷关入汉,皆是要付出不少的钱财。”   “岷关?”   刘纪心中猛然有些怒气了,岷关他自然清楚,曾经是燕汉交界处的重城,其一城守将可以说是手掌一方的大臣,若是这些腐败的官吏是岷关上层官员授意的话,可真就有些不好了。毕竟岷关虽然如今已经不是界地,可依旧是重关,这样一个重城的官吏若是腐败,受苦的可是汉国子民了。   “好了,如此时候也不便谈这些事了,刘公子,季统领是否要去看一下这蓟城风光啊?虽然不如易水那般壮阔美丽,可终究是有些许魅力的。”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纪看着张渊微微笑道,他目前还不急着归国,因为归国之前,还要准备些许,而且据苏义说,各地皆有汉国暗使,刘纪等人若是能够与暗使联系到,归国也能更容易一些。   ……………………………………………………   “蓟城,并不安全。”   蓟城内的一处客店内,白胤听到刘纪等人居然四处游玩去了,眉头轻轻一皱,冷冷的说道。   “如何不安全?”   白胤身旁,一个女子微微有些担忧的说道,她正是跟随刘纪从云陵而来的夏芸娘,在刘纪等人决定回汉国后,夏芸娘也是选择了跟随刘纪一同走,因为在齐国,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依靠,和刘纪走,好歹还有些安全。   更何况,她的女儿李娇更是和赵佑有些许情意,所以夏芸娘毫不犹豫的跟随刘纪离开了云陵。   一路上,有着夏芸娘的照顾,刘纪的伤倒是好得很快,到了蓟城就已经差不多恢复好了,所以今日才会和季奢等人出去见识下蓟城。   面对夏芸娘的询问,白胤微微摇摇头,“总之,这儿并不安全,阳邱一战的消息定然会传开,而太子衍估计也不会相信殿下死在战场的消息。总之,尽快离开齐国才是正道!”   “一路舟车劳顿,歇息数天也是可以的。”听到了白胤的回答,夏芸娘放松了口气,微微一战,“如此行路,不但殿下等受不了,就连赵佑阿娇两人也是受不了啊。”   微微将目光转向夏芸娘,白胤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不过看他微微皱了皱眉的表情,熟悉的他的人并明白,白胤并非毫无情绪,很显然,对于赵佑和李娇的事情,白胤也是有些了解。   但是白胤并非刘纪,对此事抱着支持的态度,在他眼中,赵佑若是现在就沉醉于女色中,还谈什么复仇?   “歇息,也不该在此处歇息。”   白胤冷冷丢下一句,正欲起身离开,忽然间却见一人走来,冰冷的眼眸中终于露出一丝色彩。   “赵佑?”   “白哥。”   赵佑看着白胤,微微一笑,“纪哥出去游玩了,白哥为何没有去?听说蓟城有许多好玩的地方,白哥陪我去吧。”   “游玩?”   白胤眉头轻皱,虽然他身为燕国人,可是还从未领略过蓟都的繁华。   “不错,阿娇也想看看呢。”   美丽事物终究是对孩子有巨大的吸引力,更何况赵佑和李娇这两个面对蓟都的繁华的孩子?   白胤看着赵佑,久久未曾答话,而赵佑看着白胤这副表情,也是微微有些心中打鼓,显然对于白胤的脾气有些了解。虽然赵佑很不想找白胤,可是这也是没办法之事,刘纪没有带他们出去游玩,单凭他和阿娇两人是绝不会出去游玩的。   “那便去吧。”   终究是敌不过赵佑那求情般的眼神,白胤轻声道。    第二百五十章 立储之议  ? 未央宫,宣德殿。   这是大汉历代君主处理政事之地,更是历代明君贤臣商议大事之处。   已经年近五旬的汉国君主汉王刘宏坐于案间,双眼间露出一丝锐利深严的目光,在他对面,则是端坐着一位已经双鬓微白的老者。   如今已经是汉王刘宏登基的第六年,六年里,当今汉国君主刘宏也渐渐展露出他的锋芒,任用寒门子弟为官,颁布功爵制等等一系列手段,让汉国渐渐强盛起来,成为与齐国一时相以媲美的强国。   六年时间,汉国败楚,灭燕,斗齐,可以说每一件事都是了不得的功勋,而当今汉王在这短短的六年时间内,能够做出如此多的事情,不得不说也是一代明君,在天下人眼中,汉王刘宏可以与齐王吕烈皆是不可多得的一代雄主。   齐王吕烈,登基数年之间,使齐国隐隐成为天下霸主,任用晏宁治理国政,国库充实,民众安乐,又任用田旸为将,对外战争无一失败。而汉王刘宏,则是同吕烈相同的人物,也是一代雄主,他上位之时,汉国因为君主之争,国力大损,当时的齐国大军更是兵临汉都雒阳,虽然汉国最终将齐军败退,可是留给这位汉国君主刘宏的是一副烂摊子。   对内,国力受损,民众不安,对外,齐楚两国虎视眈眈,但即便是如此环境下,汉王刘宏依旧是挑起重担,短短数年之间,汉国便已经崛起于天下,灭燕一战,更是天下瞩目。   燕国,虽然也是个小国,但是却是自周亡后,便已经存在的老牌诸侯国,底蕴雄厚,可却被汉国短短几月之间灭亡,甚至于连齐国都来不及救援,不得不令天下人震惊。   只是,被天下人成为雄主的汉王刘宏,此刻心中却是微微有些烦闷,令他烦闷的原因就在于他面前的这个老者。   老者,名为魏平,为汉国丞相,其贤能可以说不下于齐国晏宁,汉国强盛之源,魏平功不可没。   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丞相魏平,汉王刘宏自然也会给上几分面子,只是今日,魏平说的话,却让刘宏有些丝丝不悦,因为魏平又该是劝他设立储君之事而来。   谁都知道,汉国关于王室子弟争斗之事,可以说是屡禁不止,其中的危害刘宏也是深深明白,也不怪魏平如此急于刘宏立储,因为魏平怕刘宏一有什么意外,只怕强盛的汉国顷刻间又要陷入王室内斗的混乱中去,所以早点立储,就可以早点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在这点上,齐王吕烈做得非常好,为了避免齐国出现汉国王室子弟为了君位互相残杀的结果,齐王吕烈几乎是上位之初,就已经定下储君太子衍,更是在各种场合提高太子衍的威望。而反观刘宏,直至现在还未立储,对于各个皇子,更是表露出不冷不淡的表情,这令身为一国之相的魏平如何安心?要知道,刘宏已经四五十岁,在这个时代,六十者,都算长寿之人,可以说刘宏稍微有点什么事情,整个汉国该如何?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各个王室子弟为了君位互相残杀?   汉国,在君位上,骨肉相残的例子太多了,几乎每一代君主都不会安稳登基,哪怕是提前立下储君都是如此,更何况现在的刘宏都还未立储,魏平可以隐隐预料到,下一代汉国君主之位,几乎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魏相,你认为哪位殿下可立为储?”   沉默良久,刘宏轻轻叹口气道,他最近的身体情况确实不怎么好,脑中也想到了立储的想法,只是,立储,却是有一大难题。   历代汉王,几乎都是立贤不立长,这也是汉国君主无一庸君的原因,但这也是汉国君位争夺的祸源。   “君上,你应该明白,我大汉再也不能折腾了,如今天下各国争霸,诸侯争雄,我大汉在我等君臣的努力下方可崛起于诸侯国之中,若是再因君位祸乱下去……”   魏平道,“老臣请君上为我大汉未来着想,立长子为储,大力宣传儒家孝悌之道,避免我大汉王室子弟骨肉相残的惨剧啊!”   “立长子为储?”   刘宏轻笑一声,锐利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利芒,“魏相难道不知,长殿下刘远可是连军事都不知,整天崇尚什么儒家的仁德治国,若立他为储,我大汉可否还能保持如今强盛之势?”   “长殿下虽崇儒,却非迂腐之徒,聪明伶俐,明智过人,就算不知军事,可只需有大将军在,我大汉又何惧外敌?”魏平答道,“有老臣与大将军辅佐,长殿下定然能够保持我大汉强盛之势。”   “魏相所言,确实不错。”   刘宏听了魏平的话后,轻轻一笑,双目中忽然射出一股凌厉的目光看向魏平,“可是寡人不觉得他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君主。四子刘冯倒是比刘远要好一些。”   “四殿下?”   看着刘宏凌厉的目光,魏平心中微微一惊,轻声开口道,“君上应该明白,四殿下胸襟不宽,做事虽然果断,可是却并非君主最好人选。况且,若立四殿下为储君,其它皇子又该如何想?我大汉君位之祸乱又可能避免?”   魏平的话,令刘宏微微摇头,看着面前的魏平,刘宏的目光中始终带着一丝凌厉,“魏相可知,一位庸君之患,不亚于一场君位之争的祸乱?”   “我大汉,虽深受王室子弟争夺君位之苦,可终究立足天下,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大汉历代君主未曾有一代庸君罢了。”   刘宏轻轻将手指按压在桌案上,轻敲几声,“魏相今日所说之事,寡人会考虑的,立储之事,还是该日再议吧!”   “诺。”   魏平看着刘宏,想要再言几句,却被刘宏的眼神给制止,只好道了一声“诺。”心中微微一叹,今日又失败了!立储之事,在刘宏这里却是有些难办。   “君上,急报!”   丞相魏平轻轻退了下去,却见一名侍从急匆匆的跑来,魏平暗自看了侍从一眼,心中颇为好奇。   又有何事要发生了?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只希望汉国能够在这多事之秋,不要再出任何事情了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刘宏的决定   轻轻将急报放下,刘宏的目光微微有些凝重,心中微微一叹。   最近,可真是被立储之事烦了心。可是这一切却并非刘宏想看到的那样,若不是因身体有些问题,刘宏是真的不打算立储,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正如苏义所说的那般,刘宏的雄心壮志是想一统天下,荡平诸国,九鼎还庙,登基为天子。只是,这一切,终究是不复再现了,这位雄主终究是要倒在了岁月中,经不过岁月的侵蚀,如今的他,已经不复有那种雄心。   但是即便如此,刘宏也绝不会认于命运,他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下一代的汉国君主做不到,所以在众臣力谏立储之时,刘宏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还在观望,他要选出一个像他一样拥有雄心壮志,一样具备贤能勇武的太子!只是,汉都的这几个儿子中,虽然有令他欣赏的,可终究还是不十分满意。   汉国下一代的君主,关乎着汉国的命运,所以立储之事,不可谓不重。刘宏很明白,在这大争之世,若是汉国稍微弱于人后只怕未来的天下,汉国再也无法与其他诸国逐鹿。   “刘纪……”   合上眼睛,刘宏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一道身影,嘴中不知觉中念出一个名字,这个一直在齐国为质子的儿子,刘宏一直未曾关注过,直到最近几个月,刘宏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并非那么平庸之人,做出的一件件事情都是令人瞩目。   也正是如此,刘宏让苏义为使时,便想要将刘纪弄回来,只不过齐王不允,此事做罢。   只是,刘宏如何也不会想到刘纪的胆子居然如此之大!为了一个女子居然攻击齐都城门,更为意外的是竟然让刘纪成功了,之后关于刘纪的一切,刘宏也是颇为关注,直到刚刚的那道急报上所述的内容。   他的这个三子刘纪,已经到达原来的燕都蓟城,不久之后,便要回归汉国,这让刘宏实在大为震惊。   若论汉国历代君主之苦,恐怕都不会多于刘纪吧,能够在生死边缘线上活下来,也不知是运气还是实力,想到此,刘宏露出一丝冷笑,“颇喜纵横之术?刘纪,你的雄心倒是不小,不知你的才能如何,如今立储之事,迫在眉睫,若是你能够令寡人满意,这储君之位,未免不会给你!”   刘宏,可不是什么迂腐之君,他想要立储的条件便是,选贤而立,若是刘纪能够有成为君主的才能,刘宏自然不会因为刘纪的诸多事情而不立,他刘宏,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率领汉国扫平诸侯国的太子,而不是一个能够保住汉国如今强盛的太子,所以魏平等人一直力谏长殿下刘远为储君,刘宏一直未曾同意。因为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丝毫意思将刘远立为太子!   一个守国之君有何用?汉国已经历八代明君治国,也该要一个雄主一扫寰宇,横扫天下了!   “稚奴。”   刘宏的声音响起,一个颇为年老的宦官已经出现在刘宏面前。   这名宦官,名为李稚奴,后刘宏改赐姓刘,如今名为刘稚奴,此人,是跟随刘宏数年的老人,颇懂刘宏的心思,而刘宏也给了他不小的权力。   比如,掌握汉国某些组织的大权,为刘宏手中的利剑!   “老奴在。”   刘稚奴沙哑的嗓子答道,看着他眼前的主子,目光中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忠诚。   在刘宏身边多年,刘稚奴早已经深深明白了这个君主的恐怖,也明白这个君主的性格,刻薄寡恩,岂非说说而已?别看他伴随刘宏多年,可是若是一次惹怒刘宏,刘宏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他诛杀。这种刻薄寡恩,丝毫不念旧情的君主是真正会让臣子们恐惧的,因为他可不会管你从前立下了多大的功劳,只要触犯了一次错误,他便会狠下毒手!   伴君如伴虎,在刘宏身上完全可以体现出来,所以即便是在刘宏身旁多年的刘稚奴依旧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据闻,三殿下刘纪已经脱离南方征戎战场,已经到达燕都蓟城,寡人要你立刻命人保护刘纪等人,若他少了一根毫发,寡人唯你是问!”   “诺!”   刘宏语气中散发着深深杀气,令刘稚奴身体微微颤抖,脑海中深深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刘纪!这个殿下若是受到了什么损伤,他刘稚奴只怕是要陪葬的结果。   “好了,下去吧!”   听到刘稚奴的回答,刘宏挥了挥手,刘稚奴微微再次跪拜了下,缓缓退去,只余下刘宏在大殿中,微微发愣。   这刘纪,可不要辜负寡人的期望!刘宏暗道,忽然又觉得有丝不对,刘纪如今连汉国形势都不清楚,就算再聪明才智,又如何比得上那些在汉都根深蒂固的殿下们?   不管了,刘宏摸摸发疼的脑袋,若是连这些都应付不了,何谈兼并诸国?若是有真正的才能,自然会有殿下脱引而出,而他刘宏,只需再轻轻推一把,汉国君位稳固不难。   毕竟,在位数年之久,刘宏又怎会没有自己部署?他可是从残酷的夺君之战中胜出的,自然对这一切都颇为了解。   刘宏所做的一切,所想的一切,还远在蓟城的刘纪自然不清楚。   他不知道,在他还未踏入汉国时,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便宜父亲已经关注到他了,更是对他抱着些许期望。   刘纪所明白的,仅仅只有一点,那便是先回到汉国,回到雒阳,回到未央宫,方无性命之忧。   在蓟都停留数日,也游玩数日,可是却未曾发现一丝汉国暗使的足迹,在白胤的不满中,刘纪终于决定要再次出发,因为蓟都,毕竟还是齐国的地盘,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刘纪只能选择快速离开。   只不过,刘纪正准备决定离开蓟都之际,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美丽的罗衫轻飘,曼美的身姿,一张美艳动人的容颜,以及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刘纪有些发毛。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张嫣  ? “张姑娘,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刘纪看着眼前的张嫣,脑袋微微有些头疼,张嫣,便是他在蓟城所熟识的张渊之女,张渊这几日陪着他几乎将蓟城转了个遍。到最后更是让他的女儿张嫣陪着刘纪一起游玩,只是刘纪自然明白张渊的意图了,只怕是认为刘纪是个金主,想将女儿嫁给刘纪吧。   和张渊也已经相识数日之间,刘纪深深明白张渊这个燕国商人的狡猾之处,而张嫣,似乎也是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秀”品质,也是死精死精的,所以刘纪看见张嫣才会有丝头疼,这么一个精明的女子,而且颇为有姿色的女子,整天在你身旁,刘纪可是有些吃不消。   “刘公子,可是怕见小女子?小女子觉得公子这几日故意躲避我呢。”   张嫣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对于刘纪脸上的无奈表情颇有些喜意。   “张姑娘言重了,我并没有躲避你的意思,只不过事情较多,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游玩了。”刘纪笑道,“况且,我准备今日离开蓟城,正准备告知张兄一声,谁知张姑娘竟然来了。”   “公子准备今日离开蓟城?”   刘纪的回答令张嫣颇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没有太多震惊,因为这几日内刘纪已经和张渊说了要离开之事,不过没有告诉具体时间罢了。   “不错,蓟城虽美,可是却不能一直沉醉于蓟城的风光中。况且,我等的货物还要急需运往汉国售卖呢。”   刘纪点点头,在蓟城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了,而且从听闻的消息来看,齐王对于田胜死于征戎战场的事颇为恼怒,不但明面上斥责了汉国王室,暗中更是想彻底调查此事。   所以未免避免意外的变故,刘纪觉得还是提前离开蓟城为好。   “公子要走,可真要告知父亲一声呢,也好为公子送别。”   张嫣笑容灿烂的说道,看着张嫣的笑容,刘纪颇为不自然的一笑,不知道张嫣又有着如何心思,这一对父女,可是难缠啊,刘纪可不觉得,张渊会轻易的让他离开。当然,他也不会惧怕张渊会翻脸不让他离开,毕竟张渊也不过一商人而已,还没有如此大的权力,况且商人重利,和刘纪翻脸,可是不符合商人的行为。   蓟城,一处四进四出的府宅让来往路人有些注目。   在这个时代,住宅也代表着身份地位,而四进四出的府宅,可以说是代表身份地位的东西,四进之宅,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住下,这不仅仅需要巨额的财富,更是需要一些权势。   而在这四进之宅中,张渊沉着脸看着他面前最喜爱的女儿,眉头紧皱。   刘纪心中对张渊所猜的想法不错,张渊并非一个普通的小商,而是一个非常狡猾又非常精明的商人,从刘纪等人进蓟城的第一日,张渊就感觉到刘纪等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才会故意接近刘纪等人。   “父亲,刘枫等人就要离开蓟城,我等应该如此做?”   刘枫,是刘纪所说的一个假名,如今,刘纪的名字虽不说妇孺皆知,可也算是一个“名人”了,如果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爆出名字来,无疑是找死的节奏,所以一路走来,刘纪都是用的刘枫这个名字。   “一连几日,这个刘公子,竟然未曾同意与我做成一笔生意。”   张渊叹了一声,“燕国生意如此之多,这个公子居然丝毫不曾动心,莫非是其目的不在此?或是觉得我张渊并非与之交信之人?”   说实话,张渊与刘纪交好,目的虽然说不简单,可也绝不复杂,若不是张渊觉得刘纪等人的身份神秘,背景强大时,在蓟城好歹也有些地位的张渊是绝不会放下姿态,和刘纪等人交好的。   只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张渊想和刘纪交好,可是刘纪却是始终未曾对他透露丝交好之意,更是未说一句关于燕国生意之事。   “父亲,这刘枫等人,当真身份不同寻常?我张氏在燕国商贾之中,也是颇有名气,何必刻意交好一位不知身份之辈?”在张渊面前,张嫣再也没有和刘纪交谈时的神情,将心中的疑惑统统诉说了出来。   “何为商贾?何为名气?”   张渊叹了一声,“自古贱商重农,哪怕是巨商又如何,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我张氏虽在燕国略有名气,可在天下如我张氏者,如江河之鲫鱼,不知多少!商者无情,若我张氏再不知努力,只怕燕国商人无我张氏一席之地。”   商人的争斗,残酷程度不亚于战场,张氏在燕国原本也是名气颇大,可是自从燕亡之后,张氏一时衰败下去,如今也是外敌环绕,不知多少人盯上了他们张氏。所以张渊才会急迫的寻找外援,想要将张氏重新崛起起来。   “我张氏四代为商,树敌也不少,所以,若是一朝不慎,那些曾经的敌人也不会放过我张氏,想燕国尚在时,我等与燕国贵族还有些交好,只是谁能料到燕国竟然一朝而灭?”   “可是,刘枫公子虽然举止不凡,可是在我看来,却非我张氏贵人。父亲也应该明白,这几日,刘枫公子可从未透露出与我等为盟的意思……”   张嫣娇唇轻张,“今日,他们又急于离开,岂不是想躲避我们?若是父亲真的想要与他们为盟的话,还需趁早决断,若是他们离开,只怕悔之晚矣。”   “唉!”   张渊看着女儿张嫣,微微有些沉默。张渊身为纵横商场多年的商人,脑瓜自然与常人不同,从他丝毫不顾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而让女儿张嫣行商就能够看得出来。   在张氏商行后继无人之时,张渊果断放弃培养那几个没有行商天赋的儿子,而选择了具有行商天赋的女儿,而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无疑很正确,如今在张嫣的帮助下,可以说他的压力减轻太多,只不过张嫣终究还是资历太浅,阅历不够,有很多东西依旧是要学习。   例如,在刘纪一事上,张嫣便是有些犯糊涂了。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女儿,张渊微微一笑,“小嫣,虽然你有行商天赋不错,可是有些事情,依旧是要自己学习。想要为商,困难重重。”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奇货可居  ? “刘枫等人,我张氏只能为友,不可为敌,为商之道,本就为和气生财,左右逢源。我想与他们为盟,便是为了多一个机会,一个使我张氏崛起的机会,怎能为了眼前的些许利益得罪了他们?”   张渊轻笑道,“或许在蓟城,他们的势力不及我张氏,可是出了蓟城之外,我张氏又算得了什么?强人所难,到头只怕会害了自己。所以,留下他们之事还是不要再言了,就算他们一时屈服,可是却会对我们怀恨在心,若是他们的身份真的不简单的话,只怕我张氏为坠入深渊。”   “可是,若是让他们离开,岂不是浪费了这次机缘?父亲所说,想要借此,重新崛起我们张氏,可是他们却根本未曾想与我们合作,该当如何?”   张嫣露出一丝微笑,“这刘枫公子可不简单,丝毫不如别人一般,被嫣儿的美貌所吸引住,反而四处躲避着嫣儿呢。”   “哈哈哈哈!”   张渊看着张嫣,爽朗大笑几声,摸摸下巴几缕胡须,“小嫣的美貌,世间哪个男儿能抵挡住?只不过这刘枫能够隐藏于内罢了,不过,论我多年阅历,这年轻公子可不是一般人等,若是真的看上小嫣,倒是我张氏之福。”   “只是可惜,这个公子,可是不对嫣儿有丝毫意思呢。”张嫣面部有些微红,双眼闪闪动人,不知在想着何事,但了解张嫣的张渊又如何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对这个年轻的公子哥多了一丝爱意?   想想也是奇怪,曾经的蓟城公子哥也不少,张嫣却丝毫不曾有兴趣,如今这刘纪对张嫣没有丝毫意思,张嫣反倒是对刘纪有着一丝喜欢了。   “小嫣,为父相信,这刘枫公子,迟早有一日为拜倒于你的裙下的。”张渊笑道,轻摸鼻梁,有些疑惑的自念道,“这刘枫公子气度非凡,一行人等,皆是不同寻常,依我看,这些人似乎更似军伍之士,若当真是如此,只怕他们的身份真的不简单的了……刘姓,汉国,这刘枫公子与汉国王室莫非有什么渊源?”   “汉国王室?”   张嫣惊呼道,“莫非是数月之间便灭了我燕国的东方强国汉国?汉国王室居然是刘姓?”   “不错。”   面对女儿的惊讶声,张渊丝毫不觉得惊讶,毕竟他们的身份比之那些王室子弟真为天壤之别,犹如有着一道巨大的天堑,若是这个刘纪与汉国王室有什么瓜葛,只怕是真正是他们张氏的贵人了。汉国,那可是数月之间便能灭掉他们燕国的强国,汉国王室,就是那一方强国的掌权者,张嫣一个商人之女,如何配得上那些汉国王室子弟?   “刘姓,也不一定便是与汉国王室有瓜葛吧。”张嫣实在不敢想象,在她面前四处躲避的刘纪若是真的与汉国王室有瓜葛的情景是怎么样的。   “嗯,不错。”   张渊点点头应道,只是忽然间又回忆起了这几日给刘纪讲解各种生意,刘纪都未曾有任何注意,倒是对燕国精铁一事颇为关心,一时间让张渊有些疑惑,难不成刘纪等人真的与汉国王室有关系?否则怎会一开口竟是如此大的口气!燕国精铁,那可是真正的权势之人才敢触碰,因为其中利润很大,其他的无靠山的商人若是去触碰这一行,只怕是尸骨无存。   “父亲在想什么?”   张嫣见张渊陷入沉思之间,微微张口问道。   “呃呃,没什么,只不过在想如何与这刘枫公子为商之事。”张渊那略带沧桑的目光中忽然多出了一丝锐利的眼神,思虑良久,悠悠开口道,“这刘枫公子,对我等生意不感兴趣,难不成是因为这些生意太小?燕国,所盛者,不过精铁精铜等物品,若是……”   若是这个刘枫公子当真有如此大的权势,张渊也不介意考虑下这些生意,在燕经商多年,对于这些,张渊还是有些出路的,例如燕国铁矿,当真是都归齐国管辖?不可能的事情,燕国铁矿巨多,这么多年来,燕国所对外输送的精铁不知多少,可是依旧是有着许多铁矿山未曾开发,张渊如今没有选择做这些,只不过是畏惧于齐国的法令罢了。   可是,一但有着靠山,有些十足的利润,资本主义家,可是不会畏惧一切的。   “父亲竟然有如此想法?”   听到了张渊的轻喃声,张嫣心中掀起一阵波澜,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张渊居然有如此大胆的想法,而且对刘纪等人所抱的希望也太大了吧?如今刘纪等人的身份都不知,如何轻易就能断定?   “小嫣,你赶快再去客店拦住刘公子等人。”   猛然间,张渊睁大双眼,锐利的目光让张嫣都有些心悸。   “为何?”   “你告诉刘公子,我要随他一同入汉!这几****会弄些货物,拉到汉国售卖。”   “可是父亲上次不是说,再也不踏入汉国半步么?”   张嫣看着张渊的目光,突然间明白了,张渊目的根本不是卖货,而是要结交刘纪等人啊!只是下如此大的本钱,是否这个本钱有些大了?   “奇货可居。”   看着张嫣震惊的目光,张渊笑道,“这个公子,应该值得我张氏一搏的。”   听到了张渊的话,张嫣微微撇嘴,奇货可居可是说的一个商者为了一个废王子费劲一切力量最终将其推上君主之位,而那商者最终也成为一国之相,权倾朝野,可是这个刘公子连是不是汉国王室子弟都不知道,如何谈得上奇货可居?   “好了,赶快去吧。”   张渊轻轻一笑,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抓住此次机会有可能给他们张氏带来无尽的好处,所以张渊决定搏这一搏!毕竟他们张氏已经衰落下去,若错过此次机会,只怕燕国再无张氏商行之名!   “父亲此去汉国,不知多久才能归来?”   张嫣的目光有些湿润,“嫣儿此次愿随父亲一同前往。”   “胡闹!”   张渊猛然发怒,“此次去汉国,不知命运如何,若是失败,我张氏何人能守?小嫣你留下守住我张氏……”   “张氏?此次若失,何有张氏?”   张嫣转身离去,“不管如何,此次嫣儿定会前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合作  ? 蓟城。   已经逗留几日的刘纪等人终于决定再次启程,数十人的队伍,让人们微微注目,只不过在刘纪身后,一支上百人的商队更是让蓟城民众惊叹。   蓟城张氏,四代商贾,此次也是伴随着刘纪东去汉国,刘纪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张氏的实力,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上百的威猛大汉就不是简单的商队所能有的,况且那不知多少的干货,令一些庶民双眼都有些发亮,这些可都是财富啊!   “走吧。”   没有理会身后的张渊等人,刘纪轻声道,张氏这个动静弄得可是太大了,刘纪可不喜欢,毕竟他们现在还处于“逃犯”的身份,若是被人识破身份,只怕齐国士卒顷刻间就能将他们覆灭。   “这张氏,有何来历?”   出了蓟城后的刘纪微微向着季奢询问道,他本以为张渊不过一个普通的商人,如今看来,可不是如此。刘纪可是看见蓟城的一些守将可是都和张渊关系非凡,刘纪等人畅通无阻,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此原因,当然最主要的是那些守卒还不知刘纪等人真正的身份。否则,张渊再如何有面子,那些守卒也不会放刘纪等人出城。   蓟城,终究是曾经燕国的土地,现在虽为齐国的土地,可齐国对这些燕地掌控自然还不强,不同于鄢阳等齐地,戒备可是十分深严,在那些地方刘纪等人可真是小心翼翼,深怕一时不慎便遭殃了。但是到了燕地上,刘纪倒是有些放松了点儿,事实也确实证明齐人对于燕地的管辖确实还不强。   而且,燕地处于齐汉两国之间,来往商旅也是挺多,所以刘纪等人也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只是,由于今日张渊等人的排场,让刘纪等人也算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所以刘纪才会对张渊有些疑惑,这张渊如何来历,竟然会结识蓟城守将。   “殿下,张氏商行,在燕国商贾之中,也是颇有些名气,张氏四代为商,极盛之时更是与燕国贵族结交非浅,只不过听说燕亡之后,张氏便是有些衰弱下去。”   对燕国的一些事情颇有些了解的季奢回答着刘纪的问题,“这张渊,也是一位有名的商贾,其眼光颇为毒辣……”   “季子如何知晓这么多?”   刘纪看着季奢,季奢虽然是燕国游侠,可是对于张渊这么个商人也不会知晓得如此清楚吧?一时间,令刘纪颇感觉有些意外。   “禀殿下,某也是近几日才了解的。”季奢说道,“张渊这几日待我等甚好,我等自然也该明白他的身份。”   “不错。”   刘纪点点头,季奢不愧是一代游侠,聪智过人,不需刘纪吩咐,竟然就将张渊等人的身份调查得清清楚楚。   “殿下,这张渊在燕国号称商场之狐,其眼光,手段,非同寻常,和他口中自述普通商者相差很大。而且张渊行事,与常人不同。”季奢继续说道,“张渊之女,便是张嫣姑娘,可以说是张氏商行的接班人,张渊未将张氏商行交于儿子,反倒是传给了颇具行商天赋的张嫣。”   “哦?”   刘纪嘴角微微翘起,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可不高,一家之中,男子地位绝对要比女子要高,这张渊竟然不将张氏商行交给他的儿子,竟然传给他的女儿,倒是令人敬佩他那果断的做法。   张嫣,刘纪可是见识过了,确实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啊。到现在,刘纪也是有些躲避张嫣。   不过,如今倒是可以和这张渊交涉一番,结识一位精明的商人,刘纪觉得并没有坏处,或许还能够和张渊相互谋利呢?身受后世教育之人,刘纪自然不会有什么重农贱商的思想,商人,绝对是一个极重的职业,商人代表贸易,代表财富,若没有商人,如何能够使一个国家发展壮大?   所以,刘纪觉得此刻和张渊结交,对自己都是有利的,别的不说,单说是张渊的财富,可以在此时助刘纪一臂之力呢?而且,刘纪觉得,若是以后成为君主,肯定离不开与商人联系,在早期结交一位商人,则能更好的为以后的许多事情提供经验。   “殿下,还有一点。”   季奢看着刘纪,轻声道,“张渊在汉国经商受挫一事,确实不假,而且正是和殿下所说的岷关,此刻他依旧跟随殿下前往汉国经商,只怕……”   只怕,张渊早就压好注了!刘纪微微一笑,对于张渊的眼光真是有些敬佩了,他刘纪的身份张渊还并不清楚,可是却敢做出如此决定,可真就只能说明张渊的眼光很准了。   不过,这样也好,刘纪冷冷一笑,在以后的天下争霸中,金融战争必不可少,此时若是能够和张渊合作,对于刘纪,所获得了利益可是很大。而且,张渊也不是蠢夫,这样的一个精明商贾,正能够助刘纪成就大事。   “季子所言,纪已知晓。”   刘纪道,既然决定了和张渊合作,刘纪觉得就应该给张渊第一次好处,例如,这次在汉国,刘纪势必不会再让张渊受挫,若是连张渊的第一笔生意都不能赚的话,还谈什么让张渊相信?   “在汉国,张氏行商无阻。”   刘纪心中暗自想道,他身为汉国三殿下,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还算什么汉室子弟?   当然,这主要是张氏如今的贸易还没有到那种令人惦记的程度,汉室的一些真正权贵自然不会看上张渊这样的小笔生意,所以此时的刘纪要让张渊在汉国赚还是很简单。   在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刘纪自然没有能力和张渊做出那些令人眼红的生意,例如精铁,精盐等等,这些是那些世族权贵碗中的大肉,在刘纪没有真正掌权之时,去跟那些人夺食,无异于找死行为。哪怕刘纪身为汉王三子,因为这些权贵,可是连各国君主都忌惮几分的存在,在他们眼中一个殿下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不能在那些权贵口中夺食,可是并不代表刘纪这个殿下毫无权力,最起码在一些地方,刘纪的身份可是令人胆寒的存在。    第二百五十五章 岷关  ? 大汉宣王六年,一月十七日,历经数十天的跋涉,刘纪终究是到达了汉国土地。   岷关,这处曾经为燕汉边界的重城,其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只是这一切,伴随着数月之前的汉灭燕的消息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如今的峣关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池罢了。   不在是燕汉边界的重城,也不再是汉国抵挡外国的第一线,岷关的重要无疑是已经衰落下去,只是即便如此,岷关作为曾经燕汉边界的重城,在短短的几月之间自然不会衰败如此之快。岷关,还是一座令人生畏的雄关,而守城的士卒,更是精甲利刃在身,英气逼人。   远远看去,进城之人已经排成一条长龙,来往的旅客都要经过士卒的搜查,如这般情景,大多人已经是司空见惯。   在阳光的照耀下,刘纪的身体散发出一丝暖意,令刘纪感觉到一丝温和,看着前方排成长龙的队伍,刘纪微微一笑,“这岷关,过往民众可是不少啊。”   “不错,殿下,这岷关作为曾经燕汉边界的重城,其地理位置至关重要,由燕入汉的三地之一,以前在燕还未亡时,汉王曾在此布下重军防止燕军袭击。”   “防燕军袭击?”   刘纪摇摇头,燕国有这个胆子敢招惹汉国?只怕是防止齐军借道燕国,袭击汉国吧?曾经有燕国这个齐国的附属国在,可以说汉国可是很烦心的,因为齐国可以随意借道燕国,大军袭击汉国,而汉国若是要攻击齐国则要过燕国这一关。这样一来,如何不让汉国君主愤怒?齐汉同是天下强国,燕国对齐汉两国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对齐国毕恭毕敬,对汉国却是冷冷淡淡,所以当今汉王才会一举灭亡燕国。   当然,汉国灭燕的原因有很多,燕国的态度问题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但是,单从燕国态度问题上看,若刘纪为君,也会给以燕国颜色。   而且主要是齐国给汉国的耻辱太大了,当今汉王刘宏继位之时,齐国大军攻进雒阳,兵临未央宫,可以说是被汉王刘宏视为汉国的耻辱。当今汉王刘宏也可以说是一位雄主,怎会忍受如此羞辱?所以灭亡燕国,也是狠狠打了齐王一个耳光,让齐王明白,汉国再也不是任齐国肆虐的弱国,而是同齐国一般的天下强国!   “汉灭燕时,大军也从岷关而出,所以岷关的繁盛,自然理所应当。”   季奢没有理会刘纪的表情,悠悠叹了一声,“汉王不愧为雄主,继位几年来,竟然做出如此多的事情,单单是这岷关,也是在汉王手中建立起来,短短几年,便成为一座重城!若燕王有此之心,想必汉国大军是不会在短短几月内便能灭亡燕国的。”   “一国之君,确实决定着一国的命运啊,季子所说,确定不错,想要强一国难,但是若要毁一国却很容易。燕国,虽处于齐汉两国之间,可是终究是有百万之民,十数万带甲之士,若不是燕国君主的无能,只怕亡国也不会如此之快!”   刘纪颇有些感叹,一个国家的灭亡,原因有很多种,可是无疑都有一个共同的点,那便是那些亡国之君都不是什么有能之辈,否则的话也不会让国家灭亡了。   “殿下所言极是。”   季奢哭笑一声,看着刘纪,又回想起了燕国的太子殿下,又是发出一道叹息声。   “好了,不必感叹了。”   刘纪看着逐渐离近的城门时说道,“听闻张渊便是在岷关为商失败,岷关的官吏,只怕是不好对付!过往行商入城,都需付出财物,我倒是想看看这些官吏到底是如何敛财!”   “如此情况,不止一处,”   季奢说道,“地方权力较大,再加上商人无权无势,却又极为富有,这些官吏不从过往商旅中捞钱,又在何处捞钱?只不过据闻这岷关,却是更甚一些,连过往行人都需交财,许多民众过这一个岷关,几乎是倾家荡产啊。”   “哼!”   听到季奢的话,刘纪冷哼一声,这些贪官污吏!也不知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岷关好歹也是一位重城,如此行事,就不怕被汉王知晓,触犯汉法?   “止住!”   终于,在刘纪等人靠近时,深寒的兵戈已经对准了刘纪等人,庄傅一声冷哼,十数羽林卫顿时围绕在刘纪身旁,不善的眼神盯着对面的士卒。   “尔等何人?”   一个身披甲胄的统领般人物站在刘纪面前,冰冷的眼神看着刘纪等人,似乎是对于庄傅等人那不善的眼神很是不爽。   “我等乃是汉国的商贾,从齐国临淄而来,欲去雒阳贩卖商物。”   季奢上前答道。   “归往雒阳?”   这个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以目示意,早就有十数名士卒上前将刘纪等人的货物检查了一遍,同时对于刘纪等人也是一一仔细看了一番,良久,这名男子才开口道,“既是我大汉商贾,便付百金入城吧。”   “百金?”   刘纪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百两黄金,可是一千两白银,刘纪等人的货物只怕也不过三百金左右的财富,进这一个岷关,居然要丢掉接近货物三分之一的钱财。   “怎么?你不同意?”   男子也冷下脸,冷笑一声,“某这是看在你是我大汉商贾的面子,才收取你三分之一的钱财,若是燕国商贾,可是要收取一半财物的。”   “哈哈哈,我为汉国商贾,从未听说过有法令入城需要交如此多的钱财,不知为何这岷关居然如此?”   “因为这里是岷关!”   男子厉声道,“将军之命!若是尔等不付出钱财,也可以,请绕道峣关。”   “将军?尔等将军为谁?”   刘纪怒声道,他还是真无法想象岷关守将居然如此大胆,敛财如此光明正大,而且太过于贪婪了吧!一个商队,过一个岷关,居然交出一半财物,还有哪个商贾敢过岷关?敢去汉国为商?   “我等将军大名,不需你等贱商知晓。”   男子冷笑一声,对于刘纪等人,他可是丝毫不慌,似刘纪这等商队,无权无势,也就这么多财物,还真无法威胁到他们这里的守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刘纪的身份  ? “刘公子等人有麻烦了。”   张嫣轻轻皱眉,看着前面的刘纪等人和岷关士卒对峙,有丝不妙的预感。   “不错。”   张渊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张嫣的话语。岷关,可是令他有些头疼的地方,当年入汉,正是被岷关官吏压榨,才导致血本无归,也因如此,张渊决定不再入汉为商。只是,时事无常,张渊终究是再来到了此地,又遇到了熟悉的一幕,让张渊颇生感叹之心。   似岷关这种欺压过往旅商的,张渊也见过不少,只不过谁都没有岷关如此贪婪而已,在张渊眼中看来,岷关要截取商贾近一半的财物,几乎是要了商贾的小命。这岷关官吏如此行事,根本就是蠢夫一个,商贾虽然地位低下,可是终究是人脉宽广,如此欺压商旅,就不怕被商人报复?   只是,事实证明,岷关的官吏来历似乎不凡,到现在依旧是如此行事,让张渊又有些惊讶于岷关官吏的背景了。   “父亲,刘公子他们会不会有事?”   张嫣疑惑的询问道。   “不应该有事。”   张渊摇摇头,若是刘纪等人连岷关都过不了,还谈什么帮助他张氏崛起?张渊跟随刘纪而来汉国,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寻求到和刘纪等人的合作罢了,可是若是刘纪等人的身份太低,张渊定是不会与其合作,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是不值得张渊付出代价交好的。   岷关,正好是一个试试刘纪等人身份背景如何的地方,若是刘纪等人能安然无恙的过了岷关,那倒是可以考虑和他们的合作。   ……………………………………………………   岷关,一座四进府宅内,一个较为肥胖的男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士卒,猛然大怒,将整个桌案掀翻,“好,好,好!你们做得可是真不错!某不是说了,现在应该小心行事么?怎么惹出了这种祸事?”   “将军,并非下属之罪啊,本以为他们不过是普通商贾,可谁料到其中竟然还有一位殿下!”   士卒哭丧着脸,看着暴怒的男子目光中带丝畏惧。   “这个殿下,身份可是真的?是哪位殿下,汉都那几位殿下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有称他们出都啊。”   男子皱着眉,他正是岷关守将庞援。岷关官吏压榨过往商旅之令,也是出自他手,不过虽然在岷关一处,可以说是惹得天怒人怨,可是庞援却依旧是能够安稳得坐在岷关守将位置上。   而这一切,除了庞援背景庞大外,更是庞援有着些许手段。就比如这压榨过往旅商,庞援对于那些大的商旅,有着不小名气的商旅皆是手下留情,因为这些人,很有可能结识一些权贵,所以越是小的商旅,庞援反而更压榨得狠一些,因为他明白,小的商旅,无权无势,一点儿也不用顾忌。   只是,岷关之事,终究是隐满不了多久,这些时日,汉都的掌权者便是听闻了岷关之事。所以这些时日,让庞援再三命令下属要小心,可是庞援倒是没有想到,他今日刚刚准备休息时,便听到了下属竟然将一位殿下囚禁了起来,一下子便令庞援恼怒了。   “据士卒说,这殿下自称君上三子刘纪,更是亮出了王室所戴玉佩,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只是他身旁的士卒倒是恐怖,差点干翻我等岷关士卒,似乎都是经历战场之辈。”   “三殿下?”   庞援狠狠的回忆起来关于这个三殿下的事情,可是良久,脑海中却是没有一丝关于这个三殿下刘纪的事情来,甚至于连刘纪这个名字,庞援都是感觉没听说过,一时间,让庞援有着脑疼起来,这个三殿下刘纪,究竟是何人?   “这位三殿下如今在何处?”   脑海中终究是没有半分印象,庞援哀叹一声,轻声道。   “还在狱中。”   士卒答道,“孙都尉不相信这个三殿下的身份,依旧是带人将他们押入狱中,正欲请将军决断。”   “决断,还决断什么!这孙涧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将一位殿下押入狱中!不管这个殿下是不是真的,都不应该如此做!若是这个三殿下身份是真的话,欲要害死我等?”   庞援怒声道,双眼几乎能冒出火来,一个殿下的身份何其尊贵?岂是他们这群人能够比的,可恨孙涧居然毫无脑子,居然做出如此无脑之事。   “将军,那是否赶快命令孙都尉放人?”   见到庞援暴怒,有些畏惧的小卒微微询问道。   “放人!”   庞援咬牙说道,“马上让孙涧将他们释放出来,而且要以礼相待,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殿下,先按照对待殿下的礼节照顾他,待某查实他们的身份之后,才做决定。”   “诺。”   “对了,将那个殿下的玉佩给某拿来,如何证明他是不是真的殿下,这个玉佩至关重要。”   庞援道,这是最为保险的决定,在没有查实他们的身份前,庞援自然不会得罪这个殿下,可是若是这个殿下的身份是冒充的话,那么庞援也少不了找他们的麻烦!   “诺。”   “嗯,退下吧。”   一切事情安排好后,庞援看着面前的下属,微微淡定了一点,同时脑子里继续回想着关于汉王三子刘纪殿下的事情。   庞援,虽是出身于世族,可是来到这岷关,却不是对他的奖励。岷关,至从在燕国灭后,肯定会衰落下去,别的不说,当年在岷关可是有着十数万大军,可是如今岷关才多少士卒?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了当今汉王早已经不重视这座曾经的重城。   而他庞援,却在此刻被任命为岷关守将,虽然看似手掌一权,可是同时也是远离汉都,没有世族的依靠,他终身再进一步太难,所以庞援才决定在岷关敛财,以此来结交朝中权贵,使其不会一辈子远离权利中心。   只是,实在没有想到,刚来几个月,竟然就遇到这样一个棘手问题,可以说,如今汉国每个殿下都是尊贵之极,而且汉王据说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此时正是争夺储君激烈之时,若是他庞援得罪的这个刘纪殿下,是争储较为有胜算的殿下,那他可真是要倒大霉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贪婪   岷关,一间颇为阴暗的狱房内,刘纪盯着黑暗的墙壁微微有些发愣,这岷关的士卒太大胆了,在他亮出身份后居然还敢如此对待自己。   或许,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山高皇帝远,自己这个殿下根本不被这里的官吏放在眼中?不,不应该啊!据刘纪所知,在汉国,王室子弟的身份可以说是尊贵至极,血脉高贵,就算是那些世家大族看见,也应该以礼对待吧?可是如今却是,一个小小的都尉居然丝毫不顾忌他的身份将他们全部关押起来,刘纪真的怀疑这个岷关守将背后到底有何靠山了。   扫视了一下四周,刘纪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好歹自己等人也非坐以待毙,并非所有人都已经被关押起来,白胤季奢两人俱是在外面,只怕是有着一线生机。只是刘纪还是有些头疼,那代表他身份的王室玉佩,他那个便宜父亲,汉王刘宏交与他的玉佩却在岷关士卒手中,没有这个,季奢等人联系汉国暗使,倒是稍微有些麻烦。   “赶快打开牢门!”   一声怒吼忽然响起,却是庄傅在狱中高呼,“刘纪殿下乃是汉王三子,数年前为汉质子前往齐国的质子殿下,尔等欲要谋反,敢关押刘纪殿下!”   “尔等这可是犯下死罪!”   庄傅的怒吼声不断回荡在狱中,他身为汉人,无法相信刘纪竟然在汉地被汉国士卒关在牢狱中,此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在汉国,刘纪这个殿下会被如此对待。   “死罪?”   终于,庄傅的叫声引起了几个狱卒的注意,一个狱卒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冒充殿下的才是死罪,你以为谁都是殿下?真是可笑。”   “若是他是殿下,我怕都是汉国君上了!”   另一个狱卒也是接话道,此语一出,引得几个狱卒哈哈大笑,却是令得狱中的庄傅双眼通红,“你们怎敢如此羞辱殿下!羞辱君上,尔等可还是汉国士卒?”   “好了,何必和犯人多言,他们已经出不去了,就不用与他们计较了。”   淡淡的扫了眼庄傅,一个颇似狱卒小头领般人物说道,几个狱卒听到了此话,也是不再理会庄傅,只是互相讥笑着离去,独留庄傅在狱中怒吼。   “好了,庄傅,何必与这些人言?”   身处狱中,刘纪倒是淡定,不是刘纪有多么好的修养,而是刘纪受到的这种嘲讽已经够多了,基本上几乎免疫了。比起在齐国沼狱中的日子,在这个狱中的环境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该死!”   庄傅咬牙恨恨道,“身为汉国士卒,居然如此非议君上,嘲笑殿下,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呵呵。”   听到庄傅的话,刘纪呵呵一笑,看着离去的狱卒,双眼微微有些许光芒,随即便转移了视线,与这些人斗气,刘纪身份还没有低贱到这种程度。真正的该死的只怕不是这狱中的士卒,而是他们的上面的官吏,可想而知,若是上面的官吏贤明,狱卒们岂是这种态度?   “孙都尉。”   刚从刘纪等人的狱中离开的狱卒头领已经来到了一间审讯房内,见到一个身穿甲胄的男子微微笑道。   “袁统领。”   孙涧看着狱卒头领袁洪,微微一笑,“怎么,那些人如何?”   “很好。只不过在狱中依旧是喊着什么得罪殿下定是死罪之类的话,某手下的人已经嘲笑了几番。”   袁洪讪笑道,“那一伙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支商队而已,竟然还自称是什么殿下,真当大汉的殿下随处可见了?孙都尉,你说这些人该如何处理?是否将他们都定为死罪?以正法令?”   “死罪?不,将军说最近动作不能太大,还是不能如此行事,不过这些人口气太过于狂妄,可是要在狱中杀杀他们的锐气!”孙涧冷哼一声,自从庞援为这岷关守将后,几乎没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中,可是刘纪等人竟然丝毫不把他当回事,这可是令孙涧颇为不满,所以孙涧决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刘纪等人,不然他在这岷关的颜面又放于何处?   “好,好。”   袁洪满面笑容,“这些人的货物可是不少,这些东西应该归我等所有了吧?孙都尉,这次可是要发财了。”   “哪有如此简单!”   孙涧苦笑一声,“这些货物,自然要交与将军处置,你认为我等有资格沾染?顶多赚赚小头罢了。”   “对,对,小头,小头!”   袁洪一喜,又一笔财富如囊了,他真得是巴不得孙涧多送些人来呢,这样他就能多捞几笔,虽然没有大头,可是光是那小头的财富也已经不少。   “哦,对了。孙都尉,你看,这个是某从他们手中拿来的,这个玉佩,似乎值不少钱啊。”   袁洪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光滑无比,而在玉佩的中间,刻着一个小小的字,仔细一看,可以看出些许轮廓,似是一个“纪”字。   “这便是那群人所说的那个殿下所戴的玉佩?王室玉佩?”   孙涧接过玉佩在手中摩挲了几刻,眼中微微冒出丝丝精光,他在岷关多年,真的还没遇到过这个好的玉佩呢,这样的玉,不值能值多少钱?   想到此,孙涧就越发想要将刘纪等人解决了,这些人,一些小小的贱商,财富倒是不少,难怪说商者不缺钱,此言果然不错!   “对,这便是他们口中的王室玉佩。你看,这玉佩中间,似乎刻着一个纪字呢。”   袁洪笑笑,眼睛盯着那块玉佩,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好了,这一伙人冒充大汉殿下,此事,某会报与将军知晓的。”   孙涧收起玉佩,看着袁洪,轻笑一声,眼神中充满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意味。很显然,袁洪和他的想法都一样,想要私吞这块玉佩。这种美玉,若是贩卖出去,可是不知值多少钱财呢!足以让他在岷关买下一座大大的宅院了。   两人正相视一笑间,忽然一小卒已经走了进来,上前禀报道,“袁统领,孙都尉,庞将军派人前来传令,立刻释放出狱中的一干商贾,另将王室玉佩给将军分辨。”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入狱易,出狱难  ? “什么?”   正想着如何处置玉佩的孙涧猛然睁大了双眼,庞援是怎么知道刘纪的事情的,而且竟然还知道玉佩的事,他都没有向庞援禀报呢。而且庞援竟然让他释放刘纪等人,难道庞援相信刘纪是那个所谓的殿下?怎么可能,一个商旅冒充的殿下,庞援怎么会相信?   孙涧发愣间,袁洪倒是开口了,看着报信的士卒道,“这真是将军之命?”   “是。”   报信的士卒回答。   “好了,某知晓了。”   袁洪点点头,将脑袋转向孙涧,有些迟疑的说道,“孙都尉,将军这道命令倒是令人感觉奇怪,不知现在此事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孙涧冷笑一声,“先将他们释放出来吧,毕竟这是庞将军之令。”   “好。”   袁洪苦笑一声,刚把刘纪等人关押进去,可是转眼间又要将刘纪等人释放,这事,让袁洪很无奈。   …………………………………………………   “出去?”   见袁洪去而复返,一张口便是释放自己,刘纪冷笑一声,他还真以为他们有什么靠山呢,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某些人胆大无畏罢了。   “尔等冒充殿下,本是死罪,如今将军好意释放尔等出去,尔等还不谢谢将军大恩?”   袁洪冷着一张脸,在他身旁,孙涧陪同他一起来到了刘纪面前,厉声言道。   “岷关终于有将军了?孤倒是要看看这岷关究竟还有没有王法,是不是汉地!”刘纪冷眼看着孙涧,他们进入狱中,正是由于孙涧的命令。   “孤?刘纪,你好大的胆子,事到如今,还敢冒充殿下?真当有个玉佩,你就是大汉的殿下了?”孙涧怒声道,“告诉你,若不是将军之令,某定然会将尔等正法!”   “好了,开锁。”   见孙涧和刘纪两人对了起来,袁洪摇摇头,吩咐狱卒将牢门打开,无论怎样,释放刘纪等人是庞援的意思,孙涧就算再如何不喜,也不敢违背庞援的命令。   “嘎吱。”   随着一声狱中的大锁被打开,狱门顿时大开,袁洪站在狱房外,冷冷的看着刘纪,“你等走吧!”   走?   刘纪看着已经被打开狱门,微微摇摇头,在他身旁的庄傅轻声在刘纪耳边道,“殿下还是先离开此地吧,某怕这些做事丝毫没有顾忌,若是殿下在狱中受到什么损伤,庄傅万死难咎其责。”   “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   刘纪看着孙涧,冷哼一声,“庄傅,尔等先离开,某还要见见他们这位岷关的守将!”   “殿下,这……”   庄傅有些急了,刘纪一个人待在狱中,让他这个护卫情何以堪?   “还不快走?”   见刘纪和庄傅两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孙涧耐不住了,冲着刘纪吼道,“若是不想走,便待在这儿吧!”   “孙涧?”   刘纪看向孙涧,孙涧的名字他还是在狱卒的口中知晓的,在岷关,可以说让孙涧送入狱中的商旅可是多了去,所以孙涧的名字在岷关也是大名鼎鼎。   只是,刘纪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孙涧会下令在岷关收取过往商旅钱财,会任意将商旅关入狱中,这一切,若是孙涧没有靠山,有谁会相信?所以,刘纪才会决定想要见一见这岷关的将军,此刻才不愿意离开。   而且,看这岷关的将军似乎应该多少相信一点儿自己的身份,否则,也不会下令释放自己等人了。知道了这些的刘纪,已经完全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来,没有岷关守将的命令,孙涧等人能拿他如何?   “孙都尉,可知孤进狱前对尔等说的话?这狱,想要孤进来容易,可是想要孤出去,可就难了。”   刘纪冷哼道,“既然是你们将军下令要孤出狱门,那便让他亲自来请孤出狱,否则,孤还真会出这狱门一步。”   “还要请你出去?哈哈哈哈!”   孙涧被刘纪的一番话都气笑了,他见过狂妄的商贾,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刘纪这样狂的商贾,竟然要庞援亲自来请他出去,他以为他是谁?真当自己是大汉殿下不成?   “这……”   袁洪看着斗气一般的刘纪孙涧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将目光看向孙涧,想要询问一下孙涧的意思。   “既然刘公子不愿意出去,那么便不用出去了。”   孙涧丢下一句,再也未曾管刘纪,转身离开狱门,袁洪紧随在孙涧身后,微微有些激动,“孙都尉,释放刘纪等人乃是将军之命,他们没出去,会不会将军有责怪?”   “责怪?责怪什么?某现在便去将军,估计庞将军是听到了某些人的言语,以为这刘纪真的是殿下呢!”   孙涧拍了拍袁洪的肩膀,“放心,这些人不愿出去就别让他们出去好了,有什么事情,有某顶着。”   “那便多谢孙都尉了。”   袁洪满意的笑笑,又吩咐身旁士卒将刘纪等人的狱房门又锁上。   “殿下,他们究竟想如何?”   庄傅见狱门又被锁上,看着刘纪,满脸的茫然。   “究竟想如何?孤不知。”   刘纪看着锁上的狱门轻轻一笑,“可是孤知道,他们定不会有好结果!锁上便锁上吧,正如孤言,这狱门,进来容易,想要孤出去,却是难了。”   身为汉王三子,结识不知多少权贵,如今竟然被这小小一城狱卒锁住,若是这岷关守将不给刘纪一个交代,刘纪又怎会轻易的离开?   殿下,也是有殿下的傲气所在!孙涧等人的所做所为,已经彻底激怒了刘纪。   看着已经有些黑暗的狱房,刘纪眼精微微带些光芒,此时,在狱外的季奢等人想必应该联系到了暗使吧,假若联系到了暗使,孙涧等人的好日子可是真的要到头了。   刘纪倒是要看看,这孙涧等人有什么底气,还有那岷关守将,到底是如何身份!收取过往商旅钱财,丝毫不顾忌汉法,刘纪是真的对于岷关有些好奇了。这岷关官吏可是连张渊这等商贾都被坑得血本无归,不得已冒险和自己合作。   此刻的刘纪也是有意将岷关之事弄大,也未尝不是想给张渊一个见面礼,毕竟合作,也是需要诚意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雷霆之势   宽阔的大道上,数十道如风一般的骑兵飞驰,马蹄声在黄色厚土上,溅起一阵阵灰尘。   “秦统领。”   远远看去,一座坚固的城邑出现在视线中,骑在马上的季奢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降下了速度,看着身旁一个沉着的中年男子道。   “季子,有何话直说。”   季奢身旁,沉着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看向季奢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善意。   “前面便是岷关,刘纪殿下也是在此处被岷城士卒关押,如今也已经有数日之久,不知刘纪殿下有没有遇到危险啊!”   季奢叹声,“这岷关官吏,究竟有何背景,竟然如此大胆之极?”   “岷关官吏?哼,再如何有背景,也不过是我大汉子民罢了,刘纪殿下贵为皇子,管他如何背景,胆敢关押殿下,该当死罪!”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眼眸中露出一丝寒芒。他的身份可不简单,乃是汉国暗中组织的成员之一,更是刘稚奴的麾下,在刘宏命令刘稚奴保护好刘纪后。刘稚奴立刻派遣麾下严密保护刘纪,而中年男子秦懿便是其中一员。   在得知刘纪被岷关士卒关押后,秦懿几乎是立刻前往岷关,只是由于路途较远,消息又不灵通却是耽搁了两日,直到季奢在他麾下的带领下,找到了秦懿,秦懿才知晓了刘纪的处境。   与此同时,秦懿也是微微有些愤怒,这岷关官吏实在是太过于胆大了,竟然连汉国殿下都敢关押,而且这个刘纪殿下还是刘稚奴吩咐要小心保护的殿下,是汉王刘宏关注的殿下。刘纪若是在岷关受到什么伤害,非但他秦懿,就是刘稚奴都要受到惩罚。   刘稚奴,可是掌管秦懿等暗中力量的人物,是掌握他们生杀予夺的大权,若是刘稚奴受到惩罚,他秦懿还有命在?   所以一想到这事,秦懿就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这岷关。   “秦统领所言不错。”   季奢道,“只是终有些人,丝毫没有顾忌,此次来岷关,可能遇到阻碍不小。”   “谁敢挡,杀之!”   终于明白了季奢的意思,秦懿满脸杀气说出一句,以此来告诉季奢,不管有什么阻碍,直接清理便可,有谁敢阻拦,杀之!   笑话!秦懿背后,可是代表着刘稚奴,刘稚奴背后可是有着汉王刘宏,岷关有何阻碍,可以违抗汉王刘宏的意志?   “那便多谢秦统领了。”   听到了秦懿的话,季奢终于是放松了口气,这秦懿不愧是汉国暗中组织的成员,这种组织,权力可是直达天听,就算是岷关守将再如何有背景,也是无用。   “驾。”   一阵阵震天的马蹄声继续响彻在云霄,他们将以雷霆之势进去岷关,以雷霆之势,震惊整座岷关。   “汉王三子,刘纪。”   此时,在豪华府宅内的庞援还不知道秦懿等人已经进入岷关,一场大的风暴即将来临。此刻的他正端坐在位置上,听着一名士子般的人物话语。   这名士子,名为商竣,曾经在汉都雒阳待了很长时间,更是在汉王长子刘远的府上当过门客,对于汉室的一些事情,很是了解。   庞援此刻请商竣来,便是因为刘纪一事,毕竟关于汉室,庞援还真不知多少,不如商竣那般了解,只是虽然庞援对汉室子弟了解不多,可是在看到刘纪的那块玉佩后,庞援也是隐隐感觉染上了大麻烦。   他毕竟是出身世族,不是孙涧等人那般氓吏之人,没有多少见识,那块刻着一个“纪”字的美玉,可以说是当世罕见,并不是什么商旅便能拥有的。   只是,庞援如何也想不到,刘纪竟然是位嫡出皇子,汉王三子,刘纪。在商竣给庞援道出这一句话后,庞援的脸色瞬间便已经大变。   嫡出皇子,和一个庶出皇子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可以说,一个嫡出皇子的重要性,不下于一方诸侯,因为汉室的每位嫡出皇子,都是拥有争夺君位的资本!   当今汉王刘宏,可以说有着数十个儿子,可是真正嫡出绝对不超过一巴掌,而刘纪便是其中一个,而且还是当今王后的亲生儿子。这一点,让庞援极为重视,以他的身份,是如何也不会和一个嫡出殿下刘纪相提并论的。   只是,庞援倒是真的不清楚,为何刘纪这样一个嫡出皇子,竟然会出现在岷关中,而且还混杂于商旅之中,这太不合常理了吧。   对于庞援的怀疑,商竣轻轻一笑,向着庞援解释道,“庞将军不知这刘纪殿下,可是可知三年前的那场灭燕之战?那一笑,我汉国大军在易水被齐军击败,君上遂派遣使者与齐国求和,并派遣一位殿下入齐为质子。”   “商先生所说,那个质子便是这位刘纪殿下?”   庞援询问道,关于三年前的齐汉和盟的事情他是清楚的,当时确实听说过一位殿下入齐为质子,只是时日已经过去如此之久,庞援对于刘纪这个名字自然没有了印象。但是今日在商竣所说后,庞援立刻便回想起来了。   “不错,当年的那个质子,正是刘纪殿下!”   商竣笑道,“这个刘纪殿下,在齐三年,没有任何动静,最近才有些许传闻,说是这个刘纪殿下竟然为了一女子攻破齐都城门,惹得齐王大怒,差点要将他正法。”   “哦?”   庞援倒是没注意这些消息,此时听到商竣的诉说后,才发觉这位刘纪殿下确实不是常人,为了一女子竟然敢攻打齐都城门?   “据说,齐王最后终究是顾忌我大汉的威势,没有杀死这个殿下,而是令刘纪殿下随齐国征戎大军一起南下征戎去了,只是代表他身份这个玉佩,怎会突然在此?”   商竣倒是好奇庞援从哪里弄来的这块玉佩,这块玉佩,据商竣了解,确实是汉室子弟所佩戴的无疑,他在长殿下刘远府上,便曾见过一样的玉佩。   只不过,长殿下刘远的那块刻着一个远字,这块玉佩却是刻着一个纪字。    第二百六十章 庞援的愤怒  ? “实不相满,这块玉佩是在一支商旅中所得。”   庞援看着商竣苦笑一声,他现在倒是对于刘纪的身份有一丝肯定了,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堂堂一个殿下居然出现在商旅之中,更是被他麾下都尉关押了起来,这事情可是麻烦了。   “哦?商旅?商旅中怎会有这种玉佩,莫非这个殿下也在商旅之中?”   商竣比较惊讶,“据某所知,这个刘纪殿下应该还在齐国啊,怎会突然来到我岷关?”   怎会突然来到岷关?庞援自己也不清楚,他现在可是头疼得很,这个刘纪殿下若是真的话,被他麾下孙涧当做过往旅商关押起来的话,事情可就大了。   微微想了想,庞援突然一拍脑门,似是想起了什么,庞援整个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起来,高声道,“来人,马上将孙涧给某叫过来。”   数日前,庞援就已经命令孙涧放出刘纪等人,可是庞援可记得孙涧好像还禀报了此事,说什么这个刘纪殿下,必须他亲自去请,否则便不出狱。当时庞援可是不确定刘纪的身份,怎会轻易放下身份去?只是再三吩咐孙涧一定要将刘纪等人弄出岷关狱房,却是没说如何处置刘纪等人,庞援现在可是怕这个孙涧坏了大事。   “诺。”   早有士卒应道,商竣看着一脸铁青的庞援,眉头微微轻挑,显然对于庞援的做法有些不解。   可是商竣再如何好奇,也无法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知道刘纪的身份之后,庞援便是敷衍了商竣两句,然后很有礼节的送商竣离去。   商竣并非他庞援的智囊,岷关有太多事情还是不适合让商竣知晓,虽然庞援对于这个士子的映象很不错,可是这也是需要时间来了解,否则的话岷关的一切事情让商竣知晓了,可就是有些麻烦了。   谁知道,商竣是不是汉国忠正之士,直接去雒阳将岷关的事情全部上告天听呢?要知道,商竣曾经是长殿下刘远的门客,其谏言可是直接上告给刘远知晓。   庞援的命令执行得很快,不过片刻间,都尉孙涧便已经出现在了庞援的面前。   此时的孙涧还不知道庞援忽然召他前来所谓何事,他正在城门值守,却被庞援紧急唤来,一脸茫然的站在庞援面前。   “孙涧,本将军命你将那支商旅释放出狱,你可做到?”   “禀将军,这事情,应该是由袁统领管,在将军之令下达后,某便已经和袁统领说过了,只是,这支商旅,尤其是那个冒充殿下的商贾,口气甚是狂妄,说什么非要将军前去,否则不出狱门半步。”   孙涧听到庞援的话后,立刻答道,却是将一切锅丢给袁洪了,他隐隐有丝感觉,这件事情只怕不简单了。   果然,在听到孙涧的回答后,庞援猛然大怒,“这么说,你们还没有将他们释放出来?孙涧,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关押刘纪殿下,你可知所犯何罪?”   “什么,刘纪殿下?”   孙涧双眼猛然瞪圆,一时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将……军,那……商贾,真……真的是殿……殿下?”   怎么会,孙涧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了起来,那个商贾怎么可能是殿下?一个殿下又怎会在商旅之中?   孙涧的心彻底慌了,他可是明白如果刘纪真的是一位殿下的话,他该犯下何种大罪!看着面色苍白的孙涧,庞援也是双眼怒气猛涨,“某不是令你释放他们,并要以礼相待吗?孙涧,你现在胆子可真大,居然视某之令而不顾?”   “将军恕罪!”   孙涧立刻跪拜在庞援面前,急促的解释道,“这些人不愿出狱,小人不知该如何处置啊!再说,小人真的不知那个人竟然是真的殿下!将军饶命啊!”   “饶命?哼哼!”   庞援一脚踢在孙涧的身上,孙涧立刻扑倒在地,可却依旧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说什么恕罪之类的话,看着这个猪一样的麾下,庞援心中的怒气很大!只是如今,还是要看看那个殿下的态度!想到此,庞援将眼光看向孙涧,语气中依旧带丝怒气道,“还不给某起来!立刻去狱房将刘纪殿下给某请出来!再请不出来,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吧!”   “是,是。”   孙涧不断的点头,“小人一定将刘纪殿下请出来!”   “那还不快滚!”   庞援厉声道,孙涧又是磕了几下脑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庞援的面前离开,只是刚到门口时忽然被庞援叫住了,孙涧立刻止住脚步,跪倒在地等候庞援的命令。   “本将也随你一同前往吧!”   庞援叹了一声,此时刘纪殿下的怒气肯定很大,哪怕此事是孙涧等人的责任,可是估计刘纪已经将他也恨上了,此时他正应该一同前去解释!一定要求得刘纪的宽恕,一个嫡系殿下,庞援太明白,刘纪身份的恐怖了。   此次,刘纪若是没有宽恕他的话,以后想要整他,不过反手之间!即便他身后也有着靠山,可是庞援还不知,他身后的人会不会因为他和刘纪对立起来。   总之,一切还是以小心为上,一个嫡系殿下,不是他庞援能够得罪的,更何况此时却是被他的麾下关押,若是他连谢罪都不知的话,那可就真的是不知该如何死了。   “将军也去?”   孙涧更为恐慌了,连庞援都前去,可想而知他的下场,可是这一切,却怨不了谁,谁叫他就没有想到过刘纪若是真正的殿下呢?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孙涧定不会再做出那种愚蠢的决定,可是世上却是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会倒流,此刻的孙涧只能祁告上天,能够侥幸留下一条小命都算是上天相助了。   自从孙涧关押刘纪等人进狱房的那一刻,这一切迟早都会到来,不论孙涧现在如何后悔,如何恐惧,该来的终究是到来。   正如刘纪所说,善恶终有报,天不报,他也会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商竣的机会   “两日已过,这刘枫公子为何还没有动静?”   岷关,一间客店内,张渊的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了,自从刘纪等人被关入岷关狱房中,他就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刘纪的动作,因为他知道,刘纪若是身份真的不简单的话,岂会连一个狱门都出不了?   只是一切,似乎都不在按他脑中所想的那般进行,已经两天时间过去了,可是刘纪依旧还在狱牢中,张渊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估计得错了,刘纪的身份是不是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厉害?两天,可是让张渊等待得很焦灼,也让张渊很苦闷。   若是刘纪再没有出来的话,张渊也只能暗叹一声,他准备离开岷关了,虽然他商货依旧在岷关被扣押了将近一半,可是如果好好售卖的话,倒是还能赚回本钱,不至一次就血本无归。可是这一切,不是张渊想看到的,他想看到的是刘纪能够安然出狱,并且还能将他的货物归还,然后便和刘纪合作,共同谋取财富,同时找到一个靠山,让他张氏商行重新崛起。   可是,这一切终究要取决于刘纪是否能够有那么大的能力,否则,张渊的想法再怎么美好也是白想。   “父亲。”   张嫣不知从何处走来,看着张渊眉头紧皱,娇媚的面容上带着丝关心神色,她知道这几日张渊可是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小嫣?你如何来了?”   张渊看向张嫣,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   “父亲这刘枫公子还无动静么?”   张嫣眉头微皱,和刘纪等人也一路走来,张嫣也越发觉得张渊的决定很正确,刘纪等人确实不一般,可是今日才发现,事情的一切都错了,到现在,刘纪等人都未出狱门,又如何算得上身份不一般呢?   “这次,应该是为父看走眼了。”   张渊叹了一声,“某想为张氏谋一条出路,却是没有想到,某这次也有看走眼之时。再过两日,若是刘枫公子等人还没有动静的话,我们就离开吧,这次就算是亏损一些,也不能让我张氏商行覆灭。”   “离开么。”   张嫣苦笑,若是离开,此次张氏商行可算是亏大了,更重要的是张氏商行的崛起只怕也已经成为幻想了。   结识不到权贵之辈,找不到真正的靠山,就算是回到了蓟城,张氏商行也会慢慢衰落下去。   “好了,也不必担忧。就算此次失算又如何,我张氏商行依旧在!蓟城的那些人,想要覆灭我张氏商行也不是那么容易。”   张渊冷哼一声,他们张氏四代为商,而他更是被称为商人之狐,张氏商行就是要衰落,也不会那么容易。   “父亲,嫣儿倒是认为,这刘枫公子应该不至于连岷关的狱房也出不来,如今没有动作,可能是因为时候还没有到?”   张嫣回想起了张渊提起岷关之事时,刘纪那一副无畏的神情,若是没有半分把握,刘纪明知道和那些士卒对峙没有半分好结果,为什么还要如此做?   “或许吧!”   张渊点点头,神情有些迷离,突然间却是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张渊眼睛微微有些疑惑,目光朝外看去,只见数十骑如同闪电一般,从面前呼啸而去,惊起一阵尘土飞扬惹得不少民众抱怨。   “什么人,竟然敢在城中如此飞驰?咳咳!”   “老兄,很正常了,这些士卒,可是横行无忌。”   几个布衣平民在后面议论道,忽然间却是听到一个人的高语,“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岷关士卒!”   众人朝着说话之人看去,却是一位士子般人物,几个平民立刻脸色带丝恭敬,这个时代士子的身份可是很高贵。可是终究是有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一个布衣平民不解的问道,“不是岷关士卒,那是什么人?”   “呵呵。”   士子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这个士子,正是刚从庞援府宅中出来的商竣,在看到那些骑兵的第一眼,商竣便知岷关只怕要出大事了。   这些骑兵,可是汉国的暗中组织,这些组织,可以说是掌握生杀予夺大权,凡是何地出现这些人,那么那个地方必定会出现什么事情。商竣在雒阳便是见过这些人,至今还是印象深刻。   悠悠叹了口气,商竣忽然想起了在庞援府中看到的那块玉佩,在联系到了如今的这些骑兵,心中忽然了然,那个刘纪殿下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岷关?   商竣心中微微有些激动,如果这个刘纪殿下真的在岷关的话,那么他商竣是还有机会再回到雒阳?他商竣本是长殿下刘远的坐上客,可是却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离开刘远的府上,离开雒阳,如今有机会还能再次回到雒阳,怎能不让商竣有些激动?   只是,还不知道,这个刘纪殿下到底是如何之人,商竣心中暗想着,却听到一道声音传来,“这位士子,可否一叙?”   客店内,张渊看向商竣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更带着几分光芒,很显然,他也对于那些骑兵的身份好奇。那几个平民问商竣之话,商竣没有回答,张渊便想亲自邀请商竣一解疑惑。   “哦?”   商竣看向张渊,第一感觉便是张渊不是简单之辈,而且张渊身旁的张嫣可以说天香国色,也微微让商竣愣了愣,只是转瞬间,商竣立即反应过来,他不是好色之徒,可是见到美丽女子,依旧是有些本能的反应。   一个身穿锦衣绸缎的中年男子,再加上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丽女子,一时间便让商竣明白,他们的身份不简单。   所以,在张渊开口后,商竣轻轻一笑,“可以,不过某无饮酒之钱啊。”   “哈哈哈哈,无妨,酒水之钱,自有我来出!叙事,岂能无酒?”   张渊哈哈一笑,回过头对着客店里的伙计道,“小二,再来一壶好酒!”   “好勒。”   伙计轻声应道,在客店外的商竣见到此情景,微微一笑,轻步走入客店,到了张渊的桌上坐了下来,“雒阳士子商竣,不知兄台何名?”   求**荐票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相见  ? 岷关,阴冷的狱房内,袁洪冷眼看着面前的刘纪等人,悠悠一叹,从庞援下令以来,刘纪还真是有骨气,果然没有出这狱门半步。   身为一狱之长的袁洪很是不解,他管理狱牢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犯人居然会选择多待在牢房中,明明已经打开牢门,可是刘纪等人就是未曾出来半步。一时间,令袁洪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刘纪等人不愿出来,他也不能对刘纪等人做什么,而且从刘纪等人的态度来看,想要以强硬手段威胁他们,无疑是痴人说梦。   除非真正动真格的,只是若是动真格,袁洪却是有些担忧,毕竟刘纪等人是庞援下令释放的,哪怕是孙涧说无碍,袁洪终究是没有对待其他商旅一般来对待刘纪等人。所以也就造成了,有史以来最让袁洪头疼的事情。这两日,他也不是没有向庞援禀报过此事,只是庞援却是淡淡的说了两句以礼相待后就没有任何言语。   庞援冷冷淡淡的态度,也让袁洪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让刘纪等人放出牢门,可是这个刘纪口气却是十分狂妄,庞援若是不亲自来的话,不出狱门半步!现在看来,这刘纪还果然是所言不假,真的没有出狱门半步。   “哎。”   袁洪轻叹一声,想在这岷关狱房内,不知道威胁过多少过往商旅,又让多少人皮开肉绽恐惧不已,可是自从刘纪等人进来后却是让袁洪进退两难。   算了,这些人不愿意出去就不愿意出去吧,反正受难的也不是他袁洪,想让庞援亲自来请他们出去,这些人还真是痴心妄想。   袁洪心中暗自想到,轻轻的挪开脚步,再也未曾看刘纪等人一眼,这些人,软硬不吃,让袁洪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是,正当袁洪准备离开时,一名狱卒已经慌忙的跑来了,“狱长,庞将军到了。”   “庞将军?”   袁洪眉头微微一皱,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命令下属道,“庞将军现在在哪里?还不给某去迎接!”   一瞬间,袁洪脸色就更加阴沉了点,不知道庞援此时来狱牢所谓何事,可是袁洪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好事,回过头再看了刘纪等人一眼,袁洪心中有些打鼓,这庞援不会是冲着刘纪等人来的吧?若是那样,事情可就出大麻烦了。   没有立即耽搁,一路边走边想的袁洪,以最快的速度便来到了狱门外迎接着庞援等人的到来。   “下臣袁洪拜见庞将军。”   袁洪朝着面色不善的庞援跪拜着行礼道,眼中的余光看见了庞援身旁的孙涧,心中咯噔一声,看来庞援果真是为了刘纪等人来的,连孙涧都来了。   “不用多礼。”   极速赶到狱房内的庞援冰冷的说道,眼眸中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看着袁洪,轻轻开口,“袁洪,本将命你赶快释放刘纪殿下你可曾做到?”   “刘……纪……殿下?”   袁洪听着庞援的话,猛然一惊,瞠目结舌的答道。   “不错!”   庞援冷哼一声“你和孙涧两人倒是狗胆,竟然敢将一位殿下关入狱房!刘纪殿下如今在何处?”   “这……”   袁洪听到庞援的质问,心中微微发苦,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孙涧,将刘纪关入狱中,可是孙涧的主意啊!谁能想到这个冒充殿下的商贾竟然真的是一位殿下!一刹那,袁洪脸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脑袋从上下落,面对庞援的质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孙涧见袁洪盯向自己,目光微微瞥了过去,笑话,现在可不是什么背锅的时候,要是庞援知道刘纪还在狱中是因为他的缘故还不把他活吞了?   “袁洪!刘纪殿下是不是还没有出狱?”见到袁洪的表情后,庞援火气突然冒了出去,他发现他麾下的人怎么都是一群猪?尽和他惹事,将一位殿下关入狱房数日,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将军,这……小人知罪!并非小人不愿意放刘纪殿下,而是这殿下不愿意出来啊!”袁洪面色一垮,尽带丝哭腔说道,他是真被吓到了。   “滚!”   庞援火大,一下子推开了袁洪,此刻他可没时间再和袁洪废话,先到狱中将刘纪殿下好好请出来才是最好的决定,至于孙涧和袁洪,事后自然可以收拾他们!   被庞援推到的袁洪看着庞援大步向狱中走入时,立刻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带着极大的恐惧感跟随着庞援一同走去,此时的袁洪,心中也是后悔至极,顺带着连孙涧也恨上了。   刘纪这件事上,和他可真没有太多的关系啊,若不是孙涧,他也不会将刘纪等人关入狱房。实在没有想到,此次却是要被孙涧坑死了。   袁洪的想法,孙涧自然不明白,此刻他的心情是和袁洪一样的恐惧,谁能料到这个他认为冒充殿下的商贾,竟然真的是一位殿下呢?还惹得庞援如此发怒,孙涧几乎已经是面如土色了,但依旧是硬着头皮跟随在庞援身后。   岷关狱房,刘纪看着庞援一等人的到来,眉头轻轻一皱,走在最前面的庞援身披大红披风,看似威风凛凛,冷峻的面庞上还带丝身为上位者的威严。   在庞援身后,几日前还在刘纪面前耀武扬威的孙涧袁洪两人如同一两只乖乖的绵羊,低着脑袋跟在庞援身后,看到刘纪时,眼光都是微微有些闪躲,一张脸色已经白得出血。   “岷关守将庞援拜见刘纪殿下!”   庞援看向狱中,只是轻轻扫了眼,便跪拜在了刘纪面前。虽然狱中的人不少,但是庞援自然能够看出这些人隐隐将刘纪捧在中间,而刘纪这个虽然年轻,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气质,与他庞援的目光对视时依旧是淡然自若,刹那间,庞援便已经确定了刘纪的身份。   这个面色淡然,身上却有着一些独特的气质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他此行所要见的人,汉王三子刘纪殿下。   见到庞援二话未说便是拜倒在自己面前,刘纪微微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等了多日,终于是见到了这个岷关守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怒斥   “庞将军?见到你这位将军可是不容易!”   刘纪冷笑一声,看着庞援的目光中丝毫不带任何善意,在狱中待了如此之久,若是说庞援一点也不知情的话,只怕是连鬼都不相信。   “刘纪殿下恕罪!是末将之罪!这些麾下太大胆了,竟然将殿下关押在狱房中。”听到了刘纪的话,庞援一阵冷汗,很显然刘纪对于他的不满已经很明显了,想到此,庞援就一脸怒气的看着身后的孙涧袁洪二人,“还不开锁?请殿下出狱!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太不知死活,连殿下也敢关进狱中?”   “诺。”   袁洪孙涧两人见到庞援发怒,俱是冷汗直下,袁洪更是颤抖着命令士卒将狱门打开,看着狱中的刘纪,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小人袁洪,不知殿下身份,还望殿下恕罪啊!”   说道最后袁洪都已经跪倒在地,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将一位殿下关入狱中,就感觉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否则,他胆子再大,又岂会如此行事?   “小人孙涧拜见殿下,无意冒犯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相比于袁洪的表现,孙涧还好一些,可是从孙涧有些颤抖的身躯来看,也是好不了哪里去,再得知刘纪竟然是一个真殿下的时候,孙涧就感觉一切已经完了。   他在狱中可是如此羞辱刘纪,刘纪又岂会饶过他,只是孙涧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心中期望着刘纪会放过他一次。   “孙都尉,袁狱长。”   刘纪怒哼一声,“别跪拜,孤还接受不了你们的行礼!狱中的阎王,岷关的恶龙,孤怎敢接受你们的跪拜?孤不过一个小小的商贾罢了,不是任由尔等摆布?”   狱中的阎王,岷关的恶龙,便是人们对袁洪孙涧的别称,可以说这二人在岷关狼狈为奸,多少过往商旅被这两人活活在狱中整死?可以说,这两人可是害得不少商贾血本无亏,家破人亡,如今刘纪来到这岷关,也是被他两人整入狱中,整整待了数日。虽然刘纪表面没有任何动作,可是内心早已经有了一股怒气,如今见这两人还有脸来请求他恕罪,一下子便爆发出来了。   “这……”   袁洪立刻慌了,哭诉道,“殿下,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啊!某以为是有商贾冒充殿下身份,所以才会如此做法,绝没有冒犯殿下半分的心思啊。”   “对,对!殿下有所不知,许多商贾胆大妄为,横行无忌,所以我等才将这些商贾关入狱中,但实在没有胡作非为啊!”   孙涧也是辩解道,他第一次在商贾两字面前退却了,若不是因为刘纪,只怕商贾就是他刀下的绵羊,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可是今日在刘纪面前,他又岂敢说出半分?   “大胆孙涧,袁洪!没有想到,你们平日里背着本将,竟然如此胡作非为,如今更是将殿下关入狱中,你等还有何辩解?”庞援看着两人,大怒道,一挥手便是有着数名士卒立刻将孙涧袁洪两人扣押起来,这是庞援来时便已经预计好的,如果刘纪真的怒火十分重的时候,他庞援也会丝毫不留情的抛弃孙涧袁洪两人。比起他庞援的命运来,这两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孙涧袁洪两人是找死,他早就下令将刘纪释放出来,可是孙涧袁洪两人却是违抗他的将令,以至于有了今日的局面。   “好厉害的手段!”   刘纪身后的庄傅看向庞援,怒目相对,“孙涧袁洪两人将殿下关押起来,莫说庞将军不知半分!殿下,依某看,这一切,不过是庞将军之令罢了。”   “怎会如此!”   庞援看向刘纪,微微低头,“殿下,庞援知罪!可是这一切,真的不是某下令的,孙涧袁洪二人所做之事,庞援真的毫不清楚啊!”   “毫不清楚?”   刘纪看向庞援,眼睛中闪过一丝寒芒,“那这岷关,收取过往商旅的钱财,庞将军也是毫不知情?”   “这……”   庞援一时语结,差点忘了,刘纪可是因为孙涧收取过往商旅钱财之事而进入狱中,这一切,如何向刘纪解释清楚。   “岷关,还真是厉害!孤虽然远离大汉数年,可是还知道,我大汉法令,还没有哪一条规定要压榨过往商旅路人之财吧?仅仅入城,便是要收取商贾一半的财富,更是纵容孙涧袁洪等人随意欺辱过往商旅!这岷关,可还是汉地,这岷关,可还有王法?”   刘纪怒声道,“庞援,你可是觉得在雒阳有人,便可以在岷关胡作非为?这岷关,还是汉地!这岷关,还是君上管辖,如此压榨民众,如此敛财,你可知所犯何罪!”   庞援被刘纪的一番话,训得脸色涨红,却是无法反驳,庞援现在很气恼,就算刘纪是一位殿下,可是也应该顾忌一下吧,有些事情居然在明面上讲明了,他庞援在刘纪面前如此放下姿态,可是刘纪却是丝毫不给他颜面。   要知道,他好歹是一城守将,也是出身世族子弟,就算刘纪贵为殿下,也应该给他几分薄面吧?   “哼!”   怒斥一阵,刘纪终于是将胸中的火气散出去了一些,看着脸色通红的庞援,刘纪知道也不能太过份了,毕竟他刘纪还只是一位未行冠的殿下。庞援虽然身份低下,可是还是一城守将,受到刘纪如此羞辱,已经够隐忍了,刘纪若是还得寸进尺,可就是作死了,毕竟这岷关还是庞援的地盘。刘纪倒是想一挥手将庞援拉下去斩了,可是那现实吗?别说庞援怒极了,会有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就算他有能力杀死庞援,也是不会如此做!擅自杀死一城之将,刘纪就算是贵为殿下也不会好结果,他可没有汉王赐下的尚方宝剑,无畏一切。   语气微微放轻,刘纪看着庞援的目光依旧是冰冷,可是却多少带着一丝色彩的说道,“当然,岷关之事,庞将军有罪责,可是更多的事情,孤相信,还是庞将军的下属做的!比如此次,孤相信,这应该不是庞将军的本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未央使  ? 本来被刘纪训斥得脸色有些涨红的庞援,在听到刘纪的一番安慰话后,猛然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殿下所言不错,岷关之事,末将有罪!而且用人不当,导致岷关出现如此之事,实在是罪责深重,愿殿下责罚!”   “责罚?”   刘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庞援的话,反而看向了被拘押的孙涧袁洪两人,厉声道,“据孤所知,孙涧袁洪两人,在岷关可谓是无法无天,横行霸道,不过区区小吏,却是不可谓不狠毒。”   “末将之罪!”   刘纪已经将话说到如此地步,庞援哪能不理解刘纪的意思,将目光转向孙涧袁洪两人,庞援怒喝一声,“孙涧,袁洪,本将平日待尔等不薄,没有想到尔等却仗着本将的威势,在岷关作威作福,无视王法!岷关,是汉地,更有着汉法!尔等擅自关押刘纪殿下,已是死罪!更何况还在岷关做出如此多天怒人怨之事?若尔等不死,只怕不足以正我大汉之法!”   “来人,将孙涧,袁洪二人关进死狱,即日问斩!”   说到最后,庞援几乎是怒吼着出来,庞援这一发怒,顿时让在场的众人深深感到了一股威压,而孙涧和袁洪两人更是面如死灰,双腿已经发软。   “殿下,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孙涧袁洪两人顿时跪下来,眼泪四溅,看着刘纪的目光中,慢慢都是哀求之色,那模样简直是说有凄惨就有多凄惨,可是对于这结局,刘纪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一切,只不过是两人的自作自受罢了,哪怕他们大多事情就算是听从庞援之令,可是却依旧改变不了他们狠辣的事实,假若这次刘纪没有汉国殿下这层身份的话,只怕下场也是好不了哪里去。   岷关,不知被他们这些人残害多久,又有多少无辜之士死于他们手中,而这一切,自然需要有人来补偿,以刘纪如今的实力可能还撼动不了庞援,便是先从孙涧两人身上收回一点利息。   “孙涧,袁洪,你二人还有何脸面求饶?在岷关所做的坏事不知多少!若是你二人死了,不知多少人拍手称快!在你二人作恶之时,就应该知道有今日!”   刘纪语气愈来愈重,直到最后发出振聋发聩的正义之声,“孤在齐国沼狱中也遇过和尔等一样的恶吏,可知他们的下场?直接被孤亲手所杀!孤曾言,善恶有报,天若不报,孤来报!”   “你二人抬头看一看,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你等胡作非为,将无辜之人残害至死时,可想到今日?今日不杀你二人,何以足民愤?不杀你二人,何以正国法?”   “殿……殿下。”   袁洪直接瘫倒在地,双眼一翻,竟然硬生生的被吓晕过去,孙涧也是好不了哪里去,嘴唇哆嗦着喊着殿下,将求生的目光投向庞援,却见庞援冷峻的脸庞重重的冷哼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色彩。   庞援不会保他了,孙涧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破灭,一时间,哆嗦着身子,孙涧看向刘纪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痛恨的神情,若不是刘纪,只怕他也不会落到如此结局。而且连带着,孙涧连庞援都有些恨意,他在岷关所做之事,哪件事庞援不知晓,若不是庞援的授意,他哪有如此胆子。可是孙涧实在没有想到,庞援在刘纪面前,立刻将自己抛弃,丝毫不顾忌他以前的功劳。   看着孙涧袁洪两人被士卒扣押下去,庞援长呼口气,今日之事,终于算是过去了,这孙涧两人还真是差点害死了自己。虽然二人曾经为他庞援办过不少事情,可是这年头,想要找到办事的手下还不简单?孙涧两人彻底得罪刘纪,庞援自然不会保住这两人,甚至于他现在比刘纪还有杀心杀死两人,这两人知晓太多,庞援既然选择放弃这二人自然会做得更干脆利落点。   “殿下,你看是不是应该出狱了?”   庞援见刘纪等人还在狱中,媚笑着看向刘纪道。   “嗯!”   刘纪轻应一声,将孙涧两人处置了一般,刘纪终算是消气了一些,虽然明白这二人可能是庞援推出来的挡箭牌,可是依刘纪现在的实力,还是动不了庞援。能够处置孙涧这些污吏,再解决一下张渊之事,刘纪的目的就算达到了,至于岷关一事,刘纪回到雒阳后会直接上报给他那个便宜父亲知晓,剩下的一切自然不需要刘纪来操心了。   看着刘纪同意,庞援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下来,以处置孙涧二人,终于是让刘纪消了消气,可是庞援明白,刘纪应该还没有完全平息怒火,但是只要刘纪不是深咎就可以了,毕竟他背后的那个人,身份比起刘纪来也是不低。   只是,正当庞援松口气时,一些人的猛然到访,却是让他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岷关狱牢大门前,一群人以高调的姿态猛然闯了进来,本欲阻拦的士卒在见到这些人后,都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这群人,正是秦懿等人,入岷关后,可以说他们根本没有去见庞援,而是直奔这岷关狱牢,以他们的身份,何处去不了?既然得知刘纪还在狱牢中,秦懿自然会第一时间去拜见刘纪。   刚刚走入几步,秦懿便见到一人已经迎了上来,正是得知消息的庞援,看着秦懿,庞援的眉头微皱,很显然,他并不认识秦懿,可是却是知道,这些人可是一群恐怖的存在。   轻轻整理下装束,庞援微微沉声道,“本将岷关守将庞援,来者何人,竟然擅自闯入岷关狱牢。”   “未央使,秦懿。”   秦懿看向庞援的目光冷冽,右手掏出一块铁制令牌,上面两个大字未央银光闪闪,炫得人眼镜有些发晕。   未央使,正是刘稚奴掌管的这支特殊部门的名字,从未央两字便可以看出。他们是直接受命于王室,为汉王手中利刃,否则哪敢以未央二字命名?   在见到未央二字后,庞援的瞳孔猛然一缩,真正实实被震惊到了。   未央使秦懿等人的到来,已经彻底证实了刘纪这个殿下的身份,而且还是颇受汉王关注的殿下,否则也不会有未央使的到来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刘枫?刘纪!   “刘纪殿下?”   岷关一家客店内,张渊看着面前的商竣,睁大了双眼,他如何也想不到与他们一同从蓟城归来的刘枫,其真名竟然是刘纪,更是汉王三子,汉国的殿下。   虽然心中如何不相信,可是商竣所说的事实已经摆在那儿,如果说岷关的那位年轻殿下不是张渊所知的那位刘枫公子的话,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了。   “可是,他若是殿下,为何到此时还未出狱?”   张渊身旁的张嫣同样睁大了一双美眸,看着商竣惊讶的说道。   “恐怕就是如此,岷关才会有暴风雨来临,当然这些不过是小弟猜测罢了。”商竣轻笑,在得知张渊是跟随刘纪一起入汉的商贾后,商竣对张渊明显要客气不少,尤其是对于张嫣,在商竣眼中,这个年轻的刘纪殿下不可能对于张嫣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毫无动心。此时跟张渊等人交好,更达到了他想要接近刘纪的目的。   此时的商竣,才明白庞援为何如此担忧了,商竣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刘纪殿下竟然真的冒充商贾进去岷关,更为震惊的却是被岷关的士卒关入狱中。商竣也不知该如何说庞援的下属了,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将一个殿下关入狱房,该犯何等罪过?不过,似乎这一切都和他商竣没有任何关系,正眼看向张渊,见张渊眼中还有些许疑惑,商竣继续解惑道,“张兄可知小弟刚刚说的那些骑兵并非一般士卒?”   “对。”   张渊点点头,他找商竣,便是询问此事的,不过两人在交谈间,居然忘记此事,被商竣说的话震惊了的张渊再次听到商竣提起此事时,微微疑惑着说道,“请商老弟一叙,就是想问此事,没想到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怎么,这些人身份非同寻常?”   “自然。”   商竣语气肯定道,“实不相瞒,这些人,是我大汉最为隐秘的组织,就连商某也只知他们的名号,还是在长殿下府中所知。这些人,统一有一个称谓,那便是未央使!”   “未央使。”   张渊嘴中喃喃道,双眼猛然放出一丝光芒,身为商场中的老狐狸,更是和燕国权贵打过交道,自然不是一般的见识,在听到未央二字时,便明白了。这些人,身份果然不一般,很有可能是直接受命于王室,甚至于直接受命于汉王,否则便不会用未央二字命名。   未央宫,那可是汉朝宫殿,代表汉国权力最高的地方,而未央宫之主,更是当今汉王刘宏,整个大汉的王,可以说当今天下权力最高的人之一,就连他们燕国的王在汉王面前也不值一提。   “商老弟的意思,这未央使正是为了刘纪殿下而来?”   张渊看向商竣,终于是明白了商竣的意思,他刚在那说刘纪等人在狱中毫无动静,商竣便说出未央使等人的到来,毫无疑问,这未央使,便是奔着刘纪去的。   “正是!”   商竣肯定道,若是不是因为刘纪,这些最为隐秘组织,又岂会入岷关?要知道,这岷关不过一个小小的城邑,就是岷关守将庞援在汉王眼中也不过是蝼蚁一般存在,自然不会为此出动未央使。除了刘纪外,商竣找不到有何种理由会让未央使入岷关。   刘纪不愧是汉王嫡子,刚一入汉地,汉王刘宏便已经关注了,如今更是派出未央使入岷关,商竣神色有些迷离,微微轻叹道,“岷关,将会有大事发生。”   堂堂一个殿下入狱,更是惊动了未央使,若说岷关还没有任何事情的话,只怕没有人会相信。   ……………………………………………………   商竣所预料的不错,岷关确实要有大事发生了,在配合秦懿将刘纪等人请出狱后,可以说是无论是刘纪还是秦懿都没有再和庞援说半句,几乎是已经无视了庞援的存在。这种冷漠态度,让庞援更为恐惧,而且连未央使都已经到来,庞援感觉事情要大发了,他这个岷关守将在未央使等人面前,可以说是毫无威力,未央使,可是直接听从汉王之令,是汉王手中最锋利的剑,别说是他这一个小小的岷关守将,就是那些当朝权贵也是恐惧万分。   他庞援,就算是世族子弟,可是在汉王刘宏眼中,确实是蝼蚁一般存在,甚至于他身后的庞族,若是真正惹恼了汉王刘宏也是大祸临头。   汉国与齐国不同,齐国的世族或许能够让齐王忌惮万分,在齐国呼风唤雨,可是在汉国,世族绝对没有如此风光,汉国真正的权力却是掌握在汉王刘宏的这个刘姓氏族中,其它的世族,几乎是不值得一提。也是因为如此,汉国的世族子弟可是比齐国的世族子弟要老实多了,当然,庞援自然不在老实的世族子弟中。   但是,庞援不老实,不代表他不害怕汉室的法令,不害怕当今汉王,所以在经历今日之事后,庞援可以说是焦急万分。   踱步在府宅中走了半刻,庞援唉声叹气,又是咒骂下属孙涧袁洪两人猪一般的能力,又是为刘纪此时出现在岷关而感到倒霉。   不行,庞援猛然停住脚步,就算是要死,也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吧?想到此,庞援马上招来一名心腹。   “将此信,交付刘非殿下手中。”   将亲笔所写的信整理好,庞**付给下属,又是颇为不放心的,再三叮嘱道,“必须以最快速度到达雒阳,交托给刘非殿下!”   “诺!”   看着下属离开,庞援这才有些心安。刘纪殿下身份虽然高贵,可是他身后的这个刘非殿下,也不是好惹的主,那可也是能够一争储君之位的殿下!   庞援之所以在岷关如此敛财,也是为了投在这个殿下的势力中,假若日后刘非能够夺得储君之位,并登基为君,他庞援这从龙之功只怕也会让他权力倍增。   若是没有紧急情况,庞援自然不会麻烦这个殿下,可是如今可以说是生死关头,未央使都已经入岷关,庞援若是还不向刘非求助,只怕是真的完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霸业之图由此启  ? “未央使?”   刘纪盯着面前的秦懿等人,微微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他刚一入汉地便被人关注了,而且还是大汉最隐秘的组织,刘纪隐隐感觉到,这应该是汉王刘宏的意思。突然回想起在齐都苏义曾说的话,刘纪觉得在刘宏眼中他刘纪倒是还有点份量。   “殿下恕罪,竟然让殿下在狱中待了数日之久。”   秦懿看向刘纪,微微请罪道,事实上,自从在蓟城,刘稚奴便已经命人密切关注刘纪,所以在得知刘纪被关押在岷关狱房中,秦懿才会动作如此之快。   “尔等何罪!”   刘纪摇摇头,待在狱房内可是他的选择,和秦懿等人有什么关系,不过在看到秦懿等人风尘仆仆的赶来时,刘纪心中终于多了一丝温暖。   无论怎样,自己那个便宜父亲终于是没有忘了他,一直密切关注着他,否则也不会派这些未央使保护他了。在刘纪眼中,汉王刘宏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汉室殿下可是太多,他这个不受重视的汉国质子能有这样的礼遇已经很不容易了。   “为了殿下的安全,某觉得殿下还应早日归都。”秦懿谏议道,“由我等一路护送殿下归都,否则若是再出现类似之事,秦懿万死也不能赎其罪。”   “尽早归都?”   刘纪沉吟片刻,在岷关之事还未了,不过依刘纪看来,也确实尽早归都雒阳,像岷关之事,确实不应该再发生,万一真有个不开眼的,可就完蛋了,想到此,刘纪将目光转向秦懿道,“再等两日,孤在岷关还有些许事情,等办完之后,立刻随同秦使归都。”   “是!”   秦懿点头,微微向刘纪行礼道,“那某便下去准备回程事宜了。”   “嗯。”   刘纪轻应一声,秦懿便转身离去,刘纪归都雒阳,可是一件大事,自然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恭喜殿下,深受君上看重。”   一直在身旁默默不作声的季奢见秦懿离开,微微拱手向刘纪祝贺道。   “看重?呵呵。”   刘纪苦笑一声,汉王刘宏这还真是有些看重他,可是刘纪不会单凭此时就认为刘宏对他很满意了,或许只是因为他这个嫡子身份呢?说到底,他还未回雒阳,怎会知道刘纪对于他的态度到底如何?   “一路走来,多亏季子相助!”   刘纪很诚心的向着季奢行了一礼,从齐都以来,季奢便是一直相助着自己,这份恩情,刘纪还是应该记住的。如今终于回到了汉国,刘纪这个殿下,终于多多少少有些权力了,刘纪可是准备重用季奢,以季奢的能力,还会给他很大的帮助。   “殿下不必如此!”   见刘纪如此诚心的行礼,季奢慌忙的阻止了刘纪,继而向刘纪道,“殿下只需记得曾对季奢所说之话便行了。”   季奢眼睛微微放出一丝光彩,“殿下在齐都所说之事,如今已经不再是幻想了!吞灭众国,一并天下,成古今的雄主,结束这混乱的年代!”   “不错!”   刘纪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野心,这种眼神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刘纪攻打齐都城门那刻起,可以说刘纪的生死都不能预料,更别提什么吞灭数国的雄心了。如今终于回到了汉地,刘纪心中的雄心壮志又显露出来。   “季子,孤曾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自周亡,已有数百年纷乱,也该到一统的时候了。”刘纪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变,霸气尽显,“孤不自量力,想要吞并诸国,一并天下!季子,可否再助孤一臂之力,在春秋史册再留下一笔,搏一个王侯将相之位?”   “自然如此!”   季奢微微一笑,他最喜欢的便是刘纪这种狂妄的语气,虽然看似不自量力,可是谁又知道未必真正不能实现呢?刘纪能够一路走来,度过多少危局?越是跟随刘纪时日越久,季奢对于刘纪的信心越大,这个殿下,是他季奢一生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人,是他季奢真正敬佩的人,也是能够任用他季奢成就功名霸业的人。   士为知己者死!当年的燕国太子丹只不过收季奢为府中一门客,季奢便百般想法子报答他,更是愿意为了燕国太子丹度过易水,视死如归的刺杀汉王,只是可惜,季奢的一腔热血,却终不得燕太子丹重用。如今,刘纪对他却是百般礼遇,更是对他许以王侯将相如何不让季奢感激涕零?一生得一明主,此生足矣!   季奢的感叹,刘纪自然不知晓,今日季奢的话语,确实激起了刘纪的热血沸腾,一路走来,其中的艰险多少人能理解?在战场上,刘纪又在生死边缘中多少次徘徊?此次终于是回归汉国,刘纪决定,以后的命运要自己做主,他再也不想让别人主宰他的命运!   此归雒阳,对于刘纪是一个新的挑战!雒阳,或许会很安全,或许也会很危险,但刘纪不会退却,也不会退步!毫不客气的说,他会尽全力夺得储君之位,为了自己,也为了他麾下的忠诚的下属们。   “殿下,此归雒阳。便是殿下崛起之路!”   季奢道,“据某听闻,当今君上在立储之事上徘徊不定,若是殿下能够争得这储君之位,季奢相信,定能成为汉室的王!”   “不错。”   刘纪微微点头,“若要为王,先争储君!若是连储君之位都得不到什么,何谈其他!”   “季奢愿为殿下效劳!”   季奢语气重重的说道,一如在齐都时,季奢对刘纪效忠时的肯定。   “有季子相助,万事皆成。”   刘纪轻笑一声,储君之路,可不是什么好走的,在汉国的历史上,可以说为了储君位,为了君位骨肉相残,不知掀起多少血雨腥风。   可是这一切,刘纪自然也不会畏惧,经历了战场上的生死相搏,刘纪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要想成就霸业,要想君临天下,若是连这些胆量都没有,还是早早的打破这个幻想吧。   或许从今日起,他刘纪的争霸之路,才算真正的开始了,刘纪有自信,在这个大争之世,争出一条霸业,争起一腔热血!    第二百六十七章 初识商峻   岷关的事情,刘纪处理得很快,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最主要的是关于张渊等人。刘纪竟然决定要与张渊合作,就不会让张渊再在岷关栽跟头,在和庞**谈了数句,可以说庞援是毕恭毕敬的将商货全部归还给了张渊等人。   出了如此多事,庞援自然不会再想着如何敛财,再得知张渊等人和刘纪的关系后,庞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财物返还给了张渊,并且将责任全部归罪于孙涧袁洪两人。   对此,刘纪自然心知肚明,没有庞援,孙涧等人怎会有如此大胆。只不过,这一切刘纪只能假装不明白,或者说装糊涂罢了。毕竟庞援如此明事理,也让刘纪省的些麻烦。   “刘纪殿下!”   岷关客店,张渊再次看到刘纪时,面容上已经带丝苦涩而又欣慰的笑容,苦涩,是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刘纪竟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惊讶,差点让他都已经放弃的时候事情却是突然发生了大转折。而欣慰,恐怕就是对于自己的判断颇为满意,刘纪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身份竟然是一国殿下,这让张渊惊讶的同时,又对张氏商行的崛起有着一丝期望。   他可是从商竣口中得知,刘纪这个殿下的分量。如今看来,刘纪可以说是真正的权贵,所以张渊也是有些喜悦,毕竟刘纪的身份越高,对于他张氏商行的帮助也就越大。   “张兄恕罪,非是孤没有道出真名,实在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啊!”   刘纪也是向着张渊微微客气道,他以假名相交张渊,自然也是要解释一番,毕竟张渊在刘纪眼中,还是对他刘纪有些帮助的。以张渊在燕国的人脉,刘纪相信,如果两者合作,将是双方互利的结果。   “怎敢,怎敢。”   见刘纪如此客气,张渊面色惶恐道,“殿下如此身份,张某岂敢称兄?殿下能够与张某相交,张某便已经心满意足。”   “呵呵。”   张渊的态度让刘纪摇头一笑,他自然知道张渊并不是真的如此惶恐,哪怕他的身份贵为汉国殿下,可是在号称商场之狐的张渊面前,自然不会被刘纪的身份吓到。说张渊有些惊讶刘纪还相信,若说张渊害怕自己,刘纪倒是不相信,以张渊在燕国的势力,好歹也是见识过权贵之人,他刘纪一个殿下的身份还吓不住张渊。   不过,对于张渊的演技,刘纪还是有些认可的,那嘴脸看着,确实让刘纪生出一股优越感。   “哦,殿下,这位乃是雒阳士子商竣,咳咳,这几日跟某交谈甚欢。”   张渊道,目光转向身旁的商峻,向着刘纪介绍道。   张渊的话也让刘纪顺眼看向商峻,其实来见张渊时,刘纪便已经注意到商峻。如今听到张渊所说,这才明白,商峻居然是雒阳士子,只是不知道为何和张渊所识。   还未等刘纪细想,商峻便已经上前行礼道,“雒阳士子商峻,拜见刘纪殿下。”   “不必多礼。”   刘纪道,微微疑惑的问道,“即是雒阳士子,为何来到岷关?”   “禀殿下,某本是长殿下刘远的门客,只是由于一些原因被刘远殿下不喜,遂离开雒阳,路遇岷关时,被岷关守将庞援相邀,解说一样物品。”   商峻回答道,看到刘纪的第一眼,商峻心中便是微微有些波澜,从刘纪和张渊的对话中,商峻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刘纪殿下或许是他投效的最佳选择。   在岷关几日,商峻也算是多少有些了解刘纪之事了,也知道刘纪能够得到未央使的保护,定然受到汉王的关注,这比起其他的一些殿下,可是有些优势。再者,刘纪刚回汉国,对于雒阳形势还一无所知,商峻觉得若是他投效于刘纪,无疑对刘纪有很大帮助。而且最主要的是,刘纪刚回汉国,在争储之斗中,还没有足够的势力,他若效命于刘纪,自然不会向在长殿下刘远府中那般不受重视。   “长殿下?”   刘纪眼睛微微一正,刘远的名字他自然知道,那是大汉的长殿下,也是他的亲大哥,在他离开汉国去齐国为质时,刘远还亲自来送别。在汉室的所有王室子弟中,刘远怕是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一个。如今听说商峻在刘远府中当过门客,刘纪自然会有些许重视,毕竟这个年代,也不是随便哪个士子都能成为一位殿下的坐上宾的,况且这个殿下还是大汉的嫡长子,最有希望继位储君之人。   “庞援恐怕要商士子看的是这个吧?”刘纪将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在庞援得知他殿下身份时,自然恭敬的将玉佩归还给了刘纪,刘纪可是听说,若不是因为这块玉佩,庞援可是不会知道他的身份,恐怕那时候等到未央使亲自到狱中接刘纪出来,庞援的麻烦会更大。   联想到了这些,刘纪自然明白了识破他身份的人,恐怕就是这位来自雒阳的士子商峻,商峻身为刘远的门客,自然也应该见过自己身上的这块玉佩。认出来,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殿下果然聪慧!”   商峻微微感叹,“庞将军正是让某来识别这块玉佩!想某在雒阳时,便是见过长殿下刘远身上所佩这种玉,殿下的这块玉佩,于其一模一样,就是上面所刻之字有所不同。”   刘纪点点头,商峻所说不错,汉王刘宏赐给他的玉佩自然不是凡品,这种玉佩,按理来说只有加冠之后才会有,可能是因为刘纪出质齐国,汉王刘宏有些怜悯,所以才会提前赐给刘纪。   想在齐国,刘纪还将这块玉佩给了晏钰,便答应她若有一日,拿玉佩来找自己时,会尽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直至后来,高巩将带血的玉佩交给他手时,刘纪才真正被震动了,最后决定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来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时过变迁,如今玉佩还在,可是有些人却不在刘纪身边了,想到此处,刘纪脑中又浮现了一人的身影。这么多时日,她还好么?当初命令秦山等人送晏钰归国,只怕现在晏钰应该已经在汉都雒阳了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晏钰的担忧   “殿下!”   雒阳,一座府宅内,一位极美的女子猛然从床榻上醒来,似乎是在梦中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女子秀美的额头上已经有滴滴冷汗,汗水沾染了她那微长的青丝。眉头轻蹙,惊艳动人,宛如西施在世。   看着还未燃尽的烛火,映着女子苍白的脸色,让人看见都颇为怜惜。   “小姐。”   女子刚擦拭完脸上冷汗时,在她一旁的婢女般人物也已经惊醒了,看着女子的哀伤容易,婢女也是暗自心叹,颇为关心的问道,“小姐,可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没……”   晏钰微微摇摇脑袋,已经离开齐国已经数月之久了,可是那一晚的情景依旧出现在她的梦中,那道身影在梦中依旧如此清晰,却又模糊。   “小姐,不必担忧的,刘纪殿下是有大运气之人,不会有任何事情的,相爷更是无忧……”   看着晏钰那略让人怜惜的面庞,紫兰只好用话语安慰着她的这位小姐,自从从齐都来到雒阳后,晏钰几乎是每晚都不安宁。虽然过了数月了,可是紫兰知道她小姐的心依旧没有在这里,人在雒阳,可是心还在齐都!   “我知道的,紫兰,苏将军可有最新消息传来?”   听见最亲近的侍女安慰着自己,晏钰终于是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问道。   “苏将军今日确实来过,不过还没有说有消息传来。”   紫兰皱着眉头,似乎在回想着,“小姐,上次苏将军便说到殿下已经在云陵,更是在云陵大胜了一场呢,有公子安在,刘纪殿下的安全应该不必担心。”   “那我爷爷呢?”   “相爷?相爷应该还在齐都,只不过听苏将军说,相爷似乎并不开心,整日在府宅中,未曾见一人。”   紫兰答道,微微有些叹息,她是如何也没有想到,晏宁居然会选择留在齐国,而且还被齐王给罢免相位,记得得知晏宁被罢免相位时,晏钰可是伤心了很久。   “爷爷……”   晏钰轻叹一声,她知道晏宁都是因为她才会被齐王罢免相位,如今更是在齐都闭门不见客,想想如今只有晏宁一人在齐都,晏钰就有些伤心。   微微起身,晏钰推开房门,朝外面走去,紫兰立刻跟随上来,并且将一件披风加在了晏钰的身上,“小姐,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着凉?呵呵,里面太闷了。”   晏钰抬头看了眼还是满天繁星的星空,高高的圆月在空中挂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普照在大地上,犹如一层寒霜。   紫兰所想的不错,晏钰如今算是人在雒阳,心却不在此。这个陌生的地方,晏钰自然感觉有些不安,而且她思念的人没有一个在此,晏宁远在齐都临淄,刘纪远在齐国的征戎战场上,连消息都不知,独自在雒阳的晏钰又岂会安心睡着?   这些时日,若是没有紫兰,高巩两人还在身边陪伴着,只怕晏钰早已经崩溃,可是即便如此,晏钰依旧是食不好,寝不安,短短数月时间,几乎已经是人比黄花瘦了。   一阵夜风吹过,只穿着单薄衣服的晏钰果然感觉到一丝寒冷,微微裹紧了披风,晏钰的头脑也是逐渐清晰起来。   “紫兰,你说刘纪殿下什么时候能回到汉国?”   微微沉默片刻,晏钰轻声道,这几日,她在梦中老是梦见刘纪在战场上厮杀的场面,满身血迹的刘纪样子十分狰狞,在晏钰想要靠近他时,却被刘纪不停地怒吼着离开。   晏钰明白,这副场景很是熟悉,正是齐都那晚上,刘纪留下,却让她离开时的场景。想到此,晏钰就苦笑一声,刘纪不愿她受累,可是为什么还要选择留下,不和她一起离开?刘纪不知道,晏钰就算是跟随刘纪一同死去,也不愿意在这雒阳独自一人生活着,没有刘纪,没有晏宁,她晏钰如何活得开心,活得安好?   “小姐不必担忧了,据苏将军说齐国如今在两面征战,如今很是顾忌汉国。这些时日,苏将军一直在向汉王谏议迎接刘纪殿下回归……”   紫兰面露一丝担忧之色,看着晏钰一天天憔悴,她心中也是非常伤心,晏钰待她如妹妹一般,若不是晏钰,她还不知如今命运怎样了呢,所以紫兰也是一直想伺候好晏钰,报答晏钰的恩情。   只是,自从来到雒阳后,晏钰一天天憔悴,紫兰也是毫无办法,她知道晏钰的想法,可是却依旧无可奈何,她只能多说出好消息,让晏钰心中多出一丝希望。   她怕说出什么坏消息,晏钰那颗脆弱的心可能受不了,所以苏义也是未曾告诉晏钰什么坏消息,就连刘纪在齐都差点被齐王杀死的消息都没有告诉晏钰。说实话,就是连紫兰都不相信刘纪能够回来,苏义曾对她叹息的说道,刘纪之事,很是麻烦,哪怕是汉王也无可奈何,若是没有齐王的应允,刘纪只怕是终身都回不了汉国……   但是这一切,紫兰自然是不会对晏钰说的,她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安慰晏钰,给晏钰以信心。让晏钰相信,刘纪很快就能回来。   “嗯。”   晏钰轻应一声,沉默不语,苏义在数月前就是如此说了,刚开始晏钰还有些希望,可是如今几乎已经不带什么希望了,但是她也不会说破。因为,把这当成一丝支撑自己的希望吧,若是没有这丝希望,晏钰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刘纪归来的那一日。   如今,也只能期盼着刘纪能够归来,因为晏钰心中明白,她的爷爷是绝对不会离开齐国半步,她的一个至亲可能至此一生也见不了,而另一个,她深爱的男子,也是只有一丝期望。   那个曾为她一怒之下,搅起齐都烽火的男人。在那天晚上,杀入府宅的那一刻,晏钰就明白,脑中一生都有他的影子了。   虽然,那个男人如今不知在何处,不知生死,可是晏钰不想去想这些,也不敢去想这些,她只会在雒阳,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的等待着,直他回来的那一日。   待我归时,许你十里桃花。记忆中,一个男子在混乱的人群中,冲她微微一笑,一时间,晏钰的双眼微微有些湿润。   晏钰,会等待你归来的那一天,等你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第二百六十九章 颜绪的谏议   未央宫,勤政殿。   还未处理完政事的刘宏端坐在案前,看着桌案上的一摞公文,心中莫名奇妙的多出一丝烦意。   “啪。”   终于,再次浏览完一道公文后,刘宏忽然一手拍在案前,将手中的简册微微放下,双眼有些疲倦的闭下。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如此轻松,单是每天处理的公文都要数以千计,刘宏可以说算是颇为勤政的一位帝王了,可是每天处理如此多的政事,也是让这位勤政的帝王有些烦心。   而且,刘宏是跪坐于案前的,长时间难免有些酸痛,更何况刘宏的年纪也颇大,所以身体也是有些熬不住了。   “君上,是否前往寝殿歇息片刻,君上已经理政数时辰了。”   在刘宏身旁的,刘雉奴微微谏言道,面色颇显担心。   “不必,在此休息片刻便好。”   刘宏摇摇头,否定了刘雉奴的谏言,刘雉奴躬身唯诺,朝着身旁的几位侍女使了个眼色,早已经有几位侍女上前为刘宏揉肩捶腿。   “咳咳,雉奴,这几日,那个刘纪还有什么消息?”   刘宏目光看向刘雉奴,便想起了那日命令刘雉奴时刻关注刘纪的事情,算算时日,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过问,如今正好想起,便是随口问了一句。   “禀君上,刘纪殿下已经在未央使的护送下赶往雒阳,想必没有多久便能够归来。”刘雉奴答道。   “未央使护送?”   刘宏微微皱眉,“刘纪在路上有危险?居然要未央使护送。”   “这个……”   刘雉奴忽然跪倒在地,“下奴之罪,刘纪殿下在岷关曾被囚禁,老奴恐刘纪殿下再受到伤害,所以才会让未央使护送刘纪殿下回都。”   “囚禁?”   刘宏双眼猛然露出一丝寒芒,刘纪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皇子,可终究是他的儿子,如今在这汉地居然被人囚禁,岂不是在打他刘宏的脸?   刘宏冷哼一声,跪在地上的刘雉奴越发感到恐惧,他可是明显感受到了刘宏的怒气,帝王一怒,那恐怖的威势让刘雉奴连大气都不敢呼出。场面一时沉寂了下来,就连在刘宏身旁给刘宏揉肩捶腿的侍女都脸色都有些白了。不知多久,在压抑的氛围中,刘宏终于缓缓开口道,“岷关,可是那位被上大夫绪丰上言举报的守将?”   “不错。”   刘雉奴低声应道。   “岷关。”   刘宏眼神有些狠厉,不久前一位上大夫还上言,说是岷关守将不遵法令,敛财云云的,当时刘宏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整个汉国,其地方太为广阔,还不是所有事情都让刘宏所关心。如今因为刘纪一事,让刘宏突然想起来这事,一时间刘宏就有些恼怒了。连刘纪这个殿下都会在岷关囚禁起来,可想而知,岷关这个地方的官吏大胆到如何地步。   “哼。”   听到了刘雉奴的回答,刘宏又是冷哼一声,确实应该彻查下岷关的官吏了。   “岷关之事,彻查一下。”   微微闭眼,刘宏悠悠说道,“还有,刘纪回来时,第一时间给寡人报信。”   “诺。”   “对了,这几日,王后可得知刘纪归来的消息?”   “禀君上,王后已知晓。”   刘雉奴应道。   刘宏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刘纪回都可是一件大事,如今距离刘纪为质齐国也已经将近四年了,刘宏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儿子这几年会变成如何模样。从心里,刘宏还是对刘纪有着一丝愧疚的,毕竟刘纪年幼便出使齐国,那时正是他正遇到危机之时,在易水被齐军大败,还要送亲子去齐国为质,若是说刘宏一点介意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刘纪这几年在齐国的苦日子,是因为他刘宏的原因,哪怕刘宏再铁石心肠,又如何不对刘纪有一丝愧疚?毕竟刘纪可是他的亲子。   “禀君上,上大夫颜绪求见。”   正在刘宏思虑间,一名侍从小心翼翼的走来禀报道,刘宏睁开双眼,沉声道,“传。”   不过片刻,便已经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上大夫颜绪,是一位谏议大夫,可以说专掌对于君王谏议等工作。   汉国官职,除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外,更有丞相统率百官,御史大夫监视百官,位在丞相之下,相当于副丞相,而谏议大夫,则是专门对于君王进行劝谏的官员,位置虽不高,但也不低。   “下臣颜绪拜见君上。”   刚一走入大殿,颜绪便是对着刘宏拜道,看着白发苍苍的颜绪,刘宏轻轻一笑,“谏议大夫不必多礼,不知今日颜大夫求见寡人有何事?”   “禀君上,臣有要事禀报。”   颜绪答道,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多出一丝未有的严肃之色,“据齐国传来的消息,君上派往齐国为质的刘纪殿下,日前已经回归我大汉。”   “哦?”   刘宏略微带些好奇,刘纪回来的事情,不知道这颜绪是如何知道的?一个谏议大夫,消息倒是挺灵通,想了想,刘宏继续道,“颜大夫如何知晓?”   “禀君上,从岷关传来消息,这刘纪殿下已经在岷关大乱一通了。”颜绪说道,“今日,下臣前来,正是为了这刘纪殿下而来!据下臣闻,这刘纪殿下在齐国犯下了重罪,在征戎战场上杀死了齐国大将军田旸之子田胜公子。”   “竟是如此。”   刘宏依旧是一副笑容,但是却是丝毫不曾惊讶,很显然,颜绪所说之事,他早已经知晓,只是刘宏现在倒是不明白颜绪为何说这些。   “不错。君上,刚刚从岷关传来消息,刘纪殿下在岷关冒充商旅,在岷关被官吏关押,差点有生命之忧!”   颜绪继续道,“君上命令下臣有谏议之言,下臣谏议应立即召回刘纪殿下,一是因为殿下安危问题。二则是,下臣请君上立刻做出防范,刘纪殿下归国,未经得齐王应允,下臣恐有外交之忧。”   “齐汉刚刚结交盟好,刘纪殿下私自归国,下臣怕齐国那边不好解释,君上应立即决断了,否则若是等到齐王知晓这事,只怕会引起我齐汉两国的交好。”    第二百七十章 愤怒  ? “决断?如何决断?”   刘宏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颜绪道,“刘纪归来,寡人还要再将他送回齐国不成?”   “君上就算不将刘纪殿下送回齐国,也应该给齐王一个答复,毕竟我齐汉刚刚结盟,若是因为刘纪殿下一事,导致齐国与我大汉不和,可就有些不好。”   颜绪低头道,“下臣知君上疼爱刘纪殿下,可是此事是关于两国之间的大事,刘纪殿下未经齐王应允,偷偷归国,无论是从礼法还是道义上都是不合。若是此事传言出去,让天下人对我大汉如何看法?”   “寡人知晓。”   面对颜绪的话,刘宏忽然没有了耐心,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颜绪今天来却是为了此事,对于刘纪之事,刘宏自有自己的想法,何须颜绪来多言?   况且,颜绪每句话中都是让刘宏以大局为重,顾忌齐国的态度,让刘宏一下子回想起了当年败于齐国的日子,那时候可真是被群臣逼迫,让他不得已向齐国妥协了。可是如今情况却是今非昔比,刘宏可不会畏惧齐国,这时候颜绪还说出这些话,无疑让刘宏感到反感。   “君上明白便好。”   颜绪点头,“还有一事,君上应该知晓,岷关守将庞援纵容下属为恶,私自囚禁刘纪殿下,臣请罢免庞援岷关守将一职,将其调往其他地方任职。”   “纵容?”   刘宏盯着颜绪,没有开口说出半句话语,但是从刘宏眼眸中露出的一丝不悦的目光,便知道刘宏对这颜绪已经没有了任何好感。   岷关一事,刘宏也不过刚知晓,这颜绪便已经知晓并且上谏刘宏降岷关守将庞援之职,这不得不让刘宏不谨慎,同时对于颜绪也是带着一丝警惕。颜绪可以说是上言得太早了,所以让刘宏多了一丝警惕。   可是颜绪却是丝毫不知他的话语已经让刘宏多了些许警惕之心,依旧说道,“不错,岷关守将庞援渎职,下臣也是刚刚得知消息便立马赶来面见君上。不过据下臣听闻,庞援已经将岷关为恶的官吏严惩,更是上言,请君上降其罪。”   “庞援,倒是识趣。”   刘宏冷笑一声,“寡人如果所记不错的话,这庞援出自庞族?”   “君上所言不错。这庞援正是出自庞族,其祖父正是当年助先王继位的庞征。”   颜绪笑道,“先王继位时,庞征可是功不可没,整个庞族更是被先王赏赐,几乎满族英杰,连君上都称赞过,庞族对于我汉室功劳极大。”   “寡人是有言过。”   刘宏轻轻一笑,“可是寡人也有言,我汉法绝不容情。若是有人违抗法令,绝不放过。庞援身为岷关守将,却是让岷关成为污吏纵横之地。若非寡人命人保护刘纪,只怕堂堂一个殿下会在岷关被害!”   “下臣有罪!没有更早发现岷关违法之事。”   见刘宏的声音越来越重,颜绪立刻低头认罪道,心中微微有些凛然,知道因为刘纪之事,刘宏确实有些怒火了,庞援,只怕刘宏不会轻易放过,哪怕庞援出自庞族。可是刘宏的性格便是刻薄寡恩,连当年帮助自己继位的世族都未恩泽,一个还是先王继位的功臣又岂会在刘宏眼中?   “好了,颜大夫,岷关之事你已经尽责了,能够上谏寡人,就已经很不错!”   刘宏挥挥衣袖,“庞援一事,寡人自有判断,若是庞援未犯国法,自然不会对其惩罚,但是若是庞援已经触犯国法,寡人也不会轻饶!”   “是!”   颜绪应道,再次抬眼看了看刘宏,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下臣便告退,这两件事,请君上慎重考虑。”   “嗯。”   看着颜绪缓缓离去的背影,刘宏盯着桌案上的公文,猛然站起,在一旁的刘雉奴微微一惊,正欲询问,却听到了刘宏的声音,“这颜绪,平日里和谁走得最近?”   “刘非殿下。”   刘雉奴微微应道。   “刘非?刘非。”   刘宏冷哼一声,刘纪还没有回到雒阳,就开始有人算计起来了,只不过,这颜绪身后的人不感觉弄巧成拙了么?他刘宏又不是傻子,若是被颜绪寥寥几言打动,还算什么雄主?   而且颜绪的目的太容易看出来了,几乎就没差亲口道出保住庞援了,数语都是为庞援说话,更是将庞族拿出来,可是若是这样就认为刘宏放过庞援一马,只能说颜绪想得太过简单。越是如此,刘宏就会对庞援越来越有兴趣,他刘宏倒是要看看,谁敢保下这庞援。   “君上,刘纪殿下之事,是不是应该和丞相大人商谈下?”   刘雉奴微微询问道,显然也是被颜绪刚刚说的话打动了,若是因为此事,引起齐汉两国纠纷可就不妙了,身为刘宏身边的宦者,刘雉奴自然应该提醒一下刘宏。   “商谈?不必!”   刘宏缓缓走出大殿,“这件事情,可不会轻易结束!”   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结束。刘宏至今还记得当年汉军在易水战败时,多少臣子上前请求他割地求和,一个个的将事情说得如天一般大。当时汉国四处散步谣言,说什么再不割地求和,只怕汉室就要毁于一旦,他刘宏也会成为汉室最大罪人。   刘宏很明白,汉国的臣子很多人都是从骨子里恐惧齐国,刘纪如今不坑一声的回归汉国,更是在齐国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这些人岂会善罢甘休?   只是,这次刘宏绝对不会退缩,汉国的强大不是因为这些屈膝求的臣子,而是无数忠臣热血之士所铸就的。若是何事都以齐国态度考虑,他汉国干脆也不要与天下争雄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刘宏现在已经有和齐国一战的资本,齐国是强大,可他汉国又何曾弱小?何必畏惧区区一个齐国?若是将刘纪再次送回齐国,只怕天下人都会觉得他汉国惧怕齐国。   只是,有些事情,依旧是要考虑一下。想到这,刘宏便是大步走出宫殿,刘雉奴慌忙的紧随其后,“君上要去何处?”   “长乐殿。”   刘宏的话语回荡在刘雉奴耳中,令刘雉奴微微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紧随在刘宏身后走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归都!   汉都雒阳。   作为天下有名的强国汉国的都城,雒阳也是颇为繁华,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在数年之前,雒阳却是被齐国大军重重包围,陷入一片战乱之中。   坚固的城墙,繁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旅客来来往往,当年的残瓦铄土早已经不见任何踪影,有的只是一片太平和谐,在每个出入的民众脸上,都能够隐约看出一丝自信,这是出自于汉国的实力的自信。早在数月前,汉灭燕之战,震惊天下,也让汉国的民众震撼,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国家感到一丝骄傲,汉国越是强大,他们在其他国家民众前也是能够扬眉吐气。   尤其是汉国的商旅,更是获益巨大,在拥有强大的国家为后援时,在天下间经商时也是少了许多麻烦。   “殿下!雒阳已经到了。”   再次回到雒阳,商峻颇为感叹,当初离开雒阳时,是如何的孤独萧瑟?商峻至今还记得一些本是好友的人幸灾乐祸的嘴脸,虽然只有短短数月,商峻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雒阳。”   商峻身后的刘纪看着这座令人感到雄伟壮丽的坚城,心中也是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丝激动,就如同浪子归家之时的情感。雒阳,让刘纪即觉得有些陌生,又觉得很熟悉。   当年去齐国为质时,是如何场景,刘纪的脑中已经没有了多大印象,只是这座雄伟的城池,在刘纪的梦中也是出现过多次。   再次回过头看着雒阳,刘纪感觉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想起当年去齐国为质子时,刘纪就觉得有些好笑,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刘纪也觉得刚刚穿越之初,自己的想法是如何的可笑。   “殿下,入雒阳后,君上让殿下立刻前去宫内。”   秦懿道,一路走来,他们这些人可是如履薄冰,深怕刘纪再受到什么伤害,如今终于到达雒阳,也终于是让他们松了口气。雒阳,汉国之都,自然不会再有人敢放肆了。   “孤知晓。”   刘纪答道,对于汉王刘宏让他入雒阳后,第一时间召见他,刘纪并不意外,从未央使秦懿等人的口中,刘纪自然知道刘宏早就在关注他了。此刻的刘纪只是有一丝好奇,也是想见一见自己这个便宜父亲了。   “君上第一时间便召见殿下,可见殿下在君上眼中之重。”   看着刘纪,商峻微微一笑,刘宏第一时间召见刘纪,无疑是一种重视刘纪的做法,对此,商峻自然喜悦,刘纪在刘宏眼中的地位越高,那么在这汉都得到的权势也就越大,商峻跟随在刘纪身后所获得的也是越多。   “呵呵。”   商峻的话,让刘纪微微一笑,刘宏对他的态度如何,如今可不能随意判断,这一路上,也是听商峻讲解了雒阳的复杂势力,更是让刘纪明白,要争到储君之位,是多么的不容易。   汉都,单单是如今能够一争储君之位的便是一巴掌之数,其中更是包括了刘纪的几个亲兄弟,可以说刘纪比起他们来,毫不占优势。唯一比他们多的,便是一些经历吧,如刘纪那般在生死边缘线徘徊,在战场上经历残酷的厮杀的殿下可是没有。   “入城吧。”   秦懿微微请命道,虽然他们前面还有不少行人,不过他们要是入城,自然不会排队,检验身份,他们是未央使,汉王刘宏中的利剑,还需顾忌这些?他们想要入城,没有人能够拦住。   “嗯。”   刘纪轻应一声,轻拍马股,跟随在秦懿身后走入城中。   缓缓驶入城中,刘纪等人所走的街道似乎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大道上,行人甚少,据商峻介绍,这条街道不是一般的路段。迎接大军凯旋,或是恭送大军出战时的路段,一般行人都是不允许走此路,因为刘纪的身份,再加上护送刘纪的是刘宏手中的利刃未央使,所以才能走上此道。   未走片刻,刘纪的双眼盯着前方微微有些眯起。在他正前方,一支十数骑的人众已经在候着,而那支十数骑的前方统领,则是一位看似也颇为年轻的男子。   “长殿下!”   商峻惊呼一声,眼光颇有些不自然,毕竟他是从刘远的府中被赶了出来,如今却在刘纪身旁,任何人碰到这种局面都是有些尴尬。   “刘远。”   刘纪微微一笑,他自然认识这个长殿下刘远。在整个汉室子弟中,刘远可以说是和刘纪关系最好的一个,身为刘纪的大哥,刘远在对待刘纪等弟弟时,表面上总是有着一丝关爱,这或许和他崇尚的儒家兄友弟恭思想有关。在世人眼中,刘远便是一位宽厚仁德的君子般人物。也可以理解说,刘远这个哥哥也是刘纪争夺储君的最大对手,正如商峻所说,刘远有着刘纪等人没有的优势,那便是刘远为嫡长子,从礼法来说,这个嫡长子只要没犯什么重大罪过都应该是将刘远立为储君。当初商峻选择为刘远门客时,也是因为此点,在商峻看来,刘远这个嫡长子立为储君的可能性极大。   在朝中,有丞相魏平等支持刘远,在民间,刘远仁德宽厚的名声早已经流传开外。   只是,一切事自然不是商峻所想那般。刘远虽然是嫡长子,虽然有太多刘纪难以比的优势,可是刘纪依旧有着足够的信心!   这么多年,汉王刘宏都未曾立刘远为储君,自然有刘宏自己的想法。而在刘纪眼中,刘远这位兄长,就算再如何仁德宽厚,想要储君之位依旧是有些难。   刘远,和秦始皇长子扶苏何其相似!公子扶苏,也是一直未被秦始皇立为太子,最后白白让秦国的江山断送在了二世胡亥手中。秦皇为何不及早立扶苏为太子,这点没人明白,正如汉王刘宏为何不立刘远为太子一般。   雄主的心思,自然不是常人所想,刘纪倒是觉得,在刘宏眼中,什么嫡长子,嫡子的身份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汉国君主,历代以来都是以贤为君,只要他刘纪表现得比其他皇子更优秀,这储君之位,刘宏自然会给他。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刘远的提醒  ? “三弟。”   见到刘纪等人缓缓走近,长殿下刘远早已经露出一丝笑容,轻驾马匹,已经直接迎了上去。   “大兄。”   刘纪也是微微一笑,这个刘远竟然亲自相迎,让刘纪有些受宠若惊了,从此事也能够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大哥刘远确实是宽厚仁德之人,对待所有兄弟几乎都是颇为关爱。在汉室中,所有殿下之间关系并不是很好,至于兄友弟恭的场面更是只能是奢望,否则也不会出现许多骨肉相残之事了,只是从刘远的眼中,刘纪能够看出他这个兄长是真的有些宽厚仁德了,在汉室中,能够出现刘远这个另类也是颇为奇异。   但是不论如何,刘纪自然是喜欢这个兄长的,毕竟一个对兄弟仁爱的兄长,总是会比一个整天算计弟兄的兄长要强。   “三弟,这几年在齐国受苦了。母后这么多时日,想你可是想疯了,如今你终于归来,也让母后大为喜悦。”   刘远的话很是温和,正如他的性子一般,比较平静待人,“前几日母后说你要回来之事,孤还不信,幸亏母后再三提醒,才让孤今日能够迎接三弟归来。”   “多谢大兄迎接刘纪。”   刘纪说道,在他回来的第一刻,刘远便是亲自来迎接,只能说刘远对于刘纪这个弟弟也是比较关心的。至于刘远所提的母后,只是一种托辞罢了,若是刘远不想来,自然也不会亲自来迎接。   不过,从刘远口中,刘纪能够听出,自己的这个母亲,似乎对自己也是比较关爱的?可是在刘纪印象中,这个王后倒是没有多大影子,这也可能是由于刘纪当初在汉都没多久就被送去齐国为质子的原因吧。   对于这个母后,刘纪唯一有点印象的,便是去齐为质时,从雒阳出发时,自己这个母后赐给了一大堆财物,更是在离别那天,给了刘纪说许多安慰之话,只不过刘纪从她眼中,却是没有看出多少不舍之意,所以刘纪也就并未在意。   如果真的来说的话,王后对于他的喜爱,自然不及刘远等人。王后所生三子,其中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刘远,而刘纪,则是王后的第二个儿子。王后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如今颇受汉王喜爱的刘冯。刘纪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幼子,所以王后对于刘纪喜爱自然没有长子刘远,幼子刘冯那般多。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刘纪在储君一事上,并没有多少优势,不如刘远,身为嫡长子,得到众多大臣的支持,更不如刘冯,被刘宏所喜爱。母凭子贵,王后自然不会对于刘纪这个在争储中毫无优势的儿子很是喜爱了。   “三弟,现在便进宫吧。父王已经在宫中等候了。”   两人寥寥说了几句,刘远便是催促着刘纪进宫,毕竟刘宏让刘纪第一时间去见他,刘远可不会阻拦,微微将目光从刘纪身上转来,刘远这才发现了一人的身影,只见他眉头一皱,有些惊讶的说道,“商峻?”   刘纪身后的商峻见刘远看见自己,面色有些尴尬,但是还是上前躬身道,“商峻拜见长殿下。”   “你怎会在三弟身旁?”   很显然,刘远对于商峻还是有印象的,而且这印象还是不好的,所以在商峻回答后,语气颇为不悦的询问道。   “这个,大兄,商峻乃是纪从岷关相识,见商峻颇有些才识,便将他带回雒阳了。”   商峻面色颇不正常,刘纪知道此时应该是他来解围的时候,微微一笑,对着刘远说道。   在刘纪的话一开口,商峻便是向着刘纪投来一丝感激的目光,显然是对于刘纪为他开口解释很是感动。但是听到刘纪的话后刘远却是眉头更是紧蹙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商峻,刘远没有再说什么,将目光重新转到刘纪身上道,“好了,三弟能够赏识他,也算是他的福分。不过孤要提醒三弟一句,商峻不是忠诚正直之士,而是狡诈诡异之徒,三弟多多小心吧!”   刘远的话,让商峻脸上泛出苦笑之色显然对于刘远当着他的面,在刘纪面前狠狠的中伤他没有丝毫办法。倒是刘纪却很是好奇刘远这个仁厚之人,怎么会对商峻如此不留情面,但是刘纪自然是不会开口询问的,还是等此事了后,直接问商峻才好,此时面对刘远的提醒,刘纪也只能答道,“大兄的提醒,刘纪会放在心中的。”   “嗯。”   刘远点头,再也不谈商峻之事,商峻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能够多提几句就已经很不错了,自然不可能太过关注,所以在提醒完刘纪后,刘远便轻轻说了一声,“三弟,走吧,莫让父王等候太久。”   “好。”   刘纪轻轻应道,跟随在刘远身后,缓缓走向未央宫。   未央宫,是汉朝第一代君王便已经建立起来的宫殿,经过后代君主数次的修建,如今的未央宫,代表的便是汉宫,代表的便是汉国最尊贵的地方,历代君王在未央宫行政,就寝,未央宫已经成为汉国的一个象征。   当然,汉宫并非只有一个未央宫,还有许多的宫殿,只是未央宫名气最大,一提起未央宫,便是想到了汉室,想到了汉国。所以世人皆以未央宫代表汉室。   缓缓接近汉宫,刘纪的心情颇为不平静。正如世人所知,汉宫比起齐宫的富丽堂皇,外观上要颇显寒酸,颇显萧瑟,可是作为一国之宫,汉宫也是有他独特的美丽,汉室节检,历代君主继位以来都没有大幅度修建宫殿,不如齐宫,占地面积,内部装饰,堪称天下之最。   曾经,也有汉国君主想要修建汉宫一番,结果一计算,若要将汉宫修建好,几乎要付出整个国家一年之税,所以便作罢,只能简单的修建一番。   不过,刘纪今日所见到的汉宫,还是要比数年之前要壮丽不少,当今汉王刘宏对于节俭,要比上一代君主奢侈一点,最起码,在汉宫的修建上要花费不少钱财,更是一手建立了长乐殿,供其玩乐。    第二百七十三章 面见刘宏   长乐殿,顾名思义,便是刘宏闲暇之余玩乐的地方,最初建立之际也是耗费了不少钱财,所以说在节俭方面,刘宏自然不如上一代君王。   当然,事情也不应该是如此算法,因为一代又一代的努力,现在的汉国比起上一代要富强不少,上一代君王不能做的事情,不代表刘宏不能做。一如这长乐殿,上一代君王当政时,汉国并不没有如今这般繁荣,自然也就决定节俭持家了。   总之来说,刘宏比起齐王吕烈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毕竟,齐王好大喜功,凡事必讲排场,齐国隐隐作为天下霸主,若是齐宫那么寒酸,如何彰显齐国的强大繁荣?在齐国数年,刘纪所见的齐宫,确实是让瞠目结舌,令人感叹。陡然见回归汉国,看着这汉宫,确实丝毫不为震惊。   红色的旗帜飘扬在城门之上,刘纪看着那如同烈火一般的旗帜,心中某种心弦突然被打动,这火红的旗帜,便是代表汉国,代表汉人!   汉国,自称为炎帝后裔,所以汉国与齐国不同,齐国旗帜为紫色,而汉国君王则认为汉国为炎帝后裔,应该崇尚火德,所以旗帜是通红的红色。   城门外,是持戈而站的金甲护卫,见到刘纪等人,一个国字脸黑脸将军严声下令,金甲护卫纷纷避开,黑脸将军上前给刘远行礼,显然明白刘远的身份,只是对于与刘远并排而行的刘纪有着一丝不解,不知刘纪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和刘远并排而行。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前后左右之尊很受重视,一般来说,只有同级别的才会并排而行,否则大多都是前后行走,所以刘纪这般和刘远并排而行,才会让黑脸将军不解,心中暗自疑惑。   “三弟,从此门进去,孤便不陪你进去了。”   刘远手指宫门道,同时眼睛看向了刘纪身后的商峻等人,继续说道。“还有这些人,也应该止步,宫门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入的。”   “多谢大兄。”   刘纪对着刘远行了一礼,看着身后的商峻,“商峻,你等便在此止步吧。”   “殿下进去,我等在此等候就行。”   身为雒阳士子,商峻自然知道汉宫不是随意就能进入的。   “嗯。”   刘纪轻轻点头,看着已经打开的宫门,一人走去,在刘纪身后的庄傅也欲跟上,却被刘纪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三弟。”   刘纪刚要走,却被刘远叫住了,“三弟多年未曾入宫,让孤侍卫带路吧。”   还未等刘纪答应,一人便已经向着刘纪走去,看着个子颇为高大的刘远侍卫,刘纪再次向着刘远道谢一声。   他的这个大哥刘远倒是个颇为注意细节的人,连这点都替刘纪想好了,不得不说,若是没有一个人领路,在这个诺大的汉宫。刘纪还真有可能迷路。   在刘远的侍卫阿驽的带领下,刘纪慢步踏入了汉宫,一路走去,刘纪多是看见身披精甲的卫军,汉宫戒备很是森严,在阿驽的带领下,刘纪穿过一道道宫门,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   勤政殿。   刘宏刚刚处理完公文,便看见刘雉奴急匆匆的走来,“君上,刘纪殿下已到殿门口了。”   “哦?”   本来有些疲劳的刘宏听到了刘雉奴的话,顿时倦意全无,抬眼看向刘雉奴道,“那便让他进来吧。”   “诺。”   刘雉奴微微低头答道。   片刻,刘纪便已经走入了勤政殿,只是一眼,便看见了跪坐在席的刘宏。这一眼,却让刘纪对刘宏的印象大为改观,刘宏此时的模样,很是平静温和与刘纪眼中的霸主形象完全不符合,若不是刘宏身上还散发着那种上位者的气息,刘纪真的怀疑,跪坐在席的那个双鬓微白的中年男子是不是他的父亲,当今汉国的君上。   算上时日,刘纪可以说是四年未曾见过刘宏了,但是刘宏的模样在刘纪的脑中却是有着大概的样子。可是今日再次见到刘宏时,刘纪觉得刘宏的模样已经变了许多,最起码,那双鬓微白让刘宏的样子颇显苍老,在四年前,刘宏可是满头黑发,根本找不到半分白丝的。   刘纪在观察着刘宏,感叹着刘宏模样的变化,而另一边,刘宏也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有些感叹刘纪容貌的变化。   比起四年前,刘纪已经长高了许多,容貌也已经成熟许多,最主要的是刘纪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如果说四年前,刘纪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殿下,无忧无虑的皇子的话,那么四年后,刘纪就如同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上位者,无论是从表情还是动作来看,刘纪都是如此淡定从容,面对刘宏,不卑不亢,更是正眼与刘宏相视,丝毫不曾畏惧。   刘宏可是记得四年前的刘纪,看着他的目光可是有些畏惧的,没有想到,四年后却是有如此大的变化,想来在齐国,刘纪确实经历过许多事情。   轻叹一声,刘宏忽然想起来四年之前,送刘纪去齐国为质的场景,颇觉得愧疚,这么多年,他对于这个儿子,确实有些亏欠,所以刘宏再次看向刘纪的目光时,已经带着一丝慈祥的眼神,悠悠开口道,“四年了,你终于也回来了,比起四年前,你可是变了不少。刘纪,想必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吧?”   “不孝子刘纪拜见父王。”   看向刘宏,刘纪毫不犹豫的跪拜道,刘宏虽然不是他的父亲,却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所以刘纪跪拜,没有丝毫的抵触,男儿立世,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怕是在齐王面前,刘纪都从未跪拜过。但在刘宏面前,刘纪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不跪拜。   不管刘宏对他如何,刘宏终究是他的父亲,而且刘纪也是有些敬佩刘宏的,因为汉国之所以有如今模样,刘宏不知付出了多少精力,看着不那双鬓微白的发丝就可以想象得出来。   刘宏或许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但却是一个合格的君主,汉国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单是这一点,刘宏就值得刘纪一拜。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合力抗秦  ? 见刘纪没有回答自己问的问题,反而跪拜道,刘宏轻轻一笑,沉声道,“不孝子孙?你这点说的不错,你确实不孝,刘纪,这几年你可是在齐国可是做了不少大事啊。”   听到刘宏的话,刘纪微微一愣,脑中还未思考,便听到了刘宏继续说道,“在齐国三年未曾有丝毫动作,却是如同楚庄王般一鸣惊人。只是,你这一鸣,可是有半分用处?”   说道此处,刘宏的语气已经微微带着一丝严厉,“喜尚纵横,所以拜公孙术为师,胸纳百家,便与儒墨交好?而且竟然还为了一名女子犯齐国之法,趁夜打开齐都城门,致使齐都大乱。刘纪,三年时间,难道你是如此糊涂?”   刘宏的语气很重,重得让刘纪无法反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刘纪知道这几年做的事情,估计刘宏全部知晓。刘纪在齐国所做之事,刘宏一直在关注着。   “刘纪知错。”   面对刘宏的斥责,刘纪只能虚心接受了,他做事是有一时冲动,虽然刘纪感觉前两样,拜公孙术为师,亦或是结交儒墨都没有什么错,可是最后一件事,在外人面前,确实是错上加错。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狗屁事情和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一般,虽然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刘纪和那亡国的周幽王一般,都是个昏庸无道之人。   在后世看来,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是英勇,被人敬佩,可是在这个时代,这种做法无疑是最愚蠢的行为,所以刘宏才会如此愤怒。   刘纪是堂堂的汉国殿下,为了一个女子,冒着生命危险触犯齐法,在刘宏眼中,便是糊涂的行为。   “知错,你要是能知错,现在就不会站在此了。”   刘宏看着刘纪,冷哼一声,“所幸你运气不错,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的归来。斥责的话,寡人也不愿意,可是寡人期望,你能够明白一点,不要因为美色误事,你贵为大汉殿下,什么女子没有?来日若是成为君上,天下美女更是由你挑选,现在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冒如此大的危险,无疑于是最愚蠢的!”   “多谢父王训斥,刘纪明白。”   看着刘宏,刘纪平静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波动,刘宏能为了此事如此训斥他,说明在刘宏眼中,他还是挺受重视的,而且听刘宏的意思,更像是将他刘纪当成储君一般什么等你成为君上,什么应有尽有之事的,不很像是一个君王训斥储君时所说的话吗。   “你最好能够明白。”   刘宏语气微微缓和了一些,虽然刘纪做的一些事情,确实是挺愚蠢而且也让人愤怒的。可是刘宏不得不说,有些事情确实让他心中颇为欣赏,虽然刘纪为了一女子攻击齐都城门是最愚蠢的行为,可是从刘纪能够打开齐国的都门来看,若是没有半点能力,哪能如此简单就将齐都城门弄开?   而且,刘纪从征戎战场安全归来,光是这一点,就不得不让刘宏有些刮目相看,刘纪若是没有点本领,只怕早就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据闻,你曾和公孙术讨论过争霸天下之事。”   斥责了一顿,刘宏便又是兴致勃勃的对刘纪考校了起来,刘宏可是明白,他这个儿子可不简单,曾经在公孙术府上,便曾经说过想要吞并诸国的雄心。作为一名雄主,刘宏可以不计较自己的子孙有些许性格缺陷,可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孙没有半点雄心。   吞并诸国,一并天下,这是汉室君主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目标。直到现在,刘宏觉得汉国已经具备有兼并诸国的实力,只是时不我待,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到他吞并诸国之日。所以刘宏想要让他的那些儿子们有些雄心壮志,因为汉室君主几代,为了能够吞并天下,不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所以刘宏绝不允许一个毫没有斗志的人成为汉国的君主。   “又是如此!”   看着刘宏那火热的眼光,刘纪心中苦笑,当初他就是在刘宏面前讨论天下,结果被刘宏一句话,送到齐国为质去了,现在刘宏又是问他争霸天下之事,这让刘纪不知该如何回答。   “确实,不过这只是孩儿的一己之见。”   迎着刘宏的目光,刘纪硬着头皮说道,他现在特别想转移话题,他可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那你便说说你那一己之见吧。”   刘宏没有给刘纪转移话题的机会,也没有放过刘纪,而是继续说道,“公孙术那纵横之术,虽为小道,可是那个老匹夫对天下大势还是较为清楚的,你能够得到他的认同,也殊为难得,况且苏义从齐归来时,也是说你在齐国有了大变化。在寡人面前,不止一次说你的聪明睿智了。”   “这个……”   看着刘宏那不知意味目光,刘纪心中有些打鼓,毕竟是跌倒过一次的人了,难免会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而且,若是不能得到刘宏的认同,这对于以后的争储之事上,可是大为降分。   “怎么?你不是自称胆大的么?连齐国大将军的儿子田胜都敢杀死,此时却不敢在寡人面前一吐真言?”   见刘纪心有顾虑的样子,刘宏开口了,“还是,你认为上一次你是说错了话,结果便到了齐国,怕再说错,被寡人再送走?亦或者,你还是觉得你上次之言不错,当今天下大敌为秦,要天下诸国非自相残杀,合力向西抗秦?”   刘宏的语气已经带着一丝嘲讽了,听着刘宏的话,刘纪脑上微微有冷汗冒出,刘宏的话语气非善啊。   只是,说就说,又有何惧?连战场都上过的男人,还会畏惧这些?想到这,刘纪微微正正身子,眼睛毫不畏惧的正视刘宏,一字一顿的道,“刘纪知错,上次之言,确实是我见识太浅,不知天下大势。但是,纪还是觉得,大秦,依旧是一个劲敌!虽秦汉不为邻国,可我大汉依旧要防。”    第二百七十五章 若纪为君   “防秦?如何防?”   刘宏轻笑,他不知道刘纪为何对西边的秦国如此忌惮,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次,刘纪都是觉得秦国是一个强敌,所以刘宏才会有些不解,“难道你还是要各国放弃征战,合力抗秦不成?”   “自然不是,秦国还未强大到如此程度,况且,我大汉还未与秦国相邻,此时只需小心注意就行。”   刘纪说道,“纪知道,父王心中或许对于这个秦国丝毫不在意,更在意的是齐楚两国,可是父王应该明白。秦国也是大国,其地方宽阔不下于齐国,人口也是众多,而且更重要的是秦人……”   “秦人无畏!”   刘纪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吕安曾和他所说的话,吕安与秦国交战过,对于秦人,自然十分了解,而其对秦人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的了解。不错,秦人无畏,就是无畏,哪怕是面对强齐,秦人也敢拿起武器挑衅。   “秦人无畏?”   刘宏听了刘纪的话,反问了一句,“但是据寡人所知,秦国现在可是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更是与齐国割地结盟。”   “没错,秦国确实是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可是父王应该明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秦地贫瘠却多出骁勇之士,秦国阻止匈奴入侵中原,无论战况再如何艰险,秦人从不服输!这种血气,这种骨气,是其他诸国所没有的。”   “呵呵,寡人相信,我汉人,也有这种血气!当年齐军兵临城下之时,若不是人人不顾死活与齐军交战,只怕雒阳便会在齐军的践踏之下。”   刘宏呵呵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回忆,那已经过了数年之久了,可是在刘宏脑中依旧是印象深刻,那一战,可以说连刘宏亲自站在墙头,看着一个个奋勇厮杀的士卒,刘宏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怒气在升起,当时刘宏便已经暗自发誓,必报此仇!   经历过,才知道可怕。那些汉卒的无畏,确实连刘宏都被震撼了,所以在刘纪谈到秦人无畏时,刘宏罕见的露出了一丝重视的神色。   “自然!父王爱子如民,我大汉的子民们自然不会让大汉亡国。”   刘纪拍了拍刘宏马屁,“当然,秦人虽然血气方刚,可是在当今天下中却非强国。齐国,才是真正的强国,齐王上任数年,使得齐国强盛,在数年之中,对外战争无一败绩,对内,治政斐然。如今与我大汉接壤,更是值得我大汉警惕。”   “齐国,确实很强。”   刘宏虽然能够灭了燕国,可是对于齐国,却终究是有着忌惮,而且齐国现任君王,也非庸主,那也是一代雄主,任用田旸与晏宁,使得齐国强盛繁华。   不过想起晏宁,刘宏又将目光放在了刘纪的身上,他的这个儿子可是不得了,将晏宁的女儿给劫走了,更令人震惊的是齐王居然会罢免晏宁的相位,要知道,晏宁执政齐国,可谓是国泰民安,盛世繁华,刘宏都感叹过,为何晏子不在汉国了。齐王罢免晏宁,可是很让刘宏感叹一番。   “齐国虽强,但是恐怕父王的目光并不在齐国上吧。”   刘纪嘴角上扬,刘宏现在是绝不会和齐国战起来的,因为汉国真正的宿敌是楚国,只有将楚国灭了,汉国才能真正的拥有广袤无垠的国土,才有实力吞并诸国。   “自然,齐国虽强,可四处树敌,我大汉真正的敌人是楚国。”   刘宏摇摇头,“刘纪,寡人让你说天下大势,可是你却东绕绕,西绕绕,说的话全是世人皆知之事。寡人要听你的做法,若是你为君上,你该如何吞并诸国?”   “若纪为君……”   刘纪目光中带着一丝决然,“灭楚,自然是第一件事,可是楚国为老牌强国,虽受重创,可百死之从未僵,想要灭楚,自然也不是容易之事。”   废话。   刘宏微微翻了个白眼,若是楚国好灭,哪能等到下一代汉国君主,刘宏早就将楚国给灭了,暗叹一声,刘宏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刘纪再如何独特,终究只是一个稚子,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只是正当刘宏以为刘纪说不出什么话来时,刘纪继续开口了,“楚国不好灭,便不用将目光放在楚国,攘外必先安内!先将本国之患治好,再富国强兵,以小国之战训练精兵!北上迎回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语不惊人死不休!刘纪的话,让刘宏的面色微微一变,很显然,对于刘纪的话,这个雄主终于有着一丝震惊了。无论是刘纪说的什么攘外必先安内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是刘宏从来未曾听说过的事情。   所以一时间,刘宏愣住了,但只是一瞬间,刘宏立刻反应了过来,看着刘纪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一样的光芒,沉声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哪位天子,北边的那个天子?刘纪,你应该清楚,那个人,根本已经不算是天子了。区区弹丸之地,天下还有谁识得这位天子?再者,周亡已久,这个天子还有何用?以其号令诸侯?只怕是痴心妄想。”   “天下人眼中,周亡确实已久。这个天子,确实无人能识,可是父王却可以为其造势!周亡虽久,可是如今却是人心思统一。周朝,依旧是统一过天下,天子也曾经是天下的共主!父王尊其天子,天下还有谁不识这天子?而且有了天子,我大汉也占据了道义,日后若是征战,也应是名正言顺!天下士子,也会纷纷入我大汉!”   刘纪目光炯炯,“况且,天下苦战久矣!有了这些名义上的正义,再加上我大汉的兵锋,天下何国能挡?”   听了刘纪的话语,刘宏久久未语,终于,轻叹一声,刘宏看着刘纪道,“若是真的让我大汉夺得了天下,那这位天子该如何处置?若是将其取而代之,那史册又该如何说我大汉?如何说我汉室子弟?”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   刘纪高声道,“若是能够吞并诸国,一统天下,结束数百年混乱之局,我汉室子弟之功盖三皇,德比五帝!况且,就算因此遗臭千年又如何,终究是让天下之民得利。是非功过,后人评说!”    第二百七十六章 雒阳惊   看着刘纪,刘宏眼中逐渐露出一丝郑重之色,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刘纪竟然会有如此思想,其子的野心只怕比他还要大啊,功盖三皇,德比五帝,他想要如何,成皇成帝吗?   不过,有如此野心,总要比没有任何野心要好,况且刘纪提的谏议,倒是一件可以考虑的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就算这个天子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正如刘纪所说,可以为这个天子造势。   只是,要想迎回天子,必先吞灭鲁卫宋三国,而且还要看天子的意愿,假若这个天子为了区区弹丸之地心存死志,汉国再强大,也不能随便弄出一人便为天子吧?   北边的那个天子,虽然不被世人承认,可是终究是一个正统,真正的周室后裔。   “雉奴,尔等先下去吧。”   微微扫视了一下四周,刘雉奴和几个侍人还在身旁,刘宏轻轻皱眉,开口道。   他和刘纪之话,已经上谈到国事地步了,这些事情,刘宏自然不会希望太多人知晓。   “诺。”   刘雉奴应道,随即命令几个侍卫下去,而他也是低头离开,只不过在临走之际,他还冲着刘纪笑了笑,以他在刘宏身边多年的阅历来看,刘宏就算还没显露出任何心思,可是刘雉奴已经觉得刘宏对刘纪的感觉与其他的殿下不一样了,说不定这个从齐回来的质子,还真能够得到储君一位呢。和其保持友好态度,总是不会错。   望着刘雉奴离去的背影,刘纪也明白刘雉奴刚才的笑容是想和自己交好,只不过对于刘雉奴的身份,刘纪还不知道,但是能在刘宏身边如此从容,只怕也是刘宏最信任的宦官吧。   君主身边,总是会有些近臣,虽然职别不高,可是刘纪知道,这些人却是手握重权,而且他们深受君王信任,与他们交好,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君王的意思,不会瞎猜君王的意思,避免弄巧成拙。   有时候,揣摩人心也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本事,尤其是君主的心思,若是一个臣子能够猜透,只怕在前途上可谓是光明一片。所以历史上有许多宠臣,就是因为他们能够揣摩到君主的心思,以君主的意思办事。   刘雉奴的示好,刘纪自然不会放过有结交他的机会,毕竟他想要在争储一事上知道刘宏的意思,刘雉奴提供的消息极为重要。   “刘纪,北边的那个天子只怕不会任凭你摆布吧?若是他不愿被挟持,又该如何?”看着那些侍从都已经离开,刘宏终于放心了,开口道。   “不愿?”   刘纪笑了,“为何不愿,在名义上享受天下共主的待遇,只有在我们的帮助下,他才能够成为世人皆知的天子,为何会不愿。只需派遣能说之士,说之以情,动之以武,双管齐下,我想,应该那位应该会答应的。”   “能说之士?难不成你想找那些纵横之士,向游说诸国一般,再去游说那位天子?”   “也未尝不可。”   刘纪点头道,“三寸不烂之舌,有时可敌百万大军。纵横,虽为小技,可是不曾否认,它在历史上也曾大放光彩,若不是纵横之术,只怕此时楚国已经无一国能够匹敌。”   “好了,这纵横之术,寡人不用你来说好,这些你以为寡人不知?”   刘宏打断了刘纪的话语,“在齐国数年,你倒是崇尚起纵横来,寡人可是记得你以前可是和刘远一样,崇尚儒家。”   “今非昔比。”   刘纪答道,“儒家,为太平之策,并非此时的治国之道,想要兼并诸国,自然不能够以儒家治国。当然,纪也非崇尚纵横,正如纪所说,百家之道,各有所长,取之精华,去之糟粕,各家都能为君王所用。”   “为君王所用?”   刘宏苦笑一声,若是各家能够为君王所用,那可是真的太好了,可是各家都有自己的理念,可能会为君王所用?   “好了,说了如此多国事,你也说说在齐国之事吧,能够回来,寡人想,你可也是吃了许多苦头,而且听说你在齐国还被齐王关入沼狱之中。”   看向刘宏,刘纪从刘宏的目光中,终于看出了一丝父亲看着儿子那般关爱的眼神,从见到刘宏时起,刘宏几乎都是以君主的太多与刘纪交谈。此时却是终于想起自己还是一个父亲,刘纪还是一个他的儿子了。   询问刘纪在齐国的事情,这才是刘宏对从齐国归来的刘纪的一丝父爱。   面对着刘宏的目光,刘纪只好轻声说了些在齐国的一些事情了。   宣德殿上,只有刘纪和刘宏两人的声音响彻空旷的大殿之内,在一问一答之间,还掺杂着些许爽朗笑声。   ………………………………………………   在宣德殿和刘宏交谈的刘纪并不知道,他回归齐国一事,已经震动了整个雒阳。   长皇子刘远亲自相迎,并且在第一时间被刘宏传入宣德殿,可以说一系列的事情,只要是稍微注意点动静的人都会知道。   对于刘纪的突然回归,有些人惊喜不已,有些人也是微微不悦。刘纪的归来,也让争储之风日渐强大的雒阳,顿起波澜。   因为,刘纪是刘宏的一位嫡子,可以说每一位嫡子都是拥有巨大的优势,在争储之斗中,嫡子和庶子的优势差别很是明显。就拿如今最有机会成为储君的几位殿下来说吧。   长殿下刘远三殿下刘非四殿下刘冯,三人中,便是有着两位嫡子,而且刘远和刘冯为储君的机会还要远远大于刘非,如今刘纪这个三殿下的归来,如何不让雒阳再起波澜?   虽然刘纪是去齐国当过质子,可是这不会丝毫影响刘纪的尊贵身份,再说了,细数各国君王,质子为君的君王不知多少!只要是刘宏嫡子,就有资格争一争这储君之位!   “刘纪殿下归来了?”   刚刚从校场归来的苏义便已经得知了此消息,他的下属还告诉他,这已经是满雒阳都知道的事了,刘纪这个在齐国为质的殿下归来,也是让雒阳的民众谈论纷纷。   虽然不知道刘纪在齐国经历过多少事情,可是刘纪在齐都为了一个女子,大乱齐都的“英雄事迹”还是传遍诸国,雒阳里的民众自然也是知道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刘舟   当然,刘纪在齐国所做的事情,还不至于让国民们厌恶的地步,因为刘纪所做的事情,没有损害到他们。甚至于有的国民,都有些窃喜呢,实在是因为齐国在他们眼中,没有一丝好印象,当年齐国兵临雒阳,让雒阳陷入一片战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丧生在齐军手中。对于齐人,这些国民可不会有什么好感,所以刘纪在齐国大乱齐都,反而会有些人喜悦。   再者,据说这个刘纪殿下,还未加冠,还是一个稚子,这些国民们自然不会认为刘纪是什么荒唐之辈了。因为比起刘纪来,汉国的历代君主中,几乎都是做了许多荒唐事,就比如当今君上刘宏,曾经为了口角之争,暴打那些权贵之士,真正的亲自动手打,几乎是惊爆了人们的眼球。所以刘纪之事,顶多只是一个稚子年轻气盛而已,对于还未成冠的孩子,没有多少人会计较他的过错的。   只是,刘纪归都,却是让他们有些好奇,这个殿下到底是什么样之人,都是想见识一下这个殿下。不过,刘纪自然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他们也只能在私底下暗自猜测而已。   “备马。”   在得知刘纪归来的消息已经惊动整个雒阳后,苏义立刻吩咐士卒备好马匹,他要立刻告诉晏钰关于刘纪归来的事情。要知道,当初秦山等人归国后,便是苏义安排的晏钰住处。这数月苏义也是知道晏钰因为刘纪憔悴不已,不断的问自己关于刘纪的消息,苏义除了安慰,几乎别无他法。   所幸,刘纪现在竟然回来了,让苏义大大松了口气,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晏钰这个女子呢。若是晏钰出了什么意外,他也不好对刘纪交待啊。   一路纵马奔驰,没用多长时间,苏义便已经来到了晏钰的住处,一处位于未央宫较近的府宅。这原本是苏义的住处,只是苏义使齐归来时,刘宏又赏赐给了他一座府宅,正好他原来的府宅便给晏钰居住了。   “苏将军。”   只是刚刚踏入府宅时,苏义便是见到了数人从府宅中走了出来,看到苏义时,还笑嘻嘻的给苏义行了一礼。   “刘舟殿下,申祁公子,你等怎会在此?”   苏义有些发愣,站在最前面的两人,一个是汉室中的殿下,一个更是淮阳君申不范之子,可以说都是权贵子弟,只是不知为何从他的府宅中走出来。   难道是为了晏钰?一时间,苏义的脑袋瓜子转得飞快,他自然明白这些人来次恐怕只有一个目的了。晏钰的美貌确实是天下难见,如果刘舟等人不知晏钰的身份,来此调戏一番也是有可能的。   这几个人可是雒阳城中的纨绔子弟,尤其是刘舟殿下,虽然只是刘宏的一名庶子,可是却是在雒阳“恶名远扬。”   “苏将军,孤只是路过此处罢了,听说苏将军以前住在此处,所以便是冒昧进去了游览了一番。”   刘舟的脸色不是很好,这可能与他平日纵酒好色有关,比起其他的殿下,刘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半点能为,完全是混吃等吃之辈。哪怕是当今争储之势极为紧张之时,刘舟依旧是没有一点长进,可能是因为他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因为他只是一个庶子,而且是最卑微的侍女所身,像他这样的殿下,在雒阳也不少见,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争储的实力的!   所以,刘舟自知没有争储的实力,便纵酒行乐嘛,人生一世,何不潇洒快活?在半月之前,他偶然听到申祁说有什么美女,所以他自然就过来看一看了。   不过,这个女子确实很美啊,刘舟想到,不知她和苏义是什么关系,讲实话,知道此处是苏义的府宅,刘舟才敢进来。因为他好歹也是一位殿下,还不畏惧苏义这区区一个将军。   “游览?”   苏义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了,看着刘舟等人,苏义沉声道,“刘舟殿下,申祁公子,这府宅中有女眷,尔等进去,似乎不妥吧?还望下次不要再进去了,若是想要游览,可以来我新府宅中一看。”   苏义颇为责怪的话,让刘舟有些不悦,而在他身旁的另一名年轻男子更是微微皱眉。   他便是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申祁,虽然他的身份表面上不如刘舟,可是在实际上,他要比刘舟地位还要高,因为他的父亲淮阳君申不范,那可是真正的权掌一方的诸侯。   此时,他见苏义有隐隐训斥自己之意,如何会有些不恼怒?只是,碍于苏义如今是大将军韩兴最重视的将领之一,申祁也不好去反驳,只是冷哼了一句,“某知道了。”   见申祁都应了一句苏义的话语,刘舟也应了一句,便是转身离去,其他的人见刘舟和申祁都低头应道,自然也是纷纷说道,“我等知晓。”   看着刘舟等人离去,苏义眉头紧皱,他知道刘舟等人可能内心还是有些不满,不知道还会不会来此处。只是,他就算知道,无可奈何,比起身份,只怕刘舟和申祁都要比他苏义的身份还要高。他此时微微训斥几声,可以说是很了不起了。   哎,但愿他们应该不会如此愚蠢!别人不清楚,可是苏义可是明白刘纪就是为了晏钰才大乱齐都的,若是让刘纪知晓此事,只怕刘舟等人也是要倒大霉了。   刘纪的身份可是连申祁这个有着一个执掌一方的父亲都比不上,更何况一个庶子殿下刘舟?一个侍女所生,只怕刘宏看都不看刘舟一眼吧。   当然,苏义只是警告他们一句,至于他们会不会再愚蠢的前来,苏义也不知道。他只是期望刘舟等人不要再来,因为若是他们惹得晏钰不悦,可就事情大发了。   苏义丝毫不会怀疑,能为了晏钰大乱齐都的刘纪,在得知晏钰被欺负时会不挑起事端。毕竟在苏义眼中,刘纪这个殿下有些冲动,尤其是为了女人,刘纪可能会做出令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所以,无论怎样,都不要得罪刘纪殿下的女人,这是正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惊天喜讯   只是微微沉思片刻,苏义就没有再去想刘舟等人了,想也不是办法,关键之极还是应在府宅内所布护卫,想来刘舟太大胆,也不会对晏钰下手,因为他苏义终究是大将军韩兴的人。   龙行虎步的走到了府宅正房,苏义轻轻推开了房间的大门,在里面的几个侍从抬首见到苏义,立刻跪拜行礼道,“苏将军。”   “嗯。”   苏义瞥了眼面前的几个年轻貌美的侍女,便将目光投向了他处,一台桌案前,一个女子的身上。   此时的晏钰,正跪坐于桌案前,眼神有些发愣,不知在想何事,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苏义的到来,反倒是她身旁的侍女紫兰高声对着苏义行礼道,“苏将军。”   紫兰的话,顿时令晏钰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这才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苏义,慌忙起身道,“妾身不知苏将军前来,失礼之罪,还勿将军责怪。”   “不怪,不怪。”   苏义爽朗一笑,看着晏钰问道,“刚刚本将进府宅时,遇见了刘舟殿下等人,不知他们可否对晏钰姑娘有失礼之处?”   “也无失礼。刘舟殿下等人,身份尊贵,又岂会对小女子失礼。”   听着苏义的话,晏钰轻声答道,她的语气中并没有责怪刘舟等人的意思,因为她明白,刘舟等人的身份确实不简单,她在此已经很麻烦苏义了。如今刘纪不在,在汉国全凭苏义一人照顾,若是再因为这些事,给苏义招惹了麻烦,这让晏钰很过意不去的。   只是,晏钰虽如此说,可她身旁的侍女紫兰却颇有些不忿,“苏将军,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就算是汉国的殿下又如何,在小姐面前举止轻佻,失礼之极!”   可能是因为侍候晏钰多时,紫兰在晏钰面前也是颇为胆大,所以在晏钰说完之后,紫兰竟然发出不忿之语,她没有晏钰那般顾虑,她只知道,就算刘舟等人身份尊贵,可是晏钰的身份又岂同常人?   晏钰可是齐国前任左相晏宁孙女,更是刘纪殿下的女人,在齐国,那些权贵子弟都对晏钰很是恭敬的,可是在汉国却被一些纨绔子弟调戏,这让紫兰很是不爽。   “竟有此事?”   苏义面色一沉,向前对着晏钰请罪道。“晏姑娘恕罪,这是苏义之责,本将已经警告他们了,来日某再为府宅增添一些护卫,一定不会让他们在打扰晏姑娘。”   “苏义将军严重了。”   晏钰说道,看向紫兰语气微微有些重的说道,“侍女不知,都是胡言乱语,刘舟殿下又怎会和小女子过不去。”   说到此处,晏钰看着紫兰的目光微微有些严厉,“紫兰,还不向苏将军道歉,胡言乱语,可知其罪?”   “紫兰知罪!”   晏钰生气的模样还是有些恐怖的,毕竟是出身不凡,晏钰虽然温和但并不代表她就懦弱好欺了,紫兰只是一个侍女,却和晏钰说起反话来。这也是在晏钰身边,若是换在另一个人身边,早已经被拉下去受鞭笞之邢了。   地位有分,主奴有别,这个时代身份地位高低分明,奴仆面对主人总是会带丝恐惧,紫兰身为晏钰的侍女,自然也会害怕发怒时的晏钰,再听到晏钰的训话之后。微微低头向着苏义请罪道,“贱仆胡言乱语,还请苏将军恕罪。”   “无防,无防。”   苏义笑道,“紫兰说的话如果真的确实的话,本将定不会再让那些人再来打扰晏姑娘,晏姑娘不必怕有什么麻烦。刘舟殿下虽贵为皇子,可是也不会轻易得罪苏某的。”   苏义所说之事,自然是真话,刘舟虽为殿下,可是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殿下,而且连身份都不尊贵的殿下,是不会得罪苏义这个当今大将军韩兴手下的得力干将的。只是淮阳王申祁倒是不会畏惧苏义,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招惹苏义。所以今天虽被苏义暗自训斥,可是依旧是给苏义恭敬的行礼。   “妾身知晓。”   晏钰轻点颔首,眼神带着一丝疑惑道,“苏将军怎会今日突然到此,可有什么紧急事情?”   “呃,差点忘了!”   苏义一拍脑袋,因为刘舟等人,他还真的差点忘记来此是为了什么了,此时晏钰的问起,终于让苏义想起来了,看着晏钰,苏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晏姑娘,今日本将前来可是来宣布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   晏钰微微一怔,还有什么好消息值得苏义如此迫不及待的跑来和她说?不过一瞬间,晏钰的心跳忽然又加快了许多,身为晏宁的孙女,晏钰自然也是冰雪聪明,能让苏义如此急迫的想要和自己宣布的好消息,莫非是关于刘纪的?看向苏义,晏宁小心开口询问道,“苏将军,什么好消息?莫非是殿下又有消息了?”   “晏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苏义点头微笑道,“不错,正是关于刘纪殿下之事!刚刚得知,刘纪殿下已经归都雒阳,如今正在未央宫中与汉王交谈呢。”   “殿下归来了?”   晏钰惊讶之极,而在她身旁的紫兰更是惊讶得已经出了声音。   刘纪怎会现在就会归来?在紫兰眼中,刘纪想要从齐国归来,可能性可是太小,如今竟然就这么出人意料的回来了,着实令其一惊。   比起紫兰的不相信的目光,晏钰的目光已经露出一丝喜色,她知道,在此事上,苏义自然是不会说谎话的。苏义如此说,只能说,那个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影子的男子真的回来了!一时间,晏钰心中一团乱麻,复杂之极。   她感觉如同梦幻一般,刘纪竟然就这也回来了,在她等得快绝望之时,上天竟然突然带给了她如此大的惊喜。   苏义宣布的这个消息,岂止是好消息啊,对于晏钰来说,简直是惊天喜讯!呆愣片刻,晏钰终于得知刘纪归来时说出了第一句话,“殿下现在在未央宫中?”   “不错。”   苏义答道,看着已经是喜急而泣的晏钰,轻声道,“晏姑娘不用着急,某现在就去联系殿下,想必不久之后,晏姑娘就能见到殿下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太庙   “刘纪,你可知这是何处?”   一处颇为幽暗阴冷的大殿,刘宏神情肃穆的盯着前面,开口出声道。   顺着刘宏的目光看去,刘纪的神情突然也变得肃穆起来,因为在刘宏前面,正是一座高高的神像,在神像的身旁更是有着数十年大小相等的神位。通过大殿内的些许火光,刘纪勉强能够看到几个神位上的字,汉文王刘鸣之位,汉惠王刘凌之位………   哪怕是再傻的人,也能够知道,这儿是供奉汉国历代君主神位的太庙!刘宏将自己带到此处,不知想要干什么?不过猜不透刘宏的心思,刘纪也没有多想,乖乖的回答道,“禀父王,这是我汉室的太庙,上供列祖列宗之位!”   “不错,这正是我汉室太庙!”   刘宏轻轻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回忆,又是带着一丝悲哀?刘宏的目光死死盯着一尊牌位,刘纪能勉强看到那牌位上写着汉穆王刘岐之位!刘纪知道这个汉穆王刘岐,因为他正是刘纪的爷爷,当今汉王刘宏的父亲!   或许是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吧,刘宏的目光中始终带着一丝伤感,久久凝视不语,在他身后的刘纪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有任何动作,否则刘宏一定会暴怒的将其打残。   场面竟然一时沉寂下来,在宁静的氛围中,刘纪似乎都能够听到自己细小的呼吸声!   刘宏和刘纪两人,便是如此站着,不知多久,刘宏微微长叹一声,终于是开口了,“你可知,那座神像是谁?”   “这个是……神农氏?”   刘纪仔细盯着神像看了看,不确定的说道,后世炎帝的画像他看过了不知多少,可是这座神像除了眼睛和炎帝相似外,其他的五官哪有与其相似的地方?只是根据猜测,刘纪才会说是神农氏,因为刘纪可以看到这座神像之旁便是汉国开国君王汉高王刘岩之位,连汉国开国君主都只能在其旁。除了汉室经常所说自己是其后裔的神农氏,刘纪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有如此殊荣。   “嗯。”   刘宏轻应一声,算是肯定了刘纪的回答,“神农氏炎帝,是我汉室之祖!我等皆是神农后裔!刘纪,你可明白?神农氏尝尽百草,为天下子民辨识五谷,辨识药草,为天下子民谋利,故为三皇之一。而我汉室,则是神农后裔,如今更应秉持神农之德,造福天下!历代以来,我汉室君主无一不是如履薄冰,深恐伤神农之德!”   刘宏说话,刘纪自然只能倾耳倾听,其实对于汉王刘宏说汉室之时,刘纪的感觉颇为有些怪异。   若不是这个时空出现了意外,汉国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上,这个世界该是由秦国一统,最后才出现的汉朝。可是汉国却是横空出世,彻底搅乱了刘纪所知的所有历史,更为致命的是,这些地方也完全不是华夏之地,可是却是有着三皇五帝!刘纪真的不能够用什么来解释他所看见的东西了,除了感叹自己可能出现在了一个异次元空间,刘纪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   “刘纪,看到我汉室的列祖列宗,你想到了什么?”   在刘纪瞎想之时,刘宏又开口了,刘纪愣了愣,立刻答道,“禀父王,我等汉室子弟皆因向祖先神农氏学习,以德服众,以德化人!更因壮大我汉室,不堕神农之名!”   “哈哈哈!”   刘宏大笑,刘纪说什么以德服众,以德化人,他还以为刘纪又要说什么腐朽的王德之道呢,没想到刘纪后面一句壮大我汉室出现,顿时就让刘宏明白了刘纪的心思。以德教民,可以!但先得壮大我汉室,兼并诸国!   “此地,当令我汉室子弟谨记!我等是神农后裔!确实不应该堕神农之名。”刘宏叹道,“每个殿下,寡人都带他来此说过此事。因为当年,你爷爷也是如此做的!在寡人还是储君之时,你爷爷曾指着列祖列宗之牌位,对寡人言,这上面是我汉室的列祖列宗!他们,励精图治,呕心沥血,才换取我大汉的强大,数代之余烈,使我大汉小国寡民变成如今的一方强国!后代皆因谨记,不要忘了我汉室列祖列宗所做之事,更不要忘了吞并诸国,九鼎归于太庙,我大汉秉承天命之事!”   刘宏一时间有些苍老了,面容上颇显老态,虽然他在位仅仅六年之久,可是这六年,确实直接让这位君王的身体垮了下去!刘纪看着刘宏,也难免生起一丝心酸,刘宏,也不容易!谁能知道,他这个雄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换来如今的局面。   “当年,先王在弥留之际对寡人说,他再也没有时间去争霸天下,吞并诸国了。他要寡人牢记,奋数代之余烈,一扫寰宇,吞并天下!”   刘宏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刘纪几乎都能猜到刘宏想讲什么。他爷爷没有时间做成之事,刘宏也没有时间做了,吞并天下看似简单,可是做起来犹如登天之难,哪怕是拥有逆天的本领,可是终究是败在了时间的流逝中。   只是,刘宏突然对他说起这些事,难道是刘宏想要将储君之位交给他?不至于吧,他才刚回雒阳,也没有什么表现,若是仅仅因为几句壮言,刘宏就定他为储,那这储君之位来得也太容易了点吧!   难道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是自己难以置信?   “刘纪,你再随寡人来。”   见刘纪愣在原地,刘宏开口说道,同是脚步轻轻的挪开此地,刘纪不明所以的紧随着刘宏走去。   摸不准刘宏的脾气,可是刘纪明白他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刘宏说这些话,并不是有什么想法立他为储君,只是单纯的感慨一番呢?或许是对于每个儿子都如此说过呢,目的就是为了让刘纪这些殿下们激起雄心壮志,为了储君之位尽力表现自己呢?一切,都不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咚,咚!”   只是,当两道震彻云霄的声音响起时,刘纪的脸色猛然变了,虽然依旧跟随在刘宏身后,可是刘纪的心中却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第二百八十章 九鼎之名?   随着刘宏步入太庙内殿,刘纪的眼前便是出现了一方巨大的青铜鼎。青铜鼎,刘纪见过许多,可是这座青铜鼎与刘纪所见的鼎完全不同。   这方青铜鼎,大约有一丈多高,几乎相当于一个半的成年男子身高,宽约数尺,鼎上纹刻着古老的图案,似乎是山川大地模样,还有许多刻画得有些模糊的人物,但是每一条条纹,每一个动作都是有一种波澜壮阔之美,给人以沉重大气之势。而且,眼神盯在大鼎上,颇让人有些沉迷,看了第一眼便会被深深的吸引上去,刘纪也是足足愣了片刻,方才震惊的说道,“父王,这是大禹所治的九鼎?可是为何才有一座?莫非九鼎便是只有一座?”   九鼎,是大禹立国之时,集天下之金铜所铸,世言传为九鼎,也是代表天下九州,每一方鼎,都是刻画着每一方的山水之图。九鼎,自古便代表着王权,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势,更是代表一个朝代的气运!夏禹铸九鼎立国,镇守四方,其后夏桀无道,商汤伐之,后九鼎便移于商。商纣王无道,周武王灭商,九鼎又移于周,成为周朝的定国运之物。   只是,根据刘纪了解,周亡后,九鼎遗失,当年戎族攻破周都,却是没能移走九鼎,真正移走九鼎的,是天下诸侯,因为一方鼎,重量可是不凡。在这个时代,若是靠人力拉,一方鼎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可移动。   如今汉室太庙之中,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座鼎,难怪各代汉室君王都说是天命所归了。   “自然不是。”   看见刘纪震惊的目光,刘宏笑着摇摇头,对于刘纪的震惊,他毫不惊讶,因为当年看到这鼎时,也是如此吃惊,如今见得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毕竟以汉国的实力,拥有一方鼎,实在是绰绰有余了。看着鼎上的图纹,刘宏向着刘纪解释道,“这座鼎,不过是九鼎之一罢了,天下还有八方鼎散落于诸国之中。”   “当年,周都被戎族踏破。那些戎族并未将九鼎拉走,而在周都被踏破之后。天下震动,诸候不再相斗,如同约好一般,齐齐领兵前往都城,终于在诸侯的齐力进攻之下,戎族只是侵掠周都一番便退去。诸侯击退戎族之后,便是发现幽王已死,整个周室也是十不存三,当时的几个较大的诸侯便是在周都大打出手,其目的不过为了这代表天下气运的九鼎罢了。”   刘宏滔滔不绝的说着,刘纪也是仔细听着,这些东西,他在一般的书籍中可是见不到,因为这些东西是记入于史册之中,也是各国的秘密所在,若不是刘宏说出来,刘纪绝对不会知道。   “当年我汉国先祖不过是一个较小的诸侯而已,却在那场争鼎之战中,夺得了这方重鼎!刚好,也正是说明我汉室的天命所在,我汉室为神农后裔,而这方重鼎便是神农鼎,这何尝不是天命所归?争鼎之战结束后,几个较大的诸侯纷纷自立,去齐楚晋等国君候,纷纷封王!”   天命所归?听着刘宏的话,刘纪有些嗤鼻,只怕汉国先祖是看见抢到的是神农鼎,这才自称为神农后裔吧,不过汉国当年不过是一个小国,其君主更只是一个小的诸侯,能在齐楚晋这些大国的虎口中夺下神农鼎也是不简单。   “齐楚晋等君主率先为王,其后各个小国便是纷纷效仿,一时间,周朝的权威,天子的威严再也不在,由此进入这个春秋时期!争鼎之战中,我汉国夺得神农鼎,自然会引得许多觊觎,当时的几个国家,纷纷进攻我大汉,所幸先祖之才,挡住了这些国家的攻击。其后经过历代君主的呕心沥血,终究是将我汉国,从当年的一方小国成为了如今的天下大国!”   刘宏的语气颇为平淡,仿佛是在讲述的不是汉国的历代一般,但在刘纪的心中却是明白,成为如今局面,汉国的那些君主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初一个小小的汉国,争得了神农鼎,要想守住它不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但是一切终究是过去了,如今的汉国成为了天下大国之一,而当年的数十上百国家,也仅余如今的数国。如今的汉国,拥有神农鼎,还有哪个国家敢觊觎?因为现在的大汉,有这个实力!   只是,刘宏所说的争鼎之战,却是让刘纪有些惊讶,因为民间一直传说周亡之后,九鼎遗失,却是没有想到是落入了诸国之中,那场争鼎之战。可真是牛叉啊,直接将好好的九鼎,硬是生生的分开的。   想到此,刘纪便向着刘宏询问道,“父王,你说的意思,这九鼎没有遗失,还是存在于诸国太庙之中?九鼎除了这神农鼎,还有哪些鼎?又在哪些国家手中?”   “九鼎自然没有遗失。鼎者,国之重器,事关一国之运,哪怕是太愚蠢之人也应该明白九鼎的重要性,又岂会轻易的遗失?当年的争鼎之战,九鼎分别被诸国分去,后又历经诸国吞并,如今九鼎下落,也是难以判断。”   刘宏皱着眉头,“世人皆知,九鼎为大禹所铸,大禹以传说中的圣者为其取名,除了我汉室神农鼎外,其余八鼎,分别为女娲鼎,夸父鼎,黄帝鼎,蚩尤鼎,昊天鼎,后土鼎,唐尧鼎,虞舜鼎。”   “其中,蚩尤鼎应为楚国所得,唐尧鼎应为齐国所得,昊天鼎应在晋国手中,黄帝鼎应在燕国境内。其余的数鼎下落,寡人便是不知了。”   “如此?”   刘纪眼睛瞪得大大的,果然一个个都是厚脸皮的,汉室有神农鼎就自称为神农后裔。齐国有唐尧鼎,也是一直崇尚唐尧,楚国也是自称蚩尤后裔来着。   晋国得到昊天鼎,更是自称为昊天之子,凡事者,都以上天之意说之!原来这一切,都源自于他们所得的九鼎啊!   不过,燕国居然会有黄帝鼎,只是汉灭燕,为何没有听说汉国得到什么黄帝鼎的消息?   第二百八十一章 风雨欲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刘纪的惊讶,刘宏出言解释道,“黄帝鼎,当年确实在燕室中,只不过必次灭燕,寡人却是没有发现黄帝鼎的下落,也不知这燕室到底将黄帝鼎放于何处!燕国灭,只怕这黄帝鼎,再也不知下落,也算是一件憾事吧!”   “父王不必担忧,我大汉即是天命所归,这九鼎,自然能够重新归回我汉室!”刘纪出言安慰道,“终有一日,这九鼎会齐聚我汉室太庙之中!”   “但愿吧!”   刘宏苦笑一声,九鼎岂是这么好得到的?毕竟九鼎,全天下可真正只有这九方鼎,说吞并天下还有可能是靠实力,可是要重聚九鼎,就不仅仅只是实力了,还要有天大的运气。   比如说,你就算知道齐国有唐尧鼎又如何,灭齐就能够得到唐尧鼎?恐怕不一定,燕国就是最好的事例,明知黄帝鼎在燕室,可是刘宏将燕国灭了,还是没有得到黄帝鼎。要想重聚九鼎,如周朝那般定都,简直是有逆天之难。   “好了,刘纪,你可知寡人为何今日带你来到此处,更是将这国之重器都示与你看?”   刘宏转过身来,一脸玩味的看着刘纪说道,看向刘纪的眼神,仿佛能够看透刘纪的心思一般,在刘宏的眼神下,刘纪仿佛感觉什么心思都满不了刘宏的双眼。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刘纪答道,“父王是想让刘纪知晓汉国的历史,让我等皇子更要继续努力,争取有一日,能够吞并数国,置九鼎于太庙?”   “呵呵。”   刘宏笑了,“不错,是要尔等记住!我汉室的历史,也让你们明白,不要忘记了我汉室历代君主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只不过,刘纪,要想吞并数国,置九鼎于庙,单单凭着一个殿下的身份可是不够。”   终于来了,刘纪整个心都吊起来了刘宏说出此话,已经在明言告诉刘纪,寡人已经知道你刘纪的心思了,你该想隐瞒什么,有什么话赶紧给寡人说了。想到此,刘纪也不藏着了,直言告诉刘宏道,“父王,纪确是有当储君之心!因为只有当上太子,才能成为汉国的君王,才能实现吞并天下,置九鼎于庙的梦想!只有当上太子,才能使得我汉国秉承天命!正如父王所说,这些事情,一个殿下的身份远远不够,纪不自量力,今日想在父王面前明言为储之心。纪曾听说过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么一个不想当储君的殿下如何是一个好殿下?”   “言语倒是不错!”   刘宏见刘纪直言,也是露出一丝笑容,“储君,可是那么便容易当上的。更何况,你只不过刚刚来到雒阳,而且,就算是当上储君想要成为我大汉的君王也不是肯定的!刘纪你应该明白,一个君王,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一言决生死,一言断国运,一时不慎,整个国家就会陷入动乱之中!想要使国家强盛难,可是要想使国家衰落,却是容易。”   “纪明白。君主,即是代表整个国家!君主的一言一行,决定国家的命运,俗话说,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君王的权利很大,但又何尝不是有很大的责任,有很大的难处呢?只是刘纪并不害怕,若是面对这些也恐惧的话,便不配为父王的儿子了!父王曾问我,纪若为君该当如何,刘纪也曾答过,我为君,是为了大汉的盛世繁荣,是为了大汉的子民安乐,绝不是贪图己乐。”   刘纪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笑容,哪怕是了君王之路太艰难,他也不会退缩半步,因为他是未来之人,若是不能在这春秋抹上绚烂一笔,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机会?况且,刘纪相信,他若为君,定然会是子民安乐,体恤万民,还有谁比他这个接受后世教育的思想觉悟还有高?   “刘纪,你是寡人三子,更是嫡子,自然是可以有争储之心。”刘宏笑了笑,“只是,要想成为储君,可不是凭着几句口头话便是可以当上的。”   “纪明白。”   早已经预料到了刘宏会说此话,因为刘宏若是因为他刘纪说几句惊人的话语,便立他为储君,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呢。一国之储,多么重要!自然不可能随便立,看着刘宏,刘纪说道,“要想成为储君,刘纪自会表现出能够胜任储君的实力。”   “那便期望你不要让寡人失望了。”   刘宏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容,轻声说道。   …………………………   “相爷,有大事。”   雒阳,丞相魏平府宅,一个管家般的人物火燎的走到了汉国丞相魏平面前,“出大事了。”   “不要急,出了何事?”   魏平微微抿了口茶水,淡然的目光看着他面前的管家****。   ****,是丞相府的管家,也是跟随他魏平的老仆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可是今日却是不知这也不淡定了。   “相爷,你看,刚刚从齐国传来的消息!”   ****递上一张纸条,淡然的魏平放下手中茶杯,接过纸条,打开,微微扫视了一眼,面色忽然一变,轻轻的将一只手放在桌案上拍下,魏平喝道,“消息可曾属实?”   “绝对属实!”   ****点头肯定道。   “这齐国!”   魏平叹了一声,“快备马车,老夫要向君上禀报。”   “诺!”   抬起沉重的脚步,魏平的心情也是颇为沉重,看着有些阴暗的天色,魏平也是知道,这风雨欲来啊。   而身为大汉的臣子,他自然要避免这场风雨的到来,就算不能避免,也不能让大汉受到任何损伤。   马车马上便已经备好,魏平正准备上去,在他一旁的****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魏平见状,不解的问道,“****,还有何事?”   “相爷,君上此刻正在太庙和刘纪殿下谈话呢。此时去面见君上,恐怕不合礼。”   “太庙?”   魏平忽然想起来了,拍拍头脑,这记性可是越来越差了,太庙可不是他们臣子可以去的地方。想了想,魏平还是没有上马车,吩咐****道,“你现在赶紧派人告诉君上,老夫有要事商量。”   第二百八十二章 卫姬   太庙,是供奉整个汉室祖先神位之地,依礼法,太庙臣子是不得出入太庙之中,所以魏平哪怕再有要事也得先派人通知刘宏,得到刘宏的应允,或者等待刘宏出太庙后方可谈事。   在太庙中,刘纪可以算是知道了汉室的一些隐秘了,虽然这些都是刘宏所述,可是对于刘纪的影响很大。他没有想到,九鼎并非遗失,而是在争鼎之战中被诸国所藏,他更是没有想到,刘宏竟然直接将话挑明,他要为储,则必须要有足够的表现。虽然刘纪还不知该如何表现,可是在雒阳的第一步基本上已经安稳。   只要引得刘宏注意,就可以了。当前,刘纪的目的还是在于如何在雒阳站住脚步,要知道,雒阳的几乎每个争储的殿下都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而他刘纪,虽然是嫡子,可是不过刚刚回到雒阳,要想在争储之战中胜利。哪怕是得到刘宏的支持也无用,还要拥有自己的势力,只能说刘宏的态度或许能够为他在争夺储君的路上推上一步,可是要想成为众人所认的太子殿下,还是要靠自己。   若是他刘纪拥有长殿下刘远那般,有着以魏平为首的大臣支持,再加上刘宏的认可,基本上便可以了。但是刘纪不是刘远,更不是什么嫡长子,刘远所能拥有的,并不代表他刘纪就能够拥有。   在太庙上待了数刻,在听述了刘宏所说的话后,没过多久,刘纪便是离开了太庙。刘宏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匆匆和刘纪交待几句,便已经离开太庙,刘纪也只能跟随着刘宏走出太庙。   临走之前,刘宏命令下仆将刘纪带去见见王后如卫姬。   刘宏之妻,当今汉国王后卫姬,正是刘纪在这个时代的生母。卫姬,是卫国王室之女,当年刘宏还是太子殿下曾去卫国游玩过,认识了卫姬,于是刘宏在继位之初便是将卫姬立为王后。   事实上,刘宏立卫姬为后,在刘纪眼中,还是多少带些政治色彩。因为卫姬是卫国上代君王卫威王之女,当初刘宏继位之时,汉国并不稳定,哪怕刘宏身为太子,可是他的那些兄弟们还是为了这君主一位,骨肉相残。所以当时刘宏继位之初,可是得到了卫国的不少支持。   卫国,虽然比起汉国来,自然不是什么强国,可是卫国好歹也是一个不小的国家,不然也不会存活至今。而且卫威王在位期间,卫国还算是政通人和,卫国的支持给予了刘宏极大的帮助,所以在继位之初,刘宏便是立卫姬为后。   卫汉由此相好,当年汉国为齐所攻,卫王甚至于想发兵相助,只是后来汉国竟然快速的将齐国击退,此事遂作罢,但是一点可以肯定,卫汉两国关系依旧是非常高的,如今的卫国君王,还是卫姬之兄呢。   卫姬如今已经为后数年了,卫姬为刘宏所生三子,长子刘远,次子刘纪,幼子刘冯,其中刘远已经二十一岁,算上年龄,卫姬在未满二十岁,便已经生下刘远,让刘纪微微有些汗颜。这个时代女子的生育确实挺早的。   俗话说,母凭子贵,卫姬如今为刘宏生了三子,更是贵为汉国王后,可以说也是母仪天下,地位颇高了。而且,她为王后,以后的储君之位,更是可能从她的几个儿子中选出,到时卫姬便是权倾一世的太后了。所以,如今卫姬可以算是正值风光极盛之时。   从太庙之中,刘纪一路上都是想着,他这具身体的卫姬形象,在刘纪脑海中,卫姬并非那么争权夺势的女人,性格比较柔软,这个可以说是肯定的。因为有刘宏这样的雄主在,哪里还能容许一个争权夺势的女人主掌后宫?   因为性格柔婉,所以卫姬自然对于几个儿子颇为关爱,哪怕是最不受喜爱的刘纪,也是颇为关心,刘纪当初离开汉都之时,都是伤心不已。   “殿下,到了。”   看着面前的大殿,刘纪深吸了口气,对于卫姬,刘纪始终不能将其与刘宏的心中感觉相比,因为刘宏是君主,在刘宏面前,刘纪总是会有些约束。可是在如今快要见到卫姬时,刘纪心中总是升起一丝喜悦之色,就如游子归见在家母亲一般,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刘纪和卫姬也没有见过几面,可是卫姬的名字,在刘纪的心中却占了极重的位置。这或许是刘纪这具身体上一代的主人所留下来的执念吧。   或许,他不喜欢刘宏,因为刘宏虽然是他的父亲可更是一个君主,对待他时,更多的是以国事为先,私爱为后。而王后卫姬却是不同,母爱比之父爱,表现得更显露一些,况且这爱没有掺杂着什么其他的东西自然让原来的刘纪心中有着极大的执念。   “母后,刘纪回来了!”   还未步入殿中,刘纪便是高声道,虽然这样很不符合礼制,可是刘纪如今只是一个归来的游子,看望自己的母亲还有什么讲究?   孝道,在礼法中也是占有极大的位置,没有人会因为刘纪的这点失礼而深究他。   “三殿下?”   刘纪的归来,立刻引起整个椒房殿的震动。   椒房殿,正是汉国王后所居住的大殿,也是卫姬的住处。刘纪在未去齐国之时,也是多来此地,此次归来,虽然已是物是人非,可是终究是有些人认识刘纪,所以一时间,整座大殿的宁静都被刘纪的一道高声打破。   不知所以的一些王宫守卫听到了刘纪的声音还不知道谁人敢在椒房殿外大呼,正欲斥责,却被老卒一下子拉住,小声解释道,立刻让这些守卫乖乖的站立着,再也不曾管刘纪。   笑话,刘纪身为卫姬二子,大汉的殿下,整个汉宫都是他们家的,在椒房殿外高呼又咋的了?要被他们斥责,只怕他们是立刻会被拉下去斩首了,卫姬在怎么好脾气,也不会允许守卫对于她的儿子斥骂。   所以,面对刘纪不合礼制的高呼,他们只能假装看不见,反正刘纪是殿下,怎么做还轮不到他们来管。没看见王后身边的侍卫都还没说话吗?那他们又怎会说话。   第二百八十三章 来自齐国的大消息   宣室殿。   宣室殿为汉国众臣觐见君主的地方,同时也是汉王处理朝政之地,听取臣子谏议的地方。   依旧是按例在宣室殿内朝议,只不过今日的朝议却与往日不同,今日的朝议气氛却是有些紧张,只怕是个臣子都会明白,今天肯定会有什么大消息。也只有如此,才会有如此紧张气氛,否则的话,这宣室殿内的臣子早就议论起来,此时宣室殿内的官员们却也只敢低声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盯着坐于前面的数人。   汉国大将军,韩兴,眉头紧紧皱起,不知在想着什么。丞相魏平面色忧愁,时不时的朝着汉王位置上看去,而御史大夫高郜更是双眼微闭,也不说话,哪怕是身旁的好友也是不曾理会。看着高郜的模样,一些官员想要开口询问,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三公今日如此姿态,也是给众人一股威势。   此三人没有说话,还有哪个敢大声喧哗?只能乖乖的跪坐于案中,眼巴巴的盼着汉王的到来。   时间一分分过去,正在众人心中焦急不已之时,随着一声高呼,“君上到。”   众人皆是微微身体一正,目光严肃的看着稳步走来的刘宏,微微低下头脑,“君上万安!吾王万岁!”   “不必多礼。”   刘宏轻抬手臂,面容严肃的看着下方的众位臣子,微微道,“今日朝议,可有事情与寡人言?”   听了刘宏的话,不少人皆是低下脑袋,他们并不知道有何事情发生,谈不上什么向着刘宏谏言道。倒是有几名谏议大夫,想要谏言可是看着有些紧张气氛的朝堂时,终究是没有开口。他们的事情不过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若是往常自然可以向刘宏谏言,可是如今明显就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可不会跑上去傻傻的谏言。   “没有人说么?”   刘宏微微皱眉,沉声道,“既然如此,寡人便说了。”   “魏相,将你所知的消息说与众位大臣听听吧!”   “诺!”   魏平低声应道,目光扫视了一下群臣,轻轻开口道,“昨日,老夫接到消息,齐国征戎之战已经结束,公子安率领大军凯旋回都。齐王以吕安功大,特封燕阳君,并将其派往燕地,如今已经重兵防守在我齐汉边界。”   “燕阳君?”   众人皆是一愣,目光中终于露出一丝慎重之色。他们终于知道为何今日朝议为何不同寻常了,齐国此举确实不一般。想公子安何人?齐王之弟,常年镇守秦齐边界,此时齐王却是将其派往燕汉边界,更是派重兵防守燕汉边界,意图颇为不明。   但是,魏平显然给他们带来的震惊不止这些,只听魏平的语气顿了顿,继续道,“齐国大将军田旸率领大军伐晋,在数日前,已经有了进展,田旸已经攻取晋国百十余城,地方百里。晋王书信已来,恳请我大汉出兵伐齐,以救晋国。”   国战?   众臣倒吸口冷气,这消息果然很严重,事关国战之事,而且还是面对天下强国齐国,难怪今日气氛完全不同,此时一个不慎,可是关乎整个国家动荡的大事啊。   但是,众人还是没有想到,齐国居然如此之狠,田旸如此牛叉,竟然真的将晋国打得遣书求援了。要知道,晋国也是大国,拥有百万可战之兵的强国啊,如今却被齐国的田旸领军征伐得向汉国求援来了。   这可是一道事关国家命运的难题,到底要不要出兵以援晋,这是一个难以判断的决定。若是出兵伐晋,无疑于是撕毁刚刚已经缔盟的盟约,正式向齐国宣战,可是若是不出兵,齐国若是真的灭了晋国,只怕天下再也无人能挡齐国的兵锋。   众人一阵脑疼,心中更是暗想,这晋国好歹也是一方大国,怎会被齐国逼得要亡国的节奏?   “诸位,事情,尔等已经知道了,尔等认为寡人该当如何?”   刘宏沉着脸,看着众位臣子道。   “该当如何?”   一些人心中已经暗自咒骂了,这种事情问他们有何用?他们哪有什么主见?所以他们还是将目光投向韩兴等人,该如何刘宏应该和这三人商量去啊。   只是,韩兴三人知道众人的目光中看向自己时,却依旧是呆愣的坐于位上,沉默不语。   整个宣室殿,竟然一下子寂静下来,刘宏犀利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好像是期待有什么人开口出声道。   终于,在寂静的氛围中,已经有人熬不住,一个上大夫谏言道,“君上,臣认为,此事关乎我大汉国运,不可谓不慎重!齐国为一方霸国,其实力不在我大汉之下,兵战凶危,无法预料。究竟应不应该出兵,君上应该询问一下大将军和丞相之意。”   “不错,应该询问大将军和丞相之意!我大汉究竟该不该出兵。”   此人的一语落下,顿时便又有一位大夫接道。   看着两人,刘宏的眉头更加紧皱了,他询问臣子事情,可不是让臣子打太极的,将问题甩给韩兴等人,自己却无半分主见,这些官员还能干什么?刘宏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暗自记住了两人的名字,这些人,不堪重用!   “君上,臣虽不知大将军和丞相之意,可是依臣之意,还是继续观望,毕竟齐国身为天下强国,我大汉又与其刚缔结盟约若是立刻撕毁盟约,非但不讲信用,还得罪了齐国这个强国。”   比起上两个大夫的推脱之法,上卿荀斐的谏议倒是颇有主见,上卿荀斐,是汉国世族荀族中人,其职位在汉国也是不低,主管司法之权,职位太士。   汉国之政,承袭周朝制,以三公六卿制度,其中掌管司法的太士便是六位上卿之一。   “荀卿之言错矣!”   在荀斐话音刚落,又一个臣子开口了,“若是坐等齐国灭晋,拥百万之民,千里之地,天下还有哪国与其争锋?唇亡齿寒,臣认为,君上应该立即发兵齐国,救援晋国。”   第二百八十四章 出宫(上)   “晋非小国,岂能在旦夕之间被齐所灭?贸然出兵的结果,严卿可曾想过?”   荀斐之话被人持相反意见,自然奋力反驳道,眼神不善的看着与其同级的上卿严渊。   严渊,职位太祝也同是六卿之一,与荀斐不同,严渊并不是一位避战之人,因为他在汉国朝堂上属于鹰派,一般的对外战争严渊都是举双手赞成。   当然,在朝堂上,刘宏自然是喜爱严渊这等无畏的官员多一些,只是今日却是不同,严渊的话一开口便让刘宏的眉头皱得很深。正如荀斐所说,对齐战争,可非小事,齐国可不是什么小国,可以任意欺凌。若是随便出兵的话,且不说撕毁盟约,使信誉受毁,单单是与齐国交恶,于大汉都是不利。   汉灭燕不过数月之久,燕地还未平,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况且此刻的的汉国还在和楚国交战,虽然不是什么国力之战,可是双方投入的精力也不少,在此关头,汉国再去招惹齐国实属不智。但是刘宏也不会任由晋国灭亡,因为齐国若是亡晋,那么天下间还真的没有什么国家能够再阻挡齐国兵锋了。   此刻,让刘宏犹豫不决的是晋国情况到底是如何,因为没有在齐晋战场,所以刘宏也根本不知道齐晋之战,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单听晋国一面之言,就果断出兵,太过愚蠢了。   齐晋的战争,他刘宏还没有多余精力去管,只要晋国不亡,他们怎么折腾也不是汉国的事。   “晋国虽大,可若是齐国动用举国之力征伐,加上田旸这位战神,未免不能灭晋。”严渊说道,“若是晋国真的被齐国所灭,到时我大汉出兵,只怕已经晚了。”   “齐国再强,还能数月之间灭晋不成!”   荀斐略带嘲讽的语气,脸上一副鄙视的眼神,看着严渊就如同看待白痴的目光一般,一时间让严渊这位同为汉国上卿的臣子心头怒了,毫不留情的便反驳了回去,“齐国若是不强,当初又怎会兵临我雒阳城下?”   “严卿!”   严渊刚说完此话,便听到了一声严厉的呵斥,只见丞相魏平阴沉着一张脸道。身为上卿的严渊自然不是傻子,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便已经反应了过来,他再如何,也不应该拿雒阳之事来举例啊!慌忙拜倒在刘宏面前,“君上恕罪!下臣失礼!”   刘宏的脸色很黑,被齐军兵临雒阳一事,可以说是汉室的耻辱,如今竟然被严渊举例说了出来,哪怕是平日里甚是看好这个严渊的刘宏也有些恼怒了。   但是,君王不喜形于色,就算脸色有些黑,可是刘宏依旧没有表露出任何要惩罚严渊之意,因为严渊毕竟身为上卿,他刘宏还不是庸君,因一言而治严渊之罪,看见了严渊请罪道,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严卿无罪!也不用向寡人请罪!”   “谢君上!”   严渊再次拜倒,此时的他真想把自己的嘴巴多拍几下,为什么就如此口不择言。想到此,严渊的目光便是看向了荀斐的身上,若不是荀斐,他根本不会说出这些话,所以一切责任还是在这个荀斐身上!只是,今日,却是不好与这荀斐再辩下去,严渊只能看着荀斐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魏相,沉思如此久,也该说说自己的意见了吧!”   刘宏将眼神注视到魏平身上,事实上,关于此事,魏平早已经和他商量过,此次再让魏平在众人面前再说一遍。一是让众人明白,为何该如此做,二则是看看还有什么人反驳魏平的意见没有。   “老夫意见?”   魏平正正身子,面容肃穆的道,“事关国家重事,老夫也不敢乱言,今日便道道老夫自己的看法吧,若是有哪位不同意老夫的看法,尽可反驳!”   “齐国伐晋,按理来说,与我大汉无任何关系。可是唇亡齿寒之理,世人皆知,若是齐国真的灭亡晋国,对于我大汉也是无利!甚至于,齐国假若真的能够灭亡晋国,可能会导致天下战局大变。自周亡以来,天下数百大小之国,至今仅余十数国矣,而其中又以楚汉齐晋秦五大国鼎立,假若齐国亡晋,将会使齐国土地扩张近一倍。人口更是翻上一番,所以齐国灭晋之危害,便不需老夫所言……”   ……………………………………   宣室殿中,汉国君臣之间在讨论着事关汉国国运之事。可是这些却是与刘纪无任何关系,在回雒阳之后,他先后见到了刘宏以及卫姬,在经历数天之后,终于算是在汉国重新安稳下来,而他也正在逐渐适应在汉国的生活。   事实证明,刘纪在汉国的生活,比之齐国,确实好上了不少。刘纪这个殿下确实是卫姬亲生的,哪怕是卫姬并不怎么喜爱刘纪,可是刘纪刚一回都,卫姬这个母亲便是在各个方面关照着刘纪。让刘纪还是颇为感动,只是在刘纪的心里,还是有一件事放不下。   他回都雒阳也有数日了,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晏钰的消息,虽然他也找人打探,可是却是丝毫没有线索。最近好不容易得知苏义此时正在雒阳时,刘纪准备在近两日,去拜访一下苏义,顺便询问一下关于晏钰的事情,若是秦山等人真的回到了汉都,那么第一时间肯定会找上苏义的,因为秦山等人本就是苏义的麾下。   只是,要想去找苏义,刘纪必须解决一个棘手的问题,他如今是在宫中!汉礼,汉国王室子弟未成年时,可不是那么能够轻易出得了宫的。   最起码,刘纪要想出宫,必须要两个人同意才行,一个自然是他的那个便宜父亲,身为汉国君王的刘宏了,还有一个就是他那个亲生母亲卫姬了。只是在刘纪眼中,要想征得这两人同意,只怕不容易。   卫姬那里刘纪忽悠一下还可以,但是刘宏那里可就难了。而且刘纪也听说了,最近几日,刘宏的心情可不大好,好像是因为齐国之事。在这种时候去触碰刘宏的霉头可不太好。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出宫(中)   “…………所以,老夫料定,晋国不会亡。”   宣室殿中,魏平语气坚定的说道,“晋国不亡,我大汉又为何如此早发动战争?楚汉之战还未结束,燕地还未安宁,民众还未太平,汉国,实在经不起大战!君上,所以老臣谏言,应当继续坐观齐晋之斗,同时结交好秦国,若是晋国真的有何不测,秦国也不会无动于衷,以秦汉两国之兵,缓解晋国灭国之情,方为致胜之道。”   “好!”   魏平一番大论结束后,率先喝彩的竟然是位列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高郜,显然魏平的决定,高郜是知道的,而且还是非常支持的。   “诸位,认为如何?”   刘宏没有说话,而是扫视了一下众人,询问道。   如何?还有人说话,魏平和高郜两人都支持的决定,还有谁反驳,再说了,就算要反驳,也应该拿出反驳的道理出来,听了魏平的大论。他们自认确实还不知有什么更好的决定了。   “大将军?”   刘宏见众人未曾答话,又将目光看向了当今汉国大将军韩兴。   韩兴身高八尺左右,白净的面孔让人们看他的第一眼便是感觉,这个韩兴身上没有半分将军的样子,反而更向一个求学的士子,白净英俊的面容让不少人自惭形秽。只是,韩兴虽然模样不似将军,可是从他身上却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威势。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时,韩兴面色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是波澜不惊,淡然自若。   不少官员看着韩兴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声,不愧为大将军,就这份气势都不是常人能有,细细的想了想关于韩兴之事,他们有些好奇。韩兴真的出身寒门?为何在众多权贵面前,不卑不亢,有着一种大局竟在掌握之中的气势。   当年,刘宏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将韩兴拜为大将军,掌大汉之军。当时他们还在嘲笑刘宏此举做法的愚蠢,可是在韩兴为大将军后,第一件事便是大败楚国,这还不算什么。毕竟败楚之将,在汉国虽然不多,可是也不少,可是韩兴又是发动灭燕之战,并且一战灭燕,真正的名传中原,震动天下,彻底成就了韩兴战神之名。而那些嘲笑韩兴的人,也是为之震惊,再看韩兴时,眼中再无一丝轻视之意。   灭国之战啊!但凡灭过一国之将者,哪个不是赫赫名将?况且韩兴灭的还是有着数百年之历史的燕国,这一战,彻底成就了韩兴的威名,也让韩兴的身份在汉国也上升到一个极高的地位。更是与田旸齐名,田旸曾率领齐军对外征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被封战神之名,让天下诸国君王眼热这名名将,可是韩兴却因灭燕一战,也几乎是被汉国子民吹嘘到一个很高的程度。   在灭燕之后,国民相传,齐有田旸,汉有韩兴,两位皆是当世之战神,千古名将。   “君上,臣并无异议。”   韩兴微微拜首,回答着刘宏的话道。韩兴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是一惊,没有想到韩兴居然也没有异议,那么岂不是说魏平所说之策,确实是当今最好的办法了?   “大将军,寡人并不是让你说其他之法的,寡人就是想问一句,若你为田旸,灭晋之战,胜率有几成?”   刘宏面带微笑的询问道,刘宏之话一开口,众人便是明白了,刘宏这还是不相信魏平所说的晋国不会亡之事。这也算是常理,因为齐国有田旸这位名将在,谁也不会知道,一个名将会有多大的恐怖,可以说,若是没有田旸,说齐国能灭晋国,只怕没多少人能信。可是有田旸在,众人心中便是不敢如此肯定。   所以,在领军征战这一方面,还是要找行家解惑。韩兴身为与田旸齐名的战神,其意见自然要比魏平的话要可靠多了。   “几成?”   韩兴苦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片刻钟,方才悠悠开口道,“田旸所率的乃是四十余万精锐齐军伐晋,若是由臣领军,单凭这些兵力,想要灭晋,其胜率不足半成。”   “大将军所言不错,田旸再如何,也不过一介凡人而已!怎可能用四十万之兵,灭亡晋国?”   魏平在一旁点头道,“君上放心,齐国此次伐晋,定是徒劳无功!”   “不足半成?既然如此,齐国为何还如此声势浩大,摆出要灭亡晋国之势?”刘宏轻喃道,“若要一战灭晋,为何不多派遣士卒?大将军,若你灭晋,要出多少兵马?”   “晋国,有带甲之士百万,更有千里之地!国君虽弱,可是晋国三卿主政,也是国泰民安,民无动荡。况且晋国为老牌霸主,自有底蕴。若要灭晋,最少也得出六十万,精锐。”   韩兴语气坚定道,“所以,臣认为,田旸率领四十万大军灭晋,看似要一举灭晋,实则根本就没有打算灭亡晋国。否则就不是四十万大军了!”   “田旸是想干什么?”   刘宏听到韩兴的话,也是深以为然,可是一时间又疑惑了,齐王不打算灭晋,可出动四十万大军,就为了攻占些晋国土地?   不,应该不是如此!晋国,该有何地值得齐王如此重视?刘宏仔细想了想,忽然双眼猛然一瞪,口中猛然喝出,“田旸是想夺取云陵!”   晋国云陵,那可是真正的重地,若是云陵失,晋国恐怕真算亡了半壁江山了。   “君上所言不错。”   韩兴轻轻一笑,自信的答道,“田旸应该正是想夺取晋国云陵!以四十万大军,夺取晋国云陵,若臣统兵,胜率当有六成!”   “齐王,狼子野心啊!”   刘宏恨恨道,这齐王的胃口还真大,可是刘宏还真是有些怕,这个晋国要是真丢了云陵,只怕是迟早要被齐国吞并掉啊。   “齐军竟然想要攻占云陵?”   韩兴的话,也让众人大吃一惊,他们一直以为齐王要灭晋国,只是没有想到,却是仅仅想要夺取云陵。但是,灭晋,正如韩兴所说,胜算不足半成,可攻占云陵,胜算可是有六成之高啊!   毫不犹豫的,魏平立刻上前谏议道,“君上,当务之急应该赶紧提醒晋使,齐军之目的在于云陵!要他们早些防范!”    第二百八十六章 出宫(下)   一场朝议,却是让整个汉国朝堂不宁静了,得知齐国真正的目的在于晋国云陵之后,刘宏的心情就有些不大好了,虽说韩兴和魏平两人提出了许多谏议,可是毫无例外的,都有一个前提。那便是晋国自己要争气,若是晋国自己不争气,云陵再怎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是无用。   从心底,刘宏非常不情愿齐国能夺取晋国云陵,如果晋国云陵一失,晋国基本上是要亡于齐国了。晋国若是亡了,齐国肯定会将全部的注意放在汉国身上,刘宏是不想和齐国对上的,最起码现在不想。哪怕齐国曾经差点灭亡汉国,哪怕齐军兵围雒阳让整个汉室蒙羞,可是刘宏头脑还是很清楚的,与齐过早对上于汉国有百害而无一利。与齐争鼎,要得等到汉灭楚之后再说,可是显然齐王也不是坐吃等死之辈,齐王不会任由汉国壮大,所以自己也按耐不住了,想要在汉灭楚之前,先将晋国给灭了。   “算了。”   刘宏暗叹一声,不再去想这些事,刚刚下朝的他,正准备在哪里歇息一下,却听到了下人的禀告,一时间令刘宏又有些惊诧了,“刘纪要出宫?”   汉室子弟未成冠前严禁出宫行走,这种礼法被许多汉室子弟可以说是抱怨了很久了,但是没有办法礼法为大。不过随着时代的变化,礼法逐渐不为人所重,而汉室子弟未加冠者出宫偷偷游玩者不知多少,对于这些汉室宗正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但是对于汉室的那些殿下,宗正可不会有如此宽松,尤其是刘纪他们这些嫡子,要想出宫,依旧是很难。   当然,汉国君王掌管汉国一切之事,若是刘宏应允,刘纪自然是随时随地出得宫去了,所以刘纪才会想征求刘宏的同意,若是在平日里,刘宏自然不会和刘纪计较什么。可是今日刚刚下完朝,可以说刘宏正处于心烦意乱之时,却被刘纪这一件破事打搅,只能说刘宏现在很不爽,对于刘纪想要出宫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开口同意了。   估计刘纪也想不到,他请求的时机很是不对,不过刘纪也很无奈,刘宏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烦乱,他如何知道?   “叫刘纪来宣德殿。”   刘宏皱着眉头,让刘纪来宣德殿也是出自于对刘纪的关心,毕竟刘纪想要出宫,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雒阳治安不错,可是终究是没有宫中安全,王室子弟未加冠者,不得出宫,其实又何尝不是对于这些人的保护?   宫外,虽然繁华,可是危险也不少,虽然宫外要比宫内好玩多了,可是安全也是有隐患,况且任由王室子弟出去祸害人,也是败坏他们汉室子弟的名声,在民间,汉室子弟名声很好,这也和历代君王对于子弟很约束的原因。   传话的人跑得很快,当刘纪来到宣德殿时,刘宏还没有料到刘纪会来得如此之快,此时的刘宏还在闭起双眼,微微在桌案上微微打盹,只是由于桌案太矮,左右没有什么靠住的东西,刘纪猜想能够那样睡着,刘宏也是累得太狠了。   不过,刘宏身边有着数名侍女,在为刘宏揉肩捶背的,也不怕刘宏一时间仰后倒去,刘纪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刘宏面前,见刘宏还未惊醒,微微有些尴尬。   他也不敢随意打扰刘宏的消息,倒是刘宏身旁的刘雉奴,见到刘纪后,小心点行了行礼,轻声道,“下奴刘雉奴拜见刘纪殿下。”   “刘公公不必多礼。”   刘纪笑道,上次见到刘雉奴刘纪还不知道刘雉奴的身份,如今的他倒是知道了刘雉奴的身份。刘雉奴是刘宏最信任的宦官,职位为宦者令,是整个汉宫中,太监侍卫的头头,权力很大,而且最重要的是深得刘宏信任,单单是这一点,刘雉奴便是不能被人小瞧。   雄主多自疑,能在刘宏这等君王面前还能深得信任,可以想得到,刘雉奴为人还是挺聪明的,而且也是需要有一定的能力,否则的话也是不会深得刘宏的信任。总之,能得到刘宏的信任,刘雉奴绝对不简单。   “君上天未亮便起来了,一早上论事,有些劳累了,殿下在此等候些许时间吧。”刘雉奴看了看一旁的刘宏,微微笑着对刘纪说道。   连刘纪都不敢打扰刘宏,他也就更不敢打扰了,但是刘纪若是离开,也是不行,所以刘雉奴只能提出这个谏议,干坐,坐到刘宏醒来时。   听到了刘雉奴的话,刘纪深深点点头,就是刘雉奴不说,他也不会走的,面见君上,哪能说离开就离开?刘宏一觉醒来,下人说什么他刘纪来过又走了,那刘宏还不得猛抽刘纪一顿?君王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想走就能走的。   况且程门立雪的事实刘纪还是听说过的,别人连雪地间都能站着等候老师的醒来,他刘纪还不能等到刘宏醒来时?   这么想着,刘纪很是自然的坐到了刘宏对面的席位上,眼睛微微注视了眼给刘宏揉脸捶背的侍女们,当然也只是轻轻扫视了一眼,虽然她们样子还不错,可是还远没到那种倾国倾城的地步,否则早就被刘宏纳入后宫了。   刘宏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刘宏的后宫内的宠妃也是挺多的,听说最近刘宏又是得到了一位倾世美女,更是赐其长乐殿,恩宠无加。连刘纪的母亲卫姬都在刘纪面前抱怨过,刘宏对待她时,可从来没有如此恩宠过!虽然刘宏对那女子万般恩宠,可是刘纪却是毫不担心,也安慰他那位母亲不要担心。   刘宏再怎么恩宠,那女子也不会比肩卫姬,这点毋庸置疑。刘宏又不是什么为女子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在刘宏眼中,国家才是最重,至于女人,刘宏都和刘纪说过,只要为君,什么美女得不到?   时间流逝得很快,刘纪久久跪坐着,腿脚都有些麻木了,而且跪坐着还要正起身子,那样的姿势很累,刘纪心中有些苦笑,难怪这个时代的人寿命不长,不是刘纪说,就这么跪坐数时辰,连年轻人都受不了,那些身体不好的白发老翁,估计都会直接晕死!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无惊世之才   “寡人昏睡多久?”   刘宏悠悠醒来时,看到刘纪的第一眼,便是问出此话。   “禀父王,父王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刘纪恭恭敬敬的答道,虽然很是有些酸累,可是在刘宏面前,刘纪还是尽量正了正身子,想将礼节做足。   “半个时辰?”   刘宏也是正了正身子,可是是由于昏睡太久,刘宏的面色也有些一丝不正常,刘纪觉得刘宏的腿脚应该也是有些酸麻,毕竟跪坐那么久,身体正常才是怪事。不过不同于刘纪,刘宏很快便是适应了腿麻的感觉,从小跪坐到大,刘宏自然已经适应了这种腿麻的感觉。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刘纪,刘宏道,“你在此干坐了半时辰?为何不叫醒寡人?”   “不敢打扰父王休息,父王忧国忧民,劳累太甚。孩儿觉得父王还是以身体安恙为先。”   刘纪很是诚恳的说道,他这句话是发自心中的,从刘宏身上,他看到了一个君主是多么的劳累,比起齐国的那个齐王,刘纪感觉刘宏太过于劳累,也难怪刘宏还未年近五十,便是各种疾病而来,身体极度不堪。   “寡人明白。”   刘宏脸上看不清喜乐,可是从微微上扬的眉毛,刘纪微微能够感觉到,刘宏对于他的谏议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一个孩子,关心父亲,父亲多少都会感到有一丝欣慰的。刘宏将目光看了看身旁的刘雉奴,沉声道,“雉奴,日后若是出现此种情况,不必估计,叫醒寡人。”   “诺!”   刘雉奴应道,这一次,怕惊扰刘宏,他和刘纪都没有说话,否则的话,何须叫醒刘宏,只怕刘宏都会被他和刘纪的声音弄醒。   吩咐过了刘雉奴后,刘宏又是对着刘纪说道,“听下人禀报,你要出宫?为何?”   “是。”   刘纪低头道,“在宫中,只能见到一宫之事,比之宫外,要错过接触太多知识。况且孩儿以为,若是一位殿下只在宫中,还能学到什么?没有见识民间疾苦,不知人间五谷,不知人情世态,就算成为君主,又能有何用!所以孩儿想出宫,而且孩儿在齐国,多亏了几名属下之力,方才归汉,数日未曾见,也是甚为思念。”   “呵呵。”   刘宏见到刘纪前面所说许多出宫的原因,最重要的却是因为私事时,不禁莞尔一笑,“你说的不错,宫内,终究是见识不到天下,你从齐国归来,可以说是阅历最为广泛的一位殿下了,眼界比之你的那些兄弟们倒是大一点儿。不过,宫外可是要比宫内要危险许多。”   “再危险还能比战场危险?”   刘纪笑了,他现在可算是经历过数次在生死边缘线上徘徊的人,现在有什么可怕的?以前刘纪都未曾怕过,现在刘纪自然也不惧。   “况且,雒阳是我大汉都城。还有谁能够在雒阳逞凶不成!而且孩儿有最忠诚的护卫,他们伴随着孩儿从战场上归来,历经数次血战,虽称不得精锐,可是孩儿相信,若是孩儿遇到危险,他们是愿意以身体为孩儿挡刀的。”   刘纪说此话时,自信满满,虽然离开了战场已经也有数月之久了,可是对于战场中的事情刘纪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回忆起来,其中给刘纪最大感动的便是他身旁的那些最忠诚护卫。刘纪可以肯定的说,若是没有庄傅等人的护卫,在那个到处都是死尸的征戎战场上刘纪早就成为其中的一具尸体了。   刘纪自信的话语倒是让刘宏微微注目,想到刘纪能够从齐国归来,刘宏也是知道刘纪为何有如此大的底气,如果没有一群忠诚的麾下,想要从齐国归来无疑于是登天之难。不过一想到此,刘宏倒是有些好奇,刘纪在齐国收拢了哪些人才,竟然能够让其安然无恙的回到汉国。   “不错,有忠诚的护卫确实不惧。你说你出宫是为了见那些麾下,能否给寡人说说是何人,寡人想要看看,能够让寡人儿子安然归国的人有何等才能。”   “这个……”   刘纪自然从刘宏话语中听懂了刘宏的意思,刘宏这是想要提拔他的那些下属啊!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可是刘纪明白,有些人是不愿意为官的,比如说白胤。仔细想了想,刘纪还是答道,“孩儿能够归国,多亏数人相助。一名燕国人氏,季奢,他乃是有名的燕国游侠。”   游侠?刘宏眉头微皱,他自然不认识季奢是何人。但是刘纪看着刘宏目光却是有丝不寻常,若不是命运的玩笑,恐怕刘宏会深深记住季奢的名字,因为燕国太子同意季奢的谏议,只怕季奢会来刺杀刘宏的,到时刘宏想不知道季奢的名字都难。当然,这一切只是妄想而已,事情已经成定局,所以刘纪也没有再想,继续道,“还有一位,也是燕国人氏,白胤,他乃是孩儿在沼狱中所识,其人勇武过人,有万夫不挡之勇!另一位,则是跟随孩儿入齐的侍从庄傅,其人忠贞之士,多次护卫孩儿……”   刘纪向着刘宏不断的说着,刘宏也是仔细听着,到了最后,刘宏却是摇摇头道,“这些人,虽为忠贞之士,却非惊天之才!”   刘宏的话很好理解,还是嫌弃刘纪手下麾下没有更好的人才罢了。刘纪对于刘宏的话,也是理解,季奢再如何,也不过一游侠而已,能做什么大事?白胤有万夫不挡之勇,可是战场之上,讲究的是运筹帷幄,治军统军之法,却不是靠个人勇武就能获胜的,至于庄傅等人更是不用说了。   但是刘宏的话,却让刘纪很有些揪心,真正的惊世之才,他刘纪能够拉拢?在齐国,能够笼络季奢等人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刘纪觉得,无论是季奢还是白胤,甚至是庄傅等人都是可造之才。   现在的他们,或许不能够称之为惊世之才,可是不代表以后不是,时势可造英雄!   “用人,不问出身,此言很好,可是如何用,怎样用,你还须多多历练。”   刘宏看着刘纪说道,“另外,你要出宫,寡人可以应允,但是你也要答应寡人一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再习六艺  ? “父王要孩儿应允何事?”   刘纪看向刘宏眉目间带着一丝疑惑,不知道刘宏为什么会突然答应他出宫,这让刘纪感觉太不真实了,也不知道刘宏为让他答应什么事情。   “按礼法,我汉室子弟未加冠者不得轻易出宫,不过寡人念在你之言不错,再者,不久你也该到加冠之龄,所以方才应允你出宫之求。不过每次出宫,不得在宫外逗留,日落之前必要回宫,而且寡人准备在近几日,让你通习六艺,若是六艺不过,你也不必出宫见识了。”   “六艺?父王,孩儿在齐国已经通习过六艺,况且孩儿都已经到加冠之龄,还要学习?”   刘纪苦着一张脸,据他所知,六艺也该是未成年人所学,一想到都快二十岁的人,却要和一些孩子在一样通习六艺,刘纪就觉得有些不爽。   “齐国,岂能和我大汉所比?”   刘宏不屑的一笑,刘纪知道刘宏这是鄙视齐国对于王室子弟的教育了,不过确实也是,在王室子弟教育这一方面,齐国确实不如汉国。   “既然如此,愿遵父王之命!”   看来刘宏对于自己的功业确实不怎么放心啊,否则也不会让自己重新学习六艺,刘纪微微有些叹气,反正就是再学一遍呗,依他老司机的技术,估计都会让那些教习的人都自叹吧。   “出宫当以安全为主,若是守卫不够,尽可说,我汉宫还不缺精锐之士。”刘宏又是叮嘱了刘纪几句,末了,终于是挥了挥手让刘纪离开,虽然今天在朝堂之上有些烦心。不过在见到刘纪后,刘宏的心烦的感觉有些减弱了,或许是因为睡了一觉看到刘纪一直坐直身体等待后,觉得有丝欣慰。或许也是因为听到了刘纪的一番话后,很是赞同,正如刘纪所说,单单在宫内,可是学不到多少知识,刘宏也是一直鼓励皇子们要多多经历苦难,见识世面。因为当年刘宏还未为君王之前,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方才深知民间疾苦,这才会重用寒门为官。   “谨记父王教诲!”   刘纪再次顿首,正欲离去时,忽然看到了刘宏坐于席上的身子稍微颤抖了一下,刘纪便是心知,刘宏身体是吃不住了,一边转身离去,一边刘纪心中暗想道,抽个时间,画出一些草图出来。务必要将桌椅啥的弄出来,这样跪坐简直是太不珍惜身体了,想必刘宏也不是什么顽固之君,在礼法与身体两者之间,肯定会选择身体的吧!   ……………………………………………………   汉宫,椒房殿。   贵为大汉王后的卫姬此时正一脸怒容的训斥自己最喜欢的幼子刘冯。身为卫姬的幼子,刘冯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虽然仅仅只有十七八岁,可是权势却是不可小瞧。毕竟是能够争得储君之位的人,在朝堂上也是有不少人支持。可是即便如此,身高七尺的刘冯,孔武高大的刘冯此时却还是如同一位犯错的小孩子一般,跪拜在卫姬面前。   事情缘由很简单,刘冯没有好好通习六艺,反而出宫玩耍,按理说有卫姬疼爱,更是在刘宏眼中都十分不错的刘冯出宫玩耍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是,事情并不都是按常人所想的那般,刘冯出宫玩耍是没有什么大事,可是问题是刘冯却是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身为荷尔蒙泛动的年龄,刘冯出宫自然会去一些风月场所玩耍一翻。汉国,虽然在明面上还没有什么风月场所,可是暗地里自然也有着不少,刘冯在那些地方玩得正嗨之时,却恰逢上卿之一的汉室宗正也去了,结果,就不用多言了。   宗正,掌管汉室子弟一切事务,可以说是专管王室子弟,见到刘冯竟然偷溜出宫,而且还在那种场所玩耍,怎么可能放过他?不但当年训斥刘冯一顿,更是一言上谏到刘宏那边,说什么刘冯不好好学习六艺,反而偷偷出宫玩耍之类的话。被宗正谏言,刘宏也是颇为头疼,虽然在刘宏眼中,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禁不住宗正在耳边捣碎,便也将刘冯传去训斥了一翻。   然后,便是这位王后娘娘了,在刘宏训斥完刘冯后,卫姬也是传过来训斥一番,毕竟刘冯偷偷出宫,是得到了她的同意。   说起来,这还是刘冯比较背而已,哪知道汉室宗正居然也会和刘冯他出现在一个地方?什么偷偷出宫,去风月场所有什么大错?错就错在,刘冯太背,被宗正逮个正着!想到此,刘冯就有些咬牙,宗正自己也是去玩耍,却是看不得他去玩耍,什么道理!若不是这个宗正在争储之上谁都不支持,否则刘冯真的怀疑是哪个想要得到储君的殿下故意授意的呢。   “这一月内,你也不必出宫了,好好学习六艺吧!”   训斥了一番,卫姬终于是说出了她的惩罚,在她眼中,刘冯可是可以成为储君的人,刘宏不喜刘远卫姬是清楚的,所以刘冯在卫姬眼中便格外重要了。若是这刘冯做出什么糊涂事,引得刘宏不喜,那事情可就大了,庶子为储,在大汉又不是一件什么惊讶的事。刘冯自己不争气,那些庶子殿下刘非等人可是对于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呢。   “什么?”   卫姬的话让刘冯一怔,也是,宫中有什么好玩,哪有在宫外好玩,一个月不能出宫,而且学习那些枯燥的六艺,这让刘冯实在接受不了。骑射还好,可是让他去学什么数乐,那可真就脑子大了。   “母后,一个月不出宫,这实在是……”刘冯有些急促的语气,在他眼中,这项惩罚太过于严重了吧!   “皇子本就不可轻易出宫,从前对你放纵了,却是让你惹出此祸来!”   卫姬冷着一张脸,“这六艺,你还未通习,如何能得到你父王的喜爱?如何能在此时出宫玩耍?”   “可是,那刘纪为何能够出宫!母后为何允许他出宫?”   在急促中,刘冯终于露出一丝急意,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红颜安在?   话一出口,刘冯便是有些后悔了,但是实在也是刘冯这几日被刘纪的锋芒逼迫得有些坐立不安了。没办法,他的这位二兄,在齐国弄出了不少的动静,更是一归国便是被刘宏殊为关注,不但带其拜见太庙,更是在数次场合中表露出了对刘纪的看重。这让一时自认为深受刘宏喜爱的刘冯嫉妒了,再加上他身边近臣下属的谏言,让刘冯对刘纪总是充满着一丝淡淡的恨意,在他眼中,刘纪几乎已经成了他成为储君之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刘冯不怕刘远,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个大兄,虽然德行和才智皆是上等,但是性格太过于宽厚懦弱,为刘宏所不喜。他也不怕刘非等庶子殿下,因为嫡庶之间,优劣之势很大,只要他这个嫡子还得刘宏喜爱,那些庶子殿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为储。可是面对刘纪,刘冯却不得不防,刘纪不是刘远那样宽后懦弱,更不是刘非这样的庶子殿下,其争储的机率和自己一样大,这几日刘宏明显有喜爱刘纪的意思,如何不让刘冯有些紧张?   但是,再如何忌惮刘纪,再如何防备刘纪,可是刘纪依旧是他的二兄,他在卫姬面前公然喊出刘纪的姓名,要在世人眼中,就有一个不恭的罪名了。   果然,在听到刘冯的话后,卫姬冷着的一张脸又有些怒色了,“放肆!刘冯,刘纪是你之兄,他之名是你能说的?况且刘纪出宫一事,是你父王应允,并非本宫允诺!”   “孩儿知错!”   面对卫姬的发怒,刘冯也是低头认错道。他知道他这位母亲还是喜爱他多一点儿的,今日训斥他,也是为他好,只是他却是一时间脑子糊涂了,竟然说出那些话来。这话幸亏是在卫姬面前说的,要是在刘宏面前,估计刘宏都会直接抽他了。   “刘冯,你要谨记,刘纪是你的二兄,不是你的仇敌!况且他刚从齐国归来,在齐国受了不少苦,如今归来,无论是你父王还是本宫,对他喜爱一些又有什么?禁止你出宫,是为你所想,你不必再扯其他人,你二兄刘纪也快到加冠之龄,所以你父王能允许他出宫,你若是因此嫉妒他的话,心胸岂不是太过狭隘?”   卫姬寒着脸对着自己这个幼子严厉的斥责一番,她心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她知道,她的这个幼子这些年似乎有些得宠,心胸并不开阔,只是她如何也不知道,刘冯竟然对归来的刘纪有如此大的成见。一时间,卫姬就觉得她该警告刘冯一番,无论储君之位再怎么诱人,但卫姬可不希望因为这储君之位,她的三个儿子自相残杀起来。   “母后息怒,孩儿知错了!”   刘冯很少见卫姬发火,卫姬在他面前总是温柔贤淑的,但是发起怒来,刘冯还是觉得有些胆寒。因为卫姬终究是卫姬,若是卫姬真的没有一丝手段的话,又怎么会执掌后宫多年?   “你知错就好。”   终究是自己最喜爱的幼子,卫姬也不想在刘冯面前发火,见到刘冯知错后,卫姬轻轻点点头,“从明日起,好好在宫中学习六艺吧,也多和你那位兄长学习学习,他为何能够得到你父王喜爱?你为何不能?不要总是想着什么打猎游玩!”   “刘冯明白。”   刘冯低头道,虽然嘴上如此回答卫姬,可是刘冯心中如何想,卫姬却是不知了。但是此刻的卫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剩下的事情如何发展,还是要看刘冯自己如何做。   看着刘冯面容,卫姬长叹一声,她是真的不希望她的这几个儿子会重蹈汉室之悲剧。   ………………………………………………   自从得到刘宏的允诺,可以出宫后,刘纪这几日几乎天天都是跑出宫外,和季奢等人说了下关于宫中发生的一些事情,还说了刘宏对于他们的评价,对此,季奢自然是有些苦笑。他知道,刘宏这样的雄君,自然是看不中他们这些游侠的,在燕国时,连太子都对他不屑一顾,更何况,比燕太子身份尊贵不知多少的刘宏呢。   不过,季奢也没有灰心,因为他如今的事主可是刘纪,刘纪如今在刘宏的心中地位越来越重,他也越来越高兴。   除却季奢外,刘纪还和其他人都说了些许话,不过其中最让刘纪无奈的当属白胤了,白胤数次想提出向刘纪告别,刘纪知道白胤想要去做什么,但是刘纪自然是不会看着白胤单枪匹马去复仇的,只能以好言相劝,并且立誓,必帮白胤复仇。而且还教唆了赵佑劝说着白胤,终究是没让白胤离开。   马车,刚刚出了宫门。   刘纪又是准备回去见季奢等人了,顺便想问一问商峻,关于刘非殿下一事,刘纪可是听说,这个刘非对于自己可是有很大成见,而且还在刘冯面前狠狠的诋毁了刘纪一番,刘纪很想问问那个刘非,自己招你惹你了?怎么乱咬人呢!   “嘎吱。”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坐在马车中的刘纪差点震得倒下去,正欲询问为何停下来时,庄傅倒是掀起帘布说道,“殿下,苏将军在前面!”   “苏将军?”   刘纪目光看向不远处,骑着一匹高大壮马的精甲将军,可不正是多时未见的苏义么!   一瞬间,刘纪的心中某根心弦猛然被拨动了,这几日,他本来是想找苏义的,只是因为事情太多竟然忘了,如今见苏义出现在自己面前,刘纪有一丝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有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苏义今日来找自己,是来告诉自己晏钰的消息么?数月时间已过,不知道红颜是否安在?是否安好?   刘纪的心思有些烦乱,一时间竟然没有开口,倒是苏义微微向着刘纪行礼道,“下臣苏义,拜见刘纪殿下!”   “不必多礼!”   刘纪连忙说道,看着苏义微微露出一丝微笑,刘纪从马车中露出一个脑袋,看着苏义道,“数月未见,苏将军可曾安好?”    第二百九十章 不负江山,不负红颜   有时候,时间会改变许多人许多事情,今日如此模样,明日却又是另一般模样,难怪许多人会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往日如烟,物是人非了。   看着面前的晏钰,刘纪长叹一声,虽然这段时间不知道晏钰经历过什么,可是从晏钰那憔悴的面庞来看,刘纪知道,这段时间晏钰绝对过得很不好。   刘纪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怜惜的神色,晏钰这样的一个绝世美女面容却是如此憔悴,无论是谁,想必都会生出一丝怜惜之色。况且,刘纪知道晏钰这般憔悴,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想起晏钰如同李清照所说的那般为了思念自己,却是人比黄花瘦,心境再如何平淡的刘纪都有些不淡定了。万千语言道不尽心中之语,刘纪只是轻轻说出一句,“这些时日受苦了。”   “妾身不苦。殿下受苦了!若非因为妾身,殿下也不会……”   在刘纪面前,晏钰总是有着很大的愧疚感,她知道,若不是因为她刘纪还在齐国,做着安乐的质子殿下,又怎会在经历万千苦难。因为她,晏宁被齐王罢免相位,因为她,刘纪被齐王打入沼狱,有时她很是有些自愧,难道她就是那亡了周朝的褒姒,红颜祸水?   “傻瓜!”   看着晏钰的模样,刘纪轻轻的斥责了一声,倒是将后世男女之间打情骂俏的语言提前说了出来,“救你,是孤自己的决定,管你何事?孤说过,孤不会成为周幽王那般亡国之君,但也不会负了红颜。”   “殿下……”   晏钰虽然不知道刘纪那声傻瓜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清楚是刘纪说自己愚蠢的话语,又听到了刘纪后面之语,早已经是泪水缓缓流下。   “不要哭。”   刘纪一把将晏钰搂在怀中,用轻轻擦拭着晏钰眼中的泪水,“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再流眼泪了,孤只能见得美人笑,却是不能见美人哭啊!一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孤也已经回来了,钰儿,在这雒阳,孤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刘纪之话,霸气侧漏,威风凛凛,在一般的紫兰都是笑着流泪道,“恭喜殿下归来,小姐终于不用再受相思之苦了。”   作为晏钰的侍女,紫兰太明白晏钰这些时日的苦楚了,如今见刘纪归来,皆大欢喜,在这喜悦的气氛中,却又是带着一丝眼泪,因为那些痛苦的日子而流下的泪水,从今天过后,那些日子便是一去不复返了。   被刘纪当众搂在怀中,晏钰脸色一下子就有些红了,忽然回忆起来,刘纪第一次楼主自己也是在众人面前时,晏钰连脖子都有些粉红了,想脱离刘纪的怀抱,可是刘纪又岂会让晏钰离开?晏钰挣扎了几次也未能脱离,只好任由刘纪搂着。   她心中有种感觉,刘纪比之以前,好像变了许多,从刘纪的自称中都可以看得出来,一口一个“孤”的,语气中,霸气满满,在刘纪身边,感觉更多了一丝安全感。   看着晏钰偷偷盯着自己的脸庞,刘纪微微露出一丝微笑,经历这么多事情,他怎么可能一丝变化没有?在生死之中徘徊在经历过战场的残酷,在亲自上阵搏杀,刘纪有太多的第一次无法和常人吐露自己的心声,但是一切事情,刘纪都挺了过来,此刻的刘纪,再也不是齐国那个安乐质子!也不会在当那样的安乐殿下。   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有如此多人为了他而死去,刘纪又岂能辜负他们?又岂能辜负了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将士?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既然回到了雒阳,他就要争争这储君之位,在这大争之世,也洒上一腔热血!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江山,美人,他都要!他不会成为项羽那般可怜可悲的霸王,他要成为一个江山美人都在手中的霸王!   轻轻搂住晏钰,刘纪嘴角再次露出一丝微笑,回过头看向一旁的紫兰道,“秦山,李川两人呢!钰儿能回到大汉,他们功不可没!”   “秦山拜见殿下!”   “李川拜见殿下!”   紫兰还未说话,在门口处便走进来两人,不,准确说应该是三人,只是另外一个人却是冷着一张脸,看向刘纪时,也只是轻轻的行了一礼,“高巩拜见殿下!”   “你们,竟然一直在外面?”   刘纪有些无奈了,这三人难道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殿下恕罪!”   听到刘纪的话后,秦山立刻请罪道,“我三人并非有意听殿下之话的,只是得知殿下归来后,迫不及待的想来拜见殿下,却见殿下在和晏姑娘交谈,所以不敢打扰,所以才在门口处站着的。”   “殿下,若不是秦山统领,妾身只怕早就死在齐国了,殿下可千万不要怪罪秦山统领。”   晏钰也是向着刘纪为秦山求情道,却见刘纪轻轻挥挥衣袖,“在你们眼中,孤就是如此赏罚不公的人?秦山等人平安送你回到大汉,孤赏赐都来不及呢,哪能怪罪?”   刘纪将目光转向秦山三人,“你们三人起来吧,今日倒是个喜日,这么多故人都在此处相见了。秦山,李川,你二人送钰儿安全归来,大功一件,孤在此,向尔等道谢了!”   “殿下千万别如此说,岂敢受殿下之谢,一切都是下臣职责!”   刘纪欲要向秦山李川两人拜谢,却让秦山李川两人受宠若惊了,他们自认为没有陪伴在刘纪身边,保护刘纪的安危,就有些自责了。归来时,苏义可是狠狠把他们一顿训呢,如今见到刘纪安全归来,又岂敢贪功?   再说了,刘纪回到了汉国,便已经不再是在齐国的那个质子殿下,而是真正的大汉殿下,汉王三子,身份尊崇,血脉高贵的刘纪殿下,他们这等贫贱身份又岂能受刘纪之礼?   贵贱有别,哪怕在大汉,寒门也可能居得高位,可是就算能居得高位,刘纪这等地位也不是他们可以比肩的。   所以,刘纪殿下之礼,万万不是他们能受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高巩之问   “勇士之功,岂能不受?”   刘纪笑了,他又不是那种身份优越狗,没有这个时代的偏见,在刘纪眼中,秦山这些人,要比那些啥也不做,一心承袭先辈们爵位的纨绔要好过太多了。   “殿下,这段时日,也要多亏苏将军照顾,更是将府宅让出,让我等居住。若非苏将军,只怕在雒阳也是举步维艰。”   李川向着刘纪谏言道,这些时日,要说他们有多么大的功劳可就真不正确了,来雒阳后,几乎一切事情都是苏义操劳。若非苏义,只怕他们连在雒阳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将军确实高义。”   刘纪点点头道,“此恩情,孤记住了。若有一日,定会报答。”   “刘纪殿下。”   高巩在一旁轻轻唤道,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般,但看到刘纪转过头看向自己后,高巩又是一脸难色,引得刘纪微微不悦,“高巩有何事便说,大丈夫说话,何必吞吞吐吐。”   高巩,是刘纪见过的第一位壮士,身为晏钰的马夫,在刘纪与晏钰第一次见面时,用一己之力将发狂的马拉住,现在回想起来,刘纪都是觉得高巩有些恐怖。   到了如今,刘纪也是知道了那日之事,是由田胜亲自下手将马匹弄得疯狂了,所幸那场祸事,被高巩之神勇避免了,也让刘纪认识了晏钰,不得不说,一切都是缘分。所以对于高巩,刘纪还是非常欣赏的,不提高巩的勇武,单凭高巩那忠贞不二的德行,就让刘纪有些敬佩。   刘纪至今还记得高巩那句“败者,高巩一条小命而已!”若是麾下尽是高巩之士,何愁大业不成?只不过高巩忠于晏宁和晏钰,所以到现在,刘纪也未能收之麾下,刘纪倒是想收下高巩,在见识过白胤的勇武之后,刘纪很明白,一个猛将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战场有多么重要。   这个春秋时代,双方厮杀之时,大多还是靠士气,而一个猛将无疑是提升士气最简单的办法,斩将夺旗,万夫不挡,单单是这两点就让己方的胜率大大提高。   “刘纪殿下,不知相爷在齐国可曾安好?”   见刘纪训斥自己,高巩也不恼怒,一口气道出想说之语。   高巩所说的相爷,自然不是当今汉国丞相魏平,也不是齐国当今左相阴缭,而是齐国上任左相晏宁,晏钰的爷爷!   高巩深受晏宁大恩,以其性格,自然是忠心于晏宁,在随着晏钰回归雒阳后,高巩倒是没有忘了远在齐国的晏宁,只不过他在雒阳无权无势,哪能知道远在齐都的晏宁消息?   “晏相?”   在高巩说后,刘纪怀中的晏钰也是用闪闪的眼光看着刘纪,显然晏钰也是想知道她爷爷晏宁的消息的,只是刘纪却是微微有些苦笑。虽然他刚从齐国归来,可是算起来,他也和晏宁有数月未见,自从那日送晏钰出城,他便是被下沼狱,其后更是被发配征戎,一路走来,哪里知道齐都的晏宁消息?   不过,刘纪在路上也是听说了一些,齐王罢免晏宁相位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在齐王罢免晏宁后,刘纪觉得此时晏宁应该并不安好。晏宁作为天下名相,更是一手创造出齐国的辉煌,身为强君的齐王自然不知道此点,他不用晏宁,可天下诸国不知多少君王期望着晏宁这种大才呢。但是齐王会让晏宁去其他国家吗?显然不会,他太知道晏宁的才能了,这种强大其他国家的事情,齐王自然不会干。所以晏宁此刻在齐都,应该是被齐王监视着,再加上在齐都,晏宁没有任何亲人,唯一喜爱的孙女都被自己弄到了汉国,晏宁又岂会安好?   看着高巩和晏钰那期盼的眼神,刘纪也知道不应该和他们说出这些,或许他们心中明白,可是听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了,所以刘纪还是安慰着说道,“晏相为天下名相,齐人所敬服的左相,齐王就算罢免了晏相,也会以礼相待,不然天下悠悠之口,恐怕都会将齐王说死。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孤离开齐都之时,还听闻晏相无恙呢。”   “多谢殿下告知!”   高巩长松了口气,在得知晏宁于恙后,他倒是有些宽心了,倒是晏钰,心中微微明白一点儿,看向刘纪,嘴中虽然未说什么,目光却是颇有些不同寻常。   似乎是注意到了晏钰的目光,刘纪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晏钰特别想要见晏宁,可是刘纪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做到,至少现在是不可能了。   不说齐汉两国距离之远,没有飞机汽车等交通工具,走一趟不知需要多久,就说齐汉两国如今之关系,也不是太好,况且晏宁如今是被齐王监视,而他刘纪在齐国又犯下那么多事,再回到齐国,无疑于是自投罗网。   仔细想想,晏宁已经七老八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踏入黄土之人了,刘纪真的不确定晏钰在有生之年,是否能够再见到晏宁。所以看到晏钰的眼睛时,刘纪总是有些闪躲,不能让晏钰有生之年见到晏宁一面,只怕他也有愧。而且就算不为了晏钰,刘纪觉得,面对那个矮弱身躯的老者,都应该完成他这个心愿。   但是,路要一步步走,此时要想让晏宁晏钰两人见一面,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高巩不语,晏钰沉默,刘纪又是有些心事,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尴尬起来,在一旁的秦山看到因为晏宁一事,众人都有些沉默时,上前对着刘纪说道,“殿下,晏姑娘,高兄,不必再担忧晏相了。晏相自有上天护佑,况且齐王也非昏君,是不会对晏相如何的。”   “不错。”   刘纪轻点颔首,抓住晏钰芊芊玉手道,“钰儿,不必担忧,日后若是有机会,孤会将晏相弄回大汉的。晏相如此大才,齐王不惜,天下不知有多少君主想要呢,孤父王便是极其仰慕晏相之才,或许有一日,父王能够让晏相迎到我大汉做丞相呢。”   “嗯。”   刘纪的安慰,颇让晏钰感动,虽然也知道晏宁离开齐国希望渺茫,可是又一丝希望,总好过没有不是?   有木有推荐票,再狠狠的砸下来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太子少傅   临淄,齐宫。   在征戎大军归来之日来,齐王吕烈便是颇有些喜悦。   在朝堂之上,齐王也是颇为扬眉吐气,想想也是,齐王不顾诸多老世族极力反对,两面对外作战,曾经可是顶着不少的压力,在田旸刚刚出兵伐晋那会儿,齐国的那些世族可不安分。非但在朝堂之上反对,更是私底下在你们间对他这个君王议论纷纷,更是在临淄散步谣言,说什么两路开战,必将大败,弄得齐王一肚子怒气却无处发泄。但是从征戎大军捷报连连传来,田旸伐晋之战场形势也是一片大好,**裸的打了那些世族的脸。如今的那些世族,在朝堂上,可以说是沉默的羔羊,脸色极为难看,但是他们脸色越是难看,齐王就略为欢喜。   自从继位之初,齐国的这些世族可以说处处与其为敌,若不是齐王吕烈并非那种昏庸之君,否则的话,齐国权柄都早已经在那些世族手中。   晋国之祸,便是最好的例子!晋国那三卿之祸,韩赵魏三卿,不就是晋国以前的三大世族么?在晋君一代代昏庸下去,他们这三卿趁机壮大势力,如今可以说是完全架空晋国君王之权,晋国大小之事,完全掌握在三卿手中。有此事为例,让齐王不得不防这些世族,他可不想齐国君王之权也被架空,成为傀儡呢。   自古君强臣便弱,君弱臣便强,所以为了不让那些有实权的臣子祸害齐国王室,齐王上位之初便是一直打压着这些世族,当然齐王自然也知道分寸,不可能逼迫得太狠,否则这些世族足以颠覆整个大齐。但是齐王也是有些许担忧,或许在他这一代能够压制住这些世族,可是齐国下一代君王呢?世人皆说,强齐不二代,意思便是强大的齐国不可能持续两代之久。   而造成这种原因的,只有一点,那便是世族!君主若是不强,就会处处被这些世族所掣肘,终究是难以作为。这几乎是诸国之通病了,只不过晋国君王是直接被架空,汉国君王是提拔王室子弟,以此压制世族,但是结果又是造成了那些王室子弟威胁君权,可以说也不是好办法。而齐王,便是加强中央集权,提拔非世族之士以此平衡朝政。从效果上来看,这点可以说是颇为不错,但是正如齐王所担忧的那般,这代他可以压制,可是下一代君王能够压制住这些世族吗?齐国王室,是否也会如同晋国那般被权力架空?还是说学习汉国那般,提拔王室子弟,压制世族?   很烦!   齐王想着,心情忽然莫名的有些烦恼起来,抬头看向远方,沉声道,“魏然,这几日,太子殿下在干嘛?”   “禀君上,太子殿下最近疏于功课,而且最近太子殿下一直谏言,说燕阳君……”   “说燕阳君什么?”   “太子殿下说燕阳君包庇凶徒,望君上降罪!”   魏然顶着头皮道,虽然知道如此做,很有可能引得太子不满,可是魏然也没有办法,太子现在终究是太子,还不是君上!他听从的还是君上之令!   “哼哼!”   齐王重重拍在桌案之上,桌案之上的酒樽因为强烈的震动,直接倒下,酒水流了一个桌案,可是齐王却是丝毫不曾看见,怒气冲冲的冲着魏然道,“太子殿下还在因为刘纪一事不忿?”   魏然唯唯诺诺,不敢答话,齐王看到魏然那副表情,更是有些恼火。身为雄主,齐王吕烈自然有和汉王刘宏一般的想法,都不希望储君太过于无能,败坏自家江山,但是怕齐国出现于汉国一样,骨肉相残之事,吕烈早早便立了储君,并且为了太子吕衍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但是太子吕衍自从从征戎战场上归来之后,便是大变了模样。   吕烈知晓这是因为什么,吕安已经将征戎之战中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齐王,包括刘纪一事,甚至于私自放刘纪离开,都直言不讳,吕烈虽然有些恼怒刘纪的胆大妄为,和吕安的放纵刘纪逃脱,但是依旧是封吕安为燕阳君,镇守燕汉之界。吕烈很明白,公子安君子之称,天下闻名,如今更是击退戎君,固保齐国南疆,可以说功劳巨大,私放刘纪离开,以巩固齐汉友好,这种小事根本不用计较。   真正令吕烈恼火的是吕安不顾齐国征戎大军之生死,在大战临近,竟然只顾田胜的私怨设计诛杀刘纪,差点令齐国征戎大军全军覆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杀了刘纪,反而让刘纪杀了田胜,然后夺走虎符,率领技击之士救了齐国大军!一想到这,吕烈的脸就有些羞红。   同样是雄主,为啥自己的儿子和刘宏的儿子差别这么大?若不是刘纪,征戎大军岂不是要覆没,齐国南疆不是要任由戎族纵横了?一想此处,吕烈便颇不是滋味,所以在吕衍归来后,吕烈狠狠训斥了其一顿更是勒令其好好反省。但是从魏然的话语中,吕烈完全没有听出这个吕衍反思过自己过错,反而将私放刘纪归国的吕安给恨上了。   孺子不可教也!吕烈轻叹一声,对于吕衍,他是真不知该如何了,难不成还要将其叫来训斥一顿?这是训斥一顿就能好的事情?还是直接易储?   但是易储的念头,一出现在吕烈的脑海中就迅速被反驳掉了,齐国这么多年,可没易储过!随便易储,可能会引起齐国动荡的,别的不说,单单是朝堂之上,如今已经有多少大臣给吕衍效忠了?突然间易储,这些臣子会甘心?   “太子少傅为谁?”   沉思片刻,齐王忽然开口问道。   “禀君上,太子少傅为范冀。”   “范冀?范族。”   齐王目光突然露出一丝坚定的眼神,管他什么世族呢,太子没有教导好,得罪一两个世族又如何!   “宣本王令!命晏子明日朝议之时入朝。。”   “诺”   魏然低头领命,心中十分震惊,齐王此意,想是让名相晏宁为太子少傅,督太子之责?   第二百九十三章 君子六艺   汉宫,太渊殿。   太渊殿,单单从其名字就可以听得出来,太者,尊,上之意,渊者,渊博,渊深之意,而太渊合起来便是尊贵高上的学识渊博渊深之地。太渊殿,便是汉室负责教导王室子弟学习的地方,而负责在太渊殿教学之师,也须是当世名士。   众所皆知,王室子弟所须学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而在这太渊殿,除了射与御外,其他的数门皆在此学习。   整个大殿,稀稀疏疏摆着数个席位,呈左右对立之势,而左右两边之尽头中间,也是有着一个席位,则是夫子之席。这个时代,知识几乎是被世族所笼络,可以说寒门若是想识字都是难于登天,只是在王室中,从来就不用担心这些。整个汉国都是他们王室的,还怕王室子弟不能识字?   刘纪坐于一席之上,跪坐之姿,在其面前,还摆着高大的桌案,上面摆着一些美食美酒,还有些许薄薄的纸张,这个时代,不知是谁人发明出来纸张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纸张之贵,绝对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也就是这些王室子弟,否则其他人还真消费不起。   今日所学课程为六艺之一的书,在这个时代,书籍能有多少?刘纪不敢说话,但是今日刘纪便是要抄写其中最为著名的诗与尚书了。凭心而论,虽然在齐国也是练习过,可是刘纪这一手毛笔字,写在纸张之上,连教学的老师都是微微皱眉,面色很是阴沉,很显然,可能是嫌弃刘纪浪费大好纸张了。   在六艺之中,书与数两种乃是小艺,其他四种才是大艺。但是虽然只是小艺,却也是很重要,比如说这书吧,若是连字都写不好,还好意思称士子?知识人士?所以在见到刘纪的字后,这个夫子面色很是阴沉。   夫子名为史垣,也是雒阳有名的夫子之一了,因为他的书与数之才,在雒阳几乎无有敌手,是大才中的大才,刘宏派史垣这位夫子教导汉室子弟,可想而知,对于汉室子弟的教育,刘宏是非常上心的。   “呼。”   史垣在刘纪身前打晃,刘纪颇为有些紧张,也不能称之为紧张吧,应该说是有些羞耻,毕竟自己写的字,自己都看不下去,歪歪斜斜的,被史垣这位大才盯着,难免会生出一种羞耻心理。而且因为跪坐在席,单手握紧毛笔,刘纪的姿势可是非常劳累,虽然天气并不炎热,可是刘纪的额头已经有冷汗直出了。   史垣在刘纪身边没有转悠多久便是离开了,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刘纪的字吧,继续朝前走去,刘纪下边的一位殿下,刘纪倒是有点印象,乃是刘宏庶子刘恢。这个刘恢在庶子殿下中,可以说是名气甚高,只是不知在见到刘纪的第一眼起,目光却是带着一丝不善。   “善。”   史垣经过刘恢身旁,阴沉的脸色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比起刘纪起来,刘恢的字却是工整,美观。而且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丝浓浓的飘逸之势,哪怕是史垣这个夫子,也是忍不住暗叹一声。   “多谢夫子夸奖。”   刘恢淡淡一笑,将目光朝向刘纪,挑衅的眼神十分嚣张,刘纪看着刘恢,微微有些疑惑,这个刘恢,自己才和他见第一次面,为什么就如此挑衅自己?不过,面对刘恢的挑衅,刘纪也只能淡淡一笑,在这里所学的六位殿下中,他的年龄算是最大的,都快加冠之年了,还来学习六艺,可是不多见。刘恢不过十六岁之龄,面容还较为稚嫩,更是长期处于深宫,可以说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刘纪又岂会和他计较?   再怎么说,他也是活了两世,而且还是经历过战火厮杀之人,怎么和一个小孩斗气?归来雒阳也有数天了,和刘纪故意争斗的殿下也不止刘恢一个,刘纪也是懒得理会,在某些事情上面,刘纪还不想和那些稚嫩的小孩计较,当然如果这小孩一直在自己面前蹦哒的话,刘纪也不介意拍打下他们的屁股,教训一下他们的。   “还需进步。”   史垣轻轻的道了句,又是继续走去,太渊殿中,有六位殿下,皆是十多岁之龄,除了刘纪这位嫡子殿下外,还有一位嫡子殿下,便是刘纪的那个三弟,卫姬幼子,刘冯。   自从刘冯出宫玩耍,却被宗正上报给刘宏后,刘冯便是只能在太渊殿中乖乖的学习这六艺,只是对于书数,很明显,这个殿下也是不甚喜欢,刘纪可以很清楚的看得到,刘冯看着纸张的脸上露出一丝烦躁的面容。   “刘冯殿下。”   不多久,史垣已经走到了刘冯面前,看着刘冯,史垣眉头又是紧紧蹙起,比起刘纪来,刘冯在书这一方面还要更差,那纸张上就仅仅写了数个字体却是丑陋非常,被刘冯揉成一团放在一旁了。   “史师,有何事?”   刘冯看着史垣,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可是却很是勉强,刘冯在书数两艺上,可以说都是短处,史垣恰好是这两艺的老师,所以刘冯见到史垣能高兴才奇怪。   “一个时辰,殿下只写了这寥寥数字?”   史垣拿起刘冯揉成一团的纸张,将其摊平,问道。   “不错。”   刘冯的语气平淡的说道,脸上的笑容也已不见,很显然,他也是能看出史垣又要训斥他了。一个时辰,若是认真书写的话,自然不可能只有寥寥几字,奈何刘冯在一旁一直吃着美食喝着美酒,偶尔动手写几个字,也是自己都看不下去,揉成一团了。   正如刘纪所想,跪坐在席间写字,这姿势可是太累,而且还是刘冯素为不喜的书,更是无半分兴趣。   只是,刘冯心中有些怒气,这个史垣难道没有看见他面前写得俊秀的字体吗?偏偏拿起了揉成团的纸张。这些写得俊秀的字体,自然是由他人代写,但是刘冯没有想到,史垣竟然丝毫没有给其颜面,反而拿起了他所写的废字。   本书有什么不足尽管说出来吧,我知道这本书可能有太多不足了,但是这是萌新的第一本书,也是第一个孩子,哪怕再不好,都想要尽力将它写得完美一些。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六艺之数   不管史垣如何,刘冯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史垣身为夫子,他要想不承认不是刘冯所写的字,刘冯还能与其争辩?若是争辩后,发现字体不是他所写,估计事情麻烦就大了。所以在史垣开口问后,刘冯丝毫没有诡辩。   “刘冯殿下,这六艺之书,也是君王所须擅长的,殿下在这门学课上,只怕还要多下功夫。”   史垣摇摇头,回顾头来看向刘纪,“刘纪殿下也是如此,只不过刘纪殿下刚从齐国归来,对于我大汉字体有些许不好,也是可以理解。不过还是望刘纪殿下还是继续努力!”   “谨记夫子教诲。”   刘纪低头应道。   听到刘纪的回答,刘冯轻轻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回答史垣的话,只是将头微微偏转过去。   身在刘纪身旁的刘恢见到刘冯这般模样,倒是轻轻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中带丝色彩,不知在想着什么。   六艺之书教习,便是在压抑的气氛中度了过去,身为嫡子殿下的刘纪与刘冯成绩倒数,倒是令得不少殿下暗喜,刘纪两人表现得越是,他们的机会便是越多。   书之教习结束,便是数之教习了,史垣捧着一大堆算筹前来,看着诸位殿下,沉声道,“数者,虽为小艺,却用途却不可谓不大!不晓数,不知钱财几何,不知税赋怎算,行军征战,不知粮草几多,丈量田地,不知田亩几分。臣者,不知数,无法为事,君者,不知数,不知下臣如何处理国政之事,极为容易被下臣者蒙蔽。所以,凡我王室子弟,皆得习数,望诸位殿下谨记!”   “。曾云,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故数者,又称为九数,何为九数?”   “九数者,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赢不足、旁要…………”   谈到数,史垣显然要比在教习书时要精神得多,也难怪,虽然数学很是伤脑,可是若是沉迷其中,自有其中的乐趣,数学的魅力可是令得多少人废寝忘食?很明显,史垣身为数学家,在数一方面,是沉迷其中,在说到数时,激动难耐。   但是史垣却是不知道,他洋洋洒洒说出一大段,坐下的众位殿下却是无多大兴致,实在是数这一科,喜欢它的人,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可是不喜欢它的,却是感到枯燥无味,百般无聊。   看着在席上口若悬河的史垣,刘纪轻轻露出一丝微笑,在数这一方面,他可以成为史垣之师了,没办法,经历过后世之教育,不说那些复杂的微积分,单是凭着初高中的水准,这些简单的数学岂能难得倒刘纪?九数,看似复杂,可是说到底,不也是一些简单的计算方法?刘纪脑中突然回想起来了,在齐国的那位数师,被自己的一席话差点吓得疾病复发,当刘纪说出“你可知何谓勾三股四弦五”后,那名数师,便是直接拜刘纪为师了。   数者,其威力真的有如此大?在刘纪信心十足的时候,刘冯却是被史垣的一席话,扰乱了心境,他从未想到,数学,作用居然有史垣说得如此之大!更是影响到为君之道,在刘冯眼中,一直想坐上刘宏的位置,成为一国之主的君王!所以也是一直学习着君王所该学习的东西,在书一方面,刘冯没有兴趣,其最重要的原因是,书并不影响君主之道!可是在听要史垣关于数的作用时,刘冯第一次震惊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数的作用居然如此之大!   想到此,刘冯脸上再无嬉戏之色,而是端正着身子,仔细的用着耳朵竖直着听着,刘冯的表现倒是令得刘纪惊愣,不过想起来了他的这个弟弟,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那可是深受刘宏重视的殿下,若是没有点真才,又岂会让刘宏这个雄主赏识?   …………………………………………………   宣德殿内,剧烈咳嗽着的刘宏眼睛猛然瞪向面前的一名中年男子,“大将军,你来了?”   “下臣来迟!君上恕罪!”   中年男子,微微拜道,其穿着一身宽厚的长袍,发鬓高高束起,面容清秀,但是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威势。他,正是汉国大将军,大汉战神韩兴。   被刘宏拜为大将军数年时间,便是败楚,灭燕,一举成为天下名将,大汉战神。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的是,这位战神韩兴,到如今也不过三十余岁,可以说是真正的国之干柱,可以想到,刘宏百年之后,韩兴可能会成为大汉的辅政之臣。   “大将军在寡人面前不必多礼!”   刘宏轻轻一笑,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病体,使得刘宏这位雄主,此时颇显颓势,但是在刘宏面前的韩兴却是不敢露出半分不恭。君臣合作,也有数年之久,韩兴自然知道,刘宏这位雄主,可不是病猫,而是一头威猛的猛虎,哪怕此时刘宏病了,也依旧是一只不可招惹的猛虎,若是自认为刘宏病了,就能任意欺凌的话,只能说会死得连渣渣都不剩。   如同去年,在得知刘宏病了之后,章殷君刘炎,私底下联合数位君侯,欲要在刘宏死后夺位,结果却是被刘宏以计诱之,以铁血手段将几位权势通天的汉室君侯清理。   那一战,可以说是刘宏为下一代君王扫平了障碍,章殷君刘炎,可是一位手掌数万精锐之士的汉室诸侯,其联合数位诸侯所起的声势可谓浩大,十数万带甲之士,几乎能导致汉室又一场动乱了,可是却在刘宏翻手之间覆灭。不得不引得人们心悸,让那些异心之辈胆寒,这位君主,可是从战火之中走出来的,要有任何异心,先得过刘宏这一关!   所以,大汉的诸侯们也因为那一次的教训,老实了起来,有刘宏在,他们是绝不会起什么异心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寡人不死,有谁妄动半分?   正如世人所知,齐国之患,在于世族大家,而汉国任用汉室子弟戍边,掌权,压制世族,结果却又导致汉室子弟成为一方诸侯,直接威胁到君权。   这些本来拱卫大汉政权之人,最后反而成为君王眼中钉,不得不说,也是叹息。但是变成如此模样,似乎又是理所当然,当人手掌大权,身居高位之后,便是尝到了权力的甜头,更是滋生了心中的野心。同位汉室子弟,为何刘宏一脉能为君王,自己这一脉却不能?一代为君,子孙万代为君,单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有些野心倍增了。   “君上,南边战争即将结束。”   韩兴看着刘宏,对局势很是清晰的韩兴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刘宏心中的想法。   “与楚之战,乃国力之争,宜缓不宜急,数月时间,南边战场几乎等同于消耗战,早点结束,也算是减轻我大汉之负担。”   刘宏点头道,南边战争一结束,汉国就会暂时处于和平之态,倒是能够着手准备一些事情了,想到此,刘宏将目光扫向韩兴,“最近,那些人可有动静?”   “有君上在,这些人岂敢妄动?”   韩兴自然知道刘宏问的是哪些人,无非还是那些危害汉室的各方诸侯罢了,虽然去年一战,刘宏去掉了几位权势颇大的诸侯,可是却并非完全解决这些人。身为一方诸侯,其中自然有聪智之人,在章殷君刘炎欲反时,自然不会全部响应。毕竟刘宏只是病重,却未死去,他们这些做事谨慎之徒,又岂会将全部身家都投入赌注之中?   “寡人不死,有谁妄动半分?”   刘宏叹了一声,他心中自然明白,如同解决章殷君那般解决剩下的诸侯,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那些人又不是猪,怎么可能在刘宏手掌大局,汉室安稳如山之时,妄动半分?   “君上,他们不动,我等可动,若是一战灭之,我大汉虽会有些动荡,可是绝不会伤筋动骨。”   韩兴谏言道,“兵法所云,先发制人,南边楚汉之战结束,齐国又陷入伐晋之战,正是我大汉切除患口之时!”   “哈哈哈!”   刘宏摇摇头,并没有回应韩兴所说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他面前的桌案。相较于一般的桌案,刘宏眼前的桌案却是高了许多,因为其桌腿却是提高了不少,连带着刘宏坐席也成了四只腿的椅子。   也辛亏韩兴不是注重礼法的顽固之辈,否则看到了这些,肯定又是要向着刘宏谏言一番了,但饶是如此,韩兴也是惊讶于刘宏为何突然改用桌椅了,因为在正式场合,椅子可是绝不会出现的。此时见刘宏的目光注视到了这高高的桌案上,心中也是暗自疑惑。   “大将军,坐于椅上,可是要比那跪坐之姿轻松不少?在这高桌之上交谈,可否比低矮的桌案要好?”   刘宏笑道,身体微微挪了挪,靠在了舒适的靠椅上,说起来,这靠椅还是刘纪所发明的。因为这个时代虽然有椅子,却是没有靠椅,刘纪自然知道以刘宏这身体状况,用上靠椅,更好一些。而且,这靠椅之上还垫着松软的毛皮,一屁股坐于上面,虽然没有后世真皮沙发那么柔软,但也是一种享受,再也不如同跪坐那般难过。   “确实如此。”   韩兴点点头,坐在椅上,自然要比跪坐要好过不少,虽然他身体要比刘宏要好上太多,可是跪坐许久也难免酸痛不已,可是坐这靠椅上,韩兴觉得别说是数个时辰,就是一天他也能够坐得下来。   “寡人以前倒是没有觉得椅子能有多好,可是在寡人三子刘纪谏言之后,寡人按照他所说的做法,将桌腿加高不少,另命工匠做出这些靠椅。如今却是发现,坐于椅上,要比跪坐要好太多!平日,寡人跪坐半时辰,也觉得身体吃不消,可是坐于这靠椅上,却感觉似享受一般!”   在谈到此事时,刘宏带着丝丝笑意。在刘纪那日和刘宏谈话之后,回去之后,将谏议写好,附带着桌椅的草图一并送给刘宏。刘宏按照刘纪所画之图,终于是做出了这般靠椅。一番体验下来,越来越觉得座椅之好。   跪坐之姿,身体可是根本吃不消,没人愿意和身体过不去,所以刘宏果断决定,以后便是要弃坐席,改为座椅了。   “刘纪殿下确实想法颇多。君上,这靠椅确实比跪坐在席间要好过不少,只不过,座椅难登大雅之堂,若是君上在朝堂之上设置这些座椅,恐怕要被一些人说了。”   韩兴说道,看向刘宏的目光中,略显明亮,自从刘纪从雒阳归来,刘宏在他耳中已经不止一次提前刘纪之名了。韩兴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刘纪殿下在刘宏心中,恐怕占了不少重量?而且还颇受刘宏重视?   “无防!礼法虽重,可是身体却更为重要。刘纪所说不错,跪坐之姿,对于身体颇有伤害,青壮之士还好,可是老迈年弱之人若是长时间跪坐,只怕都有生命之忧!朝堂之上,因为跪坐而死之士,岂少?多少忠良之士,却死于这小小的跪坐之姿上,令寡人极为痛心!如今座椅出现,哪怕老迈年弱之人长时间坐于此,也是无忧!”   刘宏笑着说道,礼法重要,可是在这个雄主眼中却是不过如此!毕竟当今礼乐崩坏,有多少人真正将礼法放在心中的?   “君上体恤大臣之心,令下臣敬佩!臣赞同君上废跪坐之姿,改为坐姿之决定。”   韩兴低首拜道,“另外,下臣倒是颇想见见这个刘纪殿下,能以幼稚之龄,便能有如此提议者,世之罕见!”   “哈哈哈!大将军,这可不是你能说的话啊!一个还未加冠的殿下,如何值得大将军如此夸赞。”   刘宏哈哈一笑,“一个小小的提议,不足以成大事,更谈不上什么世之罕见,若说有什么值得夸赞的话,只能说这刘纪,颇为大胆,不为常人之想。”   “不为常人之想?”   韩兴回味着刘宏的话,嘴角莫名的露出一丝笑意,不为常人之想,岂不就是不为常人了?    回答一下读者的问题   读此书者,很多人都在问,明明是春秋,为何还有汉国?对于这个问题,作者大大在这里解释一下吧。必书选材为架空历史,并不是正史,所谓的春秋并不是真正的历史上的春秋,大家将其看成一个异时空的春秋,异时空的春秋争霸小说吧。   在写此小说时,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受到了这么多的吐槽,但是既然写了,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说以后要注意了。最后申明一点,春秋中确实没有汉国的,但是春秋中大小国家数百,各种奇葩的国家名字都有,各位读者大大就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挑衅   宽阔的校场内,天气晴朗,轻风微抚,正是凉爽之天。   而在这大好天气中,刘纪身穿皮甲,左手执弓,右手执箭,更是将羽箭搭在铁弓之上,右手执箭尾端,轻轻端起,又缓缓放下。   毫无疑问,今日进行的正是六艺之中的射了,射者在六艺之中占有较大的分量。因为在冷兵器时代中,弓箭的威力可是极为恐怖,任你人数再多,任你再凶悍,可是在一群弓箭手,强弩面前都是灰飞烟灭!百里之外,取人性命,箭出,人亡!所以善射者,不知道有多牛逼,就如同后世中的神枪手,在战场上想弄死谁,就弄死谁。   况且,射击这一项目,还颇登得上大雅之堂,古来王公贵族,哪个不是带着小弟骑着烈马,握着长弓,去游玩打猎的?   所以,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王室子弟,精通箭术便是必须的了。射箭,不但能作为娱乐游玩,更是可以修身养性培养君子风度的方法。颇受这个时代的士子喜爱,哪怕连不喜战争的儒家大儒们,都是精通射击的“高手。”   校场颇为宽阔,且有精兵护卫,作为王室子弟的射击校场,自然是防守严密了。   在刘纪身旁,数位殿下皆是将手中弓箭举起,对向远方,由于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代表环数的标靶,但是也是在标靶之上标中了一个大大的红点,每个殿下数十步外,都有着一个与之对应的标靶。   负责教习射术的老师,乃是大汉有名的名士虞柘。话说,六艺老师几乎各个的介绍都是名士……   作为王子殿下的老师,自然得是名士了,不但技术要好,品德也得杠杠的,这虞柘便是如此,可是有着君子之风的,而且据说虞柘已经射击之术极高,可以做到一箭双鸟。至于为什么说是一箭双鸟呢,因为刘纪觉得还没有雕,以虞柘现在也只能射射小鸟。   “欲练射击,先练臂力!若是臂力不行,只怕是连弓都是拉不出来,再者,射击,讲究平稳,手若不稳,目标距离自己也是相差甚远。本欲射上,却偏射下。射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虞柘在众位殿下之前冷脸说道,“所以,欲练射术,先练射姿。诸位殿下,先将弓箭举起,张弓,目视远方,不要将手中弓箭射出!端于手中,双手需稳……”   “咻。”   正当虞柘在讲述时,一道羽箭脱射而出,虞柘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还未训斥,便听得数道呼声。   “刘冯殿下威武!”   “百步之内,箭无虚发!刘冯殿下,神勇过人!”   几位殿下感叹道,刘纪也是目光沉着的看着刚刚射出箭矢的刘冯,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是有天赋的,在射击这一方面,刘冯便是天赋异禀。刘纪目光朝着刘冯面前的标靶看去,果然,一支羽箭已经是稳稳的射在标靶上的红点中。   “刘冯殿下,为何不练射姿,反而将羽箭射出?”   虞柘看着刘冯,面色颇为阴沉,也难怪,刘冯没有听他的话语,直接将羽箭射出,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但是刘冯不会那么想,在羽箭中标靶后,刘冯心中是暗自得意,一吐在书数两艺之中被老师训责的烦闷,颇为轻松的看着虞柘道,“孤觉得有人一言说得不错,已经学会了跑,又怎会去学爬呢?射技之上,孤已经学会了射击,为何要去练射姿?”   说完,刘冯还将目光看向颇为得意的对着刘纪说道,“二兄,孤之言,可曾错?”   “没……错。”   刘纪苦笑一声,刘冯这话,怎么这么熟悉?他是将自己在数之课上对史垣的话模仿了过来啊!只不过,这刘冯此刻说出这话,又是挑衅他刘纪,但也是挑衅这虞柘啊!必时非彼时,在数学上,他刘纪是完完全全的比史垣还要厉害,可是这刘冯在射技上,比之虞柘要牛么?   “既学会了跑,又怎会去学爬?”   虞柘听到了这种话语,胡须都气的有些颤抖,看着刘冯,又看向刘纪,忽然冲着刘纪开火了,“刘纪殿下,你说没错,那你之意,也是觉得练这射姿也是毫无意义了?”   “这个……”   刘纪心中暗自苦笑,这个虞柘冲着他开火干什么,打你脸的是刘冯,竟然还被刘冯一句话,给祸水东引了?虽然在射击之上,刘纪已经算是过了关,可是刘纪此刻并不想和虞柘相对,毕竟虞柘好歹还是老师,若是和其相对,传出去,终是对他无益。   只是,正当他准备否定虞柘的话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来了,“虞师,二兄从齐国归来,连战场都曾经历过,何况区区射击之术?练射姿,在孤二兄眼中,岂不是毫无作用?”   “不错,不错!听说刘纪殿下射技甚好,不必和我等一起学习这射姿了,既已经会箭无虚发之术,再练射姿,岂不是让成年男子学习幼儿习语?”   在刘冯之话后,刘恢也是接着刘冯的话语继续道。   本欲开口的刘纪,被两人之语打断,冷眼看着二人,尤其是刘恢。刘纪如今已经知道刘恢的身份了,刘恢乃是刘非之弟,同胞兄弟,听说庶子出身的刘非对于自己很不善,这刘恢估计就是因为刘非,所以也在课堂之上为难他刘纪。   虞柘听到两人之话,也是向着刘纪冷哼一声,“刘纪殿下,你是否觉得经历战场,便觉得连这射姿便是幼稚之举了?虞某无才,愿看看刘纪殿下试射一番,看看刘纪殿下是不是如此善射!”   “试射一番!”   “试射一番!”   虞柘此话说完,校场内,便是响起了诸人之语,声音震彻云霄,此时非但是校场内的几位殿下,就是连一些校场内守卫的卫士也是将目光投向了刘纪。   毕竟听闻刘纪率领护卫,攻陷过齐国都门,使得齐都大乱,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是非传说中那么厉害?射击之术,不知道这位殿下是否精通?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刘纪脸色倒是越来越平淡了,他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来自刘恢和刘冯两人的挑衅目光,以及一丝嘲讽的眼神。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参连之射   “二兄,这数十步之远,不过是小显身手吧?孤可是听闻,二兄六艺在齐国便已经小有所成。这小小的射技,应该难不倒二兄?”   见刘纪平淡的脸色不显露出任何波澜,刘冯继续用言语来相激刘纪,好不容易能够在此时打压一下刘纪,刘冯自然不肯放过此次机会。   射技,如果真的来说,刘纪不可能不合格,但是合格和优异却是完全没法比了,有着刘冯那一箭,若是刘纪射不中红心的话,也是会被众人嘲笑,况且刘纪和刘冯还引起虞柘的不满,若是刘纪不能表现优异一点的话,只怕虞柘也不会罢休。   “刘冯殿下,齐国之射技岂能与我大汉相比?或许刘纪殿下在齐国的射技能够合格,却是不能在我大汉合格呢?”   刘恢笑了笑,冷冷的目光看向刘纪,“不过,孤相信刘纪殿下射技也是合格的,否则的话,怎能率领麾下征战?”   “好了。”   刘恢和刘冯的挤兑之意太过明显,连虞柘也是有些看不惯了,虽然他对于刘纪并不怎么感冒,但刘纪毕竟也是刘冯之兄,汉王三子,岂能在众人面前被如此挤兑?虞柘将目光看向刘纪,“刘纪殿下,若是你真的精通射技,学会了跑,自然不用再学会爬,不用再练习这射姿。可是若是刘纪殿下还是不精通射技的话,还是听虞某之言,好好练习这射姿,先学会爬吧!”   “呵呵。射技?何谓射技?虞师,你为天下名师,射技高超,可是知道如何才算射技精通?”   刘纪冷笑一声,将目光环视了众人,尤其是在刘恢和刘冯两人身上逗留一段时间,沉声道,“若是尔等认为,能够射中那数十步之外的靶心,就算是射艺精通的话,那么……”   刘纪话音未落,带着深寒箭头的羽箭便已经从刘纪手中脱手而出!   弓如霹雳弦惊!刘纪的一箭,实在是太快,快到人们只听到一道声响,甚至众人都未见到刘纪弯弓搭箭的动作,只是听到羽箭脱弓而出的声响,再次看到时,羽箭已经远在标靶之上。   一箭正中靶心!   箭头稳稳插在靶心之中,而裸露在外的箭身却在轻轻颤抖,可以看出,刘纪这一箭,臂力之强,力度之大。   “孤这一箭,可算得上箭术精通?”   独留强弓在手,刘纪接着上言道,目光扫视着众人,一股淡淡的威势已经从刘纪身上散发而出。   要知道,刘纪可是在征戎之战中存活下来,在生死之战中生存下来,手中更是不知沾染多少鲜血,在其手中又不知有多少亡魂?在刘纪身上,早已经有着一种天生的威势,淡淡的煞气,所以在刘纪之声低沉下来,那股凶悍之气早已散发出来,倒是令得诸多未曾经历血光的人微微变色。   他们终于明白,对于刘纪的传闻并不是虚传的,从刘纪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血煞之气,可以肯定的说,刘纪确实是经历过血与火的厮杀,否则怎可能会有那股令人恐惧的气息?   刘纪这惊艳一箭,令得众人惊讶,而从刘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让虞柘都感到有丝恐惧,他终于知道,这个殿下真的不简单。而且,更令其惊讶的是刘纪的射术,众人或许没有看清刘纪的动作,可是身为射术之师的虞柘自然看得很清楚,刘纪只是将手轻轻抬起,以强劲之姿将手中羽箭****而出,可以说刘纪根本没有瞄准,仅仅只是凭着感觉便射了出去。   纵然刘纪之射术与他虞柘相比,还是相差太多,可是虞柘心中很明白,刘纪之箭术,要比那位刘冯殿下还要厉害,要是这还算不上精通箭术的话,恐怕诸位殿下没有一人敢称得上精通箭术了吧。   虞柘心中震惊,久久未语,在刘纪身旁的刘冯和刘恢两人更是脸色微变,心中俱是一惊。   尤其是刘冯,身为精通箭术者,刘冯很明白刘纪刚才的一箭绝对不是碰巧,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告诉他,他的箭术应该还不及刘纪!可是这个想法只是在一念之间,便被刘冯否决了,他是谁?他是刘冯,大汉最骁勇的殿下,他从小便苦练箭术,拜过的名师不知多少,怎会输给在齐国为质的刘纪?比之书数,在射御体现殿下之勇武的大艺,刘冯绝不承认输给任何殿下!   “一箭中靶,有何稀奇!”   刘冯冷哼一声,将手中弓箭缓缓举起,瞄准了面前的标靶,羽箭已是脱手而出。   众人不明所以,就算刘冯这支箭中靶心了又如何?不也是和刘纪一般吗?众人还未明白刘冯之意,却见刘冯在射完一箭,又是弯弓搭上一箭,搭弓,拉弦,又一支羽箭脱手而出!第二支箭刚刚脱手,刘冯又是搭上了第三支羽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搭弓,拉弦,脱手。   一口气,刘冯便是整整射出了四支箭矢,在射出了第四箭之后,刘冯终于是长呼一声,轻拭额头上的汗珠,目如火炬,傲然而立。   “五射之参连!”   众人皆是惊呼一声,作为学习六艺之射术的殿下,他们自然明白刘冯此时所做的动作正是五种射技之一的一种,参连之射!   参连之射,是五种射技之一,其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虞柘目光看向刘冯面前的标靶,果然矢矢相连,如同连珠一般相衔接,可以说,刘冯这参连之技学成,算得上精通箭术之者了。这五射之术,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刘冯便可全部学会,虞柘也是一直听说刘冯殿下颇为骁勇,今日才真正见识到了。   “二兄,五射,谓之,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孤不才,五射之中,唯余井仪未曾学会。”   刘冯放下强弓,将眼光放在了刘纪身上,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但是,众人听了刘冯之话,确实未曾觉得刘冯有半分不对,炫耀就炫耀嘛!若是他们有刘冯这般厉害,早不知炫耀到何处去了。   五射,已会其四!恐怖啊!就是连箭术名士虞柘微微惊叹,汉室子弟果然不愧是天下王室中素质最高的存在,从这些汉室子弟中就可以看出,汉室之强,不远矣!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可有强弓?   刘冯以一手参连之射,瞬间刘纪的一手惊艳之箭给压了下去,毕竟刘纪那惊艳一箭,比之五射之一的参连起来,就不算什么,参连之射,难度无疑要比刘纪那一箭难度更高!   况且,刘冯已经说出,五种射技,他就只有一种不会,五射已会其四,这还让人如何比?   众人只能将叹息的眼光放在刘纪身上,在他们在眼中,刘纪再如何,也只能被刘冯压住了,身为刘冯之兄,却被刘冯给压住,这无疑会让刘纪的颜面大损。但是那已经不关他们之事了,他们只会叹息,刘纪的箭术已经够好了,只是他碰到的却是刘冯这个天赋异禀之人。   “刘纪殿下,刘冯殿下,汝二人,皆为我汉室英才,箭术之精,确实令虞某惊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况且刘纪和刘冯为亲兄弟,虞柘自然不希望在此事上两人争斗起来。刘冯箭术令人惊叹,可是刘纪的箭术也非常人所会,所以虞柘一时间竟然起了爱才之心,再也没有追究刘纪和刘冯反驳他只之语,反而笑呵呵的道,“二位殿下,所言极是,竟然已经学会跑,又为何还要再学爬?二位殿下箭术已然精通,自然不须再练这射姿。”   “当然,若是箭术还未精通者,自然还需学习这射箭之姿!”   虞柘将目光看向了诸位殿下,森严道,“诸位殿下,还要哪位殿下已然精通射术,也不需学习这射箭之姿!”   虞柘的话,令众人微微低下头,他们又不是刘纪和刘冯,哪能说精通就精通?众人只能在心中暗叹,还是要学习枯燥无味的射姿了!但就在众人暗叹之时,一位殿下也开口了,“这射术精通,又有何难!”   诸人看去,正是刘恢!刘恢此时正带微笑的看着刘纪,嘴中微微吐出几句,“虽然孤之箭术没有刘冯殿下这般精通,可是如同刘纪殿下一般精通,却是易如反掌耳。”   也没有等到虞柘发话,刘恢径直向前,端起手中强弓,一箭射出,正中靶心,也是引得诸位惊叹,“不想刘恢殿下也是如此厉害。”   “刘恢殿下虽出身庶子,可是却丝毫不逊色嫡子半分!”   “…………………………”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将目光看向刘纪,他们自然是将刘纪和刘恢比较了,一个嫡子,一个却是庶子,两者虽同样是箭术精通,可是两者相较起来他们自然是觉得刘恢比刘纪还牛了。   “刘恢,你哥哥是刘非?”   面对众人的议论,刘纪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微笑着朝着刘恢说道。   “不错。”   刘恢面色有些不悦了,一般的,诸位殿下在相互交谈之间,在名字后面总是会加上殿下二字,因为直呼其名,却是对于他人的一种不尊重。刘纪如此直呼他的名字,在刘恢眼中,刘纪便是不尊重他。   “呵呵。在孤看来,你那哥哥刘非,可要比你聪明太多了。”   刘纪摇摇头,他这可不是贬低刘恢,而是刘纪实话实说而已。这兄弟俩对于他都是有仇似的,一直针对他,但是刘恢的哥哥刘非比之刘恢却是要有头脑不少,至少,刘非不会当面与刘纪为敌。在与刘纪相逢之时,也是笑着打招呼,虽然是笑里藏刀,可是却是比刘恢这种当面与刘纪作对的聪明不少。   要明白,刘恢就算再如何聪明才智,可终究只是一个庶子,没有得到刘宏的重视,一个庶子却与刘纪这个嫡子为敌不是傻是什么?   “刘纪殿下之意,难不成是嘲弄孤愚蠢?”   刘恢眼睛露出一丝寒芒,“孤之兄长,确实比之孤要聪颖,却是不知,刘纪殿下身为刘冯殿下二兄,是否要比刘冯殿下还要聪慧?”   “哈哈!”   刘纪笑着摇摇脑袋,“如何才算聪慧?比箭术?”   “刘纪殿下说笑了,若是比箭术,如何比得了刘冯殿下?”   刘恢看向刘冯,露出一丝敬佩之情,“刘冯殿下,一手参连之射,让孤羡慕不已,若是有刘冯殿下之骁勇,孤心愿就满已。”   “刘恢殿下,你也不必敬佩孤,箭术之道,多多练习便可。”   刘恢的恭维,使得刘冯很是得意,和刘恢殿下说了一番之后,还没忘了给刘纪说说,“二兄,你在齐国为质三年,箭术居然如此了得,也是不简单,若是你在大汉得到名师指点,只怕在箭术之道上,未必小于冯。”   “呵呵,名师指点就不必了。”   刘纪嘴角轻轻扬起,这刘冯,还真是对于自己这个二兄很不服气呢,只是他再怎么不服气,刘纪会顾忌与他兄弟之情,不欲与之争辩,可是刘冯却和刘恢联合起来贬他,却是让刘纪不悦了。   刘冯胡闹,刘纪看在手足之情,只将其当成调皮的小弟,不欲与之争辩可是刘恢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庶子,也敢嘲讽自己?所以,刘纪觉得,不管是因为刘冯,还是因为刘恢,都有必要动动了!   “为何?无名师,如何能练得好箭术!二兄,莫非你觉得自己箭术已经够好,不需要名师指点了?”   刘冯又是带着一丝嘲讽道,刘纪微微皱眉,轻轻点头笑道,“算是吧!”   “哈哈哈哈!”   刘纪一话说完,在一旁的刘恢已经笑了出来,“刘纪,你连参连之术都不会还好意思说箭术已经够好?”   “好了。”   见几位殿下还在争斗着,虞柘暗叹一声,汉国王室子弟虽然各个英杰,可是却是一点儿也和睦,礼法中所说的兄友弟恭在汉国王室子弟,完全就没有出现过!若是诸位殿下都能够和睦相处,大汉又该何等强大,虞柘暗想道,但他也只是暗自想着,汉国王室子弟争君位很是残酷,想要如同礼法中所说的兄友弟恭,只怕是难了点儿。   但是今日几位殿下在他面前相斗,作为老师,虞柘觉得还是需要管一管的,可是正准备出面缓解气氛时,却听见刘纪淡淡出声道,“虞师,可有强弓?”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井仪之射   “强弓?”   虞柘一脸疑惑的看向刘纪,见刘纪冲着自己微微一笑,虞柘轻轻点头道,“虞某有两石强弓。”   “两石强弓?可以了。可否借孤一用?”   刘纪询问道,两石之弓,确实称得上是强弓了。按这个时代,一石为二十斤力,两石强弓,则需要四十斤臂力才可拉开!不过好在四十斤臂力,刘纪虽然会有些吃力,可是却是能够拉出的,况且只需射数次,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担心。   “可以。”   虞柘点头,随口吩咐一名卫士去拿其强弓,然后才将脑袋转向刘纪,“不知殿下所需强弓为何?莫非殿下还要比箭?”   听了虞柘的问话,刘纪轻轻的点点头,算是肯定了虞柘的问题,却不料他的态度,又是引来数人的大笑,其中刘恢更是嘲讽道,“刘纪殿下,这两石强弓,不知你是否能够拉动?”   “能否拉动,一会儿便知。”   刘纪淡淡回应着刘恢的嘲讽,见刘纪如此说话,刘恢也是微微一怔,眉头紧紧蹙起,心中暗自想到,等会儿刘纪若是拉不动这两石强弓,在好好嘲笑他一番。   刘恢刚刚沉默,却又听到刘冯说道,“二兄,不知你要用强弓,展示何等射技?是否五射之一?不知二兄五种射技之法,能会几种?”   刘冯问话时的语气虽然谦恭,可是语气中依旧是透露出一丝傲然的意思,在他看来,若是刘纪和他比射,五射他已会其四,刘纪再如何射,也不过是他所会的而已。   “五射?”   刘纪摇摇头,淡然道,“五射之法,不过如此,孤不才,五射皆习。”   吹牛?还是吹牛?   一时间,诸人都愣住了,刘冯说他五射会其四,刘纪倒好,直接说五射皆习,意思是五种射技之法,都会?怎么可能!五种射技,其难度可不是一般,不但要有速度力度还要有精准度,若是五射都会,刘纪岂不也是箭术大师?   “刘纪殿下所说非谬语?”   虞柘也是愕然,箭术大师?刘纪,可能吗?若是刘纪五种射技之法都会,那还要他这个箭术大师教习干什么,根本就不用教了!所以,虞柘也觉得刘纪在说谬语。   “五射皆习?刘纪殿下,你莫非以为自己是箭术大师不成?”   刘恢摇摇头,“孤知你想与刘冯殿下比试箭术,可也不用如此吹嘘吧。”   听到刘恢之话,刘纪只是轻轻的看了其一眼,他知道,没有露手之前,没有人会相信他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争辩?等到待会射箭,自会证明。   “五射皆习?不可能!”   似乎是被刘纪之话惊住,刘冯摇摇头咬牙道,“二兄,诸位殿下,虞师面前,二兄可不要吹嘘,否则传扬出去,对二兄名声可是不好。”   “孤不会吹嘘。”   刘纪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答道,却不知他如此说,更是让刘冯有些恼怒,他冷哼一声,重重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二兄,你也不必展露五种射技了,孤只需要你展露出井仪这一种便可!若二兄能够精通井仪之射,孤便相信你五射皆精!”   井仪之射,四矢连贯,皆得正中目标,呈井田之姿,故为井仪。可以说井仪是五射中最难的一种射技了,非但要考验射箭之人的速度,力度,还需要极强的精准度。刘冯虽然速度精准度皆能过关,可是终究是年幼了点儿,力度不够,所以五射之中,独独有井仪之射未能学会。如今听说刘纪五射皆习时,刘冯便有些不信,所以才会道出井仪之射,若是这个最难的射法刘纪也会的话,那么其他的四种,倒是难不倒刘纪了。   “那便请诸位试看吧!”   听到了刘冯之话,刘纪终于不再是平淡的语气回答了,而是颇为豪气的说道,在他前方,取弓的卫士已经归来,将一张颇为精巧厚实的强弓递给了刘纪。   手持强弓,刘纪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齐国,回到了齐都,跟着箭师苦习箭术,在征戎之战中,用一张强弓,不知射杀多少戎敌!   一弓在手,天下我有!刘纪微微一笑,缓缓举起手中强弓,左手拽住强弓,右手将弓弦缓缓拉开,弓弦逐渐绷紧,刘纪目光沉着,盯着数十步之外的靶心,在众人目光中,怒喝一声,“疾!”   “呼。”   两石强弓所射出的羽箭,如同光速一般,向着远方疾射而去,在羽箭射出的一瞬间众人都仿佛听到了那凛冽的劲风呼啸之声,那弓弦放射出来的雷霆炸响之声,只是一瞬间,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但是还不等到他们惊叹之时,刘纪的第二支箭矢也已经呼啸而出,射箭之快,让他们连惊讶的机会都没有!   搭弓,拉弦,射出。   最后两箭甚至不需要瞄准,一气呵成射出,似乎在刘纪眼中,再无众人,只有那疾射而出的箭矢!那伴着劲风呼啸而出的深寒羽箭,那一声声响彻在众人耳中的雷霆之音!   “呼!”   四箭射完,刘纪已经不需要再去看结果了,因为他知道他的感觉,不会出错!缓缓将强弓放下,刘纪只感觉手臂微微有些酸麻,极速拉起强弓,射出四箭,怎会没有半分劳累?刘纪可不是白胤那些天生神力之人,他之气力,是日复一日,所锻炼出来的!否则的话,只怕他刘纪今日都拉不动这两石强弓。   “井仪之射!”   四箭射完,众人依旧沉寂在刘纪带来的惊讶之中,身为射师的虞柘率先出声道,“这,正是井仪之射!”   如何不是井仪之射?刘纪面前的标靶靶心,已经稳稳插着四支箭矢,四箭皆中靶心,呈现井田之姿,而其箭头更是贯穿靶心,一半穿透靶心,可想而知,刘纪射出的四箭力度之强!   要知道,这箭靶的靶心可是十分厚实,平常羽箭根本无法穿透,也只有刘纪用这强弓方可穿透!四支仅余半身的箭矢狠狠插在靶心之上,众人之心也是颇为胆寒。   若是这些箭矢的目标是自己,又该如何?只怕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就会被利箭穿透身体吧!刚刚那疾射而出的箭矢的劲风呼啸之声,和弓弦所放出的霹雳雷霆之音,可还在他们耳中回响呢!   第三百章 赠弓   怎么可能!   刘冯瞪大了双眼,此时他的脑中只是浮现出刘纪射出箭矢的画面,感觉一切都如梦幻,刘纪在齐国,没有得到什么指点,怎会通习五射?他刘冯自小便是练习射术,到如今,也只能得意的说五射通其四,可是刘纪却是将其不会的井仪之射的技法都已经展露出来,实在是令其难以置信。   “五射之法,不过如此。能够做到的,天下不知多少。”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刘纪轻声道,“三弟,你年龄尚幼,井仪之射,只是力度不够,假以时日,成人之后,这井仪之射,只怕也是轻而易举。”   刘纪的语气很是温和,嘴中之言,也是刘纪心中真正的想法,刘冯身为其亲生弟弟,刘纪是真的不想与其骨肉相残,毕竟卫姬还是他们共同的母亲,若是刘纪几人因为储君之争,非要你死我活的争斗的话,只怕也是会令卫姬伤心。   所以,刘纪觉得若是有可能,刘纪是不愿和刘冯非要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毕竟,刘冯终究是他这具身体的弟弟,而且还是卫姬最喜欢的幼子。况且,刘冯年龄还比他小些,做的许多事情,在刘纪眼中,不过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一如这次的箭技争,分明就是意气之争。   所以,刘纪不愿与刘冯相残,只是,刘纪却是忘了一点,他和刘冯之争,却是储君之争,君位之争,除非一人自动出局,否则岂会善了?   “多谢二兄夸赞了。”   刘冯轻笑一声,笑容中却是不知隐藏着何种深意,可是刘纪似乎隐隐有种感觉,刘冯只怕不是那么轻易便能与其和好之人。从刘冯每件事,必与其争斗来看只怕刘冯也是不肯服输之人。   但是不管刘冯心中有如何想法,表面上,刘冯依旧是笑容微现,今日射技之争,也是以刘纪之胜而结束。   抬头扫视众人,众人的神情一一倒映在了刘纪的眼眸中,刘纪知道,只怕从此以后并不安静了。但是刘纪并不在意,在回到雒阳的那一刻他便已经预料到了,既然想要争储,就应该做好争储的准备。这是一条危险毫不逊色于征戎之战的道路,只不过齐国的征戎之战,危险在于战场之上的生死搏杀,而这条争储道路,却是暗中争斗,他不但要面对明枪,也要提防暗箭。而且这条争储之路,只怕也是极为惨烈,胜者为王败者寇!   历数汉室数代之史,君位之争可以说是极其惨烈,失败者,从来就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半丝痕迹!下场,不知如何,所以在这条路争储之路上,刘纪不能输,也不会输。   …………………………………………………   “虞师,多谢相借强弓。”   一场校场箭技之争就如此结束,刘纪以一手箭技震惊了所有殿下,也让虞柘大为惊讶,在六艺之一的射上,刘纪算是彻底震惊了这位名士,一如数之上的史垣一般,如果按照这般发展下去,刘纪想必很快就会通习六艺了。   微微一笑,刘纪心中暗自想道,将手中的强弓递给了虞柘,在这个时代,弓弩骏马几乎都是宝贝一般的,这模样精致的强弓自然也不例外。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这强弓还是刘纪这个射艺上的老师虞柘,刘纪更不可能将其据为己有了,在今日射习结束后,刘纪终究是找到时间,将强弓递还给了虞柘。   颇为苍老的虞柘接过刘纪手中强弓,在手中掂量数刻,还是将强弓递给了刘纪,“宝马配英雄,这二石强弓,虽然不是什么宝贝,但却是苦费心力所制。今日殿下用其射出井仪之技,便赠与殿下吧!”   “虞师?这………孤岂能横刀夺爱?”   刘纪摇摇头,对于虞柘,刘纪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今日和刘恢他们之争,可以说虞柘也有些责任,若不是虞柘为难了下刘纪,使得刘恢等人嘲讽刘纪,刘纪或许真的无所谓于刘冯等人的讥讽。   “哈哈哈!”   听到刘纪的话,虞柘倒是大笑一声,“这二石强弓,岂能算得宝贝?殿下如今通习五射,可以说是天赋异禀,连刘冯殿下都未能及,能够用此弓,老夫便已经满足了。”   “诚如殿下所说,这天下,善射者不知多少,学会五射,也不过是初入箭术的皮毛罢了,此时将这强弓赠与殿下,也是请殿下能够继续努力,在射术之上,千万不可松懈半分。”   “孤知晓。”   刘纪轻轻点头,算是明白了虞柘的话,他算是看明白了,虞柘这是看好自己呢,以弓相赠估计也是为了弥补之前的一些过节吧。   接过虞柘手中的强弓,刘纪嘴角轻扬,他和虞柘算上去没有什么过节,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只能说是虞柘没有问责刘冯,反而问责他刘纪,不过此点刘纪倒是能够理解。因为刘冯等人捣乱虞柘的教学,虞柘却是没有什么原因可以反驳,因为以刘冯等人的实力,确实不用再学那射箭之姿了,而虞柘啊知道他刘纪的实力,所以杀鸡儆猴也要找一只鸡来提高他的威信吧?所以刘纪便是成为虞柘找的那只“鸡”了。不过,可以看的出来,在刘纪箭术展露之后,虞柘倒是一直在维护自己,刘纪倒也觉得虞柘其人也算不错了。   “五射之技,虽为箭术皮毛,可是也非常人能习。”   虞柘看向刘纪,“老夫倒是很好奇,殿下在齐国箭术之师为谁?”   “箭术之师?”   刘纪轻笑,“孤在齐国箭术之师,只怕不是名士,不能入虞师之耳。况且,箭术之道,仅仅在校场之中练习可不行,若是孤之三弟刘冯也经历过生死厮杀之战,孤相信,他之箭术,也会进步颇大的。”   “箭术一道,经历生死,才知进步。此言不错。”   虞柘满意的点点头,“刘冯殿下之箭术,就是少了些许磨炼。比之殿下,终究是觉得少了些许什么,今日殿下一言,却让老夫明白了,刘冯殿下之箭术,只怕是少了些许杀气。”   “哈哈哈!或许吧。”   刘纪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赵佑,说起来,他之箭术还是赵佑教了许多呢。   第三百零一章 奴隶制   雒阳,四月的天气倒是不错,温暖宜人,太阳普照大地。蓝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飘荡,形成了一副美好的画卷。   从宫中走出的刘纪心情甚是不错,双目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天空,颇有些感叹,在没有后世的各种事物,这蓝天白云才是真正的风景啊。   “殿下,去往何处?”   刘纪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奴低头询问道。回到雒阳之后,行居自然有人管理,这个老奴便是负责照料刘纪生活的奴仆,名叫阿德,无姓,刘纪知道其生地在于汉淮安后,便是赐其姓为安,所以现在姓名为安德了。   在大汉,宦官倒是比较多见,而且宦官掌权者也不少,一如刘宏身旁的刘雉奴便是一位执掌大权的宦者了。安德,便是刘雉奴的人,在刘宏吩咐刘雉奴派人照顾刘纪生活起居时,刘雉奴便是将安德派来服侍刘纪。如今也已经有数十天过去了,刘纪对于安德还是挺满意的,其人颇为伶俐,而且能力也是不错所以今日出宫,刘纪也是将其带着。   今日出宫的刘纪乃是步行,除了安德外,更是有着庄傅等十数个羽林卫精锐之士。本来护卫刘纪的自有宫中护卫,但是刘纪自然不会忘了从齐国到汉国,那些护卫做出的贡献,所以向刘宏谏言,依旧是将那些人护卫在刘纪身边,只不过比之在以前,这些人倒是有几分精锐卫士模样了。这段时日,这些人可是接受过大汉军中训练过的,所以现在的他们,可以真正的称得上是精锐之士了。   “西市。”   刘纪轻轻吐出两字,倒是令得安德微微一惊,再次上前说道,“殿下,这西市乃是贫区,这种地方,殿下……”   “贫区?呵呵,孤去的就是这种地方。好了,安德你带路便是。”   刘纪笑道,雒阳是一个较大都城,一个雒阳,便有人口数十万之多,其中除却汉室外宫与内宫外,整个雒阳分为东西南北四市,每市又有数十邑,所以说,整个雒阳算是地方广阔,想了解一个国家,首先便要了解这个国家的都城。但是雒阳之大,又岂是数日间便能看完的,刘纪也只能是四处转悠一番,一是为了查看一下雒阳的国民情况,二则是想了解一下这个诺大的雒阳了。而若是想查看一下雒阳的国民情况,那些繁华之地,自然没什么可去,要去,就该去最贫瘠地方,看看那些最贫瘠之地的民众生活是何等情况。   “诺。”   安德俯身领命,可是却不敢走在刘纪面前,这可不是领不领路的问题,而是礼法问题,若是他走在刘纪前面,那么刘纪算什么?在大汉,对于前后之尊很是重视,见安德久久未动,刘纪也是稍微明白,便是踏步走去,只是让安德在身旁指路。   穿梭在人群之中,虽然刘纪等人未骑马,也没有马车,可是从刘纪身上衣着,和旁边护卫的十数个彪悍大汉,也是没有人敢小瞧。   从宫门走出,西市无疑是距离汉宫较远了,否则的话也不会成为贫地,因为越是离宫殿越近之地越是繁华,这点不止在汉国,在其他国家也是如此。   越过了繁华之地,逐渐走向西市,刘纪也是发现街道上的民众越来越少,店铺也是越来越少,看来西市贫地果然不错。   “殿下,这西市多是一些贫贱之民居住之所,所以店铺也是很少,没有多少商人觉得在这里能够赚取利润。”安德边走边说道,“除却贫贱之民外,还有许多国人也在此地不过数量不多,还有许多奴隶……”   “奴隶?”   刘纪眉头微皱,天下之民,可分两种,一种为国人,就是国家承认的民众,这些民众算是生活得算不错,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财富,其中还包括了那些官员,世家大族,士子商人。而另一种,便是庶民,也就是贱民了,这些人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给世族大家,那些所谓的地主们耕种土地,以此获得财富。   国人,受国家之法保护,在政策上也是有诸多惠利,在一个国家的身份较高,而庶民,虽然也受国家之法令保护,可是身份地位却是不高。当今天下,大抵都是如此,但是还有些国家,还有第三种民众,那便是奴隶了,奴隶作为民众的存在,比之庶民更惨,他们没有土地,没有财富,也不会享受到法令的保护,奴隶被杀死,完全不会有人说话,就如同牲畜一般,奴隶主们可以将奴隶贩卖,杀死。   但是,刘纪脸色微微阴沉,汉室早在刘宏继位之初,便已经废除奴隶政策,为何在这西市,居然还有奴隶存在?   “殿下,君上继位之初确实颁布废除奴隶之制,可是奴隶作为流传甚久的制度,怎会说废除就能废除?不过,君上废除奴隶制后,我汉人倒是没有再成为奴隶,这些西市的奴隶全是从诸国而来。”   安德见刘纪面色不善,立马解释道,听了安德之后,刘纪才点点头,刘宏废除奴隶之制,是为了不使汉民减少,沦为奴仆,但是那些奴隶主们为了利润,却是钻了空子,刘宏不是不想汉民沦为奴仆么?那就不拿汉人为奴了,奴隶之制在汉国被废除,可是在其他国可是还有着大量奴隶!从诸国买来奴隶,再到汉国贩卖,那样汉王总没有怨言了吧?   不得不说,这些奴隶主们将诸国奴隶贩卖到汉国,倒是令汉国人口增多,只是对于奴隶制的厌恶,对于奴隶的悲惨环境而感到怜悯,刘纪还是觉得这些奴隶主们还是挺该死的。   奴隶制,确实是春秋独有的制度,也是愚昧的制度,将人当成牲畜一般对待,这不是浪费么?是人,就该有人的尊严!刘纪现在倒是挺佩服自己的那个便宜父亲的,不愧是雄主,居然能够看得清这奴隶制的危害。更是有胆量将这万恶的奴隶制给废除了,只此一策,刘纪就觉得汉国若想兼并诸国,便是有着极大的优势了。   那些诸国君王,以为奴隶制危害不大,可是等到其国内人口越来越少,而汉国人口越来越多,到时便是明白其危害了。   第三百零二章 贩卖奴隶   不过,奴隶制是从夏商周便流传下来的制度,想要真正废除也不是那么容易,历史上,奴隶制度在秦汉时期都还存在着,虽然法令上明文中不允许有奴隶的存在。可是在各个豪门大族中的奴仆,和奴隶又有何区别?   如今离刘宏继位之初,才短短数年时间,想要真正在大汉禁止奴隶的存在只怕是难于登天。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至少对国内子民有些交待,没有让汉人再沦落为奴隶,被贩卖到诸国,过着非人的生活。   “这西市,不是贫贱之区吗,为何这些奴隶主,不将奴隶拿到繁华的东市,南市去贩卖,反而在西市贩卖?”   了解到西市的一些情况的刘纪微微疑惑道,按理来说,这西市是贫贱之区,哪有什么市场,那些奴隶主们自然也是商人,怎么会不动市场竞争问题,不在繁荣的地方贩卖这些“货物”,反而在西市贩卖,倒是令人不解。   “殿下不知,雒阳为我大汉都城,在雒阳中我大汉法令非常之严,也行之有效,君上明令不得禁止贩卖奴隶,这些人又岂敢触碰法令?而且就算在其他市也有贩卖奴隶之商,但却比之西市要少上许多,而且那些商人大多都是有权有势之辈,而西市的一些商者,则背景较弱而已。”   安德据说进宫则已有十数年之久,也是侍候过刘宏的人,此时回答刘纪的问题,丝毫没有显得半分慌乱,反而回答的滴水不漏,让刘纪颇为满意,单单从安德回话的方面来看,这刘雉奴倒是派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奴仆。   “西市,呵呵。”   刘纪看着愈来愈近的西市,嘴角轻轻一笑,西市之地贫贱,连带着治安也是颇受影响,在那些繁华的市区,刘纪每走上几步便是能看见执戈,威风凛凛的甲士巡视,但在西市却是少见兵甲,大抵便是因为这西市之地,是贫贱之区,所住之民,也大多是那些庶民,在大汉,并没有什么地位吧。   而且比之其他市,西市的道路上行人稀少,车辆稀少,道路也是比较狭隘,不过刘纪等人也不是驾车行走的,步行倒是优哉游哉的。一路,刘纪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偶尔看到一些特殊的事情,上前询问一番,不过大多数人都会很恭敬的回答着刘纪的问题,因为刘纪等人一看便是身份不简单之辈,尤其是刘纪,一身长袍,风姿翩翩,更有庄傅等人护卫在外,如何让这些人敬畏?   对此,刘纪也只能表示苦笑,他总不可能穿上那些麻布衣服,赤着双脚,和这些人没有什么区别吧?如今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骑马,没有坐上马车,更是没有让庄傅穿着精甲,就只有他一人穿着长袍,庄傅等人还是身着布衣,虽然看起来还是非同常人,可是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出众了。毕竟在雒阳,大人物遍地走,似刘纪这般有些十数个护卫之人,完全不在少数,只是由于西市很少有什么贵人走动,要在其他市,似刘纪这般公子哥游玩的人物,一抓一大把。   这年代,没有什么手机电脑,宅在家中,丝毫没有半点娱乐节目,所以相比起来,去商市上溜达,购买贵重物品,反而成为了一种乐趣。   “公子,可要奴仆?”   正走着,忽然从街道一旁闪出一人,庄傅自然是十分警惕的看着,微微握紧腰中剑柄,更是有着数名士卒微微挡在此人面前,那人连刘纪之身都靠不近,只能站在刘纪十数步之外,尴尬一笑。   但是对于这种情况,他脸上也没有丝毫慌乱,显然也是见多了这种场面。   “奴仆?你是说奴隶?”   刘纪走近几步,盯着那名突然闪出的男子问道。   “咳咳,不错。”   中年男子点头道,“似公子这般人物,若是来这西市难道不是为了买上几个奴仆?公子放心,在小人这儿,奴隶价低质好,买回府中,绝对不亏!而且公子需要哪国奴隶,小人这儿都有,当然,公子想要一些貌美的女奴,也是有的,只不过,价格却是有些昂贵……”   “哈哈哈。”   见到中年男子侃侃而言,刘纪倒是大笑,看来,这男子这话也不是冲着他刘纪一个来的,从男子说话的神情和速度来看,显然也是说过不少,很似后世那些销售人员,拉顾客上门购物。不过,男子之话倒是令刘纪感起兴趣来,他还从未到过奴隶市场看过,但是刘纪明白当年让秦山李川二人建立的应龙卫中其中就有不少奴隶,那些人在保护刘纪安全时,完全没有畏惧胆小的一面,倒是改变了刘纪脑中奴隶胆小如鼠的印象。   “公子可有意?”   见刘纪大笑,中年男子不知道刘纪如何想,微微询问一句。   “嗯,我确实想要买上几个奴隶。”   刘纪说道,这次他却没有称孤了,这时候称孤,只怕要把男子给吓到了。   “小人给公子领路。”   得到刘纪的同意后,中年男子面色一喜,走在前面给刘纪等人领路,边走还边给刘纪解释一番。   他们这些人是专门拉上一些贵客去购买奴隶的,因为西市大多都是贫贱之人,根本就获取不到多少利润,所以在这种时候,竞争就出现了,西市中有许多贩卖奴隶的商人,可是顾客却是稀少,所以那些商贩便是想到让一些伙计去拉人上门。当然这些伙计自然要能说会道,而且还要有眼力,中年男子便是看见刘纪有着十数个护卫才断定刘纪肯定有资金购买奴隶的。否则的话,光凭着刘纪一身长袍也是无法确定刘纪很富有。   因为这个时代,无钱的士子太多了,这些士子们穿着也是讲究,可是就是没有多少钱财,那些饭店酒店可以免了这些士子的饭钱酒钱,可是他们这些贩卖奴隶的,总不可能白送奴隶吧?   所以,虽然士子身份地位较高,在这些人眼中丝毫没有什么用处,至少,他们不会如同刘纪这般,花身上仅余的钱财,去购买几个奴隶。   第三百零三章 袁海   奴隶市场设在一个颇为繁华的街道,西市中长垣邑的一个客流量较大的地方,至少在西市中,这里的民众倒是不少,不过想想也能够明白,市场位置的好坏对于商人贩卖的“货品”不可谓不大。如果是一个偏僻的地方,还有谁去买你的东西?   长垣邑,是西市中较小的一个邑,有着好几条街道,但是却挂上邑这个名字,倒是令刘纪微微咂舌。要知道,一个邑相当于一个城,一个县,所以叫城邑,县邑的,但是在这雒阳,一个邑居然只有几条街道,岂不是令人苦笑?不过,也别小看了这几条街道,一条街道上的民众可不少,一个长垣邑至少也有着数千人。   “公子。”   刘纪等人来到奴隶市场,早有人相迎,为首一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微微笑道“小人袁海,乃是齐地所来的商旅,行商天下,贩卖诸国之奴,不知公子要何等奴隶?这儿有上中下三种奴隶,价格也是不同,下等男奴,一人所需五两银子,下等女奴二十两银子……”   “为何女奴竟然比男奴还要昂贵?”   庄傅鼻孔呼出一丝热气,双眼不善的盯着袁海,“莫非你当我家公子好欺负不成?这天下哪有女子比男子还要贵的道理?”   庄傅的疑问打断了袁海的话语,袁海不满的看了庄傅一眼,开始怀疑起刘纪的实力来,看庄傅这模样,完全就是庶民一般人物,完全不是有钱子弟的下人嘛!众所皆知,男子地位自然要比女子地位要高,可是在奴隶这儿却是不同了,女奴自然要比男奴贵,因为女奴大多数都是有钱子弟的玩物,那些越是貌美的女奴,价格便是越高!   “庄傅,不得乱语!”   刘纪微微皱眉,严厉的斥责了庄傅一声,因为庄傅是从齐国跟随刘纪归来的,在许多方面,并没有什么礼节,更不知尊卑了,比如在这种时候,若是刘纪不说话,庄傅这样的下人是绝对不允许说话的。刘纪自然也明白,庄傅绝对不是不尊重自己,可是有时候在别人眼中却又别的想法,或许在袁海面前没什么,可是若是在刘宏面前呢?所以,刘纪也是想要让庄傅在某些方面学会一些,否则就算刘纪不想为难庄傅,在这个大汉,也有人会为难庄傅的。刘纪可不想,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护卫,被汉宫的礼节给处死,那岂不是太让人感到可惜了?   “诺!”   听到刘纪的斥责,庄傅也是微微低头应允,知道自己僭越了,在刘纪身后的安德见到此场景,心中却是暗暗一叹,他侍候的这个殿下倒是心善,对于身旁护卫很是宽厚。这若是在其他人身旁,庄傅这样的护卫早就被惩处了,怎会允许庄傅僭越?   “袁兄,这三种奴隶有何不同呢?比如说这下等男奴和上等男奴,下等女奴和上等女奴?”   “哦,这男奴之间比得就是身体了,气力大的,魁梧的自然就是上等,小的瘦弱的便是下等,这女奴嘛,就是容貌了!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说身世,小人经商数年,一些小国的王室子弟奴隶也是见过,还有便是识字了,一个识字的奴隶和不识字的奴隶,价格也是不同的。”   袁海嘿嘿一笑,笑容中颇带点猥琐,看着刘纪继续说道,“小人曾经贩卖过一个被亡的小国王室女子,可是千金之价!”   “嗯。”   刘纪自然明白身份地位造就了奴隶价格的不一样,也没有惊讶袁海所说的王室女奴的价格,不过袁海居然能弄到王室子弟为奴,虽然是亡国的,但是也是颇令人惊讶。毕竟哪怕是亡国的王室子弟,要想富贵一生也是挺容易的,除非是特别不幸,遇到什么盗匪,被劫掠成奴隶了吧?   “不知兄现在还有没有那些王室子弟的奴隶?”   刘纪开口询问道,虽然他知道这种机遇很小,可是他还是问出口,毕竟若是要那些下等奴隶,又有何用?虽然怜悯那些奴隶,可是他不是救世主,他能救得了数人,可救得了天下所有的奴隶?   “公子说笑了,这些王室子弟之奴可是少见,如今怎会有?不过虽然这些奴隶没有,可是上等奴隶中倒是不少身份高贵的……”   袁海见刘纪一张口便是王室子弟之奴,心中却是一喜,看刘纪这般模样,倒是个大客户?所以趁机向着刘纪介绍道,“公子可知燕国上将陈彭?”   “陈彭?莫非他也沦落为奴?”   陈彭为谁,刘纪并不知道,可是一国上将,沦落成为奴隶,这就令人惊讶了。   “咳咳!”   袁海见刘纪问话,重咳数句,心中有些感叹,这个公子不会什么都不懂吧?堂堂上将,怎会沦落为奴?再说了,就算他敢卖,也没人敢买啊!这种人,若是不卖给诸国君王,谁敢要?他之所以说出陈彭之名,也是为了抬高一下他手中奴隶的身价罢了,可是却被刘纪误解了,不由得慌忙解释道,“一国上将,岂会成为奴隶?小人手中的奴隶,乃是已经亡国的燕国上将陈彭之女陈霏。”   “哦。”   刘纪听到袁海之言,倒是没有丝毫兴趣了,且不说他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就算是好色之徒,也得仔细考虑一下!他身为汉国殿下,而燕国却是被汉国灭亡的,这个陈霏身为燕国上将陈彭之女,若是看到自己,岂不是仇人相见分完眼红?买一个奴隶回去还要日夜提防,这奴隶会不会弄死自己,这种活,刘纪可不会干。   “公子,这陈霏可是上等之奴,其貌美如花,身世更是如此,公子可有意?小人可以便宜售与公子,只需百金即可。”   袁海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知道似刘纪这般翩翩公子自然是挡不住红颜的诱惑的,更何况是这种身世不凡的红颜?   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刘纪,刘纪没有半分**买上一个和自己有着深仇的红颜,听到袁海的话,没有半分激动,只是淡淡的说了声,“除了这女奴,可还有其他的奴隶?那些识字的,有才识的身份不凡的男奴可曾有?”   第三百零四章 蛮奴   “男……奴?”   袁海看着刘纪的目光有丝疑惑,没有料到他提出的女奴竟然丝毫不引起刘纪的兴趣,反倒是问起男奴之事了,在袁海眼中,刘纪这般年轻公子,可是对于男奴没有任何兴趣。   “不错。”   刘纪点点头,算是肯定了袁海的回答。   “这男奴中识字的倒是有,可是若是说有才识的,却是说笑了,若是有才识的人又岂会沦落为奴隶?”   袁海笑道,“公子若是想要,小人可以带公子去挑选一下,这些识字的奴隶可是不好对付,一个个都是死倔的,若非狠狠管教了一番,只怕没一个善良之辈。”   “好。”   刘纪轻声道,随着袁海一同走向关押着一群奴隶的地方。   说实话,在看到一群关押在囚笼中,浑身散发着异味的奴隶们,刘纪心中颇有些感触,也有丝不忍,在刘纪身旁的庄傅更是露出一丝怜悯之色。虽然没有当过奴隶,可是庄傅也是贫苦出身,自然对于这些奴隶抱有同情。   奴隶,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太值钱,下等的奴隶其价格还比不上一匹壮马,所以从袁海贩卖奴隶之地,可以看到一个囚笼中就有着数个头发乱成一糟,衣衫褴褛的带着脚链手链的奴隶。在看到刘纪等人时,眼神中也是没有半分波动,只是麻木的看着刘纪等人从身旁走过。   这些奴隶,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应有的尊严,活着,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有身体的本能反应才会让他们有些许反应。   走在囚笼身旁,刘纪有些怀疑,就这些已经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奴隶真的能够为自己所用?这些奴隶中又有真正的才能之士?或许来这,是一种错误的决定吧。想要在奴隶中找到一个才能之士,无疑和后世中买彩票中大奖没有两样啊。   “啪!”   正思想间,忽然一道鞭挞之声传入耳中,刘纪侧脸看去,竟是几个壮汉正在用手中长鞭鞭打着一个满是鲜血的男子,长长鞭子重重的落在男子身上,每一朝,都令男子身上多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住手!”   庄傅怒喝一声,愤怒的神情看向袁海,“再打下去,会将人给打死的!”   “咳咳,这般****命大,岂会轻易死去?”   袁海讪笑一声,回答着庄傅之话,又是转身对着几个壮汉道,“好了,别打了,在公子面前,就不要弄出这种场面。”   “诺。”   几个壮汉听到了袁海之语,自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乖乖的站在一旁,刘纪看着在囚笼中被鞭打的男奴,倒是有些惊讶,这名男奴不似其他奴隶那般麻木的眼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光彩,冷漠以及深寒的目光,那种深寒的目光,令刘纪的心都莫名的一震。   “这名奴隶所犯何事?竟然如此鞭打?”   刘纪径直上前,问向几名壮汉中的一人。   壮汉被刘纪的一言彻底问得呆愣住了他从刘纪的着装上就可以看出刘纪的身份不简单,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此时问他问题,却让一直未曾和大人物交流过的他愣住了,只好将目光转向袁海。   “公子,这名奴隶是楚国的蛮人!甚是不懂规矩,所以令人惩戒一番。”   袁海走上前解释道。眼神淡淡扫了囚笼中的奴隶一眼,继续说道,“这个奴隶是从楚国运来,不知其身份,不过倒是与其他奴隶不同,这个奴隶骨头很硬,怎么打就是不吭一声,不过小人想将他贱价卖出去时,这人却又是开口了。小人从他口中得知,此人竟然还识字,所以就将其当做上等奴隶之价售出,只是却一直无人买。”   “为何无人买?”   刘纪转头看向袁海,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袁海这样的贱商还真是半点亏也吃不得,识字之奴,都当做上等奴隶,果然不愧是为商的,一毛不拔啊。不过刘纪也是好奇这个奴隶,竟然会主动开口道出自己会识字?   “这个……”   袁海沉吟片刻,见刘纪对这奴隶颇有些兴趣的模样,终究是开口道,“公子不知,这****还有一位妹妹,其姿色也是上等,小人自然也是将其定为上等女奴。这两人,都是一般死倔,凡是有人想买其中一人时,他们都是万般不愿,还说出什么若不将其两人一同买下的话,誓不苟活。许多人便是因为此原因未曾买下这****。”   一说到此事,袁海就有些恨得牙痒痒,本来若是一个上等奴隶的话,许多人也是可以接受这价格的,可偏偏这****,每次在买主要买时说出这些话语,让不少买主都退却了。让袁海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奴隶价格,可是终究是看在这个男奴识字,在奴隶中可是不多见,没舍得定为下等奴隶,不然的话,早就将其卖出去了。   “兄妹?”   刘纪略微惊讶于袁海口中的这个男奴,脑中微微沉思了下,轻声开口道,“这人何名?”   “公子,一个奴隶,哪有姓名!”   袁海苦笑一声,“不过此人是从楚奴,小人一直称其为蛮奴。”   蛮奴?刘纪看着袁海,轻轻一笑,袁海身为齐人,看来对于楚国的看法倒是也和汉人一致。在汉人眼中,楚国荒芜贫瘠之地,其地之民凶悍,野蛮,而且还崇尚一直和黄帝为敌的蚩尤,所以楚人在汉人眼中自然就是蛮夷了。不过现在看来,不仅仅只是汉人如此看法,只怕是天下人都有这种看法吧。自夏以来,诸朝都是以敬拜炎黄为尊,而与黄帝为敌的蚩尤等人表示全部沦落成为蛮夷之人了,如今楚国以蚩尤为尊,如何不是蛮夷之辈?   “这个蛮奴,价钱多少?”   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刘纪对着袁海轻声说道。   却不想,袁海还未答话,在囚笼中一直沉默的蛮奴却是嘶哑着喉咙说道,“公子要想买某,须得将某妹妹也一同买下,否则,某可以保证,公子买回去的只是一具死尸而已!”   男子抬起头来,双眼盯着刘纪,露出决然的神情,令得刘纪心神又是一震,他可以感觉得到,这男子之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第三百零五章 韩萱   “****,有何资格说话!”   袁海怒喝一声,又是如此场景!每一次这蛮奴快被人买下时,可是却以这般理由推塞,致使一直都未曾卖出,如今见面对刘纪时,蛮奴还是这般话语,袁海已经彻底愤怒了,“公子不必担忧,小人会将他死死锁住,绝对不会让其自尽。”   “能锁一时,又如何能锁一世?”   刘纪摇摇头,看着囚笼中的男子道,“想要我买下你兄妹二人也简单,你须证明你是否能值我出此价!”   似乎是听到了刘纪的话,男子的眼睛微微转向刘纪,目光依旧是深寒,阴翳,略微干涸的嘴唇忽然动了动,“百里有才,无须自证。伯乐有眼,无须马说。”   一句话,却让刘纪的眼睛忽然亮了,这个男子还真不简单。居然还知道反驳他的话语了,百里是谁?不就是被秦国君主义五五张羊皮换取的百里奚麽?百里奚也是一个小小的奴隶,却有大才,秦国君主知道此事后,将五张羊皮终究是换来这惊世之才。而男子所说的后一句更是直接反驳了刘纪的话,若是刘纪真的是伯乐的话,自然有明眼相识英才,何须千里马开口说话?   身为****,却是不卑不亢。身陷囹圄却是不忘情谊,面对刘纪的问话,更是能够据典反驳,在这个时代,一些士子之才,也莫过如此了!刘纪觉得他今日或许真的发现了一名英才呢,想到此,刘纪看向袁海,“若是将此蛮奴还有他的妹妹全部买下,价钱多少?”   “公子高义!居然真将其兄妹二人全部买下,小人也不会赚取公子多少钱财,这两人皆是上等之女。按理来说,上等男奴和女奴,应售一千一百两银子,但见公子如此高义,小人便只收公子一千两吧。”   袁海满脸喜色,没有想到,刘纪居然真的有意将两人买下来,果然不愧是贵公子,比之一些穷酸士子,单单说几句怜悯之话,却丝毫不曾有任何动作的有义多了。   “一千两?”   刘纪也是有些咂舌,一千两可是相当于一百金,确实不算是小数目了,哪怕刘纪花起来也有些肉疼。   “区区一百金而已!”   一道高音传来,一个也是身着锦衣,头顶巍峨高冠的年轻男子走来。   “吴公子!”   袁海见年轻男子,双眼如同见到金元宝一般迎接上去,别人不知道这年轻男子的身份,他还不知道这年轻男子的身份吗?   这年轻男子可是大汉信远君吴子翊之子吴涵。信远君,虽然不是什么执掌一方的诸侯般的存在,但是哪怕是挂上一个君的名号,哪怕是雒阳最普通的一个豪门子弟,都不是他袁海这般小人物能够招惹得起的。   所以,在见到吴涵的第一眼,袁海便是一脸媚笑着迎了上去,只是今日的吴涵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接受袁海那热情的态度,反而将身体微微一侧,“放肆!袁海,没见到大将军之女,韩萱小姐……”   “吴公子!”   吴涵的话语忽然被打断,却见他身后一名身着红衣,如同火焰一般的女子眉头微蹙,一出口便是打断了吴涵之语。   只是,吴涵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前面一段话,众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听到了耳中,大将军之女!当朝大将军,战神韩兴之女?袁海差点没跪倒在地,他实在没有想到,他此生居然能够有幸见到这般大人物,连忙上前给着红衣女子跪拜道,“小人袁海恭迎韩萱小姐!”   见袁海跪倒在自己面前,韩萱轻轻皱眉,目光不善的看了吴涵一眼,却见吴涵尴尬的笑笑,随即将目光放在了袁海的身上,“袁海,你们在干嘛呢?”   “哦,吴公子,韩小姐,小人正准备卖出几个奴隶给这位公子呢。只不过价格似乎有些异议。”   袁海指着刘纪道,吴涵顺着袁海的目光看向刘纪,鼻孔中冷哼一声,显然是在韩萱面前,对于刘纪这般年轻才俊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   而且,最主要的是,刘纪之容貌看上去要更加英俊一些,那英俊的神情,双眼明亮清澈,身上更是散发着一种身为贵族所有的气质,让吴涵不知觉中就有些排斥了。所以在听到袁海的话后,吴涵看向刘纪,轻笑道,“这位公子,不知何名?我乃信远君吴子翊之子吴涵。”   “原来是信远君之子吴涵公子!”   刘纪微微一笑,信远君何人,他不知道,可是既然能够有君之称号,说明在大汉而是很有身份的,所以刘纪自然会几分薄面了。更何况这个吴涵身边,还站着韩兴之女韩萱,不过敬归敬,刘纪也不会对其有什么献媚,就算是吴涵他老子信远君在此,也得对刘纪礼待三分!所以刘纪在说完上一句敷衍之话后,继续说道,“我乃雒阳一名普通士子,柳纪。”   刘这个姓氏在雒阳自然不是普通的姓氏,刘纪自然像吴涵那般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老子是谁,所以他并不能以真名示人,柳与刘同音,所以刘纪倒是自称为柳纪了。   “原来是柳公子。”   吴涵得意的一笑,看着刘纪道,“不知道柳公子来此买奴隶,是否钱财不够?这袁商贾与我交情非浅,倒是可以让其便宜柳公子几分。”   “多谢吴公子好意,我想应该不必了。”   遇到吴涵这般纨绔子弟,刘纪也是没有半分兴趣与其纠缠下去,随口对着袁海道,“袁兄,一百金便一百金吧,快点将这两奴隶放开吧!”   “好,好!”   袁海点头应道,正欲吩咐手下安排交接事宜,却听到一声,“且慢!袁商贾,听从此处有燕国上将陈彭之女?”   “不错。”   袁海愣住,却见吴涵继续开口道,“那麻烦袁商贾先将这女奴释放出来吧,这可是韩萱小姐点名要的。”   “可是……”   袁海看了看刘纪,再看了看吴涵,一脸难色的看向刘纪道,“这个柳公子,请稍等片刻,小人先将这韩萱小姐之事办好……”   第三百零六章 楚人卫央   “普通士子,怎会有十数人护卫?”   韩萱盯着已经离开的刘纪等人的背影,脸色微微阴沉,身为将门之女,她自然明白刘纪等人身边的护卫不简单,与府宅中征战沙场多年的精锐士卒非常相似。   “韩萱小姐,我也是想先将你的事情办好,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结果,实在是恕罪……”   吴涵额头有些冷汗,他倒是不知道韩萱竟然对他的做法不悦,更是出言替刘纪解围,这无疑是当年打他脸的行为,但是吴涵明白,就算韩萱打他一巴掌,他也得将脸伸上去再给韩萱打。因为韩萱的身份,远远要高于他,别说他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信远君,就算是手握重权的诸侯在大将军面前也得礼遇半分!   本想趁着此次陪同韩萱一起办事的机会,和韩萱多多交好,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让韩萱愈来愈不喜了。   “我明白。”   韩萱不由分说的直接打断了吴涵的话语,眉头已经更加紧蹙了,看着好歹也是一个君侯之子的吴涵此时竟然一脸慌张的模样,心中就有些不屑。身为大丈夫,却如此胆小如鼠,就凭这样的胆量,也配和她交好?若不是看在吴涵信远君吴子翊的面子上,韩萱根本不屑于与吴涵这种公子哥交往。   “那么韩小姐,是否先将陈霏给释放出?”   听到了韩萱的回答,吴涵长呼出口气,随即转身对着在身边恭敬站着的袁海,“还看着干嘛?还不将韩萱小姐之事办好!”   “是,是!”   袁海脑袋如小鸡一般点头道。   吴涵见袁海点头应道,嘴角终于是浮出一丝笑容,不管怎样,今天好歹也是帮助了韩萱做了一件事,也算是功成圆满了,至于是否能在韩萱眼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却是不知了。   心中暗想的吴涵却没看见,在他身旁,韩萱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嘴角轻轻上扬,她的确是对吴涵有着深刻印象,只不过这印象却是不好的印象而已!身为韩兴之女,韩萱所见的王公贵族可算是不少了,也不是什么人物都可以与其交好的,吴涵不过毫无实权的信远君吴子翊之子,想要凭着今日之事,便攀上她韩萱,攀上大将军韩兴的大腿,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   “韩萱?”   已经离开的刘纪嘴中喃喃道,知道韩萱是韩兴之女后,刘纪就没打算与其争斗,倒是没有想到韩萱竟然会出口替他解围,从这点上来看,便是知道这信远君之子吴涵和这韩萱并不熟啊!否则韩萱也不会为刘纪开口说话了。   不过,韩萱来到此地,原因竟然是为了燕国上将陈彭之女陈霏,刘纪倒是想不懂她要一个仇人家的孩子干什么,这陈霏只怕是对于韩兴很仇恨吧,毕竟整个燕国都是他韩兴灭掉的。   “殿下……”   庄傅靠在刘纪身旁,低声道,因为刘纪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庄傅只能低声尊称道,“那两个买回来的奴隶,想要与殿下一谈。”   “一谈?”   刘纪失笑一声,回头望去,却见身戴铁链的那个蛮奴正对着一个地方跪下,那个女奴也在其身边,小心翼翼的站着,在蛮奴身旁,则是数名羽林卫看押着。显然,知道刘纪看重这两个奴隶,所以哪怕是那两人身戴铁链,护卫们也不敢大意。   “殿下小心。”   见刘纪一步步靠近那名买回来的蛮奴,安德在身旁提醒道,虽然不明白刘纪为何对这个奴隶如此感兴趣,但是身为奴仆,安德自然知道应该按照刘纪之意办事,刘纪想要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只不过在刘纪离这个蛮奴几步之远时,安德还是出声了,刘纪的安危可是大事,若是刘纪被这个楚国的奴隶损伤了半点,只怕他安德回去就要被砍首了。   “呵呵。”   听到了安德的声音,刘纪只是轻轻一笑,事实上也无须安德开口提醒,在刘纪身边庄傅等护卫早已是万分警惕了,大有蛮奴若是发疯,一定第一时间将其斩杀的意味。   将目光注视到了这名楚国奴隶的身上,刘纪发现他跪倒在地,满是伤痕的左手正用着尖锐的石子在地上刻画着什么,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刘纪的到来,男子轻轻抬起头,“多谢公子大恩。”   刘纪眉头微皱,他自然知道男子在感谢他什么,男子是感谢他相信了他的才能,将他和他妹妹一同买了回来,没有让他们兄妹两人分开,只是……   “蛮奴,尔等是公子买回来的奴隶,如今应该叫公子为主人。”   安德在一旁忽然开口道,刘纪淡淡的扫了一眼安德,没有想到,安德竟然明白他所疑惑的是什么。没错,男子虽然称其为公子,可是却未称其为主人,实在是不同于一般奴隶。   安德的话,让男子跪直起身体,看向刘纪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明亮,“以人为畜,以人为奴,非智者所为。今公子救某兄妹二人,某自然感激,愿以一腔热血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可是某非犬马,也不愿做犬马之事。公子若是智者,自然也不希望某只做犬马之事,所以主人之称,恕某不能开口。”   男子的声音很是沙哑,刘纪注视着男子的目光,完全没有其他奴隶的那种麻木眼神,反而目光中带着一丝明亮,睿智,而且从男子的容貌上来看,虽然男子满面污垢,乱发披散着,可是也较为英俊,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蛮奴,倒是让刘纪微微一笑,“不称呼主人没有关系,当年的百里奚不也没有称呼秦王为主人么?千里马又如何称呼伯乐为主了?”   “某反驳之语,还望公子恕罪!”   男子听着刘纪语中之意,自然明白刘纪是因为他在囚笼中反驳刘纪不知人才,不识千里马的话语此时调侃他,微微俯身认罪道。   “蛮奴,此是你的名字?”   刘纪轻笑道,他现在对于男子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这个奴隶,只怕不是简单的识字那么简单啊!依其话语,毫不怀疑自己的才识,很是自信。   “某,楚人卫央!”   第二百零七章 睚眦必报  ? “楚人卫央?”   刘纪猛怔,果然如此,这男子果然有真名字,不过只是在袁海面前不肯多透露而已,如今在自己面前倒是道出了。   “公子大恩,卫央谨记。”   卫央伸手拉着身旁那名女奴,“这是某妹卫瑶,在为奴之时,未曾透露真名姓,如今既得公子所救,自然不敢隐藏真名姓。”   “卫瑶拜见公子。”   卫央说完,卫瑶也是微微开口,这个女奴卫瑶,肤色麦黄,面容清秀,颇有美人之姿,其身材更是略显火辣,不同于刘纪所见过的汉女,齐女,以肤白为美。卫瑶那麦黄色的肌肤,更是带着几分原始的诱惑,而且更为令人火热的是,此刻的卫瑶双眼睫毛闪动,颇有些楚楚动人之感,同样为奴隶,卫瑶可要比他哥哥要好了些许,面容上没有那么多污垢,反而略显干净,身上也没有诸多伤口,就是头发有些披散着,但是依旧是给人一种野性之美。   “不必如此。”   刘纪脱下身上外袍,轻轻披在了卫瑶的身上,卫瑶虽然是楚女,比之齐汉等过女子要开放一些,可是裸露在外的大半肌肤依旧是让卫瑶脸色微微泛红。   身为女奴,卫瑶身上的衣服自然不多,只有薄薄的衣衫,大腿胳膊几乎都是裸露在外。这样做,更能给男人增加些许诱惑,让人买奴隶时,更增加几分买下的可能性。只是刘纪虽然不是君子,可是也不是好色之徒,此时当着卫央之面,怎能让卫瑶如此羞辱?所以刘纪毫不犹豫将外袍脱下遮盖住了卫瑶裸露在外的肌肤,却是不曾想到此动作,又是引得卫央和卫瑶两人跪拜,卫瑶更是眼泪直下,双目看着刘纪微微闪出一丝异彩。   “卫央,百里奚有才,从一介奴隶身为一国名相,今日,你以百里奚自称,不知道你有何才能?”   做出一系列动作后,刘纪又是想目光看向了卫央,卫央看着刘纪,微微拜道,“央不才,学得几分法学之道。”   “法家弟子?”   刘纪一愣,卫央未曾答话,似乎是默认了刘纪的询问。看到了卫央的神情后,刘纪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慎重,法家弟子,在百家之中绝对是惊艳之辈,百家之中,只有法家能够真正改变一国之底蕴,实力。国不变法,民不安生,国不变法,无法强大,但是变法之事,也是事关国家生死存亡,变法成功,国强民富,变法失败,国家动荡民不安生,甚至于整个国家都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所以说,一个真正法家弟子大才,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是一个福音,可是若是学艺不精的话,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国家的灾难。   但是,将来若要为君,自然也得任用法家弟子了,因为刘纪明白,一个法制对于一个国家实在是太重要了。此时在奴隶中遇到了卫央这个法家弟子,不知这卫央又是否有那百里奚之才?   “自古法家多流血啊。”   看着眼神略显坚毅的卫央,刘纪突然有些感叹,不管那些变法成功的还是未成功的,不可否认,法家弟子确实是丝毫不曾畏惧,甚至于他们自从变法开启之时,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纵观前世历史数千年,变法之辈,又几个能够有好结果?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是涌现许多法家子弟,那些名流青史的变法之辈。看着此刻的卫央,刘纪觉得为何法家弟子如此无畏了。只是,卫央这个法家弟子为何沦落为奴隶,刘纪还有些疑惑,不过再看了看卫央,刘纪终究是没有开口询问道。   “卫央,刚刚见你在地上所刻画着什么,不知是何东西?”   场面沉默了片刻,众人心中皆是各有所想,只是刘纪不曾说话,他们也不敢开口,终于在一阵沉默后,刘纪又是开口询问道。   “无他。”   卫央眼中中突然中露出一丝凶光,竟让庄傅微微一惊,手握剑柄,阻挡在刘纪身前,可是却没有见卫央有丝毫动作,只是沉声道,“某会死死记住,沦落为奴之辱,更为记住,那个商贾对于某以及妹妹的羞辱罢了。若有一日,定会百倍奉还。”   卫央的话,使得刘纪心中一寒,在场众人心中也是微微凛然,从卫央口中,他们听出了深寒的杀气!在卫央身旁的卫瑶更是有些颤抖,眼泪大滴往下落,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感动的。   “我曾闻,法家弟子,睚眦之怨,必报之。”   刘纪盯着卫央,“我明白你对于袁海等人的愤怒,他们这些人,确实该死。可是我不想,以后在我麾下,也因为这般睚眦必报。”   “公子之话,央会谨记。”   卫央答道,也是盯着刘纪道,“只是公子还望了法家弟子的下一句。法家弟子,睚眦之怨,必报,一饭之恩,也必偿!”   “哈哈哈!”   刘纪点点头,“睚眦之怨,必报,一饭之恩,必偿。好一个法家弟子!希望你能够谨记此言吧!”   看着刘纪,卫央也是露出了微笑,他有种感觉,自己这次是遇见了伯乐了,刘纪如此信任他,让他颇为感动。   “庄傅,让开!”   刘纪高喝一声,庄傅稍微一愣,便是给刘纪面前让开,刘纪又是推开几个挡在卫央身旁的羽林卫,几步走到了卫央身前,右手迅速拔出腰中利刃,一道寒芒闪现,众人皆是一惊,没有想到刘纪竟然突然拔出手中利刃对向了卫央!   在卫央身旁的卫瑶更是凄惨的惊叫了一声,“哥!”   “喀嚓。”   手起剑落,刘纪已经站在了卫央面前,在刘纪拔剑的一刻,卫央已经闭上了双眼,只是听到喀嚓一声后,卫央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意识,微微睁开双眼,便见刘纪手执利刃,站在自己面前道,“卫央,你还是不信任孤。”   卫央看着手脚之上已经被断掉的铁链,微微一愣,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是没有开口,此时他却没有注意到刘纪的自称起来,只是对于刘纪手中那宝剑有丝惊叹,真正的削铁如泥啊!   “总有一日,你会信任孤的。”   刘纪轻轻一笑,又是向着卫瑶走去,经历过刚才一事后,众人也是有些松气,他们自然明白,刘纪只是将卫瑶的铁链给斩开罢了。    第二百零八章 老卒  ? 雒阳西市,一处较为破落的住宅内,刘纪轻步走了进去。   庄傅等人紧随其后,安德更是紧随在刘纪身边,见刘纪眼睛在住宅内四处打转,微微询问道,“殿下,有何事情吩咐?这处住宅如此破败,估计已经是没有人居住了。”   “无人居住?”   刘纪摇头笑了笑,忽然高声道,“有客远来,无人相迎吗?”   随着刘纪的一道高音,不知在何处角落里有了回声,“贵客,不知有谁大驾光临?”   话音刚落,众人面前便已经出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朽,穿着麻衣,脚上一双草鞋更是残破不堪,面容枯瘦,眼眶深陷,只是看到老者的第一面,众人都是有些惊愣。   没有其他原因,而是因为老者只有一只左胳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更是有着几道狰狞的疤痕,似乎是在诉说着这名老者的不同寻常。   “庄傅,你们退下吧!”   刘纪看到老者出现后,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回过头对着庄傅道。   “啊?那殿下的安危……”   “什么安危!这儿只有一名残废老者,难道你还担心孤的安全?更何况,要是连这老伯都有害我之心,只怕这天下早已经没有忠贞之士了。”   刘纪盯着老者,头也不回的对着庄傅说道。   “诺。”   听到了刘纪的话,庄傅也只能应允了,转身吩咐身后的羽林卫士,纷纷退下,却见卫央忽然在此怔住。已经被斩开铁链的卫央双手双脚都没有束缚,所以羽林卫还是对其保持警惕之色。如今见卫央一动不动,庄傅轻轻走上前道,“卫……央?还不转身离开?殿下……”   “殿下?”   庄傅的声音终于是打扰了卫央的思绪,卫央双目死死盯着庄傅问道,刘纪在斩开铁链之时,他倒是没有注意刘纪的话,可是此时他却是清晰无比的听到了庄傅等人称呼刘纪为殿下之事了。或许是因为没有旁人,庄傅也未曾避讳,在称呼刘纪时,依旧是以殿下尊称,倒是没有想到被卫央听到了。   “殿下真名并非为柳纪,而是当今君上三子,刘纪殿下。”   庄傅走到卫央耳边轻声答道,“卫央你一介蛮奴,能得到殿下赏识也是你自己之命,不过某还是提醒你,殿下经历的祸乱,苦痛比你都要多,所以在殿下身边,不要有任何不诡举动,因为你的一切,殿下都会看在眼中!”   虽然庄傅也是庶民子弟出身,可是庄傅有着和整个大汉子民一样的目光,那便是看向那些楚国之境的蛮奴并不友善。楚汉之仇,已经深深在两国民众之心,可以说几乎每一家每一室都有男丁战死在楚汉厮杀的战场上。所以庄傅对卫央有如此态度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汉人自视高贵,将楚人视为蛮夷,更何况卫央还是蛮夷中的奴隶。   “刘纪殿下……”   卫央嘴中喃喃念道,不知为何,他听到刘纪二字后,倒是感觉有些耳熟,却是没看到他身旁的妹妹卫瑶却是眼睛忽然一亮,轻声在卫央耳边私语。   “庄傅,还不退下。”   卫瑶没说几句,便见安德走来,看向庄傅等人,也将目光放在了卫央身上,“殿下有要事,我等皆要回避……”   听到安德之语,庄傅抬眼看去,已经见不到刘纪的背影,似乎刘纪跟随着老者已经进入破房之内,面色有些担忧的对着安德道,“安公公,这殿下独自一人没有什么危险吧?某为何感觉这老者不是善辈?”   “殿下不会有危险。”   安德看了眼刘纪离去的方向,混浊的双眼放出了一丝亮光,“这老者确实不是善辈,不过,他却不是会伤害殿下的。”   “为何?”   这次倒不是庄傅开口,反倒是卫瑶开口问道,安德轻轻扫了一眼,却让这个楚国蛮女有些害怕,畏惧的看了眼安德,闭上了嘴巴,安德看着闭嘴的卫瑶以及卫央,冷哼一声,“某不管你二人是不是殿下看重之人,可是在我大汉,你们两个蛮奴可不要再如同在自己的国家一般,不尊礼节!在我大汉,下奴不尊礼者,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多谢提醒,卫央谨记!”   看向安德,卫央低头答道,只不过双眼却是闪出一丝寒芒。   “谨记就好。若是因为你们这两个****,让殿下受到了什么处罚的话,不用殿下开口,某也会将尔等杀死。”   安德冷声道,“也别怪某话狠,如今在未央宫中,争储之斗不知如何惨烈,若是因为你们两人,让殿下失去这争储之势,万死都难究罪责。”   狠狠训斥了卫央两人一番,安德在卫央面前,可是没有在刘纪身边那般卑微,他好歹也是服侍过刘宏之人,更是深受刘雉奴信任的下属,岂是真的那般无能?只不过,在刘纪面前,安德很清楚,刘纪是主,他是奴,自然不敢在刘纪面前发威了,但是在卫央这两个楚国蛮夷面前,安德倒是丝毫不曾有顾忌。而且若是不是看在卫瑶这个貌美的蛮夷的面子上,安德说不定现在就要给卫央两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好了,安公公,你还未说为何那老者不会暗害殿下呢。”   见安德训斥卫央两人,庄傅倒是出来和解了,虽然他对于卫央并不感冒,不过卫央如今似乎挺受刘纪重视,若是与其争斗也非刘纪所希望看见的。而且卫央所说的,睚眦之怨必报,也让庄傅心中有些发寒。卫央虽为楚人,可是终究是识字的才识之辈,他庄傅却是连字都不识的兵卒,所以自比起来,也有些惭愧。   “这老者,若某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我大汉老卒。”   见庄傅开口,安德也是微微缓和语气道,他可是明白,庄傅伴随刘纪出生入死,可是备受刘纪重视的。轻轻干咳一声,安德继续道,“这老者无论从站姿还是从眼神上来看,都似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老卒,而且还应该是我大汉禁卫!老奴在宫中已经有十数年了,宫中那些士卒给某的感觉都是和这老者一般,由此来看,此人定是我大汉老卒,而且还是对我大汉最忠诚的禁卫之士!所以说殿下不会有半分危险。”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投诚   当颇为磅礴恢宏的礼乐响起时,太央殿中,已经聚集太多的人,在人群中,刘纪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许多不熟悉的面孔。   刘纪看到了与其一同学习六艺的刘冯,刘恢,也看到了那个一直对自己保持敌意的刘非,只不过在表面上,刘非确实比之刘恢还要友好。在见到刘纪之时,这个刘非还点头微笑,似乎丝毫没有对刘纪有任何敌意一般,就连同对其他殿下也是一副温和友好的态度,微笑始终浮现在他的脸上,只是那种笑容却让刘纪微微皱眉。   同样的,刘纪也看到了众多嫔妃,其中包括刘非刘恢两人的生母姚美人,以及最近颇受宠爱的几名妃子,只不过安德却是在刘纪耳中轻轻提醒刘纪,刘宏如今最宠爱的女子却是还未到。   与诸多帝王一般,刘宏在女人一方面,并没有如此纯情,宠爱的妃子多了去,但是无论刘宏如何宠爱哪个女子,但是都不会取代卫姬的位置。虽然卫姬不似当初那般得宠,可终究是大汉的王后,这点刘宏非常明白,更何况卫姬身为卫国王室之女,身世也算显赫了。   不过,刘纪很明显从卫姬脸上看出了一丝不悦之色,虽然她的性格柔婉,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吃醋,嫉妒,这些受宠的妃子虽然表面上对卫姬恭敬,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得意非凡,好像得到了刘宏的宠爱,就很了不起了一般。   但是,刘纪却是轻轻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刘宏对于这些妃子有多宠爱,可是根据刘纪对于刘宏的了解,刘宏是绝不会给这些女子多大的权力,甚至于这些女子若是阻挡了刘宏的什么决定的话,刘宏会毫不留情的将她们撇弃。刻薄寡恩,四字,岂是说说而已?这些妃子如今得意,只不过源于刘宏,若是刘宏不宠爱她们了,这些妃子只怕马上会跌入深渊,根本不能与卫姬相比!   “刘纪殿下。”   不知何时,一个走路有些瘸腿的男子走到了刘纪面前,刘纪看着面前的男子,微微皱眉。   “刘阙。”   刘纪看着眼前男子,也是知道他的身份,这个刘阙虽然为正妃所生,不过在整个汉室却是不受重视的存在,因为刘阙这双腿的原因,刘阙从小便是腿脚不便。在汉室之中,这样的殿下已经彻底失去了争储的实力,因为这样的一个残疾人氏,想要成为君上无疑是异想天开,汉室绝不会让这样一个残疾人氏为君的。   而刘阙也是因为残疾的原因,在汉室中多被一些殿下嘲笑,只是刘纪并不与刘阙相识,却是不知刘阙为何突然跑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残废在干什么?”   刘纪的疑惑,也是众人的疑惑,一些庶子出身的殿下也是不解,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刘纪这个刚从齐国归来的嫡子殿下的,但是刘阙却忽然走到刘纪面前,却令他们疑惑。   一个与刘阙殿下不对的殿下忽然嘲笑道,“这个刘阙,不会是想去投靠这刘纪吧?”   “一个瘸子,选择这刘纪殿下也是正常嘛!若是投诚刘冯刘非这些殿下,哪里会理会他?”   又一个殿下讥讽道。   这些殿下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无论是刘纪还是刘纪面前的刘阙都能够听得清楚,刘纪微微皱眉,对于这些嘲讽的殿下很是不屑,这刘阙如此模样,他们竟然还是嘲讽,无非还是羡慕嫉妒恨罢了。   刘阙再如何,其生母终究是正妃!而这些殿下,估计都是侍女婢女所生,都是一群丝毫没有争储机会的殿下。这些人,整天只会怨天尤人,就是怨恨为何自己的生母不是正妃!因为在汉室,婢女所生的庶子能得到君位的实在是太少!   只不过,这些就是那些殿下不学无术的理由么?刘纪很明白,刘宏立储君的条件,并不是依身世,而是因才能!那个戎女所生的刘去病不也是颇受刘宏重视的么?   “刘阙,你想投诚于孤?”   刘纪看着刘阙,微微询问道。争储之斗,自然也有势力之争,许多自认为没有争储实力的殿下也会纷纷拜倒于那些有着争储实力的殿下,一如刘冯刘非,都是有着数位殿下支持,心甘情愿为其所用。   只是刘纪倒是没有想到,刘阙竟然会支持自己,毕竟他刚回雒阳,在朝堂上几乎没有任何势力,在争储之势上并不强,许多殿下都情愿拜倒在刘冯等人脚下,也不愿投诚于刘纪。   刘阙的面色很是淡然,衣袖轻挥,看着刘纪道,“刘纪殿下,刘阙愿意支持殿下争储,不知殿下是否能够收下刘阙?”   刘纪死死盯着刘阙,见刘阙脸色淡然自若,那削瘦的面庞,略微有些英俊,刘纪心中暗自感叹一声,若不是因为这腿脚原因,刘纪觉得刘阙也未尝不能一争储君之位。   轻叹一声,刘纪沉声道,“你真的确定助孤争储?”   “确定!”   刘阙点点头,淡然的脸色微微露出一丝苦笑,颇带着几分无奈道,“刘纪,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可是你觉得如今除了你,我刘阙可还有其他选择?”   “说实话,若非这腿脚之因,我刘阙绝不会输任何人!只是,在这个汉室!这却是致命之伤!”   刘阙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刘纪听了他的话,也是久久未语,盯着刘阙,“孤如何相信你能够为我争储助上一臂之力?”   “从此以往,刘纪殿下之命,刘阙莫敢不从!”   刘阙坚定的眼神道。   “呵呵。”   刘纪微微一笑,刘阙确实挺聪明,竟然说出如此之话,看来也是孤注一掷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正如那些殿下所说,刘阙既无争储之势,就算拜倒在刘冯等人面前,也是不受他们重视,如此只有选择刚归雒阳,却没有一位殿下支持的刘纪了。毕竟刘纪身为嫡子殿下,却是有着那争储实力的。   “刘阙,你之言,孤信了!若有一日,孤为君者,定不相负!”   刘纪盯着刘阙,“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吧。你选择此刻向孤投诚,可是给孤第一个考验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姬美人   刘阙眼睛盯着刘纪,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嘴角却是露出一丝微笑,刘纪所说没错,他选择此刻对刘纪说出此事,又为尝不是对刘纪的一种考验?刘阙几乎是当着那些殿下的面,投效于刘纪,这无疑是在对那些人说,他已经在刘纪麾下,日后刘阙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刘纪肯定要管,因为刘阙如今已经是他的人。   虽然被刘阙算计了一番,但是刘纪并不在乎,和刘阙为敌的都是些人们人?一些无用的庶子殿下罢了!若是他刘纪连这些人都怕的话,还谈什么争储?况且刘阙如今给他效力的价值,也早已经超过了给刘阙庇护的危险。争储,自然不是一人就能够完成的,若是麾下没有几个支持自己的臣子殿下,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还谈什么争储。   刘阙是投效于他的第一人,虽然在汉室殿下中,刘阙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可是刘纪相信,刘阙是第一个,以后等他争储的实力越来越大时,自然会有其他的殿下投效。而且,为了不让后来的殿下们有所顾忌,对于刘阙,刘纪自然要干出一些千金买马骨的事来,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殿下明白,投效自己,比之其他人更好!得到的东西也会更多。   “刘阙告退。”   回头看着那几个还在朝着自己讥讽的殿下,刘阙轻轻一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刘纪也已经明白,他自然不会再在此逗留了,正欲回自己席上,却见刘纪忽然将其叫住,“刘阙,可敢和孤联名上谏?”   “上谏?”   刘阙狐疑的问到,“殿下想要上言父王?”   “不错。”   刘纪想起来不久后便要写上一篇上谏的文章给刘宏。刘阙此时在刘宏眼中没有一丝注意,借上言一事,让刘阙在刘宏面前露个面也好,刘宏对刘阙只要稍微有些注意,刘阙的情况都有好过不少。当然,这一切都要取决于上谏的内容是否值得刘宏的关注了,若是所说的不好,只怕也是让刘宏不喜,反而是不妙了。   “我说过,听殿下之意。”   刘阙笑了,对着刘纪说道,便是转身离去,刘纪看着刘阙离去的背影,倒是觉得这个刘阙挺不错,最起码就凭这份聪明度就不会成为猪队友。若是没有因为自身缺陷的话,估计还真不可能投效他刘纪。   正在沉思间的刘纪,忽然觉得满大殿的声音忽然沉寂下来,刘纪双眼微眯,看着已经走上席位的刘宏,一切的目光都朝着刘宏看去。   谁都明白,这个宴会上的真正主人是刘宏!身为一代君王,刘宏在众人面前可是保持着威严,所以在刘宏现身的那一刻,满大殿的声音都已经沉寂下来。   只不过,刘宏身边还伴随着一位祸国殃民的女子!让刘纪的心神都是一荡。   没错,祸国殃民,女子貌美如花,一颦一笑之间都给人以妖娆妩媚的感觉,特别是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眼,哪怕是刘纪都有些片刻失神,只不过马上便已经反应过来。刘纪自然明白,刘宏身旁的那名女子,便是如今最得刘宏宠心的人,哪怕是身为一国王后的卫姬在看到女子的第一眼,也是微微皱眉,显得颇为忌惮。   回到雒阳也已经有将近一月之久,刘纪自然也听说了些许事情。而关于后宫之事,他都不需要听,单单是卫姬在他面前都提了不止数次,这名女子为燕人,刘宏亲征燕国时,从燕国夺来,从此便是倍加宠爱。不但封为正妃,更是修建长乐殿供其居住,而其名号,刘纪也知道,姬美人!   可以说,如今的姬美人甚得刘宏之心,当今朝堂之上,不知多少大臣巴结着这位女子,一时间,就连掌管后宫数年的卫姬也隐隐感觉不安。不过,这姬美人在明面上,似乎从不参与政事,整日待在长乐殿中,与刘宏玩乐,倒有些稀奇,不过刘纪知道,凡事不能看表面。千万不要将后宫看得如此和睦,在后宫之中,争斗不知多少,姬美人看似不争,谁知她暗地里有何动作?   礼乐在刘宏出现的一刻已经暂停,众人纷纷看向刘宏,接着便是一道又一道的呼声,妃子们称呼君上,王子们称呼父王的,此起彼伏,整个大殿顿时被这声音湮没。   拜安之音不知持续多久,直到声音逐渐沉寂,刘宏这才微微一笑,先是将目光放在了卫姬身上,然后又是扫射了一眼众人,“今日,是我汉室子弟的家宴,无须多礼。”   “诺。”   此时,倒是异口同声的回道。刘宏点点头,又是将目光朝着其身旁默默不作声,但却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微微开口道,“宜侯,自当年一别,多年未曾相见,这一次家宴你倒是赶上了,寡人记得,这家宴,你已经好长时间未曾见过了。”   宜侯,众人都被刘宏这一称呼给惊住了,而刘纪更是眼睛微瞪。他有种感觉,今日似乎不是一场普通的家宴啊。否则的话。刘宏又怎会请宜侯刘询前来?   汉室,不同于诸国,诸国以世家大族为患,而汉室为了避免世族把持朝政,效仿周朝,大封汉室子弟,只要汉室子弟掌权,世族便不足患,可是大概汉室的那些先祖也没有想到,数十年数百年后,世族确实被压制。可是这些被分封的汉室子弟,又成为了汉室之患,一如周朝,这些年,身为雄主的刘宏,自然很清晰这一点,一直在压制着那些汉室子弟。   而这宜侯一脉,乃是刘宏父亲的兄弟一脉,在助刘宏父亲继位之时,立下功劳,直接被封侯。不但有其封地,封地中的一切事物,也是不归汉室管辖,几乎相当于国中之国了。   封侯,在汉室就意味着权掌一方,就连君王对其都要顾忌万分,汉室分封了众多君侯,可是大多都是封君,例如什么高远君,汜水君,封侯者实在不多!自从刘宏爷爷那一代君王起,汉室便已经察觉到了封侯的危害,所以在封侯之事上,万分小心,刘宏爷爷一生封侯者不超过两巴掌之数,而刘宏父亲更是不超过一巴掌,到了刘宏时,更是丝毫未封,更是出手灭掉了一些封侯的汉室子弟。   第三百一十三章 刘阙的感激   不得不说刘宏这个刻薄寡恩的性格,哪怕是当初助其继位的汉室子弟,刘宏也没有封侯,顶多就是封了几个君而已。据说因为这个,刘宏在暗地里被那些人怒骂了不少,不过这也是,毕竟刘宏前几代君王继位之初,那些助其继位的汉室子弟都是封侯,到了刘宏就是封君,这换成谁心中也不平衡!   不过,对于这些,刘宏以最直接的方法让那些人闭嘴了。直接撸了几个人的君称!刘宏就一种态度,别再bb,再bb连封君都不给你封!所以在刘宏这个强势君主面前,这些汉室子弟也只能是暗自闭嘴。   毕竟,刘宏可不同于前几代君王,那可真是杀意果断的君主!别管你立下了多大功劳,只要犯了过错,照样撸你!   坐在刘宏身旁的刘询,听着刘宏的话,心中暗自感叹一声,在刘宏面前,这个看似权掌一方的宜侯也不得不低下头颅,“君上,下臣记得,上次在宫中参与汉室家宴,还是八年之前,那时君上还未继位,还是太子殿下。”   “是啊,那时寡人还是太子。”   刘宏感叹一声,“时光流逝,不想,八年却是匆匆而过。”   “时间便是度得如此之快!君上双鬓都已经有白丝了,下臣也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知何时便入土中。”   刘询说道。   “宜侯!你可是比寡人要年轻,只怕寡人死去,你也不会入土的。”   刘宏笑道,虽然语气很是平和,可是刘询还是感觉到身体上有一丝寒意,刘宏这是在警告自己啊!什么叫刘宏死了,他还没入土,刘宏这是怕自己这个宜侯在刘宏死后不安分啊。   这一年内,刘宏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刘询是知道的,甚至于他还知道刘宏此时对那些汉室子弟大动干戈,是为了汉室下一代君王扫除隐患,就是如此,刘询才不敢妄动,今日刘宏和他这般说话,会不会也已经打上他的主意?刘询心乱如麻,可好歹也为一方诸侯,所以勉强笑道,“君上万岁,怎可能比下臣先去?”   “哎,世上岂有万岁之君。”   刘宏摇头笑道,脸色略显苍白的他自然明白一些事情,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明白!看向刘询,刘宏继续道,“好了,今日乃是家宴,宜侯,你好不容易来一次雒阳,今日,就不要与寡人客气了,吃饱喝足!”   “君上日后若是思念下臣,只需一道旨令,下臣定从宜国赶到雒阳。”   刘询立刻表示忠心,千万不能让刘宏认为他不想来雒阳啊,刘宏一日不死,他这个宜侯只能收起尾巴做人。   “好了,若是让你待在雒阳,宜国怎么办?”   刘宏笑道,大手一挥,“今日,寡人十分高兴,因为宜侯前来雒阳,此当是庆祝之事!礼乐起,为宜侯贺,为大汉贺!”   “咳咳,君上,当是为君上贺,为大汉贺。”   刘询尴尬的笑道,这刘宏老是这么夸捧他,他这心里越是不舒服呢。   磅礴恢宏的礼乐又再次响起,似这种场合,自然是奏大雅,刘纪蛮有兴趣听着,还时不时的看着那些在大殿中翩翩起舞的宫女们,忽然想起了在齐宫大殿上,晏钰起舞的模样。   貌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晏钰了?刘纪暗想道,这些时日在宫中学习六艺,倒是未曾去见过晏钰,如今见景思人,又让刘纪回想起来了晏钰。   轻轻将酒樽中的酒倾入口中,一时间刘纪只感觉热血沸腾,刘纪诧异的看着酒樽中的美酒,这酒竟然有如此猛烈?刘纪仔细闻了闻酒中味道,顿时有些了然,这酒似乎就是自己所酿制的杜康啊!只不过比之在齐国所酿制的杜康酒,这酒的纯度似乎更高了点?看着酒樽中的美酒,刘纪思绪万千,看来这南宫羽,又是将这杜康酒酿造得精致了一些。   “殿下,殿下!”   安德轻轻在耳中轻呼,刘纪转头看去,眉头轻皱,“有何事?”   安德见刘纪眉头轻皱,也是知道刘纪不喜,不过作为刘纪的近侍,他有必要时刻给刘纪提醒!所以安德恭敬的说道,“殿下忘了,上前给君上跪安啊?”   “跪安?”   刘纪疑惑的问道,目光看向刘宏那边,却见数名殿下已经端着酒樽到刘宏面前跪安,刘宏也是面露微笑,和这些王子说着些什么,还时不时的询问宣侯刘询几句。   “殿下,家宴中,每位殿下都要去君上和王后面前跪安,端着酒樽,恭祝君上万安。同时也是让君上了解殿下最近一月时间的状况。”   安德说道,刘纪刚从齐国归来,所以对于刘纪不知宫中一些礼仪的态度也是正常。   “嗯。”   刘纪算是明白了,难怪说有的庶子殿下就一月一次面见刘宏的机会,原来就在此。还好有安德提醒,否则他还真的失礼了,所以刘纪立刻夸奖了安德一句,“安德,你做得不错,险些孤就失礼了。”   “这是下奴份内之事。”   得到了刘纪的夸奖,安德显然很是高兴,但是看着那些一个接着一个上前的殿下,安德又提醒了刘纪一句,“殿下勿要着急,等这些殿下们跪安结束后,再上前也不迟。”   “嗯。”   刘纪轻轻点头,他当然不着急,那些庶子殿下着急的上前,是因为想在前面给刘宏留下印象,不过他刘纪可不用如此,身为嫡子,想见刘宏还不简单?   礼乐依旧在继续,在比较恢宏的礼乐声中,刘宏与其儿子们的谈话声音也是被掩盖了。刘纪轻晃酒樽,目光注视着在刘宏一旁的宜侯刘询,只见这个权掌一方的诸侯今日简直成了笑星一般,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看着刘宏对着那些庶子殿下的交谈。   “咚,咚。”   刘阙从后面走来,腿脚不便的他,每走一步都有些艰难,甚至于每走一步,都有人用嘲讽的目光相对,只是刘阙的目光却是淡然无比,显然已经适应了那些目光。   原本在注视着宜侯刘询的刘纪也被刘阙所吸引,看着一步一顿的刘阙,刘纪猛然立起身来,缓缓走到刘阙面前,对其轻轻一笑。   刘阙看着刘纪,淡然的脸上终于不淡然了,露出一丝笑容,见刘纪与其并排而行,刘阙心中终于对刘纪有一丝感激了。   刘纪已经用动作证明,如今刘阙便是他的兄弟!若要再欺侮刘阙,便是欺侮他刘纪!   与刘阙并肩而行,刘纪面对那些嘲讽,震惊,不屑等目光,傲然而立!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先天之疾   站于刘阙身旁,刘纪轻轻一笑,而那些原本目光中带着嘲讽,不屑等神情的殿下,看着刘纪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羡慕嫉妒的神情。很显然,比之刘阙,刘纪的身份更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不过他们再如何也改变不了刘纪嫡子殿下身份的事实,在刘纪的目光扫视下,还是低下头颅。不管怎样,刘纪和他们终究是天壤之别。似刘纪这般身份,可是极有可能争得储君之位,坐上大汉最尊贵的位置上,而他们却只能混吃等死,被封个爵位,一生便是过去。   当然,若是他们还有些人生追求的话,那便是直接入军,汉室以军功升职最快,他们若是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便是只有在战场上搏出功名。只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安逸的度过一生,毕竟在战场上,兵戈无情,指不定什么时候死在战场上也不一定。   不再理会那些殿下的目光,刘纪和刘阙两人已经走到了卫姬面前。身为汉室王后,母仪天下,卫姬自然也要享受所有殿下的跪拜了,只见卫姬看着刘纪刘阙走来时,露出一丝笑容,与其他殿下不一样的神情,毕竟刘纪是她的亲子,卫姬看着刘纪自然不会和看其他殿下一样的面容了。   “刘纪拜见母后。”   “刘阙拜见母后。”   刘纪刘阙两人同时跪拜道,虽然刘阙不是卫姬的亲子,可是卫姬身为大汉王后,是后宫之主,所有的殿下也得称呼她为母后。   “起来吧。”   卫姬笑道,看了眼刘纪,又扫了眼在刘纪身旁的刘阙,身为后宫之主,卫姬也是认识刘阙的,知道刘阙从小便是腿脚不好,一个残废之人,却是不知刘纪为何和刘阙走到一起了。不过,在此盛宴之上,卫姬也不好多问,只能淡淡的说了句,“你们两人去拜见你们父王吧,注意仪容。”   “诺。”   两人答道,然后才向刘宏走去,此时刘宏的面前已经没有一位殿下,面露喜色的刘宏一直在和宜侯刘询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刘纪二人到其面前后,也是同样跪拜问安。   “宜侯,这位是王后二子刘纪,刚刚从齐国归来。”   刘宏对着刘询说道,“另一位,是宣妃之子,刘阙。自小却是腿脚不便。”   “刘纪?”   宜侯刘询目光盯着刘纪,微微询问道,“刘纪殿下可是在齐国为质的那个质子殿下?”   “禀宜侯,纪正是齐国的那个质子。”   刘纪应道,目光丝毫不畏惧的看向刘询,他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表现得太差劲了,毕竟他们现在可是代表刘宏的脸面呢!刘宏今日让刘询参加这家宴,目的有可能也是让刘询看看他的儿子们!炫耀一番。毕竟对于汉室的殿下们,这些诸侯可是一直都是很关注的。   刘宏是一个雄主,既然是雄主,自然也好面子,若是此刻掉链子,刘纪相信,刘肯定不会受刘宏待见了。   “不错,不错。”   宜侯看向刘纪,笑着点头,转头对着刘宏道,“君上,下臣记得,上次见刘纪殿下时,那时他还不过十数岁,一转眼,便已经快到加冠之龄了吧?”   “嗯,刘纪还有数月便可加冠了。”   刘宏淡淡微笑,看着宜侯刘询,嘴角轻轻上扬,“怎么宜侯竟然如此了解寡人这个儿子?”   “有所耳闻。”   刘询轻轻点头,又将目光放在了刘阙身上,汉室殿下太多,刘询虽然为一方诸侯,可是也不是什么殿下都关注的,刘纪有争储的实力,刘询才会知道刘纪。而刘阙却是身残,刘询自然不知道,不过刘询在这种场合却是可以随机应变,看向刘阙的眼神也是带着一丝笑意,“刘阙殿下的腿脚可曾医治好?”   刘阙听着刘询的询问,木然的摇摇头,“多谢宜侯关心,刘阙这腿脚,是先天之疾,这些年,父王也是找寻天下良医医治,却是毫无办法。”   “竟然如此……”   刘询有些叹息,看着刘宏道,“君上,刘阙殿下雄姿英发,可惜上天却不照顾,这先天之疾,确实是难医治啊。”   “先天之疾。”   刘宏看着刘阙,目光中也是多出了一丝怜悯之色,虽然刘阙并不得他所喜,可是终究是他的儿子,刘阙这先天之疾,也是让无能为力的刘宏有些愧疚。看着刘阙,刘宏轻声道,“这先天之疾,虽难医治,可是却还是有希望的,若是能找到如同扁鹊这般神医,也是可以医治好。”   “多谢父王关心。”   刘阙面对刘宏那怜悯的目光,丝毫没有动容,这些年,面对这样的目光实在是太多了,刘阙早已经适应,至于刘宏所说找到什么扁鹊这般神医,刘阙也只当做是个安慰了。   当今天下,医家早已经没落,想要在出现一个类似于扁鹊的这样的医家大才,只怕是希望渺茫。   看着刘阙那淡然的神情,刘宏又是有些怜惜,这些年,是不是没有关心过刘阙?日后倒是要多关心一下刘阙了,毕竟先天之疾实在是令人心生叹息。   “好了。今日是家宴,也不必谈这些事了。一月之时又过,这一月内,刘阙,刘纪,你二人可曾懈怠?”   刘宏毕竟不是一般人,在微微感叹完刘阙的情况后,又是收敛起了笑容,开始问起刘纪两人这一月的情况起来。   “回父王,这一月,刘纪通习六艺,并未懈怠。”   刘纪率先回答道,回归雒阳后,刘宏就让他重习六艺,这一月内,几乎大部分时间,刘纪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天天被那些六艺老师们教学,如今除了书这一艺,刘纪还拿不出手外,另外的几个几乎都已经算优益了。尤其是在数这一方面,刘纪都可以当数之师史垣的老师了!   “回父王,这一月,刘阙熟读兵法,至今已经略懂领兵布阵之道。”   刘纪之后,刘阙也是答道,道出此句的刘阙脸上表情很是自信,他不愿成为那些混吃等死的殿下,便要在战场上搏出功名,哪怕是他的腿脚不便又如何!   打战,是靠脑子,古来名将,身残却领军博得赫赫功名的,岂在少数!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刘去病的邀请   刘纪看着刘阙转身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淡淡一笑,他倒是没有想到刘阙竟然决定以后领军征战,为一军之帅。不过,看似刘阙还是挺有天赋的,最起码在讲解兵法起来,还是颇有了解,连刘宏都微微侧目了。   不过,在如何,刘阙在刘宏心中的地位也是远远不及刘纪的,单凭着其先天之疾这一点,刘宏就不会考虑立其为储。所以刘宏也只是微微侧目而已,盯着刘阙的背影,刘宏这才将目光看向刘纪,“刘纪,你之兄刘阙可曾见到?虽然身残,可却拥有壮志,此点,尔等都要共鉴!”   “诺。”   刘纪低头答道,在刘宏身旁的宜侯刘询心中也是掀起波澜,一直知道汉室子弟才俊很多,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连一个身残的殿下都是如此壮志。   看来,刘宏对于诸位殿下的学习也是很重视。只是,刘询却是有些苦笑,这一代刘宏便是压制着他们这些诸侯,若是等到下一代君王,他们这些诸侯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人,都是有私欲的,刘询自然希望汉室的下任君王无能,如此,他们这些诸侯,才可能有机会壮大,而不是任由汉室君王宰割,只是现在看来,这种期望也是渺茫。   眼睛略微瞥向刘宏,这个汉室雄主的面色依旧苍白,但是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威势,刘询明白,若是刘宏不死,他们这些诸侯自然别提什么壮大了,保住小命就不错了。他这些年小心翼翼,不还是被刘宏怀疑?   ………………………………………………   一场家宴,持续了数个时辰,刘宏和宜侯刘询更是足足谈了数个时辰,其间也不乏感叹当年之事,只不过到底是不是出于内心的感叹还是逢场作戏,便是不知道了。   刘纪脑袋有些晕,一场宴席下来,他也是喝了不少酒,这种纯度十分高的杜康酒,刘纪也是抵制不住。   幸亏不是所有人都要刘纪喝酒,否则刘纪还真是喝高了,不过在这场家宴中,刘纪倒是认识了不少的殿下,除却刘阙外,还有两个殿下给刘纪表露一丝好意,不过却是没有如同刘阙那般直接投效于自己,大多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毕竟,他刘纪虽然身为嫡子殿下,可还是刚归雒阳,跟刘冯等人还是有很大差距。   “刘纪殿下!”   刚正准备走回寝殿的刘纪被人叫住了,刘纪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英姿勃发的男子走来。   刘纪脑海中有些印象,这个殿下便是那个为蛮夷所生的庶子殿下刘去病。刘去病的生母连正妃都不是,而且还是楚国蛮夷之人,在宫中出身算是低下了,只是这个刘去病倒是不简单,六艺皆精,连刘宏都有些惊叹,颇受刘宏重视。与那些庶子殿下不同,刘去病可能也有争夺储君的机会,哪怕那机会只有一丝。   可是正如一句话所说,结局还未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这争夺储君一事也是如此,只要刘宏一日未立储君,那么结果也是不一定呢。谁能肯定争储实力最大的殿下就是储君太子殿下了?   “有何事?”   刘纪询问道,在宫中,他并未何刘去病往来,所以此刻刘去病忽然叫住他,刘纪也是一头雾水。   “没有事情。”   刘去病轻笑,“三日之后,有一场宴会,想请刘纪殿下参加,不知道可否赏脸?”   “宴会?什么宴会?”   刘纪眉头轻皱。   “由孤所请,一些与孤交好的殿下都会前去。”   刘去病笑道。   “那恕刘纪不能去了。”   刘纪暗笑,这个刘去病脑子也是秀逗了,光明正大的搞小团伙?他几乎都知道宴会有什么事情了,只是,刘去病以为这样做刘宏会不知道?刘纪可没心情陪着他胡来。况且,刘纪和其也不熟。   “为何?”   刘去病询问道,刘纪却是淡然答道,“因为三日后,孤还有事情处理,恐怕没有时间。”   推脱之辞,刘纪张口就来,刘去病听到刘纪之话,面色也是轻轻一变,不过很快又笑道,“有何事这么紧急?连一场宴会的时间都没有?”   “不错。”   刘纪说完此句,转身就走,再也未曾和刘去病废话半句。这种宴会,刘去病是想干嘛?听到刘远要被刘宏任命后按捺不住,想要做点小动作?不过他刘纪可没有兴趣,刘去病想拉拢自己这个嫡子殿下,却不知自己也是他争夺储君的敌人,两人除非有一人放弃争夺储君,否则的话还谈什么?   至于联合起来对抗刘远刘冯,刘纪更是不屑一顾,且不说这几人是他的亲兄弟,单说刘去病交好的殿下,谁知道有没有猪队友?   “哼!”   看着刘纪离去的背影,刘去病终于眼神中有丝怒火了,在他身旁,在学习六艺中处处与刘纪为敌的刘恢轻轻一笑,“刘去病殿下,孤早就说了,和这个刘纪结盟,根本不可能。他们这些嫡子殿下,又怎会瞧得上我们这些庶子?只怕一个个皆以为储君之位,唾手可得。”   “刘恢,你也别笑孤,这刘纪不识趣,你那兄长也不识趣么?”   刘去病看着刘恢,“长殿下刘远,身为嫡长子,更是有丞相魏平等人支持。孤可是听闻最近父王便要将其任命为一县邑之主,若是刘远能够治理好的话,只怕储君之位,已经不远。”   “可是你兄长刘非为何还一丝动静也没有?莫非也是觉得储君之位在己不成?”   “哈哈哈。”   刘恢笑着摇头,“何必着急,父王岂会轻易立储?况且,这个刘远,你以为父王真的想立他为储?一个整天只读儒家圣贤之书的腐儒殿下,能做什么事情!”   “你别忘了,这个长殿下刘远可是嫡长子!更是有魏相支持,父王就算不喜又如何。”   刘去病看着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刘恢,沉声而言,“况且刘远在民间,也是有极大呼声,比之刘远,无论是孤,还是你那兄长刘非,又算什么!”   “好了!”   刘恢终于收敛起了笑容,“孤之兄长已经有决策了,你也不必再担忧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庞援?   四月,注定不是平凡的一月,整个天下在这一月内发生了许多大事。例如齐晋在云陵之战,终于是开启了战端,晋国在云陵驻扎七十万大军,誓与齐决一死战,因为云陵对于晋国,实在是至关重要,云陵,晋国绝不能失。   除却齐晋之战,远在西边的秦国,四月也是不简单,秦国新君已经从太后手中正式接掌大权,这位秦国新君一出手,便是展露了心中的雄心,建筑招贤馆以此招募天下英才,使得诸多士子尽皆西去,秦国因为老君主的死亡而引发的国家动荡不安,患乱,终究是消逝而去。   在雒阳得知这些消息的刘纪,也仅仅只能感叹一番,他如今还不过是一个殿下,自然没有资格关心这些天下大事。他所关心的,还是雒阳的大事。不错,这个月,雒阳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首先是刘宏遣使去拜见北边的那个天子,令人咂舌,不知道刘宏为何突然对于北边的那个没有一丝权力的天子感兴趣了。其次便是命令长殿下刘远为漳远令,治理雒阳辖下六处县邑之一的漳远,这个举动非同寻常,再一次使得刘远争储的呼声越来越高,引得一些殿下不安。   漳远,是雒阳六处县邑中较为繁华,问题也是最小的一处县邑,只要刘远不是太蠢,在漳远好好干个数月之久,有些许政绩,那么对于其争夺储君之位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笔。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场家宴之后,刘去病还想邀请刘纪参加其所个人所办的宴会,其目的也正是因为刘远任为漳远令一事。   比起其他的殿下,刘远在争储之战中,优势太多了,身为嫡长子,又有着丞相魏平等人支持,在民间呼声也高,更为重要的是在世人面前,还有着良好的名声,在诸国扬名。也不怪呼一个漳远令便让那些殿下震动了,毕竟刘远若是在漳远干得好,储君之位十之**在向其招手,若是刘远真正坐上了储君之位,再下来便是有些难度了。   虽然汉室废储君的事情并不少见,可是废除嫡长子储君的却是不多见,而且以刘宏的身体状况来看,也根本不允许有废储的时间了,毕竟刘宏若是不想下一任君主再次发生那种为了君位骨肉相残,大耗国力的事情来,就不会再选择废储,而是要给储君固势,不能再让人撼动储君的位置!所以,这一次的争储之战,有可能就是到储君确立后就已经结束,不会再向往常一般,储君确立后依旧有机会问鼎君位。   不过别人因为刘远为漳远令一事,有些许担忧,刘纪却是完全没有影响。因为现在的他还算不上争储机会最大的殿下,除了刘远,无论是刘冯还是刘非,机会似乎都比他高,既然如此,那还担忧什么?若是刘宏真想这么早就立储君的话,刘纪是没有半分机会的。所以刘纪只会选择沉默,任其发生何事,他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有些事情根本不值得自己杞人忧天。   但是,如今几十日过去了,整个朝堂还没有官员投效于他刘纪,汉室诸多殿下中,也只有刘阙支持,刘纪真的感觉,自己这个在齐国为质的殿下还真是丝毫不被人们所看重啊。   “呼。”   正思考间,一道高呼声突然传入耳中,刘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马上啊!下反应抓紧缰绳,刘纪目视前方,十数名身上寒意满满的士卒骑着高头壮马在街道中行走,而在他们中间,居然有着一辆囚车,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在囚车之上,双眼麻木的盯着前方。   “殿下,这些人……”   庄傅看着这些骑兵,微微有些惊讶,目光转向刘纪,却见刘纪也是目光沉重的盯在那名男子的身上。   这名男子他认识,这些骑兵他也认识!因为他们都是与刘纪交往过的人,男子正是岷关守将庞援,而那些骑兵则应该是未央使!这些骑兵的穿着,与在岷关护送自己归雒阳的未央使秦懿等人的穿着一模一样!   倒是没有料到,这个庞援竟然被亲自押送回雒阳,而且还是由未央使亲自押送!就算是在岷关关押了自己,可是也用不着如此大的动静吧?莫不是庞援还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这是何人,似乎从远地押来啊……”   在刘纪不远处的地方,也有几个小民轻声交谈着,一人好奇的问道。   “关心这些干什么,整个雒阳,每日的囚徒还少了,只不过那些押送囚徒的士卒感觉很一般的士卒不一样啊。”   “不错,他们的眼神只不过瞥了我一眼,差点让我瘫倒……”   “某估计是什么反叛之徒吧,不然哪用得着这么大的动静。”   “殿下,这人似乎是庞援?”   庄傅也是听到了那几人的声音,不过对于他们的讨论却是嗤之以鼻,他虽然不知道庞援为何被押送回雒阳,可是绝对跟刘纪脱不了关系,毕竟在岷关,庞援可是关押了刘纪这个大汉殿下。   “有几分相似。”   虽然认定了此人就是庞援,但是刘纪却是没有轻易承认。因为庞援再如何也和他半毛线关系也没有,刘纪也没有半分感概,因为庞援这完全是罪有应得。   在岷关干的坏事那么多,而且还那么光明正大,不被正法,还真是便宜他了呢。   “嗯嗯。”   庄傅轻声应道,“是有几分相似,某都差些以为他就是庞援将军呢,不过一个岷关守将如何成为囚徒呢……”   “好了,继续走吧。”   刘纪见一群人在眼中越行越远,再也没有理会半分,继续向前走去。   “诺。”   庄傅朝着庞援的身影再次看了一眼,还是有些疑惑,这个囚徒,似乎真的像是庞援啊?庄傅对于庞援的印象很深刻,在岷关狱中,庞援恭敬的给着刘纪行礼,又是各种好话相说,后来更是将把刘纪弄入狱中的下属给严惩了。所以庄傅记得很深,不过一个岷关守将怎会出现在雒阳?还是一个囚徒的身份,或许是他看错了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打脸!   穿过繁华的街市,刘纪终于再次来到了晏钰的住处,在宫中待的太久,刘纪也是要来见一见晏钰的,尤其是汉室家宴中的那场乐舞,一下子就让刘纪想起了晏钰来。晏钰,也是长袖善舞的啊!在齐国,刘纪听过晏钰轻奏竖琴,看过晏钰轻轻舞动身姿,可是来到雒阳后,就再也未曾见晏钰再次拨弄过琴弦,摇曳舞姿了,细想起来,大概还是晏钰身在异国他乡的不适吧。   “殿下。”   刘纪的到来,立刻让那些护卫跪拜道。这些人上次也是见过刘纪跟随苏义一同前来,就已经暗自将刘纪记住。   “嗯。”   刘纪大步走向府宅内,只是还未走几步,却是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声传来,刘纪的脸上微微闪现一丝笑容,看来晏钰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今日竟然弹起琴来了,不过还未等刘纪反应过来,刘纪又是听到了一道声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几乎没有丝毫思索,刘纪便已经疾步走到了正房内,轻轻推开房门。   正房内,有着数人,晏钰端坐在席上,在其身前,摆着一张竖琴,晏钰纤纤细手搭在琴弦上。在晏钰身旁,其侍女紫兰一脸怒容,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男子道,“刘舟殿下,申公子,我家小姐今日身体不适,就到此吧。”   “身体不适?”   刚刚有些兴致的刘舟脸色猛然沉了下来,“孤看晏姑娘并没有半分不适啊,你一个贱婢安敢欺孤?”   刘舟话音刚落,他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下奴就想去教训一下紫兰,可还未上前,却见坐在席上的晏钰猛然站立起来,“刘舟殿下,妾身今日确实有些不适,若要听琴,择日再来吧。”   “晏姑娘可是真的身体不适?”   刘舟脸色不悦的看着晏钰,语气中竟是夹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晏钰听到刘舟的话语,脸色微变,但终究是顾忌着什么,没有开口,倒是紫兰怒喝一声,“刘舟殿下,我家小姐身体不适,何必苦苦相逼!况且,我家小姐可是刘纪殿下的人,若是刘纪殿下知道了……”   “紫兰!”   紫兰还未说完,便被晏钰喝止了,她之所以不想透露刘纪的名字,不就是不想给刘纪惹麻烦吗?没有想到紫兰一时间竟然给说了出去。   “刘纪殿下?哪个殿下叫刘纪?”   站在一旁的申祁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轻蔑的一笑,他老爹可是淮阳君申不范!一些庶子殿下还能跟其相提并论?他看上的女人,这个刘纪殿下还敢和他抢?   只是脸露得意之色的申祁却是没有看见在他身边的刘舟脸色已经有些白了,不同于申祁,刘舟好歹是汉室殿下,对于刘纪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况且就在不久前的家宴上,刘舟还见过刘纪呢,只不过刘纪身为嫡子殿下,却是没有资格和他交谈罢了。所以当紫兰听到刘纪的名字后,刘舟脸色就变了,他隐隐感觉有丝不安了,如今又是听到了申祁的声音,正欲出口解释,却猛然听到一阵骚动声,接着便是房门被人打开,一道高声传来,“孤就是刘纪!有何指教?”   大步踏进,刘纪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眼,整个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语气也是透着深深寒意。   “你就是刘纪殿下?”   申祁看着刘纪,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如何进来的?”   “刘纪殿下。”   刘纪现身的一刻,紫兰便是一脸喜悦的跪拜道,刘纪也是看了紫兰一眼,轻轻点点头,将目光转向申祁,“孤如何进来的?孤倒是想要问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一个庶子殿下居然如此嚣张!申祁看着刘纪,眼中已经有些怒意了,他已经认定刘纪是一个庶子殿下,因为汉室中但凡有些名气的殿下,他都认识可是却是丝毫没有听说过刘纪的名字,这刘纪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子殿下又是什么?这样一个类似于刘舟的庶子殿下,身为手掌一方的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的申祁是完全不惧的,只是他还未曾问责刘纪,却见刘舟已经舔着笑脸走过去,“小子刘舟,拜见刘纪殿下。”   “刘舟?”   刘纪看着刘舟,脑海中也是有些印象,在家宴中似乎见过刘舟,只是那又如何?敢欺侮晏钰者,刘纪岂会轻易放过,所以刘纪依旧是沉声道,“你怎会在此?”   “这……”   刘舟立刻有些语结了,他总不能说是看中了晏钰的美貌,所以来此是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很明显,刘纪似乎很在意这个晏钰姑娘,这个晏钰姑娘……   等等,晏钰?刘舟忽然想起来了,刘纪曾经在齐国为了一女子而怒乱齐都,那个女子正是齐国名相晏宁之孙女,这晏钰与晏宁同姓,不会正是引起刘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个女子吧?   一时间,刘舟冷汗直下,可在他身旁的申祁却是不知,见刘舟竟然向刘纪行礼,略微不爽,这个刘纪如此不识趣也就罢了,这个刘舟怎么也这样?还不向刘纪介绍自己的身份?申祁相信,如果刘舟道出自己的身份,刘纪这个庶子殿下,绝对不会是这般模样和自己说话。   “殿下……”   见刘舟冷汗直下,晏钰也不愿刘纪为了他得罪这两人,晏钰可是知道,刘舟也是一位汉室殿下,一个申祁的身份比刘舟还要高,是手握重权的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申祁公子,刘纪得罪这二人并没有好处,想要缓和刘纪与两人的对峙状况。   只是还未等晏钰开口,刘纪便又开口了,“刘舟,你来此,是为了晏钰姑娘吧?”   “这……”   刘舟正欲反驳,却见刘纪又继续说道,“晏钰姑娘岂是尔等可触碰的!还敢强逼晏钰姑娘弹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一个殿下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今日,孤会告诉你!别以为身为汉室殿下就能为所欲为,在汉室还有法!在雒阳还有法!”   刘纪怒喝一声,一只手已经甩向了刘舟,只见“啪”的一声响,刘舟的左脸已经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第三百一十八章 淮阳君,又如何?   一巴掌,彻底把刘舟给打晕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刘纪竟然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动起手来了!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他的巴掌!一时间,刘舟都有些懵,倒是他身旁的申祁怒了,在他看来,刘纪当着他的面打刘舟,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一个庶子殿下什么时候跋扈到如此程度了?   “刘纪殿下,刘舟殿下按年龄来说,长于你,就算你母妃身份比其高,也不能如此羞辱于他吧。”   申祁不善的眼神盯着刘纪,“况且,我二人让晏姑娘弹琴完全没有任何意思,只是慕名晏姑娘的琴技罢了。如此要求,如何算是为所欲为,不顾汉法了?”   “强人所难,这便是你们的要求?”   刘纪不屑的看了申祁一眼,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似乎申祁的身份比之刘舟更高。不过,那又如何?申祁身份再高比之齐王,比之齐国大将军田旸又如何?为了晏钰,刘纪不依旧是选择得罪这权势震天的两人么?如今又何必给申祁脸色?   “你……”   申祁正欲发怒,却被刘舟出声打断了。忽然挨了刘纪一巴掌的刘舟在原地懵住了很久,但是随后也是反应过来,只不过他的一反应不是想对于刘纪怎么报复,而是心生恐惧。   刘舟骨子里便是欺软怕硬的那一种,虽然也是身为汉室殿下,可是他的身份却是在汉室中比较低下,所以他也未曾有什么志向,只想一生混吃混喝,好好的度过一生。身为汉室殿下,哪怕生母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女但是刘舟想衣锦无忧的度过一生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刘舟,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惹到一个嫡子殿下,正面与嫡子殿下发生冲突的一天。别说刘纪生母是当今的王后,就是一个生母是正妃的殿下,刘舟也不敢招惹。所以,在知道刘纪的身份第一时间,刘舟便是慌了。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刘纪会直接打他的脸,愤怒,刘舟当然有,可是一想起刘纪的身份,刘舟就有些心慌。   他这样的身份,如何能与刘纪相比?况且,此事错误的在他,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苏义府上的这个晏钰姑娘竟然是刘纪的女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刘纪冲冠一怒搅乱齐都的女子。   所以,刘舟也只能暗认倒霉,可是见到申祁与刘纪对峙时,刘舟知道申祁肯定也是不知道刘纪的身份,否则也不可能是如此态度。作为申祁的狐朋狗友,而且来调戏晏钰也是他的主意,刘舟自然要告诉申祁刘纪的身份,不然的话若是日后申祁怪罪下来,也是会将全部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刘纪殿下,息怒,今日是刘舟之过!”刘舟的脸通红,也不知是被刘纪打的还是被刘纪羞辱的,但是如今他也不能理会这些了,在遇到绝对的实力面前,面子,算什么?刘舟面色羞红的向着刘纪认罪,然后又是将目光转向了申祁,“刘纪殿下,这位是申祁公子,其父乃是淮阳君申不范!申公子,这位乃是长殿下之弟,刘冯殿下之兄的刘纪殿下,我想,今日,我们应该是有些许误会。”   “长殿下之弟,刘冯殿下之兄。”   申祁暗自念道,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很显然,他此时若是还是不知道刘纪的身份就真的可以去死了,他现在也终于明白刘舟为何被刘纪打了一耳光,却丝毫没有愤怒之色,这一切,都是因为刘纪是嫡子殿下,其生母就是当今王后娘娘!难怪,敢如此跋扈!   在申祁看刘纪的同时,刘纪也是听到了刘舟的声音。也知道了申祁的身份,淮阳君申不范,他有所耳闻,毕竟如今雒阳几位手掌一方的诸侯刘纪还是应该记住的,只是刘纪也没有想到会和申祁在如此地方见面。更没有想到申祁竟然敢对晏钰下手!所以震惊也只是一霎那,刘纪看着申祁的目光中依旧带着几丝怒火,“淮阳君申不范?那又如何!此是雒阳,不是你淮阳君的封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为淮阳君申不范之子又如何。”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知道了刘纪的身份的申祁本来不愿与刘纪再争斗,可是奈何刘纪一再咄咄逼人,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申祁可不是刘舟,刘舟或许在汉室中被诸多殿下压在身下很久,所以不敢与刘纪相争。可是他申祁不同,在没有入雒阳之前,申祁在他那父亲淮阳君申不范的封地中,几乎是君主一般的存在,别说是被人怒骂,就是有人反驳他几句都被整得生不如死。入雒阳后,也知道雒阳的权贵子弟多如狗,申祁也是尽量收敛了一些,而且仗着有个手握重权的父亲淮阳君申不范,雒阳那些殿下也给他几分颜面,可是如同刘纪这般,丝毫不给他脸面的人,申祁还一次没有遇到过!所以申祁也是发怒了,“那我就看看,如何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一区区女子,你莫非还想将本公子定罪不成?”   “申公子。”   刘舟看着眼中满是怒火的申祁,心中隐隐感觉事情要闹大发了,他现在只能祈祷刘纪不要太过分了,好歹淮阳君申不范也是一个手握重权的诸侯,你一个无权无势的殿下,就算是身份尊崇,可是就真的没有半分顾忌吗?   “殿下。”   刘纪阴沉着脸,未曾说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场面竟然一时沉寂下来,看着着沉寂的场面,晏钰也是忍不住向着刘纪道了声,她是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了申祁的身份也不简单了,刘纪只不过刚回雒阳的殿下,纵然贵为汉室殿下,可是终究也不能轻易树敌不是?毕竟汉室的殿下,可不仅仅只有他刘纪一个,没有成为储君,便是没有半分底气,对于一个手掌一方的诸侯不也得恭恭敬敬的?   “哼,刘纪殿下,也不过如此。”   见刘纪殿下不说话,申祁终于笑了,这刘纪还是忌惮他的身份了吧!想到此,他也不想多与刘纪纠缠,晏钰他自然也不妄想了,能够扳回几分颜面也是可以了,所以他便是转身欲从刘纪面前离开。   第三百一十九章 若要斗,孤奉陪!   只不过就在申祁刚刚抬脚时,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孤,让你走了吗?”   随着此话的道出,整个房间内顿时是寒意凛然,跟随在申祁身后,想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刘舟更是差点没有跪下来,他此时是真的有些想哭的节奏了。这刘纪为何如此苦逼,就算他们对晏钰有些想法,可是终究是没有做成不是?他刘舟挨了一巴掌不说,申祁更是被一顿训,不过看在刘纪的身份上,他们都忍了。   只是,刘纪如今竟然还不让他们离开,而且还带着如此冰冷的语气说话,让刘舟心中微微发抖,刘舟暗自看了刘纪一眼,还未说话,便见申祁开口了,“怎么,刘纪殿下还欲将本公子强留下来不成?”   “是又如何?”   刘纪冰冷的脸色没有半分神情,笑话,就算他忌惮淮阳君申不范,可是也不会忍受申祁的这副嚣张的面孔,更何况,此时申祁得罪的是晏钰,试问一下,刘纪为了晏钰连齐王田旸都不惧,又怎会惧怕申不范这个诸侯。   “哈哈哈哈!刘纪殿下,你身份再如何尊崇,也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殿下罢了,可我父亲,却是手掌一方的诸侯,连君上也会给几分薄面。你一个无权无势的殿下,又凭什么对本公子动手?”   申祁冷笑一声,随眼看了看身边的侍从,又是看了看刘纪,“本公子要走出去,我看谁敢拦!”   说完,申祁便是想抬步走出,只是却听到一道冰冷到极致的声音,“羽林卫!将无关人等全部清理了吧。”   几乎是在一瞬间,庄傅率领十数个身披坚甲的羽林卫闯了进来,在片刻之间便是将申祁和刘舟旁边的侍卫制服!虽然在申祁和刘舟身边的侍卫也是精锐士卒,可是庄傅等人可是真真实实的经历过征戎之战,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而且这数十日更是接受了犹如大汉禁卫这般精锐士卒的训练,更是身披坚甲,手持利刃,当寒光凛凛的剑刃拔出时,申祁和刘舟身旁的侍卫还有谁人能敌?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被制服,剑刃架在其脖子上,申祁看着那些寒光凛凛的利刃以及羽林卫眼中那凶光时,一时间脸色苍白一片,在其身后的刘舟更是有些腿软,他实在没有想到,刘纪竟然敢动兵戈!   虽然心中不相信刘纪敢对自己动手,可是他终究不是刘纪,他只是纨绔子弟,混吃等死的殿下而已,从来只有他把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哪有别人将冰冷的武器对准他的?而且那些士卒还一脸凶光,身上散发着一丝淡淡的杀气,刘舟丝毫不怀疑,刘纪一声令下,这些士卒会不会犹豫着对他们下手。   “刘纪……殿下……你想…干什么?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本公子?我就不信,你敢对我动手……”   申祁的反应显然也比刘舟好不到哪里去,是人都畏惧死亡,更何况他这种公子般的人物,还有大把时光去快活呢,可是此刻却是面对着那些寒光闪闪的利刃,让申祁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险。   “哼。”   刘纪也不说话,轻轻走到申祁面前,双目杀气腾腾,盯着申祁,手中忽然拔出利剑横在申祁脖颈上,申祁被刘纪的一个动作差点吓得没有瘫倒下来,双眼紧紧闭着,可是等了半天也未曾见过刘纪动手,轻轻睁开眼睛,却见到刘纪对着他冷笑。一时间,申祁又是被刘纪这一番羞辱憋的面色通红,“刘纪!士可杀……不可辱,要本公子的命,尽可拿去,何必还……来羞辱于……我。”   虽然话语还是很硬,可是申祁却是哆嗦着说出,毕竟一把剑架在脖子上,没人不害怕!只不过,在此刻,申祁也的愿丢了脸面,而且申祁心中还存在着一种想法,那便是刘纪绝对不敢杀他!只是那剑吓唬吓唬他罢了,毕竟杀死一位诸侯之子,就算刘纪是殿下又如何!这种轰动,足以让刘纪跌入深渊之地。   “刘纪殿下,有事好商量。我等知道错了,不该来调戏晏钰姑娘,可是若是我等知道晏钰姑娘是殿下的女人的话,我等打死也不会对晏钰姑娘动手啊……”   刘舟见刘纪将剑放在了申祁的脖子上,顿时吓得一头冷汗,难怪说刘纪是个彻底的疯子了,申祁可是淮阳君申不范之子啊!若是刘纪敢杀了他,天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士可杀,不可辱?”   刘纪冷笑,“申公子,你还知道这句话?莫非是真的以为孤不敢杀你?你是不是认为有个淮阳君的父亲便无所畏惧了?可你可会相信,若是孤今日杀了你,也不会有半分性命之忧?”   “你……”   申祁盯着刘纪的眼睛,见刘纪那双眼睛透露出的寒意时,心中就有些颤抖了。确实,刘纪今日若是将他杀死,固然刘纪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但绝对不会为此陪命。   刘纪终究是刘宏的儿子,当今王后娘娘的二子,就算杀死了他申祁,哪里用得着陪命?他父亲淮阳君申不范是疼爱他,可并不代表会为了他反君上,因为申不范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儿子!   为了他,怎么可能一意孤行的得罪刘宏?逼迫刘宏杀死刘纪为其陪葬?根本不可能之事,一个诸侯的儿子,和一个君王的儿子能比?而且这个儿子还是君王的嫡子,这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在刘纪说出此话后,申祁心中就有些颤抖了,“刘纪……殿下,今日,是我错了……你究竟要……如何……”   “晏钰姑娘…没有受到半分伤害,本公子也可以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骚扰晏钰姑娘……”   “哈哈哈哈!”   听到申祁的一番话,刘纪大笑数声,终于是将剑刃从申祁的脖子上离开,一脸微笑的看着申祁道,“申公子,孤并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想让你记住,孤之女人,尔等若是敢动半分毫毛,孤,绝不轻饶!”   “今日之事,希望尔等以此为戒吧!若是申公子有什么怒火,怨恨,尽管冲着孤来!不过到那时,孤可不会这样放过尔等。”   刘纪看着面如土色的刘舟申祁二人,“若要斗,孤奉陪,不过若要继续斗下去,便是不死不休!”   第三百二十章 淮阳君申不范   “不死不休?”   雒阳,淮阳君府宅,淮阳君申不范看着一脸愤怒的申祁,轻笑一声,“不过意气之争罢了,这个刘纪殿下看来并非人君。为了一女子,竟然说出这种话,令人惊叹。”   “父亲,此辱,不能忘!况且这刘纪丝毫不将父亲放在眼中实在可恶!什么不死不休,他区区一个从齐归来的质子有何嚣张,父亲手握重权,连君上都礼待半分,他刘纪区区一个殿下竟然如此轻视父亲。羞辱孩儿,此仇,不能不报!”   申祁看着他的父亲淮阳君申不范的脸上神情满是愤怒,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走出来,刘纪拿剑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让他有些恐惧,恐惧之后,便是无尽的愤怒了。   他申祁从小到大,都未受过如此羞辱,更别提刘纪差点直接将他杀了,这口气若是不报,他如何能够安心得下去?   “放肆!”   见申祁如此说话,申不范的一张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刘纪好歹也是嫡子殿下,岂能容你这般胡说!我早已说过,雒阳权贵子弟遍地,让你一而再,再而三注意,可是你将我之话却不放入耳中,终究有今天之辱!”   申不范如今早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人生中也多出了许多阅历。虽然申祁将自己的过错掩盖,将一切责任归咎于刘纪。可是知子莫若父,申祁若是没有过错,刘纪这个嫡子殿下又怎会与其为难?   “可是……”   申祁还想争辩几句,可是看到了申不范的脸色后,还是没有开口,他自然知道申不范此时是真的有些许生气,不能再与其争辩。但是申祁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这场争斗,可以说完全是刘纪引起来的,若是刘纪稍微退让半分,也不至于是如此结果。可是刘纪丝毫不退让,哪怕申祁抬出了申不范的名头,刘纪也是丝毫不给颜面。更是以不死不休威胁着他申祁。这口气,如何能忍!   “过上几日,你还是回去吧。”   申不范沉声道,“给我好好在家中待着,在雒阳,除了惹事,你还能干什么。还有,别再提报复刘纪殿下之类的话,我等是臣,刘纪殿下是君!无论君如何,臣子都不得有半分偺越。”   “父亲……”   申祁一脸惊楞,若是平时听到这消息,申祁一定会极为高兴,因为在这雒阳他要处处小心,哪有在自家封地里称王称霸快活?可是现在,他刚被刘纪羞辱,他怎还没报这羞辱之仇,哪里甘心灰溜溜的回到自家封地去。   “回去!”   申不范再次喝道,“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让我听到你还做出这些事情,定不轻饶。”   “诺。”   见申不范脸上表情凛然,申祁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点头了,不过他还有些不甘心的道,“刘纪虽然贵为汉室嫡子殿下,可是这汉室有争储之势的,并非只有他刘纪一人,前几日刘冯殿下还欲结交父亲,若是父亲助刘冯殿下为储,何惧刘纪。”   “不要说了。”   申不范忽然盯着他的儿子申祁,“刘纪殿下一事,到此结束!我自有计较,你现在立马回去准备东西,明日就给我回到封地去,不要再惹事。”   “下去吧。”   说完这些,申不范这才轻轻挥手,坐于席上,仿佛有些颓废,申祁听到他父亲申不范严厉之语后,再也不说话,微微行了一礼,便是退了下去。   “老爷。”   就在申祁刚刚退下时,一名老者匆匆赶来,“君上已经派人来询问公子之事,老爷爷是否相见?”   “君上就已经知晓了么。”   申不范楠楠道,忽然摇头叹息,自从到雒阳后,他始终是小心翼翼,倒是没有想到刘宏还在关注着他。申祁不过刚刚将事情对他说,刘宏就已经派人前来,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申祁的一举一动都在刘宏的监视中,所以申祁出了事情,刘宏第一时间便是知晓了。   早就知道刘宏对他们这些诸侯有防范,只是没有想到刘宏竟然注意着自己,甚至是他身边的人。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也隐瞒不了。”   申不范暗自想道。申祁再如何终究是他的儿子,而且申祁所做之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此次申祁还是受罪人,那个刘纪太狂妄,竟然敢将剑架在申祁的脖子上。虽然申不范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他心中还是十分在意的,毕竟申祁作为他最喜爱的儿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申不范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算刘纪是殿下,是君,那又如何!他淮阳君还真的惧怕刘纪一个乳子小儿?申不范训斥其子申祁,也并不是说怕了刘纪,而是有些事情,暗地里明白就好,又怎么能明面上道出来?祸从口出!申祁丝毫不顾忌的将言语道明,迟早有一日要吃大亏,所以申不范才会训斥他。   “好了,让人进来吧。君上所命之人,我怎能不见。”   申不范轻轻挥手道,老者听着申不范的话,轻轻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吩咐下属时,申不范又将其叫住了,“明日,你将公子送回封地吧。”   “将公子送回封地?”   老者一愣,似乎不相信申不范之话,但看见申不范的神情不似作假时,老者微微迟疑道,“老爷,虽然公子有些事情做得不好,可是在雒阳也并未胡来,将其送回封地,恐怕不好吧?”   “哼,他若还不回去,还不知道给我惹多少麻烦呢!”   申不范怒哼一声,“好了,让你准备就准备,这事申祁也知道明天一早便出去,这雒阳太大,我还罩不住他。”   “诺。”   老者领命。   “还有,吩咐下人给我打探一下关于这个刘纪殿下的消息,这个从齐国归来的质子,还是所有争储的殿下中,唯一没有找过我的人,我倒想看看,他有何本事。”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怠,申不范既然选择了要对刘纪出手,自然也要知晓刘纪的消息,况且,刘纪作为嫡子殿下,也是有争储的实力。在这争储之势中,申不范也要知道刘纪是不是能够有成为储君的机会,否则的话,得罪一个殿下,可是得不偿失。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君王之怒   未央宫,一处宫殿内。   放肆的笑声响彻整座宫殿,惹得不少卫兵侧目,不过在得知放肆大笑的为何人时,他们却都一个个肃穆起来。   “孤这二兄,比孤还强啊!”   不知笑了多久,刘冯终于停止了笑声,感叹一声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刘纪竟然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和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申祁对峙起来,更是差点没把申祁杀了。当刘舟包含着畏惧之心跑来对其诉说时,刘冯还不相信。虽然他知道他的这个二兄,在齐国为了红颜,差点没被齐王给宰了,可是不是亲眼所见谁知道刘纪看似挺贤明的一个殿下,也会干出这种糊涂事?   为了一女子,和堂堂一个手掌一方的诸侯为敌,实在得不偿失吧,就是换成他刘冯,也不会干出此事,相反他还会将女子赠送给申祁以换来淮阳君申不范的支持。   毕竟区区一个美女,能算得了什么?只要当上那储君太子,还愁没有女子么?一个掌重权的诸侯支持,很有可能在争储之斗中实力更进一步,这刘纪倒好,非但没有交好申不范,反而因为此事和其为敌起来。不过,虽然嘲笑刘纪的糊涂,但是刘冯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刘纪这么糊涂,也是会让他争储的机会大大增加。若是刘纪一步不错,还真给刘冯带来挺大的压力,毕竟被刘纪压在身下的滋味很不好过的,在和刘纪对比,刘冯发现,他那引以为傲的五射也不过如此,刘纪在校场内,那一手惊艳的井仪之射实在是令其震惊到了。   “殿下,我等的机会来了!”   在刘冯身旁,一个巍峨高冠的士子模样带着一丝兴奋的神色道。   “什么机会?”   刘冯看着他身边的士子,这是他府上的门客,也是他刘冯的幕僚,一般的,有何事情,都是他出谋划策。   这名士子,姓荀名荻,乃是汉人,所学杂家,因为其做事颇符合刘冯的心意,所以被刘冯重用。荀荻,家贫之时,沦落到楚国,经历艰难险阻,成年之后终于是回到了汉国,所以他将自己取名为荻,意思是不忘在楚国经历的那段日子,因为荀荻才识渊博,又会逢迎上意,所以在雒阳也是名气甚高的士子之一。   此时的荀荻,已经完全成为刘冯的幕僚,为刘冯出谋划策,更多的则是助刘冯夺储君之位!荀荻很明白,若是他能够让刘冯安稳的得到储君之位,他最少也有一个封君的结果,甚至于日后出将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此时的荀荻一心为着刘冯想道,“殿下,可还记得最近长殿下刘远之事?长殿下被君上任命为漳远令,下臣说过长殿下若是在漳远令做得些许功绩的话,储君之位,十之六七在于他。”   “那又如何,父王不会立他为储的。”   一想到刘远,刘冯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一个只知道崇尚儒家的殿下能够干什么,儒家能够在这大争之世存活下去?”   “君上会不会立长殿下为君暂且不论,下臣的意思是长殿下之所以能够成为漳远令,皆是因为丞相魏平等人的支持,而殿下在朝堂上却是无这般人物支持。”荀荻说得飞快,“可是如今机会便是有了,刘纪殿下与淮阳君相对,淮阳君虽为一方诸侯,可心中难免会有些担忧刘纪坐上这储君之位,而殿下此时若是与其交好,赢得淮阳君支持。只怕也是争储的一大助力!况且此刻长殿下不在宫中,刘纪殿下与其交恶,余者诸如刘非刘去病等殿下,生母最多也不过正妃身份,试问此时还有谁比殿下争夺储君的机会更大呢?我想,淮阳君此时定不会放弃与殿下结盟,助殿下继位的。”   “嗯。”   刘冯听了荀荻之话,顿时大喜,不过又有一丝担忧道,“只是这淮阳君如今已经是手掌一方的诸侯,若是真的助孤夺得储君之位,孤又该如何赏赐他?”   “这些殿下便不用担忧了,殿下若是真的成为太子储君,日后定是大汉君上,到时将淮阳君申不范封为侯不就行了。”   “封侯?不行不行!”   刘冯摇摇脑袋,“父王说了,我大汉之疾,便在于诸侯!封君就已经有危害了,封侯更是使其成为国中之国,父王这几年,不正是为了削弱这些诸侯么?若是将申不范封侯岂不是让父王的所做都是白做了!”   “殿下,封侯不过诱饵而已!勾引淮阳君申不范的诱饵,若是殿下真的有一日能够为君,到时封不封侯,还不是殿下自己的决定?”   面对刘冯的话,荀荻差点都有些崩溃了,他的这个殿下可太会想,还没有成为储君呢,就开始担忧成为君上时封侯的隐患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再说了,若是淮阳君申不范真的能够助刘冯成为君上的话,就给他封侯又如何?   “善!”   刘冯听着荀荻之语,大声称赞一番。他如今心目中最崇拜的对象便是他的父亲,当今大汉君上就宏了,而诸侯之患,也是刘宏对其说的,刘宏曾对他说,诸侯之患不绝,汉室永远无法逐鹿中原,争鼎天下!   而刘冯心中便有着这个壮志,想率领军队,如刘宏那般,兵出大汉,数月之间,灭亡燕国。所以,刘冯觉得这些诸侯都是汉室的隐患,不过他此刻却是需要借助申不范之手,登上储君之位,至于给其封侯,也永远也只是空饼而已!   刘冯心中暗自想道,对争储之事,势在必得,却是不知道另一边他的父王刘宏的想法。   这个汉室的雄主,此时正一脸冰寒,目光阴沉的盯着他面前的刘纪。   整个宣德殿上的气氛很诡异,或者说很阴沉吧,天子一怒,山河变色,日月无光,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刘宏这个作为天下强国之一的大汉君王发怒,更是会让心生恐惧,不寒而栗。   跪在刘宏身前,刘纪也似乎感觉到了刘宏所带来的压力,冷汗从他的额头而下,可是刘纪却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体更是不敢有半分动作。   第三百二十二章 郡县制   “刘纪,你可知错?”   刘宏的眼中浮现一丝怒火,早在刘纪归雒阳之时,刘宏便是已经训斥了刘纪一顿,只是如何也没有想到,刘纪竟然又是旧错重犯,让他怒火不知又如何升起来了。感情他在刘纪归雒阳时所说之话,跟白说没两样?而且他也没有想到,那个使刘纪弄得齐都大乱的女子竟然也出现在了雒阳。   眼睛盯着刘宏,刘纪耳中又响起了熟悉的话语,只是却是时间地点皆是不同,刘纪的心情也是不同,面对刘宏的质问,刘纪竟然觉得几分不悦起来,轻轻摇摇头,刘纪并未答一句话。   但是他却不知,他这种沉默态度,或者说丝毫不知悔过的态度,让刘宏又是一怒,“刘纪!红颜祸水,寡人可曾对你说过?一个女子值得你如此庇护?你可知得罪淮阳君的后果?”   刘纪木然的摇摇头,刘宏冷笑一声,“晏宁孙女,好尊贵的身份,可是那又如何,终究不过一女子罢了!为了一个女子,不惜与淮阳君为敌,刘纪,你说寡人可曾放心将天下交于你手中?”   “若想成为一国之君,雄主,就应知取舍,为了天下,连重臣尚且可以抛弃,何惜一女子?若为君王,天下何女子没有?刘纪,你太令寡人失望了!”   刘宏看着刘纪的目光,微微带着一丝冷意。   很显然,刘纪此次的做法,确实让刘宏有些失望,因为对于刘纪,他还是抱着几分期待之姿,甚至于现在他对刘纪都只是恨其不争之意,否则的话他也就不会再刘纪的面前发怒了。   若是不在意,刘宏根本无需对刘纪发怒,直接冷漠对待便可,可是今日刘宏发怒了,只能说明,对于刘纪他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若为君王,天下何女子没有。”   刘纪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刘宏,“那父王的长乐殿的那个妃子呢?父王也丝毫不在意么?”   “长乐殿?”   刘宏一愣,继而大怒,“逆子!刘纪,你这是训斥寡人?”   “刘纪不敢。”   刘纪微微俯首,“不过只是说出事实罢了。淮阳君申不范作为一方诸侯,纵然身份尊贵,那又如何。王子犯法,有庶民同罪,申祁公子这次是为了晏钰姑娘被我教训,可是终究没有受到真正的损伤。但是其做出的事情,难道仅仅就是一顿羞辱,教训就能抵过?横行霸道,起男霸女,如此之人,若是不惩罚,我汉法何在?汉室名声何在?再者,因为此事,与一方诸侯交恶那又如何。我汉室子弟,难道还要与诸侯交好不成?”   一番话说出,刘纪忽然觉得有些畅快了,在刘宏面前说出此话,可以说是**裸的反驳刘宏的话了,一直被刘宏的气势压制的刘纪可是憋屈得很。刘宏的气势确实让人感觉到压抑,感觉到恐惧,可是那又如何,刘纪便是不想俯首在这股气势之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刘宏冷笑一声,“刘纪你这想法不感觉太愚蠢?寡人问你,若是那些诸侯之子在雒阳犯下死罪?你该如何?”   “依法治罪!”   刘纪毫不犹豫的说道。   “依法治罪?你的意思是将这些人全部杀了?那我大汉的天下也就亡了。杀了诸侯之子,这些诸侯安得不反?”   “那就将反叛的诸侯一概杀之。”   刘纪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杀意。   “一概杀之?哈哈哈哈!”   刘宏大笑数声,他一直以为他够疯狂,够铁血了,只是却没有料到刘纪竟然比他还要铁血,将反叛的诸侯一概杀掉,且不说汉室有没有那种实力,就算有顾忌也是太多,例如说诸侯掀起的动荡可是会席卷整个大汉,若是到时候这些诸侯联合敌国一同攻击汉室,那他这个君王还能安稳坐住?就算是刘宏对于那些诸侯不喜,也不敢说将所有诸侯一网打尽,而是选择一些交好,再选择一些屠杀立威。   “攘外必先安内。”   刘纪不知道刘宏心中在暗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不过从刘宏的语气中,刘纪也听出了刘宏的嘲笑,当即解释道,他知道今日,若是不说出一番大论的话,只怕刘宏定然又对他有成见,若是不得刘宏所喜的话,他刘纪再如何,还能得到那个储君之位?所以此刻的刘纪脸色十分凝重的说到,“父王这些年也是一直想法解决这些诸侯,因为不解决内患,自然无法去争鼎天下。而大汉之患,在于诸侯,诸侯不绝,汉室不安。诸侯的封地几乎都可以相当于国中之国,所以若是要想抑制住诸侯,则要集权中央,削弱地方,另对诸侯的封地严厉管辖,使其不再成为国之之国。”   “如何集权中央?如何管辖诸侯封地?”   刘宏的脸色终于变了,眼睛微眯,看着刘纪沉声道。   “集权中央,很简单,控制军政之权。大汉之军队,要在君王之手!在地方上,则要实行郡县制!各方官员的任命则直接由君主任命!”   刘纪沉声道,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天下可能还没有哪个国家实行郡县制,但是刘纪知道,这个郡县制必须要开先河,试想前世华夏数千年之史,郡县制绝对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在郡县制未实行之前,中央之权暗弱,地方掌控较弱,基本上都是处于混乱时代,在郡县实行之后,中央对地方的掌控已经极为强悍了,而且中央掌握官员的任命,一郡之长,一县之令,几乎都是由中央任命,这样也无疑于大大增加了官员对于君王的忠诚度。所以说,郡县制非得执行不成!刘纪脑子转得飞快,看着已经震住的刘宏,心中暗自得意,就算刘宏是雄君又如何,其掌握的知识能与自己相比?   乘着刘宏震惊之时,刘纪从怀中已经掏出了一卷书纸,上交给了刘宏,“这是孩儿所写的郡县制法,以及一些针对我大汉时政的利弊之言,父王可以一览!若是认为孩儿有胡言之语,恕父王宽恕。”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世族的时代,结束吧!  ? “郡县制。”   浏览了一遍刘纪递上来的书纸,刘宏真正动容了。他也不是那些昏庸的君主,自然能够明白刘纪说出的这郡县制,绝对是一个不得了的政策,如若大汉真正能够执行郡县制的话,那么万里之地绝对会掌控得十分好,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如若真的执行了,那么汉室诸侯之患,完全就不用在意了!不过,此策虽好,刘宏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叹息之色,还有不足啊!   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刘纪,刘宏有些看不透这每次都是会让大吃一惊的刘纪了,有时候觉得刘纪太过于愚蠢,但有时候觉得刘纪又令人惊叹。也不知,汉室有这个刘纪,到底是好是坏啊!刘纪真的能够成为储君吗?够资格吗?刘宏很是有些纠结,不过他的纠结刘纪却是不知,见刘宏见到郡县制后的大喜,接着又是叹息,刘纪眉头一皱,这郡县制难道不够好?否则的话,刘宏为何会露出叹息之色?想到此,刘纪开口询问道,“这群县制可有不妥之处?父王觉得这郡县制不能在我大汉执行?”   “郡县制,确实有不妥之处。至于能不能在我大汉执行,还在两说之间。不过,至少现在应该不行。”   刘宏轻叹,看了眼刘纪,“你能够拿出郡县制已经很不错了,寡人很欣慰!这郡县制,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国之策了,刘纪,你再一次让寡人惊讶了。”   听到刘宏说不行时,刘纪有些激动的心情忽然又沉寂下去,只是刘纪还是有些不甘,郡县制可以说是真正有利于国家,单单看前世华夏数千年历史就可以清楚了,甚至于到了现代,省县制度都是根据郡县之制改良的,如此一个制度,竟然不能用,这不是暴殄天物嘛!所以,刘纪不甘心的继续问道,“为何这郡县制不能执行?”   “你想知道为何?”   刘宏轻叹一声,“寡人便告诉你吧,这郡县制确实可以当做一大国策,可是却不适合现在的大汉。或许有一****大汉能够一扫诸国,一统天下时,或许能够用这郡县制。你在上面所说,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之权,还有由中央直接任命郡县官员确实不错。可是我大汉如今却是不能如此做。且不说这样做后,那些诸侯该如何看待,单单说此策,恐怕又会让我大汉的世族重新崛起。郡县制的官员任职,由中央直接任命确实不错,可是你可知道我大汉识字者,十之九者在于世家大族,若是实行郡县制,就必须任用这些世族子弟为官!”   “而且实行郡县制后,分封制自然会被淘汰,这些汉室的诸侯只怕都会被一削再削,就算最后诸侯之患消除,世族之患又起,那又有何区别?晋国之祸便在眼前,世族之患,大于诸侯之患!不管这些诸侯如何威胁到我汉室的统治,可是他们终究是我汉室子弟,哪怕有一日,我汉室君王无能,被他们篡位,但执宰我大汉国政的,依旧是我汉室子弟。而不是如同晋国,王室之权完全被架空,尽皆落于三卿之手。”   刘宏沉声说的一番话,让刘纪恍然大悟,说实话,郡县制还是逃避不了两个字,人才!那些为一群之守,一县之令的官员必须得会识字,而在这个时代,会识字的是什么人?王公贵族,世族子弟,若要实行郡县,则必须要任用世族子弟!而实行郡县制,汉室所执行的分封制,那些诸侯可以说绝对是要被解决的,没有了诸侯的威胁,世族又要崛起,大汉之患依旧未决!这似乎是一道无解的难题,要么面对诸侯之患,要么面对世族之患!   而且世族之患的严重性,看看齐晋两国就知道了,齐国还好,有个强势英明的君主,可是还是处处被世族压制。晋国则是完全沦落为世族的天下了,晋国的三卿,赵魏韩三大世族执掌晋国朝政,王室之权完全被架空。比起来,汉室的诸侯之患还算是轻了,最起码你只要不管他封地的事情,诸侯也不会找你这大汉君王的麻烦。只是,事情能这么算吗?这些诸侯的封地,几乎成为了国之之国,非但每年大大减少了国家的赋税,而且还减少了汉室的人口,每年开口向王室索取大量的财富,可是到临战之时,却一个个爱惜羽毛,珍惜自己的实力,不愿为国征战。这危害,绝对不算小了!   况且诸侯还经常插足汉室君王之争,若是不制止,这君王只怕也会被诸侯架空,对于这些,刘宏自然不会不管,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大举削弱诸侯的事情。   刘宏是想削弱诸侯的实力,但是却不想真正灭了所有的诸侯,还要他们来压制世族呢!所以郡县制,虽然是一道好策,却绝对不适合现在的大汉!若是等到汉室统一天下,有最后的储备人才,而且有足够的兵甲的话,才可能执行此策吧。   只是刘宏有诸多考虑,却是一下子否定了刘纪的郡县制,刘纪会甘心吗?自然不甘心,郡县制不施行,大汉对于地方的掌控永远不好!而且犹如岷关庞援这样的一将统一城,胆大到明令勒索的事情能够禁止吗?不能!若是不是因为刘纪之事,刘宏会注意到庞援?会知道岷关官吏竟然如此大胆?虽然施行郡县制,或许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刘纪可以拍着胸口保证,绝对不会多!否则的话,也不会成为前世数千年朝代效仿了。   长呼一口气,刘纪有些按捺住心中的悸动,盯着刘宏道,“若是识字者不再为世族掌控,若是知识不被世族垄断!父王可会想到实行郡县制?”   “识字者不为世族掌控?怎么可能?”   刘宏鼻孔中呼出一口热气,这个时代,识字者实在是太少!十之九在世族,知识更是被世族垄断,寒门想要识字者,实在是太少!所以这也就造成了为何世族会成为一国之患,因为没有世族,就没有官员,所以哪怕防备世族,也不得不任命世族子弟为官。   “纸张既然都出来了,为何就不能再试想一下减轻制造成本?若是有一日,白纸的价格低贱得连庶民都能够用起,这世族如何能够再垄断知识!垄断人才!”   刘纪声音中微微有些颤抖,没错,这个时代纸张都已经出现,只不过太过于昂贵而已,寒门根本没钱买得起,可是若是纸张变得不值钱了呢?而且,刘纪还准备将印刷术弄出来,那些世族的时代,应该可以结束了!   谢谢唯吾独爱的月票!!!再求些推荐票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三卿分裂?   晋国,新田晋宫。   朝天殿上,晋国君臣都已经到齐,晋定王姬午头戴紫玉冠,面容肃穆的看着坐下的群臣,较为年幼的面容上,透露着一丝比较凄惨的哀容。   晋定王姬午如今已经二十五岁,可是其继位时间也不短了,已经成为晋国君王六年,也就是说姬午在十九岁便已经成为晋国君王!而在这六年内,姬午的权力完全被晋国三卿架空,朝堂之上完全成为赵韩魏三家天下,他这个君王有名无实,晋**政之事也从未过问,朝堂之事,也是由三卿执宰。甚至于晋国大小之事,晋国三卿比他这个君王最先知晓,遇到什么大事未抉时,三卿会直接通知君王召开一次朝议,最后宣布事情的结果。   身为一个君王,朝政之事,居然要臣子通知,可谓是耻辱了,但是晋定王知道,除非三卿分裂,否则他晋国王室,绝对不能与其对抗,三卿可以轻易的便能将晋国王室灭亡,把晋国葬亡!哪怕姬午心有不甘,可是却无可奈何,他不想传承数百年的晋国葬送在自己手中!所以,他会一直忍耐下去,直到三卿决裂,或许他晋国王室还有一丝机会!   “咳咳!”   姬午一时间陷入沉思中,但底下的众臣却是眼巴巴的望着姬午,等他开口呢!终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色不满的轻咳数声,姬午一下子被咳嗽声拉回思绪,转眼看向咳嗽的老者,心中不知何种滋味,他脑中所想的,都是幻想啊。   执政的三卿岂会分裂?他们怎么可能这晋国王室半分机会?而且三卿能够把持晋国朝政数年,又如何是目光短浅之辈?   单单是这个老者,姬午就觉得自己没有半分机会,在老者面前,姬午觉得心中没有一丝秘密,仿佛心中所想,这老者完全知晓一般!老者姓魏名赢,是现在的晋国三卿之中最为年老的一个执政者,魏赢出生于晋武王时期,至今已经有六十余年!魏赢出生之时,晋国王室未衰,晋文王以雄主之姿强盛晋国,使得晋国吞并数个小国一举成为天下强国之一,晋文王之子晋武王继承父志,率领晋**队南征北战,为晋国打下多少疆土!只是,这些似乎都已经很远,很远了啊……   晋定王姬午双眼有丝晶莹,晋文王晋武王时期,晋国王室如何强势?那些执政的六卿也是安分守己,勤恳的君王治理着晋国江山,只是从何时起,这些忠诚的臣子眼中露出了一丝野心,逐渐架空王室?从六卿暗斗,便成四卿相残,在扶持自己继位时,韩赵魏三家联手灭掉执政的智氏,最终变成三卿执政!现在也已经有数年了!而这个魏赢,也一直稳稳压在他头顶数年了!姬午太知道魏赢的狡猾已经凶残了,六十多年,魏赢见证了王室的强盛,经历过六卿暗斗,四卿相残,最终成为三卿执政,这么一个人物,如何不令人心生忌惮?   “君上,齐国与我晋国在云陵城下已经对峙数十天了,这些天来,耗资无数,耗钱无数,在如此对峙下去,我晋国国力恐怕不够……”   见姬午今日好像并不怎么配合,魏赢面色一沉,只好亲自开口道。   自从知道齐国征伐之意在于云陵后,晋国便已经派大军在云陵与齐军相对,虽然田旸手握四十万精锐,可是晋国也是出动了六十万精锐,再加上田旸是攻城,而晋军只是守城,所以田旸一时间竟然也是对云陵丝毫没有办法。虽然田旸有战神称号,可是堂堂一个大国,自然也有名将辈出,在云陵与齐国大军的统帅车迎也是晋国名将,在占尽地利之后,车迎死守云陵,拒不出战,也是让齐军望洋兴叹。   只是,死守,对于晋国的国力无疑是极为严峻的挑战!再说了,晋国的国力可是被晋国三卿分刮,这种消耗国力的大战,说白了就是损耗他们三卿的实力!若是别的地方,三卿自然不会如此重视,可是云陵不同,云陵一失,晋国就真的瓜蛋了!但是对于这种消耗己族实力的事情,魏赢也不想干。所以,便是成为了如今的局面。三卿中,魏赢与韩族执政韩肥子并不愿固守云陵,而赵族执政赵阳子却是坚持固守云陵……   而其原因,不过在于云陵在赵族手中,失去了云陵的赵族无疑会有亡族之险,而得到云陵的赵族却能够成为晋国三卿中最强大的世族。所以,怎么算,好像其他两族都会吃亏。保住云陵,无疑是增强赵家实力,而不保云陵,赵族灭亡,晋国衰败,他们两族面对强大的齐国也不能独善其身。所以魏赢才会决定速战速决,保住云陵,同时又减少消耗他们两族底蕴的办法。   只是,若要速战,谁能保证晋军一定会胜?此乃关乎赵族危亡之事,赵阳子自然不会轻易同意,只见在魏赢说完之后,赵族执政,同时身为晋国中军将的赵阳子立刻反驳道,“上军将莫非是想出城与齐军决一生死?齐军为田旸统帅,更有四十万精锐,我晋军纵然有六十万精锐,能否保证必胜?若不能保证必胜,那又如何敢出城与齐军决战?若是齐军胜,云陵不保,我大晋便岌岌可危,这种后果上军将可担当得起?”   比起魏赢,赵阳子正值壮年,一身霸气侧漏,言语之中,似乎丝毫不把魏赢放在眼中。   晋国所执行的为六卿之制,分为上中下三军制,每军各设一名将,一名佐,按地位高低分别上中下三将,然后便是上中下三佐。魏赢身为上军将,其地位还要比赵阳子高一点儿,但是赵阳子却不畏惧魏赢,因为这三军制是以世族强弱而分,魏赢能够成为上军将,其原因在于魏族在三卿之中实力最强。但是数年时间过去,赵族在赵阳子手中越发强大,而魏族却似乎有些后继无人的感觉,魏族后代没有能够继承魏赢执政魏族的人物,所以赵阳子是一点儿也不畏惧魏赢。   魏赢如今已经六十余岁,都要踏入黄土之人,只要魏赢一死,魏族肯定衰弱,到时候赵族吞灭魏族都是有可能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分裂的种子   “好了,中军将,云陵是重要不错,不过如此与齐军消耗下去,终究不是佳策。齐军不过四十万精锐,虽然长途跋涉来我晋国征战,但是他们一路袭来,也掠夺了不少粮草,财富。反观我晋军,六十万大军拒城而守,却不敢出战,可知消耗我大晋多少粮草,财富?”   又一道声音开口,众人视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笑咪咪的说道。   这个中年男子,略微有些肥胖,脸庞因为肉多的缘故,滚圆滚圆的,一个大肚子在宽大的长袍遮盖着。人们第一眼看向他时,总是会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喜感,不过在此时此地,众人却不敢小瞧这个略胖的中年男子。因为他正是晋国三卿之一,韩族族长下军将韩肥子。   虽然韩族在三卿之中实力最弱,可是能够成为三卿之一,更是经历六卿暗斗,四卿厮杀却屹立不倒,最终成为晋国执政三卿之一的韩族又岂可小瞧?而这位曾执掌韩族,联合魏赵两族灭亡智氏的晋国下军将韩肥子,又岂能因为外表而轻视?   “齐军远来,在粮草上岂能与我晋国相比?只需固守三月,齐军自然会退去!下军将,难道我晋国国力还支撑不起大军三月之用吗?”   连魏赢都不惧的赵阳子听到韩肥子竟然开口说话后,立马反问回去,言语之间,火药味甚重。   三月,哼哼。   韩肥子盯着赵阳子冷笑一声,三月,晋国国力自然能够支撑得起,可是这样对于魏韩两族有何许利益?白费国力,却没有半分收益,他韩族自然不干,如今支持大军速战齐军已经够好了。三卿之中,韩族只有一部分土地与魏韩两族接壤,更多的则是与宋卫鲁三国接壤,齐国根本威胁不到他,因为齐国若是要灭他韩氏,最起码得灭了魏赵两族!所以说,在云陵一事上,韩肥子自然不会大出力了,而之所以决定不放弃云陵,更多的是怕唇亡齿寒。可是赵阳子却想在云陵固守,与齐军对峙,消耗晋国国力,韩肥子怎会同意。   “中军将可知三月需要消耗我大晋国力多少?我晋国有六十万精锐之师,可你赵阳子却不敢出战,只怕你赵阳子太过于懦弱了吧!”   韩肥子嘲讽道,一瞬间赵阳子的脸色顿时红了,谁不知道他赵族最好开疆拓土?可是韩肥子今日竟然嘲讽他赵阳子懦弱!他韩肥子又何资格指责他?   云陵之战,关乎赵族存亡,是随便就能开战的吗?赵阳子相信,无论是魏赢还是韩肥子,处于他的地位,也绝不会和齐国开战!所以赵阳子当即怒了,他一怒,便开始喷起来了,“韩肥子,你好意思说我?当年的晋宋之战,你韩肥子都陈兵拒守,不敢出战!”   “你……”   赵阳子的话无疑是揭短了,当年晋宋之战,韩肥子为了保存韩族实力,确实不肯出城战斗,而且当初的宋国也不弱,魏赵两族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好一同出兵,出粮,出钱的,结果却是一拖再拖,就盼望着他韩肥子与宋国死磕,面对这局面,韩肥子自然不会让魏赵两族看戏了,所以就没有再对宋国出兵,只是拒城坚守。结果导致晋宋之战,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只是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年到赵家,韩肥子巴不得赵族在这次齐晋之战大出血呢,只是没有想到只不过嘲讽赵阳子一句,赵阳子便揭短了。   “好了,你们两位也该歇歇!此乃朝堂,岂是容你二人争斗的地方!”   魏赢沉声道,却不料他这一说话,引得赵阳子韩肥子皆是怒目相对,赵阳子当即开喷起来,“魏赢你也别得意,你魏族也不如何,当初说好三家灭智氏,结果你魏族出了多少力?”   韩肥子也是接着赵阳子之话继续道,“哼哼,我们与智氏厮杀,伤亡惨重,你魏氏却是渔翁得利。”   看着韩肥子,赵阳子两人愤怒的模样,魏赢轻轻一笑,当年三家合谋灭智氏,结果却是韩赵两族与智氏大打出手,而他魏族却是等到几族都伤亡惨重之时,出手灭掉智氏,得到了智氏大量的土地与人口,成为三家之中得利最大的一家。也是因为如此,魏族实力位于三家之首。想到当年之事,魏赢便是暗自得意,毕竟能够算计到韩赵两族执政,足以引以为傲了,他魏赢也因此有了老狐狸之称,因为魏赢经历过王室强盛之期,六卿暗斗,四卿厮杀,直至如今三卿执政,他魏赢数十年屹立不倒。单单是这一点,便是令人生畏。   轻摸下巴几缕白须,魏赢看向韩肥子赵阳子两人,“今日之事,是议论这云陵之战,是不是该速战速决的,不是让你们提这种旧日恩仇的,如今大敌当前,我三卿还在内斗的话,最后便宜的还是别人!”   魏赢说此话时,眼睛还轻轻瞥向晋定王姬午,姬午看见魏赢的眼神后,面色微微苍白,他自然明白,魏赢说的别人不是指齐国,而是指他晋国王室!   这些年,姬午虽然极为忍耐,万事顺着三卿之意来,可是暗地里却是动作不断,而经历多少次的朝政之变的魏赢自然能够看出这个年轻君主的不甘心,虽然晋国王室如今衰微,可是他们终究是传承数百年的晋国王室,不能大意,否则的话王室还真的有可能强盛起来。   又看了看一脸怒容的赵阳子韩肥子二人,魏赢摸着的白须的右手动作微微加快,晋国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三卿暗斗,处处掣肘,还有高高在上的君王虎视眈眈,魏族没有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三卿之怨,早已深入骨髓,还要在一同共事,面对外敌,还要顾忌着同袍下毒手,如此下去,还有何路?如此下去,还不如直接分裂!三族各自立国,虽然实力有所下降,可是终究不会再担心来自身后的毒手!而且若是分裂,魏赢相信,面对外敌时也会团结一致。   唇亡齿寒之事,大家都明白!不论日后三国谁一统三晋,可终究不会让别国灭亡,因为这绝不会符合三晋的利益。   分裂的念头一想起,便如同一棵小小的种子,忽然在魏赢脑中疯狂生长起来,再也除不掉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战!   “上军将,中军将,下军将,你三人皆是我晋国上卿,执掌我晋国朝政,何必为了些许小事争斗?”   姬午看着三人,终于开口了,虽然他是个傀儡君王,可是在朝堂之上,还是有一己之言的,此刻的他,比较赞同赵阳子的决定,毕竟姬午知道云陵对于他晋国的重要性!而且看情况,魏韩两族都不同意赵阳子的决定,为了不让赵阳子势孤,他姬午也该出声支持一下!轻轻一笑,压制住心中的颤抖,姬午继续说道,“云陵对于我晋国确实十分重要,云陵一失,我晋国只怕再也不能与齐国争锋,数十年后,天下强国,再无晋国之名,三卿可要仔细考虑一下。”   姬午的话,无疑是给了赵阳子支持,毕竟还是晋国君王,姬午的话顿时令众人点头同意,更有几个大夫力谏,恳求上军将魏赢以及下军将韩肥子千万不要抱着速战速决的思想,更是陈述了一大堆理由,总结起来就是只有一句话,不要与齐军决斗,否则的话,晋国肯定要被齐国灭亡。   “好了!”   几个大夫还想说什么,却是被一人打断,抬眼看去,竟然是中军将赵阳子,几个大夫都有些惊讶的张开嘴,他们开口,不是为了赵阳子说话吗?为何赵阳子反而发怒了?   赵阳子确实是生气了,因为这几个大夫在他赵阳子眼中根本不是为他说话,而是嘲笑他的!什么叫战之必败?战之必亡?他晋国是不如齐国,可是如今面对的不过是齐国四十万大军,而他们晋国却是有六十万精锐!他赵阳子不开战,是没有把握一战便能大胜齐国,可是在几位大夫的口中却是变成了齐军如何牛叉,晋军如何不堪。田旸一人可抵百万之军,晋国将帅却都是废物一群……如此说话,岂能不让好斗的赵阳子发怒?   “赵阳子,听到了没有?你赵阳子自吹什么,不过灭了几个小部落,就得意一天,可是和田旸比起来,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怎么,还决定固守么?”   韩肥子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赵阳子,赵阳子眉毛一挑,又欲与韩肥子相对,却听见那几个大夫慌乱的解释道,“我等并非说中军将不如田旸,只是这田旸被称为大齐战神,一生征战从未败过,我晋国若是与其决斗,还是有些凶多吉少……”   “够了!”   一声怒喝,只见在席上的魏赢忽然双目射出一道精芒,目光扫射众人,竟然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威压,终究是经历数场风暴不倒的老狐狸,魏赢虽然已老,可是威势犹在!在魏赢发出怒喝声后,众人皆是有些心悸,哪怕如赵阳子,韩肥子两位执政,也是有些心惊,暗叹魏赢不愧是魏赢,虽然年迈,可是其经历过多少事情?在魏赢面前,哪怕如赵阳子等人,也是晚辈,魏赢执掌朝政之时,他赵阳子还不过是呀呀稚子。   大殿上,一时间沉寂得可怕,坐在君位上的姬午更是脸色惨白,看向魏赢的眼中有一丝畏惧,也有一丝恨意,按理来说,这种震慑群臣之事只有他这个君王才能做出来啊!可是姬午悲哀的发现,在这个老者发怒后,他这个君王都有些颤抖,更别提其他人了。   “什么时候我晋国也沦落至此了。老夫出生于武王时期,那个时代,我晋军所到之处!天下惊惶!”   魏赢眼中露出一丝回忆之色,“武王之后,晋国逐渐衰落,可是依旧是天下强国之一!无论是六卿暗斗,还是四卿厮杀,那都是我晋国内部之斗,面对外敌时,我晋国依旧是团结一心,令强敌不敢妄动半分!可是如今,区区一个齐国竟然让尔等畏惧如虎,田旸天下战神又如何?齐王天下雄主又如何?老夫执政之时,他们还不过牙牙学语的小儿!四十万齐军便想灭我晋国,我大晋何时变得如此可欺了?当年我大晋一国攻齐,诸国联盟攻楚,三逐戎族,其威势何其大?昔日我晋国之威,为何今日听到齐军二字便颤抖?”   “上军将,我等知错……”   几个大夫不知是被魏赢之话吓得还是感动的,泪流满面的说道,其他的众臣也是纷纷请命,愿重现晋国之威!不坠祖宗之名!   好一个老狐狸!赵阳子看着朝堂上的群臣,看着魏赢,心中凛然,魏赢区区几句话,便激得群情激奋,哪怕是他赵阳子听到魏赢之话,也是热血直上,恨不得重现先祖之威,率领晋军四处征战而天下莫敢挡之!   “赵阳子!”   忽然间,魏赢又是提高了声音,目光死死盯着赵阳子说道,“赵阳子,你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当年的赵阳子以弱胜强,以寡敌众,为我晋国扬了多少威名?如今你贵为一国执政,更为我晋国中军将!为何却不敢对齐军出剑?”   “我……”   赵阳子正欲解释,却见魏赢忽然拔出了腰中配剑,站了起来,一剑砍在面前的桌案之上,怒吼道,“云陵一战,事关晋国生死存亡!谁敢在此时乱动,老夫定不相饶!赵阳子,老夫魏族愿出两万魏武卒助你攻齐!你是否敢与齐军一战?”   “敢!”   赵阳子也是站了起来,高声答道,他算是看出了魏赢的诚意了,两万魏武卒,这可是差不多相当于魏族最精锐士卒的一半啊!这种精锐之师,虽仅有两万,但绝对可敌十万之师!那可是能与齐军技击之士相比的精锐!   “好!”   魏赢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射向韩肥子,韩肥子被魏赢一双目光盯得发颤,脸上的肥肉忽然一颤,咬牙道,“我韩族愿出一万韩材士助中军将攻齐!”   赵阳子看着韩肥子那纠结的模样,微微一笑,韩之材士,自然就是韩之精锐了,而且还是赵阳子不得不重视的精锐,韩之材士,手持强弩,身披坚甲,背负利剑,一人敌十,轻而易举。   既然魏赢与韩肥子皆为此战拿出了诚意,赵阳子岂有不战之理!当即高声禀告晋定王姬午道,“君上,臣赵阳子愿意亲率赵族五万武陵铁骑,以及两万魏武卒,一万韩材士前往云陵,与齐决一死战!”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三公六卿制   五万武陵铁骑,两万魏武卒,一万韩材士,共计八万精锐,这便是赵阳子与齐军决战的最大自信!这些精锐都是韩赵魏三家数年南征北战中所练出的精锐,堪比齐之技击骑士。齐晋之战,齐国大将军田旸也不过率领五万技击之士,而他赵阳子拥有八万堪比技击之士的精锐,如何不敢与齐一战?况且这些精锐刚好正是各有所长,魏之武卒,堪称当今天下最强大的步卒。韩之材士,强弩利刃,远可攻,近可战,再加上他赵族五万武陵铁骑,可以说是兵种都齐全,齐军再如何强大,在绝对的实力也没有丝毫办法。   “中军将既然愿意亲自领军征战,寡人也不会阻拦,云陵之战,关乎我晋国存亡,望中军将多加谨慎。”   魏赵韩三家都已经同意出战,姬午自然不会违反三卿之意,况且这一次魏赵韩三家都决定动用各家精锐,可以说也是第一次如此做。看样子也是被齐军所迫,姬午可是暗喜,因为云陵关乎晋国存亡,再这大敌临前之时,三家能够放弃恩怨共保国土,姬午自然不会阻拦了。   “臣谨记。”   赵阳子俯首道,目光扫向魏赢与韩肥子两人,心中略微有些惊叹,他以为魏赢会保存魏族实力,所以才决定速战速决,只是倒是没有想到,魏赢竟然也是退让一步,拿出了两万魏族卒来,让其与齐军征战。赵阳子之所以不选择与齐军决战,其原因便是在于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击败齐军,可是如今有了魏赢与韩肥子的两族精锐,赵阳子自然没有理由退步了。   他赵阳子可不是懦夫,在晋国,赵家可以说是最为好战的一族,所以在魏赢开口后,赵阳子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与齐军决战的事情。   “中军将,也是时候让天下知道我晋国之威了!”   魏赢一张老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他做的一切,便是因为晋国的强盛一般,但是谁都不会明白,他如此做,并不是想护卫晋国,而是想要葬送晋国!三家分晋,只有击退齐军后才能如此做,所以原本想着保存魏族实力的魏赢终于大方了一次,一下子便是出动两万魏族卒与齐军征战。   “八万精锐,只希望不要葬送在中军将手中吧。”   比起魏赢来,韩肥子冷哼一声,很显然对于出动一万材士,还是耿耿于怀,要知道,材士相对来说,更加难以训练,非但能够搭弩远战,也能拔出利剑近战,几乎算是全能性兵种了。而且众人都知韩族最弱,这些精锐可以说是韩族的底牌了,每损失一些,都会令韩肥子心疼。不过韩肥子也不蠢,在知道魏赢决定出兵与齐军征战后,韩肥子就是咬牙也要应允。   “放心,区区齐军,我赵阳子还是能够解决的。”   赵阳子看着韩肥子一眼,冷冷的说道。   “哼!”   韩肥子看着赵阳子一副态度后,更加不爽,目光朝着魏赢望去,他不明白魏赢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竟然决定相助赵阳子攻齐。只是,此时的魏赢,却是呵呵一笑,看着赵阳子,韩肥子二人,脸上露出一丝不知意味的笑容。   ……………………………………………   雒阳,未央宫。   刘纪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书本,有些傻眼,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身旁之人,忍不住道,“这些都是什么?”   “禀殿下,这些都是介绍我大汉官职,制度的资料。”   在刘纪身旁,一个老者恭敬的答道,“君上让殿下在一月内要熟知我大汉官职,制度,也是为殿下之好。目前殿下已经熟习六艺,这些时日,便在此学习这些吧,臣作为殿下之礼师,若是殿下有不懂之事,大可询问下臣。”   “好吧。”   刘纪有些无语,这些东西,可是要比六艺还要难啊。而且刘纪觉得大汉的制度如今还是残缺不安,很多官职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还有上下级关系也不明确,和前世里那些大一统的国家中严谨的官职制度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轻叹一声,刘纪也知道刘宏让自己了解这些,似乎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刘宏让自己学习这些东西,便是代表有将刘纪立为储君的想法了!看来在刘宏面前所说的一番话,也不是白说的。   拿起第一张书纸,刘纪仔细看了下去,不多久,一个时辰便是翛然逝去。坐在刘纪身旁的礼师介孜也是暗自点头,觉得这个殿下颇为好学,若是刘冯殿下,只怕没读多久就看不下去了。   一个时辰,刘纪几乎是一字一字看的,也略微了解了一下大汉现今的制度。   汉国,是沿袭着周代的官职制度,在朝中有着三公六卿。   三公分别为丞相,大将军,御史大夫。其中丞相有管辖百官,总揽朝政之权,汉国各种政策之变,刘宏这位君主都是要与其商量的。当今汉国丞相便是魏平了,如今为相也有数年,在汉国有很重的威望。而大将军,便是韩兴,总揽汉**权,御史大夫负责监督百官,同时有参与政事之权,等同于副丞相。   三公之下,便是六卿。同样参与朝政的太宰,掌管祭祠礼仪的太宗,掌历法记事的太史,掌祈祷的太祝,掌司法的太士,掌占卜的太卜。六卿之外,还有五官,掌土地和农人的司徒,掌百工职事的司空,掌军赋军政的司马,掌百官升职降职爵禄的司士,掌刑法的司寇。   由于周亡之后,礼节鬼神之事已经不被人所重视,再加上一些职位毫无意义,所以汉国名义上是三公六卿,但是六卿中只有太宗,太祝,太士三人,至于太宰,其职位与丞差不多,所以也没必要再设。而太史也是沦落为史官,没有太史之职,还有掌占卜的太卜也是没有设。所以朝中虽说六卿,实则只有三位上卿。倒是五官,职责重大,听闻刘宏有意废除六卿制,也是不知道何时颁布新的官职制度。   不过刘纪知道,现在的官职制度肯定是不行的,六位上卿之位只有其三,而那些没有上卿之位的五官却掌握重职!仅仅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三公六卿制必须得改!否则政令不明,可是会损坏国家之利。   第三百二十八章 胜败之因(一)   “用兵之法,在于御兵。御兵之法,在于亲兵。”   雒阳,宣德殿内,韩兴正面容肃穆的对着刘宏说道,“想要得到士卒爱戴,让其甘愿与之同死,一声令下,万死不辞,便要善待士卒,让士卒不是畏惧统帅的威势,而是敬畏统帅。若是以威用兵,虽一时可以,但在生死存亡之际也无一人愿意与之同死。故用卒,便先要爱卒,古之名将,有爱兵如子者,在战场之上,人人都愿统帅赴死,各个冲锋上前,所以才能在战场之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善。”   听了韩兴之话,刘宏大赞一番,看着韩兴,脸上露出笑容,“大将军用兵如神,爱兵如子,与古之名将相比,不差丝毫。”   “纸上谈兵而已。”   韩兴略微谦逊的答道,世上能够说出如何征战,如何用兵的人很多,但是在战场上真正能够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人却是太少,因为在纸上再如何会谈兵,终究不是在战场之上,战场之上考虑的因素太多,有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便会导致大军的溃败。   丢了一个马蹄钉,而失去了整个国家的类似事情,在战场上还少了吗?所以真正能够谈兵,并且能够运用在战场之上的名将倒是太少,不过韩兴绝对是一个了,能够统帅大军,数月之间灭亡燕国,谁敢说韩兴只是纸上谈兵之辈?   “哈哈哈,若是大将军只会纸上谈兵,那天下还有谁人敢说会用兵?”   刘宏轻轻一笑,将手中一张书纸递给了韩兴,“大将军且看,这纸上所写内容如何?”   “哦?”   韩兴接过刘宏手中的纸张,面色严肃起来,刘宏手中递给他的纸张,又白又软,而且还很薄很滑,比之从前的那些粗糙之纸完全不同,韩兴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不知道刘宏又是从何处弄来的这种纸张,不过想到以汉室的势力,弄到这些算不了什么。韩兴脑中不过微微闪现出这些想法,接过纸张之后,眼睛瞬间被纸张中的内容所吸引了,完全忘记了对于纸张的惊讶,仔细的看了片刻,韩兴抬头看向刘宏,沉声道,“君上,此策不错,若是君上依此策,尽得军心矣。而且作为为我大汉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的那些老卒也理应有此待遇。臣赞同这里面所说的一句话,老兵不死,只是会逐渐凋零。这些老卒虽然体力下降上不得战场,可他们终究是我大汉曾经的精锐,他们或许再上不了战场,可是在战场的经验也是极其宝贵。练兵不易,将一支新军训练成精锐更是不知要几年,若是让这些老卒为指导,给新兵们讲解战场厮杀经验,可能会避免我大汉男儿白白死在战场中。”   “这么说,大将军是十分赞同此策了?”   刘宏问道,韩兴很肯定的点点头,“下臣不敢谬语,但是此策绝对可行,若是君上能够执行此策,下臣能够肯定,君上能够尽得我大汉军心。只是不知何人献出此策?莫非是魏相?可是未曾在战场上厮杀之人,怎会懂得许多,这些言语,若非经历百战之将绝对不可写出。”   “大将军之意,与寡人同矣。”   刘宏点点头,然后朝着韩兴微微一笑,“不过寡人也没有料到,献上此策者,竟然会是一个还未加冠之人。”   “还未加冠?”   韩兴心中一震,看着刘宏那略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容道,“不错,还是我汉室众多殿下之一,大将军可能猜出是何人?”   “汉室殿下……”   韩兴微微沉默片刻,然后摇摇脑袋道,“能够出此言语者,绝对应该是经历百战之士啊,若是此策是汉室众位殿下中一人所出,下臣除了刘纪殿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选。”   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一如这些军中之策,若是一个连战争都没经历过,而且也从未在军中磨炼过的殿下就能提出,也太让匪夷所思。所以在刘宏说出此策是汉室中一位殿下所说,韩兴的第一可能只能想到刘纪,因为刘纪虽然没有经历百战,可是却是真正上过战场,经历生死厮杀的人。   “不错。”   见韩兴能够猜出,刘宏一点儿也不惊讶,因为在汉室中能够写出这样的话来,除了刘纪还真没有其他的人了,轻叹一声,“刘纪,倒是颇为知军。齐征戎之战,寡人也是了解了一番,能够在征戎之战中存活下来,并且能够在公子安的安排下离开齐国,回归雒阳,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啊。”   “君上,恕下臣猜测,刘纪殿下能够在公子安的安排下离开齐国,肯定是让公子安欠了一个大人情。而公子安在征戎之战中,为什么会欠刘纪殿下一个大人情,臣猜想是因为救命之恩。”   韩兴目光如炬,“君上可知征戎之战中,齐国大将军田旸之子,田胜战死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   刘宏只觉得刘纪能够在征戎之战中活下来很是意外,倒是没有想到征戎之战中的一些疑惑的地方,听到韩兴的话,猛然想了起来,不错,田胜作为齐国大将军田旸之子,怎会轻易战死在战场?而且刘纪离开齐国,据刘宏了解是由于公子安的帮助,可是公子安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刘纪离开齐国?   “下臣彻查了征戎之战始末,征戎之战的至关点有二。一为齐国大军前锋,率军死守云陵城,支撑到齐大军到来一举灭亡戎族前锋七万大军!二则是齐国大军主力与戎军主力的决战了,齐军十二万余士卒,戎军十一万士卒,可是戎军却是有着七万铁骑,而反观齐军,却仅仅只有将万铁骑。所以双方实力相较起来,戎军更占优势。”   韩兴口若悬河的一番话,使得刘宏双眼忽然一亮,分析战争胜败之因,可是刘宏最喜欢干的事情。一场战争,胜败皆有因,而他刘宏,若要让汉军在战场之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则必须以前人战争胜败之因为鉴。   第三百二十九章 胜败之因(二)   “骑兵克制步卒,这是事实,戎军七万铁骑,若是冲破齐军步卒似乎很简单,不过齐军虽然大多数为步卒,但是也不会让戎军轻易得胜,因为齐军中强弩,弓箭甚多。不过,就算如此,双方实力相比,齐军依旧处于若势。但是结局却是齐军胜,戎军败,为何?”   韩兴越说越顺,似乎没有在意刘宏的存在,反而询问刘宏道,刘宏也没有在意韩兴的态度,因为他也在沉思!轻轻皱眉,刘宏淡淡开口道,“据寡人知,齐军可是设下了一支奇军,正是这支奇军,一举攻陷戎军帅帐,统帅亲自斩下戎王颅谷之头颅,使得戎军无人指挥,最终导致戎族大败!十余万大军,存活者,不过十之二三。不过,这戎王也是殊为愚蠢!寡人只听闻狡兔三窟,这戎王竟然不给戎军留下丝毫退路,戎军虽败,可大多都是铁骑,齐军能够奈何?可是一条闽河却是差点断送戎族全部大军!”   “君上所言不错,未设退路,便是戎军败亡原因之一,可是齐军能够战胜戎军的真正原因,却在于那支奇军。以雷霆之势,冲进戎族帅帐,于万军之中取下戎王之首。看似简单,可是却殊为不易,若非这支奇兵,乃是大齐最精锐的技击骑士,若非这统帅勇武过人,想杀死戎王,太过于困难。”   韩兴目光中带着一丝精芒,很显然,对于统帅这支奇军的将军很是好奇。   “可是据寡人知,这支奇兵的统帅乃是齐太子衍。”   刘宏的语气忽然有些变化,因为齐太子衍的原因,刘宏觉得在这一方面,汉室的那些殿下们,还不能与齐太子衍相提并论,想想齐太子衍使得齐国大军反败为胜,刘宏就有些凝重。因为齐汉两国最终不能避免一战,或许在他生前汉室不惧一战,可是他死后,下一代君王是否能够与齐国争锋?能够与那个齐国太子衍一战?   “可是那个斩戎王于马下的统帅却不是齐太子衍。”   韩兴轻笑道,他也感觉到了刘宏语气的变化,知道刘宏不悦的原因。齐太子衍,果真如此英杰么?韩兴不知道,反正他知道,那个统帅齐国奇兵的人绝对是一个强劲对手。   “是与不是,有何区别!这齐国太子,倒是不得不防!齐王已经让晏宁担任太子衍之少傅,只怕这齐国下一任君王,又是一位英主。”   “君上何必担忧,我汉室殿下英杰众多,岂比不上区区一个齐太子衍?”   韩兴说道,看着刘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宏看着韩兴这般模样,微微一笑,“大将军还有何话,但讲无防。”   “君上既然开口,下臣便直言了。”   韩兴看着刘宏,正色道,“下臣觉得,这征戎之战的统帅,乃是刘纪殿下!若非救得齐国大军,救得公子安之命,公子安又怎会让刘纪殿下离开齐国?如此解释,方能说通。”   “哈哈哈哈。”   只是听到了韩兴的一番话后,刘宏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大将军想得太多了吧,这刘纪,哪有如此厉害,他有些谋策,也有些英武,可是能够执掌一军,并且取得如此大胜的结果,如何是他一个区区孺子便能做出况且,大将军不是说了么,这支奇兵,是齐国最精锐的技击骑士,刘纪他一个质子,公子安如何会让他统帅技击骑士?”   “是下臣想多了。”   面对刘宏的质问,韩兴低头道,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怀疑,若是刘纪不是这支奇兵的统帅,为何公子安为甘愿冒着风险将刘纪送离齐国?而且齐王应该也知道此事,却是没有惩罚公子安,实在是令人狐疑。   “征戎之战,寡人也问过刘纪,可是他却只是说守过云陵城而已。至于那支奇兵之事,他根本未提,而且那个田胜,确实是他所杀,大将军也不用再猜测了。”   刘宏忽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片刻,才平静下来,韩兴看着刘宏愈发苍白的面庞,心中忽然一紧,“君上可要保重身体啊!”   “寡人知道。”   刘宏丝毫不在意的笑道,尽管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是却给人不容质疑的感觉,“这些小疾,寡人还是能够挺住的。”   “君上可以找寻天下良医医治,君上身体安康至关重要。如今大汉,正值暗流涌动之时,若是君上出了意外,这大汉……”   “大将军也在劝寡人立储么?”   刘宏打断了韩兴的话,轻轻皱眉,立储之事,刘宏可不希望任何人干涉,他心中自有决断。   “下臣不敢。”   “有何不敢,魏相可是一直逼着寡人立储呢。”   刘宏轻叹,语气中带着一丝对魏平的不满,“立储之事,寡人自有决断。寡人若真的到了最后一步,肯定会布置好一切。”   “君上正值壮年,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虽然知道刘宏的身体不好,可是韩兴还是安慰道,因为如今大汉的稳定,全在于刘宏,若是刘宏死去韩兴不知道汉室会掀起什么风暴。而且,刘宏对他有知遇之恩,士为知己者死,刘宏拜他为大将军,他又怎会希望刘宏出事?   “寡人今日才知,身体安康的重要性啊。”   刘宏又是咳嗽数声,看着韩兴道,“大将军身体也要保重。”   “诺。”   韩兴领命道,刘宏转眼又看向韩兴手中的纸张,轻声道,“刘纪刘阙两人所献之策,很不错,大将军针对军中一些实际,做出一些修改,便如此决定了吧。”   “诺。”   韩兴抬起头来,看着刘宏问道,“君上,此策也和刘阙殿下有关?”   “呵呵。”   刘宏呵呵一笑,目光中露出一丝精芒,“不管有没有关,既然有他的名字,便是有关了。”   “诺。”   韩兴目光忽然有些闪亮,他似乎从刘宏的此举上看出了另一种意思。   “刘纪,刘阙。”   刘宏轻喃几声,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着一旁的韩兴,忽然问了一句,“大将军,若是立刘纪为储如何?”   第三百三十章 招贤馆   雒阳,招贤馆。   与齐国轩文馆一般,汉国的招贤馆也是用于招待各国名士的地方,不过与齐国轩文馆不同,汉国的招贤馆不但招待各国名士,也是汉王召见各国名士,任用各国名士的地方,一般的,一些名士来到汉国后,第一时间便是在招贤馆内歇息,等候汉王召见和任用的地方。   一间较为普通的房间内,一名老者正痴痴的看着面前的一盘棋局,在老者身边,两个年轻士子人物恭敬的站在一边,老者棋子在手中捻起,久久才放下,轻叹一声,看着身后的弟子道,“你们坐下吧,陪老夫下一局如何?”   “夫子……”   老者的话,让左边一名身穿青衣的士子忍不住开口道,“如此等待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汉王无用我纵横之意,我等何不北上去晋国?”   “哦?”   老者轻咦一声,看着他身后的年轻弟子,“你怎知汉王无用我纵横之意?”   “这岂不是显而易见的?夫子入雒阳以来,也有荀月之久,汉王召见夫子几次?也未有什么赏赐,和那些普通士子一般,在这招贤馆内。夫子为纵横大家,天下名士,就是连齐王也不敢轻待,可是汉王对夫子如此待遇,不是无用纵横之意,又怎会如此?”   车婴颇有些不满,自从跟随公孙术入汉后,非但待遇没有在齐国那么好,而且汉王那数月未曾召见几次公孙术的态度,也让他感到气愤,在他看来,汉王若是没有重视纵横之意,他的老师为何还有苦苦在汉国等待?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车婴,那你觉得到了晋国,为何晋王就能重用我纵横?”   面对弟子的不悦,公孙术淡淡一笑,反问起车婴起来。   “自然,晋国如今为齐所攻,齐国势大,以晋国一国之力,难以相持,正需重用我纵横子弟,游说诸国,使得齐国不敢攻晋!”   车婴自信满满,“自古纵横之势,都是在一强众弱之下才得兴起,昔日楚国一国独霸,使得天下诸国惧,我纵横先祖便横空而出,游说诸国,使得诸国为盟,先祖苏秦更是配诸国相印,一言而天下惧,安居则天下息。如今齐国也是独霸,更加之齐国好战,诸国肯定恐惧,夫子若能在此次齐晋之战中,不费一兵一卒便能使得齐国退兵,必能被齐国拜为上卿。夫子再施以纵横捭阖之道,定能再次复兴我纵横。”   “哈哈哈。”   车婴一言而过,却让公孙术哈哈一笑,看着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的车婴,公孙术微微摇摇脑袋,将目光转向另一旁一直沉默的弟子,“封皋,你以为如何?”   “禀夫子,弟子认为车师兄所说,颇失计较。”   封皋回答道,“其一,齐军征战晋国,晋国或许会重用夫子,可是绝不会让夫子待价而沽,而且,如今执政晋国的乃是三卿,而非晋王。夫子若去晋国,便会卷入三卿之祸中。其二,齐军此次攻晋,乃是选择天时而战,诸国之中,秦国因老君主死去,处于动荡之中,无力顾暇齐国,汉国与楚征战,也是无力顾暇齐国。若是夫子此时游说秦汉晋三国抗齐,只怕太过于困难。其三,当今天下,齐国并非一国独霸,与齐国相敌者,秦汉晋楚皆可。由此三点,夫子若去晋国,也是徒劳无功,反而会有伤身之险。”   “哈哈哈。”   封皋之语,也是让公孙术抚须大笑,转眼看向车婴,“封皋之语,你可赞同?”   “师弟之言,确实有几分道理。”   车婴点点头,看向封皋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敬佩,难怪夫子会喜欢封皋这位小师弟,比起自己,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倒是聪明伶俐,只是车婴还有一丝疑惑,“不过,夫子,当今天下与齐国相敌者,秦晋汉楚只怕不对。世人皆知四年之前,易水之战,齐大败汉于易水之畔,使得汉国险些动荡,这些年,齐大将军田旸更是征秦,伐晋,更是无一败绩,若是说这些国家能够与齐相敌,车婴不赞同。齐国独霸,已经很显然了。”   “四年之前的齐汉之战,已经是历史了,车师兄岂不知,汉数月时间灭燕,连齐军都未能挡?”   封皋立刻反驳道。   “那不过是汉未曾与齐交战罢了。齐之实力,天下皆知,齐国能够同时伐晋,征戎,并且能够大败戎族,如今更是力压晋国,此举,试问天下还有几国能够做到?齐之名士如云,名将如雨,晏子,田旸,李桧等人聚集,更有齐王这位雄主掌管齐国朝政,一国独霸之势,不远矣。”   车婴显然在齐国被齐繁荣富强之势震惊住了,所以在他眼中,齐国将会如同楚国一般,独霸天下。   “齐国,确实实力强大。可是汉国何曾弱?晋国又何曾弱?汉之名将韩兴,数月灭燕,晋之三卿,魏赢,赵阳子,韩肥子更是执政数年之卿。晋之上军将魏赢更是晋文王时期之人,一生历经数次大乱,却屹立不倒,有如此之人,晋国哪怕是三卿执政,齐国又如何能够真正力压?”   封皋与车婴持着相反意见,齐国若要成为楚国那般,独霸天下者,实在是太困难。因为齐国身处四战之地,每年征战,都不知要耗费多少钱财,要想独霸天下,则必须国力远超诸国,但是齐国之国力,在封皋认为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齐国之国民并没有那么好,甚至于比之于秦国都不如,民,乃国之本。齐国之民不富,不强,如何能说独霸天下?   “夫子,你有何意见?”   车婴看着他的这位师弟,苦笑一声,他没有想到封皋竟然如此会辩,转眼看向公孙术时,却发现他的这位老师不知何时脸上笑容渐渐绽开,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与封皋争论呢。   “齐国独霸之势如何,老夫不知晓。”公孙术听到车婴的话,笑着摇摇头,“不过,老夫觉得,晋国,并非如今去得最佳时机。”   “为何?”   见公孙术不同意自己的决定,车婴颇为疑惑,询问道,却见公孙术脸上笑容逐渐收起,“晋国,三卿之乱,不远矣!如今去晋国,岂不是自投罗网?”   第三百三十一章 拜见   晋国,与之齐汉秦楚不同,晋国之执政,乃是三卿,魏赵韩三家,并非一家之言,而纵横家所需要的,便是一家之言!若是不能用决断之权,纵横家如何能把握衡度,游说诸国?对于这一点,公孙术很清楚,或许他去晋国,能够得到三家的待见,可是有可能劝动他们三家联盟,互不相残,并且每次国策意见一致么?   例如出战齐国,三卿之中,有一家不同意,晋国之军,还能出动?纵横家能够以三尺之舌,敌百万大军不假,能够游说于诸国之间,以利害说之不假,可是这一切都是需要实力在背后支撑的!当年纵横先祖苏秦若是没有被一国拜为丞相,得到举国之力相助,能够安然得在诸国之间行走?能有底气与诸国结盟,对抗强敌?不可能的事情。   公孙术若要施展纵横之术,则必须获得一国之力支撑,让他有底气,有实力行走于诸国,陈之利害。而晋国,有三卿执政,是绝对不会给公孙术如此机会的所以公孙术才会无意去晋。   哪怕在汉国并不受汉王重视,可是终究有一线希望,在晋国,却是见不到半分希望。   只是,公孙术明白,他的弟子车婴却是不懂,看着自己的老师,沉思片刻也不弄不明白,倒是又见公孙术一人在旁边自己下起棋来,车婴也没有多说,安静地站在公孙术身边。   “夫子,刘纪殿下,已经归雒阳一月之久了……”   封皋说道,他的话语刚落,却见公孙术的手微微停在空中,封皋继续道,“夫子为了刘纪殿下,不惜得罪齐王,可是刘纪回到雒阳之后,却是久久未曾来见夫子,这个刘纪殿下难道在齐国对夫子的尊重,对我纵横之道的喜爱,都是假装的不成?”   公孙术的手已经微微在颤抖了,好不容易将棋子放入棋盘上,公孙术面色有些阴沉,木然的摇摇头,他知道刘纪已经回到雒阳,也知道刘纪也一直未曾来拜见自己,公孙术本想亲自拜见刘纪的,可是想到刘纪如今的身份,还是作罢。只是,公孙术的心中,也是隐隐有些不悦,刘纪在齐国与他畅谈之语,难道都是假言?   若是如此,公孙术,轻叹一声只怕纵横家的希望,遥遥无期,他之所以不肯离开汉国,心中也是多出一份希望,一份对于刘纪的期望。若是刘纪在汉王面前,多言几句,或许汉王也会改变想法不是?   随着封皋一语,竟然使得整个房间内,顿时沉寂下来,都在各自沉思着,公孙术更是连棋盘的棋局都没有观看,眉头轻皱,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尽显老态。   “夫子,夫子……”   正在数人沉默间,门外忽然传来一位纵横子弟的急呼声,车婴看着慌忙跑来的纵横子弟,怒喝一声,“在夫子面前,怎能如此不讲姿态!慌慌张张的,所为何事?”   “夫子……”   被车婴怒喝一声的纵横子弟更显慌乱了,“刚刚刘……纪殿下来拜见……夫子,可要相见?”   “你说什么?什么殿下?”   车婴看着那名传信的纵横子弟,声音莫名的大了几分,那名慌乱的纵横子弟再次说道,“刘纪殿下……”   “什么。”   车婴震惊了,他没有想到他们刚说完刘纪,刘纪竟然就来了,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老师,公孙术,对于刘纪此次前来的原因,车婴知道,大多还是源于自己的这位老师吧。   “让他来吧。”   公孙术也是有些震惊,不过终究是淡然自若的人物,按捺住心中的心情,面色无悲无喜的对着传信的弟子说道。   “是。”   传信的弟子一头雾水,看着他的那个师兄,心中暗自感叹,果然还是夫子厉害,一个殿下,居然让车婴如此震惊,可是夫子却是丝毫都没有表情,仿佛一个殿下的身份,根本不算什么似的。   不过,他的心情,似乎也是和车婴一般,因为自从来到汉国之后,如刘纪这般的人物却是不多见,而且刘纪的旁边是衣甲鲜亮的士卒,让他一时间也是有些慌乱了。   “夫子,这刘纪殿下……”   封皋看着公孙术,轻轻一叹,“是弟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刚刚他还在怀疑刘纪在齐国之举是不是假装出来,可是转眼间,刘纪便是上门来拜见了,算起来,真的是他多疑了,面对封皋的认罪,公孙术只是轻轻一笑,“刘纪殿下这些时日或许是因为有其他事情吧,不过今日能够登门拜见,看来,还是没有忘记老夫。”   “夫子为纵横大家,诸国君王相见,都要礼待半分,区区一个刘纪殿下,登门拜见,又算得了什么。还算刘纪殿下有几分良心,夫子在齐国,可是帮助刘纪殿下不少,如今来到汉国,刘纪殿下自然应以礼相待。”   “好了。”   公孙术看了看车婴,说道,“你们先退下吧,老夫与刘纪殿下单独畅谈几句。”   “是。”   车婴与封皋同时俯身答道,纷纷对公孙术告辞,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只是他们刚出房间,便见一个年轻公子,身边尽是衣甲鲜亮的士卒护卫着,正步走来。   正是从远方而来的刘纪!见到刘纪的第一眼,车婴与封皋两人的表情俱是不同,车婴只是轻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但是封皋见着刘纪,微微一笑,俯身行礼道,“拜见刘纪殿下。”   “封皋兄,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刘纪也是一笑,盯着封皋说道,封皋点头道,“还好,殿下今日可是见夫子?”   “不错。”   回雒阳多日,刘纪也是一直想拜见一下公孙术的,可是却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今日,刘纪终于是挤出了一些时间,前来拜访公孙术,而且,今日刘纪除了来拜见公孙术外,还有一些目的。   “夫子就在里面,殿下请进吧。”   封皋轻笑一声,指着身后的房间道,说要此句,再也不说半分,直接转身离去。   刘纪看了看离去封皋,又看了看前方,回头对着身边的庄傅道,“你等,在外面等候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 连横合纵   “夫子,小子刘纪拜见。”   刘纪站在房门之外,恭敬的说道,在刘纪之音刚落,便是听见公孙术悠悠一声,“刘纪殿下,请进吧。”   得到公孙术的应允之后,刘纪推开房门,眼睛立刻扫射了一下房脸,当看到公孙术的那一刻,刘纪便是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场景好像很熟悉啊?又是公孙术一人独自下棋,然后等候着自己的到来,只是地点却是变了,当初刘纪与公孙术在对弈时是在齐都临淄,而如今却是在汉都雒阳!当初刘纪不过在齐一质子,如今却是汉室的嫡子殿下。而公孙术依旧是名满天下的纵横大家。只不过,刘纪从公孙术的面貌上又看出了一丝老态,从齐入汉,路途遥远,几经跋涉,公孙术肯定也是受了不少的苦,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公孙术又苍老了一岁!以公孙术之龄,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一只脚步入黄土了,前世的世界,如公孙术这般年纪者,应当在在家安享晚年。可是在这个时代,公孙术却是依旧在为了纵横家的希望而奔波着,为纵横家的理想而周游诸国。   可敬,又可叹!   刘纪心中暗叹之时,公孙术也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位他最为重视的殿下,比起在齐都,刘纪的模样更为成熟一些,而且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一种质的改变。或许这与其经历过征戎之战的事情有关吧,刘纪的身上已经具有了一位上位者该有的威势!   “殿下,再对弈一局?”   公孙术盯着刘纪,手中捻着一颗白子,一如在齐都一般,两人对弈之时,总是公孙术执白,刘纪执黑。   “与夫子对弈不知多少局,从未胜过一次。以小子的棋艺,和夫子对弈,实在是不自量力了。”   “非也。”   公孙术轻笑一声,“对弈者,何怕胜败?何惧输赢,殿下与老夫对弈多次,每次都有很大的进步,再对弈数局,只怕老夫也是不敌。”   “哈哈哈哈。”   刘纪听到公孙术的一番话,也是大笑数声,也没有讲究,走到了公孙术的对面,跪坐下来,与公孙术对弈,虽不敌,可是刘纪依旧会何其对弈。因为对弈,有时并非为了输赢,这点,刘纪没有怀疑。   轻轻捻起一子,刘纪大致观阅了一下棋局中黑白棋子的形势,却是见黑白之棋子,在大势之上,竟然是呈现焦灼之态,黑子被白子所围,白子亦被黑子所围,此等之局,却是刘纪与公孙术对弈之时,从来未曾遇到过的。一时间,刘纪深呼口气,抬头看向公孙术,“夫子,可是心中有何事不决?黑白相交,不分上下?”   刘纪的一番话,让公孙术的眼睛陡然一亮,他知道刘纪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却是没有想到,刘纪竟然一眼就能道出,若不是公孙术没看过三国,否则肯定也会说上一句知我者,莫过于刘纪了。   “夫子来到雒阳,已经有荀月有余,可是父王却是安排夫子在这招贤馆内,也未曾相见几次,而且也未道出其真正的心意,夫子欲要离开雒阳?”   见公孙术不语,刘纪继续道,只是刘纪刚说完此话,便见公孙术的脑袋猛然抬起,看向刘纪时,竟然有着一丝莫名的震惊?不错,刘纪这小子,居然能够道出了公孙术的心中想法,盯着刘纪,公孙术一张老脸上,露出一丝哀容,“纵横之道,若想崛起,并非易事,老夫早已预料。儒家主张几代未曾被天下诸国任用,我纵横与儒家相比,也不过如此罢了。殿下所说不错,老夫确实不知汉王之意,至于会不会离开雒阳,老夫心中还未知晓。”   “夫子若是离开雒阳,乃是我大汉最大的损失了,况且夫子已经高龄,今日若是离开雒阳,只怕今生再也未能踏足雒阳了,小子岂会让夫子黯然离去?”   刘纪立刻面容严肃道,纵横之道,确实不被人所重视,可是刘纪觉得这种,以口舌之利,胜百万雄兵的纵横不应就如此没落下去。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次之伐交,下之伐兵,动兵是兵法中所说的最下等的方法。而无论是伐谋还是伐交,纵横之道,绝对是至关重要。不费一兵一卒,便能使天下诸国恐,天下诸侯惧,如此壮举,除却纵横之士,谁能做到?   只是,纵横之道虽好,可是刘纪也是有丝顾虑,纵横之士,重己,轻义,苏秦曾说过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之语,觉得天下再无一人可信,一人可交所以无论是哪国为相好,终究是为自己所考虑,而苏秦所做之事,也为纵横之士所效仿。所以说,对于纵横之士,许多国家不敢任用,原因就在于纵横之士,喜行朝秦暮楚之事。谁能知道,他今日给你所提的谋策,看似对己国有利,实则是对他国有利呢?虽然与公孙术相见莫逆,但是刘纪也不知道,公孙术这只老狐狸会不会坑他一把,他要的是一个忠诚,听话的纵横之士,他要的是,纵横之道,为自己所用。   “殿下之意?”   公孙术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尖锐起来,紧紧盯着刘纪,“殿下莫非想要汉王任用老夫不成?可是殿下也应明白,老夫要的是汉国之相,若要连横合纵,则必须得到一国全力支持。”   “连横合纵?”   刘纪大笑一声,“为何纵横家,就非得连横合纵?纵横之士,就必须连横合纵?以时势而变,才为正道。古往今来,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连横合纵,皆是一国独强而诸国皆弱的局面方能出现,只是当今天下,诸国并起,诸王逐鹿,并未有一家一国有独霸天下者,纵横之士,难道就不能做出半分改变?”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公孙术听出了刘纪言语中的一句名言,眼睛忽然有些明亮,轻喃几句,觉得刘纪一语说得很正确,一切事物,难道不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嘛?   正如天下诸国争鼎一般,哪个国家不能适应,便是只能灭亡这一道路。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事一国以忠   “改变,我纵横之士,要如何改变?”   公孙术盯着刘纪,微微开口道。   “敢问夫子,纵横之士为何不受诸国君王所爱?”   刘纪没有直接回答公孙术的问题,反而询问起公孙术起来。   纵横之士不受诸国君王所爱?这个问题,却是直接将公孙术问得沉默了,为何不受君王所爱?除却纵横之士太过于强势外,更多的原因在于,纵横之士,并非事一国以忠,而是择诸国而视!   没有喜欢不忠的臣子,哪怕是臣子再有大才又如何,不能忠诚于本国,又如何指望君王去重视他们?   “纵横之士,究竟应该事一国以忠,而是择诸国而视?这点,孤认为夫子应该想清楚了,纵横之士若是再这般下去,天下诸国还有哪国敢用,还有哪位君王想用?或许纵横之士,是能够对一国有利,可是能够保证他终生都为那个国家谋利吗?若是不能,又如何能让君王相信。”   刘纪有些叹息的说道,“孤说过,纵横之士,应当借势而为,借势,便是借一国之势,若是纵横之士能够忠于一国,而不是择诸国而视,那么被君王任用轻而易举。再者,纵横并非连横各纵,纵横之意,本为以口舌之利,免战乱之苦。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纵横家所需要做的,如今诸国并起,连横合纵,已非适应时代生存。所以纵横家如同儒家一般,不受天下诸国待见,但是假若纵横之士能做出些许改变的便不会如此。”   “例如,事一国以忠!例如,为一国外交之臣,为一国谋利,邦国之交,也是重于泰山。若是邦国之交不能处理好,也是会导致一场战争,纵横之士,既有三寸不烂之舌,为何就不能处理好邦国之交?”   不错,刘纪的一番话,正是如同后世大多人所想的那般,以纵横之士为外交官,处理邦国之交。身为穿越人众中的一员,刘纪太知道,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多么的重要!而一个好的外交官,有多么重要,纵横家号称能够说得动天下诸王,晓之以情,诱之以利!若是为外交官,处理邦国外交之事,简直是得手应心。   “哈哈哈哈。”   公孙术忽然大笑起来,看向刘纪,摇头叹道,“从来只有纵横之士劝谏他人,却是没有想到,今日老夫却是被殿下所劝谏了,殿下所说之言,确实不错。”   “夫子同意了?”   刘纪目光中露出一丝兴奋,若是公孙术被他所动,那么大汉在整个天下的外交之中,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非也。”   公孙术苦笑一声,“殿下之言确实不错,说得老夫都有些心动了,可是殿下知道,儒家主张不被诸国君王所接受,却依旧不做半分改变吗?其原因不过于,改变了一些,就不再是真正的儒家了!同理,我纵横也是一样,若是按殿下所说,老夫相信,我纵横之士确实会被诸国君王所用,可是这也不再是真正的纵横家。纵横之道,在于连横合纵,或许当今天下没有独霸之强国,可是老夫相信,终有一日,会有一国独霸天下,而那时,便是我纵横崛起之时!辅一国而灭天下,或者辅众国而敌霸主,这才是我纵横之道!这才是我纵横之士所需要做的。”   儒家?哼哼,刘纪有些不屑,或许春秋战国时代的儒家不懂得变通,可是刘纪太明白前世中自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儒家可是百家之中,第一个变通的。非但改变主张,逢迎君王需要,更是提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策!至此,华夏那百家争鸣之势,再也不复存在,百家在儒家的打压之下,也是在历史长河之中逐渐消逝。每当想起这些事情,刘纪就有些叹息,试想,若是百家未曾泯灭,若是儒家未能一家独大,华夏的文明又该强大到何种地步。   纵横家,法家,墨家,阴阳家,医家,兵家,农家………这一个个名字,一个个圣贤所创建的主张,也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试想,若是墨家未亡,华夏科技该发展到各种地步?农家未亡,农业又该如何兴盛?法家未亡,会不会提前进入法制社会……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因为罢黜百家,独尊儒家一策而消逝。   而知道这些的刘纪,自然不希望百家就如此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但是百家若是不想泯灭,却是要做出改变,一如儒家,若是儒家还像春秋战国时儒家那般,不懂得变通,怎么可能会成为正统思想?怎会独尊儒术?   看着公孙术,刘纪很想告诉他一句,你所看到的儒家,或许在后世会改变,不知道公孙术会怎么想?不过,不管公孙术如何想,刘纪都是知道,想如此劝服公孙术无疑于太难,所以刘纪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让公孙术认同。   轻轻叹息,刘纪悠悠开口道,“夫子不想变通,想要重兴纵横,太难。或许日后,会有连横合纵之策,又会被诸国君王赞同,可是夫子那时可还在?”   “好了,刘纪言尽于此,夫子想要如何,自便吧,不过刘纪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望夫子应允。”   “何事?”   公孙术问道。   “孤请父王任命夫子为汉使,奉汉之命,恭迎天子。”   要想挟天子以令天下,则必须要先与这位天子交好,否则在鲁卫宋三国交界的那个天子,要是根本不配合的话,就算日后迎到的也仅仅只是一具尸体罢了。所以必须要一个会辩之士,前去迎见天子,不能让这个天子对汉室有什么误会。   而这个人选,刘纪认为非公孙术不过了,身为纵横大家,若是连这些都办不到的话,都不好意思称自己学过纵横。而且刘纪觉得根本不用公孙术出马,公孙术的两个弟子都可以了。   “汉使?”   公孙术轻轻摇摇头,“未事大汉,就为汉使,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我公孙术?我纵横之士?”   “夫子若是不去,纵横弟子也是可以的。父王对于此事,很是看重。若是夫子能够完成此事,或许父王能够任命夫子为相也不一定。”   第三百三十四章 避让   “殿下。”   见刘纪在公孙术房间内谈了将近半个时辰,可是出来时,确实紧紧皱眉,庄傅有些不解,刘纪有何事烦恼?与公孙术交谈,有何事不决?   “走吧。”   刘纪看了看庄傅,回头望了望公孙术的房间,深吸了口气,他原以为此次见公孙术,就算不能请动公孙术,也应该可以请动公孙术几个弟子。但是刘纪还是小瞧了纵横之士骨子里的傲气,公孙术根本没打算同意此事,只是莫名奇妙的说了一句,殿下是否是汉王嫡子。   就是这一句话,让刘纪有些不解,好歹也是天下名士,怎么还会问出如此问题,刘纪是不是汉王嫡子,公孙术会不知道?仔细沉思片刻,刘纪还是觉得不明其意,他感觉,公孙术想要和他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汉王嫡子,汉王嫡子。刘纪轻喃几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本来好不容易劝谏刘宏同意任命几个纵横之士,为使前去结交周天子,可是没有想到,公孙术根本就不屑为之。这下子,让刘纪有些为难了,他想通过此次,改变刘宏眼中对纵横之士的看法,可是公孙术的拒绝,让他一下子又不知该如何。纵横家,在当今时代确实已经落寞,因为连横合纵之法,如今并不受重用,只是刘纪觉得连横合纵之法,并非一强众弱的局面才可出现,纵横之道,也绝非连横合纵,邦国之交,才是真正的纵横之道。   想不通的事情,自然不会老是去想,微微忘却心中的疑惑,刘纪已经走出了招贤馆,转身再看了看招贤馆,刘纪轻叹一声,他已经感觉,他和公孙术之间已经有了一丝隔阂了,刘纪需要的纵横家,和公孙术所要的纵横家不同,这是根本区别,哪怕刘纪与公孙术私交再好,这一点上却不会有人退缩半步。   如何改变百家思想,如何将百家化为己用,如何用百家之道治国,安民天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是长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一时间,刘纪竟然生出了与屈原相同的感慨。这便是,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么?   “吁。”   一声长长的紧急刹车声,刘纪一下子感觉马车剧烈摇晃起来,没有防备的刘纪瞬间被马车的惯性直接撞向一旁的车缘,一阵疼痛感立刻袭来,还未等刘纪反应过来,驾车的庄傅已经掀开帘布请罪道,“殿下,庄傅御车失误,导致殿下受伤,死罪!”   摸了摸发疼的脑袋,刘纪苦笑一声,看着庄傅道,“庄傅,孤记得你御车技术很好啊,怎么今日竟然会失误?”   “殿下,是因为前面有马车阻拦,刚刚若不紧急停车,只怕就要与人相撞……”   “阻拦?”   刘纪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知道在这个时代的纨绔子弟经常干出什么因为马车行道而争斗起来的事件,只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让自己碰到了。真是运气有些背,摸着受伤的脑袋,刘纪沉声道,“对面是何人?敢阻拦孤之车驾?”   事实上,刘纪并不需要问了,对方明显没有想过如此轻易放过刘纪,一个鼻孔朝天的狗腿子已经冲上前来,冲着刘纪等人就已经大吼起来,“尔等是何人,竟然敢阻拦申公子之路!”   申公子?刘纪眉头微皱,还没等刘纪反应过来,一大群恶奴就已经将刘纪等人围住,不远处,一个年轻公子哥轻笑一声,在他身边还有着一男一女,也是一身锦衣,看起来也是身份不一般的人物。   掀起布帘一角,刘纪的眉头轻轻上挑,他发现对面三个纨绔子弟,两男一女中竟然有两个熟人!   那个上前寻滋挑事的公子,正是当日被刘纪怒吼的申祁,大汉淮阳君申不范之子,而那个女子,刘纪也认识,在奴隶市场,遇到的大将军韩兴之女,韩萱。   还真是纨绔子弟,就这种背景,在雒阳似乎确实可以横着走了?刘纪已经注意到了,旁边的民众越来越多了起来,看热闹,自古就是人之本性之一,不过刘纪也是注意到,这条本是繁华的街道,竟然没有一位卒役,看来应该知道几人的身份,不敢上前来吧。毕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刘纪等人的身份他们不知,不过驾着马车,而且身旁还有护卫护佑着,想来身份也不低。   “韩姑娘,放心,这条街道,绝对是最繁华的,要想玩,绝对可以在这儿玩个够。”   申祁看都没看对面的刘纪等人一眼,含着笑对着韩萱道。自从那一****和刘纪杠上之后,他父亲淮阳君申不范险些将他赶回封地!不过幸亏那个刘非让其结识了韩萱,申祁几乎是每日都是巴结着韩萱,而他父亲申不范见到申祁与韩萱交好,想到韩萱之父便是当今大将军韩兴。所以也就没有再让申祁回去,只是一再严申,不允许申祁再在雒阳胡来,而且还警告了申祁,千万不要惹恼韩萱。   韩萱之父韩兴,乃是当今汉国大将军,申不范都招惹不起的存在,若是申祁要如同对待普通女子一般,好色过头,惹怒了韩萱申不范哭都没地方哭去。   “多谢申公子这几日款待。”   韩萱轻轻一笑,只是这一笑,便是如同褒姒一般,倾国倾城,一时间竟然让申祁和另一个公子彻底呆住了。   仔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申祁感觉在韩萱面前,心跳猛然加快,连呼吸都不正常了,申祁敢肯定,若不是因为韩萱的身份,似这般女子,他肯定会做出什么强抢美女之事。这种事情,他干的可不少,只是在韩萱面前,申祁却是不敢丝毫露出此想法,他心中也明白!他之所以能够如此逍遥快活其依靠不过是他父亲淮阳君申不范,可是他面前这个女子,其父亲,就是他父亲也不敢招惹,若是真对韩萱做出什么事情,申祁丝毫不怀疑,他父亲会不会将其抽死。   可惜啊,申祁心中暗道,为何天下美女都不是他所能得到的?先前有个晏钰,结果却是嫡子殿下刘纪的女人,如今有个韩萱,但是其父亲确实当朝大将军韩兴!两个女子,同样倾国倾城,可是同样,都没有他申祁的份!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又是打脸!   “申公子,前面阻拦我等马车的人好像不简单哦,居然有十数位甲卫。”   申祁一旁,另一个衣裳华丽的公子哥般的人物轻笑道,他父亲乃是威远君刘之推,而他名为刘之介,算得上汉室子弟了,威远君刘之推论真正实力,是不及淮阳君申不范的,因为淮阳君申不范其掌握的汉室重地淮阳,而威远,只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不过,威远君刘之推却是汉室封君,而申不范却不是汉室子弟,所以两人的身份地位大抵相同。而刘之介与申祁两位公子哥也是互不相让,如今在韩萱面前,刘之介也是丝毫不愿意坠了气势,毕竟韩萱之父可是当今大将军,打韩萱主意者,岂止申祁一人?在雒阳,不知有多少家诸侯,权贵子弟想要与韩兴结姻,好在朝堂之上,权势更进一步。   “哼哼,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敢阻拦本公子。”   申祁不屑的看了刘之介一眼,将目光投向远方,由于刘纪并未出马车,所以申祁也看不到刘纪,只是看着庄傅时,眉头轻皱,那日刘纪与他见面时,正是庄傅等人把他手下的一群人打得乱滚。只是申祁当时的注意全部在刘纪身上,哪会记得庄傅这个小人物?如今见到庄傅,也不过是觉得眼熟而已,也未多想,申祁直接开口了,语气中夹带着极大的不满,“是谁敢阻拦本公子的道路?给本公子打出去。”   申祁一道令下,他身旁的护卫便已经凶神恶煞的将刘纪等人包围,那个鼻孔朝天的恶奴更是一脸嚣张,“知道我家公子何人吗?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申祁公子!尔等这些贱民还不退避?”   此语一出,周边一些看热闹的民众纷纷退避三舍,小心翼翼的看着刘纪等人,不少的人在底下暗自感叹。   “申祁公子,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了,十足的纨绔子弟……”   “可惜了,不知道这个马车上的是何许人,居然遇见了申祁公子,若是不避开,只怕会吃大亏……”   “依某看,马车上的人身份也不简单,其身旁的护卫,某感觉气势很是恐怖,不似寻常护卫。”   “且看,且看吧……”   大多数民众抱着观望的态度看着刘纪等人,似乎是想看看刘纪等人会如何做,是惧于申祁的身份乖乖的退避,还是不惧申祁的身份,与之对敌?   “喂!尔等难道都聋了不成?再不退开,休怪申公子无礼!”   恶奴依旧在怒骂着,只是在他这一语出口时,庄傅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这种恶奴竟然敢称他们为聋子,实在是太嚣张了,若不是刘纪没有命令,庄傅早就上前狠狠刮其几个大耳光了!   别看申祁公子的人多,刘纪这边的,可都是训练有素,而且都是跟随刘纪上过战场,又接受过汉室最精锐士卒的训练过的羽林卫!若是真正打起来,以一敌十完全没有问题。   “殿下……”   庄傅看向身后的刘纪,向着刘纪请命道,“这般恶奴,实在是可恶之极!竟然如此嚣张,殿下该如何处置?”   在马车上的刘纪也已经听到了那些人的话,一张脸色铁青,看了看那些恶奴,刘纪知道这些人只怕是没有少做这些事情!不过今日让他遇到了,可不会如往常那般得意了!眉毛一挑,刘纪淡淡的开口,“羽林卫,开路。”   “诺!”   庄傅得到了刘纪的命令后,立刻转身看向身旁的十数羽林卫们,“殿下有命,开路!”   开路?   如何开路?在他们面前可是有着数十个恶卒,要开路,除了打,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些羽林卫们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人们,路,是要打出来的!十数羽林卫,拿着硕大的拳头,如同猛虎下山一般,闯入这些恶奴中,一拳一人,很是凶神恶煞,一时间,鲜血直溅,呻呤声不绝于耳。   围观的民众们也是啧啧感叹,感觉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凶神!一言不合就开打,这也让他们越发好奇起来,那辆看似普普通通的马车上,到底坐的乃是何人?丝毫不将淮阳君申不范看在眼中,但凡是对申不范有一丝顾忌,都不会选择如此做法吧?因为这可是**裸的在打申不范之子申祁公子的脸啊。   “这……”   威远君刘之推之子刘之介看到这副局面也是有些愣神,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个马车上的人物,比他们还要嚣张,脸都没露,就直接开打了,更重要的是,那些护卫看似还很厉害,一拳一脚之间,简直是一尊尊杀神,与之相反,那些看似凶神恶煞的恶奴们反而成了小绵羊,此时正被那些护卫们一顿胖揍。   “申公子,你不是说你的护卫是上过战场的士卒么?这些士卒,就这点本领?别人的护卫,几乎都能以一敌十了。”   震惊过后,刘之介便是嘲笑着申祁了,这种让申祁丢脸的时机可是不多,在韩萱面前讽刺申祁,也可以破坏在韩萱眼中,申祁的形象嘛。   “一群废物!”   申祁阴沉着脸,听到刘之介的嘲讽,也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马车上的人确实不简单,这些护卫,衣甲鲜亮,本公子倒是没有在意。本公子的护卫确实是上过战场的士卒,可是很明显,对方的护卫也不弱!刘世子,你不是说你的护卫是汉室精锐么,还不相助本公子?韩萱姑娘可是等着我等开路呢,难不成你要我等给他们让路?”   申祁的一番话,立刻将责任甩给了刘之介,刘之介看着申祁的脸色,阴沉一片,转眼看了看韩萱,见韩萱面露不悦之色,咬了咬牙,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护卫是不是真的那么牛,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今天不做点什么的话,那么以后别想在韩萱面前出现了。   据说,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姐,最不喜的就是懦弱的男子,那些性格懦弱的君侯之子,都被这位小姐直接给吓跑了。而他与申祁之所以还能在她面前出现时,就是因为他们二人丝毫没有畏惧,无论是私斗还是群斗,毫不畏惧!   “刘三,刘四,还不给本公子上!”   一声令下,刘之介身边的几个护卫也是纷纷加入乱斗的战局,一时间,整条大街,顿时是鸡飞狗跳,乱成一糟。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   “小姐。”   看着远方的双方人马争斗得最惨烈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身为引起祸灾的一个女子,此时正露出一丝微笑,在她身旁,一个脸带伤痕,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凶悍气息的彪悍男子,沉声而道,“这些人,不是普通护卫。据某的观察,这些人很有可能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厮杀,似乎是战卒,而且从这些人的打斗招式,阵容配合来看,似乎是汉室精锐……”   “汉室精锐?你是说这些士卒是汉室宫廷禁卫?”   原本面色没有丝毫没有动容的韩萱,听到男子的话,终于有一丝丝变化,看着不远处,正被对方压着打的申祁与刘之介的狗腿子们,韩萱也有些好奇了,马车上究竟乃是何人?如此一驾普普通通的马车,居然会有汉室精锐护卫着。   “嗯。”   彪悍男子轻轻应到,“某与大将军征战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如此招式,阵容配合,只有汉室精锐才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宫廷禁卫!所以申祁公子和刘之介公子身边的那些护卫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看似申公子他们人数众多,可是最后赢得应该还是对方。小姐,是不是该对申公子他们说声,恐怕对方身份不低……”   “说?不必。”   韩萱轻轻一笑,看着不远处正气得满脸通红的申祁和刘之介两人,双目中露出一丝寒芒,这两位,她并不怎么喜欢,身为韩兴之女,韩萱也是自小聪颖,哪里看不出申祁两人的心思?可是出身算得上天之娇女的她,又岂会看得上两人?如今就算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低,韩萱也不会说什么,反正申祁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便让他们尝试一下被人虐的滋味吧!   一想到平日里颇为跋扈的申祁二人待会儿可能被人所训,韩萱的嘴角便轻轻上扬。   “诺。”   彪悍男子听到韩萱的话,只能将目光投向还在气愤的申祁二人,带着一丝同情,在大将军麾下,谁不知道小姐韩萱的恐怖?也只有这两位无脑的公子,还敢在韩萱身旁转悠,简直是找死的行为。如今果然要被韩萱坑了,可笑的是这两位公子还不知道呢。   “啪。”   “啪。”   两道巴掌声响起,申祁看着不远处被羽林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护卫们,脸色已经通红一片,回过头看着身旁的申之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刘兄,你那些护卫在干什么?别人一个人,能打你们五个!”   “申兄,你的护卫似乎也不咋样吧,别人一人能打你们三个。”   刘之介眼睁睁的看着申祁的大手拍在自己的肩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刘之介看着申祁的脸,似乎都有些想杀人的表情了。   脸色青紫一片,也不知道是被申祁的两下打的,还是被手下那些不争气的护卫气得。   “这马车上的人,也太过于嚣张了!如此闹下去,似乎也不好。”   申祁已经注意到了围观民众越来越多,虽然他不惧,可是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也是不好滴,尤其是最近他正被他父亲申不范严厉警告过,不得再在雒阳搞事情,若是传到他父亲耳中,估计又要赶他回封地了。   “不错。有如此护卫者,这马车上的人似乎也不简单,不过因为让路之争罢了,不若我们让路,让他们先过?”   刘之介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是也不蠢,知道能将自己的护卫打得满地找牙的人肯定身份也不简单。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刘之介很果断的想要认怂了。只是正在两人准备让路的时候,不远处的韩萱忽然冲着两人开口道,“申公子,刘公子,对方看似身份不简单,因为一条路之争,殊为不智,不若我等让开吧。”   唯恐天下不乱!韩萱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若是马车上之人身份不简单,那么刘之介和申祁今日肯定是碰到铁板了,韩萱如此说,正是要想看看申祁等人被训的模样呢。   果然,韩萱虽然是带着笑意说出此话,可是在申祁和刘之介两人眼中,却无疑是对他两人的蔑视!本来还想着退缩的他们,瞬间改变了想法,若是此时退却,还有什么颜面在韩萱面前?   “韩姑娘,不必如此,此路,我们不用退避。本公子现在就让他们退开!”   申祁拱手而道,骑着马,一步步逼近对面的马车,刘之介紧随其后。   “公子。”   挨了好几下羽林卫拳头的最开始的那个恶奴见到了申祁前来,心情顿时跌落谷底,他知道申祁肯定是他们不满了,否则也不会亲自前来!   “废物!还不退开!”   申祁冷漠的看了一眼,冰冷的语气说道。在申祁的话音刚落,其麾下的护卫也是纷纷退开战局,只是鼻青脸肿的围绕在马车身旁,而与之同时,刘之介也是下令让他的手下散开,一瞬间,还在打斗的众人便是纷纷退去,一场打斗就如此结束。   只是,紧张的氛围还是没有改变,因为申祁等人还是围绕在马车身旁,那些人虽然被羽林卫一顿胖揍,可依旧是气势汹汹,使得一旁的民众都向后退后一步生怕申祁等人责怪起他们。   “马车上的仁兄,可否出来一叙?本公子乃是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申祁,我旁边之人乃是威远君刘之推之子刘之介公子。仁兄阻拦我等进路,恐怕不对吧。”   既然武力解决不了问题,申祁还是妄想着以身份威压,非但说出自己的身份,更是说出了刘之介的身份,试图让马车中的人明白,若是再阻拦他们,便是同时得罪两位君侯,只要是聪明点的恐怕都不会如此做吧。   “殿下……”   庄傅以目光询问着刘纪,该如何处置时,却见马车中的刘纪嘴角中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妄图以身份压迫?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刘纪怎会惧怕申祁的身份,若是惧怕,那日也不会往死里得罪申祁了。就算今天再多出一个威远君之子又如何,债多了不愁,再得罪一个也无所谓了!   况且,今日之事,可是申祁先惹出来了,如今觉得自己弄不过了,就想以势压人?怎么可能!刘纪摸摸发疼的脑袋,阴沉着脸道,“要么退,要么滚!”   第三百三十七章 谁敢拔剑?   要么退,要么滚!六字,简直是猖狂无边了,就是一旁围观的民众也是心中暗叹,看样子,马车上的人,简直是比申祁等人还要嚣张的纨绔子弟啊!连脸都不屑于露,申祁等人想要抬出其父亲的名号来压制,可是马车中的人却是毫不给面子给出的这六个字,要么退,要么滚!这似乎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啊,连解释都不愿解释,连废话都不愿多说。   不少人将目光看向了申祁等人,他们知道申祁等人在雒阳横行霸道也是惯了,以往都是对方乖乖的退让,不退让的也被暴打得退让了,只是今日却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他们了,不知道平日里嚣张惯了的申祁等人会做出如何决定?   “狂妄!”   看着马车中始终未露脸的人竟然说出这般话,刘之介立刻火了,脸色阴沉的看着马车上的庄傅道,“还不让你那主人下来谢罪!他以为有几个会打的护卫就了不起了?会几个拳脚又有何用,若是我让麾下拔剑,信不信瞬间就能将尔等杀死?”   “拔剑?”   一直未曾说话的庄傅此时就算没有得到刘纪的命令也忍不住发怒了,“你敢拔剑?”   在雒阳动动拳脚也就罢了,可是若是动戈可就是大事情了,别说是君侯之子,就算刘纪这样的殿下也不敢轻易动戈,因为动戈就代表着藐视王权!若以动戈厮杀,其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尤其是动戈还有可能会误伤到民众,到时伤亡的人不知多少,如今一个君侯之子竟然敢在刘纪面前提起动戈之事,更是以此威胁刘纪,如何不让庄傅动怒?   “拔又如何?”   刘之介不屑的轻笑一声,轻轻将手中利剑抽出,遥指庄傅,似是在挑衅。只是刘之介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他身旁的申祁忽然沉默了,从刘纪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觉到一丝不妙了。   刘纪的声音太熟悉了,那声音他肯定不会忘记,那日,一生未曾遇到什么挫折的他,第一次被刘纪打脸打得啪啪响,可是一转眼,他今日居然又遇见了刘纪?为何会如此之巧,冤家路窄,果然是冤家路窄啊!申祁基本上可以确定马车上的人便是刘纪了,也难怪他看那个车夫有些眼熟,不正是那日刘纪身边的下属吗?还有那些羽林卫们,也和那日刘纪的护卫着装相同。   申祁的沉默,刘之介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只是怒火冲天,竟然当街拔出利剑出来,引得围观的民众一声声惊呼,更是连连朝后退去!若是双方动戈,他们这些民众误伤了可真是倒霉了。   “这威远君刘之推之子也太过于嚣张了吧,居然欲要动戈?”   “雒阳动戈,乃是死罪,死罪!”   “就算是威远君之子又如何!一个君侯之子,若要动戈,某保证,君上定不会放过他,甚至于威远君都要受到牵连。”   “雒阳士卒何在!都快动戈了,竟然还没有士卒过来阻拦……”   众人之言,虽然只是低声交流着,可是执剑的刘之介却是听得清楚,他的脸色也是青一片,紫一片的,他自然知道动戈的后果,他拔剑也只是欲要吓一吓刘纪等人的。   只是,刘之介不知道,他眼前的人是何人!是大汉王室子弟,是汉王嫡子,王后三子刘纪!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王室的,别说区区一个威远君之子,一个处于外缘的汉室子弟,就算是威远君在此,也不敢拔剑的吧?   “果真是无法无天了。”   刘纪微微摇头,他知道雒阳肯定纨绔子弟肯定嚣张跋扈,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刘之介竟然如同蠢猪一般,竟然敢当众拔剑。这些人,都是猪吗?   雒阳,可是刘宏的地盘,别说一个君侯之子,就是王侯将相也不敢如此嚣张吧,动戈,简直就是蔑视王权!身为一代雄主的刘宏,又岂会让这样的局面出现?所以,在刘之介拔剑的那一刻,刘纪就忍不住笑了,或许刘之介此举在别的人面前应该没有半分伤害,可是在刘纪面前就是自寻死路,现在的刘纪丝毫不怕将事情闹大,因为越闹大对其越有利!所以刘纪冷哼一声,慢慢掀起帘布,一双眼睛直盯着刘之介,“此乃雒阳,汉王治下,谁敢拔剑?谁敢视汉法于不顾?刘之介,你可知罪?”   众人皆愣住了,他们都想到了马车上的人物不简单,可是却是没有想到也是一个年轻公子,甚至于这个年轻公子似乎比刘之介等人还要年轻!   在远处的韩萱更是差点没有将眼珠子瞪出来,嘴中轻喃一声,“怎会是他……”   怎会是他!刘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而韩萱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很记得刘纪,她在奴隶市场遇到的那个购买奴隶的人,当时的刘纪没有坐上马车,而且也没有穿上华贵的衣裳,所以韩萱也没有觉得刘纪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今日刘纪从马车而出,居高临下,责问刘之介之语,却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势!自有威严!若非身为上位者,绝对不会如此之势。   他,乃何人?韩萱一时间疑惑了,若是刘纪身份尊贵,为何却出现在那个破落的奴隶市场,若不是因为韩兴要燕国上将陈彭之女,估计她一辈子都不会去那种地方。只是,若是刘纪身份并不尊贵,为何敢如此对待申祁和刘之介二人,身上更是散发着那种令人畏惧的气势!   “小姐,此人,乃是汉室殿下!”   在韩萱身旁,彪悍男子也是深吸了口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刘纪腰中的一块玉佩,那种玉佩,他见过,乃是汉室殿下才可佩戴的玉佩!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刘纪丝毫不惧申祁等人,其护卫为何有汉室精锐之风了,一切原因都是因为刘纪乃是汉室殿下,汉王之子!   “汉室殿下?”   韩萱听到了彪悍男子的话,也是立马将目光移到了刘纪身上,也一眼就看到了刘纪身上的玉佩,可是她还是有丝疑惑,“汉室略有名气的殿下,我都见过,为何没有见过此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殿下?   韩萱的疑惑,自然不会有人解答,因为她身旁的人,除了在不远处的申祁外,没有一人能够认识刘纪,这个虽然已经回到雒阳,可是却还是不为众人所识的殿下。   “你是何人?”   刘之介看着从马车中而出的刘纪,脸色终于露出一丝凝重,刘纪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从其语气中,刘之介也知道,刘纪根本没有将其看在眼中。而且更为主要的是,刘之介也看出了刘纪腰间那块代表着其身份的美玉。只有汉室殿下才能拥有的美玉!所以也由不得刘之介不重视了。   “刘纪。”   刘纪还没有回答,在刘之介一旁,一直沉默的申祁阴沉着脸开口了,盯着那张极为愤恨的脸,申祁心中也是无奈,他想要将刘纪暴虐一顿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之事,想复仇却不能报,这无疑是极为考验申祁的忍耐力了。   但是不管申祁脑中如何想,但是表面上,申祁依旧是不能与刘纪发生冲突,因为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上一次刘纪如此对待他,最后不还是暗自吞下苦果,没有丝毫办法?如今又是面对刘纪,申祁自然知道了吸取上次的教训,不会与刘纪起冲突,因为他明白,就算此刻他被刘纪打了,刘纪也是白打,他根本不会有丝毫办法,甚至于他的父亲申不范还会直接将其送回封地去。所以此刻的申祁在面对刘纪时,也没有了上次的那般嚣张,但是依旧是目光不善的看着刘纪。   “刘纪?”   刘之介眉头微皱,脑海中回忆起刘纪一个名字来,片刻之后,才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最近名声大起,颇受汉王重视的从齐国归来的质子殿下,不正是刘纪么?一念到此,刘之介整个人便是感觉不爽了,他知道这个刘纪乃是汉王嫡子,与长殿下刘远,还有那位最受王后宠爱的刘冯殿下乃是亲兄弟,在整个汉室中,可以算是身份尊贵。他这个君侯之子,在刘纪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可是今天,他却是当着这个殿下的面,因为让路一事争斗起来,更是在刘纪面前拔剑,这简直是找死的行为!刘之介额头上已经流出一丝冷汗,看着刘纪,微微俯身道,“原来是刘纪殿下。我乃是威远君刘之推之子,今日之事,我觉得应该是误会。在雒阳,汉室治下,谁敢乱法?谁敢拔剑?”   刘之介说出这些话时,快速的将手中利刃归入鞘中,冲着刘纪轻轻一笑道。   “竟是如此?”   刘纪不屑的一笑,“那么刚才是何人敢拔出利刃?出言威胁孤的?还有,以势压人,逼迫他人让路,又是哪位指使的?这些,刘公子不知?在各位眼中可还有国法?还有王法?”   “好了。刘纪殿下,今日之事,就算是我等失礼,我等在此已经赔礼了,何必咄咄逼人。”   申祁沉声道,他知道今日之事肯定是没法与刘纪争了,刘纪站在道义一方,单单从双方过错论起来的话,是他们先挑起事端的,所以继续纠结下去,肯定是对他们不利!所以申祁也只好选择退让。   只是,申祁等人想要轻易就离开,刘纪可会同意?当然不同意!申祁等人在雒阳嚣张惯了,如今遇到他刘纪手中,怎会让申祁等人轻易离开?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民众们,刘纪站于车上,居高临下,高声道,“咄咄逼人?哈哈哈哈!你申公子,还有这位刘公子,才算是咄咄逼人吧,不分青红皂白,便怒喝他人避开道路,没有让者便让护卫上前一顿猛揍!更是拔剑威胁,在这雒阳,可还知道王法?在这雒阳,有多少人是被尔等打伤打残的?如今遇到孤,不过阻止了尔等的行为,便是咄咄逼人,那你们又算什么?”   “好!”   刘纪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一人喝彩,很显然平日里因为一点小事被申祁等人怒揍,却丝毫不敢还手的人确实挺多,所以在看到刘纪教训申祁等人时,这些人才会拍手喝彩,这些民众才会拍手称快。   “刘纪殿下万岁!万岁!”   “这些权贵子弟,平日里欺负我等民众,为何就不曾想过王法?不曾想过自己咄咄逼人?如今碰到殿下,也是报应!”   “刘纪殿下,这名字好耳熟……”   “刘纪殿下便是那位从齐国归来的质子殿下,你忘记了……”   一时间,围观民众俱是群情激愤,对于申祁等人,这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见申祁等人在刘纪这儿碰壁,也是一个个的叫好。   “你……”   申祁怒喝一声,双目中隐隐闪现出怒火,在他身旁的刘之介也是面色阴沉无比,看着四周那些叫嚣的民众,眼睛森严的扫视了一眼,顿时让那些还在说话的民众们闭下嘴,心生畏惧。   “刘纪殿下,今日,就算是我等无礼在先,可是已经赔罪了,你还想如何?”   刘之介深吸口气,死死盯着刘纪。   “哼。”   刘纪冷哼一声,“赔罪?赔罪就能解决此事?那么孤打了你一耳光,再向你赔罪怎么样?今日,若不是孤,换成其他人,又该是如何下场?”   “刘纪,不要太过分了。”   申祁冷冷的看着刘纪,目光中,怒火直升,“就算你贵为嫡子殿下又如何,这汉室殿下并非你一人,日后储君之位也并非你,今日之事,我等也已经赔罪了你还想对我等如何?”   申祁一语,已经是**裸的威胁刘纪了,众人皆知,汉室众多殿下若是失去为君的机会,其身份也高贵不了哪去,而申祁之父身为一方诸侯,其地位绝不下于一个失势的殿下!甚至于还犹有过之!   一时间,气氛又凝固了起来,双方又是剑拔弩张之势!一方是汉室殿下,而另一方则是汉室君侯之子!众人皆是看向刘纪,暗自猜想,以刘纪的身份,自然应该不愿得罪申祁等人吧。想要惩治申祁等人只怕是不可能了。   “尔等,聚众在此,想要如何!”   正在气氛凝重之时,一声怒喝响起,不知从何处走出一队队身穿甲胄的汉卒!而怒喝声,正是为首一人,身穿精甲的中年男子发出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法不容情   “终于出现了么。”   刘纪看着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按理来说,这些士卒早就应该到此,可是却到现在才来,若说与申祁等人没关系,刘纪打死都不会信。   “赫典尉。”   刘之介看向中年男子,露出一丝友好的笑容,却是没有想到中年男子在听到刘之介的话后,脸色立刻就变了。   真蠢!   赫黎看着刘之介,心中暗自怒骂道,如今局面已经很清楚了,双方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刘之介申祁等人的身份固然尊贵,可是刘纪这个殿下的身份更是令人生畏。想要安稳解决此事,本就不易,赫黎也是硬着脑袋才上来的,只是他没有料到刘之介竟然一语就道出他们的关系。如此说话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相识?要知道,现在不单单是在雒阳民众看着,更有一位汉室殿下盯着,想偏袒刘之介等人本就不易,结果被刘之介这一语,更是困难了百倍。   他敢肯定,若是在此事上还偏袒申祁等人的话,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因为此事涉及了一个殿下,更是落在雒阳民众眼中,一但有什么不公,恐怕出不了几日,整个雒阳都会为之震动!   轻叹一声,赫黎才无可奈何的看向刘纪,首先对着刘纪行礼道,“长柏邑典尉赫黎拜见殿下。”   “嗯。”   刘纪轻应道,虽然对于赫黎没有好印相,但是刘纪知道,似赫黎这般的官吏不少,因为申祁这些人,有时确实不是一些人能够得罪的。赫黎这小小的典尉,只掌管一邑治安的士卒统领,自然不敢得罪身为一方诸侯的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申祁等人。只是刘纪也不会赞同赫黎等人的做法,因为为官为吏本应是利于民,可是赫黎等人却是如此做法,简直是助长了申祁等人的嚣张火焰!   “申公子,刘公子安好。”   拜完刘纪之后,赫黎又是拜见了申祁二人,原本阴沉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刘纪殿下,申公子,刘公子,你们为何在此处对峙,如今所有民众已来观看,几位还是散去吧。依汉法,不得聚众闹事,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下官也不好处理啊。”   “哼!”   刘之介看着露出谄媚笑容的赫黎,冷哼一声,目光放在刘纪身上,“我等倒不想闹事,可是刘纪殿下却是不愿放过我等啊。”   “额……”   赫黎看着一脸不悦的刘之介,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刘纪,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刘纪殿下,不知申公子,刘公子如何得罪了殿下,过后可以让他二人陪罪,现在便宽恕二人吧。如今民众皆已围观,传出去,对殿下名声也不好……”   “赫黎!”   赫黎之语还未说完,刘纪便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高声怒斥道,“你可是长柏邑典尉赫黎?可是负责一邑治安的官员?可知阻拦他人之路,随意殴打他人,当街拔剑之罪?”   刘纪的声音很大,大的连周围民众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刘纪正是需要这样的结果,这可是一个将自己的名声在民间传扬下去的最好时机。怒斥申祁等人,怒斥赫黎皆是让民众明白,他刘纪是一位不畏权贵,痛恨污吏之人!   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都得不到民众的支持,刘纪如何与那些殿下争夺储君之位?他的兄长长殿下刘远为何会有成为储君之势?除了朝中魏平等人支持外,还有便是来自民间巨大的呼声。在民间之威望极高,刘纪若是为君,肯定会与那些世族,诸侯为敌,到时若是得不到民众的支持,那就真的是死翘翘,所以借助今日之事,将自己的名声传扬出去,也不失为一条好计。   最不济,也得改变一些人的看法,至少在许多人眼中,刘纪的名声可并不好,冲冠一怒为红颜,与古之昏君无二。借助此事,洗刷一下不利的名声,也是可以的,况且刘纪已经得罪了申祁等人,还指望着能与申祁等人和好?已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刘纪自然不介意再往死里得罪他们了。   “这……殿下……”   赫黎还想辩解几句,却听见刘纪猛然一喝,“孤只问你,聚众殴打他人,拔剑威胁他人,该当何罪?”   “依汉法,聚众殴打他人,将处以牢狱之刑,而拔剑……”   赫黎越往下说,脸色越来越白,要知道若是动戈,这罪责可就大了,若是聚众动戈厮杀,可是私斗,死罪!大汉都城雒阳,怎会允许他人动戈厮杀?只是如今似乎聚众斗殴,动戈的乃是君侯之子,自然不能以常人对待,若是往日,赫黎根本不会追究,但是今日却是有刘纪这位殿下在,想要睁一眼闭一眼只怕是不可能了。   “刘纪,你竟然敢污蔑我?我何时聚众斗殴过?何时聚众动戈过?如何拔剑威胁他人过?”   刘之介颤抖着手指指向刘纪,刘纪所定下的罪责也太大了,他肯定不会承认,这若是承认,只怕就算是身为君侯之子,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哦?你没拔过剑?”   刘纪笑着看着刘之介,笑容中带着一丝寒意,看得刘之介心生胆寒,还未有半分回应,便见刘纪又已经沉下脸,怒喝道,“这儿,可是有数千民众为证!刘之介,你还敢狡辩?你可知欺君之罪?孤也不再多说,汉法无情,你所做之事,定有汉法惩治!赫黎,你等还不将犯法之徒拿下!”   “啊……”   赫黎看着刘纪,又看着刘之介,脸色颇为为难,可是还未等他多想便听见了震彻云霄的高呼声,“殿下万岁!殿下万岁!”   “法不容情!将犯法之徒拿下!”   民众之怒,彻底震惊了刘之介等人,他们没有想到,平日里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的,任意被他们欺凌的民众竟然敢发出如此之音!   “怎敢,怎敢。”   看到这一幕,申祁也恐惧了,抬头看向刘纪,企图最后威胁着刘纪,“刘纪!你若敢如此,我君父绝不会放过你!”   “法令在前,何惧其他!”   刘纪站于马车之上,拔出手中之剑,挥在空中,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他的脸庞上,如同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   第三百四十章 刑不上大夫?   掌握大义,便如同手握尚方宝剑一番,无论做出何事,都是无所畏惧。而刘纪如今便已经执掌了这柄尚方宝剑,申祁等人深受民众所恨,更是聚众殴打罪名坐实,更为致命的是刘之介竟然敢拔出利刃,在刘纪面前拔出利刃!所以此事刘纪无论如何解决,最终受伤的也绝对是申祁等人。   赫黎已经完全被刘纪的姿态给吓住了,也第一次见识到了汉室殿下的威严,没有任何选择,赫黎便已经倒向了刘纪,在刘纪的怒吼声中,一脸难色的看着刘之介二人,小声的劝谏着二人暂且息怒,随同入狱。   “刘纪!”   申祁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看着站在马车之上执剑的刘纪,心中有着一丝恐惧更带着一丝怒意,很显然,刘之介拔剑便被刘纪盖下聚众动戈的大帽子,可是刘纪也拔出利刃,但是却无一人敢说!   第一次,申祁感觉到了不公,虽然他经常以势压人,可是如今尝到被人压,这种滋味绝对不好过。   “还不将犯法之徒拿下!”   刘纪没有搭理申祁,反而对着一旁的赫黎怒喝道,早已经被刘纪镇住的赫黎哆嗦一下,然后只能面带难色的看着申祁二人道,“申公子,先暂且虽某入狱一趟吧。”   “入狱?哈哈哈哈。”   申祁还未答话,一旁的刘之介便是大笑起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赫黎,你确定要本公子入狱?”   正欲要将二人带走的赫黎忽然又愣住了,犹豫的将目光转向刘纪。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确实不错,可是你刘之介又算什么?连区区一个大夫都算不上,还不能入狱?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不畏权,赫黎,还不将这些犯法之徒拿下!”   刘纪脸色阴沉的怒吼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就这两条,不知道便宜了多少非法之徒!就是这个时代的错误法则,刘纪若为君后,绝对会将这两条废掉。华夏不是印度,绝对不能存在那种等级制度,为何礼就不能下到庶人?只要对国有利,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庶人们,都值得被人以礼相待。而那些自认为身份尊贵,却为非作歹之徒刘纪管他是大夫还是下卿,统统以刑法相侯。   “诺!”   听到了刘纪的命令,赫黎也只能同意了,比起申祁等人,他更不愿得罪刘纪这位殿下,况且这位殿下看起来根本不似善辈,能够将申祁等人都说得哑口无言,能不畏申祁等人的身份,坚持要以法相处置的殿下,赫黎岂敢说半个不字。   “哼!”   申祁重重的冷哼一声,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但是他心中也是存着一股怒气,他就不信刘纪这样将他们关入狱中会没有半分惩罚!   “滚开,本公子自己会走。”   刘之介看着几个欲要动手的卒役,怒吼一声,竟然吓得几名士卒纷纷退后数步。再不多话,刘之介跟随在赫黎身后,朝着韩萱行了一礼,便是转身离去,而申祁也是朝着韩萱行礼道,“韩姑娘,申祁不能与之同游了既然有殿下认为某有罪,某便入狱又何妨。只是今日惊扰了韩姑娘,实在是抱歉。申祁在此谢罪!”   “申公子不必如此,有罪者,自会有罚,无罪者,自然无碍,汉室乃是以法治国,雒阳也是治法以严。申公子若是无罪,自然不需担忧。”   申祁不比刘之介,他对韩萱所说的话,目的是想将这位大将军之女也拖下水,然后好好看看刘纪的脸色,只是申祁没有料到,韩萱一番话,彻底将她与申祁划清界限,根本就没打算参与申祁之事。顿时让申祁有些恼怒了,脸色极为难看,好歹他与刘之介也是为了韩萱,才会在街道上阻拦刘纪马车,然后引发这场争路之战的,可是到现在,韩萱却是转眼不认人,丝毫没有参与申祁与刘纪争斗之事上来。   但是终究是顾虑到韩萱的身份,申祁即便恼怒也没有任何办法,已经得罪了刘纪,还能因为此事再得罪韩萱?得罪当今大将军?那他申祁真的不用活了,他父亲申不范都会活活打死他。   “既然如此,申祁告辞了。”   申祁转身也是离去,跟随在赫黎等人身后,被一些士卒押送着,深深的看了刘纪一眼,临走之时也没有忘了威胁刘纪一句,“刘纪殿下,如你所愿,我等,不死不休。”   “呵呵。”   刘纪看着申祁,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还不够资格,此话,还是由你那个父亲,淮阳君申不范来与孤说吧。”   “你!”   申祁怒哼一声,差点被气爆,仔细的盯着刘纪,申祁确信,今生若是刘纪不死,他绝对不会好过。   殿下,哼哼,或许刘纪此时他招惹不起,可是若是刘纪没有成为储君,刘纪这般的殿下,又算得了什么?今日,是他暂退一步,但是来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万岁!万岁!”   “法不畏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殿下之想,与我法家思想相同,莫非我法家要崛起了?”   “这位刘纪殿下,不是崇尚纵横么?如今却是一口一法,莫非殿下真正喜好的乃是法家?”   民众的欢呼声接连响起,刘纪之名,也再一次牢牢记在他的脑海之中,对于士子,刘纪之态,让许多人都重新改变了对这位殿下的想法。对于平民,刘纪此举,无疑甚得民心。   市井之言,传递得飞快,一传十,十传百,百而千,千而万。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便是会从天下传言出去!   看着欢呼的民众,刘纪轻轻露出一丝笑容,民心,得矣!拿申祁等人立威,确实是一个好决定。   暗自喜悦的刘纪,却是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地方,一双眼睛也是盯着他。   坐于马车之上,韩萱看着刘纪的身影有些震惊,她没有想到申祁等人竟然如此不得民喜,而刘纪不过将二人以法治罪,竟然会得到民众如此欢呼,一时间,韩萱思绪万千,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双眼逐渐有些迷离,嘴中喃喃,“汉室,又出现一位争储之势极大的殿下啊……”   第三百四十一章 知寡人者,美人也   长乐殿。   长乐,长乐,顾名思义,这座宫殿是为了汉王刘宏玩乐所建立的。汉室曾经想建立长乐宫,可是最后却是取名为未央,因为汉国君臣认为,若是取名为长乐,未免显得汉室子弟皆是玩乐之徒,不若取名为未央,有长乐未央之意。于是汉宫便一直命名为未央宫流传至今,只是长乐之名,却让诸多君王颇为遗憾。因为长乐之名,正是诸位君王所期盼的。   当今汉王刘宏继位之后,便是想弥补此遗憾,一手建议了如今的长乐殿,在心情烦躁之时,期望有个地方能够供自己娱乐,缓解烦躁之心。   数年过去,长乐殿已非当初建立时的规模,其大殿占地面积庞大,殿房众多,殿内装饰更是珍奇遍地,取之尽淄珠如同泥沙一般,遍布整个宫殿。甚至于一些梁柱上的镶嵌都是用得珠宝。这样一座耗尽财力物力人力所做的大殿,便是成为了汉王刘宏独自一人玩乐之地,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居住之地。   姬美人,这位有着褒姒一般容颜的女子,也牢牢铨住了刘宏的心,让刘宏这位雄主也不免沉醉于她的美色之中,更是将这座长乐殿赐其居住,一时恩宠,整个后宫,无人能及,哪怕是当今汉国王后卫姬也是没有如此待遇。   只是,看似风光无限的姬美人却是丝毫没有一丝傲态,这位女子似乎也有些无双的智慧,聪颖过人。   “君上,何事忧愁?”   华贵的床榻上,一身美丽衣裳的姬美人媚笑的看着她身边躺着的男子,一个散发着无尽魅力,一个拥有无限权力,一个令人又敬又惧的男子,他便是当今大汉君王,刘宏!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一怒山河变,一喜天下欢。他的一举一动,几乎是关乎着整个大汉的天下,他的每一个决定,几乎无人敢反对。只是,谁又知道,这样的雄主,每天心中却是有些无尽的惆怅呢?   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拥有着无边的雄心壮志,可是却没有无边的寿命!长生,几乎是所有的雄主都渴望而不可及的愿望,历数华夏历史,无论是吞灭六国的始皇帝,还是有着雄才大略的汉武大帝,抑或者一代明君唐太宗,谁不渴望长生?谁不渴望延长寿命?只是,上天似乎很公平一般,它赐予了你无尽的权势,可是却没赐予你那还不如常人那般长寿的生命。   “无忧,无忧。”   听到了身旁的美人呼唤,刘宏转过头去看着极美容颜的姬美人,露出一丝笑容,一手将姬美人拥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姬美人的青丝,轻笑道,“在你身边,寡人无忧,在这长乐殿中,寡人无愁!”   “愿君上永远无忧无愁,妾身愿天天在君上身边让君上无忧无愁,长乐未央。”   姬美人双手搂着刘宏的腰间,媚笑道,她的声音如同三月的黄鹂,清脆动人,让人听着十分舒适,刘宏整个脑袋贴在姬美人脸庞,“呵呵,美人确实会说话,也只有在你身边,在这长乐殿中,寡人才是最开心的时候。”   “人人皆知君上威风,可是却无人知君上心中之苦,君上在长乐殿上不必想那些忧愁之事,只用与妾身长谈,只有妾身才知君上之心。”   姬美人轻笑道,刘宏听到此话后,手拥的更紧了,轻轻的将嘴唇放在美人嘴边,深深的亲了一口,这才意犹未尽的道,“知寡人者,美人也。”   “知美人者,君上也。”   姬美人一双动人的双眼闪闪的看着刘宏,看的刘宏又是一阵心动,恨不得马上又将姬美人正法,只是一会儿他还有事情与丞相魏平相谈,刘宏还是抑制住心中的冲动,只是将右手仔细的抚摸着姬美人的身体,轻叹道,“美人,也只有你知寡人之意,知寡人之心了。拥有着绝世容颜,又如此聪颖过人,实在是令寡人惊叹,只是数年之久,美人却无一子嗣,若是寡人百年之后,不知美人该如何是好啊,咳咳咳……”   “君上……你病又发了?”   姬美人看着刘宏又是一阵干咳,顿时有些慌了,拍着刘宏的背,颇为急切的朝外高呼,“太医,太医……”   “不必,不必,寡人小疾而已。”   刘宏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表情,看着模样急切的姬美人轻叹道,“美人比之一年前,又更加美丽了,只是寡人,却是老了。”   “不,君上在妾身眼中,依旧是那个英姿焕发的君上,一点也未老。”   姬美人安慰着刘宏道,虽然知道刘宏这一年来,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只是,刘宏如今算是她全部依靠了,正如刘宏所说,这一年以来,她无论怎样努力都不能有子嗣,若是刘宏万一病逝后,她的下场确实比较凄惨。   “不必安慰寡人,寡人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刘宏看着姬美人,叹道,“上天,不给寡人时间啊!美人,若是寡人死去,恐怕你在这汉室中,没有好日子,你我恩爱一场,寡人问你,汉室之中,可愿谁人为储?”   若是魏平等人在此,一定会瞠目结舌,他们绝对没有料到,刘宏居然会将立储一事,询问身边的一个美人。只是,作为最宠爱的一个妃子,刘宏此刻确实是想给姬美人一个好退路的,只是最后到底会不会听从姬美人之言,刘宏也不会保证,他此做,也不过是为了询问一下姬美人的意见罢了。   “这……立储之事,妾身不敢妄言。”   姬美人低下了脑袋,虽然甚得君心,但是姬美人也知道,在争储一事上,她绝对不能参与半分!因为她很了解刘宏,汉室的储君,刘宏绝不会听信他人之言,所以刘宏此刻虽然因为一时宠爱,询问她立储的人选,但是谁能肯定,事后刘宏又因为此事对其不喜呢?失去了刘宏的宠爱,姬美人什么也不是。   正是因为如此,姬美人才从来不参与后宫之斗,因为她很了解刘宏,刘宏或许一时宠爱你,可是因为一件事,他也可能无情的抛弃你。   身为汉室君王,刘宏身边,从不缺倾国倾城的美女。   第三百四十二章 病发   “何谈不敢,寡人让你讲,你便但讲无防。”   刘宏看着怀中的姬美人淡淡一笑,身为君王,怎会没有一丝胸量?姬美人之话,倒是显得他这个君王太过于霸道了一点儿,别人连话都不愿说出。   “汉室殿下,各个皆是英明神武。若让妾身说立何人为储,妾身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判断。这些时日,经常听见君上说起那从齐国归来的质子一事,想必这位殿下定是不错,颇有储君之范?”   “嗯?”   刘宏听到了姬美人一番话,瞳孔猛然一缩,盯着姬美人,哈哈一笑道,“美人果然聪颖,不过储君之事,也不能轻易定夺,刘纪虽然这些时日深得寡人之意,但是若要为储,还为时过早。”   “自然。”   姬美人轻笑,“君上在,何必过早立储?依妾身看,君上还能长命百岁,汉室殿下英才众多,君上自有时间观察。”   “长命百岁?哈哈。若是寡人真的还能再活三十年便好了。”   刘宏摇摇头,若是他还有三十年寿命,他必将以十年吞并诸国,十年安天下,十年治天下以安康!   “君上!”   正在刘宏感叹之际,一道急呼声忽然从外面传来,怀抱姬美人的刘宏,眉头忽然一皱,他在与姬美人玩乐之时,若是没有大事,是不允许外人打扰的,可是如今却是有人急匆匆的跑来,莫非有何大事发生?   “君上恕罪!”   刘宏再次抬眼看时,外面急呼之人已经闯了进来,正是刘宏身旁最为得力的宦官刘稚奴,刘稚奴在看到刘宏的一刻,立马跪倒在地先行请罪道。   “刘稚奴,有何要事?非要在这长乐殿中诉说?”   姬美人眉头一挑,她也知道刘稚奴是刘宏身边最为得宠的宦官,也是比较聪明的,断然不会不知道贸然惹怒刘宏的后果,不知道是何事,居然让刘稚奴这般急切。   “禀姬美人,禀君上。”   刘稚奴跪拜在地,低声道,“是下奴之错。不过下奴刚刚得到消息,刘纪殿下在东市长柏邑遇刺。”   “遇刺?”   刘宏整个人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在他身边的姬美人与刘稚奴都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冷冷的看着刘稚奴一眼,刘宏沉声道,“可知刘纪现在如何,可曾查到凶手?”   “刘纪殿下已经无碍,不过凶手还不知!不过今日刘纪殿下与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申祁,威远君刘之推之子刘之介,在长柏邑因为让路之争而争斗起来,刘纪殿下令长柏邑典尉将二人带入狱中。”   刘稚奴俯身道。   “淮阳君,威远君。”   刘宏默念一声,面色冷漠,“真是狗胆!若是凶手与他等有关,他们就等死吧!”   “君上放心,下奴一定尽快找到凶手,为殿下报仇!”   刘稚奴回答道,却见刘宏沉声道,“刘纪如今在何处?”   “刘纪殿下已经在寝殿中,太医皆已去探望。”   “好。”   刘宏从床榻之上起来,欲要起身,却不曾想刚刚立起身来,头脑一阵眩晕,双眼一黑,几乎就要往地下倒去!引得刘稚奴与姬美人一声惊呼,刘稚奴伸手紧紧拉住了刘宏的身体,急切的道,“君上,君上……”   有些眩晕的刘宏倒在刘稚奴身上,看着刘稚奴急呼声,嘴唇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是没有半分气力!只隐隐约约听到刘稚奴大呼几声太医之声,便是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   今日,整座未央宫注定不会平静,因为今日,非但刘纪在宫外遇刺,身为大汉君王的刘宏更是病发昏迷,刘宏的这一倒下,不知引发多少动乱!   储君未立,刘宏又倒下,整个汉室几乎无人主掌朝政,若是传扬下去,非但大汉震动整个天下也会为之震动!不过所幸刘宏倒下之时,刘稚奴便是立刻吩咐宫中禁卫,不得透露一丝风声,随后更是有王后卫姬执掌后宫,封锁刘宏昏倒的消息。随后紧急召开朝中三公,丞相魏平,大将军韩兴,以及御史大夫高郜商议对策,一时间整个雒阳虽然还不知道有何事发生,但是便已经有着一种紧张气氛蔓延着。   非但城门紧闭,连巡逻的士卒也是增加了不少,而宫中的禁卫很是戒备森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刘宏的晕倒而导致的。   整个汉室,几乎都是由刘宏支撑住,若是刘宏未醒,只怕大汉顷刻间就会陷入一片动乱之中。   “哎。”   宣德殿中,丞相魏平长叹一声,“老夫早已经明言,汉室当及早立储,否则遇到如今日这本紧急事件,不知该当如何,若是处置不好。整个汉室不知该陷入怎样的动荡之中。”   “魏相,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君上昏倒,若是只是一时便罢了,我等还能极力隐瞒,可是若是时日一长,只怕这消息封也封不住!”   御史大夫高郜也是哀叹,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韩兴道,“大将军,如今雒阳之事,全看大将军了。雒阳之兵,一定安稳好,此时,若是出现什么动荡,若是没有精兵镇守,只怕整个雒阳一片混乱。”   “魏相,高御史不必担忧,我早已经命令精锐把守四城。若是有宵小之辈想要趁乱获利的话,本将绝对不会放过!”   韩兴身披精甲,气势如虹的答道,“如今之计,是朝政该当如何?君上昏迷,朝臣还未知晓,可是君上不上朝,朝臣终究会怀疑。”   “朝政之事,由老夫与高御史暂且支撑。再让王后娘娘垂政,一时间倒是不会出什么事情。”   魏平说道,摸摸几缕长须,“不过,老夫倒是觉得,此乃是锻炼各位殿下最佳时机,不若请长殿下刘远回都监政。”   “魏相,尔要为伊尹否?君上还未做出立储决定,魏相若是召长殿下回都监政,难不成是想趁君上昏迷,欲要立长殿下为储否?”   韩兴忽然发怒了。魏平之话,完全就是将长殿下刘远当做储君来对待,但是刘宏根本未曾立储,所以,刘远想要监政,绝对不可。   第三百四十三章 监国   “大将军此言太过,老夫辅佐君上数年,可曾有半分野心?如今请长殿下回都治国,也是为大汉考虑。君上昏迷,单单凭我等又能坚持几刻?就算王后娘娘执政,可是也绝不能过多干预朝政,汉室之法令,后宫不得摄政,大将军不知?如今汉室有诸多殿下,可是在君上昏倒之后,却无一人站出担任重责,天下会如何看待我汉室?”   魏平冷哼一声,“老夫决议,请长殿下回都监国,直到君上醒来。”   “此策,恕某不赞同。”   韩兴冷冷的看着魏平,“汉室诸多殿下,魏相为何坚持要长殿下监国?”   “长殿下执政监国,正是有些大义之名!嫡长子继位,天下何人敢言什么?”   魏平怒喝一声。   “好了,二位,长殿下能不能执政监国,我等再如何争执也是无用,不若询问一下王后娘娘之意?”   御史大夫高郜建议道,还未等魏平二人回答,一道身影便已经闪出,拥有着绝高的气势,华贵的锦衣,一举一动间尽显母仪天下的气势,正是身为当今大汉王后的卫姬。   “魏相,大将军,二位不必争执。”   卫姬的脸色并不好,可能是因为刘宏病倒的原因,也让这位王后很忧愁,但是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要负责整个汉室安危的重责起来!   遍观朝堂,真正能执政的也只有她这位汉室王后娘娘了,无论是大将军韩兴,还是丞相魏平,皆只能辅政,而不能说执政!因为他们是臣,臣子若是想要执政,几乎与篡位无疑。   “下臣拜见王后娘娘。”   见卫姬前来,魏平等人立刻跪拜道。   “不必多礼。”   卫姬淡淡的说道,“君上昏倒,汉室岌岌可危,愿诸位在此时不要争执,一同辅佐朝政,安稳政局才是最为重要的。”   “诺。”   数人皆是答诺,只是魏平的脸色还有一丝不悦,看着卫姬,谏言道,“禀娘娘,如今君上昏倒,汉室朝政无人监管,下臣提议请长殿下归来监国。”   “不可!”   魏平还未说完,韩兴立刻阻拦道,“娘娘,长殿下虽为嫡长子,可一非储君,二非君上任命,监国,只怕不妥。”   “嗯?”   卫姬看着两位执掌重权的男子,眉头也是轻轻皱起,将相不和,几乎是一个国家的混乱之始,她也没有料到,一个身为大汉丞相,一个身为大汉大将军的两人竟然会因为一事争执起来。而且是在刘宏昏倒,汉室几乎要陷入混乱的局势中。   悠悠长叹一声,卫姬轻声道,“大将军,魏相,君上不过一时晕倒,太医正在全力医治,恐怕用不了数日,君上就会苏醒。数日时间,自然不必王子监国,长殿下远在漳远,就不必要通知他归来了。”   “诺。”   听到卫姬一番话,魏平这才不情愿的舍弃了迎接刘远归都监国的想法,只是心中还是暗叹,此次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机会,刘远若是能够监国的话,那么储君之位绝对能在掌中,只是此建议,却遭到韩兴与卫姬的反对,魏平也无可奈何。   他,终究只是汉室的臣子,还不是汉室的主人,在此时,卫姬之话,比他的话还有权威一些,因为卫姬,乃是大汉王后,汉室的主人。   “好了,今日召见你等,本宫也有几句要言。”   卫姬看了一眼数人,轻声道,“君上昏迷,虽然可能只有数日,但是尔等依然不能轻视。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本宫暂时执政,尔等在这几日内辅佐本宫,安稳朝政!”   卫姬虽然平日里感觉很温和,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可是在今日,身上却也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威势。言语之间,更是露出一丝不可反驳之意,   “诺。”   众人答诺。   “大将军,雒阳之卒,尽在你手,这些时日,安稳士卒,维持雒阳治安,不得令任何宵小之辈祸乱雒阳。”   卫姬看了眼韩兴,后者正视着卫姬的目光,倾然答诺。   “魏相,高御史,朝政之事,便是拜托二位。魏相为一国之相,当有临时处置朝政之权,这几日,朝堂上所有事情,由魏相一人决断。”   “魏平定不负娘娘信任。”   魏平深吸口气,再次对着卫姬拜道。他知道卫姬这是将朝堂上所有的事情交于自己处决了,而她卫姬,只是名义上执政,实际上执政之权却在他魏平手中。   “高御史,你之职责为监视百官,如今君上昏倒,这几日,高御史更要负起责任朝堂上,若是有哪些臣子妄动,你不必顾忌,该当如何,便当如何!”   卫姬这一番话,语气中却是杀气满满,她知道,刘宏这一昏倒,朝堂之上动歪念的人肯定不少,这种时候自然不能顾忌。对于那些有异想之人,绝不姑息!该杀该罚,绝不能手软。   “诺。”   高郜立刻回答道。事实上,就算卫姬不说,他也不敢大意,他们三人,是刘宏最信任的臣子如今刘宏病倒,他们自然不能坐视朝堂动乱。但是卫姬之话,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有卫姬在身后,他确实不用有所顾忌了。   “三公各司其职,安住朝堂。后宫之事,自有本宫处置,君上昏倒,还有本宫在!汉室不倒,雒阳也不会乱!”   卫姬此时完全不同于常态,此时的她霸气满满,完全就如同一位君王一般,在她面前,魏平等人都感到一丝压力。   果然不愧是君上立为王后之人,单是凭着这番做法,就不是寻常女子能够做出!韩兴暗叹一声,卫姬平日里柔弱之态与今日完全成了对比,在刘宏倒后,卫姬就如同一位君临天下的君王,接替刘宏之责。   而且从卫姬的行为也可以看出,卫姬确实非同一般,让他韩兴掌兵权,却未让他过问朝政,让魏平有执政之权,却未给魏平兵权,而且还给予御史大夫高郜以最高支持,让高郜监督百官,无所顾忌。   三公各司其职,朝政不乱,而后宫之事,又由卫姬执掌,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所以,此次刘宏昏倒,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动乱。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刘冯的心思   刘纪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是收到刘宏晕倒的消息,因为那些太医们刚在给刘纪检查身体便是被一大群士卒以及几个宦官带走,刘纪也是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刘宏病倒的消息。   一个国家的君王病倒,这似乎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件,与之相比,刘纪遇刺的事件也无关紧要了,刘纪还未多想,整个后宫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后宫中的禁卫也是明显增多,一时间整个后宫人心惶惶,也不知是出了何事,但是刘纪却是心知肚明。   说实话,这种时候,刘宏病倒对于刘纪绝对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因为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大汉的君王也绝对轮不到他刘纪,有魏平等人支持的刘远,还有卫姬平日里殊为疼爱的刘冯,都要比刘纪机率要大不少。所以说,刘宏病倒,对刘纪绝对不利。   “殿下……刺客似乎有些眉目了。”   庄傅从宫外匆匆走来,对着刘纪禀告道。刘纪在长柏邑遇刺,幸亏庄傅与十几名羽林卫殊死保护,再加上那些役卒及时赶到,逼退刺客,否则刘纪此番绝不会全身而退。   “哦?”   刘纪看向庄傅,对于刺客之事,他也只是有些猜测而已。毕竟刚刚与申祁等人发生冲突,立马就被人刺杀,没人不怀疑申祁等人,不过后来一想,他刘纪得罪的人似乎也不少,想要自己死的人也不少,申祁等人虽然是纨绔子弟,可是要派遣刺客刺杀自己的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而且刘纪从刺客的手法上来看,隐约有些熟悉,只是刘纪搞不清楚,他们为何会刺杀自己……脑海中似乎是回想起什么,刘纪轻叹一声,看向庄傅道,“有何眉目?”   “禀殿下,这几名刺客似乎与刘恢殿下有交集,似乎乃是刘恢殿下雇养的死士。”   庄傅禀答道,只是庄傅的回答却是令刘纪深深皱眉,仔细的扫视了庄傅一眼,“刘恢?不对,这些人的身份如果轻易就会暴露的话,不太可能。”   “殿下觉得不似刘恢殿下所为?”   庄傅也不敢轻易怀疑汉室殿下,可是从他了解到的情况,的确如此,否则的话庄傅也不会对刘纪禀告了。毕竟,若是刺杀事件真的牵连到一位汉室殿下,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暂时也不能肯定。”   刘纪苦笑一声,这些刺客进退有度,而且悍不畏死,哪怕是被俘获,也是吞下毒药自尽,根本得不到半点口证,但是刘纪从他们的手法上来看,还是怀疑一种组织。   墨者!没错,这些人与当初在齐都刺杀自己的人隐隐有些相似,只是刘纪不明白,当初的那些刺杀自己的墨者只是墨家中的另类,墨侠。而刺杀自己也是想要用自己之死,引发齐汉之间的战争,可是如今他刘纪已经回到了雒阳,这些人再刺杀自己还有何意义?就算是杀了自己,又如何能掀起战争?这显然和墨侠的理念不同,所以刘纪也只是怀疑,不敢断定。   “庄傅,你可觉得这些刺客有些熟悉?”   轻叹一声,刘纪悠悠说道。   “熟悉?”   庄傅倒吸口气,面色凝重道,“殿下说的可是墨侠?”   墨侠是庄傅第一次护卫刘纪时遇见的行刺刘纪的刺客,对于这些人,庄傅记忆犹新,也是因为那一次的教训,让庄傅护卫刘纪以来,一直都未曾放松过警惕。因为在齐都的那次刺杀,许多人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庄傅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而且那一次庄傅自己也是差点死掉,若不是玄祁所率领的青衣人及时来救,只怕他庄傅也是一缕亡魂。   如今听刘纪之语,庄傅又回忆起了关于墨侠的事情,心中也是震动,确实,在交战之中,这些刺客的手法与那些墨侠很相似。   “这只是孤之推测。”   刘纪淡笑一声,“如果说在齐国这些人还有刺杀孤的动机,可是在这雒阳,这些人又有什么动机?或许是哪些人雇佣的死士也不一定。”   “庄傅一定将此事彻查清楚。”   庄傅跪拜道,如果真的是墨侠所为,那确实不能放过了,在齐国,刘纪是因为没有实力和这些人为敌,可是在这雒阳,这些人想要和刘纪为敌,就必须做好灭亡的准备,因为就算墨家是天下最大的组织也绝对不可能与一国相对抗!   ………………………………………………   未央宫,椒房殿。   一脸不忿之色的刘冯看着他的母后卫姬,语气中略带着一丝不满道,“母后,父王昏倒,如今由母后执掌朝政,为何让孤监国?如果孤此次能够得到监国之权,必将得到储君之位,如此机遇,殊为难求。”   “监国?冯儿,你如今还未到加冠之龄,如何能够监国?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哪怕本宫疼你,也断然不能如此做。况且如今虽然为本宫执政,可是朝堂之上,魏相等人一直请求你兄长刘远回都监国,却被本宫驳回。若是本宫让你监国,如何和魏相交代?”   面对刘冯的不满,卫姬轻轻一笑,虽然她平日里最为疼爱这个小儿子,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做的。便是如同这监国之权,哪怕是以刘远的身份都不能如此,更何况于还未成年的刘冯?若是一个不好,引起朝政动荡,那可就是一场天大的祸事了。   “魏相这些人,迂腐不堪。如今是何时代,昏者下位,贤者为君。这些人还秉承着周朝时的礼法,立嫡长子为储。虽然大兄确实不错,但是大兄好喜儒术,若是大兄执掌汉国,我汉国如何在这大争之世生存下去?”   刘冯摇着脑袋,对于他的那位大兄,刘冯的眼中只有不屑。不错,便是不屑,刘远崇尚儒术,尊崇礼法,虽然聪智过人,可是在刘冯眼中看来也是无用之功,在此大争之世,却想着以仁义治国,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只是,刘冯不懂,为何朝中,包括丞相魏平都是一力支持刘远为储,他刘冯哪点比之刘远差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杨霏   “住口!”   卫姬听着幼子刘冯所说的话,眉毛轻挑,怒声打断道,“魏相好歹也是辅佐你父王治理大汉的功臣,你怎能如此说,还有你大兄,既然他身为你的兄长。孰是孰非,你也不要妄议,更不要生出什么嫉妒之心,汉室至今,骨肉相残不知导致多少灾祸发生,本宫实在不愿此种场景出现在你们兄弟三人之中。君者,心胸开阔,能容万物,想你父王都能容纳昔日的仇敌,你若想为君,在这点上必须像你父王学习。”   “刘冯明白。”   刘冯俯身认罪,不过又是抬起头来,正视着卫姬,“母后放心,若是刘冯来日为君,绝不会对大兄二兄下手。”   “你三人,皆为吾子。无论哪个为君,都是幸事,无须相争。”   卫姬看向刘冯,见刘冯目光并未有注意心中暗自一叹,她多少有些知道刘冯的性格,有些争强好斗,但是其本性却是不坏!顶多也是顽劣一些罢了,不同于刘远那般从小便是颇为懂事,从未让她操心过,也不如同刘纪那般沉默寡言,鲜有麻烦之事。刘冯从小到大,可以说是麻烦不大,卫姬可是****不少心,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卫姬对于刘冯的关心明显便多了,直到现在依旧是将刘冯当做一孺子,不想要刘冯招惹麻烦。   “诺。”   刘冯答道,只是心中却是有些不悦,君位一事,岂是说让就能让的?要知道,登上君位,和没有登上君位的待遇,犹如天壤之别,登上君位,整个大汉天下都将是他的,可是没有登上君位,他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封君或者封侯罢了。   卫姬如此轻描淡写的对待储君一事,刘冯只能是暗自摇头,他是绝不会放弃这个位置的!君王之位!大汉君王!坐上那个位置,整个大汉都将是他的!只是,他也明白,如今也只有卫姬能够助他为储,虽然知道监国之事不可能,可是刘冯还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抬头看向卫姬,继续劝谏道,“虽然君位无论是谁都是幸事,可是母后你不还是希望孩儿能够为储吗?如今正是孩儿能够为储的绝佳时机。大兄远在漳远,如何监国?就算孩儿不能够监国,临朝听政也是可以的,提前接触朝政,总是有利。”   “临朝听政?”   卫姬听着刘冯之话,也是微微皱眉刘冯说的临朝听政,只是简单的在朝堂之上旁观朝堂之言罢了,对于朝政之事,不会有一丝干预。顶多就在朝堂之上发表一些建议而已,一般的,都是君主对于一个殿下很是欣赏之时才会如此做,目的就是让王子早日接触朝堂,为日后为储君听政时做好准备。   “母后觉得如何?”   刘冯听到了卫姬语气中的迟疑之声,立马上言谏道,“孩儿保证,绝不会在朝堂之上乱语。”   “若是如此,也不是不可。”   卫姬看向刘冯,终究是心中有丝偏袒,虽然知道三个儿子无论哪个为君都是一样,可是但凡是人,皆有私心,刘冯若是为君,她这个王后的分量在刘冯心中无疑更重一点儿。若是刘远抑或是刘纪为君只怕她的话语权就没有刘冯为君那般重了,所以卫姬也觉得能够把握此次机会,让刘冯提前接触朝臣,接触朝政也好。   “多谢母后!”   刘冯心中大喜,若是能够如此做,这汉室中,还有哪位殿下能够阻拦他为储君?而且如果在朝堂之上,能够拉拢一些重量级朝臣那储君之位彻底十拿九稳了!要知道,刘远也不过是朝中三公之一的丞相魏平鼎力支持,就大有为储之势,而他刘冯若是能得到另外两位中一位支持,再加上卫姬的支持,储君之位不是唾手可得?   ……………………………………………   “该死!”   不同于刘冯的大喜,此时的刘非正处于恼怒之中,他实在没有想到,刘宏居然在此刻昏迷了,如今朝政完全在王后以及三公手中。   而他刘非,此刻却是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是王后还是三公,根本就不会有一人支持他,而他的母妃,虽然是后宫中的一位正妃,可是在此刻,也是根本不能说上什么!   如此一个大好时机,却是浪费了!刘非心中暗叹,最近一点儿也不平静,先是长殿下刘远被任命与漳远令,刘宏隐隐有立储之意,其后又是卫姬掌政,令刘冯临朝听政!无论两人中哪一个,一但做好的话,他刘非都根本没有半分机会。   “殿下,君上在此刻昏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妙事。”   刘非身旁,一个颇为英俊的士子模样的男子笑道,他乃是刘非的门客,来自晋国的士子杨霏,入汉不过极短时间,却是名气大涨,所以才会被刘非奉为座上宾。   “哦?此话怎讲?”   刘非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在杨霏等士子面前,刘非还是保持着礼贤下士的姿态,所以他在士子的名声中也是颇为不错,也因为如此,刘非也能得到不少士子的效忠。   “殿下,王后虽然让刘冯殿下听政,可是此举却未得到君上之意,若是君上醒来,定为不满,刘冯殿下在其眼中,更是失去宠爱。而殿下便能够有机会入君上之目!”   杨霏轻笑,“虽然长殿下刘远以及刘冯殿下如今都有为储的很大几率,但是只要他们事情办砸了,其后果也不是一般的大。”   “办砸?”   刘非阴沉着脸色,面色阴晴不定,看向杨霏,沉声道,“你是想让孤破坏他们所做之事?”   “殿下不是早已经在干了么。”   杨霏淡笑。   “你竟然知晓?”   刘非看着杨霏的目光有丝不善了,没有想到杨霏竟然还知道自己所做之事,要知道此事乃是机密,杨霏竟然能够知晓,就算是猜测出来,也不可小觑!   “某曾说过,某能助殿下登上储君之位!此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杨霏大袖一挥,满脸的自信。   “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雒阳最富盛名的士子!果然不可小觑!”   刘非盯着杨霏,点点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孤之幕僚了,若有一日,孤能为君,三公之位,任尔所选!”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利用   “三公之位?”   杨霏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看着他面前的刘非殿下,轻笑道,“谢殿下看重,臣必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   见杨霏表态,刘非的面色微微温和了一点儿,相比之下,刘冯和刘远两人给他带来的威胁要少了不少,而且有杨霏这位幕僚在,他做的事情也可能又极大可能。正如杨霏所说,刘冯刘远两人给他带来的威胁是不小,一但那二人表现得很优益的话,对于他越是不利,但是一但两人将事情办砸的话,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大。   “还有一事。”   杨霏看着刘非说道,“殿下应该知道刘冯殿下听政是王后之意,可是此事却不是君上之意,也无朝臣同意,只要刘冯殿下在朝堂之上,出现一丝失误。其结果都不会好。所以,殿下如今应将主要注意放在长殿下身上,而且近来,那位从齐国归来的刘纪殿下也须提防!”   “应当如此。”   刘非点点头,目光看向杨霏,“可是长殿下在朝堂之上有魏相支持,刘冯殿下也是有着王后支持,就算他们之事办砸,也不会真正的大事,根本不能伤其根本!”   朝堂无援,这是刘非必须面对的事情,不同于刘冯刘远,刘非在朝堂上的势力非常之弱,想要凭借此次之事,就能上位只怕是不可能。   “殿下也可发展势力啊。”   杨霏笑道,“朝堂之上,殿下没有多少大臣投效,那么殿下为何不去想想与那些手握实权的诸侯合作,臣可是听说,如今威远君刘之介,淮阳君申不范皆与刘纪交恶。反正殿下之敌便是有一个刘纪,不若联合二位诸侯,一同对付刘纪。”   “联合诸侯。”   刘非的心动摇了点儿,但是还是有一丝顾虑,因为他明白,如果他联合诸侯之事被刘宏知晓的话,只怕再也没有可能登上那个储君位置。因为汉室殿下,是绝对不可勾结外室诸侯的。因为一但勾结外室诸侯,那么汉室的储君之争,几乎就会直接祸害整个天下。   若是诸侯都参与了储君殿下之争,可想而知,大汉的天下会动荡成如何模样。只是此刻,刘非却不得不寻求这些手握重权的诸侯合作,因为单单凭着朝堂上所发展的势力,他根本不能和刘冯刘远等人抗衡。只是,与诸侯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哪怕是刘非也不得思虑再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若要和其他殿下争储,只有联合诸侯这一法。”   见刘非脸露犹豫之色,杨霏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知道刘非可能不会如刘纪那般得罪诸侯,但也并不想与诸侯合作,毕竟与诸侯合作便是与虎谋皮,很容易便会被诸侯坑死。但是,与诸侯合作的好处也是数不尽的,所以刘非才会如此犹豫不决,想到此,杨霏决定再下一剂猛药,“殿下不须如此犹豫,和诸侯合作,小事耳。殿下可能不知,刘冯早已经与淮阳君申不范联合。”   “刘冯?怎会?”   刘非被杨霏一道消息给镇住了,随机脸色又是一变,“既然刘冯已经与淮阳君联合,为何你还劝孤与淮阳君联合?”   “殿下应该明白,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刘冯之势大,殿下之势小,淮阳君助刘冯殿下为储,所得远远不及助殿下为储的多。所以在殿下与刘冯之间,他一定会选择殿下。”   “既然如此,该如何与淮阳君结盟?”   刘非的脸色淡定了一些,在他看来,连刘冯都做的事情,他还有什么畏惧。   “自然是帮助淮阳君度过此次难关!”   杨霏轻笑,“淮阳君之子申祁公子,在长柏邑被刘纪一顿训斥,更是关入牢狱之中,只是却没有料到刘纪在长柏邑遇刺,立刻让申祁公子隐隐有凶手之嫌。殿下若要与淮阳君为盟,便是先得安排人将申祁公子释放出狱。”   “这个,连淮阳君都做不到,孤能如何?”   刘非听到刘纪遇刺之后,心中顿时有些波动,只是脸上还是假装淡然的看着杨霏。   “或许其他时候殿下做不到,可是如今君上昏迷,此事殿下大有可为,再者,申祁公子应该并非凶手,殿下想保下申祁公子,轻而易举吧。”   刘非面色动容的一刻,便被杨霏瞬间捕捉,杨霏虽然脸上还是露出笑容的说道,心中却是微微疑惑,难道刘非与刺杀刘纪事件有关?杨霏可是很这位刘非殿下也不是昏庸的主,否则也不会深得刘宏之喜,有争夺储君的机会,刘非此刻在他面前所说的话,甚至是任何表情,完全不似一位有争夺储君之势的殿下该有的,或许他也是在自己面前做戏?   “好吧!那孤便保下他了!”   刘非咬了咬牙,狠下心道,看着杨霏,忽然起身给杨霏行了一礼,“保住申祁,孤定会尽全力。只希望杨士子能够借助此事,与淮阳君一举结盟!”   “定不负殿下所托。”   杨霏一笑,也朝着刘非微微一拜,“那某便先离开了,殿下应及早动手,以防万一。”   “嗯。”   刘非应道,目光盯着杨霏离去的背影,知道杨霏彻底走出大殿,刘非的嘴脸才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令人生畏。   “殿下。”   从大殿的一角,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盯着杨霏离去的方向,对着刘非轻声道,“这位士子,不可尽信,殿下之言,今日似乎说多了。”   “孤知道。”   刘非脸色平静得可怕,眼中露出的光芒也与在杨霏面前的光芒完全不一样,冷笑一声,刘非沉声道,“这位晋国士子杨霏,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强烈的自信,仿佛孤一定会听从他一般。孤就算是再蠢,也能感觉到,他不可信,只是他所说之事,所谋之事,倒与孤之想法同。”   “殿下之意,欲借此人之手,与那淮阳君结盟?”   黑衣人询问道。   “有何不可?”   刘非淡笑一声,“与淮阳君为盟,孤早就如此想了,如今淮阳君与刘纪为敌,正是拉拢之时。”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惊变   “下奴恐怕有陷阱。”   黑衣人俯身道,“殿下让下奴调查杨霏身份。下奴已经差不多了解,这位杨霏士子入雒阳不过一月之久,却是在雒阳远富盛名,除却与名士论势之外,更是有意与朝中大臣来往。似乎是想刻意提高名气,而且这位士子说是晋国人,可是下奴彻查那些有名的晋国士子,却是从未听说过此人。再者,若是他真的只是一名落魄士子的话,哪有诸多财宝结交名士重臣?而被殿下拜为门客以来,杨霏更是一直沉默,但在殿下面前却是异常镇定,从容。不合其行为,此几点,实在令人生疑。”   “一个士子,呵呵。”   刘非摇摇头,“他再如何,还能算计孤不成?心怀异心之人多了,杨霏不过其中一个罢了,这杨霏之行为露于表面倒是不令人孤生疑。那些深藏不露的才是孤之患,杨霏之才不错,所说的几点,皆可行,所以孤才会用他。”   “假若他真的只是想在孤之手中得到权势的话,若真的助孤为储,孤也不介意赐予他!但是他若是有其他的想法,孤要杀他,易如反掌。”   刘非说出此话时,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深寒的杀气,令黑衣人一顿,这才在心中暗叹,自己的这位殿下可是狠人,从来只有其算计他人之时呢。那位士子杨霏再如何,终究只是一个异国士子,若是有什么举动的话,刘非确实杀他易如反掌。难怪刘非丝毫不担心。   “好了,如今局势已经有些暗流涌动了,若孤所料不错,那些诸侯也是惴惴不安了,孤有预感,这大汉的天,即将变了。”   刘非长呼口气,刘宏已经昏迷数天了,可是却未对外传言,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雒阳局势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不正常来,更何况那些嗅觉极其灵敏的诸侯?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趁着此时,乱汉之天下。   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啊!刘非手轻轻握紧,有些恼恨刘宏起来,若是刘宏能够早日立他为储,就当今这局面,也不会出任何问题,汉室实力摆在那儿,诸侯就算实力再强,也颠覆不了汉室。可是如今局面却是刘宏昏迷,储君未立,那些诸侯若是乱起来,说不定真的能够颠覆汉室。   若是真的到那一步,刘非面色微微有些狰狞,他是绝不允许有人颠覆汉室的!因为他是成为储君,成为君上之人,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凶狠的气息散发着许久,刘非才平静下来,看着已经冷汗直下的黑衣人道,“父王昏迷,虽是坏事,可是却未尝不是好事。甲逵,这些时日一直担心沼狱中的那人,如今趁着父王昏迷,无人在意,马上将其解决吧,不要留下后患。”   “下奴遵令!”   甲逵领命道。   ………………………………………………   刘宏病倒之后,便是数天不醒,虽然有卫姬与三公竭力维持朝政,封锁消息,可是纸终究是未曾能包住火,随着刘宏病倒七八天之后,那些嗅觉灵敏的诸侯终于是察觉到此消息。   大汉天下不安。   整个大汉风雨欲来,虽然诸侯还未曾动可是征兆已经频频发生,汉室各地几乎都有些许动乱发生,只不过动乱还小,不足以惊动雒阳,但是负责处理全国政事的丞相魏平却是隐隐已经感觉到,暴风雨欲来。   他绝对不会忘记,秦国国君之丧,让整个秦国动荡不安,刘宏若是不醒,汉国局势只怕还要比秦国恐怖一点,因为秦国好歹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太后,还有一个被秦国国民所接受的储君,可是汉国连储君都未曾立下来。刘宏若死,整个天下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朝中有三公,有王后,可是他们都不能阻止!因为汉室,没有君王!   而那时,诸位殿下之争,必将震动雒阳,魏平支持刘远都是遭到了卫姬与韩兴的反对,若是真正到夺君之战,可不单单是他们相斗,而是整个雒阳,整个汉室之斗,到时大敌当前,雒阳却陷入内斗之中实在是无人能阻止了。   君上啊君上,为何此时病倒,为何迟迟不立储君,难道这局面便是你想看到的吗?   立于府宅,魏平苍老的身躯似乎在几天之中又佝偻了几分,虽然如今是他执政,可是他也真正明白了执掌一国朝政的艰难,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够处置的,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些天,魏平为了汉室的安稳,又是苍老了数年。   “魏相,魏相!”   一阵马蹄声踏踏而来,一道急呼声传入魏平耳中。   “高御史?”   魏平见凶悍的壮马立在他的面前,表情略微惊讶。   “魏相,在朝堂上听闻你今日未曾上朝,乃是说抱病,差点急死某了。”   高郜一手擦拭汗水,看着魏平急切道,“汉室危矣!如今魏相可千万不要有半分退缩啊!君上病倒,若是魏相再倒,数年之努力,毁于一旦!当今,正是魏相守护汉室天下之时。”   “咳咳!”   魏平轻咳数声,“出了何事?老夫只是偶感不适,不会病倒的!豁出老夫这条老命,也会守住汉室,方不负君上之恩。”   “确实出事了。”   高郜轻叹道,“刚刚收到急信,原燕国上原发生暴民动乱之事,一日之间,席卷整个上原所有县邑,十数万暴民攻占官府,动荡四起!若不决策,刚刚攻占的燕国之地,几乎尽毁。”   “十数万。”   魏平淡然的神情也不淡然了,轻叹着摇摇头,“灭燕太快,老夫就知道肯定要出事,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时出事。那些暴民,真的是民众吗?只怕燕国余孽又将兴起啊。”   “是啊,若是君上在,这事情不过小事耳,可是偏偏此时君上却是昏迷!可恨!”   高郜说道,“魏相赶紧虽某一同拜见王后娘娘吧此事必须立刻决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诸侯已经蠢蠢欲动了,此时若是不赶紧解决此事,只怕诸侯并起,汉室,真正的危矣。”   第三百四十八章 姬夫人的劝谏   上原十数万暴民攻占官府,似乎是掀起了汉室的动乱序幕,短短几日之内,汉室之地,动乱四起,如同灭不尽的星火,隐隐有燎原之势。而诸侯也是蠢蠢欲动,大有起兵之象,而之所以还未动乱,只是因为还在顾忌着刘宏,因为刘宏未曾真正死去,这些人不敢反,若是刘宏还在,汉室这些局面自然会安稳下去。   说到底,还是诸侯畏惧于刘宏的威势,再者有点不相信雒阳传出去的消息,因为刘宏去岁就已经诈病一次,导致有些诸侯怀有异心的起兵,结果却被早有计划的刘宏以强兵镇压,而那些诸侯也是被贬为庶民!有此前河,不得不让诸侯心有顾忌,谁知道刘宏此次不是诈病,从而想要消灭他们诸侯?   诸侯未动,倒是令汉室松了口气,卫姬以及丞相魏平等人也是积极备军,欲要强势镇压燕国余孽所掀起的动乱,当朝大将军韩兴这几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隐约间透露出亲自征伐之象。   当然,这一切却是与刘纪无关,在此时,也没有注意一个殿下,只是今日在宫中的刘纪却是突然收到了姬夫人的邀请。   那位被他那个便宜父亲一直宠爱着的姬夫人,在刘宏病倒之后,几乎日夜陪伴在刘宏身边,但是由于刘宏病倒,她的地位也是瞬速下降,后宫大权掌握在王后卫姬手中,而卫姬对于这个抢走刘宏欢心的姬夫人自然不怎么待见。不过好在卫姬并非那种心肠狠毒,嫉妒心极强的女人,不然的话趁着刘宏病倒,弄死姬夫人也不一定。   此时的卫姬可是手握重权!想要在后宫弄死姬夫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卫姬虽然知道刘宏喜爱姬夫人,但是这位姬夫人却是丝毫不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所以也很宽度的没有与姬夫人计较。这些时日,忙于汉室政事的卫姬也没时间与姬夫人计较,当今汉室天下可是暴风雨即将来临,这种时候哪有功夫去理会姬夫人之事?只是,这个姬夫人忽然请刘纪前去长乐殿,倒是让刘纪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无二话,刘纪便是走去长乐殿,再如何,姬夫人也算是正妃,她遣人请刘纪前去,刘纪也没有理由拒绝。   长乐殿,刘纪也是第一次踏足,因为整个未央宫中,有些禁地是连他这位殿下也不能踏足的,长乐殿作为刘宏玩乐之地,自然是其中之一。   随着侍从的带领下,刘纪也一步步踏入这个未央宫中最奢华的大殿,哪怕是见过齐宫那般恢宏磅礴,奢侈辉煌的刘纪看着长乐殿中那些奢侈的装饰,庞大的气势,也是生出一些惊叹。不愧是雄主,哪怕是外表节俭的刘宏,依旧建造了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殿下,夫人就在里面,殿下请进吧。”   左转右转,前面领路的侍从终于是停了下来,刘纪驻足,点点头,轻轻推开了殿门,目光立刻扫视了殿内的情况,各种小巧玲珑的装饰品随处可见,在殿之左侧,一道很大的床榻清晰可见,散发着华贵着气势,在床榻之上,更是坐着一位倾国丽人,刘纪目光呆滞数秒,才恢复了正常,那日虽然在家宴之中见到了这位姬夫人,可是却没有今日这般美丽。可能是因为今日的地方不一样,所以给刘纪以视觉的震撼吧,轻轻走进,刘纪微微对着姬夫人行礼道,“刘纪拜见姬夫人。”   “你来了?”   姬夫人的目光也注视到了刘纪身上,随意看了刘纪一眼,也是感觉刘纪与刘宏颇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身上都有些一种自信的魅力,一时间,姬夫人心中也是微起波澜。轻声吩咐着一位侍女给刘纪拿来坐席,白泽的手臂轻抬,“坐吧。”   “谢夫人赐席。”   刘纪淡然的坐在了席位上,看向姬夫人的目光不带一丝畏惧,“夫人唤刘纪前来,所为何事?”   “何事?”   姬夫人轻轻一叹,“只是想见见君上眼中很欣赏的殿下到底是何样的,刘纪,君上可是对你很重视。在这长乐殿中,都提过不少次你的名字。”   深知刘宏的姬夫人,心中很明白,刘宏很有可能想立刘纪为储,否则上次刘宏问她话时,她也不会推出刘纪了,只是没有想到,刘宏居然会突然昏倒,让一切局势都错综复杂起来。   “父王?”   刘纪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刘宏居然会如此重视自己,连姬夫人心中都知道,只是如今,刘纪苦笑一声,刘宏昏倒,这储君之位,还谈什么?他在朝中几乎没有一点势力,如今朝中之事,更是与他没有半分关系。汉室将危,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办法。   “刘纪,今日请你来这长乐殿,除了想看看你之外,还有一事,如今君上昏倒,却是没有留下任何言语,天下不稳,诸侯更是蠢蠢欲动。”   姬夫人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看着刘纪,“我知道,你之志不小,可是在这汉宫,在这雒阳,你却是无任何夺得储君的机会。君上昏倒,各个殿下都对君位虎视眈眈,此时若在雒阳,你没有半分机会为君。”   “夫人?”   刘纪看着姬夫人的目光,微微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姬夫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这些话,确实,刘宏昏倒,他在雒阳想要夺得一丝权力,几乎没有半分可能。   “如今之局,不若跳出去。这雒阳,将要乱了。”   姬夫人轻轻摇头,“与其在雒阳争权夺利,陷入这漩涡之中,还不如离开雒阳。你在雒阳遇刺情况,可不会认为是偶然情况吧?我相信若是你在雒阳多待一日,危险也愈大。”   “离开雒阳?”   刘纪露出一丝苦涩笑容,他刚回雒阳还没多长时间,又要离开?如果给他机会,他未必不能跟刘冯他们争一争,可是刘宏突然的病倒,却让一切都变了,在雒阳,他真的可能是没有半分机会,可是就如此离开雒阳,他也有些不甘心!   “刘稚奴。”   在刘纪有些纠结时,姬夫人却是忽然开口了,还未等刘纪反应过来,一个老奴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刘纪身边。   第三百四十九章 刘宏的后手   刘稚奴的出现,让刘纪又是一惊,他当然知道刘宏身边最宠信的宦官了,刘稚奴身为刘宏最宠信的宦官,此时却出现在此处,也不知想要做什么?而且看样子,还是听从姬夫人的命令,难道刘稚奴是姬美人的人?可是那样,可就太恐怖了,刘宏最宠信的宦官不是忠于刘宏,而是忠于姬夫人,那得说明姬夫人暗地里有多大的权势?   “不要多想,稚奴只是暂时听从我之令罢了。嗯,不对应该说,他遵从的还是君上之意。”   看着刘纪眼中的震惊,姬夫人轻笑一声道,“君上昏倒虽然是意外情况,可是君上身为一国之君,怎会没想到这一点?之所以让你离开雒阳,不如说是君上之意。”   姬夫人说着,将目光看向刘稚奴,刘稚奴也是点头,望着刘纪,那苍老的声音响起,“君上还未昏倒之时,便对下奴说了,若是雒阳局面不安,便是想将殿下调离雒阳,此乃是计划中的事情。因为君上早就预料到,雒阳定有一场祸灾,殿下远离雒阳,也是保全自己。”   “父王如此看重孤?”   刘纪颇为狐疑的道,但是他之言刚落,便听见刘稚奴轻笑一声,“自然,殿下自从从齐国归来,便是被君上所关注,否则在岷关,也不会命老奴将未央使护送殿下归都了。而且,君上最近一段时日还在思虑一些事情,老奴经常听到君上对殿下称赞之声,似乎也是由殿下所提的建议。”   刘稚奴如此之说,令刘纪颇为惊愣,自己对刘宏所提的建议?应该没有什么吧,唯一一点应该是修善纸张一事了,由于有些材料还未准备好,刘宏说是准备材料,等所有材料,工匠备好后,便由刘纪亲自监督,改善纸张,让天下世族没落!寒门崛起,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有等刘纪改良纸张呢,这刘宏就昏倒了。   不过,刘宏对自己这般重视,似乎也是应该的,毕竟纸张一事,关乎整个汉室国政!关乎如何压制那些世族,虽然改善纸张不会将那些世族全部消灭,但是绝对可以让世族不再垄断知识,等到白纸越来越便宜,寒门崛起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经过数十年百年之后,更是可以推出科举之制,让天下人才入汉室之中!所以,刘宏能够如此在意自己,应该便是想到此点。   只是,如何离开雒阳?刘纪看着刘稚奴,“既然是父王之意,那孤该如何离开雒阳?”   “原本没有时机,但是现在却是有了。”   姬夫人回答道,“原燕国之地,上原大乱,朝廷欲要征伐,殿下正好可以随军出征。”   “征战?”   刘纪脸色略微有些阴沉,征战可是危险的事情好不好?留在雒阳似乎还有安全一点吧?   “殿下放心,此次绝不会让殿下犯险,此次征战的将军应该是大将军韩兴,殿下和大将军一同应该不会有半分危险!而且此次征战若是成功,对于殿下也是一件大功勋,日后君上若要策立殿下为储君,也有理由。”   刘稚奴见刘纪脸色一变,立马说道,“而且老奴还会派遣未央使在殿下身边护卫,绝对不会让殿下出现任何损伤。”   “富贵险中求。”   刘纪心中暗自想道,此次征战,或许会有些危险,可是和征戎之战相比,简直天壤之别。而且此次跟随韩兴这位战神般人物,去平治那些区区暴民动乱之地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了。危险很小,不过得益却是极大,如果此次征战胜利的话,他刘纪无疑会得到一份大功勋,对于争储之事,也极为有利!所以两者相比,确实是去的收益最大。   只是,刘纪盯向姬夫人,“此乃是君上之意,夫人为何会帮助孤?”   “呵呵。”   姬夫人对着刘纪轻轻一笑,“或许殿下认为这是在帮助你吧,可是也可能是在帮助我自己。一则,能够顺从君上之意,二则,也能结交殿下,而我付出的,也不过是从中出点余力罢了。雒阳局势不明,君上昏倒,我也应该考虑一下不是?”   “多谢夫人相助。”   刘纪算是明白了姬美人的意思了,姬夫人如此做,也无非一点,想结交自己,或许是押注于自己。向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刻的自己或许势力不强,可是却被刘宏重视,姬夫人在此时帮助自己,自己日后为储君时,也会给其帮助。毕竟姬美人无子嗣,这是其最大的问题,在后宫中,哪怕此刻得到刘宏的喜爱,可是刘宏若死,其地位又将如何?从此时刘宏病倒后就可以看的出来。   “希望殿下能够凯旋归来吧。”   姬美人一笑,刘纪若是能够从此战中归来,其势倒是可以了,在未来的储君之战中,也是颇有机率。   之所以选择刘纪,姬美人可是思虑的良久,因为据她对刘宏的了解,知道得刘宏之心才是最重要的,支持刘纪,无疑也是更好的得到刘宏喜爱。而且,刘纪虽然是卫姬之子,可是入齐三年,刘纪对卫姬的感情也不深。   从目前的情况看,确实没有别的殿下要比刘纪更合适了,至于其他的几位庶子殿下,姬美人虽然想过,但是还是否定了,因为她明白,不得刘宏之喜,是绝对不会成为汉室储君的。   “对了此次上原之乱,似乎也有燕室中人为乱,夫人身为燕室子弟,可有什么吩咐?”   “呃……”   刘纪的一番话,直接让姬美人愣住了,久久盯着刘纪一眼,摇头叹道,“上原之乱,若真是燕室子弟为乱,殿下不用留情,燕国已亡,这些人再如何也不过连累燕国故名罢了。”   “既然如此,孤明白了。”   刘纪看着姬美人,心中暗叹一声,可以看的出来,姬美人对于燕室还是有着几分留恋的,不过时事却不允许她做出任何事情。燕室,已经是历史了,汉室绝不会允许燕国余孽再捣乱汉室天下,刘纪询问姬美人,也是怕姬美人还有什么在意的人,到时刘纪若是误伤了可就不好。不过既然姬美人没有开口说话,刘纪也无须顾忌了。   第三百五十章 白胤的离去   雒阳,位于未央宫很近的一处府宅内,庄傅驾驶着马车缓缓走近。   此府宅乃是刘纪在入雒阳时,便已经购买的,其居住的,也是跟随刘纪从齐国归来的麾下,季奢,白胤等人都是居住其间,只不过今日,此处却是颇为不平静。   府宅正厅,赵佑坐在一张席位上,默默的未曾言语,进入雒阳以来,赵佑也是成长了许多,在白胤等人的陪伴下,也是学会了许多东西,其中包括武艺,还有兵法等等,皆是大为进步。   在赵佑身旁,季奢,李娇,夏芸娘皆是端坐着,整个大厅内,散发着一股凝重的气势。   终于,在紧张的氛围中,季奢轻叹一声,看着赵佑道,“小佑,你也无须紧张,或许白兄只是暂时离开几日而已。白兄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可不是坐不住的人。在雒阳这些日子,恐怕早就耐性不足了吧。”   季奢说的话,的确不错,自从来到雒阳后,白胤就是坐立不住,不同于季奢,季奢或许有时候还要给刘纪办些事情,为刘纪之命奔跑。可是刘纪却是没有麻烦白胤什么,再加上白胤离开的原因大部分缘于想要回故土复仇,在雒阳助刘纪为储,可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白胤可是等待不下去。   “嗯。”   面对季奢说的一番话,赵佑没有丝毫表情,白胤的离开,对于他的触动确实很大。因为一直以来,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两人,一位是在狱中保护他的白胤另一个便是带他出狱的刘纪了。如今白胤已经离开,而刘纪入雒阳后,也没有多少时间与赵佑相见,所以赵佑的心中难免就会有些孤独。若不是有着李娇,夏芸娘等人的陪伴,只怕也早就支撑不住。   “这些时日,殿下也是很忙,没有见我等,也是有苦因的。况且,如今的雒阳之局势,几乎是令人看不透,你们也应该知道,殿下回到雒阳便是想争夺储君之位的。如今也有多日未曾见过殿下了,也不知殿下如今可还安好。”   季奢看了眼众人,回雒阳后,刘纪也给他安排了一个宾客的身份,只是由于刘纪还未加冠,按礼来说,还不能建府,所以季奢这个宾客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作用。刘纪也是在宫中苦习六艺,以及汉法,所以算上时日,也有多日未曾见过季奢。   对于此点,季奢自然有些不满,但是也知道刘纪的苦衷。   “只要殿下安好,便可以了。”   相比于季奢等人,夏芸娘可是很知足了,她知道刘纪这个殿下的身份,在汉室尊贵无上,刘纪只要别忘了她们,夏芸娘便已经很知足了,根本不敢想让刘纪还能如何。如今她的女儿李娇也是和赵佑相好,对于赵佑,夏芸娘也是十分满意,李娇的未来,势必不会如她那般凄苦,所以夏芸娘已经十分满足了。   “某想去找白哥。”   赵佑看了一眼夏芸娘,轻声开口道,但是他之话一出口,却是让他身旁的李娇,夏芸娘心中顿时一紧。她们自然明白赵佑的想法,白胤此去,很有可能是回故土复仇,赵佑如果去找白胤,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习惯于安逸的生活她们,也不想赵佑犯险。   “去找白兄?”   季奢眉头一皱,断然摇头道,“白兄离开,某已经无法向殿下交代,你若是再走,让某如何见殿下?不用担心,以白兄的武力,这天下间,还没有多少人能胜过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是……”   赵佑看向季奢,摇头否决道,白胤的武力是强不错,可是这天下间,哪能是武力高就能无敌的?那些武艺高强的游侠在真正的权势人物眼中,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殿下到了!”   还未等季奢回答,张樊忽然跑来大喊道,作为在齐国便是刘纪府中的管家,张樊一个齐人的身份还是不能宫中伺候刘纪,所以刘纪便让其成为了这处府宅的管家,与季奢等人相处。   “殿下?”   张樊一言顿时令众人一惊,季奢面露疑惑之色,夏芸娘与李娇的脸上都是有些震惊,而赵佑的脸上却是冷淡,只是他的手却是有些颤抖,透露出了他心中的不淡定。   “不错。”   张樊话音刚落,几道人影便已经出现,其中走在正前面的正是刘纪!   深吸口气,季奢立马上前拜道,“季奢拜见殿下!”   “芸娘拜见殿下。”   紧随在季奢身后,夏芸娘母子二人也是拜道,只有赵佑冷冷的看着刘纪,出声道,“赵佑拜见殿下。”   听着赵佑的声音,刘纪微微皱眉,他感觉到赵佑和他的关系正在逐渐疏远,从赵佑叫他殿下而不叫他纪哥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这一切似乎责任在于自己。刘纪苦笑一声,看着众人,轻轻摇头道,“不用多礼,你们是跟随孤出生入死之人,若非你们,孤早已经不在!”   眼光扫S了一下众人,刘纪轻叹道,“转眼间,便已经过去数月,那征戎之战,仿佛如同梦境一般。”   “若非殿下,臣妾母子早已经死去。”   夏芸娘淡淡一笑,刘纪可不能谢她,而是应该她谢刘纪若不是刘纪,她们母子二人下场还不知如何。   夏芸娘的一句话,似乎触动了赵佑,看向刘纪,赵佑心中也是有些动容,回想起了与刘纪相见时的情景,若非刘纪,他还在那暗无天日的齐国沼狱中。是刘纪在沼狱中维护自己,是刘纪带他离开沼狱,纵然刘纪归雒阳后,所做之事,让他有些许不满,但不可否认刘纪在他心中依旧是占着重要的地位!哪怕他此时已经成熟许多,可是还是孩子时对刘纪的依赖,是如何也不会磨灭的。   “哈哈哈。”   面对夏芸娘的感激,刘纪只是大笑数声,将目光转向了季奢,“征戎之战中,孤最应该感谢两人,一位是白胤,另一位便是季子了。季子,且受刘纪一拜!”   “殿下无须如此!”   刘纪的拜谢让季奢不淡定了,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不不,季子值得如此孤如此对待。”   刘纪轻叹道,“错过了,才知后悔,白兄离去,刘纪之责!若非白兄,孤早已经死去可是如今却未曾实现当初之诺言,孤之罪!”    第三百五十一章 韩兴的震惊   雒阳,汉大将军府宅。   一骑绝尘,从远方疾驰而来,刚到大将军府宅,便被精甲士卒阻拦住。身为当朝大将军,韩兴的府宅中自然有百战之精锐,这些精甲士卒身上散发着一种战场征战数年的老卒才有的气势,看着远来的骑兵,精甲士卒的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敌意,以及一丝淡淡的杀气。   若是普通人遇到这般目光,自然双腿都会吓得颤抖,只是骑士却是丝毫未曾胆怯,快速的下马,看着那些阻拦自己的精锐士卒,从怀中掏出了一道令牌,沉声道,“未央使,马桧,大将军可在,有要事禀告大将军。”   未央使?这些百战精锐自然知道这个组织,更知道这个组织乃是直接受命于未央宫的那位!当即也不敢阻拦,一位统领般人物上前拜见道,“未央使请稍等片刻,某这便去禀告大将军。”   “多谢。”   骑士单手握拳,做了一个军中礼节,对于这些百战精锐,哪怕是身为未央使的他也生出一种敬佩之情。在雒阳,哪个男儿不敬佩大将军?而这些跟随大将军出生入死的士卒,为大汉赢来一场场的胜利,也同样值得他们敬佩!   未央使的到访,这些百战精锐也不敢耽搁,立刻禀告了还在府宅中做事的韩兴,刚刚在考虑如何平复上原那群暴民的韩兴听到此消息,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请他进来吧。”   “诺!”   士卒得到韩兴之命立刻没有阻拦未央使,而未央使在士卒的带领下,也是成功见到了当朝大将军韩兴。   “竟是如此?”   大将军府宅的密室中,韩兴听着未央使马桧的禀告,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此等情况!在心中暗自震惊时,也暗自感叹未央使所得到的消息,不愧是未央宫中的那位掌握的,未央使简直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大将军,此乃是第一机密。此事,不得任何人知晓,望大将军慎重!”   马桧神情淡然,未央使有未央使的骄傲,他们乃是君王手中的利剑,若是论行军征战,他们自然不如韩兴麾下的百战精锐,可是论探听消息,他们未央使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组织。   “自然。如此之事,怎会让第二者知晓!若是泄密,某自当以死谢罪!”   韩兴脸色沉重的说道。   “大将军不用如此,既然将此事禀告给大将军,自然相信大将军。”   马桧轻笑道,“事情某已经告诉大将军,某之任务也已完成,所有决策,大将军自行决定。某便先告退了。”   “未央使慢走。”   韩兴笑着说道,“臣定不负君上之恩!”   “告辞!”   未央使来时匆匆,去也匆匆,韩兴看着离去的未央使背影,忽然莫名的一笑,抬头看着桌案上巨大的羊皮地图,口中悠然一叹,“刘纪,刘纪,还真是震惊啊。既然如此,本将军便看看你有何才……”   盯着羊皮地图上的一地,韩兴手指重重的一点,其地正隐约写着上原二字,久久凝视那一点,韩兴忽然高呼一声,“来人!”   “大将军。”   话音刚落,一位身戴精甲的士卒便已经走了进来,向着韩兴跪拜道。   “立刻前去军营,请苏将军前来。”   “诺。”   士卒领命,转身离开,韩兴长呼一口气,“这沙盘为何物,不过听苏义所说,应该是件沙场利器,此次平乱之战,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燕国故土上原暴民动乱之事,韩兴自然知晓,在丞相魏平和御史大夫高郜以及王后卫姬商量后,一致觉得应该让韩兴领兵,以最快的速度平复动乱,因为此次动乱有可能是燕国余孽兴起的,假若不能趁着声势还小时,一举镇压的话,只怕还会掀起别的动乱。如今的汉室可以说是处于风雨飘零之地,外忧内患,若是上原动乱之事不能快速解决,只怕那些诸侯又兴风作浪,到那时便是会有大麻烦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燕国之事自然也不会不舍得用牛刀,由韩兴领兵,可以说燕国之事很快便会被平复,韩兴能够灭亡燕国,镇压燕国余孽动乱自然轻而易举。   心中思绪万千,韩兴忽然又想起了未央使所说之话,轻轻一笑,目光注视在那张羊皮地图上,久久未语……   ………………………………………   “殿下无需自责。”   正室内,季奢见刘纪因为白胤一事自责起来,轻轻劝谏道。   “纪哥。”   赵佑看着刘纪,忽然出声了只是不再是喊刘纪殿下,而是一直所喊的纪哥,“白哥已经离去,某也想随着白哥一同离去。”   “孤知道。”   刘纪轻叹道,“白兄离去却是是令孤措手不及,白兄离去,是想要为了复仇,可是单凭他一人,纵然再强,也难免势孤。”   “过不了多久,孤也会离开雒阳,跟随大军前去上原平乱,到那时,便可寻找白兄,也可以完成孤对白兄的承诺。”   “上原平乱?”   赵佑眼睛一亮,看着刘纪道,“赵佑也想随纪哥一同前去,上原,离白哥所想去的地方相离不远,一定能够碰到。”   “呵呵。”   刘纪轻笑一声,点点头,“孤准了。”   据刘纪所知,白胤故土在燕国故地宜皋,而宜皋离上原确实不远,白胤之目的在于宜皋,而刘纪率领大军前去上原平乱时,也势必经过宜皋,到时非但可以寻找到白胤,也可以完成自己的承诺,为白胤复仇。   “殿下,小佑年龄还小,是不是还上不得战场?”   夏芸娘看着刘纪,面色有些为难,她并不希望赵佑上战场,兵战凶危,只要上了战场,谁能保证不会战死?   “不,某会亲自帮助白哥复仇的,一直以来,都是白哥助某,这次,也该是赵佑偿恩之时。”   夏芸娘的请求,赵佑断然拒绝,夏芸娘却死死盯着刘纪,她知道,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刘纪。   “芸娘尽可放心,此次乃是跟随大军出征!统帅者还是当朝大将军,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刘纪安慰着夏芸娘,他知道赵佑是想要一心帮助白胤,是断然不会退却的。   “既然如此,妾身在此,恳请殿下一定要保护好小佑。小佑归来之时,还要与娇儿成婚呢。”   夏芸娘听到了刘纪的回答,也是有些放心,毕竟韩兴之名,她也是如雷贯耳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若非吾主,大王安有今日   上原。   曾经燕国的故土,如今却是大汉的土地,但是经过一场令人生畏的暴动之后,这块经历过战斗过后的土地已经是满目疮痍。放眼之下,一群穿着粗布衣服,面黄肌瘦的“暴民们”随处可见。   乱民之中,一位穿着比之其他民众要好一些的中年男子,肌瘦着面庞,双眼微微有些通红。攻陷官府,看似轻而易举,可是在这个时代庶民身份卑贱,士子阶级高高在上,与生俱来的优越,哪怕是如今势大,已经攻陷了数个地方的民众们,看着那些士子阶层依旧有些与生俱来的自卑感,以及恐惧感。   若非被*到绝路,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有胆子敢与官府为敌,哪怕这个统治他们的官府是他们的敌国。   他们绝没有胆子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为敌,听说东方的汉国,地广万里,百万子民,就是他们,用不到区区数月时间,将地方千里,带甲之兵的大燕给灭亡了。见证了汉国的强大,没有人认为能够与这个庞然大物为敌,可是命运却*得他们不得不如此做,正如那句,反与不反,都得死,等死,还不如搏一搏。   事实证明,偃七选择搏一搏的结果成功了,这些几乎快要饿死的庶民们成功的攻陷的官府,攻陷了那些世族大门,获得了数之不尽的粮食,而加入反抗的民众也是越来越多,自从上原动乱以来,不过短短数日,便有十数万民众加入,一路占领土地,所到之处,那些官府的士卒几乎无人阻拦。   他们不会再饿死!而他偃七,更是成为十数万民众的王,攻占上原之后,偃七便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喜悦,原来掌握权势便是如此之爽。与之相比,当初那份只想得到温饱,不想饿死的小小想法也是膨胀出了无尽的野心。   生来卑贱的他,不甘心,不甘心那些高高在上的阶级,不甘心那些出生便是尊贵无比的人们。既然他人能够称王称霸,为何他偃七麾下有十数万庶民,便不能割据一方,自成一国?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知在何时起,庶民中有了如此之言,而偃七更是亲自对几位信任的下属许诺,若是他们能够攻占一些地方,自成一国,日后称王称侯,将那些压榨他们,奴隶他们的人们压在身下!而这些跟随他的下属,也一个个为士卿大夫,也和那些天生便是尊贵的人们平起平坐。   只是,偃七虽然有如此想法,可是对于那东方的威胁依旧是喘喘不安,他知道,那个庞然大物若要碾碎他轻而易举,他更知道,他麾下虽然有十数万之众,可是许多人连盔甲兵械都没有,斩木为兵,揭杆为旗是他们最真实的写照,想要用这些人与那些精锐对抗,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路,在何方?   偃七久久沉思着,只是却被一名士卒的禀告声打乱了思绪,“大王,有一名士子模样的人想要面见大王,称是有要事与大王交谈。”   “哦?让他来见寡人吧。”   偃七挥挥手,由于他们只是一群奋起反抗的庶民,最开始只是想要求温饱而已,只是没有料到,这场动乱声势越来越浩大,随着声势浩大的动乱中,一些士子也是来投,对于这些人,偃七自然极为重视。他身为最卑贱的庶民,一点儿知识也不懂,但是却比之其他人要懂得多一点,知道掌握着知识的士子们的重要性。但凡是投靠的士子,他都是重用,而称王占地,自立一国,也是麾下那些士子提议的,他们觉得偃七虽然出身卑贱,可是如今麾下却是有着如此多的人,若是攻占一些地方,自立一国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更是借着燕国故民的身份反抗汉国的统治,激起那些亡国之民的怒火,使其声势越来越浩大。   对此,偃七很是满意,也是知道了这些士子的作用,如果能重用他们,自己才能够稳定如今的权力,否则只能被官府的士卒所剿灭。所以,这也导致,他对投靠的士子,极为看重。只是这个时代,那些有知识的士子阶级,又怎会甘心于在一个庶民出身的偃七麾下?真正投靠偃七的士子很少很少,没想到今日却是又有一位士子来投,一时间,偃七也是得意的一笑,这种感觉很爽,那些士子,曾经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可是此时却俯身在他之下。   没有等待多久,一个头戴着巍峨高冠,看似士子一般模样的人物一袭锦衣便已经来到了偃七面前,见着偃七轻轻一笑,也没有和往常的那些士子一般拜见偃七,而是冷淡的说了句,“应峥拜见大王。”   偃七没有责怪这名士子的无礼,毕竟刚刚称王,偃七远远没有那与生俱来的王霸之气,面对着那些贵族阶级的人物,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自卑感。所以,偃七也没有计较士子的无礼,反而乐呵呵的道,“先生乃是哪国士子?面见寡人,有何要事相谈?”   “寡人?”   应峥轻蔑的笑容瞬间在脸上浮现,看着偃七,只是不屑的一笑,“大王乃是哪国之君?敢自称寡人。”   “哪国?”   偃七脸色顿时一变,他一直打着为燕室复仇的旗号,虽然称王,但是却没有立国,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燕室子弟,若敢称燕国之王,绝对会遭到那些燕室子弟报复,所以只是打着燕国的旗号,激起民众们的怒火,从而起来反抗汉室官府,如今忽然被应峥问到这种难堪的问题。偃七一瞬间便是听出了应峥的来意不善,绝不是想要投靠自己,一瞬间脸色也Y沉下去,“先生来此便是嘲笑寡人的吗?若是如此,马上给寡人离开吧,否则寡人发怒,也不知会如何。”   这几日,怒骂偃七的士子自然也有,甚至于有好几个被偃七杀死,虽然偃七很看重那些士子,可是那些士子嘲讽于他,所以偃七面对这些人时也不会手软。该杀便杀,绝不留情。   “哈哈哈哈!”   面对微微发怒的偃七,应峥反而大笑起来,“若非我主,大王安有今日?如今竟然却威胁于某,某今日死无所谓,只怕大王却是顷刻间有性命之忧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应峥的谋划   “你主?”   偃七眼睛死死盯着应峥,若是一般士子敢如此与他说话,他早就将其杀了,可是应峥之话,却不得不让他有些慎重。毕竟从应峥身上,偃七看出了其丝毫不惧自己,甚至于还对自己抱有不屑的目光。这让偃七越来越怀疑应峥之主的身份了。   “不错,我主上乃是燕室子弟,燕国的二殿下姬常!”   应峥大大方方的透露出他靠山的身份。已亡的燕国的二殿下姬常。虽然汉大将军韩兴一举攻陷燕都,几乎是俘获了燕国大半的燕室子弟,可是一国王室子弟众多,不可能一举俘获。燕国二殿下姬常便是一条漏网之语,因为燕都被破时,姬常人在外地,却是避免了被俘的命运。   “二殿下姬常?”   偃七深吸了口气,他知道燕室肯定没有全部灭亡,不想还有一位燕室殿下在世!虽然燕国已亡,但是燕国灭亡不过数月之久,燕室在这片土地上依旧有着巨大的威力,数百年的统治,甚至于偃七的父亲,爷爷等数辈祖先都是燕国子民。虽然如今他已不再往日里的那个庶民,而是一位已经称王的上位者,可是听到燕室二殿下姬常几字时,还是有些心生畏惧。再次看向应峥时,偃七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Y沉着目光盯着应峥道,“燕国已亡,哪怕是二殿下又如何,想要寡人臣服于你那位二殿下吗?如今寡人已有十数万之卒,立国称王,谁能说道?”   “哈哈哈哈,立国称王。确实不错,可是大王可知你这位王上能当多久?这数日,若不是二殿下暗自相助,大王以为单凭着你那些庶民便能成事?更何况,据某所知,大王此举已经激怒汉室,汉室如今已经准备派遣大军镇压!大王以为凭借你之麾下可否能阻拦住汉室精锐?”   应峥不屑的冷笑一声,“某今日来,也不是让大王臣服二殿下的,知道大王如今已经坐拥十数万之兵,自不会臣服于二殿下。但是二殿下还是想与大王结盟,共同对抗汉军。”   应峥的一席话,顿时让偃七脸色一变,他如今所忧的正是汉军,他自认为没有半分把握与汉室精锐相抗!毕竟在能够灭了燕国的汉国面前,他偃七麾下十数万暴民算的了什么?如今燕室二殿下想要与他结盟,都不想犹豫,偃七都想直接应允,只是忽然又想了想,看着应峥道,“二殿下欲要与寡人结盟?如何结盟?寡人可要付出什么,还有就算我等结盟,又能否能对抗汉军?汉军可是能够在数月时间便能灭亡燕国,我等有何实力与汉军为敌?”   “大王居然如此畏惧汉国?”   应峥轻笑一声,看着偃七的目光,丝毫不带半分掩饰的露出一丝蔑视的眼神,“二殿下既然选择与大王结盟,自然有对抗汉军的把握!汉国虽强,可是如今却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汉国可以说是倾尽全国之力方可灭亡我燕国,可是如今汉国却是绝对不会出动如此多的兵力。”   “因为,汉室不稳!二殿下得知,汉室君王突然病倒,不能理政,如今汉室朝政都在王后与三公手中!汉室内部不稳,便是我等时机!汉室君王病倒,汉室诸侯蠢蠢欲动,有一些甚至于已经联络二殿下只要我等与汉军相抗,他们在汉地也会兴兵,到时汉军顾暇内部安稳,不会再有余力顾忌我等。到时,大王自然能够自立一国,称王称霸,而二殿下也可以借机重建燕国!”   偃七心中大为震撼,应峥所说,无一不是汉室密事,刘宏病倒之事,极少人得知,却是没有想到这位燕国二殿下姬常却是清楚。而且还联络了汉室诸侯!果然是燕国虽亡,其势尚在,这位二殿下手中之权只怕也不小。   不过,若真是如姬常所说那般,事情大有可为!一想到日后立国称王称霸,偃七就莫名的激动了起来,眼睛微微有些发亮,“你之言可是真的?还有,二殿下若要重建燕国,寡人所占之地又该如何?”   “大王所占之地,二殿下自然不会让大王吐出。全归大王所得。”   应峥说道,“可有地图?且让某与大王一说。”   “来人,上地图!”   地图,偃七自然有,他之音刚落,便有侍从拿出一张大大的羊皮地图展现在桌案上,应峥走到桌案面前,将羊皮地图摊开,指着其中一地道,“此乃上原,大王如今所得之地,除却上原外,还有宜皋,漯河,下胚等地,而汉军若是来犯,定会先攻漯河,攻陷漯河后便能攻陷上原。”   “以汉军之精锐,大王势必抵挡不住,不过二殿下自然不会坐视大王灭亡。”   应峥指向与上原相对的一地,“汉军若进攻漯河时,二殿下便会在南崖关兴兵,南崖关周边数座县邑,几乎都为我燕室所控,到时定会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动乱。汉军若知,定会分兵抵抗我燕军。”   “汉军若分兵,大王便可尽全力东进,二殿下也率领燕军东进,两路并进,哪怕是与汉室相持,也是丝毫不惧。因为那时,汉室诸侯必将兴兵,汉军若是顾忌雒阳安危,绝对不会与我等相持,那时我等定能大势所趋,一举攻陷大片领土甚至于能够将我燕国故土重新收复归来,直抵岷关。”   应峥自信满满的说道,“而到那时,二殿下与大王谁攻占的土地,那那片土地便是归谁所有,如此结盟对抗汉军,大王以为如何?”   事实上,应峥几乎都不用问了,因为偃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睛盯着应峥手指所指的地方,精光闪闪。   若是应峥提的是什么不可能的建议,偃七绝对不会相信,可是如今应峥提出的,正是偃七觉得很有可能性的,想想到时能拥有大片土地,立国称王,偃七就按捺不住了,看向应峥,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哈,此计大善!寡人同意!愿与二殿下结盟,共敌汉军!”    第三百五十四章 弹劾   汉国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而天下之局,似乎也在往不可预知的地方发展,一种风暴似乎正在席卷整个天下。   汉宣王六年五月,楚国正式建立新军,欲要与汉国争鼎天下,而那位楚国的老君王也已是垂垂老矣,楚国王室之斗,已经到了极为惨烈的地步,比之汉室更为激烈。楚国之外,齐晋两国开始真正在云陵拉开决战的序幕,每日伤亡双方人数以万计。一场国与国的国力较量正式开始。而远在极西之地的秦国也不甘示弱,秦国变法越来越为激烈,而秦国王室也与老世族之争越来越为激烈这是一场秦国王室与世族的争斗,究竟哪方能够胜利,还没有人能够知晓。   大国之外,小国宋卫鲁等国也有着大的动静,三国君王结盟,没有再互相争斗,三国结盟之后,更是提出尊王攘夷之策,共同尊重起三国之边,只有区区弹丸之地的周天子起来。   除却中原诸国之变,隔着一条闽江的吴越两国也是大为变动,吴越两国开始真正的决战,都想一举灭亡对方,从而一统江东,进而能够越过闽江,与中原诸侯开始逐鹿之战。自春秋时期所有的和平共处之局彻底不见,天下开始真正的进入争霸之局,哪国在此时落后,其结局只有走向灭亡。   哪怕是中原民族之外的异族都是竞争激烈,首先大变的便是戎族,戎族在侵犯齐国之后,被齐国公子安率领的齐军大败,戎族的王颅谷战死沙场,戎族入侵的十数万大军也是十不存三,彻底被齐国赶出峣关之外。即便如此,戎族依旧是异族中极为强大的一支,仅次于匈奴,戎族大败之后,戎王死得仓促,戎族的几位王子也是互相暗斗,而白戎王密渊趁势击破,一时间戎族王室山戎族几乎岌岌可危。而白戎族大有一举取代山戎族成为戎族王室之势。如果说戎族之变,可以说是齐国这个外因导致的话,而匈奴之变便是因为内部之因了,地处极西之地的匈奴王室与各个部落之间的争斗也是不断,而刚刚上位的匈奴单于却是没有足够的威望震慑这些怀有异心的部落,一时间,匈奴也是颇不平静,不过匈奴之斗,倒是令秦国大大松了一口气,匈奴不曾进攻秦国,而齐国又将注意放在了晋国身上,所以说秦国此时只有王室与老世族之斗,一场以王室主导的变法与老世族所对立的世族之战。   可是,谁也不知道,在秦国变法的同时,隐隐有天下第一霸的齐国也是暗自变法,在以齐王的支持下,新上人的右相司马错完全将左相Y缭压在身下,主宰齐国朝政起来,而最新提出的几道政策皆是大利于王室,而损害世族之利,只是面对这些,齐国的一些世族也是不甘示弱,在齐国朝政之上,弹劾右相司马错的士卿不知多少,可是这一切对于齐王来说,都是无足轻重根本没有放在眼中。   齐王已经决定,以司马错变法,齐国若能再次变法成功,定能将诸国远远甩于身后,成天下霸主,继而诛灭诸国。   临淄,齐宫。   勤政殿上,齐国朝臣共聚,齐王头戴冕旒,长长的几道十二根旒垂于眼前,齐王面色凝重的看着诸臣。   冕旒,自古代表着权贵的象征,礼法所规定,天子才可佩戴十二冕旒,诸侯九根,卿大夫五至七根。只是随着周亡之后,冕旒越来越被君王视为权力的象征,所以诸多重要场合,君王都不允许臣子加冕,冕冠,似乎成为了君王独有的东西,正如寡人这些只有君王才能说的独有语言。只是,一般情况下,齐王也未曾戴冕旒,只是佩戴紫金玉冠而已,今日佩戴冕旒,却是不知为何。   十二根长旒,则透露出了齐王的野心,他欲要成为天子,成为天下共主,而不是齐国这一国之王。看着此刻的齐王,众位齐国官员都是沉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只是,春秋时代,向来是重理念,轻生死。堂堂一国朝堂,自然不会都是不敢言语之地,还未等齐王吕烈开口,一位大夫便已经上言,“君上,下臣请求赐罪右相,自右相上位,所提几条策略,皆是不利于我大齐,从而导致民众动乱,国家不安。据下臣得知,民间对右相所定之法皆是哀怨一片,请求君上收回成命。”   “右相所定之法,导致我大齐动乱?”   齐王藏于冕旒的脸上,隐隐沉下几分,可是众人却未曾看见,不过众人听到齐王的语气,便是知道有些不善,皆是看向那位敢于谏言的大夫。   司马错所定之法,对于民众有没有害?这自然不会,司马错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民为国之本,司马错还不想损害民众之利,而让王室获利。只是却是让那些世族大家利益受到损害,而这些时日,司马错一直在朝堂上被卿大夫弹劾也是因为此原因。   毫无疑问,这位弹劾司马错的正是一位世族之人!对此,众人似乎早已经知晓结果,齐王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大夫之言,便将国之重臣,当朝右相司马错赐罪的。而那些世族,也不认为齐王会轻易饶恕这位大夫,不过齐国以吏治治国,齐王继位以来,更是号称,言论无罪,在明面上,齐王绝不会因为区区几句言语,便治一位大夫之罪。所以这些人才会如此胆大,一遍又一遍的弹劾司马错,其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在身旁警示齐王,司马错之举,绝对不会得到这些世族支持,甚至于会招来这些人的仇恨。   齐王之威,确实令世族们忌惮,没有其他原因,世族们是绝不会傻傻的招惹齐王的,可是齐王若是一步步任用司马错,损害他们利益的话,他们也不会任其宰割!世族,永远都是以利为先,但凡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别管你是当朝左相,还是右相,甚至于齐王,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   司马错的崛起,已经隐隐让这些人感觉到一丝威胁,所以他们想在此时便要警示齐王,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的太过,否则,对谁都不利!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太子太傅姜彦   “阳大夫,你说本相所定之法,使得齐国动乱,试问齐国如何动乱了?民间又如何哀怨一片?本相将世族之良地,由国家收回,分给国民,民众都在拍掌称赞,为何阳大夫却在此诋毁本相?”   大齐右相司马错出自鬼谷之地,其才华,可以说是世之罕见,否则也不会还未满三十,便被齐王拜为右相,执掌一国朝政了。   除却鬼谷的影响外,司马错本人之才,才是齐王最为重视的地方,看着侃侃而谈的司马错,齐王回想起了初次与司马错相见时司马错纵论天下大势的一番话,顿时让他恍然大悟,深以为然。这位出自鬼谷的高徒,用其才华深深的震住了齐王。   而齐王,也因为司马错的到来,而欣喜若狂,认为是天降大才与齐。因为整个天下,谁不知鬼谷之名?   鬼谷高徒,任职于诸国,每一位都是才华横溢之辈,每一位都名震天下,而且更令人震惊的是,鬼谷高徒中,兵家法家纵横家等都有,每一位皆是惊世之才。这让天下人呆若木J,不知能教出这些经世之才的鬼谷是何人,不过很多人怀疑鬼谷并非指一人,而是指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聚集着天下的隐世之辈,他们不愿为官,却通晓天下大势,他们之才,足以为一国之相,但是他们却从不出山。只是在天下间,寻找聪颖之辈,继而教学,然后让其弟子出山,叱咤天下。   身为齐国君王的吕烈自然比常人知道许多关于鬼谷的隐秘,他知道鬼谷确实并非一人,而是一地,只是这个神秘的鬼谷位于何方,何位,他却一点儿也不知晓,鬼谷如同墨家总部一般,皆为隐秘之地,不为外人所知。但是没有人敢小瞧这个地方,因为从这个地方走出的年轻士子,其才,绝对是天下顶尖之辈。所以如今天下便是流传着,但凡是鬼谷高徒,皆会被诸国君王拜将拜相。简直成为了诸国君王炙手可热的人才。   所以,司马错的到来,让齐王认为是齐国吞并诸国的时机来临,更为重要的是,司马错给他带来的还有一副关于齐国变法之后的恢宏设想!齐国如今已经是天下强国,如若再次变法,不出二十余年凭借强劲的国力,定能吞并诸国,一并天下!   只是,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变法的成功,齐国之局势,齐王很明白,世族绝对是齐国之患,但是齐王觉得,如今的他,还是能够压制住这些世族!只要他一心决意变法,最起码在他有生之年,齐国变法不会中断。到时哪怕是自己死后,经历齐之十数余年的变法,绝对可以凭借强横的国力,吞并诸国。   “右相将田地分发于国民,不知又要收民税几何?朝廷购买世族良地,却不知有多少世族叫苦连声。良地,乃是世族之根,可是朝廷收购之价,却是极为低贱,右相将这些良地,又高价卖于国民,如何不引得民众哀怨?”   面对司马错的*迫,这位下大夫却是丝毫不曾畏惧,与其对峙道。   “这么说,阳大夫还是觉得朝廷开出的价格低了,世族承受不住?”   司马错冷笑一声,“朝廷以此价格收购良田,已经是很公允了。你可知你们世族大家中的良田土地怎样所得?记得世族之地皆乃朝廷所赐,最初不过数百余顷,可是短短十余年,便已经有数千,数万余顷良田!而那些本拥有良田的国民,因为尔等世族的压迫,无奈卖掉良田,卖身于世族,世族之奴越来越多,可是国民却是越来越少,国家之赋税也是越来越少。如今朝廷不过收回部分良田,将之重新卖于国民,尔等世族便是哀怨一片,可是尔等*迫国民变卖良田之时,其价格,比之如今朝廷之价低贱数十余倍!”   越说到后面,司马错之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在齐王面前怒吼道,而那位阳大夫更是满脸通红,却是说不出任何话!   “右相之话,只怕颇失公允吧。”   姜彦悠悠说道,盯着司马错,冷笑一声,“不错,或许有些世族确实如此,可是却不能一概而论。我姜族辅佐齐国王室几代,如今虽然也有良田万顷,可是其没有一分是压迫国民所得,而是我等数代族人心血所得!右相左一句世族有罪,右一句世族该死,可是右相可知,我等世族为大齐所做的功劳?”   “国之灾祸时,是我等世族率先站出来,耗尽钱财救济灾民,国家霍乱时,是我等世族贡献钱财,子弟共抗强敌!为大齐,谁知我等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自右相上位以来,却是指着我等世族说有罪该死,但老夫想告诉右相,我等世族之所以有如今之局面,乃是数代人心血所至!乃是为大齐做出天大功劳所至!反倒是右相大人,未曾为大齐做出多少功劳,却居为相位,更是一步步紧*我等世族,却不曾做出半分于国于民有利之事。就是如此,有何资格说我等世族有罪?”   姜彦身为当朝太傅,更是三代老臣,他的一语,顿时将司马错那凌厉的气势给压制了。而那些出自世族的卿大夫更是立刻顺着姜彦之话指责司马错起来。   整个朝堂,几乎有八成左右的官员出自世族,可以说司马错几乎是与整个朝堂之官对立了,八成官吏指责司马错,剩余的两成也是默默不语。只有寥寥几个官吏为司马错言语,却如同海洋中的一片浪花,顷刻间被海洋吞噬。   被众人所责的司马错没有再说话,就算说,他也不可能说赢这么多的官吏!只是,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姜彦,他知道,这个齐国第一世族的族长,更是齐国三代老臣的姜彦,才是最为可怕的。   司马错以大义之名,国家之利,指责这些世族,可是姜彦却是瞬间以这些反指责自己起来。但是从言语中又是无法反驳,世族虽然损害了国家之利,可是不可否认,这些世族确实为齐国立下了功劳,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成为如今的世族。   因为世族,正是当年那些为齐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所发展而来的!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发展,这些人本应是齐国功臣的后代,却成为了危害齐国利益的蛀虫!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朝堂之言   司马错的沉默让那些指责他的齐国官员颇有些无趣起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仿佛像玩笑一般,最主要的是齐王也是沉默着面对群臣的一片指责司马错之声中,齐王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藏于冕旒之下的脸色越来越Y沉。   “好了!”   一片嘈杂声中,姜彦忽然开口了只是一开口,声音一下子沉寂下来,姜彦作为齐国第一世族姜族的族长,可以说在世族官员眼中威信极高,所以姜彦一开口,便是没有了再说下去。看着高台之上的齐王,姜彦沉声道,“此乃朝堂,有何话一个一个的上言。”   “太傅之言不错。”   齐国左相Y缭也是开口,看着满朝的官员,轻声道,“是非曲直君上自有判断,尔等若有抱怨,可以一个个的上言。”   只是,群臣的声音刚刚停下,还有哪个人再言?他们也已经注意到了齐王似乎一直沉默着,没有轻言半语,若是他们单独的上言恐怕会惹得齐王不悦。   只有那个最先出言的阳大夫率先开口了,“君上,下臣之言至此,请君上自断。”   “寡人明白。”   一直沉默的齐王终于开口了,沉重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尔等对右相颇为不满,可是因为右相所定之法,损害了尔等的利益?将良田合理的价格卖于国,尔等不愿?”   “不敢。老臣等世族之田,皆乃王室所赐,国家之财,君上若要收之归国,绝无半分怨言。”   姜彦回答着齐王的话,只是话虽如此讲,但谁都明白只是虚言,齐王心中更是如同明镜一般。司马错不过是将世族一部分土地,以国家之名义购买,然后售与国民,这些世族便是怨恨司马错到了极点。若是将世族全部土地收回国家,那这些世族还不得与他这齐王拼命?   世族的剧烈反抗,齐王心中早有准备,可是真正面临这一步时,齐王还是有些许迟疑,究竟如此做,会不会对国家有利?损害世族之利,可不是随便就能决断的,如今不过刚开始,便几乎遭到满堂官员反对若是往后还指不定出什么事。   不过,事已至此,齐王也无法改变了,既然从任用司马错的一刻起,与世族的斗争就已经来临!轻轻的瞥了眼司马错,齐王心中还是如同吃了安心药一般,他相信鬼谷所出来的高徒。正如司马错被他拜相时,对其所说,变法之路,若是君王稍有动摇,变法之臣必将万劫不复,而变法之途也将终结,所以此刻齐王面对群臣的指责,内心也应毫无动摇,相信司马错,方可将变法之路进行下去。   “老太傅忠心为国,寡人自然知晓,不过右相所定之法,乃是与寡人商量许久方才提出,若是诸位对于朝廷所开的价格有何不满。尽可私下告知寡人,寡人定不会亏损尔等半分。”   齐王夸赞了姜彦一番,这才将话题转移,“这几日,几乎天天都有人弹劾右相,今日之事,寡人希望是最后一次,日后若是有人再在朝堂弹劾右相,寡人定不会轻饶!有何不满,尽可私下与寡人言。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了我齐国与晋国云陵之战。据寡人得知,晋人已经在云陵布兵七十余万,晋国三卿之一的赵阳子亲自统帅三军,与我齐军对峙,双方数日以来,每日伤亡以万数计。若寡人所料不错的话,我齐晋云陵之决战便要开启,尔等有谏言?”   齐晋云陵之战!众人皆是沉默,这场战争他们可不敢妄言,因为这可是决定着齐晋两国国运之战。此战,晋国若败,从此晋国将要退出天下强国之列,而齐国若败,亦要失去如今隐约间霸主之势。   云陵之战,齐国动用四十万精锐,并且由大将军田旸亲自领军,长途征伐,几乎耗费了齐国大半国力,为了此战,齐王非但让世族出血,更是二次向国民征税。这可不是一个小负担。   “君上无须担忧,有大将军领军,自然无忧,只是大军虽不畏战,但是其后勤却是要做好,否则大军若是苦于无粮无衣无械,如何战胜晋人。”   左相Y缭建议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征战,粮草,兵械,衣物,绝对是首先要考虑的。四十万齐军,所需的粮草兵械衣物可是恐怖,所以在此点上齐国若是做不好,很有可能关乎云陵之战的胜败。   “左相所言不错,寡人已经命令右相负责此事了,后勤之事,应该不需担忧。不过寡人却是有些担忧晋军,晋人此次动作可是不小,晋国三卿,赵阳子,魏赢,韩肥子,皆是同心。赵之武陵铁骑,魏之武卒,韩之材士,皆为出动,此乃天下精锐,不得有半分小觑。”   齐王说道。魏赵韩三卿从来是互自暗斗,极少有一起合作,共同对敌之事,当年的晋宋之战便能够看出。只是这次倒是没有料到,齐国的兵威,让三卿真正的重视起来,也真正的决心一同对抗外敌,晋国三卿之一的赵阳子更是亲自领军征战。   “赵之铁骑,魏之武卒,韩之材士虽为天下精锐,可是老臣却认为其没有我齐之技击骁勇,更何况,此次乃是大将军领军,我大齐定将得胜。”   姜彦恭祝道,不过姜彦之话,却是让齐王微微一皱,征晋之战,这些世族并不赞同,因为其消耗的又将是世族的钱财。只是齐王的坚持,再加上田旸的威望,也是镇压了一切,最终却是齐国发动四十万大军进行了这场征戎之战。   原以为世族对于此战不会有半分兴趣的,但如今看姜彦之话,似乎还对此战抱有强烈的信心。与当初田旸领军出战的看法完全不同!   看来,这些世族也是明白了,云陵之战若是胜利,齐国所得的巨大利润?齐王冷笑一声,若是田旸这场云陵之战胜利的话,齐王便会马上进行变法,那时携带着兵锋之盛的威势,这些世族若是敢反对,齐王直接会出手镇压!    第三百五十七章 遇刺   椒房殿。   卫姬看着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刘纪,面色微微有些震惊,“你要随军出征?刘纪,你可知战场上的危险?你乃是汉室殿下,炎帝后裔,血脉尊贵,何必亲自征战?千金之子不垂堂,更何况你这位殿下!而且,你刚回雒阳不久,本宫也没有关心你多少,如今你又要离开,让本宫心中如何舍得?”   “孩儿知道母后的关心。可是某听过,雏鹰若要成长,必须得脱离其父母的怀抱,从高高的巢X中掉下,在面临死亡的危险时,拼力挥动双翅,方可学得飞行,方可成为一只真正的雄鹰。”   刘纪面色从容道,“更孩儿作为汉室殿下,国之有难,自当站出。如今父王昏倒,上原又乱,汉室已经不安稳,如果由孩儿随军征战,卫我汉室。也会使得许多人对我汉室感激涕零,王子守国门。汉室,不会亡!!”   “你可知此次镇压上原之乱乃是谁领军?”   卫姬自问自答道,“此次乃是由大将军亲自掌兵,自然无忧。根本无须你亲自出战,不过你若真的想要随军出征的话,本宫也不会阻拦,只是你须保证,绝不得亲自上战场,只需在后方指挥跟随着大将军即可。”   “孩儿明白。”   刘纪轻笑一声,此次危险性很小,所以刘纪才会随军征战,不过姬美人所说的话也是令刘纪颇为赞同。与其在雒阳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随军出征。   “嗯。”   卫姬看向刘纪,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爱之意,“记住,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战争败了,还可以重新发兵再战,可是你若是受到损伤,再如何也换不回来,本宫不希望你再做出齐国所做的傻事来。”   “孩儿谨遵母后教诲。”   刘纪点点头,再次行了一礼,向着卫姬微微告退,便是转身离开。   “上原之乱,可不是如此简单的。”   望着刘纪的背影,卫姬轻叹一声,刘纪的一番话,也让她隐隐感觉到了刘纪的野心,她的这位从齐国归来的二子,恐怕也是窥伺着储君之位啊。只是,此时离开雒阳,却是令人不解,卫姬知道,如今在雒阳窥伺的储君之位的殿下不少。虽然随军征战可以获得功勋,可是等刘纪归来时,雒阳之局势只怕还不知如何了呢。   “王后,刘纪殿下昨日去了长乐殿。”   在卫姬身旁,一位宦官轻轻说道,“殿下想出征一事,是不是与姬美人有关?”   “哦?”   卫姬轻咦了一声,随即摇摇头,“随他去吧,上原虽乱,可是大将军领军,绝不会出半分意外。长乐殿那位继续监视着吧,有何情况立马与本宫说。”   “诺。”   宦官应道。   ……………………………………………   刚出宫门,刘纪便是坐上了马车想要赶到大将军府宅。   出征一事,卫姬已经应允,而昨日姬美人说过,此事已经与大将军说过,所以大将军韩兴也已经知道刘纪随军出征一事。昨夜便已经邀请刘纪前去府宅,只是刘纪昨夜却是有事,未曾前去。所以今日刚刚出宫,便是想要奔向大将军府宅。   马车在飞驰着,庄傅驾驶马车的技术也是越来越高超,基本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凡事总是会出人意料。上一次,因为申祁等人的挡路,导致马车忽然止住,而这一次,却是莫名其妙的被卡住,马车突然停下,让在马车中的刘纪猛然一惊。   “殿下,马车似乎出了点问题。”   庄傅还未说完,便似乎听到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冷咻声,下意识反应刘纪将脑袋微微一歪,一支利箭已经穿透了马车直直的S入车内,从刘纪的眼前C肩而过,刘纪的双眼似乎已经瞪得死圆,他几乎可以看到那箭头,散发着深寒的光芒!   只是差一点,他刘纪又与死神擦肩而过了,一瞬间,刘纪脑中想了许多,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见了庄傅迟来的警示声,“殿下,小心!”   “咻。”   “咻。”   没有等到刘纪庆幸躲过一劫,数道箭矢又是疾S而来,刘纪只能死死的靠在边缘,只有那儿还有点安全。   “保护殿下!”   庄傅已经拉开帘布,一手持利刃的他随时保持着警惕,“殿下,快下马车!”   “走!”   刘纪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对方有弩箭,留在马车上只有等到被人S成筛子,一步跨出,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去,狠狠的摔倒在地,一股疼痛感顿时袭来,不过庆幸的是,小命保住了!   十数名羽林卫开始向着刘纪靠拢,紧紧将刘纪包围在中间,与此同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咻咻声中密密麻麻的S在了刘纪刚才还坐着的马车上,箭矢穿透了马车,深深的S在马车上,从外面看,马车如同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的布满着箭矢,刘纪倒吸口冷气。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如此做,这明摆着就是欲将自己置之于死地啊!   “可恶!”   一道娇哼声在不远处一个偏僻的角落响起,看着被S成马蜂窝的马车,一名蒙面青衣人顿时怒骂一声。   “师妹不必着急,今日,刘纪必死!”   另一名青衣人看着刘纪等人,冷笑一声,“此处乃是偏僻角落,行人稀少,士卒到此,也需数刻钟,数刻钟,我等早能将这些护卫解决掉。”   “多说什么。”   蒙面青衣人冷哼一声,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杀!”   话音刚落,十数个青衣人便已经疾S而出,直朝着刘纪而去,蒙面青衣人更是率先飞去。   连几个手握弓弩的青衣人都是手持利剑奔了过去,只有那个在蒙面青衣人旁边的青衣人没有跑去,眼睛冷冷的盯着刘纪。青衣人露出凶狠的目光,他的模样虽然俊秀,但在此刻面目却是狰狞一片!   “护卫殿下。”   庄傅高呼,十数个羽林卫纷纷拔出手中利刃,迎着青衣人而上!他们很有信心,因为他们是历经百战的精锐,哪怕对方人数还要多于他们,但是他们丝毫不曾畏惧,因为他们个个都能以一敌十。   只是,当双方交手的一刻,双方脸色都是顿时一变,对方的实力,都超过了自己的估计。    第三百五十八章 殿下威武   羽林卫,乃是跟随刘纪从征戎之战中存活下来的精锐,为了护卫刘纪的安全,更是进行了极为苛刻的训练,可以说与汉室精锐丝毫不差。所以在面对刺客的第一时间,哪怕他们人数比之刺客要少,也毫不畏惧,因为他们有自信,能够将这些人数倍于自己的刺客战胜。   只是在与青衣人交手的一刻,他们就已经改变了想法,因为这些青衣人虽然气势比不上他们这些羽林卫,但是其用剑技巧却是颇为高超!哪怕是经历战场生死厮杀,每次出手都是凌厉杀招的羽林卫也是倍感难受,而且最为主要的是,这些刺客也是有着如同死士一般的精神。以命换伤,以伤换伤,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冲到刘纪身边!哪怕是羽林卫再如何精锐,也是抵挡不住这些死士。   不过一瞬间,一道人影便是朝着刘纪直奔而去,手持利刃,其剑尖寒光点点,直刺刘纪。   “叮!”   剑尖在离刘纪还有数米之远时,便已经被挡住,庄傅那犹如巨人般的身影死死挡在刘纪身前。   “找死!”   一声怒喝,凌厉的杀招已经直奔庄傅,庄傅眉头微皱,不敢大意,当即与蒙面青衣人激战起来,身为羽林卫的统帅,庄傅也不再是当年齐都的那个丝毫都不知的奴仆。一出剑,便是招招朝着蒙面青衣人的要害之处攻去。   只不过,青衣人的剑法,明显要比庄傅要高超不少,而且速度也是比之庄傅较快,让庄傅冷汗连连,但是却没有丝毫退缩!若想伤害刘纪,先从自己尸体上踏过去!庄傅怒喝一声,不顾青衣人的剑指自己的左胸,一剑刺向青衣人的喉咙,欲要以伤换命,彻底将青衣人杀死。   “嗤。”   在庄傅出剑的一刻,蒙面青衣人面色也是微变,立马放弃了进攻,转而将手中之剑回防,双方之剑刃在空中对撞,碰撞出一阵火花,蒙面青衣人也是被这一击,差点手中利剑脱手而出,虽然还能够抓住利剑,可是蒙面青衣人已经急退几步,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   气力太大了!蒙面青衣人心中微微感叹,双方兵器碰撞,庄傅毫发无损,可是自己却是虎口震动,利剑更是差点脱手而出,若不是急退几步,根本来不及再刺出下一剑。   “庄傅,与其拼力!”   紧紧退守在马车旁边的刘纪看到这一幕,立刻怒吼道,此时的他背靠在马车身旁,前面又有着庄傅等羽林卫死死挡住,倒是没有半分危险,看着青衣人与庄傅的比拼之后,才出声提醒庄傅道。很明显,比技巧,庄傅肯定不是蒙面青衣人的对手,但是从刚刚碰撞的那一刻,刘纪倒是清楚了,比气力,这名青衣刺客也完全不是庄傅的对手。   不过庄傅的气力,也不过是堪堪两名普通男子之力罢了,比起百胤,高巩起来,根本无法比,倒是没有想到,这名青衣人气力居然如此之小。   “若要伤殿下,先过某这关!”   庄傅也不再多说,以一身蛮力*迫对方对方与其拼力,几次对撞下来,青衣人竟然落于下风,只能凭借灵活的速度与庄傅回旋。   “该死!”   庄傅虽然一时间与蒙面青衣人不分上下,可是场上情势却是不容乐观,刘纪已经能够看出羽林卫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羽林卫虽然号称精锐。可是对方也是通晓剑法的死士,而且人数上还占了优势!所以争斗下去,最后落败的定是羽林卫,羽林卫一道败,他刘纪也不会活,很明显,这些人便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该如何?参战?别说笑了,就刘纪的武力,能不添乱就行了,况且他们的目标是自己,自己参战,岂不是给他们提供方便么?但是如此躲在马车身旁也不是办法,一瞬间,刘纪脑中闪现出无数想法,直到目光定在身旁的马车上的弓矢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手多过强弓,刘纪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了搭弓,拉弓,S箭的过程!一声霹雳,箭矢如同幽灵一般S出,一位与羽林卫激战着的青衣人还来不及反应,直接被一箭封喉。   都已经掌握了井仪之S的刘纪箭术岂是一般?更何况这些人离自己不过数十米之远,若是再S不中,除非刘纪是蠢蛋。   “可恶。”   蒙面青衣人在刘纪拉弦的一刻便是感觉到惊惶,虽然箭矢不是冲自己而来,可是现在刘纪手中的强弓绝对是一件利器,最起码他在与庄傅对战时,还要紧防住刘纪的箭矢。   “与某比箭?”   远处的角落,一道冷哼声响起,在刘纪的脑袋微微离开马车的掩护时,唯一一个没有冲出去的青衣人终于笑了,狰狞的面目令人生畏,手中强弓更是拉得紧紧的,一声轰响,箭矢便是疾S而去。目标,正是刚搭上第二支箭矢的刘纪。   危险!   看着疾驰而来的刘纪,第一反应便是闪躲,只是双手却是下意识的拉开了弓,也是将箭矢脱弦而出。   完了!刘纪心中暗自怒骂一声,没想到在生死边缘,却是自己的意识害死了自己!若是没有S箭,尚且还有一两秒的反应时间躲过那疾S而来的箭矢,可是S完箭后,刘纪连一秒钟的闪躲时间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迎面而来,运气好的话,还不至于丢了小命吧,一切只是霎那之间,刘纪的双眼已经闭住,耳中似乎又听到了庄傅撕心裂肺的呼叫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么?   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吗?只是,脑海中闪现诸多想法,但是刘纪却在一秒后睁开了双眼,已经看不到那支疾S而来的箭矢,自己,又是被谁所救?看着不远处一脸惊喜的庄傅大呼,“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庄傅之话,几乎是带动着全场的羽林卫,他们纷纷高呼着口号,共同护卫着他们不惜用生命为代价而保护的刘纪。只有刘纪一脸茫然,怎么回事?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宣武门校尉   怎么可能?   青衣男子看着远处毫发无损的刘纪,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刘纪没有看到是怎么回事,可是青衣男子却是看的清楚,刘纪那下意识弯弓搭箭S出的那一箭,竟然将自己将要S中刘纪的那一箭给挡住了。两支箭矢在空中碰撞,竟然纷纷下落。   难以置信,在空中拦截箭矢,这得箭法多么高超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刘纪不过区区一个殿下,怎么能够做到这些,一定是运气!青衣男子有些感叹刘纪的运气之好了,不过随即又是冷笑一声,能够好运躲过一箭,某就不信还能躲过第二箭。   不再说话,又是一支箭矢S出,只是这一支箭依旧是被挡住了,已经十分警惕那个暗中的弓箭手,在箭矢还离刘纪有数米之远时,便是用利剑格挡掉,只是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与其对战的蒙面青衣人也立刻抓住此次机会,狠狠的刺在了庄傅的左肩中。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庄傅竟然一手稳稳握住利刃,也不顾利刃将其皮肤割得鲜血直流,另一只手奋力向着蒙面青衣人刺去,蒙面青衣人只好舍弃手中之剑,急退数步,一脸骇然的看着庄傅。   “庄傅!”   刘纪看着庄傅因为替自己挡住一箭,反而受伤,顿时一怒,也没有看到青衣人的位置,但是凭着心中的感觉,疾S出两支箭矢,一支朝着刺了庄傅一箭的蒙面青衣人,另一箭则是赏给那个暗中的弓手!   “嗤。”   疾S出去的箭矢速度有多快?没人知道,只知道哪怕是神经反应过来,身体都没反应过来,刚刚舍弃利刃的蒙面青衣人面对这一箭,只能微微歪头,箭矢擦着他的面颊而去,只是这一下竟然让他的面罩掉下,刘纪双眼猛然一瞪。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蒙面青衣人竟然是个女子。   难怪气力如此之小,没有想要竟然是个女子,不过这个女子与自己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哼。”   没有人知道,角落处,一道闷哼声响起,正是那位S箭的青衣男子,他竟然被刘纪的一箭给S中了!长长的箭矢在他的左肩,鲜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衣,疼痛感遍布全身。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屈辱感,他S出两箭,没有一箭命中刘纪,可是刘纪只是一箭,却将暗中的他S中!实在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了。   “护卫殿下!”   不远处,一名名身披坚甲的士卒已经疾奔而来,而为首一位将领,更是驾着快马飞驰,汉室的军队,终于是到了!   此次,救援倒是很及时,否则的话,再过半刻钟,他们见到的,只能是刘纪的尸体了!   “撤!”   青衣女子看着那些士卒,脸色Y晴不定,深深的看着刘纪一眼,目光中颇带着一丝不甘心的下令道。   青衣女子的命令,立刻让这些训练有素的青衣人立马撤退,再也不曾与羽林卫等人纠缠,羽林卫等人本来就处于劣势,自然谈不上缠住这些青衣人,使其不能逃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眼前溜走。   “庄傅,伤势可好?”   刘纪面色Y沉,走到庄傅身旁,看着庄傅血流不止的伤口,轻轻一叹,立即将身上的衣服撕出一道口子,给庄傅包扎起来。   “殿下,千万别……”   庄傅有些受宠若惊,不敢让刘纪如此对待,只是却被刘纪一眼给震住了,“不用害怕,这是孤应该做的。”   在刘纪给庄傅包扎的那一刻,骑马的将领终于到了,刚到,便是下马跪拜道,“宣武门校尉韩洪拜见殿下,末将救援未及时,令殿下受惊了。”   “好了。”   刘纪冷冷着看了宣武门校尉一眼,此地离外宫宣武门最近,宣武门士卒最先来援,丝毫不令人惊讶,今日这些人还算是救援及时,否则刘纪也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这些刺客,却让刘纪如鲠在喉,一日不除,刘纪寝食难安!算上长柏邑的那一次,如今已经是第二次,而这一次这些刺客更嚣张,竟然在离未央宫宣武门不远处的地方行刺,这几乎已经是在挑战王权了。若是刘宏没有病倒,估计会震怒非常,连宣武门的守将都不会放过。   “殿下?”   韩洪看着刘纪那Y沉的脸,心情顿时跌落谷底,不知道刘纪会如何处置自己。   “尔等将此处清理了吧,另外,将庄傅等受伤的护卫护送回宫,请太医诊治,此乃孤之令!”   “诺!”   韩洪俯身领命,看着刘纪,又询问道,“殿下,这些刺客该如何处置?末将已经命令士卒追击,绝不会放过这些宵小之徒。”   “如有情况,向孤禀报吧。”   说实话,刘纪并不觉得韩洪麾下能够追到这些人,很明显,这些人是专业的刺客,想要追击到,困难异常。所以,只是随口说一句,刘纪可不会相信这些守卫们,他要亲自调查,不将这伙刺客拔根而起,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泥人尚且有几分火气,更何况身为汉室殿下的他?连番被刺杀,是个人都有火气了,这些刺客如此嚣张,刘纪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诺!”   韩洪再次领命。   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刘纪心中微微感叹,看来还是应该加强他的护卫力量了,原本以为在雒阳,又有以一敌十的羽林卫精锐们,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却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结局。   如果今日的羽林卫人数还要多点,就不会是如此结局,所以刘纪决定还是加强防卫力量。   “将勇士们好好安葬。”   说完最后一句话,刘纪也转身离开了,他不想再看这些场面,十几个羽林卫,死亡的有六人,其余更是人人带伤。要知道,这些羽林卫,刘纪几乎能够一个个叫出他们的名字,如今却不明不白的死在此处,要说心中没有点伤感,是不可能的。但是也见证了太多生离死别的刘纪,也没有过分伤心,这些羽林卫护卫自己有功,刘纪定会善待好他们的家人。    第三百六十章 君所愿,妾不敢辞耳   “殿下。”   府宅内,晏钰看着身上还有些沾染血迹的刘纪,心中猛然一惊,虽然不知道刘纪遇到什么事情,可是那满身的血迹,却是令人触目惊心。   “不用担忧,不过是刚刚被一些宵小之辈袭击了而已。”   刘纪轻笑一声,看着晏钰,没有将刚刚遇刺的惊险过程告诉她,事实上,刚刚遇到的那场行刺,可是让刘纪惊了一身冷汗,庄傅负伤,差点儿刘纪都直接踏入死神的怀抱了。   “在雒阳,殿下为何还会被行刺?庄傅呢?”   晏钰突然发现,一直跟随在刘纪身后的庄傅也是不见踪影,顿时有些起疑,刘纪说遇到袭击,只怕不是一件小事!   “他被刺客伤了一下,孤已经命令太医医治了。”   刘纪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晏钰纠缠下去了,只好转移话题道,“钰儿,在这个府宅可还开心?这些时日,孤没有多多陪伴,是孤之罪。”   “殿下日理万机,能够来看小女子,小女子便已经知足了。”   晏钰盯着刘纪说道,那眼神盯得刘纪反而有些心生愧疚,晏钰来到雒阳后,他刘纪却是陪伴晏钰太少了。如今却是又要离别,刘纪都有些张不了口,与晏钰对视良久,刘纪还是轻叹一声,“过几日,孤又要离开雒阳了。上原之乱,十数万燕民暴动,朝廷已经决定派遣大军征伐,孤也会跟随大军一同征伐。”   “征伐…”   晏钰放在琴弦上的手忽然呆滞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盯着刘纪,见刘纪不似说假话,轻轻一叹,似乎知道刘纪的志向,但是却是无法阻止,凝视许久,悠悠道,“小女子可否与殿下一同前去?”   “一同?”   刘纪皱着眉头,断然摇摇头,“征战岂非儿戏,钰儿便在雒阳等待孤凯旋归来便可。征战之事,不用担忧。”   如何不担忧?暗自叹了一声,晏钰轻轻摇摇脑袋,刘纪可是她如今唯一的亲人了,晏宁远在齐都,只有刘纪还在她身旁,可是却又要离开她前去征战,让她如何不担忧?刘纪今日可是都遭遇袭击,这还是在雒阳,若是出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只是,随刘纪出征,刘纪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虽然说此次征战万无一失,可是单单是行军,估计晏钰这娇小的身躯就承受不了,刘纪又怎会忍心晏钰跟随他前去?要是晏钰出了意外,刘纪心中不知会是何等滋味。   “殿下既然不许,那小女子也有话言。”   晏钰红唇轻张,“庄傅受伤,已经护卫不了殿下,便让高巩护卫殿下吧。高巩乃是百人敌者,有高巩护卫,殿下会更加安全一点儿。”   “高巩?”   高巩,刘纪自然熟悉,那可是晏钰的车夫,更是护卫晏钰的麾下,其力可拉住疯狂的马匹,简直就是神力。有其护卫,刘纪的安全当然要提升点,只是高巩乃是护卫着晏钰的,受晏宁之恩,让高巩来护卫自己,高巩可会同意?   “在雒阳,我也没有半分危险,不比殿下在外征战,正需凶猛之士,高巩护卫殿下,更是人尽其才。”   晏钰解释道,在雒阳,晏钰几乎不曾外出过,自然谈不上有什么危险,而且秦山李川二人还一直护卫在她的身旁,所以比起来,高巩在不在她身边护卫却是无所谓了。   “此事,让高巩自行决定吧。”   刘纪看着正在拨弄琴弦的晏钰,轻笑一声,“过几日,也买一些舞女,琴女来府宅吧,你喜欢奏琴,起舞,但自从来到雒阳后,几乎就未曾看见过你再起舞过了。孤不在时,你也需时时开心,否则孤都感觉自己有罪的!”   “晏钰明白。”   晏钰微微低头,“殿下此去,一定保重身体,战场凶危,殿下一定不要亲临战场,无论如何,殿下一定要活着回来。”   “自然,哈哈哈哈。”   刘纪大笑着摇摇头,“也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你在舞一回了,今日,便有孤奏琴,你再舞一次给孤看看如何?”   “君所愿,妾不敢辞耳。”   晏钰低着脑袋,脸颊微微红晕起来,微微起身,让坐给刘纪,一甩衣袖,一如在齐宫中翩翩起舞起来,而刘纪看着晏钰的舞姿,眼中也是浮现出诸多回忆。最后都化成了一曲,十面埋伏!   “纵然有一日,四面楚歌,纵有一日子十面埋伏,只要你还在,孤,绝不言输!所以,你也给孤好好活着,陪伴孤君临天下那一日!孤愿赐你十里桃花,百年芳容。”   看着翩翩起舞的晏钰,刘纪心中暗道,嘴中莫名的吐出那些一句又一句的赞美之言,“髣鬓兮若轻云之闭月,飘渺兮若流风之回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哈哈哈哈……”   美酒佳人,此生皆已经有过,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差那至高无上的王座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人生如此,无憾!   ……………………………………………   “那些人刺杀已经失败了。”   一间颇为Y暗的房间,一个中年男子轻声道,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位面带铁具的男子,只留下两颗眼珠留在外面,在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后,发出一阵令人惊悚的笑容。   “他们,是在找死!”   铁面男子森严的话语响彻Y暗的房间,“我早就知道,这个刘纪,运气很好。否则当年我等也不会一次次失手。”   “不错,他们此次是真的有大麻烦了,在宣武门附近的地方动手刺杀汉室殿下,无疑是在挑战汉室,汉室是绝不会容忍,刘纪也绝不会容忍。”   中年男子也是附和道,“不过这次我等是不是透露一丝消息给那刘纪?或许能获得其好感也不一定。”   “巨子有意向改变策略,向那刘纪示好,也是铁定的事情。只是,这刘纪与我等关系倒是不好,不如趁此次这次绝佳时机,与刘纪示好。”   “可以。”   铁面男子点点头,随即又大笑起来,“命运多舛,造化弄人啊,没有想到,最后结局竟然会是如此。当年想杀刘纪的我们,如今却是想要与那刘纪交好。”   “一切,皆归罪于信念。”   中年男子也是有些感叹,不过还是道出了关键。   “不错,信念。”   铁面男子轻喃数声,目光中露出一丝骇人的寒芒。    第三百六十一章 面见韩兴   雒阳,大将军府宅。   已经替代了庄傅,成为刘纪的车夫的高巩,稳稳的将马车停下,轻扶着刘纪下马车,看着外表颇有些壮阔的大将军府宅,刘纪也是惊叹一声。刘宏对于几个重臣的待遇,却是没什么可说的,赐予的府宅,绝对是超级豪华的。一个的住处,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这种关乎颜面之事,刘宏自然不会让当朝大将军府宅太过寒酸,否则传出去,只会让诸国耻笑。   “止住,来者何人?”   一位身披坚甲的士卒对着刘纪喝道,还未等刘纪答话,一旁的高巩便是怒喝道,“放肆!刘纪殿下在此,还不行礼?”   比起庄傅起来,高巩在气势上可是高了庄傅不是一点半点,在一道怒喝之后,身披坚甲的士卒也丝毫不曾怀疑,立刻朝着刘纪跪拜道,“不知殿下到来,恕小人无礼!”   “好了,请禀告大将军,刘纪先来拜见。”   “殿下稍等,小人去去就来。”   士卒轻声道,立马转身离去,还没有半刻钟的时间,便是已经回来,直接命令两旁的士卒闪开,恭敬的朝着刘纪说道,“大将军在正厅等候着殿下。”   “嗯。”   刘纪也不多说,大步踏入,那个通报的士卒看着刘纪离去的背影,惊得一身冷汗,他在刘纪面前怒喝,若不是刘纪大度,换成其他人,他肯定是倒死霉了。   “卒长,这些人还未检验身份。”   一个略微年轻的士卒,看着刘纪等人离去的背影说道。   “检验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他们的身份?那位殿下腰中佩戴的玉佩,可是只有汉室子弟才够资格佩戴,这的确是一位殿下无疑。”   刚躲过一劫的男子看着年轻的士卒不满的说道,“日后,眼睛都放亮点,得罪这些大人物,有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穿过一道道长廊,一道道正门,刘纪终于是来到了正厅,刚刚踏入,便是注意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正仔细的在观察着什么,走近一看,刘纪这才发现,韩兴所观察着的,竟然是一副沙图模型。其地图上,山川河流,兵力城郭应有尽有。从地图上,刘纪竟然隐约间看到了上原,宜皋等地的字样。毫无疑问,这是一副关于燕国上原等地方的沙场。   “殿下。”   刘纪正在暗思间,却见韩兴突然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我可等待多时了,殿下终于是来拜访本将了。”   “大将军,小子刘纪叨扰了。”   刘纪轻笑一声,回答道。   “此物,乃是苏义将军献于我的。”   韩兴看着沙盘模型,轻轻说给刘纪听到,“不过,此物乃是殿下所制?殿下如何想到竟然能够栩栩如生的将地形缩小,给展示出来的?”   “咳咳,此乃孤在齐都学习之时,偶尔想出来的。孤习兵法时,曾听夫子说过,两军征战,胜负之道,无非取决于三点,天时,地利,人和。更是说过,地形,乃是统帅者必先掌握的,不知一方之地,就如同一个双眼盲目之人,想要和一个熟知地形的正常人交战,败北的可能性极其之大。于是孤便制造了此物,因为孤知道,如今对于地图,虽然诸国都很重视,可是最精准的地图,也不过画在纸张,或者是画于羊皮之上。虽然能够知晓大概模样,可是却不能观其整地,孤便用沙土居之为山,水流化为江河,石子作成城郭,将地形图能够一眼看的出来。而且将敌国兵力用作小旗替代,如此,在两军交战之时,敌方兵力一目了然,知晓这些,便是能够制定出胜利的策略。”   刘纪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话,让韩兴双眼微微一亮,忍不住感叹道,“君上曾多夸殿下乃是天纵之才,今日某观之,君上之言不虚。单凭殿下能够制出此物,就能够看出,殿下在兵法之道上,有极为深刻的造诣。”   “此物,不堪为战场利器!双方还未交战,对方的一举一动,便是能够看得出来,从而推断对方的意图。借助此物,完全能够更快掌握地形。”   韩兴给了一个极为中肯的评价,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城郭道,“此地便是上原,其周边,也是上原周边之地,殿下不日便要跟随某镇压上原之乱,可否说说如何出兵?”   在韩兴面前谈用兵?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那么对于军事,有天生敏锐感的刘纪此时也不敢大意了,仔细的盯着沙盘上的一土一地,每一地都是观察良久,足足有片刻钟,才长呼口气,“大军若要征战上原,无非两条路线。第一条,直攻下胚,以大道而进,再宏宜皋,最后一举攻陷上原,一举平叛上原。此路线虽好,可是耗时较多,不过却是没有险地,无论是下胚还是宜皋,其地形都非险地,若是攻取,还是较为安稳。第二条,便是绕过下胚,直取漯河,继而一举攻陷上原。此路线耗时较少,但是漯河却是险地,易守难攻,若是守关者乃是良将,便是颇为耽误时间,而且强取的话,伤亡也较大。”   两条路线,都有其好处,但也都有其坏处,如何抉择,只能凭着韩兴判断了。   “殿下所言准确。”   韩兴很是震惊刘纪的军事天赋,看着刘纪,目光中毫不掩饰的透露一丝欣赏之意,“两条路线,皆难取舍。不过,若是没有其他原因,某会选择第一条,攻陷下胚,宜皋,再下上原。我等能够看出来的,敌人也能看出,若是某所料不错,敌人定会在漯河布下大半兵力,等着我大军压进。”   “大将军之意,选择第一条路线?可是上原之乱,不过区区暴民之乱,或许对方没有看清战局,我等以奇制胜,突袭漯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漯河,直接便可攻陷上原,上原之乱,瞬间镇压。”   刘纪谏言道。   “哈哈哈哈,某本意不想取第二路线,因为第二路线,变化太多。虽说兵者以奇制胜,可是攻进漯河,已经不算奇兵。相比之下,携大势,正道攻陷上原才是好的选择,只是如今却是有其他原因。”   韩兴轻声叹道,但是其话却让刘纪微惊,其他原因?什么原因?    第三百六十二章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第一条路线,乃是求稳之路。第二条路线,也是出奇之路,按理也应该选择先攻下胚,宜皋,只是第一条路线时间耗费比较长。大军能够等待得起,可是朝廷却是不一定有耐心等待,再者,如今君上昏迷,朝中乃是由王后三公拱卫朝政,虽然一时安稳,可是身怀异心者,不知多少,若无重兵在都,只怕一些宵小之辈已经起了异心。”   韩兴摇摇脑袋苦笑道,“所以,此战,必须速战速决,恐某不在雒阳,一些诸侯又有什么心思。此时,乃是汉室风雨飘摇之迹,虽然那些诸侯应该没有如此大的胆子造反,可是凡事皆要往最坏的方面想。若是在上原之乱中,耗时良久,这些诸侯在国内生事,汉室便有些危险了。”   “诸侯?”   刘纪听到了韩兴的解释,也是皱起眉头,他也是听说了诸侯如今与朝廷,已经是水火不容之势了。刘宏一心想要灭掉或者削弱这些诸侯,但是诸侯肯定不会任刘宏削弱,在暗地里,几乎一个个都是有着异心。若不是刘宏威势太大,诸侯只怕早已经起军攻进雒阳了。如今刘宏病倒,汉室一下子无人主政,更可怕的是,刘宏还没有确立太子储君!等于如今的汉室确确实实没有君主!这些诸侯也同样是汉室子弟,如果能够席卷天下,攻进雒阳,重立汉室,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最起码大义上,不会受到什么指责,毕竟如今雒阳可是无君!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刘宏永远昏倒或者死亡的基础上,否则他们这算是篡夺君位了。   不过,当今天下,贤者为君,昏庸的君王下位,这些诸侯若是真的有实力掌控雒阳的话,篡夺君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数汉室几代史册,篡夺君位的事情还少了吗?放眼天下,这种事情更是多如牛毛,南边的楚国曾经有过数年之内,君权数次更替的结局,其不就是楚室子弟互相争权,争夺君位的后果?   只是,刘纪看向韩兴,“大将军知道父王昏倒,如今正是以大将军之威震慑诸侯之时,为何还要离开雒阳?上原之乱,不过一些暴民乱动,哪怕有着一些燕室余孽,但是依汉室兵锋,良将数之不尽的局面,只需派遣一员良将便可安定燕地。大将军为何决定亲自出征,如此确实是杀J用牛刀。”   “哈哈哈哈!”   韩兴大笑一声,“殿下,你要记住一点,无论敌人如何弱小,都不得有半分小觑之心。上原之乱,看似简单,可是却不然,若只是单纯的暴民之乱,自然只需遣一员良将征伐,可是若是涉及到燕室,还是需要重视。一国之底蕴,绝对恐怖,更何况燕国有数百年之史,哪怕再为弱小,也有底蕴在,我大汉虽强,三月之内,便攻进燕都,灭亡燕国。可是燕国虽亡,燕民还在,这些亡国之民,若是在燕室余孽的鼓动下,所爆发出来的威势绝对会十分恐怖。所以,某才决定亲自前去,若是燕室余孽还想趁机复国,某便再灭它一次!让燕室,再无余力在燕地再起波澜。”   燕室余孽若要复国,那便再灭它一次!如此之话,实在是霸气异常,若是其他人说出,刘纪可能还会嗤之以鼻,但是在韩兴口中,刘纪一点儿也不觉得韩兴狂妄。整个燕国都是被韩兴所灭,再灭其一次又有何难?   “其实,小子还有一事想与大将军一言。”   盯着韩兴,刘纪突然问道,“如今燕地,已为汉地。燕民已是汉民!自古民众便是弱势群体,若非真正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这些人绝不会反抗,上原之乱,十数万民众暴动,难道都是不满我大汉灭亡燕国?若是如此,为何当初汉室灭亡燕国之时不反?刘纪曾在齐都遇见儒家夫子荀彧,当初荀子曾对刘纪言,汉灭燕,对燕民之政策却是颇为严厉,欲要前往雒阳劝谏父王善待燕民。刘纪不知父王有没有听从荀子之意,但是燕地民众如今暴动,刘纪觉得应该与汉室政策有关。甚至于,那些治理一方的官员也脱不了干系。此次征伐燕民,攻心为上,用兵为下。”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韩兴眼睛一亮,沉着一张脸盯着刘纪,“君上虽然对燕民不如汉民好,可是也绝对不会*迫得他们无饭可食。殿下所说之言,确实有理,若是那些地方官吏暴戾,此次大军所到之处,绝不轻饶!”   “不过殿下所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何道理?兵法中可未曾说过这些。”   “兵法中当然没有。”   刘纪暗笑一声,春秋时代的兵法有哪些?仅仅只有孙子兵法,吴子兵法等数部兵法著作,虽然也是足以名传后世的兵法著作,可是毕竟还是稀少,许多东西都没有谈道,就是连三十六计都还没出来。正正脸色,刘纪一脸肃然道,“兵法中云,用兵者,当得天时,地利,人和。人和,便是众人归心,只有得到人和,才能使得军队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次安定上原之乱,其实并不难。这些民众声势虽然浩大,就算在我等大军征伐时,有了数十万之兵,但是战力却是丝毫不能与我大汉精锐相提并论。所以,攻陷上原,轻而易举。可是攻城虽易,但是却并非我等初衷。我等是要彻底解决燕地之乱的,就算此刻能扑灭上原之火,可是日后呢?大军离开之后,这些燕民会不会再反?所以,此次征伐,务必要得到燕民之心,使其对汉室敬服,终其一生,忠于汉室,不起反意。所以孤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殿下之言……”   韩兴有些沉默了,良久才笑道,“好一个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次,确实应以收复燕民之心为上,兵法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是我等能够得到燕民之心,燕地之患,从此无忧。”    第三百六十三章 虎贲卫   军营校场。   诸多士卒面容肃穆的在接受着训练,不过是踏入校场内的第一步,迎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压抑的气势,所有过往士卒都未曾有任何言语,只有身上散发着那种极为压迫人的气势。   刘纪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正步走入校场内,经过一道道关卡。此处乃是诸多雒阳军营校场之一,在此处的驻足的士卒,无一不是大汉精锐,从他们身上刘纪可以明显感觉到那股强烈自信的感觉!这是在一般士卒中绝对看不到的,每名士卒都是非常自信,甚至于有着一股淡淡的傲意!他们,是大汉最为精锐的士卒,他们,有些自己的骄傲!与他们相比,刘纪感觉经历过征戎之战,那般惨烈的战争在他们面前也是丝毫威势,刘纪可以肯定,这些士卒,最起码经历过数十次乃至上百次的大战,在尸山血海中活下来,方可有这般的气势。   “真正的精锐。”   刘纪身旁的高巩也是面容极为凝重的说道,“这些乃是大汉真正的精锐,某曾跟随左相也见识过不少精锐,可是与这些人相比,却还是不如。这些人,某觉得,只有齐国的技击之士,才可相提并论。”   自从庄傅受伤后,便是高巩护卫着刘纪,此次前来校场,也只有高巩一人陪伴。   虽然只有高巩一人护卫,但是刘纪是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的,因为此处乃是汉室精锐所在之地,如果这个地方还不安全的话,刘纪还真不知道哪里安全了。那些刺客就算再如何厉害,也绝不会侵犯这里半步,因为这里乃是禁地,因为这里,未得军令者踏入一步者,死!   “殿下。”   内心十分震惊的刘纪,突然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正走着的刘纪猛然止步,回头看去,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走来,看着男子的第一眼,刘纪便笑了出来,此人他认识,正是曾经出使齐都的苏义!在齐都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刘纪可是与苏义在齐都有着生死之交了。   “苏将军,你怎在此?”   刘纪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殿下忘了,某现在职位为长水军正将,出现在此处有何稀奇。”   苏义笑道,刘纪这才想起,苏义如今乃是汉室诸多精锐之一的长水军正将,掌管两万长水军精锐的大将。而此处,正是诸多精锐的训练校场之一。长水军在此训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见刘纪恍然大悟之色,苏义也是轻轻一笑,继而问起刘纪为何来此。刘纪身为汉室殿下,身份尊尊,怎会来到军营?再者,军营也是汉室禁地,没有得到上面的命令,哪怕是殿下也不可能进来的。   “大将军令孤来此的。”   刘纪将怀中的一道令牌掏了出来,苦笑一声,“孤这几日欲要随军出征上原,大将军恐孤未曾在军营待过,这几日要孤在军营内好好体验一番呢。”   “虎贲。”   苏义接货刘纪手上的令牌,原本笑着的面容顿时凝固了,刘纪手中这块令牌上竟然写的是虎贲二字!在大汉,若是谁不知虎贲之名,无疑是个笑话。如同在齐国不知技击之士一般,虎贲卫乃是汉室最为骁勇的士卒,同时也是世代效忠于汉室的精锐,一代代下来,虎贲卫在一次次的战争中,战出了自己的威名,更是战出了自己的荣耀!   传闻,虎贲卫乃是天下最为精锐的军队之一,曾经在楚国战场上,与楚之精锐,冒刃之士一战,冒刃之士败退。在四年之前的齐汉易水之战,一万虎贲卫士,为给汉室大军断后,与齐国田旸率领的十数万气势汹汹的精锐一战,自损八百,伤敌数千!一时间,连技击之士都不敢对其锋芒。虎贲卫,骁勇善战,天下精锐,但是对应着其训练也是极为苛刻。   看了眼刘纪,苏义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笑容,大将军竟然要刘纪去虎贲卫中历练,这简直是想整顿刘纪啊。以刘纪这般娇贵,如何受得了虎贲卫中那苛刻的训练?不过苏义也没有向刘纪言明,韩兴怎么做自然有他的思考,苏义是断然不会C手的,将令牌归还于刘纪,苏义说道,“殿下是想寻找虎贲卫?随某来吧。”   “多谢苏将军。”   刘纪对着苏义一笑,跟随在苏义身后,只是感觉苏义看着自己的脸色有些不一样似乎有着同情怜悯的神色?   有些弄不懂,难道是虎贲卫中这些人一个个很傲,怕自己掌管不了?若真是如此的话,刘纪还真不信了,在如何骁勇,这些虎贲卫终究是士卒,还有管制不了的?当初在征戎之战中,那些邢徒刘纪都能管治!就不信治不了这些士卒。   苏义走得很快,不过数刻钟,便是隐隐看见一座巨大的营帐,营帐旁有两名身披重甲的士卒,看见刘纪等人时,顿时目光如同鹰隼般S来,刺得人心神一震,苏义面色正常的继续向前走去,但是刘纪却是心中暗自猜测,这便是汉室大名鼎鼎的虎贲卫?只是一眼,就有如此威力,这还仅仅只是守门的卫士,真不知这支神秘的精锐虎贲卫会是何等牛叉?   “苏将军。”   两名虎贲卫似乎也是认识苏义,见到苏义之后也是对着苏义行了一礼,接着又将目光转向刘纪,似乎在怀疑刘纪等人的身份。   “此乃是汉室刘纪殿下,尔等还不行礼?”   苏义指着刘纪道,两名虎贲卫简单的行了个军礼,“拜见殿下。”   动作,十分僵硬,而且语气极其敷衍!好似瞧不上一位殿下一般,刘纪暗自一叹,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汉室的精锐确实挺傲的。连刘纪进来时遇到的那些长水军士卒都是对他爱搭不理的,虎贲卫有此态度也不稀奇。   不过,这些人也是值得刘纪敬佩的,有时候,并不是非要别人对你毕恭毕敬的才觉得舒坦,这些人虽然并不看得起自己,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才是真正的精锐!   在军营之中,除非你拿出令他们敬佩的本事出来,否则管你是殿下还是诸侯的世子,他们都不会曲谀奉承。    第三百六十四章 聂轲   “殿下请进。”   苏义笑着指着帐门对着刘纪说道,“某还有事务便不随同殿下了,殿下在此处的一切事情,某相信,虎贲卫的统帅自会解决的。”   “苏将军慢走。”   目送着苏义的离开,刘纪也没有多想,掀开营帐,便是大步走了进去,由于营帐内乃是重地,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所以哪怕是高巩也得留在营帐之外,若不是刘纪有韩兴所赐的令牌,恐怕凭着汉室殿下的身份也不能进入营帐。   “何人?”   刘纪的刚一踏入,便是听见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威势直压而来,刘纪正正身子,毫无畏惧的看着声音的源头,一张低矮的桌案前跪坐着的一国字脸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满身盔甲在身,一看便是军中宿将,身上更是散发着一种令人生畏的威势。看向刘纪的眼神,如同一道寒芒,直指刘纪内心。   “可是聂将军?孤乃是刘纪。奉大将军之命,前来虎贲卫。”   虎贲卫的正将,名为聂轲,这点刘纪还是知道的,在来之前,韩兴也与他说过。这个聂轲绝对是一员虎将,属于万人敌那种,否则也指挥不动虎贲卫这群精锐,而且聂轲非但有勇,也极其了解行兵布阵之法,属于帅才那种。已经任职虎贲卫正将数年,可以说是已经彻底在虎贲卫中有些崇高的威信。刘纪来虎贲卫,不可避免的便是要与这位虎将交流。   只是没有想到,刚来到军营,就差点给聂轲的气势给震住了。果然不愧是虎将,其杀气极重!虽然韩兴身上也是有着令人生畏的气势,但韩兴身上的气势,却是没有聂轲身上这般凌厉。只是初次见到聂轲,刘纪便是断定,这位虎贲卫正将绝对是一介杀神!   不好打交道啊。刘纪心中暗叹,据闻这位聂轲,可是连韩兴都不理会的人物,在大汉所有士卒都极为崇拜韩兴这位大将军的大势中,聂轲却是丝毫未曾给过韩兴面子,连刘宏都是十分赞叹聂轲的气节。这样一个将军,让他对刘纪的殿下身份便恭敬半分的话,只怕是不可能。   “刘纪殿下?”   聂轲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文册,看向刘纪,足足盯着刘纪有数分钟之久,这才轻笑一声,“原来是刘纪殿下,末将聂轲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恕罪?刘纪看着聂轲这副态度,一下子愣住了,聂轲竟然会向自己恕罪?怎么会是如此结局?刘纪想象了许久与聂轲见面的场景,觉得聂轲会对自己这位殿下不屑,不理会,嘲讽,都有可能,但就是没有料到聂轲会向自己恕罪。   当然,刘纪的震惊也只是一刹那,看着聂轲向自己行礼后,也慌忙向着聂轲行礼道,“孤初来虎贲卫,这几日里,还望将军照料。”   “照料?”   聂轲微微摇着脑袋,脸色沉了下来,“殿下既然来此,某也提醒殿下一句吧。若是受不了,现在便退回吧,在这虎贲卫中,某是照料不了殿下的,殿下想要待在虎贲卫便是要靠自己。”   “对于殿下,某还是有所耳闻。不管如何,殿下也是上过战场之人,应该对于军营还是比较熟悉的。此次,大将军让殿下来此历练,某不能保证殿下会受到什么特殊对待,只有一点,需要殿下知晓,军法无情。殿下在此,若是受不了,完全可以离开,当然,某还是能够希望殿下能够坚持下来,汉室子弟,现在能够真正吃苦的人可不多,在军营中待过的人更是稀少。想当初,汉室子弟必须来到这虎贲卫历练数月,当今君上更是曾做过虎贲卫之将,对于虎贲卫,君上万分信任,所以某也希望,殿下也能够在虎贲卫中坚持下来,若是君上知晓,也应该颇为喜悦。”   “历练?”   刘纪眉头轻皱,韩兴让他来这虎贲卫是为了让他接受训练来的?接受大汉最精锐的虎贲卫的训练?不会吧,刘纪心中震惊非常,但是还未说话,便又听到了聂轲的声音,“殿下可曾考虑好?是否来我虎贲卫历练数天?”   同意,还是不同意?   刘纪一时间有些纠结了,可以肯定,虎贲卫的训练一定是地狱模式的,以他娇小的身躯,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可是若是不同意,无疑就丢了颜面,正思考间,猛然抬起头的刘纪便是看到了聂轲的嘴角便的一丝不屑,“殿下若是畏惧,便走吧,当初也有一位殿下想来我虎贲卫历练,不过三日,便是受不了离开,在我虎贲卫中,训练中流血受伤,甚至于死亡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孤同意。”   刘纪盯着聂轲的眼睛,“别人不能做的事情,不代表孤不能做到!”   连征戎之战都经历过,连齐国沼狱的日子都受过,难道还受不了这几天?因为雒阳浮华的生活,让自己忘却了那些日子了吗?况且此次来虎贲卫历练,刘纪总是感觉有一丝预感,不是表面上历练那么简单。要知道,虎贲卫乃是大汉最精锐之师,哪怕是韩兴都没有资格统帅。真正能够指挥虎贲卫的人,只有汉室的君王,未央宫的那位!   来虎贲卫历练数天,难道仅仅只是在军营中体验一番吗?刘纪有些不确定,不过刘纪可以肯定,此时的他,不能退却,如果此时怂了,以后还能不能得到军中士卒之心?虎贲卫是大汉男儿巴不得进入的地方,可是给刘纪一个在虎贲卫历练的机会,刘纪却是退却了,那些军中士卒会如何看待他这位殿下?   “殿下确定?”   聂轲沉着脸,质问道。   “自然。”   没有丝毫犹豫的刘纪正眼看向聂轲,“虎贲卫乃是大汉男儿争先恐后想要进入之地,孤如今有机会,哪有退却之理。再者,军中再恐怖,难道还有孤在征戎之战中所经历的那般恐怖?生死,孤不惧!若是死在虎贲卫,也是英勇!”   “既然如此,殿下便请吧。”   聂轲轻笑,随口叫来一位麾下,在下属的面前,将刘纪成功的划入虎贲卫的一名小校的麾下。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宜侯的心思   未央宫,宣室殿。   卫姬端坐在君位之上,面对群臣,在她一旁,则是坐着一位脸色还略显稚嫩的年轻人,此时看着下面的臣子脸色还颇为兴奋。毫无疑问,他表示卫姬最疼爱的三子刘冯了自从卫姬决心让刘冯旁听朝政之后,刘冯每日便是坐在了卫姬身旁,看着底下的臣子,仿佛自己就是君王一般,这种感觉,让他激动难耐,恨不得坐上君位之上的就是他!   刘冯所坐在卫姬之侧,享有旁听之权,自然也是有诸多臣子不满,此时的大汉三公之一,丞相魏平便是眉头紧皱,看着一脸兴奋的刘冯,轻轻的暗叹一声。虽然王后卫姬并不是专权之人,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从让刘冯旁听朝政一事,就可以看出,卫姬如今已经是有些做过头了。在刘宏还没有醒来之前,便是急于给刘冯铺路,可是关于储君一事,刘宏没有同意,谁都不能立大汉储君。更别提让其成为下一代君王了。   只是,如今刘宏病倒,至今还没有醒来,让魏平颇为担忧,同时还有深深的疑惑,刘宏突然的昏倒,不会是有人居心谋划吧?深深的看了眼坐在君位之上的卫姬,魏平心中有些复杂,若是刘宏病倒是被人谋划的,那么汉室可是真的有些不安了。   “诸位,上原之乱已经愈演愈烈,本宫听闻如今上原已经有数十万暴民席卷县邑。本宫已经与三公商量,欲出十万精锐剿灭,由大将军领军,平定上原。诸位有何异议?”   卫姬面色有些憔悴,这些日子里,重担压在身上,也让这位王后娘娘吃不消,更为可怕的是,刘宏还没有醒来,便是出了上原这些事,直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来,军国大事,对于她这种妇道人家而言还是有些畏惧的。若不是大将军韩兴,只怕卫姬还真是脑袋都炸了。   “上原之乱,不过一些暴民动乱而已,汉室精锐之师无数,名将如云,何需用大将军亲征?君上不能理事,此时正是国家动荡之际,大将军需要坐镇雒阳,以防宵小之辈趁机霍乱。”   谏议大夫颜绪出声谏言道,自从刘宏昏迷以来,无法主持朝政,由卫姬与三公主政,但是对外却没有说刘宏昏迷之时,只是提到刘宏患疾不能主政,由卫姬代为主政,而刘宏在寝殿休养。所以到今日,依旧还有许多大臣以为刘宏还没有昏迷,只是患疾休养而已。   “不错,上原之乱,遣一偏将即可伐之,何须大将军亲征?”   “此可是君上之意?”   数位臣子纷纷谏言,而卫姬看着这些谏言的臣子,眉头轻皱,说实话,她也觉得韩兴亲自征伐,未免小题大做了,毕竟上原之乱,霍乱只是暴民而已,只需遣数万精锐,一员大将,即可平定。可是韩兴却是坚持亲自征伐,令卫姬也没有办法。军国大事,她可远远没有韩兴了解,既然韩兴选择亲征自有他自己的道理。   “此乃是本将自己的决定,君上也已经应允。”   面对众臣的谏议,韩兴只好出言道,“上原之乱,虽是暴民之乱,可是难免有燕室余孽作乱,若是一时不慎,恐怕又让这些人死灰复燃。”   “既是君上之意,臣等无异议了。”   颜绪摇摇脑袋道,“不过君上患疾也有数日了,臣等焦虑半分,欲要进宫探望,却也不得进入,不知君上如今到底如何?”   “不错!君上不久之前还与孤谈笑风生呢,怎会突然染疾?”   宜侯刘询沉声道,“连孤都不能进宫探望君上,君上到底染了何等重疾?若是有事请王后和三公告知于孤,如今有关君上之谣言越来越多,若是我等再不知君上之消息,恐怕要激起汉室动荡。”   “宜侯且宽心,君上无碍。”   卫姬笑着看向刘询,“只是君上如今患疾,还不能下榻,不想让诸位看到其无力的一面,所以没有召见诸位。”   宜侯刘询,可是一位掌握实权的诸侯,哪怕是卫姬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王后所言不错,宜侯且宽心,君上虽然不能下榻,可是对于朝政还是知晓的,有我等在,想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乱动!”   魏平也是出声安抚着宜侯道,刘宏昏迷好多天了,宜侯刘询起疑心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越是如此,就越不能说出刘宏病倒的事情了。若是刘宏病倒的事情传出,指不定哪日,这宜侯刘询都反了呢。   “不能下榻?”   刘询微微皱眉,此理由虽然能够解释得通,却是太勉强。若是说刘宏顾忌颜面,不想在其虚弱的时候见朝臣,也是有几分可能性的可是刘询隐隐听到一些风声,刘宏已经昏迷不醒。如今听见卫姬如此一说,又是有些狐疑了,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事实?   “诸位,君上染疾,但是我等还未染,虽然君上病倒。可是我大汉却还是有着数之不尽的精锐,已经忠于汉室的臣子们!哪怕此时那些宵小之辈有异心又如何?某翻手即可灭之。”   韩兴怒哼一声,目光朝着刘询看了一眼,刘询面对韩兴这一眼,心情微微有些复杂。若是说如今朝堂,刘询还是有忌惮之人的话,那么这人无疑便是大将军韩兴了。   身为一方诸侯,刘询可以不将卫姬这个妇道人家放在眼中,也可以无视丞相魏平的存在,却是无法不重视韩兴!这位被刘宏一手提拔,拜为大将军掌天下兵权的韩兴,也是能够在数月之内,灭亡燕国的战神。   若是诸侯起兵能否战胜韩兴?战胜这位战神?一时间,刘询有些打鼓,他已经听到一些风声,有的诸侯已经决心起兵!要在汉室最为虚弱的时候,给上一击!否则汉室安稳下来了,便是轮到他们这些诸侯倒霉了。   若是那些诸侯真的起兵,他这位宜侯该如何抉择呢?看了眼韩兴,刘询轻叹一声,刘宏不知如何,可是朝中有王后卫姬,大将军韩兴,丞相魏平,御史大夫高皋数人在,汉室依旧安稳如山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 训练   “哈!”   一顿震彻天地的猛喝声突然响起,刘纪猛然惊醒,有些模糊的脑子终于清晰了一点儿,将手中重刀狠狠抓紧在手中,跟随着前面的虎贲卫士卒跑去。   泪水,已经从刘纪额头上大滴滴的往下流淌着,双腿沉重如山,每往前踏出一步,刘纪都感觉是一种巨大的痛苦,实在是迈不动!   看着甩出自己足有数百步之远的虎贲卫,刘纪长吸一口气,目光始终盯着前面虎贲卫的身影,哪怕是双腿没有半分气力,刘纪都在坚持着朝前走出,哪怕那一步非常非常小。   “殿下,他们已经走远了。”   高巩看似很轻松的跟随在刘纪身边,只是从高巩脸颊上流出的一丝汗滴,也能够知道,就是连高巩这种神力之人在如此训练中都是有些疲劳!   史载,魏之武卒训练时,披三层重甲,头戴铁盔,能开三石强弓,每人背负五十只弩矢,拿着长戈或铁戟,腰配利剑,携带三日之粮,半日可行军一百余里!魏武卒之强大,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是放在以前,刘纪都不会相信人怎会有如此大的潜力,可是看到虎贲卫后,刘纪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虎贲卫的训练比之魏武卒,似乎毫不逊色,身披重甲,手握重剑,半日急奔八十余里!要知道,这些重甲,最起码有数十斤之重,重剑更是有着二三十余斤,负重如此,还要半日急行八十余里,这是何等概念?在刘纪前世中,许多人感觉史载中魏武卒的事迹过于夸大了,因为这根本就超越了人体的极限。如果刘纪没有亲身经历的话,也是断然不会相信,可是亲身经历后,刘纪才觉得,这并不是夸大,而是确有其事!前世里人们觉得此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一点,春秋时代的人类身体和进入科技时代的人类身体根本无法比!这个时代的人们,一个小孩的气力或许都比科技时代的宅男气力要大,更别说那些天生神力,从小习武之人了。   哪怕是刘纪,一个出生便是娇贵的殿下,气力比之科技时代的肌R男也毫不逊色,否则也不会能够披甲上阵,挥剑杀敌了。只是,饶是如此,遇到虎贲卫这些变态,刘纪还是不够看,顶着头顶炎炎夏日,刘纪艰难的跑着,与其说跑,还不如说是踉踉跄跄的走着,但是就算如此,刘纪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泪水已经浸透了刘纪的衣服,跟随在刘纪身旁的高巩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微微咂舌,不管如何,刘纪能够坚持到这种地步,足以值得他敬佩!毕竟刘纪并非和他一般的氓隶之人,而是出身尊贵的殿下,试看那些与刘纪相同的权贵子弟,又有哪个能与刘纪相比?   “殿下,休息一番吧,半日八十余里,是不可能的,虎贲卫们已经跑远,我等是绝对不会跟上的。”   高巩轻声说道,只是他的话,刘纪却是如同半分也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朝前脉动着脚步,他已经没有气力再说话,但是他的行动已经表面了他的决定。   宁愿死,也不肯输!宁肯倒在这六十余里的路上,也不会停下脚步!在这一刻,刘纪的脑中回想起了上一世的一幕幕来,那是一场学校的长跑比赛,所有的比赛选手中,只有他一位身材瘦小,还未开赛,便是被众人嘲笑,认为他根本都不会跑完全场。因为刘纪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持他跑完全场。   事实确实如同人们所想的那般,刘纪没有跑完全场,但是他也没有退出!他是硬生生的跑晕了在赛场上,差点使得学校的领导们吓N了,因为若是一场长跑比赛而跑死一位学生的话,他们学校还真的出大名了。刘纪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所幸命大,还是活了下来,睁开的第一眼时,刘纪看到的是自己的父母流着眼泪在耳边怒喝!一场比赛,比生命还要重要吗?你个犟驴!   犟驴?或许吧,刘纪是有些固执,他有着自己的坚持,并因此不顾一切!在倒在战场的那一刻,他没有想到后果,更没有想到若是他死后,父母应该如何,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跑完全场!中途退却的是懦夫,是失败者,而刘纪,永远也不会做失败者!   …………………………………………   “将军,殿下已经急奔三十余里,体力已经用竭,再跑下去,恐有生命之忧。”   虎贲卫训练的终点,虎贲卫正将聂轲身旁的一员麾下对着聂轲说道,他乃是虎贲卫中的一名伍长,邢兴。刘纪,正是他麾下,在奔跑的路上,邢兴也是多次欲要帮助刘纪,可是却被刘纪一一拒绝,邢兴看到了刘纪脸色苍白,似乎气力用竭之态,不敢大意,立马朝着聂轲禀告道。   虽然身为虎贲卫的他们,对刘纪这等汉室殿下谈不上尊重,但是也不会将刘纪当作寻常人对待毕竟刘纪可是汉室殿下!他们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若是一般人哪怕是跑死了也无所谓,但是刘纪若是有半分损伤,邢兴可就真是大祸临头了。再者,刘纪的表现,也让邢兴对这位殿下的看法改变了许多,甚至有丝敬佩,毕竟身为虎贲卫的伍长,他也见过太多虎贲卫新兵第一次训练时,都坚持不下,更何况刘纪这位殿下,刘纪能够跑到如此地步,已经很出邢兴意料了。   “三十余里。”   聂轲听着邢兴之话,眼眸忽然一亮,面色有些复杂的说道,“你确定?刘纪殿下能够坚持三十余里?某可记得上一次,刘去病殿下来此,不过半日,便是坚持不下,长跑训练时,更是只披一层重甲,连铁剑都未佩戴,就是如此,也不过急奔十余里。”   “如今,应该不止三十余里了。”   邢兴摇摇头道,“小人离开殿下时,小人便已经行走了三十余里,如今走了多少,小人也不知,但是殿下身披三层重甲,更是手握重剑,小人想帮扶殿下,也未得到殿下同意。刘纪殿下,确实与刘去病殿下不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刺客,墨者!   “刘纪……”   聂轲喃喃自语,隐约间明白了为何韩兴命刘纪来此历练了。   虎贲卫从来是尊重强者的地方,虎贲卫有着自己的骄傲,哪怕是那些身份尊贵的权贵子弟,这些身经百战的虎贲卫都是有着些许不屑,但是刘纪初来的第一日,便是令他们对刘纪的看法大为改变。因为刘纪披三层重甲,手持重剑,长途奔袭四十余里,最后是晕倒在路上的!刘纪的如此做法,让一些虎贲卫彻底敬服,想当初他们初次加入虎贲卫时,训练都未曾有如此拼命,可是刘纪这样一个殿下,却是做到了当初他们都未曾做到过的事情。   只不过,虽然刘纪用坚持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让虎贲卫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但是却着实让太医忙活了一阵。   堂堂一个殿下被训练得活活晕倒,这可是一件大事!虽然事情发生在虎贲卫中,但是依旧是让卫姬知道了,非但将韩兴传过去怒斥数声,更是命令太医全权负责刘纪安全。这一令,使得诸多太医忙活起来,急急得奔到虎贲卫中给刘纪治疗,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还未完全将刘纪疗养好,虎贲卫正将聂轲又开始训练刘纪起来了,就是如此,短短数日之间,刘纪已经晕倒了数次,也是让太医忙活了数日。   若不是看在聂轲是虎贲卫正将的身份上,这些太医们都准备指着聂轲的鼻子怒骂了想他们也是受人尊重,哪怕是那些士大夫之流对他们也是恭恭敬敬的,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劳累过,而这一切几乎都是聂轲引起的,若不是聂轲,刘纪身体完全疗养好后,也就没有什么事了。可是刘纪身体还未完全疗养好,便是又是接受训练,结果又导致受伤受创,又得让他们这些太医担心受怕,神深怕刘纪有一日便是嗝P了。那么他们就真的全倒霉了。   ……………………………………………   时间飞逝,刘纪在虎贲卫历练的时候,汉室派遣平定上原之乱的大军也已经备军完毕。共计十万精锐,由大将军领军,欲要一举平定上原。   “殿下。”   刚刚从校场归来的刘纪便是看见了刘稚奴正一脸肃然的盯着他,刘纪顿时感觉应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果不其然,便是听到了刘稚奴的声音,“殿下遇刺之因,老奴已经查到,没有殿下之意,老奴不敢妄动,今日来此请示殿下,该如何?”   “事情到底如何?”   刘纪虽然非常劳累,但是听到了刘稚奴的话后,顿时毫无疲劳,遇刺一事,一直让刘纪心中有个疙瘩。要知道,被人行刺两次,而且最后一次还是离未央宫宣武门附近被人行刺,这无疑是极大程度的挑战了汉室的底线!哪怕是刘纪不计较,身为刘宏暗中利剑的刘稚奴也决计不允许雒阳有如此势力存在。   “殿下在雒阳遇刺两次,第一次不知何人所为,不过根据老奴调查,其刺客乃是刘恢殿下的门客,不过其行刺因与刘恢殿下无关。第二次遇刺,老奴已经调查清楚,乃是墨者所为,目前这群墨者还在雒阳,老奴已经命令汉卒,欲要一举覆灭这群凶徒。”   刘稚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凶狠之色,虽然如今刘宏病倒,可是他刘稚奴还是要负责整个雒阳暗地的安危!雒阳暗地里若是发生什么事情,绝对是刘稚奴的责任,刘宏若是未昏倒,只怕已经将刘稚奴骂得狗血昏头了。要知道,刘稚奴可是刘宏手中的利剑,更是掌握神秘组织未央使,可是在雒阳却是让刺客两次行凶汉室殿下,若是半分都都彻查不出来的话,他这个老奴也不用干了。   “第一次不知……”   刘纪也知道第一次遇到的刺杀确实是刘恢的门客,但是刘纪也绝不相信这是刘恢能干的出来,只是第一次刺客难道与第二次刺客不同?还有,第二次行刺自己的刺客,竟然是大名鼎鼎墨者!若是墨侠一群人的话,刘纪还有可能相信,墨者刘纪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不提他与墨家玄祁的关系,就是墨家夫子,那位墨琅与他的关系也是不错。刘纪如何也不会想到这群墨者为何要杀自己?   “刘公,你确定第二次行刺刺客便是墨者?还有第一次行刺的刺客会不会便是第二次的刺客?”   “殿下,未央使得到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刘稚奴回答道,“第二次行刺殿下的刺客确实是那群墨者,也只有他们敢如此疯狂竟然在宣武门前行刺殿下。至于第一次的刺客,老奴个人认为与第二次的刺客应该不是同一伙,当然殿下所言也是有可能的。如今那群墨者位置,老奴已经知晓,不如直接将他们俘获,事情自会真相大白。”   “俘获?”   刘纪轻笑一声,墨家子弟,赴汤蹈刃,死不旋踵。要想俘获他们,只怕是难于登天,但是这群墨者为何要行刺自己,刘纪还是很好奇的,说实话,刘纪并不想与墨者为敌,不说他很敬佩墨者那群人的理念。就单单是墨家中的那位女子,也是他刘纪欠下了还不尽的恩情。玄祁救他数次,可是如此却不知在何处?   墨者,墨者。   刘纪心中默念,抬起头来对着刘稚奴道,“这群墨者,孤要亲自剿灭!为孤之护卫复仇!刘公,你便不需出动了,孤会亲自率领羽林卫,将这群人彻底剿灭的。”   “殿下要亲自剿灭?”   刘稚奴一惊,看着刘纪脸上坚定的神情时,只好微微一叹,“好吧,殿下既然决心亲自复仇,老奴也不敢阻拦,只是这群墨者乃是凶徒,殿下率领的羽林卫只怕有些力有不歹,老奴会派遣一员将领陪同殿下一同剿灭这群墨徒!”   “可以。”   刘纪轻轻点头,若是那些刺客真的是墨者的话,那么只怕想剿灭还真是有些困难。墨家的实力,天下共知,要知道墨家可是连一国之君都敢刺杀的组织,岂会如此简单?   当然,刘纪之所以决定亲自剿灭这群墨者,更大的目的在于解开心中的疑团,为何这群墨者想要刺杀自己?    第三百六十八章 剿灭   风,在呼啸着,一股疾风吹过,刘纪的双眼微微一眯,眼神中闪出一丝寒芒,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一座看似颇为简陋的府宅大门。   “殿下,万事具备。”   刘纪身后,一个模样十分端严的将军一般的人物沉声道。剿灭墨者,乃是刘稚奴亲自下达的命令,虽然刘纪主动担起剿灭墨者的职责,但是刘稚奴恐刘纪麾下的羽林卫力有不逮,所以也命令他相助刘纪。   “嗯。”   刘纪轻轻应了一声,只是随即再没有下话。他身旁的将军欲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轻轻瞥了一眼男子,刘纪自然知道此人的想法。刘稚奴命令执金吾三百士卒前来协助自己剿灭墨者,而这个男子,正是执金吾的一个校尉。此次乃是奉刘稚奴之命协助刘纪前来剿灭墨者自然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否则的话若是走漏了消息,只怕一切都是白费。   只是,身为执金吾校尉的朱灏却是不清楚刘纪为何还不下令动手,难道这位殿下就不怕那群墨者逃了?身为负责雒阳治安的执金吾,朱灏很清楚这群墨者的狡猾,此次若非刘稚奴的未央使出手彻查,单凭雒阳的皂吏们是如何也不能彻查出这群墨者的,而且就算是能够彻查出这群墨者,也没有实力剿灭!因为这群人,乃是天下间最为神秘的组织,也是最为恐怖的组织!   这群人,可是连大国君王都敢刺杀,惹怒不知多少君主,可是到如今却依旧是存在着,足可以见墨家的恐怖。所以面对这群人,朱灏不敢有半分大意,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殿下倒是丝毫不曾在意。   “呼。”   大风,刮得更加疯狂了,就在大风将树叶都刮得满天飞时,一道人影突然闪现出来。连朱灏也不知人影是何时出现,不过转眼时间,便是见到一黑衣人慢慢靠近,朱灏立即进入警戒状态,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正欲高呼时,却见黑衣人开口了,“殿下,此阵势倒是颇大。”   “对付尔等这些江湖侠客,孤不敢大意。”   刘纪平淡的说道,眼睛死死盯着黑衣人,“孤倒是没有想到,尔等竟然想与孤合作,难道你们不知,孤与尔等不死不休?”   “哈哈哈哈。”   面对刘纪略带杀意的语气,黑衣人大笑数声,“刘纪殿下,这世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虽然你我两方有怨,可未尝不可坐在一起交心。更何况,今日,殿下可是需要我等。”   “没有你们,孤也可以将这群墨者灭了!”   刘纪脸色猛然一沉,“不要以为这就是尔等与孤讨价还价的本钱,此是雒阳!你们组织再如何恐怖,在国家面前,也不过是蝼蚁。”   “自然,我等可不敢与殿下坐地起价。事实上,我等只是想给殿下一个友好的表示罢了。”   “哼。”   刘纪冷哼一声,黑衣人也转眼消失在目光中,只余下朱灏一脸茫然,“殿下,刚才那人是?”   “不需多问,准备进攻吧。”   刘纪摆了摆手,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怒气,世间之事还真是预料不到。刘纪没有想到,当初的朋友,如今却是成为了自己的敌人,可是如今的敌人却是想要成为自己的朋友。   只是,结友难,结怨易。刘纪与这些黑衣人墨侠之怨,还是生死之怨,刘纪自然没有忘记在齐国之时,这群黑衣人刺杀自己,多少护卫保护自己而死,而那时刘纪也发誓必报此仇。不过,如今情势却是一变,这些人们却要与刘纪结友,但是刘纪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能忍住没有将他们全灭了,刘纪已经是很大度了。   “进攻?”   朱灏反应有些迟钝,但是随即明白了起来,狠狠点了点头,立刻命令麾下对着墨者的藏身之处,发动进攻的命令。   “咚!”   “哈!”   震天的叫喊声响彻云霄,此次可以说是早有预谋的一次袭击了,刘纪麾下的数百羽林卫,以及三百执金吾,再加上墨侠等人,只是一瞬间便对里面的墨者发动了灾难性的攻击。   刘纪并没有立即进入,而是看着众人纷纷涌进,目光中有些无奈,更是有着几分不解。剿灭这群墨者,并不是刘纪的本意,但是刘纪知道,不管在齐国与墨家关系如何之好,可是在雒阳,这群墨者却是视自己为生死仇敌!自己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杀自己。所以刘纪自然不会手软,只是刘纪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难受。他想到了,日后若是玄祁与自己为敌,自己也会如此做吗?   风,在呼啸。   人,在怒吼。   从里面传来的怒吼声,惊叫声,以及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是刘纪却也听到了那震天的怒吼声中的一丝决意!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墨者,绝不苟且偷生!”   “我等乃是墨家子弟,为了墨家,万死不辞。”   “………………………………”   墨者,墨者!   刘纪仿佛间又看到了在齐都时,一个女子剑指着自己,“这便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   云陵城前,刘纪不知会何时何地死去,但是她却依旧陪伴在自己身边。   “你们等走吧,我不愿再连累你们了,云陵,已是死地!”   “墨者,绝不苟且偷生。要么生,要么死!守护云陵城,已经是我墨家的责任,城在人在,城失,我等墨者绝不会有一人活!”   夕阳的余晖下,那决然的声音依旧在刘纪耳中回荡!   若无她,自己恐怕早已经死去,若无墨者,云陵城早已经城破!此时,自己却在剿灭这些救了自己不知多少次的墨者?   “不愿杀戮,可世人却*我杀戮。渴望和平,可和平之前永远都是残忍的。”   刘纪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己何时这么优柔寡断了?不过,这群墨者,真的不能全部覆灭!因为,他要亲自问出这群墨者刺杀自己的原因!   一切念头通明,刘纪深吸一口气,不顾杂音充耳,抬头看向那已经被血与火侵袭的大门,昂首挺入    第三百七十章 不杀   燕川的死,似乎已经激怒了那些存活下来的墨者,纷纷怒喝一句,欲要上前将刘纪击杀,只是在羽林卫强大的弓弩下,刚有异动便是被强弩穿透身体。   “死!”   一道娇喝,玄霏竟然不顾周边的箭矢,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冲向刘纪只是还未冲到刘纪身前,一道人影便是在半空中阻拦住!一道利刃径直刺中了玄霏的左肩,只听见闷哼一声,玄霏直接跌倒在地!   “玄统领!”   一名墨者大惊,正欲上前救下玄霏,却听到一声拔剑之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之际,他的身体便已经缓缓倒在地上。双眼依旧是猛瞪着,只是从他的脖颈处却是出现一条细小的血丝,从而喷洒出大量鲜血。   “墨者,哼哼。”   阻拦玄霏之人,轻轻的冷笑一声正是刘纪身边的黑衣银面人,在玄霏动手的那一刻,他便是忍不住向着玄霏发动进攻。墨侠,与墨者不容水火,能够有杀死这些墨徒的机会,黑衣银面人自然不会放过。   “住手!”   刘纪忽然高喝一句,那些正准备诛杀墨徒的士卒以及黑衣人们也是纷纷停止动作,因为此时此地的决定者,乃是刘纪只要刘纪的命令,他们自然遵从。   “殿下?”   朱灏看着刘纪,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不知道刘纪为何突然决定不再对这些墨者下手。   只需一瞬间,这些已经受伤的墨者绝对是死翘翘,只是刘纪却是突然阻止了。就是连黑衣银面人都是忍不住看向刘纪,虽然他并不怎么尊重刘纪,但是他明白这儿谁才是真正的决策者。在这里,莫说是这些墨徒,就算是他们的生死也是掌控在刘纪手中。若是刘纪下令诛杀他们,哪怕他们武艺再高,也免不了伤亡惨重的局面。   “留下这群人,孤要亲自问出墨家之事。”   刘纪沉声道,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黑衣银面人表示反驳道,“殿下,这些墨者口中绝对不会透露出半分消息的,殿下留下他们,迟早也是祸患。”   “嗯?”   刘纪突然脸色Y沉下来,死死的盯着黑衣银面人,“你的意思是不同意了?孤说留下便留下!”   “殿下既然决意如此。”   黑衣银面人见刘纪眼中浮现出来的怒火,暗叹一声,轻摇脑袋道,“某自然不会阻止殿下的决定,只是还望殿下考虑一下某之建议,这些墨者留下来绝对是祸患。”   “孤自有决定!”   刘纪扫了眼在场几乎还存活着的墨者,几乎个个都是带伤,甚至都没有了还手之力,尤其是那位称呼玄祁为师姐的玄霏,伤口更是不断的流淌着鲜血,若是还不治疗的话,只怕也不会活下来。   留下这些墨者,刘纪自然不是仁慈,也更不是怕得罪墨家。他刘纪都已经杀了那么多墨者,还怕将所有的墨徒全部杀死?只是刘纪有些担心玄祁在墨家的情况,若是将这些墨者全部杀死,也没有什么大的收益,如果留下一部分,刘纪相信墨家绝对会派人联系自己。况且,那位玄霏的女子与玄祁似乎还是师姐妹的关系,若是死在此处,刘纪也不知道玄祁会不会在意。所以,考虑到这些,刘纪才决定留下这些墨者。因为这些墨者,已经对他完全没有了伤害,留下他们,还可以与墨家的人联系,了解墨家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巩,将这些人全部带回去!由羽林卫亲自看押。”   刘纪转头看向高巩道。   “诺!”   “朱灏,立马请医师治疗这位受伤的女子,孤有重要事情向她询问。”   “诺。”   众人纷纷应道,只有玄霏看向刘纪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不解和仇恨的眼神,她不知道刘纪为何没有杀死他们,如今见刘纪说出此话,哪怕是没有还手之力,也忍不住嘲讽一声,“刘纪,别想着从小女子身上拿到半分墨家消息,我墨家子弟,从来不会畏惧死亡。要杀要剐,直接动手吧。”   “是么?”   刘纪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去,或许他真的不会从玄霏口中得到任何消息,可是那又如何。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刘纪殿下!”   刚刚转身离去的刘纪,还未走出多远,便是见那个墨侠中的黑衣银面人疾步而来,“我等所说的事,殿下考虑得如何?”   “如何?”   刘纪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经过今日一事,我等双方恩怨便是一笔购销?齐都,尔等行刺于孤,当时孤对着那些护卫孤而死的护卫发过誓言,定要血债血偿,为他等复仇。”   “你等墨侠,若是想要与孤结盟,便先将当年的凶手以及主谋全部交出来吧,否则,一切免谈。”   “刘纪殿下,这是不是太过了?”   黑衣银面人语气忽然变得有些Y沉,刘纪所说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同意。因为当初刺杀刘纪一事,便是他们的领袖所决定的,将凶手与主谋绳之以法,这不是要让他们领袖自杀谢罪?   “过吗?”   刘纪淡笑着摇摇头,再也未曾管过这些人,直接离去,他今日的心情可不好,不愿与这些人废话,若不是还有些计较的话,刘纪恐怕还真的可能脑子一热,将这些人给灭了。   “该死。”   看着刘纪离去的背影,黑衣银面的人眼神很是Y鸷,那藏于银面具下的脸上神情更是Y晴不定。   “这刘纪,也太狂妄了!”   黑衣银面人身边,一个黑衣人突然开口道,看到刘纪那副神情,似乎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也不难怪他们对刘纪生出诸多不满来。   “哼!”   黑衣银面人衣袖轻轻一甩,怒哼一声,“狂妄就狂妄吧!总有一日,他会尝到恶果的。不过现在,我等也无须与他计较。”   如今的墨侠的领袖,可是想要与刘纪交好身为墨侠中一员,黑衣银面人哪怕心中再如何不悦,也不会违反上面的意思。只是他会将刘纪的所做所为都上报上去。至于上面该如何决策,已经不是他所能预料到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待价而沽,还是毛遂自荐?   汉宣王六年,八月初十。   经过数日的备军,汉室终于派遣十万大军,由当朝大将军韩兴亲自领军,欲要一举平定由上原引起的祸端。   此时的上原之乱,可以说是声势浩大,不但震惊汉室,也几乎是震惊了整个天下。连齐楚等国都是被这一时间震惊,一时间都是驻足观望想要看汉室的笑话。   “大军,开拨。”   随着一道高呼声响彻整个天地,整个汉室大军终于缓缓动身,刘纪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驻足观望的晏钰等人,轻轻冲着他们一笑,“等着孤凯旋归来吧。”   “殿下,万岁!”   晏钰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比较羞涩吧,但是她身旁的李娇却是几乎跳着起来喊道,同时也冲着赵佑高呼道,“佑哥,一定要凯旋而归啊。”   “一定!”   赵佑骑在高头壮马上,挥了挥手上的拳头,此时的赵佑身穿着亮丽的铠甲,七尺左右的身高,一张略带稚嫩的脸上却是带着较为坚毅的眼神。在他身后,更是有着一千精甲,这是赵佑第一次领军,而刘纪便是赐给了他一位校尉的职位。这一千士卒,便是赵佑的麾下。   汉室军制,五人一伍,十人一仕,百人一都,千人一校,万人一将。掌握一千士卒的校尉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管职了,再往上,便是已经有着卿位的将军了。赵佑能够得到校尉一职,也算是运气,毕竟汉室实行的可是无功不赐爵不升官,想要一下子便要成为领军一方的将军,哪怕是汉室殿下也都不可能。   当然,如果是刘纪这样的嫡系殿下,深受刘宏重视的殿下,成为领军一方的将军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刘纪此时的官职,可是大将军韩兴的幕僚,有论军,论策之权。军中一应事务,可以说,刘纪都有资格管。这种官职可以说是最为轻松,也是最安全的,跟随着主帅韩兴自然不用担心安全,也是因为如此,卫姬才会让刘纪跟随大军出征。否则的话,卫姬也不会让刘纪这个儿子去战场这种生死线徘徊的边缘之地。   跟随在刘纪身后,乃是高巩的三百羽林卫,以及秦山李川两人所率领的三百应龙卫!如此防护力量,可以说身为大将军的韩兴都没有资格有,但是刘纪身为汉室殿下,而且还是卫姬二子,如此做,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羽林卫还是应龙卫都是刘纪在齐国发展的力量,入雒阳后,也是由刘宏应允,将这些士卒训练成汉室精锐。按照刘宏之意,便是觉得刘纪的想法十分不错,而且应龙卫与羽林卫名号的颇为不错,所以便是允许了刘纪有着诸多的防护力量。   应龙卫,应龙之名!助上古帝王黄帝一统天下立下汗马功勋,而羽林卫,更是取自为国羽林,如林之盛之意。让刘宏觉得名号不错,希望保留这些名号,日后成为汉室精锐之名!一如汉室的虎贲卫,为大汉之精锐,横扫天下诸国。   “必胜,必胜!”   两旁民众站于两旁,看着大红披风在身,胯下一只雪白骏马威风凛凛的韩兴,爆发出一阵狂热的高呼,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个人崇拜力量。一如科技时代的人们崇拜开国老祖如同着迷了一般,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韩兴那般百战百胜的战神般人物也有着难以言喻般的狂热。   “汉军,万岁!”   “大将军,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万岁口号此起彼伏,万岁之称,在这个时代还不是帝王的专用,普通民众为了表达心中的喜悦,对一个人的敬佩时,也是会高呼万岁之声!   “旗开得胜。”   高高的城墙上,卫姬一身华贵的服饰看着远去的大军,嘴边露出一丝笑容,身为女子的她,并不喜欢战争,但是从满城的高呼声中,她也明白这是汉室的骄傲!也是汉室君王的骄傲!也是大汉的骄傲!因为正是有了这些为国征战,在对抗外敌的战争中,百战不殆的大汉精锐,才有了大汉的繁荣,才有了民众发自内心的爱戴!有人说,为何大国之民,与小国之民的底气不同?其原因便是因为大国之民有着来自大国的骄傲与荣誉。这是那些小国之民无法体会到的,这是那些从未胜利的小国之民无法体验到的。   国家繁荣昌盛,民众安居乐业,这只有在一个前提下才可出现的,那便是有着能够抵抗敌国实力的军队!若是连守护国家的军队力量都没有,谈何繁荣昌盛,谈何安居乐业?弱R强食!如果没有守护国家的力量,只有被他国一步步吞食,民众们也只能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大汉……”   在卫姬身旁,大汉丞相魏平流下两行眼泪,看着震彻云霄的高呼声,魏平心中只有欣慰与自豪,谁能预料到,不过短短数年之间,大汉已经远远走出了低谷,恢复了强汉的锋芒?犹记得刘宏继位之初,那时,兵临雒阳的可是齐**队,而那些士气高涨,不可一世的,乃是齐军!   “百战之军,定有百胜之将。”   一名隐藏在人群中间,听着雒阳民众如此高呼着汉军万岁的中年男子,目光死死盯着远去的大军。   “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身旁,一位颇为文雅的士子模样人物看着中年男子大笑一番,“可是羡慕那位战无不胜的战神?子轩兄,男儿立世,当建立不朽功勋,名留史册,岂可浑浑噩噩度日?”   “与其待价而沽,不如毛遂自荐!”   文雅士子轻笑道,中年男子微微皱眉,看向文雅士子,沉声道,“李兄可是已经下定决心了?汉室,某本欲有意效劳,只是传闻汉室君王病倒,不能理政!就算我等投效,又能有何待遇?”   “若是想要待遇。”   文雅士子目光死死盯着那远去的大军,“此次不正是一次绝佳机会?子轩兄,无须再等待了!若是再等下去,只怕我等一生都将昏庸度过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岩关   岩关,原燕国故土,在汉室灭燕后,岩关作为地势险峻之地的关隘颇受汉室重视,汉王刘宏更是亲自下令,将岩关设为重关,加强其防护力量。   刘宏之举,其实是顾虑到岩关地势险隘,有地利之称。二者,则是原燕国岩关守将石炳曾在岩关硬生生的阻拦了汉国大军数日,让刘宏惊叹不已。要知道,汉国大军自从出岷关后,几乎是一路横扫燕国城池,哪怕是一些重城,难关,也没有坚持过几日。岩关,一个小小之地,怎会坚守那么多日?其原因还在于地险!岩关四面环山,前后也仅仅只有一条道路,若是想要进攻,必须一条路攻取,可是其山川众多的地势,却是决定了岩关不能够展开大规模的军队,就算是百万大军兵临城下,也只能数万士卒的依次进攻。   正是这一点使得岩关能够坚守汉军多日,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岩关守将石炳,虽不是燕国名将,但实实在在是一员良将,也深受燕国岩关子民爱戴,地利人和两者皆具,能够守住汉国大军数日也是没什么意外的了,不过岩关最后还是被汉军攻陷。而岩关守将石炳深受刘宏喜爱,却是赦免了罪过,甚至于石炳要求依旧镇守岩关时,刘宏也是应允了。同时刘宏还将岩关设为一个重城,因为刘宏深知岩关的地势险峻,若是设为重城,将来有可能会有得利的一日。   事实上,刘宏的决定正确至极,上原一乱,那些叛军暴民声势浩大,所到之处几乎无一城邑能防,不过短短十数日间,便是得城数十,占地数百里。只是,这些声势通天的暴民们,以十数万之军欲要继续向前攻取时,却是碰到了岩关这个硬如坚石的重关,在岩关下撞得头破血流,白白损耗万余士卒,却是根本憾不动这座重城。更是憾不动岩关的这位守将石炳。   想当初,岩关不过万余士卒,石炳便是硬生生的阻挡了汉室十数万大军数日之久,如今岩关可是有着两万精兵,硬生生的阻拦了上原叛军一月之久!上原之乱那掀起来的浩大声势,竟然硬生生的在这岩关给消磨殆尽。   当然,阻拦一月之久的岩关也不是毫发无损的,当初两万精卒,如今也不过万余精锐,而且更为致命的是这些上原叛军断绝了岩关的粮草,想要将岩关围困起来,若是再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怕岩关只有弹尽粮绝的结局了。   岩关,将军府。   身穿精甲的石炳目光炯炯的看着挂在墙上的羊皮地图,沉虑良久,终究是未曾说一句话。   石炳,本为燕将,只不过在汉灭燕后,确实成为了汉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出身落魄的寒门,在燕国根本不受燕室重视,在汉室却是深受刘宏信任,深受刘宏重恩。在这个时代,个人对于国家的效忠理念,并没有那么深,否则也不会有什么齐国的丞相是晋国人,楚国的令尹却是秦人等类似情况发生了。同样,石炳虽是燕人,可是如今却是汉将!深受刘宏信任的将领,俗语云,士为知己者死,刘宏如此重视他,石炳也不会负了刘宏,在镇守岩关时,便是立誓,与城共存亡。   “嘎吱。”   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位脸庞有些消瘦的男子疾步而来,他乃是石炳的幕僚,同时也是负责岩关如今一些事务的文士名为靳侗,不过他与石炳却是不同,他乃是汉国士子,真正的汉人。   “上将军。”   靳侗微微张口,按理来说,上将军之称,只有统领一国之军的人才可享受,比如说齐国的田旸,汉国的韩兴,才可称之为上将军,上乃是尊敬,至高无上的意思。不过自从春秋礼制破坏过后,上将军之称也不仅仅只限于那些人了,一城之将,一地之将,都可称为上将军!靳侗称呼石炳为上将军,便是表示石炳为岩关最高之将,岩关最有权力的将军。   “靳侗,有何事,如此匆忙?”   石炳将视线从地图上挪开,转移到了靳侗的身上,靳侗盯着石炳的眼睛,开口道,“上将军,这数日,城内粮草已经不足,某已经缩短了士卒的每日口粮,可是恐怕依旧坚持不了几日。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几日,城内已经有流言四起,恐有动乱。”   “流言?”   石炳盯着靳侗,眉头轻皱,岩关本为燕地,岩关民众也本是燕民,与城外的那些叛军相同,若是城外的叛军起什么坏心思的话,岩关内确实有可能造成动乱。毕竟汉灭燕还未有多长时间,人心未曾归属于汉。   “岩关快要断绝粮草,这些民众自然起了心思甚至于那些世家大族恐怕都起了异心,他们毕竟还是心属于燕。”   靳侗回答道,事实上,上原叛军们,若是论战力,不过是渣渣的份。但是为何能够一路攻无不克?其原因,一在于蛊惑人心二则在于那些原本在各地的世家大族的倒戈。要知道,汉灭燕后,他们的日子并不好,汉与燕不同,燕室对于世家大族们很重视,甚至于是敬畏,不敢对这些做什么,唯恐这些人发怒起来,燕国动荡不安。所以,燕国对这些世族的政策自然不错,损害国民之利,而富世族之益。可是到了汉室统治时,却是完全反了过来,刘宏可不想燕王,对于这些人有什么好脸色。   天大地大,拳头最大!刘宏掌握了军队,就如同握着重拳,谁敢不服,揍谁!汉室的世族都被刘宏揍得老老实实的趴下,如同乖孙子一样,这些燕国的世族还敢嚣张?谁敢多说半句,谁敢不服,直接灭了!所以也就导致燕国世族对于汉王刘宏有些不满,在上原那些暴民起兵后,也是狠狠的推波助澜了一番。反正这些起兵后,也不敢得罪他们这些世族,他们世族日子反而更好了!所以他们也很支持上原叛军们越来越大,最好能够将从前的燕土全部攻陷过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深夜密谈   “这些人叛乱,不足为惧,可怕的是燕室又起。”   石炳轻笑着摇摇脑袋,上原之事,可以说是燕室余孽又掀起的一场祸乱。石炳作为曾经的燕国将领,自然也是受到了如今燕室的招降,在碰到燕关这个重关时,燕室立马便是有了招揽石炳之意。而且为了招揽石炳,都是道出了刘宏病倒昏迷的事情,想让石炳断了还恩于刘宏的想法,只是无论这些人如何说石炳都未曾动摇半分。   且不说他们根本不能代表燕室,单单是他们如今掀起这场祸乱,使得好不容易太平了的燕民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便是让石炳不看好。世人都能够知道,燕国已经成为历史,想要再复国,无异于天方夜谭。再者,汉王刘宏并没有病逝,只要刘宏在世一日,他石炳就不会背叛。况且,他也不是没有节气的人,汉灭燕后,他降了汉,成为汉将,如今若是再反汉,他石炳又成为了什么人物?变节之人?   所以,势必与岩关存亡!石炳眼神颇为坚定,看着靳侗道,“严密注视这些世族,切不可让萧蔷起火!至于粮草一事,也不必担忧,汉国大军马上便会到达,届时岩关之危自解。”   “诺。”   靳侗沉声道,“上将军放心,属下定会监视城内一切动静,不让那些人有半分机会动乱岩关。”   “嗯。”   石炳点点头,目光又朝着羊皮地图看去,不知道汉国大军何时能到?   …………………………………………………   负责征战上原之乱的十万汉军,几乎都乃是汉室精锐!共有五军,长水军,越山军,尧水军,安山军,以及龙虎骑。共计八万步卒,两万铁骑!可以说是阵容庞大,铁骑,在中原诸国可都是稀有的,哪怕是当年灭燕国时,汉室也不过出动了三万铁骑,虽然那三万铁骑与普通骑兵无法相提并论,但是骑兵终究是恐怖一般的存在,尤其是中原诸国所训练的骑兵,更是令所有步卒都感到恐惧的存在。   不同于那些异族,异族之人,马背上所长大,游牧民族,上马既是骑兵。中原诸国的骑兵却是训练数年才可称之为骑!骑兵,首先得学会在没有马鞍与缰绳的壮马上纵马奔驰。其次得在马上能够持长戈,利剑作战,然后则是能够在疾驰的马上,弯弓搭箭。看似简单,但是在没有马鞍和缰绳这两大利器,也没有马蹄铁来固定战马的颠簸,极有可能便是从疾驰的马背上摔下,不死便伤。所以,比起骑兵来,还是步卒训练起来容易。当然,还有战车!只不过,刘纪似乎发现,在齐国,他还看到过战车作战过,但是在汉室几乎看不到战车的影子。战车,作为春秋时代的主力,似乎已经逐渐被淘汰,而骑兵却是逐渐兴起。   大军营帐。   已经疾驰一日的汉军终于在一片宽阔的场地驻扎了起来,这些时日,汉国大军都是白日疾驰,夜晚扎营。因为夜晚行军,没有什么照明工具的春秋时代,自然是比白天要慢上许多,而且还意外诸多。   夜如黑墨,抬头看去,只能够见到寥寥几颗星星,连月亮都躲在的Y云之中,只散发出一丝光亮。如果这个刘纪有手表,有手机能够看到时间的话,刘纪一定会看看如今到底是几点了,只是这个时代似乎没有计时工具,就是连时辰都是十二时辰,而不是后世的那种二十四小时制的。不过来到这个时代如此久,刘纪似乎也已经适应了,隐隐能够猜出如今大约应该是夜晚十一二点左右。夏天的太阳下山得特别晚,七八点才堪堪落下,大军也是在太阳下山后才进行休整,如今应该有两三个时辰过去,所以算算,应该到了十一二左右。已经疾驰一天的士卒已经沉沉睡去,呼声震天,此起彼伏。只是,刘纪等人却是还不能睡下,因为一件事情。大将军韩兴深夜传召!说实话,行走一天,哪怕刘纪是骑马的,可是身体也是疲累不堪,自然想要睡去,但是韩兴相召,刘纪也只得服从军令。   从自己的营帐走到韩兴的营帐,一路走来,刘纪也是连连点头,可以看到,虽然许多士卒睡去,但是在安保工作上,韩兴不愧是领军的老将了。哪怕如今还在汉地,哪怕知道不可能有人敢袭营,但是依旧可以发现夜间盯梢的人很多,暗哨明哨,巡逻的士卒,分布也是极其密切,几乎遍布整个大营角落。   数刻间,终于是到了韩兴营帐,刘纪心中暗自一惊,只见此时的帅帐已经却是灯火通明,帅帐外边,更是有着数十上百精锐,看起来似乎是将领旁边的护卫?   “大将军在里面,殿下一人进入。”   在营帐之外,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士子开口道,刘纪点点头,吩咐高巩等人在外等候,便是走了进去。   掀开帘布,映入刘纪眼帘的是一道道人影,只见正中间坐着一位身披大红披风,披风上更是嵌着两颗大珠,看似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正是大将军韩兴,也是这支征讨大军的统帅。   在韩兴左右两侧,则是一个个身披坚甲的将领般人物,刘纪还从中间看到了身为长水军正将的苏义。   “大将军。”   刘纪向着韩兴行了一礼,而韩兴也看见了刘纪,也是回礼道,指着一个席位道,“请殿下入座。”   刘纪抬头望了望,嘴角微微上扬,韩兴让刘纪所坐的位置正是紧挨着苏义,苏义是何人?两万长水军正将!与苏义坐在一起,足以彰显出刘纪的地位。按理来说,刘纪身为韩兴的幕僚,是没有资格与这些正将平起平坐的,但是不论军中职位,刘纪这个汉室殿下的身份,就是韩兴见了也是得行礼。所以享受这个待遇,也是理所当然。   缓缓落座,刘纪注意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并没有表示不满,甚至还有两位将领冲着刘纪微笑,只有一位满脸胡须,孔武有力的大汉轻轻皱起眉头。    第三百七十四 选将  ? “诸位,深夜召见尔等,乃是为了商议一件事情。”   韩兴悠悠开口道,“从雒阳行军以来,也已经有一月之久,这一月之内,可以说大军军星夜奔驰,极速行军。如今再有不到百里之地,便可到达岩关。岩关,乃是阻拦上原叛军的第一线,岩关守将石炳更是将叛军阻拦一月之久,可以说如今已经是弹尽粮绝,岌岌可危。”   “岩关不容有失,三日前便是有使者急急传信于本帅,所以本帅决定,先遣先锋,连夜奔驰,抛却所有辎重,率先解岩关之危。诸位中,可有哪位将领愿意充当先锋,解岩关之危?”   “某愿意!”   韩兴话音刚落,那位孔武有力的将领便是回答道,“若是论行军速度,步卒哪能与我骑比相提并论,既然岩关有危,我龙虎骑自当星夜奔驰,以解岩关之危。”   刘纪看着那位孔武有力的将领,心中暗自一惊,这位便是龙虎骑主将罗焕了。汉国骑军稀少,龙虎骑作为一支拥有两万骑兵的军队,其主将自然也是不可小觑。其身份,至少也得位列卿之列。   “骑兵,速度确实很快,只是此次乃是大军出征的第一战!杀鸡何须用牛刀?骑兵对付这些叛军,岂不是太重视这些人了?不需骑兵,我麾下两万越山军两日之内定能赶赴岩关,解岩关之危。”   毫无疑问,岩关,是大军平乱的第一战,拥有着莫大的功勋!而且最主要的是在汉室这些精锐的眼中,那些叛军无疑于蝼蚁一般。龙虎骑正将罗焕刚刚请战后,越山军正将吴珩便也是开口请战道。   “越山军速度可不快,吴将军岂不知兵贵神速?大将军,某认为若是以越山军为先锋,还不如以我尧水军为先锋征战。”   又一位男子开口了,刘纪暗自将此人记在心中,尧水军正将耿槐。   耿槐的话说完后,却是没有其他将领再请战,总共便是只有五军将领,除却龙虎骑,越山军,尧水军外。也只有长水军,安山军两支军队了,安山军正将齐忌一直都未曾说话,似乎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一位将领。而长水军正将苏义却是韩兴的嫡系将领,也不愿在此时争抢先锋一职。   “诸位也不用争抢,岩关一战,乃是平定叛军的第一战,不可不重视。况且岩关作为一道险地,若是丢失,我大军想要夺回,便是极为困难。”   韩兴淡笑着摇摇头道,“所以,本帅觉得,还是由龙虎骑罗焕将军解岩关之危较好。”   “诺!”   韩兴的一番话,顿时令龙虎骑罗焕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末将一定不负大将军信任,定解岩关之危,全歼叛军。”   “嗯。”   韩兴点点头,算是对罗焕之言表示了肯定,若是两万龙虎骑都不能做到这点的话,恐怕龙虎骑作为一支骑军的存在,真的没什么必要了。不过,韩兴还是提醒了罗焕一句,“岩关城下的叛军,目前应该有六万余众,龙虎骑若是星夜驰军,还是应当休整一段时间,切不可犯兵家大忌,疲兵作战。”   “诺!”   其实这点,但凡是百战将领都知道的,根本不需韩兴提醒,不过战场上虽然知道兵家大忌,可是知而犯者,还是层出不穷。   见韩兴已经下令让龙虎骑作为先锋,解岩关之危后,其余几军主将,脸上纷纷都是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韩兴之举,确实没错,毕竟岩关是不容有失的,若是紧急救援的话,只有骑兵的速度最快!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这几位都是百征之将,眼看一块糕点在嘴边却是不能吃下去,那滋味,也的确不好受。   刘纪有些打哈欠了,也不知道韩兴深夜紧急召见,为什么只是任命先锋一事。这种事情,韩兴开口下令,还有谁不服不成?只是还没等刘纪面露不满之色,韩兴忽然说到了刘纪的名字,“刘纪殿下,在雒阳曾与殿下所说的大军征战之事,殿下在此也不防与诸位将军讲讲吧。”   “孤?”   刘纪一头雾水,见韩兴看向自己,点了点头,刘纪嘴边露出一丝苦笑,这些人都乃是军中宿将,征战上原的两条路线只是比自己清楚得多,也不知道韩兴为什么让自己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不过,既然韩兴有令,刘纪也只有说了,面向诸位将领,“诸位将军,孤在雒阳曾与大将军商量大军出征上原一事。觉得,大军征战上原,有两条路线,一为一路正道而行,攻陷下胚,宜皋,最后直入上原。二为绕道下胚,攻陷漯河,直捣上原。第一条路线,虽安稳,但是耗时较多,所以孤与大将军觉得,两军对战,当以奇制胜。不如直接绕过下胚,直接攻陷漯河,如此,一月之内,足以平定上原之乱,诸位以为如何?”   “既是殿下与大将军之决定,某无异议。”   苏义率先出来支持道,一则他乃是韩兴的麾下,二则他与刘纪的私交也极为不错。所以刘纪与大将军两人的意见,他自然毫不犹豫的支持。   “孙子曾言,兵者,以正合,以奇胜。出奇制胜确实乃是战场胜赢之道,只是绕过下胚,攻陷漯河,只怕不算得上奇兵吧?漯河地险,易守难攻,只怕稍微有些经验的将领都应当知晓漯河的重要,虽说叛军只是一些暴民,可是某觉得这些人能够攻陷大片土地,自然也应该有能人异士。”   安山军正将齐忌深深皱起眉头,这位沉默寡言的将领,在事关征战大事上,确实丝毫没有沉默,长长的一番话,便是指出了心中的隐患。   确实,攻陷漯河,确实算不上出奇制胜,要知道但凡是懂一点兵法的将领都知道漯河对于上原的重要性,虽然上原的那群人仅仅只是一群乱民,但谁不知道,此次上原之乱,有燕室余孽参杂其中?以那些燕室余孽的实力,其延绵数百年的底蕴中,绝对有死忠的名将的。   第二条路线,看起来,的确没有第一条路线好,虽耗时久,但是最起码一路无险!以汉国大军的实力,绝对是一路碾压过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韩兴用兵  ? “呼。”   大军征战选择的路线确实是引起那些将领的争论,足足争论了有数个时臣,这些将领才堪堪走出帅帐。还是韩兴亲自将他们赶出去的,否则的话刘纪觉得这些将领能够争打起来,军中将领,谁都不服谁真正动怒起来,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当然,韩兴在面前自然不会让这些争打起来,所以一窝蜂的将他们赶走了。   不过,从他们争论的诸多问题中,刘纪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些军中宿将的战略眼光,对于敌我双方实力分析得十分透彻,尤其是对于地形的重视,更是没边了,当然韩兴因为一时仓促,还没有将沙盘拿出来,不然的话,刘纪肯定要跟他们说道一下。谁说那个漯河旁边有大山的?你们看的羊皮地图有时候根本不准好不!真应该将那些瞎绘制地图的人抓起来抽百条大鞭!战场上地图的不准确,很有可能导致一军尽毁。   “殿下留步。”   看着其他几位将领走出帅营,刘纪也是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的,只是还没有抬步,便被韩兴叫住了。   “大将军。”   刘纪回头看着韩兴,不知道韩兴为什么突然喊住自己,不过见到苏义也端坐在席上,没有离开的意思,刘纪还是决定走了回去。   韩兴也是回到了席上,凝视了刘纪片刻钟,又是看向苏义,以及身边的两位谋士。   除却刘纪这位打酱油的存在外,韩兴还有两位幕僚,负责行军征战的事务,顺便也是帮助韩兴出谋划策,相当于参军一般的存在,韩兴的另外两名幕僚。刘纪还是知道名字的,一位晋国士子,魏翊,一位汉国士子诸葛明。   复姓,在这个时代,极为少见,而诸葛之名,更是让刘纪有些吃惊,而且更令刘纪吃惊的这位诸葛明巍峨高冠,温文儒雅,实在是谋士的典范。刘纪曾经翻阅了这个时代诸葛复姓的历史,发现诸葛一姓,源于晋国上诸,下葛两地,后来晋国上诸下葛两地合并,诸葛姓氏便是流传下去。诸葛在晋国扎根数十年,最后因为晋国六卿之斗严重,根本不容许其他世族生存下去,所以便是转到了汉国。   “咳咳,今日召见你们,还有一件事情要说,因为你们乃是本帅最信任之人,所以本帅才会说出,尔等听了,切不可有半分泄密,如若违者,军法处置!”   韩兴面容忽然肃穆起来,刘纪等人纷纷答诺,不敢二话。   “上原之乱,据闻只是暴民起军,虽然传闻有燕室余孽作乱。可是却是一直都只是传闻,今日本帅已经得到了具体的消息,上原之乱,确实是有燕室余孽作乱。而那些燕室余孽,据本帅预测,应该会在另一地起兵,以此与上原之兵对应,共同抵抗我等大军。”   韩兴一番话,顿时令刘纪心情不淡定起来,而苏义等人也是脸露震惊之色,不过看着韩兴那张威严满满的脸时,所有人都选择了相信,韩兴是绝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来骗他们的。   这些燕室余孽还真是够胆,非但让上原之地乱成一团,居然还想要开辟一个根据地来,是想学习后世开国太祖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战策吗?   “大将军,若是这样的话,我等不可不防!”   诸葛明上言道,“上原之乱,不过一些暴民掀起的动乱,充其量也只有燕室余孽推波助澜,不足为惧。这些燕室余孽才是我等真正的大敌,燕室数百年的底蕴,若是在一朝爆发,其掀起的动乱绝对要比之上原严重数倍。”   “防?如何防?”   晋国士子魏翊苦笑一声,“我等连其到底在何处起兵都不清楚,还应当如何防备?”   “敌在暗,我等在明。”   苏义皱眉道,“不过,正如诸葛先生所说的确实应该防备,虽然不知道他们起兵之地,但是我大军十万精锐,平定上原之地绰绰有余,可以暗自留些许兵马,防备燕室余孽趁机起兵。”   “既然燕室余孽有推波助澜,从漯河进攻似乎已经不太可能?叛军定会在漯河设下大军,严阵以待!”   诸葛明又是想到了刚才诸将讨论之事,直接提出了疑问,不解的看向韩兴,就是刘纪也有些不解的看向韩兴。   “漯河,他们确实会布下重兵。”   韩兴轻笑道,“不过,本帅有意,派遣一支奇兵佯攻漯河,而大军正攻下胚,宜皋。”   “大将军所做,实在令人难琢磨不透。”   魏翊叹道,“若不是大将军今日所说,某还真以为大将军铁定要从漯河进攻。只怕刚刚离去的诸位将领都深信不疑吧。”   “哈哈哈。”   韩兴微微大笑数声,摇摇头道,“兵不厌诈!事实上,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对方也不知我们的意图,他们如何防范,我等如何进攻,皆不是对方所知。如此,搏的便是心理之战!”   “刚刚你们都知道了燕室余孽恐怕又要作乱,若是与上原之叛军对应的话,我等想要平定动乱便是难了。所以,本帅觉得,我等便是在这些人还未反应之前,一举平灭上原之乱!”   韩兴沉声道,“我汉国大军十万精锐,如此多兵,也不用留兵防备燕室余孽,本帅决意两线出军,攻取漯河之军,本帅会给予一半兵马,虽是佯攻,但也是正攻!若是漯河不能攻陷,也会吸引叛军全部注意,届时再从正道袭击下胚,一路疾攻!在叛军还未反应之际,攻陷上原。”   “所以,此战,不需留兵防备!因为,我等大军一定会在燕室余孽还未反应之际,平定上原。”   韩兴之话,散发着一股霸气,语气更是十分肯定,令刘纪等人都不自觉的点头,深信不疑!   不愧是大将军,汉室的战神,对于战局的分析,十分通彻。而且更为主要的是,对方绝对不知道汉军的意图!这便是汉国大将军,韩兴的用兵之道。   刘纪第一次感觉到压力了,若是他与韩兴对上,只怕会输得很惨,一位对手永远都不知道其意图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岩关之战   岩关。   初升的朝阳已经高高挂起,岩关下士卒重重叠嶂,一眼看不到尽头,放眼看去,似乎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若是有密集症的人在此,肯定会感觉到恐惧,因为岩关下,可是有着六万余众!六万余众聚集在一起是什么概念?又是什么样的场景?没有见到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休息了一整晚,可是这些人数众多的士卒脸上还是有着一股浓浓的疲意,这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休息好,而是因为心理的原因,他们身体未曾疲劳,可是心理已经疲劳了。   犹记得他们加入上原军时,一路攻陷城邑不知多少,所到之地,几乎没有抵抗之力,就算有些顽固之地,也是在他们一些伤亡后也是攻陷下来。可是在这岩关,一切都已经变了,从最初的意气风发,认为这座小小的城池在数日之间必能攻破,可是如今却是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岩关依旧如同一座大山阻挡在他们面前,根本憾不动!最初的锐气已经消磨殆尽,如今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疲倦之心,而且最为主要的是在岩关伤亡惨重,却是未曾看到破城的希望,士卒们只能看见身旁的同袍一天天倒下,可是岩关却依旧是不动如山。   如果说兵战,乃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话。此时围困岩关的叛军已经算得上是气竭的地步了。   “石炳还是没有反应吗?”   叛军中营,帅旗之地,一位穿着明显与其他的士卒不一样的男子Y沉着脸道。他身上穿着一身较为鲜亮的盔甲,披着一紫色披风,眉头紧紧皱着。   他,便是负责攻打岩关的叛军统帅柳泗。不同于一般的起兵将领,柳泗的本行并不是庶民,而只是一位游痞般的人物,本来在上原日子混的便是不如何,结果正逢碰到了偃七等人在上原起兵。偃七起兵时,原本是因为活命,因为毕竟他们这些庶民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与官府相斗?只是偃七起兵前夕,几乎是步步艰难,官府的力量也不是区区一些庶民便能抵抗的,不过就是在那种时候柳泗果断决定投靠了偃七,参与了上原起兵之斗。结果却是偃七等人起兵成功,官府节节败退,竟然不在半月之内,便是得到了大片土地,虽然其中也有燕室在其中出力,但是这些被压迫到极致的民众也真正令人恐惧。上原起兵成功后,偃七也没有亏待柳泗,所以柳泗如今能够领兵六万余众,围攻岩关!只是,在这岩关,却是让柳泗撞得头破血流,僵持一月之久,竟然无可奈何,原本抱着攻下岩关想法的柳泗也是改变了策略,想要以兵围攻岩关,想要等岩关之众弹尽粮绝之后,再一举攻进岩关。   “中将军,石炳没有任何回应。”   在柳泗身边,是一位粗壮男子,乃是柳泗的下属。偃七等人起兵后,其打着是燕国的旗号,所以诸多官职也是随着燕国而定,比如这上中下三将军,分别乃是掌管叛军的三位重要统领,也是偃七的三大麾下。偃七自称为孤,这些人也是一个个封为将军,拜为上卿了。   只是,他们这些个上卿,却不是被多少人认可罢了,尤其是一些世族,虽然相助于柳泗等人,却是对柳泗等人的官职一点儿也未承认。这些世族,毕竟还是有着天生的尊贵敢,其祖上都是赫赫有名之辈,卿大夫之流,可是如今柳泗这些庶民之辈,却是轻而易举的列为上卿,哪有人会认同?顶多只是自娱自乐而已,就去偃七那般称孤称王,有多少人能够承认其身份?   “石炳!”   柳泗狠狠的咒骂着石炳之名,更是心中暗自立誓,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攻破岩关,定要将石炳投入大鼎中烹制!若不是石炳,只怕这岩关早已经被其攻陷,其大军还不知道攻入何地了,但是一切想法,都是被石炳给无情的磨灭了。而且更为主要的是,柳泗知道石炳并非汉将,而是燕将,燕人!如今他们大军可是打着燕国的旗号,石炳却是丝毫未曾有所动,这无疑让柳泗觉得,石炳便是背信叛族之辈。   “中将军,今日是否继续攻击?”   偏将的谏议,将柳泗的思绪拉回,看着不远处的岩关,柳泗狠狠道,“攻!某便不信,这岩关,我等攻不下来。”   “可是大王已经发来警告,汉国大军即将前来,命令我等若是在这几日再攻不下岩关,立刻撤回防御,以待汉国大军。”   “哼,再给某三日,某必攻下岩关!”   柳泗似乎也已经发下狠心来,重重的下令道,“今日进攻,不要顾忌伤亡,哪怕是损失惨重,也得给我拿下岩关来!告诉将士,岩关若破,某容许他们劫掠数日。”   “诺!”   偏将面色一喜,劫掠,无疑是最为痛快的事情,这些士卒虽然也是庶民出身,可是拿起武器来,就如同一匹匹恶狼,起初是为了宣泄心中对于那些世族的怒火,但是后来将怒火也转向了那些国民,吏民等。每到一地,必定劫掠数日。   若是刘纪在此,必定会发生感叹,这便是农民军起军的弊病,或许最初这些人也是受苦受难之辈,可是到最后却也是成为了令人痛恨的强盗,匪徒!   只是,正在柳泗欲要下令正式进攻之时,忽然前锋一阵S乱!远远看去,前军处沙尘冲天,喊声震天。   “前军,怎么回事?”   柳泗坐于战车之上,指着前军那S动的地方,大声喝道。   还未等偏将答话,一道道呼声已经传来,从那呼声中,柳泗也是隐约间知道了什么,直到看到一队队于他们穿着完全不同的士卒时,柳泗已经明白了一切,岩关的士卒,竟然反击了!   他们怎么敢反击?柳泗心中大为震惊,岩关不过万余众,可是他们却是有着六万余众啊!足足六倍之数,岩关之卒,竟然还敢出关进攻?   可是还未等柳泗想明白时,一阵阵令天地变色的马踏声悠然响彻整个天空!   后军,也开始动乱!    第三百七十七章 祸起未央   雒阳,养心殿。   似乎与外世隔绝了一般,任由外面风雨即将来临,y云密布,在这养心殿内,却是一片太平之景。所有侍女,宦官都未敢有丝毫动作,整个大殿内,只有寥寥几语,但是语音却是极低极低。   一张又大又有些奢华的床榻上,躺着一位双眼紧闭的男子,男子年纪并不算年轻,双鬓都有些许白丝,可是就算如此,在他身边的几位老者动作却是依旧小心翼翼,不敢做出丝毫响动的事情。   哪怕是男子眼睛是闭着,哪怕男子没有知觉,但是却终究是仿佛有一种威势,威压着这些人。   “君上还是一如往常。”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皱起眉头,看着床榻上的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诸位,君上之病,老朽认为已非我等能治。”   “常太医,怎可如此说?”   一位年纪稍微年轻的男子说道,“不管如何,君上,我等必须医治好!”   “不错。”   又一位老者应道,轻轻叹了一声,他们乃是汉室的太医,代表着整个大汉最高的医术,可是这么多时日,却是依旧医治不好昏倒的大汉君王刘宏。   刘宏之病,让他们感觉很是棘手,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事情,可是刘宏却依旧是昏睡不醒,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刘宏以前也从未有如此病例,整个大汉,似乎也未曾有这样的病例。但是,不管再如何棘手,既然身为汉室太医,除非刘宏死得不能再死,否则他们都要医治好刘宏,否则的话他们也只有与刘宏陪葬了。   “依老朽看,这么多时日,君上似乎毫无反应,自从昏睡之后,一直未曾醒来。君上从前也未曾有过如此症状。”   那位被别人称为常太医的老者皱着眉头道,“可是君上脉搏却是正常,其他部分似乎也没有不好之处。唯一的一点便是其脑部有些问题,可是绝非普通的晕阙之症,只是如今我等却是不知这是何症。不知病情,如何对症下药?”   “原以为君上不过普通的晕阙之症,开了些许病方,可是如今看来,应该并非如此。君上未昏倒前,时时咳嗽,更是有时脑部会有些眩晕。这些,都是顽固之疾,哪怕我等竭尽全力,也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可是就是如此,君上也不应该如此快病倒!诸位应该知道,上一次我等检查君上身体之时,君上还未曾有恙,可是如今却是突发恶疾。依老夫看,既然我等在病因上查不出原因,不如便查找一下中毒之症!”   云太医淡淡说道,只是目光中却是闪出一道寒芒。   “中毒之症?”   略微年轻的男子猛然一惊,“云太医之意,君上之症,乃是中毒所致?”   “为何不能如此想?”   云太医摇摇头道,虽然在未央宫中刘宏中毒的机率为零,但是也不能排除其中毒的可能性!   “云太医,若是如此,牵连便是大了!”   常太医面露凝重之色,若是刘宏真的是中毒所致的话,那么下毒之人该有多大的胆子,更是该有多大的势力?敢对一国君王下毒。   “我等目的是为了医治好君上,为了君上,尔等难道还心有顾虑吗?”   云太医冷哼一声,“老夫学医数十年,不说神医在世,也是小有医术,可是如今却是实在看不出君上昏倒的病因。若不是中毒之症,如何会一点病因也不能看出,尔等应该也隐约猜到,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老夫今日在此道出,便是无所顾忌!若是君上真的是中毒了的话,哪怕拼了老夫这条小命,也不会放过任何凶手。”   “哎。”   看着云太医的模样,常太医长叹一声,“可惜没有扁鹊复生,否则君上之病,如何不能治好!云太医之话,老朽也赞同,天下毒物,想令人晕阙,长睡不醒,或者神志不清的多如牛毛,虽然老朽也不敢断言君上乃是中毒所致,可是老朽也愿在此方面一追到底!若是在这宫中,敢有暗害君上者,老朽定不会放过。”   “既然如此,我等便是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查找有关君上症状,对比那些中毒症状,若是能够查到毒物,便能对症下药,医治好君上了。”   三人中,最为年轻的华太医轻声道,虽然知道他们这些猜测若是说出定然会引起未央宫中的一阵震荡,甚至于他们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但是为了医治刘宏,哪怕是死尚且不惧,何言其他?   “咳咳!”   正在三人暗自决定时,一位老宦官模样的人物走上前,看了眼三位太医,淡然出声道,“三位太医,这些时日辛苦了,刚刚听到三位太医断言君上乃是中毒所致?”   “刘公。”   常太医看着那位宦官轻轻一笑,这位宦官不是别人,正是刘宏最为信任的刘稚奴!只是,此刻刘稚奴在常太医眼中也并不是十分信任的,毕竟刘宏若是中毒,刘稚奴这位宦官多少也有嫌疑,“这些只是老朽等人的推测而已,不过老朽等人定会竭尽全力,找出君上病因,医治好君上。”   “那便辛苦诸位太医了。”   刘稚奴轻轻一笑,恭维了几位太医几句。直到三位太医走后,刘稚奴看着几位太医的背影,眼中却是寒芒微闪,不出意料,祸起未央了!若是刘宏乃是中毒所致,只怕整个未央宫都会震动了,只是却是不知,不知道在这未央宫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怀有异心之辈?   暴风雨,即将来临!未央宫的灾祸,也将掀起!只是在这场祸乱中,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呢?   长叹一声,刘稚奴恭敬的看了眼在床榻上的刘宏,隐隐退入黑幕之中,他只是刘宏的利刃,刘宏病倒,他也只会在暗中注视着未央宫中的一切!   除了刘宏,没有人能够指挥刘稚奴,没有人能够接触到汉室最隐藏的秘密,更没有知道神秘的未央使,哪怕如今执掌政权的那位王后卫姬都是如此。   大汉,最神秘的组织未央使,效忠的一人永远只有一人,大汉君王,刘宏! 第三百七十八章 败   岩关。   身穿粗布衣服的士卒尸体遍布,战场上一片血色狰狞,上原之乱,乃是庶民举兵,可谓是什么也没有,斩木为兵,揭杆为旗,就是连手中的武器也是凑不齐每人一件利器,还有不少的士卒都是身未披甲。这样的一群人能够一路高歌,只能说是令人震惊,其所仗者,便是一腔热血,一往无前的勇气。   自古民众起兵,都乃是被*到绝路才会如此,这些被*上绝路的人,爆发时绝对也会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恐怖!但是这些人虽然在被*上绝路时,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但是也是有着一个弊处,那便是这些人终究不是真正的精锐。若是前期凭借锐气还能与真正的精锐一较高低时,在付出巨大的伤亡,或者是显示出颓势时,却是没有真正的精锐那般好的心态。   简单的来说,便是当一支军队伤亡到一定程度时,一些心态较低的士卒的心态直接就会崩了,一个人的心态若是崩了,那么其后果绝对令人无法想象。   岩关城下,有着六万余众叛军,但是在与岩关对峙一月后,其锐气早已经消磨殆尽,心理更是疲惫不堪,在此时若是再遭遇任何变故的话,都会导致其崩溃。   所以,当那震彻云霄的马蹄声响起时,身为中将军的柳泗便是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只是还未来得及等他反应过来,整支军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代表汉室精锐铁骑的两万龙虎骑,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后方,所到之处,几乎便是一场屠杀!这些身穿粗衣,拿着简陋的武器的士卒们,根本无法与身披铁甲,手持利刃,更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汉室精锐龙虎骑相提并论,龙虎骑正将罗焕,身先士卒,手持利剑,在叛军后军中须臾间撕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直接捣乱后军!   一时间,战场几乎变成了地狱,残肢遍地,甚至许多人都是直接被急奔的壮马的铁骑下,踏成了R馅,场面极其血腥恐怖,残忍。   “用人数死死围住他们!挡住他们!”   坐于中军的柳泗见到龙虎骑轻而易举的从后军撕开了一道口子,气的怒喝道,他很清楚,此时若是与那些精锐的骑兵对起来,他们根本没有半分优势,唯一有的,便是只有人数了!纵然龙虎骑再如何骁勇,可是就算是一万头畜生在此给其杀,都要花费诸多时间,更何况柳泗等人还不是畜生,而是有着足足六万余众的士卒。就算是战斗力再差,但是以人海战术也能耗死这些龙虎骑们。所以在龙虎骑撕开后军一道口子时,立马便是面对诸多叛军士卒的围困,哪怕是再骁勇的龙虎骑也是付出了一些伤亡。但是这点伤亡,与柳泗等人士卒的伤亡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龙虎骑等人乃是突然袭击,这些士卒只是仓促防御,在心态上已经是崩了,这场战争如何还能胜?   身为统帅的柳泗心中自然清楚,汉室铁骑的突然到来,令他措手不及,但是此时已经不是震惊的时候,而是应该思考如何在此战中保存大部分的实力,毕竟这六万余众可以说是他的全部麾下。若是今日在此损失惨重的话,哪怕是偃七都要R疼一会儿,更是会直接问责于他柳泗,到此可是有着苦果吃了。   只是,此次当真能够全身而退么?柳泗看着后方被龙虎骑已经冲散得四分五裂的士卒,心中微微一狠,遥指龙虎骑方向,怒喝一声,“诸位,汉室铁骑突然袭击,令我等大军措手不及,此时后军已乱,若是再战下去,必败无疑,但是若是不战,只怕我等无法脱身。”   “吼!”   还未等柳泗的话语说完,前军又是传出令人生畏的吼叫声,众人看去,只见前军此时也已经是节节败退,或许是看到后军的动静,或许是敌不过那些镇守岩关的精锐士卒,此时的前军,也已经是逐渐支撑不住。如同蚁潮一般,前军不知多少士卒,也是渐渐败退。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柳泗脸色顿时霎白一片,前军都已经支撑不住,汉军这是要两面夹攻,若是再不退军,只怕六万余众,今日恐怕全部都要葬身于此了。稍稍恢复了点儿心神,柳泗正正脸色,看着身旁的数位最信任的麾下,沉声道,“大军若退,必得有人断后,汉军追之甚及!必须得一人阻拦汉军的脚步,使大军安然退却。”   “有何人愿意为大军断后?”   柳泗看向众人,却见众人皆是沉默,断后之人,几乎已经是送死之人,这局面更是一副死局。   看着众人的脸色,柳泗脸色悠然变了,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急之时,这些平日里一个个拍着胸脯说愿意为其效死忠的麾下竟然没有一位站出来!柳泗开始有些后悔平日轻信这些喜欢拍马P的将领,若不是看这些人颇懂时务,凭着这些人的本领,安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只是,后悔亦是无用,既然没有自告奋勇之人,柳泗便是要自己选择出来一人,毕竟如今之局,确实需要一人送死,这些人平日里柳泗待他们如此之好,可是到如今却是一个个认怂。柳泗决定,若是不愿意断后之人,他现在便会亲手将他斩首,杀J敬候!   “侯镛。”   柳泗正欲开口命令一名属下强行断后时,忽然从一旁传来声音,“中将军,某愿为大军断后!”   柳泗转头看去,竟然只是一位都尉般的将领,只是在此时,柳泗可不会有小瞧之心,因为此人他认识!因为此人也是最早跟随偃七在上原起兵之人,颇有余勇,更是特讲信义,深受那些庶民出身的士卒爱戴,若不是因为劝谏大军不得扰民,劫掠之事得罪于柳泗,只怕此时也已经是一方将领。   不过,此时已经不是讨论恩怨之际了,看到有人自告奋勇断后之时,柳泗心中还是非常喜爱这位将领的,解决了他一大难题啊!   毫不犹豫的,柳泗沉声道,“余都尉,替大军断后的重责便是交于你手!某给你一万余众,给某阻拦住汉军的脚步,护卫大军撤离。”    第三百七十九章 弃旗而逃   一万余众,听起来确实不少,可是想要阻拦住两万余龙虎骑以及一万岩关精锐,只怕便是如同大海中的一片浪花,掀不起半点风浪。   但是就算如此,这位余都尉也是欣然领命,身为将领,这样的一天迟早便会到来,更何况今日乃是为了保卫大军!而不是仅仅只是保卫那位柳泗统帅!战场之局,可以说是已经十分明了,若是没有人再次断后的话,六万余众只怕全部都会葬送于此,所以于情于理,余都尉都会做出如此选择。   久久凝视着柳泗,高声回道一声“诺”后,便是断然转身离开,而在其身后,更是有着几位忠贞之士跟随!   “若是……”   柳泗看着余都尉离去的背影,说不震惊也是不可能的,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若是大军之中都是有如余都尉一般的将领,那么此战还会败么?   “中将军。”   柳泗麾下的几位将领在余都尉离去时候终于是恢复了一点儿血色,说实话,若不是那位余都尉的出现,只怕断后的便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了!断后之人,几乎是必死之局!他们在这一月中,享受了人生的大悲到大喜,从一介布衣,食不饱,穿不暖,到如今却是掌权一方,麾下数百上千的士卒可以说是一辈子都未曾想过之事。还未享受完这样的日子,谁愿意去送死?   “哼!”   柳泗看着其麾下的几位将领,重重的冷哼一声,“诸位身为某之重将,到头来竟然还不如一位都尉!若不是如今是在战场之上,某定不轻饶。”   “中将军,属下知罪!只是大军应当及早撤离啊,再不撤,只怕汉军就会吞灭我等大军了。”   一位面带愧色的将领说道,虽然柳泗的语气很严厉,但是他们几位都是知道柳泗定然不会真正的惩罚他们,因为他们乃是柳泗的嫡系。   “传令大军,鸣金收兵!”   柳泗沉声言道,只是话音刚落,突然想起了什么,蓦然摇摇头道,“等等,不用鸣金,也不用收起帅旗,便将这帅旗立在此处,我等悄然离去。”   帅旗,无疑是最显眼的标志,若是他的帅旗离开的话,只怕汉军定然不会罢休,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弃旗而逃!反正都已经是败军了,还举着帅旗有何用?   “中将军,弃置帅旗?”   一位将领有着一丝疑惑,看着柳泗,对于这位统帅终于有些服气了,要知道,帅旗的重要性不用言语。帅旗,便是如同指挥中枢,帅旗在,那就说明这支军队还未败,帅旗在,整支大军都有目标,跟随着帅旗而战。帅旗若是失去,只怕整支大军立刻便是会陷入混乱之中,所以自古双军征战,都是欲要斩将夺旗,因为若是能够将一方帅旗夺走的话,那么这一方便是会彻底进入混乱之中,铁定大败。   只是,所有人都小瞧了柳泗的底线,他知道帅旗是汉军最主要的目标,若是继续顶着帅旗,只怕风险实在是太大,所以弃旗而逃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弃置帅旗后有什么后果,便不是他能想到的了。   “还有何异议?”   柳泗狠狠盯了下属一眼,也不顾他们如何表情,径直转身离去,走得颇为潇洒,但是其身后的蓝色帅旗却是在高空中远远飘扬着…………   两万龙虎骑,可以说是犹如地狱里的死神,所到之处,没有人可以阻拦,也没有人可以躲过屠杀!身为龙虎骑的主将罗焕更是手持长剑,砍杀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他的身上已经满是鲜血,脸上更是一片血污,几乎看不清他的模样了,上了战场之后,他便是如同一位杀神一般,出手毫不留情。到如今,他的手中已经最起码杀了数十位敌卒,但同样的,他身上也是有着些许伤口。只是罗焕却是如同疯狂了一般,越杀越是起劲,直到最后被一位副将叫住,“将军,敌军似乎已经撤退,帅旗之处,只是一个空壳,其主帅只怕已经逃走!”   “什么?”   罗焕怒喝一声,猛的单手抓起一位敌卒,将其从高高的空中摔了下去,顿时一地脑浆鲜血崩裂,可是罗焕却是丝毫未曾瞥其一眼,而是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叛军的帅旗处。只见,高高的帅旗依旧飘扬在空中,可是身为主将的罗焕却是一眼能够看出敌军的主帅恐怕已经早已逃走,因为敌军的帅旗旁边,根本没有几个士卒!甚至都未曾有几个将领,整个战场之上,敌军的人数也是骤然少了许多。   “将军你看!”   一位副将指着较远处隐约间掀起的尘土,还是能够模糊间看到一些士卒的影子,战场之上,还是有着不少士卒朝着那地方退却。   “追!”   罗焕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此次岩关之战,他必须要做出一方赫人的功绩,为大军拿下首攻!而如何做出赫人的功绩?还有比斩杀敌方主帅更显赫的战绩吗?   所以此次,罗焕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解岩关之危,而是想要在这岩关下,一举灭掉数万叛军,以及斩杀其主帅!如今敌方主帅逃走,差点没将罗焕给气死。   毫无意外,罗焕亲自率领一些龙虎骑,快马加鞭的追赶着逃走的敌军主帅!而那些奉命阻拦汉军的万余众,虽然尽力阻拦,可是终究却是拦不住这些龙虎骑!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在经历良久的厮杀后,这些阻拦的士卒也是死伤惨重,如今已经是被汉军团团围住。   此战结局,似乎已经了然,这些人的命运,似乎也已经了然!许多士卒已经看明白这一点,也是纷纷放下兵器投降,可是对于这些放下兵器之人,汉军依旧是进行着无情的屠杀。   龙虎骑,可不是善良之辈,而岩关中的士卒更是因为同袍死于对方手中,怎会放过这些人?哪怕是投降也是不行!此战,将要血债血偿!此战,将要以最残忍的方式来让世人明白,汉军的恐怖,与汉军为敌的下场!   第三百八十章 大胜   一场大战落幕,胜利者在收拾着胜利者的收获,脸上带着不悲不喜的笑容,虽然战争已经胜利,可是他们也是有不少同袍战死在战场之上。这些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同袍,或许昨日还是与他们说说笑笑,可是如今却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不管如何,伤亡是无法避免的,他们或许在暗叹着同袍们的死亡,但是心中又是多出一丝庆幸,毕竟他们还没有倒在这冰冷的战场上,最起码他们还存活着,最起码他们胜利了!同袍的血没有白流,正是因为他们,才会使得这场战争大胜。   虽然此战算不上以弱胜强,可是最起码也算是以少胜多,而且此战付出的伤亡代价要远远小于他们的估计。   残破的旗帜四处散落着,一些满身血迹的士卒默默的在一旁打扫着战场,因为这场战斗,几乎没有纳降一人,所以此刻的战场几乎尸体成堆,六万余众,哪怕是逃亡了不少,可是此刻永远留在岩关下的士卒也是无可计数。战场的情景十分恐怖,许多人的身体几乎已经看不出人样,一些心理承受不强的士卒都已经独自呕吐起来。只有那些老卒们脸色微微变白,却自顾自的在清理着战场,显然对于这些场景,也是见多了,只是今日的大战人数与以往的战争人数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罢了。   “呕。”   一名脸色还有些稚嫩的士卒看着面前似乎是被马蹄踩成R饼的尸体,终于忍耐不住,脸色一白,就地呕吐起来,在他身旁一位年龄稍大的老卒模样的人物看着呕吐的新兵,沉声道,“有什么好吐的,身为男儿,难道连这些场面都不敢看见?既然选择了为卒,迟早有一日,我们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   呕吐完的新兵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对着老卒道,“那些骑兵太恐怖了,这里许多人,好多都是被骑兵践踏成R饼了。”   新兵说完,还朝着不远处些许骑着壮马,身披精甲的士卒看了看,眼神中全是敬畏之情。这场战争,可以说,他们岩关士卒并没有真正击垮敌军,是这些骑兵,一个个犹如凶煞一般,对着敌人便是一场屠杀。他虽然也经历了守关之战,但是对于这些骑兵的恐怖,还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毫无意外,若是与这些骑兵对上,他们绝对不可能胜利!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   老卒哈哈一笑,看着不远处的骑兵,嘴中喃喃道,“这些人乃是从雒阳而来,乃是我大汉的精锐!每人几乎都是历经百战,像你这般还没经历过多少战斗的新兵蛋子,他们可以轻易屠杀!”   新兵听着老卒的话,看着那些骑兵,眼中的敬畏之情更是深了,他也看得出来,这些骑兵根本与他们不在一个层次,虽然岩关下的叛军只是一群都没有披甲的民众罢了,但是真正战斗起来,想要击败这些人也是不容易的,但是就是这些人,在那群骑兵的手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雒阳,大汉的精锐真的都是如此恐怖的么?新兵的心中暗自想道,如果真正算起来的话,他也是燕人,只是自从燕被汉灭后,石炳将军降汉,将岩关治理得比之在燕国存亡之时更好!民众无怨,石炳自然是得到许多民心,所以在此次叛军攻来之时,许多壮年都是自愿参军巩固城防,在与叛军攻守战中,若不是他们的加入,恐怕岩关也是早已经守不住。只是,虽然名义上是为汉而战,可是在新兵心中,对于汉国了解并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大国,强国,与齐国一般!只是经历过今日一战后,他对于大汉已经有些了解了,同时也有些庆幸,辛亏他不是与大汉为敌的一方,否则他的下场,不就是如同在这岩关下的死尸一般?   …………………………………………   “哼!”   大战落幕,以汉军大胜为结果,汉军追击上原叛军数十余里,将其杀得丢盔弃甲,一路死尸遍地,鲜血淋漓,只是,追击归来的龙虎骑主将罗焕面色却是Y沉一片。在他身旁,则是跟随他一同追击叛军的龙虎骑的精锐们,只是此刻的他们心中却也是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一个个脸色肃穆着。   主将发怒,他们这些士卒自然也不会高兴,只是他们心中却是不明白,明明大胜,为何罗焕脸上还是一副不悦的模样?难道是不满意战果?   “将军不必愤怒,虽然此次逃了叛军主将柳泗,但是却也是大胜一场啊!叛军六万余众,逃亡者绝不足两万余人,而我等伤亡也是微乎其微,此战可谓是大胜!”   在罗焕的旁边的龙虎骑副将向着罗焕说道。   “嗯?”   罗焕轻哼一声,看了眼他的副将,沉声道,“此战,乃是我大军平定上原第一战!我等大胜,有何意外?我等可是有着两万龙虎骑,更是加上岩关精锐,更是出其不意,方才取得如此战果。某所怒者,是因为没有斩下那叛军中将军柳泗之首,给我大军扬威。”   可以说,岩关之战,乃是他罗焕在众位将领中给争取到的,如今虽然大胜一场,但是依旧是没有俘获叛军主帅,这让罗焕觉得在其他同袍面前并不能炫耀。   因为他明白,无论韩兴派遣哪位将领来,这一战,肯定是大胜,他龙虎骑取得大胜,并没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若是能够全灭叛军,或者擒获叛军主帅倒是还可以炫耀一番,只是罗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叛军主帅,中将军柳泗居然如此狡猾,竟然弃旗而逃!金蝉脱壳了。而且更为主要的是还故意留下一些送死的士卒,实在是太过于狡猾!   可以说,若不是那些悍不畏死的士卒纠缠住了龙虎骑一段时间,这叛军主帅,中将军柳泗,罗焕是必然可以生擒的。   “将军,虽未俘获敌军主帅,可是取得如此大胜,也应值得庆祝。”   罗焕副将还是劝道,无论如何,此战果,终究是这些龙虎骑生死拼搏的结果,罗焕可以不满意战果,但是对于下属们的功劳还是应该肯定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燕人,已是汉人   岩关,将军府。   罗焕大步走入,岩关之战已经结束,汉军的大胜,让整个岩关都处于兴奋之中,因为岩关之危已经解除了,而大汉的大军也已经到了。历经一月的厮杀,岩关的危机终于解除!只是身为岩关主将的石炳却是战斗胜利的那一刻晕阙了,这么多时日,可以说石炳的身体早已经支撑不住,若不是一股意义,只怕早已经倒下。   “罗将军。”   刚刚走入石炳的房间,罗焕便是听到了一道声音,抬头一看,正是石炳的麾下靳侗。   虽然对于岩关并不了解,但是石炳还是认识靳侗的,因为岩关之战结束后,石炳昏倒,还是这位石炳的幕僚与他交涉的。   “靳先生,石将军可曾苏醒?”   罗焕轻轻一笑,虽然身为龙虎骑主将的他很少言笑,不过此时他刚庆祝完大胜的胜果,所以心情还是挺愉悦的。此次岩关之战,虽然没有擒获敌军主帅,中将军柳泗,但是还是战果颇大,叛军六万余众,可以说仅仅只余一万八千余众逃亡。汉军斩首三万余众,其余之众,尽皆逃亡,无一降卒。   事实上,也是有着一些降卒的,只不过罗焕却是丝毫未留情面,为了起到震慑宵小作用,当着岩关民众之面,将这些人全部斩首!一时间,也是使得岩关之众,心惊胆寒,在罗焕未曾到来之前,岩关许多人还是蠢蠢欲动的。结果罗焕的这一举动,彻底让他们不敢有丝毫动作,甚至于心中喘喘不安,深怕罗焕与他们清算。   “哎。”   靳桐看着罗焕,眼框忽然红了,微微泣声道,“上将军还未苏醒啊!罗将军不知,上将军这一月,几乎没合过几次眼,白日里上城督战,晚上又是巡防,深怕岩关有任何闪失!昨日见大军胜利,上将军才放松心神晕厥过去,直到现在还未苏醒。”   “石将军,国之良将也。”   罗焕神情肃穆了,他一生,并不敬佩几个人,但是此刻却是有些敬佩于石炳了,从昨日到今日,他也是听到了许多关于岩关与叛军对峙一月的消息。毫无疑问,所有的消息中都透露出一点,那便是若是没有石炳,这岩关只怕早已失守。所以对于石炳,罗焕还是有几分敬佩。   “咳咳。”   正在罗焕与靳侗交谈时,一道咳嗽声忽然想起,两人几乎立刻奔到一张床榻面前,便是见到岩关守将石炳已经睁开了双眼。   石炳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是有些干涸,在一旁的靳侗悲呼一声,“上将军,你终于醒了。”   “嗯?”   石炳看了看自己的幕僚靳侗,又是看了看一旁的罗焕,张开干涸的嘴唇,“这位……便是龙虎骑正将罗焕将军吧?”   “不错,某正是罗焕。”   罗焕看了眼石炳,转头便是对着靳侗道,“石将军刚刚苏醒,还不倒杯水给石将军解渴?”   “诺。”   靳侗听到,立马起身给石炳弄水去了,躺在床榻上的石炳盯着罗焕,轻轻一笑,“罗将军,不知道岩关之战,战果如何?”   “战果?”   罗焕轻笑道,“岩关之战,我军斩首三万余众,敌军六万余众逃还者不过一万八千余众,其余的尽皆溃散而去!而我方,龙虎骑伤者数千,死者数百,岩关一万士卒,阵亡四千余人。”   听着罗焕的回答,石炳眼睛亮了,俗话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岩关之战,敌我双方伤亡却是十倍之差,可以说是一场极大的胜利了。   “罗将军练出了一支大汉精锐啊!若不是龙虎骑的骁勇,只怕此战,我岩关士卒要全军覆没。”   “怎会坐视岩关将士死伤?”   罗焕轻轻摇摇头,“此次,岩关之危已解,大军也不日即将到来,石将军好好歇息,你之功劳,某为原原本本的告知大将军!”   “功劳不敢当,都乃是麾下效死!”   石炳轻轻摇摇头,“不过,岩关之所以未曾被破,全是民众之功!某听闻这些叛军,本身也是庶民出身,只怕也是被*无奈才会起兵反抗。罗将军若是想要给某请功,便禀告一下大将军,这些人虽可恨,但未尝不可怜,望大将军能够对这些人保持一些仁慈。此次,最好能够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   “石将军想为这些人求情?”   罗焕脸色忽然变了,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石炳,轻轻摇摇头。   “这些人既然敢于攻陷城邑,就断然没有赦免之道!皆是有诛九族之罪!我大军前来,便是要将这些人通通杀死!何谈安抚?实不相瞒,此战,某也未曾留一个降卒,目的便是让所有人都明白,敢与我大汉为敌的下场!”   “没留一个降卒?”   石炳听着罗焕语气中那凛然的杀气,心中暗自一惊,随即便是暗叹一声,“罗将军,这些人该死不错,可是他们终究是汉民,之所以攻陷官府,也是有苦因。某相信,若是这些人所在之地,能如我岩关一般,也是不会有多少人想与官府为敌的。”   “石将军不必多说,这些人绝不会轻饶。因为,他们不是汉民,而是燕民!”   罗焕沉声道,脸色似乎有些Y沉了,“石将军好好休息便是,这些事情,便不要烦心了。”   一句话道完,罗焕便是转身离去,看着罗焕离去的背影,石炳轻轻摇摇头,“罗将军,这些人,不是燕民!乃是汉民!燕国已经亡了,燕地也已是汉地!为何还说这些人是燕民呢?”   罗焕似乎是听到了石炳之话,似乎也没有听到,头也不回的便是走出了房间,刚好碰见了靳侗端着一碗清水而来,看着罗焕脸色Y沉的离去,一脸不解,“上将军,罗将军这是如何?”   石炳盯着罗焕离去的背影,摇摇头,接过靳侗递过来的清水,仰头喝完,终于是恢复了一丝神气,长叹一声道,“燕国已亡,燕国已亡!燕地已为汉地,燕人也为汉人!为何还以燕汉两国来区别对待?汉室若不善待燕人,如何让燕人忠心汉室!”    第三百八十二章 选择   大军营帐。   刚刚接到岩关消息的韩兴立马便是将刘纪召了过来,看着刘纪一脸疑惑的眼神,韩兴轻笑一声,将岩关传来的消息递给了刘纪。   “岩关之战,汉军两万龙虎骑,正将罗焕,以及一万岩关守卒,正将石炳共计三万余众,大败叛军于岩关城下,斩首三万余众,击溃敌军六万余众,叛军主帅,中将军柳泗率领不足一万余人逃亡。此战,汉军共计损失四千余人,其中龙虎骑仅仅只阵亡数百骑。”   刘纪看着战报中的一些内容,面部神情也是逐渐凝重起来,他知道有两万龙虎骑试星夜奔驰,岩关之危自然可以解决,但是却是没有料到,这些人竟然会大败叛军与城下!斩首三万余众,而几方伤亡却是不足四千余人,几乎已经将近十倍的差距。如此大的战果,也是让刘纪一时间都大为震惊。   等等,似乎还是少了些什么?刘纪心中暗自想道,再次看了看战报内容,眉头已经深深的皱了起来,这里面所说,斩首三万余众,但是为何却是没有看见俘获的士卒?这种大战,一般的都应当是俘获的士卒远远大于阵亡的士卒吧。可是这道消息中却是丝毫没有提及俘虏的事情。   “大将军,岩关大胜,乃是喜事!伤亡之差更是有着十倍之巨!龙虎骑不愧为大汉的精锐,不过第一次出战,便是立下如此功勋,只是为何孤只看到斩首的数字,却是没有看到其俘获士卒的数字?”   刘纪提出了一丝疑惑,他的心中隐约间已经有了一丝猜测,不过却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当韩兴将眼神放在他的身上时,刘纪便是略微明白了。   “龙虎骑,确实乃是大汉的精锐!罗焕将军,也是一员良将,只是……”   韩兴忽然沉声而道,“龙虎骑之煞气太重,连某也未想到这些人竟然未曾留下一个俘虏。殿下曾说过,此次征战当是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今却是弄出如此结局………”   “这乃是罗焕所写之信,殿下好好阅览一番吧,如今之局,应当如何?”   说着,韩兴便是又递给了刘纪一张纸张,刘纪大致的观看了一下,心中暗自惊讶。这便是龙虎骑正将劝谏韩兴的话,其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想要对于那些叛军惩罚的话语,丝毫未曾手软。而岩关一战,更是将罗焕的想法完全给体现了出来,叛军六万余众,竟然不纳一位俘虏。所以基本上,其余的士卒要么是逃亡了,要么便已经死亡,绝无第二条路。   很难啊,刘纪看了眼韩兴,韩兴问自己该如何看待此事,应该怎样说?罗焕不纳降,确实是一诟病,可是其在岩关一战中的功绩是谁也不能免去的,沉默良久,刘纪这才开口道,“大将军,孤在雒阳时,便是已经说过,此次征战,最重要的乃是攻心,攻破一城易,可是若是要得到这些燕地故民之心却是极难。所以罗将军此举,只怕不妥。不纳降,是会让他们在面对生死之战中更加疯狂!况且,就算能够一时镇压也注定不了能够平定上原之地。所以孤还是觉得大将军应告诫罗将军一番。”   “哈哈哈哈。”   听到刘纪的回答后,韩兴却是忽然笑了起来,盯着刘纪,微微点头道,“殿下之言不错,只不过龙虎骑刚刚取得岩关之战的胜利,此时若是告诫罗焕,只怕不妥。不过,某倒是还收到了另外一人的谏议。”   韩兴继续说道,“岩关守将石炳传信于某,欲要某对这些人网开一面,更是指出,燕国已灭,燕地已是汉地,燕地也已经是汉地。燕国灭,燕民也已是汉民。”   “石炳?”   刘纪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了,早在雒阳的时候,刘纪便是听到了这人的名字,因为正是石炳阻拦住叛军的道路,将叛军死死的阻拦在岩关之外。只是,倒是没有想到,这位石炳将军,其想法倒是与他刘纪以及韩兴的颇为相合。   “不错。”   韩兴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似乎是不知该如何看待于这个石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位石炳绝对是一位良将!能够在岩关阻拦住叛军的进攻之势,绝非轻而易举,可是石炳却是做到了,硬生生的阻拦住叛军一月的攻击,最终等待到了大军的到来。   若是此人不能称之为良将的话,那么还有何人敢称为良将?不过从石炳传来的信中,韩兴隐约间可以感受得到石炳与罗焕的分歧了。虽然石炳所说之话确实不错,可罗焕却也是他的麾下,到底是选择站在哪一方,韩兴都是有些犹豫,所以今日他才会相见刘纪,看看刘纪对于罗焕所做之事,如何看待。   “石炳将军能够说出此话,孤觉得绝对已经是一员良将了。”   刘纪啧啧叹道,“大将军,石炳所说不错,燕国已亡,燕地已为汉地,燕民也是汉民,就算此刻有流民作乱,也应当以剿为辅,安抚为主。”   “剿为辅,安抚为主?”   韩兴轻轻喃道,目光如同闪电一般明亮,直盯着刘纪,“若是让殿下领兵,该如何安抚这些乱民呢?”   “如何安抚?”   刘纪轻轻一笑,“如今的乱民,很有可能其中有燕室余孽在推波助澜,若是想要安抚他们,不战便能使他们纳降的话,只怕不可能,不过我等可以先动之以兵,再说之以理,劝谏良民归农便可。”   “嗯?”   韩兴似乎有些不相信刘纪之言,不过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盯着刘纪,轻轻张口道,“岩关之危已解,我大军前进之路无忧。某欲分兵两路攻进,一路直取下胚,宜皋,最后直平上原,另一路绕道下胚,直袭漯河。殿下欲要选择哪一路而进?”   “哪一路?”   刘纪几乎脑子中没有多想,立马便是脱口而出道,“孤愿意跟随大路而进,直取下胚,宜皋。”   “哦?”   韩信看着刘纪如此快的抉择,略微有些惊讶,只是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再次询问道,“殿下确定?”   第三百八十三章 掌权?   “确定。”   刘纪肯定的说道,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刘纪可是记得,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在宜皋等着自己,还有一个诺言,自己还没有兑现呢。   宜皋,若是能够跟随大军从下胚出战的话,肯定是要兵临宜皋,到时候便是能够知道白胤的消息了。如今距离白胤离开雒阳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刘纪也不知道此时的白胤在何处。更不知道此时白胤是否还安然无恙,不过刘纪觉得,若是自己不去的话,只怕再见到白胤便是机会渺茫了。刘纪很清楚白胤的禀性,也清楚白胤的实力,虽然白胤武力很强,但是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却算不了什么。白胤若是选择单枪匹马的独干,只怕结局不容乐观。   白胤,是跟随刘纪从齐国沼狱中出来的人,更是赵佑不多的亲人之一,就算不提赵佑,单是自己便应该还恩,当年在征戎战场上,若是没有白胤,刘纪安能活到今日?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而且刘纪也已经答应了白胤,自然也应当完成这个承诺。   “既然殿下选择随大军出征下胚,宜皋,某也不会阻拦,只是某想告诫殿下一点。”韩兴正了正脸色,“这次征战,某恐怕是要选择兵出漯河,殿下若是选择从下胚进军,恐怕与某要分开了。”   “不过殿下也无须担忧,若是殿下选择出征下胚的话,某会让长水军以及龙虎骑两军随殿下一同进攻下胚。”   “孤明白。”   刘纪淡笑一声,“若是如此,大将军放宽心好了,孤定会跟随大军,踏破下胚,宜皋,兵进上原的。”   对于韩兴选择漯河进兵一事,刘纪并不感觉到意外,因为韩兴此次最主要一次目的是想要快速解决上原之乱!如何才能更快的攻进?从下胚进攻,无疑要耽搁很长时间,所以韩兴选择从漯河而进,一但漯河攻陷,一路平川,直取上原。只是刘纪没有想到的一点是,韩兴竟然派遣长水军和龙虎骑两支大汉精锐跟随自己兵进下胚。   长水军,主将便是跟刘纪关系十分熟络的苏义了,若是能与苏义一同作战,刘纪自然是觉得不错的,只是韩兴又将龙虎骑派遣过来干什么?刚刚刘纪还在说着龙虎骑正将罗焕的思想有问题呢,转眼间韩兴便是将其丢给自己,也是挺无语的节奏。难道韩兴不知道,罗焕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   不过,龙虎骑确实是一支劲旅,若是其主将不是罗焕的话,刘纪还是非常喜欢有这么一支劲旅的,要知道两万铁骑意味着什么?就凭这两万铁骑,刘纪可以拍着胸脯说,就是上原军五万余众过来都不够喝的。从岩关之战中可以看得出来,龙虎骑的战斗力不是盖的,斩首三万余众,自身损失却不过伤亡数千,几乎是十倍的伤亡差距,在野战中,这样的一支劲旅,几乎是横扫一切的存在。   只是,刘纪心中暗叹一声,再怎么牛,主将跟自己不对路子也没办法啊,就罗焕在岩关之战中,斩杀三万余众,不纳降一人的煞气,注定就不会听从刘纪那什么剿为辅,安抚为主的谏议。所以,若是和罗焕在一起,指不定吵到什么程度,将目光转向韩兴,刘纪苦笑一声,“大将军,这孤跟随这长水军还是可以,可是这龙虎骑加入又是如何回事?龙虎骑虽然骁勇,可是这龙虎骑的将军,根本不是能够听从孤之谏议的。若是在征战期间,发生什么分歧的话,该当如何?”   “不。”   韩兴摇摇头,看着刘纪的嘴角竟然浮现一丝笑容,“罗焕,本帅还是明白的,虽然其脾气火爆一点,煞气很多,可是对汉室却是绝对忠诚,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够明辨是非的。”   “可是……”   刘纪还想开口,但是却被韩兴一挥手打断了,“殿下,本帅相信你肯定能够改变这位龙虎骑正将的想法的。下胚征战,便交由你指挥如何?”   “孤?”   刘纪深深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也不是没带兵征战过,可是在齐国征戎之战时,不过数千的邢徒军,可是如今却是数万的汉室精锐啊!这韩兴还真是对自己有信心,自己不过一个还未经历多少战场的殿下而已,此次竟然让自己指挥两支身经百战的汉室精锐之师征战?   “殿下莫非不愿意?还是说不敢?”   韩兴摇摇头道,“殿下身为汉室子弟,更是深知兵法,本帅还是相信殿下能够胜任这一重任的。”   相信?   就因为简单的相信两字就敢将两支精锐交到自己手中?刘纪现在简直是有点对韩兴这位大将军有点怀疑了,真的是太出人意料了。他跟随大军征战,只是想离开雒阳那漩涡而已,顺带着捞点战功。然后完成自己的诺言。从来没有想到亲自掌兵征战,因为此次征战的军队,每支都是大汉的精锐,依刘纪的资历,根本不可能执掌这样的精锐。   一如齐国征戎之战时的齐国太子衍,其资历也不可能为一军之帅,所以才会当个监军,以此来混点功勋。刘纪此时也是如同齐国太子衍一般,为韩兴的幕僚,便是在这大战之中,混得到一点功勋的,但是没有想到,韩兴的这番话,却是彻底让他从混功勋的,变成一方统帅了。   “殿下?”   刘纪呆愣数秒,韩兴脸色颇有些阴沉,“莫非殿下与本帅所说的都是纸上谈兵不成?殿下对于军事一无所知?”   “大将军好意。”   刘纪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虽然不知道韩兴为何做出如此决定,但是不就是统帅两支精锐么?有何不敢?盯着韩兴,刘纪高声道,“孤愿意领军,征战下胚!”   “嗯。”   韩兴微笑着点点头,可能刘纪不知道,但是韩兴却是明白,他此举,绝对没有半分危险,虽然刘纪是统帅,可是长水军苏义,龙虎骑罗焕二人皆是历经百战的将才,在军事方面,刘纪若是做出什么愚蠢的决定,哪怕刘纪是统帅,以罗焕的脾气也是绝对不会执行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为上将军贺   岩关。   在岩关之危已经解除后,整个城内的民众几乎是狂呼一片,喜形于面。同时,他们也是听闻了那日将围攻城下的叛军乃是被大汉何支军队所灭,龙虎骑之名,也是瞬间名扬岩关。而且于此同时,岩关俨然有着一种崇汉的风气,自从岩关之战后,许多成年男子也是纷纷想要参军,为汉之卒。   人们,总是崇拜强者。汉军的强大,让他们震惊,也是让他们敬佩,再加上龙虎骑在岩关可以说是秋毫无犯,没有一位士卒有祸乱岩关民众之举,也让岩关民众对于龙虎骑的好感大增,这个时代,很少见一支军队没有侵犯民众之举的,所以自然而然的龙虎骑在岩关民众的眼中几乎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军队了。附带着,也是对着汉军的好感度大大增加。   数日之后,当韩兴率领的大军进入岩关后,几乎是万人空巷之势,所有人尽皆欢迎着大军入城,其情其景却是让刘纪颇有感叹。   “此乃是大将军之令?”   刚刚在岩关立下莫大功勋的龙虎骑主将罗焕听着韩兴传来的指令,深深皱起眉头。韩兴竟然让刘纪领军征战下胚一路,更是让其辅助刘纪,对于这位汉室殿下,罗焕的印象虽然不是太坏,但绝对也不是太好。罗焕知道刘纪曾经在齐国时,随军参加过征戎之战,更是在大汉至强精锐虎贲卫中历练过几日,比起那些娇生惯养的汉室子弟来说,刘纪绝对是算得上经历过军旅之人了。只是若是凭着这些,就能够让刘纪执掌帅位的话,罗焕心中还是颇有异议的。所以,在韩兴传令的第一刻,罗焕第一反应,便是怀疑。   “罗将军,这当然是大将军之令,小人岂敢欺骗将军。”   传令的乃是一位小卒,见罗焕怀疑后,苦笑着一张脸道,他只是一名小卒,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假传韩兴之令的。   “大将军竟然下如此军令?”   罗焕嘴中轻喃几声,微微摇摇头,看着那位传令的小卒,挥了挥衣袖,“某已经知晓,你回去禀报大将军,龙虎骑正将罗焕,愿遵大将军之令!”   “诺!”   小卒得到罗焕回答后,立马答诺,随即便是离开了罗焕住宅,只是这位小卒刚刚离开,便见一位身披甲胄的将领怒冲冲着走来,“将军,刚刚末将听到有些言语,说我等在岩关大胜一场,使得诸多将领不满,欲让我等在平定上原之战中再也立不下任何功勋。”   “我龙虎骑才是大汉精锐,在征上原之战中,岂能让我等避战!不过如此谣言几乎已经传遍整个军营,将军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急什么?”   罗焕看了一眼闯来的副将,此乃是他最信任的麾下之一,严桧,其脾气也是颇为火爆,与罗焕颇为相似,不过在此刻却是被罗焕训斥,只是罗焕或许没有察觉,他自己也是这般急性之人。   微微沉呤,罗焕缓缓说道,“某刚刚已经得到军令,此次征战,我等龙虎骑和长水军乃是跟随刘纪殿下征战下胚一路。”   “跟随?”   严桧一愣,“难不成这位殿下还要统帅我等龙虎骑与长水军不成?大将军如何想的,就算刘纪殿下乃是嫡子殿下,可是也没资格可以统帅我等精锐之师吧。难怪今日见别的军队将领得意不已,我等跟随这位殿下,能够建立何等功勋?”   “慎言!”   罗焕怒喝一声,双眼猛然瞪圆,一时间竟然让严桧心神一震,俯身请罪,看着严桧请罪的模样,罗焕轻轻摇摇脑袋,“此乃是大将军之令,你莫非还要违逆大将军之令?”   “末将不敢!”   严桧低着脑袋回答。   “不敢就别再乱说话!这位殿下虽然不知其能,不过也非那些纨绔子弟,在整个汉室中,除却刘去病殿下,恐怕也只有这一位殿下有军旅经历,不要小觑这位殿下。”   “诺!”   面对罗焕的斥责,严桧自然不敢有丝毫反驳,看着罗焕模样,严桧也是轻轻摇摇脑袋,微微抚摸几缕下须,韩兴欲要分兵两路,同时进攻上原的想法他是知道的,只是却是没有料到,一路乃是韩兴亲自掌军,另一路,却是这位刘纪殿下。   也不知这位殿下究竟有如何才能,竟然让韩兴如此相待!但是既然韩兴已经下令,罗焕也只能遵守军令。   ………………………………………………   在罗焕领命的同时,也有一人也是俯身接受了韩兴的军令!   轻叹一声,石炳转头看向他身旁的幕僚靳侗,只见这位靳桐满脸疑惑,“上将军,为何大将军竟然你随军征战?而不是依旧固守岩关?上将军若是离开,还有哪位能够镇守岩关?”   “大将军,自有其想法。”   石炳沉声道,韩兴将其调离岩关,随军征战,虽然不知道目的如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岩关,韩兴自然不会轻视,他走之后,也应该无后顾之忧。只是石炳心中却是对于他的主帅颇为不解!韩兴竟然让其跟随刘纪征战下胚,而不是跟随韩兴征战漯河,实在是令人不解。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对于刘纪,石炳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且他在岩关之时,因为燕民汉民一事与罗焕的关系并非和善,如今却是又要与罗焕并肩而战,实在是有些意料不到。   “靳桐,此次某离开岩关,只怕日后,再也未能回来。”   石炳叹道,“岩关之事,你要多多关心,勿要辜负岩关之民众!”   “上将军。”   靳侗悲呼一声,“上将军怎能说如此话,此次征战上将军定然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不。”   石炳轻轻摇摇脑袋,看着他的下属,缓缓说道,“你还不知吗?此次征战,若是某死,自然不能回到岩关,若是某未死,只怕也是随军入都,从此在雒阳为将了。”   “这……”   靳侗看向石炳,猛然明白了,一拍脑袋,向着石炳行礼道,“属下差点糊涂了,上将军此去,恐怕从此便会成为汉室大将!岩关这个小地方,已非上将军所待之地!属下为上将军贺,为大汉贺!上将军且宽心,上将军走后,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我岩关数万子民谋利。”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可敢坐下?   一间颇为简陋的住宅内,几位气势非凡的男子跪坐在两边。   正中间,主席之位却是空无一人,诸位男子脸色神情俱是不同。   左边跪坐着三人,身为龙虎骑主将的罗焕面色阴沉,双眼颇为凌厉的扫视着右边数位士子般模样人物,而长水军主将苏义脸色却是颇为轻松,看着右边几位还露出一丝微笑。而石炳则是皱着眉头观察着在场的数人。   比起左边来,右边跪坐着四人。分别是季奢,赵佑,卫央,商峻。   “咚,咚。”   正在众人沉思之间,一道脚步声悠然响起,众人皆转头看去,只见一位披着大红红披风,面色红润,容貌颇为英俊的年轻男子慢步走来。   年轻男子腰间,左边佩戴着一支宝剑,剑鞘之上都是镶嵌着数块宝玉,右边一块无暇的美玉美轮美奂。年轻男子慢慢走向主席之位,正欲坐下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殿下可执掌过一军?”   “不曾。”   刘纪轻轻摇摇头,虽然他统帅过数千邢徒军,可是邢徒军如何算得上军队?所以算起来,刘纪确实没有执掌一军过。   “殿下可曾有何等战功?”   罗焕继续开口问道。   “不曾。”   战功,刘纪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若是在齐国,那场征戎之战刘纪应该还是有着些许战功的吧。   “那殿下可知坐上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罗焕沉声道,“大将军之令,某不敢违逆,不过,某也想说几句,殿下若是为此次平定上原的一方统帅。坐上那个位置,便是意味着决定数万人之生死!统帅者,一念之间,能导致大军得胜,也能导致大军败亡!殿下未曾执掌过一军,更是未有丝毫战功,如何能坐上那个位置!”   说到最后,罗焕竟然是怒吼一声,百战之将,自有气势!罗焕的怒喝,竟然使得众人心神皆是一震。   面对罗焕的质问,刘纪只是久久的微笑着,他自然知道这是罗焕给他的下马威,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若是罗焕不给他一个下马威才是不正常的。毕竟罗焕可不是小喽啰,而是汉室精锐,历经百战的宿将!   “不知君上可曾执掌过一军?”   刘纪忽然反问着罗焕道。   “自然执掌过。”   罗焕听听胸脯,很自信的说道。   “君上可有战功?”   “自然有。”   罗焕答道,“君上早在太子之时,便执掌过一军,跟随军中宿将领军征战!其在楚汉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比起军中宿将,不相上下。”   “那么罗将军可知君上第一次为帅之时,可曾执掌过一军,可曾有过战功?”   刘纪依旧是微笑着,只是他这一次的问题,却让罗焕愣住了,刘宏第一次为统帅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如何能够知道,如今被刘纪问起,只能模糊其词道,“应该……有吧……”   “应该?”   刘纪笑着,毫不犹豫的走上前,跪坐在了主席之位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左右两边之人,厉声道,“帅者,执掌一军生死,自然不可轻易选择。孤不才,被大将军任命为帅,统帅一方,虽未执掌一军,虽未有过任何战功,可是却深知军中之事,熟读兵法。自古有志者不在年高。孤听闻,大将军领军之时,也不过一介士子,有何战功,有何经验,被君上拜为大将军?”   “无它,一字,才耳!有才,则可居之!大将军以灭燕之战,向世人证明,其统帅之才!古今名将,刚出山时,皆是无名之辈,最后却成为一代名将,为何?因为他们有统帅之才!所以即便默默无名,即便未曾执掌过一军,即便未有任何战功,却依旧能够统帅三军,最终成就古今名将。”   刘纪看向罗焕,轻笑道,“孤知道,罗将军乃是军中宿将,其麾下也是大汉精锐!可是今日,既然是孤为帅者,罗将军也不必给孤下马威,因为孤不惧!今后之战,孤会率领尔等,攻陷下胚,宜皋,直至平定上原,所以孤不希望诸位在日后的战斗中还有何不满,若是不服孤为帅者,可向大将军禀告。”   “殿下,如何觉得未曾执掌一军,未曾有任何战功者,便能率领大军得胜?”   罗焕死死盯着刘纪。   “心中有计,胸中有才,自然信心百倍。”   刘纪轻声道。   “那某便试看殿下如何率领我等平定上原了。”   罗焕笑道,向着刘纪行了一礼,以表尊敬。   “诸位,对于孤为帅者,还有何人想说什么?”   刘纪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   “臣相信殿下。”   苏义力挺着刘纪,在齐都,他可是与刘纪交谈甚欢,深知刘纪之才,自然不会觉得刘纪是无能之辈。   “末将无话可说。”   石炳也是出声道,他此次乃是担任监军一职,其职责便是监督刘纪这支军队的一切动向。若是刘纪有什么昏聩之举的话,石炳自然会出手制止。   石炳等人无话说,季奢等刘纪家臣之辈,自然也不会有何话可讲!坐于位上的卫央看着刘纪此刻的模样,也是颇为点头,刘纪以寥寥几句话,便是确定了其主帅之位,面对罗焕时,也毫不示弱。身为主帅,就应该如此,若是此时向罗焕示弱,刘纪这个主帅只怕再也不能令出禁止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商议一下,如何征战一事吧。”   刘纪话音刚落,便是有着数位羽林卫士,将巨大的沙盘给端了出来,此物一出,顿时惊动众人。   “我等若要平定上原,必要攻陷下胚,宜皋两地,这些标记的都是重要之地!”刘纪指着沙盘上标着印记的地方说道,“以我军四万精锐之师,攻陷这些地方,轻而易举,但是如何攻,如何才能付出最小伤亡,攻陷这些地方,却是我等应该做之事。”   “另外,还有一事。”   刘纪厉声喝道,“我等征战,乃是为了安定上原之乱,使万民安康。所以我等此次征战这些叛军,当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得城易,得心难!孤不想此次平定上原之乱后,还有什么下原,东原之乱……所以此次征战,先灭其军,再得其心!”   第三百八十六章 齐晋之战(一)   大汉宣王七年,九月十日。   汉国大将军韩兴率领的大军征战上原,以先锋两万龙虎骑在岩关大败敌军六万余众,随后分兵两路,一路以刘纪为主帅者,从大道而进。一路猛攻,不过区区数日之间,便是将近下胚,而另一路,则是以大将军韩兴亲自领军,绕道下胚,奇袭漯河。只不过,这一次的战斗,却是没能让汉军成功攻陷漯河。上原叛党,偃七等人可以说是在漯河布下重兵,一时间,汉军竟是不得前进半步。   而在汉国两路大军分兵征战上原之时,另一场,决定着两国国运的旷世之战已经开启!   齐晋两国在云陵对峙数月之久,在此时,终于是拉开了决战的序幕!而晋国自从临阵换帅之后,由三卿之一的赵阳子亲自领军,与齐国大将军田旸一战!赵阳子一改云陵进军退守之势,手握数十万大军,更是有着魏武卒,武陵铁骑,韩材士等天下精锐,其实力令天下人震惊。再加上赵阳子乃是一员虎将,开疆拓土之臣,替换晋军之帅后,便是主动出击与齐军对战,双方数次交战,不分胜负,但是齐军却是在与晋军对战之时,逐渐退却,不过区区数十天,齐军便是已经退避百里,沿途许多攻陷的地方也是重新被晋军夺回。   晋军,也是在数次战斗之后,信心倍增,面对齐军之时,也再没有以前的那般畏惧之心,全军上下皆是赞颂着赵阳子,歌赵阳子之功。   醴陵。   身披红甲,威风堂堂的齐国大将军田旸眼睛严厉的扫视着对面的土黄色旗帜的晋军旗帜。晋国,以崇尚昊天厚土之德,其国运为土德,故所有旗帜都为土黄色,而齐国,则是紫金色旗帜飘扬,两军对峙,旗帜鲜明。   “田旸!”   远远传来的怒吼声中,一道影子出现在田旸面前,晋军阵营中,高高的战车上,站着一位手持利刃的金甲将领,正是晋军主帅赵阳子。   此时的赵阳子,几缕黑须飘扬在空中,金盔在身,头上更是戴着金色头盔,威风堂堂,站于高高的战车之上,赵阳子目光放在了不远处身披红色披风的田旸身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之情,一把拔出手中宝剑,摇指田旸,“今日,便是齐晋两军之决战!今日便是你我生死相见之时!云陵之战,也该结束了!”   此战胜败,不仅仅决定着两军的存亡,更是决定着齐晋两国的国运,更是决定着田旸与赵阳子的生死!所以,此战,赵阳子不敢大意,欲要尽全力与齐军一战,一战灭齐军。   “赵阳子。”   田旸冷笑一声,他仅仅只是立于马上,仅仅只是一语,却是让此刻的齐军信心倍增,战力极具增强,因为,田旸,便是齐国的战神!齐国的不败传说!   “从云陵,到醴陵,百余里之地,齐晋两军大战数次,我齐军更是一路败退。只不过,赵卿,尔以为此乃你晋军之强否?”   “什么意思?”   赵阳子听着田旸的话,心中隐约间有些不对劲,只不过此刻已经无心细想了,决战便在眼前,即便齐军再如何恐怖!实力也摆在那儿,兵力也放在那儿,他赵阳子就不信,田旸再厉害,能够在此时战胜晋军!   “勿要多言,今日,便是齐晋两军之决战!我要以齐军之亡魂,祭奠为我大晋而死亡的将士们!”   赵阳子手中挥舞着利刃,竭尽全力的高呼,“大晋万岁!大晋万岁!”   “大晋万岁!”   从晋军中传来令天地动容的高呼声,声音沉重而又悲壮,浑浊而又清晰,数十万人发生的怒吼之声,令天地都要震颤几分。   “此战,我等已无退路!”   相比于赵阳子的鼓勇士气,田旸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可是语气又是如此决然。   没有退路!确实!这数十万齐军,兵从出齐国之后,已经再没有退路,若是胜,自然能活着回去,若是败,只怕一辈子也回不到齐国。齐军,已经没有退路!同袍们,也没有退路了!   没有人领头,但是数十万齐军士卒却在此刻高呼了出来,“大齐,必胜!”   “杀!”   一道夹带着森然杀气的命令出来后,天地霎时间变色!   战鼓擂得砰砰作响,犹如雷霆,每一声响起,都是激起一腔热血。   “风!”   “风!”   晋军阵营中,一道道高呼声响起,穿着土黄色衣甲的士卒口中同时高呼着一个字,无尽的狂风吹在他们身上,而他们的神情犹如发狂,双眼瞪得通红一片,双眼之中尽是狂热之情。   “架弩!”   晋军阵营中,将领怒吼道,在其身侧已经陷入狂热状态的士卒们已经架起了强弩,前面的盾军已经开合,让出长长的空隙,深寒的强弩架起,对着那些逼近的齐军们。   “吱!”   随着放弦的声音响起,一支支足有一米多长的弩箭已经如闪电一般疾射飞出,此时齐晋两军之距离,还差三百余步!   三百余步,正是晋国强弩的极限!也是当世强弩的极限!   “大橹!”   三百余步,齐军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便是被几道弩箭射出一道道血光,疾射出去的强弩,其射速而带来的强道劲力,直接便是让三百步余外的齐军前排士卒纷纷飞起!强弩之力,自然轻而易举射穿了前排齐军士卒的身体,射穿一人之后,但是其威势不减,又继续朝着第二人,第三人冲去…………每道强弩,几乎都会冲垮数人,而齐军将领也在此时变色,怒喝着。   齐军阵营中,前排的士卒立刻退却,而后排的士卒举着足足有两人于高的巨大大橹,犹如一面盾墙,深深的立于土地!十数人将身体狠狠压在大橹之上,躲在大橹之中。   “轰!”   巨大的弩箭依旧是威势不减,疾射而来,只是遇到巨大的橹盾后,只是重重的轰在大橹之上,被巨大弩箭轰中的大橹,只是轻微颤抖一下,随即又是高高竖起。   而那些抵着大橹的齐军士卒更是傲然的挺着大橹继续向前而进!   第三百八十七章 齐晋之战(二)   “轰!”   强弩的冲力极大,越近的距离,其威力越大!晋军巨大的弩箭虽然在第一轮疾射出后,没有对齐军造成多大伤害,但是随着齐军的不断逼近,晋国的第二轮弩箭已经疾射而出!在第二轮强弩的冲力之下,齐国的大橹终于抵挡不住,轰然一声,整个箭矢从大橹摇晃的间隙中穿透过去,溅起一片血花。   越来越多的士卒倒地,可是对于这些,远在战场后方的田旸丝毫不在意,哪怕是这些齐军全部死亡,田旸也不会有丝毫皱眉,因为,齐晋决战,才刚刚开始!其付出的伤亡,必将骇人听闻,与之相比,前期伤亡的人数,又能算什么?况且,齐军有齐军的优势,晋军,也是有着晋军的优势!   战场上,齐军依旧是顶着伤亡而上,终于在距离两百步时,齐军中忽然也传来了震天的怒吼之声,“风!风!”   两百步!齐军大橹已经闪开,让出宽宽的场地,齐军的强弩也已经架了起来,面对晋国强弩的不断欺凌,齐军也终于爆发,巨大的弩箭朝着晋军阵营中射去,猝不及防的晋军没有如同齐军那般大橹抵挡,顿时掀起一阵血雨。   “挡!”   晋国将领双目几乎可以喷出火来,被强弩疾射的滋味确实不好过,这次居然被齐军给反射回来了。毫不犹豫,晋军盾牌立刻举起,护卫着那些架弩的士卒们,只不过晋国的强盾,只有半人多高,比起齐军的大橹,差得很多。不过,此时已经不是如此重要了!因为风水轮流转,刚刚还是齐军付出巨大伤亡前进,此刻却是晋军付出伤亡缓缓推进着。   一百五十步!   “风!”   晋军阵营中,一道道呼声此起彼伏,数以万计的强弓举起,朝着齐军阵营来了一次齐射,一百五十步内,晋军的弓箭轻而易举的越过的齐军的大橹,射入躲在大橹之后的齐军阵营。   万箭齐发的场面,谁曾见过?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羽箭,覆盖了整座天空,犹如一朵朵乌云,最终射入齐军阵营中。   “咻,咻。”   数以万计的羽箭射在了齐军士卒的身体上,只听不少士卒闷哼一声,不甘心的倒在了冰冷的战场中。   “举盾!”   看到此场面的齐军将领目眦尽裂,立刻下令道,大橹缓缓退后,齐军的盾手上前,举起护盾,略微高过头顶,这样刚好便可以将上半身完全护卫住!不仅仅是举盾,齐军的强弓也已经拿出,数万强弓手对准着晋军,齐军开始了第一轮疾射。   “卸弩。”   晋军中的强弩已经缓缓朝后退却,齐晋两军已经相聚不过百步了,此时正是强弓与强盾之时,巨弩装填速度慢,而且量还极为稀少,也可以退却了。   “风!”   “风!”   百步!齐晋两军几乎都是保持着相同的模样,前排举盾,后排举弓,在盾手与强弓的推进之下,两军距离也是逐渐拉近,直至最后数十步,十数步,数步!双方盾手最先对撞起来!气力小的盾手,在这一碰撞中,立刻倒地,还未等反应过来之际,便是被敌军一剑刺死。   “杀!”   齐晋两军,终于在这一刻碰撞开来!两军士卒爆发了今生最大的气力,高呼着,朝着面前的敌人挥出锋利的剑刃。   ……………………………………………   晋军中军。   赵阳子看着在战场上厮杀着的齐晋两军士卒,眉头深深皱起,齐晋两军已经厮杀一个时辰了!虽然齐军士卒普遍要比晋军士卒骁勇一些,善战一些,但是最后输的,定然不是晋军!因为晋军可是足足比齐军多出二三十余万士卒!   只是,就是如此,赵阳子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预感,他都能看得懂的局势,身为齐国大将军,齐国战神田旸就看不出来?可是为何还要如此做?而且田旸在战前说的那番话,也是让赵阳子微微不安,这些时日,晋军胜得齐军也确实轻松了一点儿。可以说,齐军似乎是在故意放弃攻陷的土地的?   目光紧紧的盯着齐晋两军厮杀的战场,赵阳子轻轻叹口气,田旸不愧是齐国战神!诈败一计,所有主帅几乎都能知晓,可是如何诈败得一点儿没有怀疑,这才是考验!虽然看如此模样,这几日田旸应该似乎是在诈败,但是不能不承认,这几日,齐晋之战,这诈败计,赵阳子几乎看不出任何问题。因为齐晋两军每场厮杀,在赵阳子看来,齐军都已经表露出了最大的实力!甚至于晋军伤亡都要比之齐军要大一点儿,只是凭借着人数众多,才勉强逼退齐军,若是这样的惨胜,还能说是齐军诈败的话,赵阳子都不知道齐军真正的实力是如何。   不过,就算齐军诈败又如何?醴陵这地,地方宽阔,四边也是小丘陵,根本埋伏不了大军,仅凭齐军这么点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战胜晋军。晋军纵然惨胜,最后的胜利者也终究是晋军!   如今,唯一的变故,恐怕就是齐国的那支精锐了!赵阳子心中很明白,齐国的五万技击之士可是名不虚传,齐晋之战中最大的变故几乎就是这支精锐了,不过,赵阳子也是十分有信心的。齐军有五万技击之士,但是他晋军,也是有些五万武陵铁骑,两万魏武卒,以及一万韩之材士!凭借晋国三卿数十年所培养出来的精锐,难道还胜不了齐国区区技击之士?   “咚!”   正在赵阳子沉思之间,齐军阵营中已经微微有些变动,一些雄壮的马鸣声已经响彻天空,只是一瞬间,赵阳子的脸色顿时已经变了。   齐国的技击之士,终于要出动了吗?赵阳子按耐心中的激动,脸色十分淡然的盯着齐军的阵营,只见随着一道道马鸣声响起,犹如一道讯号一般,一支如同幽灵一般的骑兵从齐军阵营而出,横击于晋军阵营!   “传令!”   赵阳子看着那支在晋军中横冲直撞的骑兵,立刻沉声下令道,“两万魏武卒,即可出动,与这些骑兵迎面相击!”   第三百八十八章 齐晋之战(三)   晋军,一支身披重甲,各个身材魁梧的精锐自后军而出,迎着齐军中身披精甲的骑兵而上。   “武卒!”   精锐们,口中高呼着,举起手中重剑,义无反顾的冲向齐军阵营!   魏之武卒,身披重甲,重剑,而一日却能急行数百里,其中的每位精锐几乎都是魁梧雄壮男子,否则也不会拥有如此气力。在齐晋战场上,这些魏武卒爆发出他们最为强大的战力,哪怕前方是万骑奔腾,动如雷霆之势,可是这些武卒眼中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之色!因为他们是魏之武卒!两个武卒之字,代表着他们的荣耀,更是代表着一支为晋国魏氏出征入死数十余年的精锐!山若在前,山必倾倒,渊若在前,渊必崩塌!武卒便是敌人眼中的一座大山,坚固,却丝毫不曾动摇。   “轰。”   只是,当这些魏武卒与极速飞驰的骑军相撞时,终于爆发了一场惊天的战斗,血肉在空中飞洒着,骑兵借着身居高处的优势,用手中利刃将魏武卒刺死,而魏武卒也是殊不畏死,迎着急奔的骑兵而上,所爆发出来的死志以及战力,也是让人瞠目结舌。魏之武卒中能够以双手之力而硬悍壮马!不知多少骑兵被魏武卒给活生生的给拉扯下来,将其劈为两节。   “魏之武卒!”   齐军中军,看到这一幕的田旸双眼也是浮现出一丝震惊之色,魏武卒的凶悍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些魏武卒所爆发出来的战力,如同一只饿了多日的老虎,凶悍而又狂暴,他们披着重重的盔甲,手持着重剑,让人看了都有些生畏,因为单单是他们身上的东西,都不是常人能够吃住的。而他们竟然能够负重如此多,依旧保持着强悍有力的战力。丝毫没有因为负重,而受到影响,仿佛这些令常人无法背负的力量,在他们身上却是轻松无比一般。   “魏之武卒,以其气力闻名,听闻晋国魏族,选拔魏之武卒的标准便是有一条,能够负重三百斤而无任何影响。魏之武卒,乃是百里挑一的猛士。”   田旸一侧,一个士子模样装扮的男子说道,他乃是田旸的幕僚,齐国士子荆弼。   “猛士?”   田旸轻笑一声,“魏之武卒,虽然凶悍勇猛,但是其弊处也颇大!”   似乎是在验证着田旸之话,在与魏武卒交锋片刻的齐之技击骑士,居然纷纷后退,其速度,令身披重甲的魏之武卒所不能挡,齐之技击骑士轻而易举摆脱了这群凶悍的魏武卒。   “追击!”   已经杀出血性的魏武卒,怎会让齐军轻易的摆脱战场,立刻压进,只是他们纵然都是勇猛之士,但是终究是身上负重,与灵活的骑兵不能相比,齐军脱离战场,让他们也无可奈何。不过魏武卒的主帅,一位精甲将领却是颇为不甘心,率领麾下的武武卒,仅仅压向齐军。   “射!”   随着一道高呼声,一道道犹如幽灵一般的羽箭朝着魏武卒疾射而去,这些魏武卒哪怕是身上的甲胄再厚,也是挡不住利箭的疾射,齐军的第一轮疾射,便是在这些魏武卒中,激起一片血浪。   在奔驰的壮马中射杀敌军,可以说非常非常难,一则,马术不精者,根本不可能,二则,就算是马术颇精,箭术不精者也是无用!两点若是同时具备,还要在疾驰的壮马中弯弓搭箭,也是极为困难。不过,齐国的这支骑兵精锐,能够在马背中转头弯弓搭箭也不会让人意外,因为他们,乃是大齐最强精锐!大齐的技击之士!何谓技击?以武艺行实战搏杀之能,技击骑士,个个都是善于搏斗之士,在单对单的攻击中,天下无任何精锐能够与齐之技击之士相比。   技击骑士单兵作战能力之强,令人发指!其骑射之术,搏斗之术,击杀之术,皆是冠于诸国精锐。   “止!”   魏武卒被齐之技击骑士射术重创,受损不少,在晋军中军的赵阳子看到这一幕后,脸色顿时变了,急急下令止战,中军立刻挥舞着旗帜,向着前排的晋军传达着中军的指令,而且非但如此,对于这支灵活且又精悍的技击之士,赵阳子也不欲保留,直接再次下令,“武卒停止冲击,令武陵铁骑出动,韩材士出动,以左右夹攻之势分别夹击齐军。拖住这支齐军后,武卒再向齐军发动冲击。”   魏武卒,绝对是步卒中的精锐,步战中,几乎无人能挡,在这战场之上,与其硬碰硬的精锐也不多,只是其弱点也颇为明显,便是机动力太差。所以停止武卒追击,让赵族精锐武陵铁骑,以及韩之精锐材士两路攻击齐军才是最为稳妥的决定。而且,韩之材士,几乎个个都是强弩在身,乃是骑兵的克星!天下强弩出于晋,而晋之强弩,在于韩!韩之强弩材士,可是令所有骑兵都感到头疼的存在。   “终于不留后手了么?”   齐军中军,田旸看着晋军阵营中的变化,冷笑一声,看着站在晋军中军战车强的赵阳子,田旸轻轻摇摇头,“若是一开始便出动晋之精锐,一举冲垮我齐之大军,只怕某还真无法改变败局,但是此刻出动,却是已经迟了,晋军,必败无疑。”   “大将军说笑了,晋军恐怕一开始出动精锐,也胜不了我军,从赵阳子决定与我军决战时,就注定了晋军的败局。否则的话,大将军又怎会诈败,让晋军步步紧逼,最终在这醴陵决定与晋军决一死战呢?”   荆弼轻笑道。   “哈哈哈哈。”   对于荆弼的话语,田旸只是大笑一声,并没有再解释什么,虽然齐军强悍,但是晋军实力确实不可小觑。尤其是魏赵韩三族精锐,更是比之齐之精锐技击之师毫不逊色。如果晋军直接出动其三族精锐,可以轻而易举的冲垮齐军前军,可是赵阳子没有如此做,因为他再防备着齐之精锐,技击之士。   只是,赵阳子如何也不会想到,此时的齐军阵营中,根本就没有赵阳子所在意的技击之士!或者说,根本没有媲美晋军三族精锐的技击之士。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下胚   下胚。   刘纪看着已经被攻陷的城邑,心中感叹颇多,从分兵以来,刘纪几乎时刻不敢大意,对于每一战,几乎都要与那些宿将商议。也正因为如此,从岩关进军以来,几乎每战必胜,一路席卷而来,直至如此轻而易举的攻破下胚,连刘纪都不敢相信,竟然会如此之快。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可谓是颇多,除了刘纪麾下有龙虎骑,长水军这般精锐外,刘纪所面对的敌人太弱了,而且也太过于狂妄。试问,一群连甲胄都没齐全,兵器都为齐备的庶民军,如何能够与历经百战的汉军精锐对抗?而且,这些人,因为自从上原之乱以来,几乎是不把任何官府军队放在眼中,竟然敢出城挑衅刘纪等人,刘纪微微以诈败之计,一战灭亡下胚大半兵马,最后以强军硬取下胚,也是没有丝毫阻力。   不过,刘纪觉得最为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下胚没有重兵把守,一个下胚,其兵马还没有刘纪的麾下多,不过区区三万之卒,以刘纪四万汉室精锐,想灭他们似乎轻而易举。轻叹着摇摇头,刘纪暗自想到,韩兴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上原叛军,应该是将重兵放在漯关,而下胚一路,所以才会轻易被刘纪攻陷。因为上原叛军他们还不知道汉军乃是分兵两路,所以还没来得及在下胚这一路上布防。但是刘纪知道,汉军若是再往前攻进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因为上原的叛军肯定知道了消息,估计会在宜皋布下重军,等待汉军到来。   但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此时已经攻破下胚,就该好好想想该如何安抚下下胚的民众,而且刘纪已经收到些许风声,天下恐怕已经不太平,齐晋之战,已经迫在眉睫,汉军应该及早安定这上原之乱。还有,韩兴与自己分兵而进,此时不知道是否已经到了漯河,不知道在漯河是否会有重军防守?看下胚的兵力,上原叛军在漯河布下重兵有极大的可能性啊。   “殿下,不好了!”   刘纪正在沉思着,从门外急匆匆的走来一人,刘纪抬头一看,竟然是跟随他一同随军的雒阳士子商峻,此时他正一脸焦急,“殿下,事危矣!”   “何事危急?”   刘纪顿时立起,盯着商峻的眼睛沉声道。   “罗将军欲要处置战俘,石将军与苏将军相阻,此时已经对峙起来,似有要拔剑征兆。”   商峻快速言道。   “混蛋!”   刘纪怒喝一声,双眼浮现一丝怒火,关于战俘一事,刘纪从韩兴将龙虎骑罗焕调到自己麾下时,刘纪便是十分警示。因为他知道,罗焕可是杀伐果断之人,对待那些反叛的士卒,罗焕毫不留情。在岩关之战中,罗焕竟然没有纳降一人。自从跟随他征战后,刘纪都是亲自处理战后之事,对于战俘,更是再三申令,绝不允许有杀俘之事存在。   攻破下胚,刘纪因为有些事情,所以没有亲自处理战俘之事,而是交由了那几位征将的将军,却是没有料到,这一转眼便是出事了。实在是愤怒之极!   “立刻带孤前去。”   不敢拖延,刘纪立刻命令着商峻带路,商峻点点头,快步走向前,刘纪紧步跟上,一直护卫着刘纪的高巩也是紧随身后。突然,刘纪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在自己旁边的高巩,急促的语气道,“高巩,你立刻通知赵佑,还有秦山李川等人赶去!”   “诺!”   高巩应允。   赵佑麾下有些两千余士卒,秦山李川更是有着三百应龙卫,这些人乃是刘纪的心腹,也是属于刘纪个人的兵马。如今,罗焕与苏义等人对峙起来,要想震慑他们,用长水军士卒,或者龙虎骑士卒都是不切实际,假若真如此,恐怕还要惹出两军的相拼情况来。如此一来,只有羽林卫,应龙卫等刘纪私人的麾下可以用,也可以用此稳固局势。   ……………………………………………………   “石将军,给某让开!”   下胚正街,龙虎骑已经团团包围住一群同样红色衣甲的汉军士卒,龙虎骑正将罗焕脸色阴沉的看着挡在他前面的石炳以及苏义。   在石炳,苏义两人身后,乃是数百汉军士卒押解着数千战俘模样的人物,此时这些战俘都是耷拉着脑袋,其中一位与其他战俘不同,乃是有着一套精甲的男子,蓬头垢面。看着马上的罗焕之脸时,颇有些惊惶。   “罗将军,有什么事情,禀告殿下,等待殿下应允即可,你想未经殿下应允,便想私自处置这些战俘的话,某是绝不会让开的。”   石炳沉着脸,目光盯着罗焕,坚定而又决然。   在石炳身旁,长水军正将苏义也是在旁边轻轻劝阻道,“罗将军,殿下曾再三申令,无他之命,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杀俘,你如今想要坑杀这些战俘,我等是不会让开的。”   “苏义!”   罗焕狠狠盯着苏义,怒喝道,“你莫非要为了这区区战俘,与某为敌?这些战俘,与我大军为敌!本就应该是死罪!殿下应该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以儆效尤,可是如今殿下太过去仁慈,却是不想杀俘,某敬他贵为汉室殿下,不想与其争执。可是今日,这战俘,某非杀不可!哪怕殿下在此,某也绝不罢手。”   罗焕的手遥指向战俘中那位精甲男子,双眼瞪得通圆,对着石炳二人道,“你可知此人之罪?还未破下胚时,此人狂妄至极,在攻城之战中,更是害死了我龙虎骑数位士卒!今日,某若不为某之护卫报仇,还有何面目再对我麾下两万龙虎骑将士?”   竟然是如此?   苏义微微惊讶,将目光注视向那位战俘,只见这位男子眼中竟然有些惊惶之色,顿时苏义全部都已经明白,同时心中也是暗叹,这个男子几乎是在自寻死路,惹谁不好,竟然敢招惹罗焕。   “罗将军若要报仇,可以向殿下禀明,何必亲自率军将我等包围。”   石炳神色不为所动,“无殿下之令,某是不会让罗将军杀任何人的。”   第三百九十章 谁敢动手?   “殿下之令?”   罗焕脸色顿时发青了,要是他能够与刘纪商议此事,他也不会决定私自复仇了,罗焕内心可是极为孤傲的一人,要他为此事恳求刘纪,他根本做不到!再者,罗焕觉得刘纪这么一个仁慈的殿下也根本不会同意他的请求,既然如此,还不如先斩后奏。就是事后刘纪发怒,罗焕也是无惧。刘纪虽然是主帅,但是终究没有掌握罗焕生死的权力。   “石炳,某再问一句,让不让来?若是不让,休怪某无情!”   罗焕死死的盯着石炳,似乎在应证罗焕的话一般,围着苏义等人的龙虎骑目光皆是冷冷的盯着罗焕,手中剑刃更是隐约间有要拔出之势,相信若是罗焕一声令下,这些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拔剑!   “罗焕,你欲要谋逆不成?”   石炳气沉丹田,中气十足怒喝一声。   只是,他的怒喝,却并没有对罗焕起震慑作用,反而令罗焕不屑的一笑,“石炳,某为汉室征战之时,你尚且还是一燕将,有何资格说某谋逆?某罗焕为汉室征战十余年,历经大小战役无数,某就不信,杀了几个区区降卒,一个汉室殿下能将某如何。”   “罗焕还不住手!”   苏义见两人似乎碰撞出火花来,面色也是有些难看,“同是汉军,难不成你们还要拔剑相对?罗焕,你可知汉室军法,同室操戈该当何罪?”   “苏将军不必再说,后果,某知晓!”   罗焕冷哼一声,狠狠的盯了一眼石炳,怒哼道,“龙虎骑将士何在?将杀害我军的凶手正法。”   “刷。”   几乎在同一时刻,龙虎骑的士卒已经拔出手中利刃,而石炳也一副大意凛然的模样阻挡在罗焕面前,丝毫没有在意身旁那些拔剑的龙虎骑士卒。   “将军救命,救命啊!”   战俘中,那位穿着精甲的男子见到这般模样,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双腿发软,跪倒在苏义石炳面前,乞求活命,他很明白,此刻也只有苏义等人能够救他,龙虎骑们虎视眈眈,若是苏义等人退缩了,只怕他顷刻间就会被愤怒的士卒给活吞了。   “住口!”   苏义怒喝一声,不满的看着那个满脸惊惶的战俘。   “小人住口!住口……”   男子见将领般模样的苏义发怒立刻不敢再说,只是目光中还是带着丝惊惶,对于罗焕还是有些胆寒。他怎么也没有想要,他暗中出箭想要伤害的将军竟然就是汉军龙虎骑正将。更是想不到他会被汉军所俘,此时见罗焕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自然有些心惊胆颤。   “罗焕,我等二人现在便去见殿下如何?某会向殿下禀明情况,你若要为护卫报仇,某也不阻拦,不过你今日率领龙虎骑包围我等,只是想要惩罚他一人?”   苏义盯着罗焕,“冤有头债有主,若是你仅仅只要这男子一人,某可以交给你,但是你若是要对所有战俘出手,恕某不允。”   “哈哈哈哈,冤有头,债有主?苏义,你可敢肯定这些战俘中没有再残害我军将士之人?杀了我军同袍,却仅仅被殿下一句安抚便轻轻放过,岂有如此道理。今日,某要为那些战死的同袍复仇,将这些战俘通通坑杀。”   罗焕大笑数声,他出动如此兵马,自然不是为了一人,所有的战俘都该死,刘纪仁义,他可不会,宁可杀错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罗焕,你当真要如此做?”   苏义面色有些凝重,他知道罗焕杀心甚重,但是没有想到在刘纪再三申令后,罗焕居然还敢如此。   “是又如何?”   罗焕也不想多说,直接下令将所有人等绞杀,只是刚刚下令,便听见一声怒喝,“谁敢动手?”   穿过人群,刘纪目光紧紧的注视在了罗焕的身上,在其旁边,高巩率领的羽林卫,秦山李川率领的应龙卫更是团团围住罗焕。   “殿下!”   苏义和石炳二人立刻向着刘纪行礼道,罗焕见到刘纪后,脸色也是瞬间黑了,刘纪的突然出现,却是令他措手不及,只好微微向着刘纪行礼道,“殿下安好。”   “尔等欲要何为?”   刘纪看着诸人,龙虎骑以及石炳麾下的士卒都已经出剑,两方已经拔剑,几乎都要兵戈相向。看到这一幕的刘纪如何不愤怒?这些都是汉军!都是同袍,都是他刘纪的麾下,可是在此刻却是将兵器互相指向自己的同袍。   “殿下息怒!”   苏义与石炳二人皆是俯身请罪,只有罗焕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刘纪。   但是,罗焕不说,看到这一副场景的刘纪又如何不明白到底是何回事?刘纪冷冷的看向罗焕,“罗将军,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孤已经再三申令,没孤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杀害战俘,罗将军今日率领龙虎骑包围这些战俘,想要干什么?”   刘纪的质问,令罗焕微微沉默,只是刘纪的目光太为锐利,令罗焕感觉到一丝不爽,迎着刘纪的目光,罗焕冷哼一声,“某认为殿下对于这些战俘太过于仁慈,这些战俘皆是我大汉的敌人,有些战俘更是杀害了我军不少将士,若是殿下一句,这些只是迫于无奈的民众而已便可抵消所有的罪责,让我等如何再祭奠死去将士的在天之灵?”   “哦?”   刘纪微微皱眉,看着苏义,眼神中似乎在询问着苏义到底是如何回事,苏义明白刘纪之意,开口解释道,“殿下不知,罗将军今日乃是为了其身边的护卫而来,战俘中有人暗杀了罗将军的近卫。”   说着,苏义还把目光转向那个战俘中的精甲男子,而那位精甲男子则是立刻跪拜在刘纪面前,他刚刚便是听到了苏义等人称刘纪为殿下,想必这个年轻男子便是此次征战上原的一方统帅,汉室的殿下!自然也是能够决定他之生死一人,所以精甲男子也果断的跪下,鼻涕而下,“殿下,救命啊!殿下,小人原本只是一介庶民,可是实在是被官府世族剥削,不得已走上反抗天兵的道路,在这下胚之战中,实在不是小人想要抵抗天兵,残杀天兵,一切都是这下胚守将,上原叛军的顽固所致。”   第三百九十一章 杀!   “你是何人?”   刘纪眉头紧皱,精甲男子的这般模样,只怕谁见了也都会感到不屑,而且这精甲男子似乎还是一位将领,这样便是更让人感到鄙视了。   “小人乃是守卫下胚的副将,贾财。”   精甲男子急忙答道,“殿下,小人真的只是一介庶民,一直都是仰慕天兵威严,守卫下胚,真的不是小人之令,乃是下胚守将李祁决定的。”   “胡言!”   罗焕动怒了,“无耻小人,下胚守将李祁在率领下胚之军与我军征战之时便是已经被某斩杀,连下胚都未曾归去,如何说是他之令?”   “这……”   贾财一时愣住了,见刘纪脸色又阴沉几分,心中已经隐约间有些不秒,正欲向刘纪解释,却见刘纪直接挥了挥手,便有数人将贾财架了起来,不管贾财如何鬼哭狼嚎,都是无济于事。   “罗将军,此人既然敢暗害将军近卫,自当交于将军处置。”   刘纪看向罗焕,目光中十分淡然,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   如同贾财这样的人物,刘纪自然没有任何兴趣,更没有任何兴趣保住其性命,从贾财的话中可以看得出来,贾财绝对是小人一个。口中更是胡言乱语,为了其,得罪罗焕自然不值得。   “交于某?”   罗焕有些惊讶,看着已经被士卒架住的贾财满脸恐惧,哆嗦着求饶,罗焕将目光转向刘纪,却发现刘纪的表情却是淡定非常,年轻的脸上更是带着一丝友好的微笑。   一时间,罗焕仿佛明白了什么,再次将目光看向贾财时,目光中已经透露出一丝杀意。似乎是感应到了罗焕的杀意,贾财面如土色,双眼中满是哀求之意,“将军饶命,饶命!小人愿意………”   贾财的话还未说完,便是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其喉咙已经被罗焕一剑封喉,持着还在带血的利刃,罗焕轻笑一声,看着已经死去的贾财,转头向着其麾下的龙虎骑高呼一声,“今日,某杀死这个下胚守将,已经为龙虎骑死去的同袍复仇血恨!诸位,可曾满意否?”   “将军万岁!”   龙虎骑士卒爆发出震天的呼声,只是缺被罗焕一个动作停了下来,罗焕看向刘纪,笑到,“尔等,应该感谢殿下!乃是殿下之令!还有,殿下在此,尔等还不将手中利剑归鞘?欲要何为?”   “诺!”   众人皆呼,将手中利剑归入鞘中,朝着刘纪高呼道,“殿下万岁!殿下万岁!”   “呵呵。”   刘纪轻笑,看着罗焕,他知道此时的罗焕还在向着他这个殿下示威呢!整个龙虎骑全军只怕如今还没有一人听令于他刘纪的,唯罗焕之令是从。   “大仇已雪。诸位将军是不是应该退去了?”   刘纪扫视了一下诸人,虽然是对众人说的,但是众人明白,刘纪还是说给罗焕听的。   “殿下,某还有一事相谏。”   罗焕开口,“这些战俘中,还有许多残害我等同袍的战俘,若是不受严惩,如何对那些死去的同袍交代?殿下欲行仁义,但是这些人绝对不可放过。”   “嗯?”   刘纪盯着罗焕,却见这位军中宿将目光中丝毫未曾畏惧,直盯着刘纪,眼中杀气腾腾。   “这些战俘,该如何处置,就不需将军谏议了。”   刘纪笑道。   “诺。”   罗焕微微俯身,“这只是某之谏议而已,殿下如何处置这些人,某不敢干涉。”   “哈哈哈哈。”   看着罗焕,刘纪大笑数声,他知道,今日之事,算是结束了。他给了罗焕一个台阶下,罗焕也是下了,虽为军中宿将,罗焕也没有得寸进尺,直接威逼他一个汉室殿下来。   ………………………………………………   下胚,守将府宅。   刘纪看着面前的一位中年男子,轻声说道,“你无须紧张,孤今日传你,并非想杀你,只是想问你些许事情罢了。”   “殿下请问。”   张礼把头埋得低低的,他知道面前之人便是汉军的主帅,更是汉室的殿下!天生潢贵,张礼只不过是一区区庶民而已,两者的身份差距何止万里?就算是加入了叛军,侥幸得了一个伍长的位置,其两人差距依旧是不可相提并论。   “你名为张礼,乃是一介庶民,下胚人氏,在上原叛军攻来之前几乎已经是快要饿死的程度是吧?”   刘纪看着桌案上的一卷纸张,上面便是介绍张礼背景的文字。   “是。”   张礼低着头,“殿下,下胚的庶民几乎已经无一活路,小人之土地早就被世族所夺,卖身于世族,可是为其耕地,为牛为马,可是到头来,连口粮都没有。小人全家皆无口粮,连小人之女都已经活活饿死!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加入叛军,与官府为敌。”   说起往事,张礼双眼中露出一丝浊泪,“小人知道与官府为敌乃是死路一条,可是小人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小人能够饿死,可是小人家中还有贱内,还有一位六岁小儿,若是不加入叛军,他们都会活活饿死。”   “你之田地,变卖与世族之后,为其耕种,为何这些世族连口粮都不予你?竭泽而渔的道理,这些世族应该不会不知道!”   刘纪盯着张礼,他知道在这燕地,天高皇帝远,只怕有些官府以及世族为尽力剥削这些人,只是真正看到时,刘纪又是有些怀疑了,毕竟世族们不是蠢货,将这些耕种的田奴弄死了,他们靠什么耕种?竭泽而渔有何用?俗话说,做人留一线,这些世族就算再贪婪,也不会将人往死路上逼吧?   “殿下不知!这些世族虽然也曾给予了一些口粮,可是也远远不能填饱肚子,况且就是这些,还被那些人给夺走。”   “哪些人?”   “官府!”   张礼目光中多出一丝悲愤,“殿下不知,这里的官吏皆是贪婪之辈,他们与世族勾结,让世族夺走我们的土地,可是反过来还要我们交与国之赋税!”   “小人一家都快饿死,哪里还有余粮交国之赋税?这分明就是想要逼死小人哪!”张礼痛苦一声,“若不是迫不得已,小人真的不愿,冒着诛九族之罪,反抗官府啊!愿殿下知晓小人之苦!”   第三百九十二章 硕鼠!硕鼠!   “国之赋税?”   刘纪眉毛紧蹙,“你之田地不是被那些世族所收,其身份已经沦为庶民,为何还要交予赋税?”   大汉之民,分为国人与庶民,以及奴隶三种,不过在刘宏继位之后,已经废除汉室的奴隶制,所以汉室如今虽然有奴隶,但是在官方上确实不承认的。除却奴隶外,最低贱的便是庶民了,张礼等人正是庶民,庶民,几乎没有任何财产,连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都没有,这些人只能卖身于那些世家大族。为其耕种,然后获得些许口粮,以供温饱。庶民之上,便是国人,国人是有身份地位的,也会受法律保护,国人们有自己的财富,有自己的土地耕种,而只需每年上交一定的赋税于国家,剩下的便是全部归于自己。   但是,只闻国人上交赋税,还从未听闻过庶民也要上交赋税的!庶民们连自己的土地都没有,怎么向国家上交赋税?   听见刘纪所说,张礼立刻苦笑一声,“殿下远在汉都,自然不知道我等下胚实情,我等乃是燕国亡民,燕被汉亡后,我们虽然算是汉民,可是在待遇上却与汉民待遇天差地别。而管理这里的官吏们更是觉得我等燕人可以任意欺凌而无所畏惧。事实上,也并非我下胚一地,在整个燕国故土,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官吏们与世族勾结,残害我等民众。小人原来也有几亩土地,那时虽然赋税也是非常严苛,可是遇到年成好时,还是可以养活一家还有富裕,就是年成差时,也可填饱肚子,可是如今却是沦为庶民,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   “在下胚,似小人这般,原为国人,最后却沦落为庶民的情况比比皆是!我等沦为庶民,自然无法再上交国之赋税,可是下胚之地,由国人沦为庶民者,岂止万千?官府等无法向上面禀明实情,可是又无法上交足够的赋税,所以才决定又向我等庶民征收赋税!此做法,才是掀起祸乱的根源!试问我等连全家温饱尚且不能做到的庶民,如何再上交赋税?可是不上交,他们便是抢夺,将我等唯一的口粮夺走!他们不知道,如此做法,令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张礼长叹,只是他的话语,却是让刘纪心中怒火顿起,虽然未曾见过实情,可是一路以来,他看到的场景根本无法让人无视!真正的是饿殍满地,白骨堆山!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就是连路上的草植被都未曾见过,可想而知,这里的民众已经被逼到何种程度?如此,不发生动乱,才是怪事。   “硕鼠,硕鼠!”   刘纪想起来了诗经中所说的硕鼠,这些食人髓的官吏不正是那些害人的硕鼠?   “殿下!”   看见刘纪发怒,张礼顿时瑟瑟发抖的拜倒在地,头紧埋于地上,却见刘纪温和的冲着他笑笑,“张礼,孤生气是因为这些害人的硕鼠!这些祸乱国民的硕鼠官吏们!尔等民众叛乱,孤也知道苦因,只是尔等起军之后,为何没有侵犯那些下胚的世家大族?这些人,也是令尔等极为痛恨的吧。”   “禀殿下,并非我等不想侵犯,只是那些上面的首领不允许我等妄动,否则处以死罪!所以我等背叛官府以来,也仅仅只是惩罚了一些官吏,并未对那些人动手。”   张礼回答。   “不允许。”   刘纪突然间有些明白,难怪一个城邑能够轻易被这些人所破,只怕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这些久居于城邑的世家大族!若是上原叛军们起兵侵犯他们的利益,以他们的势力,肯定也能够抵挡住这伙乱民,但是他们非但没有阻拦,反而推波助澜,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与这些乱民的领袖达成了合作,这些乱民才不会侵犯到是世家大族的利益。   这些世家大族还真是毒瘤啊!刘纪暗叹着摇摇头,虽然知道这些人的危害,但是刘纪知道他也不能奈何,这些人代表的是一类人的利益,哪怕他身为汉室殿下,和他们比起来还是力量太过于弱小。除非坐上刘宏那个位置,才可与这些人真正的决战。   不过,就算是不能奈何他们,可是刘纪此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此次,他乃是奉命安定上原之乱的,无论有谁阻拦,刘纪都会照杀不误。他是忌惮于世族的势力,但是却绝不是向这些人妥协的原因!他如今乃是代表汉室,汉军!这些世族若是真的想要威胁他刘纪的话,只能说是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他刘纪,永远不是妥协的人!当年在云陵,刘纪尚且只是一个小小的邢徒军统帅,可是照样将云陵世族乱砍一通。刘纪明白,只要军队在己方这边,这些人再蹦哒,也不能蹦哒到哪里去。   只是,如今正事之急,乃是安定下胚之民!得万民之心,暗自想着,刘纪将目光转向了张礼,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张礼,孤知道尔等之苦,可是尔等加入叛军,与我大军为敌,终究是死罪!”   “殿下。”   张礼听着刘纪的话,心中顿时一片悲哀,双目中流出混浊的泪水,“小人自知死罪!不敢乞求殿下宽恕,只是小人等家眷皆为无辜,愿殿下宽恕他们。”   “孤还未说完呢。”   刘纪盯着张礼,轻笑一声,“尔等虽是死罪!但是尔等中若是没有残害大军将士者,孤亦可赦免无罪。不过,若是释放尔等归去,你等是否能够安分守己?忠于王法?”   “殿下大恩!”   张礼听完,立刻将头重重磕在地下数次,“小人若是不死,日后定会安分守己,从此遵于王法,不敢逾越。”   “那便好。”   刘纪笑了,“好了,你回去吧,将此事与那些俘虏述说,孤要一日之后,整个下胚民众皆知此事!孤不单单要释放尔等,还要赐尔等之地。孤要下胚所有之民都能看到我汉军之善意!要他们明白,我等,绝不是那些贪官污吏,我等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尔等,为了惩治那些违背汉法的硕鼠!”   第三百九十三章 恩威并施   “殿下,不可!”   张礼走后,刘纪正欲下令时,在刘纪身边的士子商峻立即开口道,“殿下欲要释放这些战俘,属下并无意见,可是殿下还要赐给他等田地,此事该当如何?下胚之地,一大半,已尽在那些世族之手,殿下莫非要诛杀这些世族不成?”   “不赐予他们田地,他们如何生存?不赐予他们田地,我汉室该向何人征收赋税?”   刘纪听着商峻之话,悠悠说道。   “可是,田地何来?”   商峻死死的将头扣在地上,“殿下切不可打这些世族的主意,若是要将他们的土地赐予这些人,只怕下胚立刻便会混乱起来。”   “孤不想和他们世族为敌,可是奈何这些人与孤为敌。”   刘纪轻叹一声,“这些庶民已经被逼到绝路,此次混乱,这些世族也是有罪!若要这些庶民安定下来,不赐予他们田地,如何让他们有生存的资本?难不成又要让他们引起一场祸乱?攻城易,攻心难,下胚之城不难破,可是下胚之民之心如何能够得到?”   “孤不愿大军归去之时,这些燕国故地还有**乱!”   “可是这时候灭世族……”   “谁说孤要灭这些世族?”   刘纪盯着商峻,“此次攻破下胚,共收剿多少钱财?将这些全部拿出来,用最低的价格从世族手中买下来,再赐予这些民众。”   “可是……”   商峻欲言又止,最低价格?这些无利不起早的世族,会同意刘纪的命令么?   “敢阻拦者,杀之。”   刘纪眉头一皱,口中道出一句杀气腾腾的话。   “诺。”   商峻听完刘纪的话,知道刘纪语气坚决,不会再改变,只好俯首领命。   “还有,在行刑场将那些杀害我军将士的战俘通通杀死!让全下胚之民众都来观看,另外将那些还存活的贪官污吏给孤用大鼎给烹了,孤要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的下场!”   刘纪立起身来,虽然他知道他的命令一下,肯定会有许多人丧命,但是此时的他已经适应了!有些事情,注定要在血与火中方可完成!那些杀害汉军士卒的庶民们或许有的只是被迫的,但是他们终究是杀了汉军士卒,若是不杀他们,只怕无法面对这些死去的将士。除了那些战俘外,那些贪官污吏,刘纪丝毫不会手软,乱世当用重典。这些在燕国故土,胡作非为的人,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若不是他们,怎会掀起这场祸乱?   “诺。”   …………………………………………   刘纪对张礼所说之话,果然在张礼的刻意宣传下,没过多久便已经是满城皆知,民众们无不拍手称快,高呼着汉室殿下万岁,喜形于色,可是相对着,那些世族脸色却是不太好。刘纪此举,无疑肯定是要让他们大出血了,他们虽然畏惧于刘纪的势力,可是对于即将失去的利益也是十分肉疼。处于上下纠结之中。   不过,他们还没有纠结多久,让整个下胚震动之事,便已经发生了,在下胚刑场,足以能够处决数千人的刑场上,数百名被束缚着的战俘被绑在木桩之上,每人身旁皆是有着一个狰狞,而又孔武的刽子手。   除了这些战俘外,一些身着官服的原汉室官员也是被紧紧捆住,在他们面前,摆着的是一座开油滚滚的大鼎!   刑场外,观看的民众已经拥挤在一起,人山人海,而刑场外围,则是身穿精甲的汉室精锐!更是有着数百龙虎骑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只要有一丝动乱,他们绝对能够在第一时间镇压住。   “殿下恕罪啊!”   刑场上,哀嚎声一片,刑场外也是哭声一片,刑场上的战俘虽然都杀害了汉军士卒,可是很多也是被逼无奈!只是今日不管他们有何苦因,既然他们敢于与汉军为敌,就应该想到过有今日。   “殿下是要立威啊。”   苏义看着满脸严峻的刘纪,心中暗自想道,他知道刘纪之所以如此做,更多的是想要树立汉军之威!宽恕那些未曾杀害汉军的庶民,并给那些庶民以田地耕种,是施以恩德。将这些杀害汉军士卒的人全部处决,乃是树立威信,恩威并施,非但让下胚之民心怀感恩,敬畏之情,更可以给那些世族一个警告。   “诸位!”   刘纪一身甲胄在身,目光冰冷的扫视着众人,沉声道,“孤曾听闻,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些战俘,乃是与我大军为敌,杀害我汉军士卒之人,所以孤不杀他们,无以平息军愤!而那些官吏,则是下胚之硕鼠,尔等许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原因皆在于他们,所以孤今日将以汉法论处这些人!还下胚民众一个公道!”   “孤今日率领大军到此,乃是为了安抚尔等这些民众的,下胚之官吏,未尽到其职责,致使下胚之民无衣可穿,无粮可食,故他们必须死!”   刘纪冷冷的盯着那些官员,他们大部分都是世族之人,故张礼等人没有杀死他们,但是刘纪可不会在此时惧怕那些世族,将这些人已经统统抓来!就是要在下胚之民眼前,处死这些贪官污吏!   “殿下饶命……”   “小人冤枉啊……”   “刘纪,你敢杀某?你可知某何人?某乃下胚许……”   刑场上求饶之声,怒喝之声,此起彼伏,可是不管他们如何说,刘纪皆已经无视,看着这些人,嘴中冷冷吐出二字,“行刑!”   咔嚓!   一时间,整个刑场上,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呕!   许多围观的民众看到这一幕时已经呕吐起来,许多人看着刘纪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敬畏。人群之中,被刘纪传唤的张礼更是有些哆嗦,他没有想到外表上看起来很温和的刘纪,杀起人来也是丝毫不留情!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丝庆幸,庆幸没有杀害汉军士卒,更是庆幸能够活下来!刘纪虽然杀了这么多人,可是也能够得到许多下胚之民的爱戴,因为刘纪给予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   恩威并施,下胚民心尽收!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尽得民心   刘纪!   刑场外,一辆马车中,一位中年男子按捺住手中的颤抖,双眼死死盯着那些被投入大鼎中烹煮的官吏。   他名为许昮,乃是下胚许族之主,而那些被投入大鼎中烹煮之人,更是有着几位乃是他许族中人!刘纪当着下胚所有民众,将他许族中人投入大鼎中烹煮,无疑是在打他许族之脸,可是在此刻许昮却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只是看向刘纪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仇恨,和些许敬畏,显然,刘纪的手段也是让他有些恐惧。   “老爷,刘纪殿下想要以贱价购买我族的田地,此事该如何处置?”   许昮马车上的马夫轻声道,他乃是许昮的奴仆,跟随许昮十数余年。   “贱价?”   许昮脸色一变,正欲一口否决时,忽然听到身旁的哭泣声。   “族长,汉军将我族给灭了!全族上下,已经没有多少活人!族长,此仇不可不报啊!”   “噗。”   一道鲜血吐出,一个老者颤颤巍巍指着过来禀告的奴仆,怒声道,“汉军灭了我族?他们怎敢如此!我尤族在下胚也立足了数十年!汉军灭燕时,都不敢对我等如此,如今只不过拒绝一个殿下贱价购买田地的条件后,汉军便做得如此绝情?”   “族长……”   送信的奴仆抽泣着,说不出任何话来,老者看到此情景,整个心都仿佛死了,族灭!汉军好狠的心!只是还未等老者有心思瞎想,一群威风凛凛的汉卒已经大步走来,其目标正是老者!   咚!   老者面如土色,整个人仿佛支撑不住,直接瘫倒在地,他知道,从此他们尤族已经不复存在了!   呼。   目送着老者被汉卒带走,许昮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老者他认识,乃是下胚尤族族长尤阐,尤族也是下胚世族之一,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却是直接被汉军给族灭了!   深吸口气,许昮看着刘纪的目光中露出浓浓忌惮之色,转头看着马夫道,“回族,这汉室殿下想要以贱价买下我族田地,便给他吧!这下胚,毕竟还是汉地!”   “诺。”   马夫回答着,驾驶着马车,缓缓驶去。   ………………………………………………   如同许昮遇到的这般场景,已经并非仅仅只有许昮一人,为了让这些世族生畏,刘纪已经灭了一小部分!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当然,刘纪如此做也是有着极大的风险的!下胚中的世族们,也有可能是哪些大族的分脉,刘纪将他们灭了,主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此刻,刘纪顾不了许多。他只能保证,这下胚,不会乱,这些世族就算是仇恨他刘纪,也绝不会与他刘纪此时相斗,因为此时的下胚,乃是刘纪掌控,四万汉军精锐虎视眈眈。除非这些世族都想自寻死路,否则绝不会在此时选择和刘纪为敌。   刑场上,看着已经血流成河,人头滚滚的场景,刘纪脸色也是略微有着苍白,虽然他也见过比之更惨烈的场景,可是今日之事,却是他的一个决定所致。一言定数百人之生死!   “犯人已惩。”   刘纪扫视了一眼还在观望的众人,沉声道,“从今日起,下胚之民当以此为戒,下胚之官更是应该以此为戒!法不容情!国有国法,不尊汉法者,下场便是如此。”   “多谢殿下宽恕之恩,小人从此定当遵守汉法!绝不敢逾越。”   人群中,张礼最先跪下,有着张礼之话后,下胚之民更是纷纷跪下谢恩发誓永遵汉法。   今日之事,恐怕在他们脑海中一辈子也忘不掉。国法无情,也让他们第一次体验到,无论有些人是何等的无奈,但是违反汉法,也逃不脱死罪。尤其是与汉军为敌者,更是逃不了法律的严惩。   “老伯跪拜,孤岂敢让长者如此。”   恩威已施,刘纪此时也该展示其宽宏一面,看着人群中跪拜着一位满头苍白的老者,立马上前将其扶起,颇有礼节的恭候到。   “殿下大恩,老朽无以为报。”   满脸沟壑纵横的老者见刘纪上前虚扶自己,立刻有些惊张,不知是对刘纪恐惧还是爱戴。抬起头来,老者留下混浊的老泪,“殿下赐予我等田地,更是严惩这些害人官吏!整个下胚皆得殿下之恩!老朽之子顽固,抵抗天军,可殿下却宽宏大量,不予计较,老朽不知该如何回报!”   听完老者的话,刘纪一怔,随即便是看见老者身后一位男子,忽然明白。   不出意外,这名男子应该也是战俘之一,不过比较幸运,应该还没有杀害汉军,所以侥幸保留了一条性命。   轻轻一笑,刘纪看着老者,微微行礼道,“此非孤之恩情,乃是大汉之恩情!老伯也不需谢孤,尔等乃是汉民!也理应得到我汉室的保护!尔等家中,男儿为国征战,血洒沙场,更是为国交与赋税,国家也理应记住你等的功劳!”   “孤在此,也想对尔等立誓,朝廷绝对不会残害其治下国民,如下胚这般的官吏,汉室绝不会留!他们为官,乃是为了治下万千民众,若是他等敢祸害治下民众,朝廷绝不轻饶。”   “孤会在下胚再待数日,这数日内,孤可以大开谏门,凡是有冤者,皆可上告于孤!孤绝对为尔等申冤。另外,在这数日内,孤也会将田地一一赐予尔等手中。”   “大汉万岁!”   刘纪的一番话,让下胚之民顿时高呼起来,纷纷跪地拜道。   数日,足以安顿好下胚之民,看着跪拜着的民众,刘纪露出了一丝笑容,下胚已定!无论朝廷如何失责,民众终究还是会相信着朝廷,相信着官府。在刘纪解决完民众们的存活问题后,这些人又将会对汉室感恩戴德!如今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在原有被破坏的残缺官府中,挑选出能干,贤明之官吏,让民众们信服。   民心,易失不易得,如今好不容易为大汉赢得了一丝民心,刘纪可不想再被那些硕鼠给破坏的干干尽尽。   第三百九十五章 斩草,可要除根?  ? “殿下!”   咚,咚,两道沉重的步伐响起,龙虎骑正将罗焕大步踏入房内,目光朝着房间内扫视了一下,冲着跪坐笔直的刘纪恭祝道。   唰。   罗焕的进入,顿时吸引了数人的目光,此时刘纪身边,还有两位重臣,长水军正将苏义,以及监军石炳。   “罗将军。”   刘纪目光十分冰冷的看了罗焕一眼,此时罗焕的一身血迹盔甲还未脱下,身上还散发着一丝淡淡的杀气,显然是刚从血战中归来。上下打量了罗焕一眼,刘纪冷声道,“将军可知孤唤你来所谓何事?”   “末将不知。”   罗焕摇摇头,看向刘纪的目光也是多了一丝疑惑,他今日可算是杀得痛快,也对刘纪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毕竟今日刘纪所做之事,很是果断,也没有太仁慈,直接以数千人的性命震慑住了整个下胚,其手段,让罗焕颇为赞同。下胚之局若要安稳下来,就必须立威!如何立威?再也没有比杀人更好的方式,今日刘纪在刑场上令数百人人头落地,血流成河,更是命令他对一些世族出手,诛灭一族!此举,可谓是杀得下胚心惊胆颤,也让那些对于朝廷贱价收买田地不允许的世家大族胆寒,当即同意了朝廷贱价收买族中之地的决定。   “孤命令你去诛灭那些世族之时,可曾嘱咐过什么?”   刘纪冷着脸看向罗焕。   “殿下曾说,诛灭一族时,当手下留情半分。”   罗焕回答道。   “不错,手下留情。”   刘纪轻叹一声,“这些世族中人虽有罪,可上苍也有好生之德,为将者,也应存着半分怜悯之心。罗将军将这些世族之人全部杀死,一个都未存留。但是岂不知礼法上所云,老弱病残者,妇孺者,不杀?高不过车轮的婴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皆不放过,如此,有伤天和。”   杀人,刘纪不会手软,可是他也有做人的底线,比如对于那些婴童妇女等,刘纪是真的下不了手。刘纪让罗焕灭了那些世族,但是也嘱咐罗焕当留情半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罗焕将那些世族竟然全族诛灭,哪怕那些年不过半岁的婴儿也诛杀了。刘纪看到那副场景时,心中有些发堵,不管如何,小孩总是无辜的。   “殿下想要斩草不除根?”   罗焕眉头一皱,“既然杀,便当诛得干干净净,这些妇女儿童虽然无辜,可是若是不除掉,日后难免会起复仇之念。”   斩草除根?刘纪苦笑一声,难道真的是自己太仁慈了?对于敌人半分也不要留情么?但是刘纪终究还是感觉做不了罗焕这般无视他人性命之人。   哪怕今日乃是他下令,令数千人而死!可是这些人,也终归有他们该死的罪责!可是对于那些孩童妇人来说,确实是无辜了。   “殿下,罗将军做法,虽有些不妥,可是也是为了殿下着想。”   苏义上前为罗焕辩解道。   “为了孤?”   刘纪苦笑几声,“孤倒是认为那些孩子妇人留下也没有什么。等到他们长大之时,孤还不知已经如何,他们就算想要复仇,只怕也不可能了。满族诛灭,哎!”   刘纪轻叹一声,命令是他所下,可是如今却是指责罗焕杀人太多,如此之做法,岂不是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亦是无用!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再防止这些事情发生吧。   “殿下若是责怪末将杀人太多,便请殿下治某之罪吧!”   罗焕以头磕地,向着刘纪请罪道。   “殿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之局,确实不应仁慈,诛灭世族,却是留下祸患,乃是为日后埋下祸根。再者,若是不诛灭一族,如何能够震慑住下胚其他世族?罗将军此举,应当无罪,望殿下三思。”   石炳也是上前为罗焕开罪,此次罗焕虽然杀人过多,可是终究是立下一功,正是因为罗焕此举,使得下胚其他世族纷纷退让,应允了朝廷贱价购买族中之地的要求。   “好了,孤怎会治罗将军之罪?此命令,乃是孤所下,若是追究罪责,也是孤之罪!此次罗将军诛灭那些世族,乃是立下一功,孤自会记住。”   刘纪朝着罗焕十分真诚的一拜,“孤,在此谢过罗将军。”   “不敢,不敢。”   见刘纪朝着自己拜道,罗焕顿时慌忙的拒绝。   “今日,孤诛杀数千人,已在下胚立威,更是得尽下胚民心。但是这数日内,恐还有不法之徒作乱,还要劳烦诸位不要懈怠!时刻警惕着下胚一举一动。”   刘纪朝着罗焕拜过之后,立起身来,沉声而道。   “诺!”   众人俱是俯身在地,低首答道。   “对了,苏将军,那些世族所购之地,可曾够?下胚之民众,可是多如牛毛。”   刘纪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苏义道。   “虽未曾够,亦不少。”   苏义答道,“下胚之民虽多,不过这场叛乱也是使得许多乱民身死!再者,殿下所授的乃是那些本为国民,却在近两年沦落为庶民之人。据末将统计,这些民众,在下胚已无多少,所以殿下从那些世族手中所购之地,也已经足够。”   “这次,那些世族似乎真已经怕了,所售之地,可是不少。再者,殿下也是诛灭几族,那些族中之地,也是尽入手中。”   “哈哈哈哈。”   刘纪淡笑一声,看着一旁的罗焕,“这些世族,若是再不下点血本,只怕罗将军手中之刃,也不会应允。”   罗焕可谓是杀气冲天,几个世族的惨样摆在面前,其他世族还敢不以此为戒?再者,刘纪此时诛杀那些世族还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那便是与叛军有染!只要有此理由,诛灭那些世族,都是有理!   “咳咳。”   罗焕听着刘纪之话,面色也是有些不对,他不知道刘纪此话是夸他还是骂他?不过在刘纪身旁的苏义,石炳二人俱是大笑一声。   看着大笑的数人,刘纪暗自点头,可以看的出来,从这几次来看,罗焕虽然与其他人关系并不怎么友好,可是在这几日,却是和睦了一点。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乃是内和!若是内部不和,才是隐患,而他刘纪,便是要做到使这支军队不会内部不和而分裂,使敌人有可趁之击。    第三百九十六章 宜侯跑了?  ? 汉宣王七年,十月。汉国大军两路并进,韩兴所率领的汉军与上原叛军与漯河鏖战,而刘纪所率领的汉军则是攻破下胚,一路直取宜皋,只是在汉军势如破竹之时,大汉却是再掀起波澜。   汉室诸侯中实力最强的三大诸侯,汾阳侯刘泽,兰陵侯刘炳,易阳侯刘之峻从东西南三面起兵,遥相对应,瞬间掀起大汉乱潮!   三大诸侯,个个都有其各自封地,更是兵强马壮,个个都有带甲之兵十数万!三大诸侯起兵后,更是不知多少诸侯投靠,不过转眼间,汉室江山已经岌岌可危!而雒阳更是气氛紧张,仿佛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爆发一场祸乱。   大汉王后,卫姬与丞相魏平,御史大夫高巩几乎是夙夜商议,因为韩兴还在征乱之中,所以急召韩兴相回,除此之外更是决定兵出三路,抵挡住三大诸侯攻势。只是此次诸侯之乱,可谓是汉室内乱中最大的浩劫,又在刘宏昏迷之际,整个雒阳都处于士气低下之时。   不过,汉室也应该有着一丝庆幸,因为此次诸侯起兵,恰逢齐晋两国正在进行国运之战,无暇关心汉国动乱,而南边的楚国更是陷于王室贵族互相内斗之期,也是无暇顾及汉国。所以,在这种浩劫之中,汉室还是有着一丝幸运。最起码不用担心有外国侵入!   “宜侯,跑了。”   未央宫,勤政殿中,卫姬与几位大臣相对而座,还未曾商谈多久,便是听见一道令人心惊的声音传来。   “宜侯?”   大汉丞相魏平心中顿时惊惶,看着禀报消息的刘稚奴,“老夫不是已经令士卒日夜看守?这宜侯怎么还能逃出雒阳。”   宜侯刘询,可以说其势力,也绝不逊色于三大诸侯,若非刘宏未昏迷前,传召其进雒阳,只怕如今起兵的三大诸侯,已经变成四大诸侯。刘宏昏迷后,魏平下令,时刻注视着宜侯的动向,只是没有料到,千防万防,还是让宜侯逃出雒阳。   “宜侯若真的想逃,自然无人能够阻拦。”   卫姬轻轻摇摇头,眉头紧蹙着,“宜侯逃出雒阳,肯定会回到封地,朝廷应该可以考虑如何防止宜侯起兵所引起的祸乱。”   “是老臣失职。”   魏平向着卫姬请罪道,“老臣应该早将宜侯关入大牢。否则也不会是如今之局面,宜侯若是回到封地,与三大诸侯联手,汉室又将有大患。”   “魏相此言差矣,宜侯身为一方诸侯,若无铁证,岂可关押?如今之局,只能说明宜侯心中早有反意。”   御史大夫高巩说道。   “这些年,君上削弱众诸侯,早已引得诸侯不满,如今君上昏迷未醒,这些诸侯自然要复仇。”   汉室宗正刘瑾轻叹道。   “诸位,此时可不是哀叹之时。如今君上昏迷,而天下已乱!虽然齐楚两国如今还未出手,可是也不可不防!本宫已经听闻,齐晋之战,已近结束,齐军战神田旸在醴陵之战中败退晋军,更是将晋军后路截断,如今已经是将晋军三十余万围困于肥水。晋军败亡,已是铁定,若是等齐晋之战结束,便有能力理会我大汉之事,若是齐国援应这些诸侯,后果不堪设想。”   卫姬盯着众人,沉声说道。   “三路诸侯,都已经派遣精锐围剿。只是宜侯这一路,令我等措手不及,雒阳已无再战之兵。若是再从雒阳调兵,只怕雒阳安危不保。”   魏平跪倒在地,“自古善战者,皆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者,如今兵力不够,唯有选将!只是老夫认为征讨宜侯,朝廷中已无人可胜任!大将军不知何时能够归来?若是大将军领兵,定能平定宜侯。”   “大将军率军在外征战,就算急召而回,归都也应有半月之久!”   卫姬看向魏平,“汉室善战者,不知多少难道还无人可挂帅否?”   “这……”   魏平语结,看了眼御史大夫高巩,又看了看宗正刘瑾,眼神似乎在询问着其他两位,汉室中还有谁人可担此重任?   “娘娘,若是大将军不能回来,臣请动用虎贲卫!”   高巩忽然俯身请命道,只是他之语,却让众人脸色皆变,虎贲卫乃是汉室精锐,岂可轻易动用?况且,虎贲卫从来只听命于刘宏,除非动用虎符,方可命令他们,只是如今便动用虎贲卫,岂不是告诉了世人,汉室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   “虎贲卫镇守雒阳,不可轻易妄动啊!”   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乃是汉室宗正刘瑾,“虎贲卫若动,雒阳若是有变故,如何是好?雒阳若是有失,汉室便真的岌岌可危!”   “虎贲卫,确实不可妄动。”   魏平也是沉思良久,才悠悠说道。   “娘娘,如今已经到了汉室生死存亡之际!虎贲卫不动,宜侯怎么办?宜侯一脉,也乃是汉室子弟,他们若是攻进雒阳,只怕会废黜君王,自立为君!”   高巩长长的朝着卫姬一拜,却立刻遭遇了宗正刘瑾以及魏平的反对。   三人在勤政殿中居然争论起来,只有坐上的卫姬未曾说话,目光在三人中转来转去。   良久,卫姬才制止住三人的争论,“诸位且退下吧,容本宫好好思虑一下。”   “诺。”   虽然三人争论得不相上下,面红耳赤,但是听到了卫姬之令,三人还是不敢逾规,俱是俯身唯诺。在卫姬的注视下,缓缓退下。   “虎贲卫。”   卫姬轻轻的摇摇头,只是可以韩兴不在,否则以韩兴的决策绝对可以决定虎贲卫究竟该不该动。只是,卫姬到现在还不曾明白,为何韩兴非要亲自领军去平定上原之乱。韩兴刚刚率军征战,这些诸侯便是反叛!看来还是忌惮着韩兴。   卫姬有些后悔同意韩兴这位大将军率军征战了,否则在雒阳还能稳定大局!魏平与高巩虽然也能力非凡,可他们终究是文人,却非武将!在征战之事上,完全不能与韩兴相比。   轻轻在侍女的扶持下起身,卫姬淡淡的扫了眼一旁的刘稚奴,“稚奴,带本宫去见见君上吧。”    第三百九十七章 扁鹊后人  ? 养心殿。   卫姬脚步轻挪,目光盯在了依旧在昏迷的刘宏身上。平躺在床榻上的刘宏面色平和,双眼紧闭,脸色稍稍带些苍白之色。   “君上还未找到任何医治的方法吗?太医院的一群人都是干什么的?已经数月了,君上依旧是没有好转半分。”   卫姬柳眉微竖,发起怒来,也是颇有气势。   “禀娘娘,君上之病,太医们说乃是中毒所致!目前他们正在翻遍医书,想要找出君上所中之毒,才可对症下药。”   在卫姬身后的刘稚奴回答道。   “哼!中毒?连是何毒都未曾清楚!这些时日,本宫已经将后宫弄得人心惶惶,可是却未曾捕捉到任何风影!在整个后宫中,有多少人敢对君上下毒?”   卫姬摇摇脑袋,盯着刘宏久久凝视一眼,又是转身对刘稚奴道,“长乐殿中的那位可有动静?”   “未曾有过。”   刘稚奴低头回答。   “君上。”   卫姬轻叹一声,嘴中轻喃数语,“若是你还不能苏醒,让妾身如何来安定这风雨四起,风雨飘零的大汉天下?”   “君上,你若是还不醒,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大汉的天下四分五裂吗?”   卫姬跪坐在刘宏身旁,为刘宏轻轻擦拭面庞,正全身贯注之时,忽然听到一道呼声,“何人在此?”   “放肆!娘娘在此,何人敢高呼?”   卫姬眉头一皱,还未出声,在他身旁的刘稚奴便已经怒喝道。   “娘娘?”   来人听见刘稚奴声音后,立刻跪拜下去,“娘娘恕罪!老夫乃是太医院常德,奉命引当世名医为君上医治!”   “常太医?”   卫姬看向那名老者,又看了看老者身旁的沉稳男子,“此便是当世名医?”   “娘娘,此人便是上次所说的扁鹊后人,扁衍。”   刘稚奴看着中年男子,忽然出声道。   “扁衍?扁鹊后人。”   卫姬点点头,她还是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没有想到扁鹊后人居然只是个中年男子,既然知道了其身份,卫姬也不敢托大,医者为大!轻轻向着扁衍行了一礼道,“扁神医,有劳神医今日前来医治君上,若是神医能够治好君上之病,我汉室将感激不尽。”   “娘娘不必如此,救治病患,乃是医者本份。”   扁衍轻笑一声,“君上身为大汉之君,乃是贤明之君,数年以来,政绩斐然,让整个大汉富庶,为万民某利!如此之君,某自应倾尽全力医治。”   “多谢。”   卫姬再次行了一礼,微微退步,示意着扁衍道,“烦请神医查看君上病情。”   “嗯。”   扁衍轻允一声,步入刘宏身旁,只是还未靠近,忽然又止住了步,看了眼在场的众人,轻笑一声,“娘娘,某医治病人时,有个习惯,那便是不喜有人围观,烦请诸位暂时退避。”   “退避?”   卫姬眉头紧蹙,目光上下打量着扁衍,这个扁衍想要与刘宏独处,无论如何,卫姬都是有些怀疑,若是这位扁衍乃是刺客,那岂不是轻而易举便能杀死刘宏了?   久久沉虑许久,卫姬还是决定退步,微微对着扁衍行礼道,“既然神医想要独处,本宫等人可以退避,不过刘稚奴身为君上最为信任之人,可以在此给神医帮点小忙。”   扁衍正欲一口回决,只是看到卫姬的目光后,忽然明了,这个王后娘娘乃是对他不信任!留下刘稚奴也是防止他对刘宏起坏心思,一念至此,扁衍轻轻点点头,“既是如此,刘公便留下来吧。”   “诺。”   刘稚奴轻应道。   “尔等皆退下吧。”   卫姬得到刘稚奴的回答后,看着身旁的侍从以及护卫道,一应人等皆是退下,就是连常太医也是退了下去,整个大殿,除了刘稚奴与扁衍外,再无他人。   ………………………………………………   “常太医?”   出得大殿,卫姬转身看着常德,沉声道,“这位扁神医的身份可曾确实?”   “娘娘,自然确实!”   常德应道,“下臣岂敢领一位身份不确之人来医治君上?扁衍乃是扁鹊后人,其医术也是继承了其先祖风范,乃是当世神医。”   “当世神医?哼。”   卫姬冷哼一声,“尔等不是也自称为神医?为何数月间连君上之病因都未曾查出?”   “娘娘恕罪!”   常德听见卫姬语气中夹带着很大不满,立即伏地,“下臣无能,无法医治好君上。”   “君上……”   卫姬轻叹一声,只希望这位扁鹊后人能够妙手回春,真的医治好刘宏吧!如今大汉天下已经风雨飘零,若是刘宏再不主政,这汉室的天下究竟还能不能守住,还是一个问题。   在扁衍医治刘宏的同时,另一地,一位汉室殿下已经几近疯狂。   “朱亥不知所踪?”   刘非怒喝一声,看着身旁的谋士,“你不是说此事乃是万无一失吗?朱亥失踪,你可知有多大事?朱亥对于孤之事,知晓得一清二楚,若是暴露出去,孤几乎无任何可能性登顶君位!”   “下臣之罪。”   刘非门客,士子杨霏低头道。   “到底是谁抓去朱亥?难道是因为岷关一事?”   刘非疑惑道。   “若是某估计得不错,抓走朱统领的,应该是未央使!”   杨霏答道,“岷关守将庞援乃是君上亲自所令押回雒阳审问,却是死在狱中,虽然君上昏迷,可是那些未央使绝不会善罢甘休。殿下只怕是已经被这些人注意到了。”   “未央使,未央使。”   刘非忽然有些惊惶,“如此奈何?如何是好?”   “殿下敢不敢成就大事?”   杨霏轻笑一声,“如今雒阳空虚,并未有多少精兵猛将,殿下若是联合数位诸侯,定能成事。”   “你是劝孤夺位?”   刘非瞪大双眼,随即冷笑一声,“杨霏,你莫非是想让孤死不成?雒阳还有王后,还有三公,更有数之不尽的朝臣,就算能够联合诸侯篡位成功,又能得到多少人支持,况且雒阳城外还有十数万大军呢!”   “只需夺下雒阳,他们自然无足为惧。”   杨霏答道,“殿下可是有着那些诸侯支持!只需付些许利益给那些诸侯,这些诸侯定会支持殿下夺位!有着诸侯支持,殿下何惧朝臣不听命于己?”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成则,为王  ? “哼,朝臣?”   刘非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以为这些朝臣会被孤所胁迫?这些人,大多数乃是世族子弟,连父王尚且不能让他们臣服,更何况孤,难道你以为孤比父王还厉害?”   “君上不能做到的事情,并不代表殿下不能做到。君上自继位以来,从未对这些人有过妥协,这些世族对于君上乃是敬畏,并非臣服。所以殿下若是想要登位,此事并不棘手。这些人,不会在意谁当上汉室的君主,他们只会在意,继位的君主,是不是能够巩固他们的利益!”   杨霏轻笑道。   “你是想让孤与这些世族妥协?还是合作?”   刘非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你让孤又是与诸侯妥协,又是与世族妥协,如此就算能够得到那个位置,也不过傀儡罢了!可就是为了这个傀儡位置,却要孤犯大不逆之罪,杨霏,你可是想要害孤?”   “殿下,某不敢!”   杨霏俯身道,“只是以如今之局,除此之外,殿下还认为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君上不醒,朝政大权定在王后以及三公手中,王后所喜爱的刘冯殿下如今便已经临朝听政,几乎如同储君监国!而魏相所支持的刘远殿下,也是任职一方,深受满朝大臣支持!唯独殿下,在此之局,毫无得利!而假若君上若是苏醒的话,殿下也不会有利!朱统领失踪,肯定乃是未央使所干,君上若是苏醒,会不调查这岷关守将庞援之死?届时,殿下之处境,比之现在,更为危险。与其如此,不若放手一搏,如今之局,还有谁会想到殿下会在此时出手?”   “成则,为王!”   杨霏将头深深低在地上,重重的说道。   成则为王,那败呢?   篡位者,若是不能成功,便是万劫不复!刘非深呼口气,抬头看了看杨霏,虽然对杨霏的身份还有着几分怀疑,但是刘非知道,杨霏定然不会坑害他的,因为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况且杨霏所说之话,确实不是没有道理,朱亥的失踪,几乎是一件能够关系到他之性命的大事,假若让刘宏知道的话,他就算不死,也会被废黜,如此,与死何异?只是,谋逆之事,还是让他犹豫万分。   “若是此时出手,能够有多大把握成功?”   刘非死死盯着杨霏。   “七成。”   杨霏答道,“如今雒阳之卒,不过数万之众,其最为精悍者,莫过于虎贲卫,可是殿下也应该明白,虎贲卫除君上之令外,任何人也不能调动,除非有君上所赐之虎符!所以算起来,整个雒阳仅仅只有长乐,未央两军近卫,共计二万余人,除此之外,还有五万执金吾,负责管理都城治安的军队。殿下若是想要起兵,则不需与五万执金吾起争端,只需直杀入未央宫中,未央宫中虽有长乐,未央两军近卫二万余人,但是真正护卫着宣室殿内的近卫顶多数千!殿下先入宣室殿,召集群臣,控制三公,王后,再攻入养心殿控制君上。如此,大事可成。”   “先控制父王!”   刘非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坚定的说道,虽然传言刘宏已经昏迷,但是对于刘宏的敬畏,刘非是从心底恐惧,他如今做得可是谋逆之罪!篡位之罪!一时见不到刘宏,刘非便一时不安。   “也可以。”   杨霏沉思了片刻,然后才点头答道。   “雒阳两万余禁卫,我等可有多少兵甲?”   刘非询问一声。   “殿下可知淮阳君申不范?”   “自然,交好淮阳君还是孤命你前去的。”   刘非答道。   “前些时日,淮阳君申不范之子,申祁公子与刘纪殿下不和,更是因为刘纪殿下被下狱中!此事,乃是君上所为!淮阳君因为此事尚且怨恨君上几分,再者,君上削弱诸侯之事,令其忌惮。”   杨霏轻笑,“而殿下,与君上截然不同,淮阳君自然会同意殿下为君!此时若是还是秉承着君上思想,只怕便是汉室灭亡之时了!”   “淮阳君,申不范。”   刘非轻轻在嘴上说了几句,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在雒阳的诸侯中,还有一位宜侯!宜侯若是助我,大事肯定定矣。”   宜侯刘询,刘非是知道的,连刘宏都是忌惮几分,那场家宴,也是刘宏为了安抚刘询而设。此时刘宏昏迷,若是宜侯能够支持自己的话,登上那个位置,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宜侯刘询一支,在汉室中也是至为重要的一支,曾经也是仅仅距离君位一步之遥。   “殿下不知宜侯已经逃出雒阳?”   杨霏沉声道,“宜侯在昨日便已经逃出雒阳,恐怕已经回其封地起兵了!宜侯的离开,恐怕又会让朝廷一阵头疼!”   “离开雒阳?”   刘非一惊,“宜侯已经离开雒阳了?难道宜侯也要起兵?这些诸侯共同起兵,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们恐怕不是想争取最大利益,也是想要那君主一位吧!”   “诸侯的目的,无非只有两个。”   杨霏冷笑,“若是进一步,便得到那大汉最高的位置!若是退一步,也要让朝廷数十年不敢起削蕃之念!”   “这些人,还真是……”   刘非摇摇头,他突然有种预感,这个君位,真的可能不是他能够染指的。只是这种想法在一瞬间便是消逝不见,他乃是堂堂的汉室殿下,为何就不能登上君位?   “殿下,若是无他事,下臣便先行告退了。”   杨霏看着刘非,轻声禀道,缓缓的挪动脚步离开。   “杨霏。”   刘非轻哼一声,整个脑子有些糊涂,思绪也是极为萦乱。   “殿下。”   刘非身后,一位士子模样人物轻道,“杨霏之话,是否能信?”   “不能信,又如何。”   刘非叹了一声,“朱亥如何会失踪!付出一切代价,给孤找出朱亥!”   朱亥的失踪,已经彻底扰乱了刘非的心智,因为朱亥乃是刘非最信任之人,刘嗯非私底下做的一切事情,朱亥也是全部知晓。   “诺!”    第三百九十九章 刺杀   宜皋。   宽阔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而驰,马车的身旁,乃是一个个身穿精甲,手持利刃的士卒。   士卒的模样极为凶悍,以至于一些民众都只是偷瞄几眼,便是快速的将目光转开,因为他们怕在偷瞄数眼,只怕就要被这些凶悍的士卒给抓起来了。   宜皋,可不太平。   自从上原之乱以来,宜皋便是一直处于混乱之中,虽然宜皋中有士卒镇守,可这些士卒根本不是官府中的衙役,而是上原叛乱中起兵的士卒。这些人,可不会多管民众的死活,事实上,许多民众都已经成为士卒,因为只有成为士卒才不会死去!   汉国的官府已经被捣乱,在宜皋,已经是世族以及上原军的天下。上原军还好,因为这些人虽然是士卒,可终究是庶民出身,在对待民众时,并未有多少凶残,可是世族却是不同!世族有兵有甲,哪怕是面对上原军也是毫不惧怕,对一些民众更是凶残不已,是以,宜皋城中,为了躲避世族的迫害,而投上原军的民众,不计其数。不过就是如此,宜皋城中,依旧是有些胆小的民众,不敢参与叛乱!汉国的强大,还令不少人心生畏惧!   “噶吱。”   车轮缓缓滚动着,木头所制的车身,发出令人耳朵难以无视的声音,宽阔的大街上,只有这群人昂然直入!在他们前面,没有一位民众!许多小贩见到这群人,更是收摊,躲避得远远的,深怕冲撞到这群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便是宜皋世族中的护卫!因为只有世族,才会精甲利刃,那些上原军的士卒,根本不可能有世族这般富有!连利刃都差点凑不齐,更别提这些精甲了。   士卒们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若是刘纪在此的话,一定会感叹一番,因为在下胚的世族虽然嚣张,但是还从未公开与上原军为伍,反叛汉室,可是宜皋的世族不同!精甲护卫在前,跟随着上原军耀武扬威,好像很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乃是于上原军一伙的,反叛汉室的。   “咻。”   只是,令民众唯恐避之不及一群人,却是忽然被偷袭,一道道人影闪现出来,皆是黑衣蒙面,手持青铜之剑,朝着马车疾驰而去。   “咚。”   马车止住,护卫在马车身旁的士卒纷纷拔出利刃,护卫在马车周边,与突如其来的蒙面人对战起来,刹那间,鲜血直溅,惨叫连连。   “有刺客!”   马夫高呼一声,紧紧护卫在马车身旁,只是任凭外面战斗多么激烈,马车中的人却是颇为淡然。   马车中所坐之人,乃是一名老者,老者的双鬓都已经发白,可是眼神却还是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不管外面厮杀声如何激烈,老者依旧是坐在马车上安安稳稳。面色无悲无喜,平平淡淡。   老者姓路,名纶。路族,乃是宜皋第一大族,而路纶正是路族的族长!路族在宜皋连绵已经将近百年,而路纶更是执掌路家数十余年,其间遇到的刺杀可以说也是数之不清。对此,早已经习惯。   “轰!”   战斗很是激烈,蒙面人虽然人数少,可是个个都是心存死志,不过数刻钟便是先后有十数人差点杀入马车中,但是都被护卫给阻拦住。只是这些人还没松口气,一人便是飞驰而来,所过之处,几乎无一人能敌!出手皆是杀招,一击毙命,转眼间便是几乎已经冲到马车面前。   “族长,小心!”   马夫小心扶持着路纶下马,路纶抬眼看向那些黑衣人,淡然的一笑,在马夫的带领下,微微退后。   “啊!”   一声声惨叫,那名飞奔而来的黑衣人如同战场之上的杀神,哪怕这些身披精甲的士卒都不能阻拦,离着路纶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终于,在十步内,本来一路急退的路纶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想要杀死自己的黑衣人,轻笑一声,“你是何人?与老夫有何仇怨?”   “死!”   黑衣人也停了下来,可是嘴中却只是说出一个冰冷的死字!   “这些年,想要杀老夫之人也多了去,你认为凭借这些便能杀了老夫?”   路纶摇头苦笑,但是黑衣人仿佛离他更近几步,正当锋利的剑刃离路纶不过数不之距时,几道箭矢便是已经飞向黑衣人,黑衣人立即闪躲,几道箭矢竟然无一命中,只是S中了与其厮杀的士卒,皆是倒地身亡。   不过,因为躲避箭矢的缘故,也是阻碍了黑衣人的攻势。等到他躲避箭矢后,便已经发现路纶离自己已经十数步之远!而且路纶身后已经战立数十位拿着长弓之卒!长长的箭矢散发着点点寒芒,令人生畏。   看着黑衣人躲过箭矢,几道箭矢不过是S在了原本的护卫身上,路纶只是轻轻皱眉,看着黑衣人道,“很不凡的身手,只是单凭这些,如何能杀得了老夫?”   “哼!”   黑衣人眼神冰冷的看了路纶一眼,未曾多话,直接疾驰退去,数十道箭矢疾S过去,却是鞭长莫及。   “追!”   持弓士卒正欲追击,却是突然被路纶给止住了,“好了,勿需追击。”   “叔父?”   一位年轻人看着路纶疑惑的询问道,似是不解为何不继续追击。   “这些人,若老夫没眼拙的话,应该是游侠一类的人物,擅长剑术,身手更是不凡。你们,是追不上的!”   路纶摇摇头,“再者,我等如今的忧患不是这些!汉国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届时我宜皋究竟会如何,老夫也不知晓,这些时日,还是做好准备吧。”   “诺!”   年轻人回道。   路纶点点头,看着那伙黑衣人退却的方向,又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嘴角露出一丝Y翳的笑容,“白姓,难道当年的那一族还有后人在?呵呵,不管你是不是,既然已经回来复仇,就做好死的准备吧。宜皋,绝对不是尔等能够来的地方。”   已经有人在打扫着战场,对于这伙神秘的黑衣人,众人都是纷纷猜测,但是熟不知在路纶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四百章 白胤讯息   “宜皋,乃是燕国重地,燕国太子曾在此地治政!燕亡后,汉未曾将之设为重关,因为此地易攻难守,大路宽阔,君上曾经有言,宜皋之地,可为贸易却不可为之重关。倒是没有料到,如今宜皋竟然成为攻陷上原的关隘。”   论起对燕国的了解,刘纪麾下,无一人能够与季奢相比,所以此时季奢在马上与刘纪仔细解说道。   “宜皋。”   刘纪念道,忽然想起了白胤起来,当年在齐国沼狱中,白胤透露出在宜皋,与那些世族有些许恩怨。听着季奢之话,沉默片刻,忽然道,“这宜皋世族季子可知?”   “宜皋世族?”   季奢轻声答道,“若论宜皋世族,莫过于路,陈二族。这二族先祖在燕国,也是位列上卿!曾经也是赫赫之辈,只是岁月无情,百年时光,路陈二族风光不再!也只萎缩于这宜皋一地,不过其底蕴却不可小瞧。”   “百年世族又如何!某一生征战沙场数十余年,这些世族底蕴,不过如此罢了!若是敢阻拦大军进路,必灭此二族!”   龙虎骑正将罗焕不知何时出现,厉声言道。   “自然,我汉国大军,都乃是精锐之师,如今殿下亲自率领大军征伐,宜皋自然不足为虑。”   季奢轻轻一笑,应同着罗焕之语。   汉军行路速度颇快,在几人数语之间,便是已走大半路程,只是正离宜皋越来越近时,其路却是越来越不寻常。在大道中人极少,而且遇到的民众看见大军时皆是远远避开,哪怕是那些面黄肌瘦者都是如此,要在下胚,早有难民上前求食,可是在这宜皋却是无人来求。   “殿下!”   一骑奔来,刘纪抬头,竟然是赵佑,刘纪微微皱眉,还未等其开口,赵佑便是出声道,“殿下,宜皋叛军状况已经探查到。”   “如何?”   刘纪开口询问。季奢,石炳,以及罗焕皆是看向赵佑。   “宜皋果然如殿下所说,有重兵把守!宜皋之地,有上原叛军下将军伊毅镇守,共计十万余众!除了这十万余众外,更有几大世族的私兵三万余众,共计十三万余众镇守宜皋!”   赵佑开口道,自从接近宜皋后,他表示主动请命,最先探查宜皋,因为其心中一直在意着白胤的消息,所以一接近宜皋后,便是迫不及待的打听着白胤的消息,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白胤的消息。未免让他有点沮丧。   “十三万!”   刘纪微微摇头,“宜皋怎会有如此多兵?难道上原之卒尽在此?可是漯河也有重兵把守啊?难道叛军之众,已经有数十余万?”   “无论多少,必将胜之!”   罗焕沉声道,这些士卒不过是乌合之众,与其最精锐的龙虎骑相比,根本不足一提!   “话虽如此。”   刘纪苦笑,“若是野战,就算叛军数十余万,我大军也不会畏惧,可是若是叛军坚守不出,以十余万众坚守城门,就算我大军将士如何精锐,想攻破城门,也会损失惨重。”   刘纪一语,顿时令罗焕沉默,确实如此,如果是在外交战的话,叛军多少他们也不惧!因为人数再多,遇上他们这些精锐之师也是只有败亡的后果,只是若是这些人不出城作战,而是选择坚守城邑,他罗焕也无可奈何,难道还能让骑兵攻城不成?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意思是有十倍的兵力便包围敌人,五倍的兵力便进攻敌人,有一倍于敌的兵力便设法击败敌人,兵力比敌人少就要退却,实力不如敌人就要避免决战。   如今,守城之卒有十余万众,可大军却不过四万余众,守城之卒都已经是汉军两倍有余了。依兵法所云,根本也不用打了,直接退却吧。   “这宜皋之众,不会如此胆怯吧,有十余万众,却不敢与我大军一战?”   罗焕沉默片刻,这才不相信的说道。   “他们的实力,想必自己也清楚,若是出城决战,定不会是我大军敌手。”   刘纪说,“若是孤是守城之将,也不会出城决战,只需守住城邑,待我大军兵尽粮绝之后,无奈退兵。”   “如此,确是良计。”   石炳点头赞同道。   “这只是孤的推断罢了。”   刘纪笑道,“叛军如何抉择,孤自然不知晓。”   事实上,刘纪如此推断还是有原因的,下胚之战,便是守将轻易出城与汉军决战,结果才导致全军覆没。宜皋守城之将也应该会吸取这一次教训吧。   “若是他们不敢出城决战的话,某亲自率军强取城门。”   罗焕坚定的语气答道。   “呵呵。”   刘纪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指着前方道,“再走数时辰,便能到达宜皋,全军听令,在离宜皋三里之地,扎营休息。”   “诺!”   …………………………………………   三个时辰后。   离宜皋三里之远,汉国大军便已经停下歇息。行走一天,将士自然是又困又乏,一个个的全部倒下。   帅帐。   刘纪独自一人在看着地图,由于已经将近黄昏,烛火已经点起,透过那丝微弱的火光,刘纪看着地图若有所思。   “咚。”   帅帐外,一人走进,刘纪抬头,却见来人已经低头行礼道,“纪哥。”   “赵佑?”   刘纪惊疑的询问道,“这些日子,在军营中可曾习惯?来找孤有何事说?”   “纪哥,赵佑刚刚得到消息,似乎已经有白哥的讯息了。”   赵佑忍耐住心中的激动,朝着刘纪说道。   “白胤?”   刘纪立起身来,“小佑,白胤在何处?”   “纪哥,你看。”   赵佑拿出一张纸条,刘纪接过纸条,只是扫视了一眼,面色便是有些波动。   “这些时日,宜皋世族子弟一直被人袭杀?”   刘纪嘴角微微上扬,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乃是白胤的手笔了,因为其中的一名黑衣人,几乎有万夫不当之勇,简直无人能敌!   如此之人,除却白胤这位杀神外,还有谁能做到? 第四百零一章 袭营   白胤的讯息,令赵佑颇为激动,看着赵佑离去的身影,刘纪轻轻一笑,白胤能够出现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刘纪相信在宜皋之战结束后,自然能够见到白胤。   “殿下。”   赵佑刚刚走出,便是又进来数人,刘纪抬头看向数人,微微点头示意。   “诸位前来又何事?”   “禀殿下。”   罗焕率先开口道,“末将以为,今夜宜皋守兵将会出城袭营。”   “袭营?宜皋守兵敢主动出兵袭击我大军营地?”   刘纪狐疑道。   “依我等百战经验来看,应该如此。”   苏义开口解释道,“殿下将营地驻扎在宜皋城邑三里之外,其正适合于叛军深夜袭营!因为距离宜皋城邑若近,叛军定不敢乱动,因为他们若是战败,恐我大军能够直入宜皋。而距离若是距离宜皋城邑远,叛军也不会长距离奔袭,三里之地,正好合适!”   “我大军可是有着骑兵!他们若是此时袭营,岂不是能够趁乱一举攻破宜皋?”   “正是如此。”   苏义微微一笑,“所以末将请殿下及早预防,若是此战布置得利,或许能够趁此机会,一夜攻破宜皋。”   “善。”   刘纪点点头,虽然他还有些不相信宜皋之众会主动出城袭营,但是防范也是应该的,况且连苏义,罗焕,石炳这些百战之将都觉得今晚叛军会来袭营,提前布防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刘纪豁然战起,“罗将军,今日叛军若是来袭营,你引万余骑千万不得乱动,等叛军战败之后,再驱赶叛军入宜皋,趁乱攻取宜皋。”   “诺!”   “苏义,石炳。”   “在!”   “你二人,引长水军万余士卒,伏于左右,若是叛军来袭营,等其进入大营中心,再予以痛击。”   “万余?”   苏义询问道。   “叛军会不会来袭营,暂且还是不知,若是叛军不来,岂不是让士卒白白耗费精力?若是叛军敢于袭营,凭借一般兵马,我大军也能胜之!所以留一半兵马便在营中休息,若是叛军今夜未来,也能够保留体力。”   “诺!”   ……………………………………………   月明星稀。   此乃是一个颇为宁静的夜晚,可是刘纪的心神却并不宁静,抬头望着洁白的皎月,刘纪心中暗叹数声。   在其身旁,苏义看着刘纪道,“殿下可是担忧叛军今夜不来?”   “非也。”   刘纪摇摇头,他只是有些感叹这个时代罢了!他越来越觉得,春秋时代已经没落了,从前的战争是两军摆阵,堂堂正正的对敌,从未有过伏兵,更不会半夜袭营!可是这个时代,夜半袭营已经成为兵家常用之计。   “呜。”   刘纪眉毛一扬,在这宁静的天空中竟然听见了几道凄惨的鸟鸣声。   “殿下,叛军已经入翁了。”   苏义笑道。   “如何见得?”   刘纪转头看向苏义,什么时候有消息说叛军已经前来袭营了?   “月明星稀,却见几只鸟儿飞向天空,从其叫声中,可以听得出来,这些鸟儿乃是惊惶之音!如何会让其惊惶?想必定是有人在这夜色中经过山林,所以才会将这些鸟儿惊动,喘喘不安的飞入天际。”   苏义答道,“但凡是百战之将,都能明白,半夜听闻惊惶的鸟鸣声,便是敌人想要袭营,所以说叛军已经入翁!”   “哈哈哈哈。”   听着苏义的一番解释,刘纪也是深以为然,“叛军入翁,那我等便来个翁中捉鳖吧。孤要这些人,有来无回!”   “诺!”   苏义躬身答道。   在刘纪与苏义交谈的期间,一行人马果然趁着夜色,从小道中疾驰向汉营。这些人人数并没有多少,大约有万余众,不过每人皆是身披精甲,凶悍非常。   为首一人,乃是一中年男子,其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笑容!若是凭借他们这些人马,就算是趁夜色攻灭汉国大军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此次的任务,也并不是想袭击汉国大军营帐。   两军交战,粮草为先,若是没有粮草,哪怕汉国大军士卒再如何骁勇,也是无可奈何!所以此次,他的任务便是剿灭汉国大军的粮草,使其退却,保宜皋无忧。   “汉军一路疾驰而来,必定松懈,此次夜袭,非为灭亡汉军,尔等到达战营之后,先烧其营,令其汉军惊惶。”   “诺!”   行军速度非常之快,中年男子胜券在握,却是未曾想到,因为几声惊惶的鸟鸣声便已经暴露了他们全部的踪迹。   离汉军大营越来越近!几乎可以看到大营内隐约间的火光,男子大喜,将手中利刃拔出,“杀!”   “杀!”   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所有的士卒向前冲锋,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严阵以待的汉军!   “有伏兵!”   左翼兵马大呼,传来一阵惨叫之声,男子脸色顿时已变,还未等其反应过来,右翼部分也是传来令人恐惧的嘶喊声。   “汉军早有埋伏。”   中年男子面如土色,如今他要是还不知道汉军是早有埋伏的话,他真的是智障一个了。只是宜皋的士卒论起勇力来,远不是汉军的敌手更何况此时的兵力还低于汉军!   刀剑相撞的火星,四处散落的火把,以及那令人恐惧的火光中,是鲜血直溅,残肢满天的战场!   而作为统帅的刘纪,此时心中却是波澜不惊,自从叛军入翁的一刻起,他们就肯定输了。只是,今日一事,却是让刘纪明白,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一位百战之将!今日若不是苏义,罗焕等人提醒的话,只怕汉军就算能够灭亡这支军队,但是其伤亡也绝对不小。   因为极速行军,士卒们又困又乏,就算能够反应过来,但是其造成的S乱也不是轻易就能摆平的。夜晚,是士卒最容易引发S乱的时候,一但有什么营啸,S乱的行为,整个大军也将彻底崩溃。   “退!”   叛军之众已经惊惶退却,中伏的他们完全是被汉军碾压的存在,败如山倒,在这个时候,任何指挥,任何话语都是无用,他们只会凭着本能的反应向后方狂奔。   刘纪抬眼看向他们,并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这些人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第四百零二章 宜皋之战(一)   天色渐白,早晨的初雾笼罩着整片天地,天地之间,一片白芒。   耳边的叫喊声已经停止,厮杀声也几近结束,刘纪率领大军一夜追击叛军,一夜与叛军激战!直至宜皋城下!数万大军兵临城下,代表大汉的火红色旗帜飘扬在上空,经历一夜厮杀的士卒却丝毫不显倦色,反而更精神抖擞的看向面前的宜皋城邑。   何为精锐,百战不屈,决然毅力者,方可称之为精锐!这些士卒经历过大小之战无数,虽然极速行军一日,又经历一晚上的厮杀,但是他们依旧如同铁塔一般战直着身体!他们的目光,在宜皋城邑!那里,才是他们的目标!正如他们的统帅所说,攻下宜皋,才敢提庆功二字。   “咚,咚,咚!”   战鼓擂得如同雷霆一般响动,刘纪目光注视着宜皋城邑,一股倦意油然而生,双目已经微微眯起。   “殿下。”   一声高呼,立刻将战马上的刘纪惊醒,紧紧拽住缰绳,刘纪苦笑一声,没有想到,他的身体竟然熬不住了,差点儿就在马上睡着了。假若战马发狂,他可就惨了。   “罗将军。”   刘纪看着已经走上前的罗焕,轻声道。   “有负殿下所托,未曾攻入宜皋。”   罗焕行了个军礼,脑袋微微低下,以表示失责之罪。   “此事孤知道并非你之错。”   刘纪道,罗焕麾下的龙虎骑确实将溃军赶至宜皋城下,可是宜皋城邑上的守将却是颇为狠辣,硬是没有打开城门,放这些入城,使得龙虎骑想要趁乱攻入宜皋的想法破灭。   “昨夜一战,我军已经覆灭叛军一万余众,也是大胜了!今日,便趁此之机,一举攻下宜皋!”   看着近在咫尺的宜皋城,刘纪坚定的语气说道,宜皋若破,这场战争基本上便是可以宣告结束了。   “宜皋城中此时应有防备了。”   罗焕沉声道,强攻宜皋,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但是在此时却是非做不可!因为不攻下宜皋,还如何攻陷上原?   “攻下宜皋,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刘纪摇摇头,这些时日他总是在想些雒阳,他总感觉此次征战上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况且姬美人曾和他说,雒阳可能有大乱发生。也不知是何祸乱。   “长水军已经准备好攻城之战!”   苏义从一旁而来,对着刘纪行礼道,“殿下,此战,便由我长水军强攻下宜皋。”   “嗯。”   刘纪看着苏义,沉声道,“告诉所有士卒,此战所亡的士卒,孤一定照顾好他们的亲人,此战而亡的家庭,大汉可免收赋税三年!”   “殿下仁德!”   苏义恭维道。   要让士卒敢于争先,便要给他们以足够的奖励!在这个时代,士卒之性命其实并不值钱,士卒死后更是一了百了,如刘纪所说,照顾其家室者,很是少见。   “殿下。”   季奢缓缓走来,“昨夜一战的战果已经出来,我大军共计伤亡三千余人,死亡一千余人。共计灭敌六千余众,更是俘获四千余众,殿下以为这四千余众该如何处置?”   “四千?”   刘纪皱皱眉。   “殿下,这四千余众,某以为应该驱使其攻城,这些人若是留着,无疑会损耗我大军粮草!”   苏义谏议道,驱使降兵攻城,可以说是常用的办法了,事实上,在这种冷兵器时代,两国交战间,经常会抓获不少俘虏,对于这些人的处置。大多都是使其攻城,以达到消耗敌军的目的,而若是战胜后所得的俘虏,却是直接坑杀!   坑杀,可以说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因为一则这些降兵其心并不在于本国,临战之际,极有可能发生动乱。二则,留下这些降卒,无疑是在消耗粮草,在这个时代,本国士卒尚且不能温饱,哪有余粮来供应这些降卒?三则,若是释放其归国,则又会让敌国得到有生力量,所以才会选择坑杀的方式来解决降兵。刘纪记得,战国后期,那场秦赵长平的绝世之战,秦将白起便是一举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一战灭尽赵国男儿,从此赵国再也无力与秦争锋。   假若秦军放在四十万赵军归国的话,或许历史还将重写也不一定!但是,虽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刘纪心中还是有些不决!毕竟他的思想还不是停留在这个时代!对于每一条人命,都极为重视。   算了,成大事者,何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如此仁慈又有何用?攻城,终究是要人命去填,不让这些降卒攻城,难道还有损耗汉军士卒之命?   一念至此,刘纪仿佛心境又有什么变化,整个人都是焕然一新,决然的下令道,“传令,这些降卒配合大军攻城,其死伤者,待遇也同汉军一般。”   “诺!”   苏义点点头,他仿佛也看到了刘纪身上发生了一点变化,可是却是不知道是什么变化。不过,此刻的刘纪,却是让苏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的身影,那人便是大汉君王,刘宏!   “咚咚咚!”   战鼓又是擂动,汉军,以四千降卒在前,数万大军在后,向着宜皋城池发动进攻!   “投石机!准备!”   汉军阵营中,数十架投石机被推来,硕大的巨石,对准着宜皋城池,从汉军阵营中投去,直降在宜皋城池,抛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轰!”   因为宜皋并非重关,其城池坚固程度,远远不如岩关,就连墙体也是黄土所砌,每道巨石落下,都会令得墙体一震!更是有些几块巨石直接落在了墙头,将墙头上的叛军砸成了R泥!   此场景,刘纪十分熟悉,当初在征戎战场上,他便是在城上防御,甚至还亲眼所见一个人被巨石砸成R泥的情景,恐怖万分。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他却变成了攻城一方,而对手却是守城一方。   “攻!”   投石机继续投掷着,汉军也开始发动真正的攻击,缓缓的朝着宜皋城池靠近,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数以千计的密密麻麻的箭矢!   “嗯……”   “啊………”   箭矢S入体内,士卒只来得及发出一道闷哼声,或者一声惨叫声,便是永远的倒在了战场。 第四百零三章 宜皋之战(二)  ??“放箭!”   宜皋城头,一位面容枯瘦的男子高声喝道,他便是宜皋叛军的统帅,下将军伊毅。也是最早跟随偃七在上原起兵之人,上原三将,上将军贺隆,中将军柳泗,以及下将军伊毅。   如今,上将军贺隆乃亲率大军据守漯河,中将军柳泗曾在岩关被龙虎骑大败,差点儿丢了性命,狼狈的逃回上原,而伊毅便是被偃七委以重任,据守这宜皋。   上原之主,偃七心中十分明白,汉军攻势极为凶猛,而且还是两路分兵而进,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他猜测汉军可能会从漯河进攻,所以命贺隆在漯河布下重兵把守。却是没曾料到刘纪亲率一军,从大道而进,直接攻陷下胚,一时慌乱的偃七立刻下令给宜皋增援,而且还再三嘱咐他最信任的麾下,下将军伊毅。宜皋之战,只需坚守不出。   偃七与燕室有谋,如今大汉的那些诸侯已反,而燕室也已经起兵,进攻上原的汉军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时间了,只需守住,汉军自然不可能与其纠缠。他便是要熬到汉军无奈撤军,到时整个上原周边,下胚,宜皋,甚至是岩关,也可以与燕室一同夺下!建立一国!而他偃七,便可以从一介庶民,为一国之君!   正是由于偃七的嘱咐,伊毅才没有出城与汉军决战。事实上,就算偃七不嘱咐,伊毅也不会轻易同汉军决战,因为他很明白,上原之军与汉军的差距!他本是燕国将领,燕汉之战中,已经见过了汉军的强大,那时,连燕国精锐尚且不能阻挡汉军兵峰,凭借着这些乱民,何以与汉军一战?不过所幸的是,汉军虽强,可是其士卒却少,凭借数量,抵死抵抗,汉军也会无可奈何。   “下将军,此乃是我军同袍!”   一位卒长指着城下的士卒道,正是那四千降卒。昨日,他们还是同袍,今日,却是要兵戈相见。   “同袍?哼!”   伊毅手持一弓,轻轻搭箭,瞄准那名降卒,轻轻拉开弓弦,一声崩声,箭矢疾射而去,正中那名满脸惊惶的士卒。士卒睁大着双眼,看着城上的伊毅,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去,而且还是死在昔日的统帅手中。   “战场之上,只有同袍和敌人,在身边的,才是同袍!对面的,都是敌人!若要活,不要再仁慈,尔等不杀他们,等他们冲上来,汉军破城后,死的又将会是谁?”   伊毅冷着脸,丝毫没有同情这些降卒半分!事实上,这些降卒之所以成为降卒,还与他脱不了干系,因为昨夜这些人逃回来时,伊毅为了避免汉军破城,严令城门四闭。这才导致这些人归去无路,只有死与降两个选择。   “咻。”   似乎是认同伊毅之话,城上的士卒们再也没有留手,对着他们这些昔日的同袍也是痛下杀手!一支支夺命的箭矢,擂石,滚木,开水,开油等守城的物品,一股脑子丢了下去,只是一瞬间,便见攻城的降卒纷纷从云梯上摔落下去。惨叫声,呻吟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小六子,我是郭三!昨日我们还在一起喝过酒呢!”   一名降卒刚刚登上云梯,便见城上一名士卒已经抱着硕大的擂石,正欲往下面扔,赶紧开口哀求道。   “郭三?”   城上士卒脸色瞬间有些犹豫,看着昔日的同袍,确实不忍心下手,只是就在这一瞬间,一支夺命的箭矢便已经射入他的胸膛,士卒闷哼一声,缓缓倒下……   “小六子……”   郭三有些伤心,只是还没有等他有伤心的时间,又一个士卒已经拿着滚烫的开水,郭三见状,立即开口,“张四,我是……”   哗。   滚烫的开水倾泻下去,只听一声惨烈的痛叫声,郭三整个脸已经被开水的温度烫得满脸红泡,从高高的云梯上摔了下去。   “哼!某可没有小六子那般仁慈!”   将滚烫的开水倾泻下去,守城士卒冷哼一声,“如今,只有你死我活!你不死,我不能活!”   “再攻!”   刘纪耳边听着商峻指挥着的下令,汉军士卒再次向着宜皋城中冲去,如今已经是汉军对着宜皋城池发动的第四次攻势!可是宜皋城还是久久未能攻破,宜皋城中的士卒一个又一个的前仆后继,而攻城的汉军也是悍不畏死的冲上前!   前面的士卒死去,后面的士卒跟上,踩着同袍的尸体冲上前,高呼着,然后又重复着跟前面士卒一样的命运……云梯,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倒,可是又一次次的立起,攻城的木桩狠狠的撞击的城门,可是每一次都看似抵挡不住的城门,却始终是未曾撞开。而架着木桩而上的汉军已经不知道换了几波。   刘纪已经不忍心再去看那些场面了,因为攻城之战太为惨烈,而且那些士卒,有时连敌人的影子都碰不到,就只能恨恨的倒下。   攻城一方,远远要比守城一方的要弱势一些!虽然汉军乃是精锐之师,士卒奋勇争先,悍不畏死,可是守城一方的士卒也是知道,此次乃是决定生死之战!城若破,他们肯定会死。   守将伊毅满身血迹的屹立在城头之上,他身上之血,有他人的,也有自己的,有敌人的,也有麾下的!数个时辰,因为害怕而想要逃跑的士卒被其斩杀的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了!他的喉咙也有些嘶哑,体力也有些不及,但是依旧是坚持不下城门,因为他知道,此时他便是城上士卒的信仰!他若下城门,只怕这些精锐的汉军顷刻间就会压制住这些几乎没有任何征战的乱民。   “冲!”   远远的看见,汉军又开始了一波强攻,这已经是汉军一口气发动的第五次进攻,根本没有容许守城之卒有半分休息时间!   “杀!”   城头上,已经四处都是尸体,可是在尸体身旁,依旧有着士卒继续作战!刚刚补上的士卒,还没有来得及将尸体丢下城去,便是要对付着即将攻上来的汉军。 第四百零四章 惨烈   残阳如血,即将落下的太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晖,照S在大地之上,照耀在一片尸体纵横交错的宜皋城下。血R,残肢布满着整个宜皋城下,尸体堆得如同小山般高,死去的士卒依旧瞪大着双眼,似乎在诉说着这个惨烈的时代。   “杀!”   嘶哑的声音响起,汉军如同不知厌倦的机器,对着宜皋城池又发动了进攻,在城上的叛军士卒则是已经麻木。从最开始的恐惧,都最后的见到死人太多,已经达到麻木状态了,木然的抱着阻拦汉军士卒的物品,阻拦着汉军欲要登上城头的想法。   战争到这个地步,无论是汉军,还是宜皋士卒,双方都是已经达到极限,攻守之战,如此惨烈,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已经十分困乏。   “弓手何在?继续S!”   伊毅一脸疲倦的守在宜皋城头,看着又要冲上来的汉军,大呼道。汉军精锐,令人生畏,哪怕是宜皋守城之众要远远多于汉军,可是付出的伤亡代价也是要往往高于汉军!在攻守之战中,汉军数次登上城门,几乎只差一步便能攻下宜皋,所幸伊毅防守甚烈,再加上世族的抵抗,才堪堪将汉军击退。伊毅深深明白,一但让这些汉卒登上城门,己方士卒将会付出三倍,甚至四倍五倍的代价击杀!他麾下的士卒不过是一群为生活所*迫,奋起反抗的庶民,而对面汉军,却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若不是伊毅一直说着,宜皋若是守不住,所有人皆会死亡!为了活下去,这些庶民出身的士卒才能安稳的击退数次汉军的攻势。   “咻。”   漫天的箭矢疾S出去,死在箭矢之下的士卒不计其数。此次,为了防守汉军,宜皋世族几乎也算是拼了家底,否则凭借宜皋官府中所有的军备,守城所有的物品应该早已告竭。   “轰!”   中箭的士卒欣然倒地,而未曾中箭的依旧前驱,甚至都没看同袍一眼,只顾着向前方冲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冲向宜皋城头,攻下宜皋!只是谁也未曾注意到,进攻宜皋的汉卒中,一位身穿精甲的将领忽然倒下。   “将军!”   似是将领身边的护卫,立马发现了统帅中箭倒下,立刻悲鸣一声,整个汉军皆为一震,心怀悲愤之心,冲着宜皋发动最强的攻势。   “鸣金吧。”   整整一天,都未成下马,一直注意着宜皋城邑情况的刘纪沉声道。   攻城,比想象的还要艰难!此次,宜皋守城之将也是决然,刘纪知道汉军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终究还是攻不破,这么一座城邑。   “殿下。”   罗焕看着不断前进的汉卒,向着刘纪谏议道,“不若由我龙虎骑进攻城门,只要宜皋城门破,我龙虎骑自然能够踏平宜皋。”   “守城之卒已经不畏生死!宜皋城内有些十余万众!可我汉军又有多少精锐?每死一人,都是损失!龙虎骑虽然骁勇,可不善攻城!只怕龙虎骑还未接近宜皋城门,便是不知要折损多少精锐!尔等乃是我大汉,数年才培养出来的精锐之师,岂能全部折损于此?”   龙虎骑,乃是汉室铁骑!这个时代,骑军弥足珍贵,刘纪可不敢让这些宝贝疙瘩攻城,要知道,整个汉室骑军也没有几支。   刘纪之话,让罗焕默然,攻城,确实不是骑军的强项,假若能够攻破城门,踏平宜皋,整支龙虎骑还不知道剩下多少人马。这后果,绝对不是汉室能够承受得起的。   “鸣金收兵!”   刘纪再次下令。   鸣金收兵,汉军缓缓从宜皋城边撤下,而宜皋城头上士卒则是一个个的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着,仿佛能够活下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便是最好。宜皋守将伊毅更是将剑刃狠狠的靠在地上,整个身子靠在城墙,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汉军,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苍白的脸颊上,也多了一丝红润。   …………………………………………………   宜皋之战,乃是汉军攻城的第一战,可是这一战,却不可谓不惨烈,一路携带大胜之势而来的刘纪,欲要一举攻下宜皋,一日之内,汉军几乎没有任何歇息,轮流攻击,足足发动了七次攻势,但皆被挡住。   攻守之战,惨烈之极。此战,汉军出动有四千降卒,两万长水军。最后战损的结果却是,四千降卒战损者十之**,仅余数百余人,而两万长水军更是折损四千余人,甚至于长水军副将廖河都已经战亡,余者皆是带伤。仅仅今日一战,汉军便是折损将近万余众!当然,汉军损失惨重,宜皋守城一方伤亡也不小,其战亡三万余众,重伤轻伤者无数!其伤亡代价,几乎是汉军的三倍有余。其主要原因,除却汉卒的精锐外,还有汉军的箭矢,投石,其杀伤力非常之强。   但是就是如此,刘纪还是受到了自从征战以来,第一次重创,两万长水军,阵亡将近四分之一,余者更是个个负伤,日后还要如何进攻?   如何攻下宜皋?刘纪暗叹一声,夕阳已经沉没,汉军也是退却数里,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   汉军,已经承受不住如此损失,强攻宜皋只怕是痴人说梦。刘纪可是明白,长水军,还有龙虎骑,乃是他仅有的兵马,兵进上原之前,损失一人便是永远损失,再也不能补充兵源。   夜如黑墨。   刘纪却依旧是未眠,隐隐可见一些士卒还在忙碌,刘纪知道,这些士卒还在打扫着宜皋战场!此战双方损失的人数,几乎可以堆成小山了,若是不处理掉这些尸体,恐怕极有可能引发瘟疫等病毒。   所以,攻守双方,在停战之后,皆要派遣士卒来清理战场,以避免因这些尸体还引发的各种疾病。   火把点亮,许多士卒将同袍的尸体拉回,这些尸体,本应该掩埋掉,可是军中如何来挖一个掩埋尸体的大坑?所以刘纪决定将这些士卒的尸体烧化,这些大汉最精锐的勇士,便是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着,散发着最后的光芒。 第四百零五章 以计定宜皋?   “宜皋守将,下将军伊毅乃是何许人?宜皋能抵挡我汉军的进攻,其守将,绝对不是出自庶民。”   看着被焚化的尸体,刘纪悠悠说道,在其身旁,苏义,罗焕皆是摇头,唯有季奢回答,“殿下,伊毅此人某曾听说过,其原为燕将,镇守Y川,汉国破Y川后,伊毅不知所踪,倒是没有料到,他竟然未曾死亡,反倒是成为这宜皋守将。”   “燕将?”   刘纪沉声道,“伊毅若是燕将,那我汉军是否能够招降?或者宜皋之城是否能够以计得之?”   “招降伊毅,只怕不能,不过若是用计得到宜皋之城,某倒有一计。”   “说!”   “宜皋之卒,大多数乃是庶民出身,诚如殿下所言,这些人之所以反抗官府,乃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而今日殊死守城,恐怕也是不得已为之!他们奋勇守城,所惧者,不过是怕我大军攻破宜皋,其势不能存活。殿下只需让宜皋之众知道,降于我汉军,其一切罪过,既往不咎!”   楚人卫央轻笑道。这些时日,他一直未曾有机会给刘纪谏言,在今日却是终于可以道出了。作为法家弟子,卫央在法学一道颇为精通,自然也是深知宜皋之众,所惧者,不过是汉国之法罢了。   “善。”   刘纪点点头,颇为赞同卫央的话语,卫央之计乃是乱其军心。众所皆知,背水一战,会让士卒心存死志,众志陈诚,因为他们知道,不战,便死!但是倘若还有一丝生机,士卒又岂会如此拼命?巨鹿之战中,若不是项羽破釜沉舟,让士卒再无生之后路,安能大败章邯所率领的秦军精锐?   “殿下,某认为此计不妥。”   罗焕摇摇头,“这些人敢于对抗我汉军,岂能宽恕?依某看,当今之局,施仁德不若以兵威相迫!只需殿下下令,宜皋之众若是还敢抵抗大军,宜皋城破之日,他等身死之时!敢于抵抗者,诛之九族!”   暴力?还是仁德?   听完罗焕之言,刘纪便是立刻知道罗焕与卫央所说完全是两个意思,一暴一仁,一之用残暴使人恐惧,一则以仁德让其归顺。   “罗将军,某乃是法家子弟,对于严苛的法令,懂得应该比将军多。将军之言,可为攻破宜皋后的法令,却不可为此时之计!若是宜皋城破,以诛九族之法令震慑这些人,自然能够使其不敢妄动!可是宜皋如今未破,宜皋城邑中还有数万之众,要想我大军减少伤亡,唯有令城中之众相信,我大军破城之后,绝对不会乱杀无辜。”   卫央颇为自信的笑笑。   “哼!”   看着卫央,罗焕冷哼一声,“某历经百战,何尝不知晓这道理,可是宜皋城邑中守将为何人?燕将伊毅!既然能够镇守Y川之将,他会让麾下之卒受几句好言便军心涣散?”   “二位皆言之有理。”   刘纪看着两人,露出一丝笑容,“不若我们便选一个两全之策,既让他们知道我汉军之仁德,也让他们知晓我汉军之威!”   “如何两全?”   卫央,罗焕皆是出口询问道。   “一则,将今日上阵降卒,临阵脱逃者,在宜皋城下处死!让其知晓我汉军之威!二则,放一些降卒入宜皋城,向宜皋之众宣传我大军之德。”   刘纪答道。   “诺!”   众人皆是点头。   刘纪随即下令,先是趁夜色放了一些降卒归城,然后又将今日上阵却临阵脱逃的一些降卒给捆绑起来,欲要明日在宜皋城下,就地正法!   今夜,注定无眠!   在处理一大堆事情后的刘纪,依旧没有入睡,披上披风,一股寒风忽然袭来,刘纪一阵哆嗦,睡意全无,看着姣白的月光,这才发觉,如今已近十月,即将进入寒冬之际,假若在两个月内,不能平定上原的话,就会进入凛冬之时。到时仅凭士卒的薄衣,只怕阻挡不住严寒,肯定也会万般无奈的退军。   “殿下。”   夜已经深了,但是在刘纪起身看月时,身边永远都有一人守护着,高巩!这位代替庄傅成为羽林卫统帅,护卫着刘纪安全的忠士,在此时依旧是如同影子一般站在刘纪身旁。   深夜,刘纪却要四处走动,高巩本欲唤来羽林卫士护卫,却被刘纪阻拦住了。   在汉军大营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又高巩在一旁便已经够了。   今日一战,让刘纪感触颇深,死去之人,更是深深的让刘纪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如今整个天下分裂已久,要将一统,又将付出多少的生命代价?在齐国时,刘纪以为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凭着他前世的见识,统一天下轻而易举,如今却是明白,统一天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算算,这个时代的他也已经二十岁,加冠之年,可是他还未成为大汉的储君,即便日后成为储君,等到他为君,治国,到最后的平天下,又需要多久?他这一生,能否天下一统,拾九鼎于庙呢?   若有所思的走着,高巩紧紧跟随,不知不觉间,刘纪便是走到了一个地方。   伤兵营。   营外的士卒立戈拦住,却没有料到竟然是刘纪亲至,立刻慌忙的跪拜请罪道,“殿下恕罪!”   “恪尽职守,何罪之有。”   刘纪轻笑道,指了指营内,小声道,“伤兵皆在休养,如此深夜,小声喧哗,他们乃是我大汉最忠诚的将士,今日劳累一天,千万不要吵醒他们。”   “诺。”   兵士回答。   刘纪点点头,轻轻走到营中,刚刚踏入,眉头便是一皱,伤兵营中的气味很是难闻,虽然刘纪已经再三严令,伤兵营一定要整洁,舒适!可是战时情况,自然不容乐观,而且更为致命的是,随军征战的医师极少极少!数万大军,也不过十数人,单单是今日之战,便是有上万伤兵,这些医师又岂能忙活得过来?   一股令人刺鼻的草药味袭来,刘纪轻挪脚步,几名老者正在熬制汤药。   “殿下。”   见到刘纪亲临,几位老者立马躬身,唯惶唯恐道。 第四百零六章 震慑   “医师辛苦了。”   刘纪也是微微朝着几位老者行礼道,却是不更令几位老者惶恐,“殿下无须如此,老朽等可担不起殿下大礼。”   “如何担不起!医者为大!几位医师劳累一日,救治我大汉士卒伤兵无数,岂担不了孤之一礼?几位医师,与这些伤兵,皆能担得起孤之礼!”   刘纪轻叹。   “救治这些勇士,实乃是老朽等的福气!在他们面前,老朽等岂敢谈劳累二字。况且殿下所提的酒精消毒之法,颇见成效,清理伤口,止血,皆为精妙!真正救治伤兵之人,乃是殿下!”   一位老者回答道,不过虽是如此回答,可是还是叹了一声,刘纪听得出来,老者语气中有几分无奈,不由询问道,“医师还有何麻烦?”   “禀殿下,乃是我大军之中,虽然救治伤兵颇见成效,可是失去的士卒依旧不少!”   又一位白须医师道。   “为何?”   “我大军之中,药品不足,草药等急缺,一路征战以来,几乎将近用完,另外,殿下所说的用酒水擦拭伤口,以白布包扎,可现如今,连白布都已告竭。”   白须医师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等就是有心相救勇士,可奈何有心无力。”   白须医师的话,令刘纪微微沉默,确实,一路走来,可以说医疗用品,几乎早已经告竭!就是一些草药,如今也快将近!就算是想救治伤兵,也没有办法。   “能治多少便多少吧。”   刘纪长叹一声,再次对着几位医师道,“孤在此,谢过诸位了。”   “殿下!”   几位医师也是向着刘纪行礼,眼泪几乎欲出。   刘纪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只是刚刚走到伤兵身旁,却发现这些伤兵已经苏醒,目光全注视着刘纪,“殿下!”   “打扰诸位休息了。”   刘纪道。   “殿下能够深夜来此,某不知无以为报!”   “殿下切勿如此说。”   “我等愿为殿下赴死,愿为大汉赴死!”   几位看似老卒模样的人物高声道,刘纪轻笑,“诸位于国有功,孤自当前来探望!愿诸位好好休养!继续为我大汉效力!今日之战,诸位之功勋,孤皆为上报,定不让诸位白白流血!”   “殿下万岁!”   “大汉万岁!”   听到刘纪的一番话,众人皆是高呼一声。   “呵呵。”   看着这些伤兵,刘纪忽然有些触动,这便是大汉的精锐!这便是汉卒!正是有着这些人,才铸就了大汉的强盛!有如此好的男儿,却在他的麾下!   “殿下,某这些不过小伤耳,数日之后,定能再上战场,一定攻下宜皋!”   一位满身都裹着白布士卒道。   攻下宜皋,乃是他们的目标,今日为了攻破宜皋,不知死伤多少士卒,他们还算幸运的,只是受伤,可是又有多少人倒在那冰冷的地上?   他们的同袍,手足之情的同袍便是战死在宜皋城下,若是不能攻破宜皋,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同袍?   “好!孤等着和诸位在宜皋城中,摆庆功之宴!”   刘纪大喝一声,便是转身离去,他怕再待在伤兵营中,只怕泪水都要留了下来!这样的一群男儿!才是真正的勇士!刘纪已经决定,回去之后定要发展医术,为大汉弄出万千医师!日后在战场之上,才不会让这些有功之臣死于伤病之中。   ………………………………………………   宜皋之战第二日,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可是相比于第一日,第二日却是要宁静得多,无论是汉军还是宜皋士卒都需要静养休息,毕竟第一日的战损让两方都有些R疼。   不过,虽然未战,但是汉军依旧是气势昂昂的包围着宜皋城邑,而宜皋城上的士卒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下方的汉军,心中想法颇多。   昨夜,汉军放了一些降卒归到宜皋城邑,却被守将伊毅拒绝打开城门,只是这些降卒所说之话,却是让整个宜皋之卒皆是听清楚了。汉军并非他们的统帅,伊毅所说的那般,也并不是宜皋城破他们就必死无疑。听到这些话语后的宜皋士卒,心中便是有些许想法,比起昨日来,军心无疑要溃散许多。而身在宜皋城头巡视着的伊毅也是皱着眉头无可奈何,他如今只有以铁血的手段,让这些士卒恐惧,并且大大宣扬汉军的残暴。   不过,今日的汉军没有进攻,倒是令伊毅有些疑惑,昨日汉军进攻的如此激烈,双方损失都极为惨重,再他想来,就算今日汉军不会如昨日那般激烈,但是也肯定会进攻宜皋。   汉军,可没有多少时间,若是还不能攻下宜皋的话,一则即将进入寒冬之际,汉军无御寒之物,二则汉军远道而来,粮草也是极为有限。若是不能短时间攻下宜皋的话,只怕只有撤军一条路可走。   “咚,咚,咚!”   正在伊毅沉思间,宜皋下方的战鼓已经擂动,伊毅猛然瞪眼,只见还离宜皋城较远的汉军中已经发生一些变化,一些士卒被捆绑着推在前台。   其身后,则是拿着利刃的汉军,一瞬间,伊毅仿佛明白了什么,这些士卒,应该就是昨日的降卒!而汉军今日欲要将这些人当着宜皋之众杀死,难道是想震慑众人?   可是不管伊毅猜测得如何,宜皋之卒已经将所有目光注视在了城下的汉军身上!而汉军士卒则是推着那些降卒,一位将领模样的人物,冷着一张脸,高呼道,“尔等降卒,我大军饶尔等之命,可尔等却临阵脱逃,如今便按我大汉军法处置!我大汉军法,临阵脱逃者,斩首示众!今日,斩尔等之首,以震慑全军!若还要临阵脱逃者,不论是谁,皆以军法论处!”   将领模样的人物说得声音很大,事实上就是喊给宜皋之卒听的,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声令人生畏的高呼声已然响起,“行刑!”   咔嚓!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数十个人头已经滚落于地,鲜血,溅S了整个沙场!而宜皋城邑上的士卒,看见这一幕后,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昨日的情景,一瞬间,只感觉手脚发冷!心生畏惧。 第四百零七章 漏网之鱼   可以说,宜皋士卒也是经历昨日的大战,其恐怖程度让这些从未见识过的士卒留下恐怖Y影,昨夜可以说是他们最为崩溃的时候。白日里因为汉军*迫甚紧,再加上守将伊毅的大肆宣扬,让他们认为不能守住宜皋,肯定必死无疑,所以只来得及顾暇阻拦住那些疯狂进攻的汉军,根本没有时间想到其他事情。   可是,战过之后,他们才感觉到恐惧!昨日一战,不知多少同袍已经躺在冰冷的地上,这令他们也有些怀疑,是否自己也会有过这样一天?战后恐惧症,几乎是这些新卒的通病,若是对于一些百战老卒,自然已经适应,可是对于这些出身不过庶民的士卒,依旧是心中生畏。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可是汉军还未进攻,却是处决昨日临阵而逃的降卒,人头滚滚,鲜血淋漓的场面,立即又让他们回忆起了昨日的场景。心中的一丝畏惧,油然而生。汉军的强大,在昨日他们已经深深的见识到,生死在这些汉卒眼中,完全没有所谓!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可能将利刃狠狠的挥向自己!攻守之战中,有多少同袍死在汉卒手中?   如今,汉军又在战场上处置这些降卒,顿时便是引起一些士卒议论纷纷起来,尤其是在说昨日那些在汉军中的降卒所说之话,若是降汉,以往罪过,可以一往不咎!   “肃静!”   伊毅整个脸色都已经Y沉万分,看着那些议论纷纷的士卒,知道再不阻拦,只怕军心已经被汉军攻破!轻轻的拽紧腰中配剑,伊毅果断下令道,“传令全军,若是有再敢言汉军者,斩之!”   “诺。”   伊毅身旁的副将见伊毅脸上满是杀气,心中微微一惊,急忙领命道。   “汉军!”   伊毅抬头看着城下的汉军,脸色极为难看,汉军今日看似不进攻,实则是要扰乱宜皋军心啊!若是此时汉军进攻,宜皋士卒或许还会因为在生死之际,无暇他想,可是汉军只围不攻,却是让这些士卒有其他的想法了。   伊毅心中所猜测的,若是刘纪知道的话,一定会否决,不是他不想攻击,而是因为汉军损失太大了!若是再攻下去,还不知要损失多少呢,况且那些伤兵众多,好歹也要给他们休养的时机吧。   宜皋,路族。   路族的府宅十分奢华浩大,乃是四进之宅,路族在宜皋也有百年之久,更是作为宜皋两大世族之一,其在宜皋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叔父,伊将军拜见。”   一个年轻男子走入路宅正厅,微微俯身向着路族族长路纶禀告道。   “请他进来吧。”   路纶轻轻挥挥手。   “诺。”   年轻人退下,不一会儿便领进来一个戎装男子,正是宜皋守将伊毅。   “路族长,还真是淡然自若啊。如今汉军兵临城下,路族长还在家中休养?”   伊毅看着路纶的眼神有一丝不善,他曾为燕将,很清楚燕国世族是什么德性!可以说燕国之所以会亡国,有一大半原因在于燕国世族!世族之斗,在燕国极为激烈,燕室朝堂之斗,也就是几大世族之斗,哪怕是燕王亦是不能阻止!   “下将军,如何能如此说?老朽年迈,已经无力再做什么事情,纵然是汉军兵临城下,心急如焚,也是无任何办法啊。”   路纶轻轻一笑。不过其说到下将军三字时,眼中显然闪出了一丝不屑,燕**职,有三将军统帅大军,分为上中下三将军!偃七在上原为乱后,其军职也是仿燕室,其自称为王,并封三大将。但是谁都能够明白,这些将职,和燕室的将职完全不能比拟,所以伊毅这位燕将,竟然成为下将军后,路纶心中也是颇为不屑。   “路族在宜皋连绵百年,路族长更是统治路族十数余年,如何说没有丝毫办法?”   伊毅盯着路纶,“昨日一战,我宜皋之卒,战损便高达三万余众,伤者无数!其中各大世族伤亡只怕亦是不小吧!今日,汉军又是扰乱我宜皋军心,若是路族长再在家休养,莫非是等汉军攻破宜皋才甘心?还是说,在路族长心中,汉军才是盟友?”   “下将军何以怀疑我路族?”   路纶脸色一沉,“宜皋之乱,路族可谓也是罪不容恕!若是宜皋城破,汉军岂会放过我路族?”   “那路族长便勿须再休养了!镇守宜皋,只怕路族也应该略献薄力吧?”   “哈哈哈哈。”   路纶大笑,“下将军,这镇守宜皋,我宜皋各大世族可是出力不少!不论是物力,还是人力,皆是出力不少!前夜偷袭汉军,那一万余众,可是我各大世族的力量!我等世族为宜皋贡献如此之多,在宜皋安危却是都不能保,下将军,此可是令人心寒啊。”   伊毅脸色微微一变,知道路纶这是对他表示不满了!宜皋前些时日,几大世族族长遭遇袭杀,可是伊毅并没有理会这件事情,因为伊毅觉得,宜皋世族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并非利事。不过他却是没有料到,数日之后,他却要反过来求这些世族援助了。   “路族长,这些刺客,如何能够杀死尔等?若是路族长觉得气愤的话,某一定将这些刺客寻找出来,为尔等泄愤。”   “不劳烦伊将军。”   路纶轻笑,“这些刺客,老朽已经令人处置了,不过昔日的仇敌之后!只不过,却是漏掉了几条漏网之鱼,不过也不足为惧了。”   “漏网之鱼?”   伊毅轻笑,“路族长放心,只要这些人还在宜皋之中,肯定逃脱不了!迟早也是应该会付出代价的。”   “哈哈哈哈。”   路纶大笑,“好了,下将军今日前来,老朽已经明白了。汉军确实强大,但是我等世族是断然不会再降于汉的!下将军若是还有疑虑的话,明日老朽便让我族中子弟随下将军一同镇守宜皋城邑。”   “不过,老朽也有一事,望下将军应允。”   “何事?”   “为老朽寻找一人,在整个宜皋寻找!”   路纶脸色肃穆的道,“此人乃是一位游侠,名为白胤!稍后老朽会找技师画出此人之像交与下将军的。” 第四百零八章 急报   “叔父,仅仅只是让这伊毅做这点事,我族就要允诺他万般好处?”   伊毅的身影逐渐消逝,路鹞盯着他的叔父路纶,沉声言道。   “自然。”   路纶轻声道。   “为何?我世族与这些人可不同,若是汉军攻破宜皋难道还敢灭了我路族不成?”   路鹞询问着,世族皆是以利益为重,宜皋无论谁统治,只要不影响世族之利就可!可如今帮助伊毅守住宜皋,无疑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让路鹞不解,为何路纶会如此做。   “哈哈哈哈。”   听到了路鹞的询问,路纶反而大笑起来,“鹞儿,你认为这汉军与这伊毅谁对我世族之利益好一点儿?”   “这自然是伊毅之众了,这些人如何敢欺凌我世族之辈!”   “不错。”   路纶轻抚几下白须,“既然如此,我等帮助其守住宜皋又如何,只要汉军退去,我族损失多少,便会让其补回来多少。若是让汉军得了宜皋,我等世族还能如今日这般?”   “况且,如今统帅汉军之人,乃是汉室的刘纪殿下!”   “不错,正是那刘纪!”   路鹞点点头。   “你可知这汉军在下胚的做法?下胚世族,被汉军所灭者,数个!就算未曾灭者,也是大损其利。刘纪,如同那汉王一般,对我等世族皆不会纵容。”   路纶摇摇头,心中所想还有一事,那便是行刺他之人,听说便是刘纪麾下!若是让刘纪攻入宜皋,路族可还能存活?   “叔父,鹞儿明白了,宁愿帮助伊毅守住宜皋,也不能让汉军得到宜皋!”   “嗯。”   路纶轻轻点点头,“汉军得宜皋,与我世族无利!如今,既然汉军不得入宜皋,我等便无忧!明日,你便率领我族子弟登城助伊毅吧。”   “诺!”   “还有一事,那条漏网之鱼。”   路纶双眼微微闭起,“不要放过一条!斩草,可要除根。”   “诺!”   …………………………………   “殿下,急报!”   一位汉卒急马奔驰,刚刚接近汉营,便是高呼道,其声势,顿时惊动了与众人在商议对策的刘纪。   宜皋,六日未曾攻破。   六日之内,也再次损失了将近两千长水军士卒,甚至是连苏义都被箭矢所伤,可是宜皋依旧未曾攻破。刘纪正处于焦虑之中,这也是自从跟随大军出征以来,刘纪遇到的最难攻陷之城!下胚不过一日便下,而其他城邑更是大军所到之处,望风而溃,只有这宜皋,在燕将伊毅的守城下,安稳如山。   “何事?”   刘纪看着前来送信的汉卒,只见汉卒手中逃出一张很厚的纸张恭敬的递给了高巩,再由高巩递给了刘纪。   不过是接手察看数刻,刘纪脸色便是瞬间Y沉下来,双目死死盯着汉卒,“孤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人告退!”   送信的使者轻轻退了出去,众人皆是看向刘纪,不明所以,却见刘纪长叹一声,“罗焕!”   “殿下!”   罗焕看着刘纪。   “立刻率领龙虎骑,赶赴南崖关。”   “南崖关?”   罗焕一惊,南崖关离此地,还有数百里之距离呢,而且南崖关也没有被叛军攻陷还是汉地,龙虎骑赶赴南崖关干什么。   “不错。南崖关。”   刘纪重重点头,Y沉的看着帐中诸将,“南崖关,已经不是汉地!燕室余孽在南崖关起兵,若是我汉军还不抵挡的话,只怕顷刻间就会兵临岩关。”   “燕室余孽。”   石炳听到这四字时,脸色稍微有些波动,他也曾为燕将,说对燕室没有半分忠诚是不可能的。燕王死时,石炳都已经下泪,虽然他也知道燕室可能还有人存在,但是没有想到燕室竟然在此刻已经起兵!   燕室,在这片燕国故土中所有的影响力,绝非上原偃七之流可以相提并论的,偃七之流,只是小患,若是让燕室重新复国,燕地从此不会平静。   “殿下,某若走,这宜皋如何攻下?”   罗焕也是有些顾虑,汉军本就不多,若是龙虎骑再离开,汉军便是只有万余众!宜皋城中之卒都可出城与汉军决战了。   “退军。”   刘纪万般无奈的开口道。   “什么?殿下,万万不可!宜皋城下,我等损失多少将士,如今退兵,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况且,宜皋破城在即,不可此时退兵啊。”   身臂上还挂着白布的苏义听闻刘纪之语,顿时高声劝说道。宜皋之战,长水军可以说是伤亡过半,若是此时放弃进攻宜皋,等同前功尽弃。   “孤也不想。”   刘纪苦笑一声,“可是诸位可知,如今之局势?燕室余孽在南崖关起兵,汉国诸侯已反!雒阳不稳,我等若是还鏖战在这宜皋,还有何益?”   “诸侯已反!”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真正开始明白事态的严峻!汉室诸侯若是反叛,只怕整个大汉天下都已经彻底祸乱起来了!他们这支平定上原的大军也毫无任何意义,若是汉室败亡,他们这些人还有何退路?   “殿下,大将军如今在何处?是否还在漯河?”   罗焕沉声道,“令某前往南崖关抵抗,是否大将军之令?这退军,是否又是大将军之令?”   “不错。”   刘纪苦笑一声,“不过大将军如今在何处,孤也不知晓。大将军此时已不在漯河!而漯河也未曾攻陷!漯河之军,已经退却,欲要与罗将军共同抵抗燕室余孽!”   抬眼看了看诸位,刘纪沉声道,“而我等大军,退守岩关,勿要叛军再进攻!大汉天下已乱,不可再让这燕地叛军趁机得利。”   “不在漯河?”   罗焕听到了刘纪言语中的关键,脸色立刻喜悦起来,“大将军定是被急召回都!所以才会下这样的命令!事情既然如此,殿下,某愿率龙虎骑赶赴南崖关,剿平燕室余孽。”   “善!”   刘纪笑着点头,“如今局势顿变,我等乃是军士!服从命令乃是军人之天职!诸位听令,即日起准备退军之事,三日后,若再不下宜皋,我等便退守岩关。”   “诺!” 第四百零九章 晋歌起!   上阳。   此地乃是位于晋国云陵与鄢陵之际的一个小地,其地势稍高,多丘陵,少水渠。在整个晋国数百年历史中,上阳都都未曾显赫过,更未曾被晋人所熟知。不过今日的上阳,却是一定会被所有人都知晓!只因此地,乃是四十余万晋军的最后退路!   鄢陵之战,齐军大败晋军,更是断袭晋军后路,将鄢陵之战后,仅余的四十万晋军围困在上阳,而外面,则是六十万齐军!更为恐怖的是,齐军还截断晋军后路,欲要一举将这四十万晋军吞灭。   “晋军,不会亡!”   卧榻上,满脸沧桑的赵阳子怒吼一声,比起鄢陵之战时,赵阳子可谓是憔悴不少,那个自信,且有英武的赵阳子,似乎已经不再。只剩下如今憔悴,喘喘不安的赵阳子。   “中军将,切不可自弃啊。”   赵阳子身旁,一位士子泣声道,他乃是赵阳子门下客卿乐平。   赵阳子正值壮年,便位列晋国三卿之一,更是掌控整个赵族,其才其权令其门下客卿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可是鄢陵一战后,许多客卿逃亡的逃亡,死亡的死亡,依旧跟随赵阳子的只有寥寥数人。   但是谁都明白,赵阳子此刻已经穷途没落。还在跟随着赵阳子的,都乃是忠心之辈!都有着士为知己者死之忠心。   看着此刻落寞的赵阳子,乐平忽然想起了,赵阳子出征时的模样,领军六十余万,还有天下精锐赵之武陵铁骑,魏之武卒,韩之材士!昔日,赵阳子何等风光?位列晋国三卿之一,更是拓土开疆,其风采令万千士子来投。只是谁能料到,信心满满的赵阳子,欲要一举击溃齐国战神田旸所率领的齐军,最后竟然会落到如此结局。   只能说,赵阳子太为大意了!他未曾料到齐军会绕道,断其后路,更没有料到齐军败退数十里,竟然是诱惑晋军进攻。而且更为惊人的是,齐军增派三十万大军竟然会增援得如此之快。一切的未曾料到,导致晋军如今的窘境,四十万晋军被六十万齐军所困。   鄢陵之战,晋国七十余万大军,战损三十余万,而齐国四十万大军,却仅仅损失十余万,如今再加上三十万增援的齐军,便是造成了如今晋军的困境。   “自弃?某没有!”   赵阳子冷笑一声,立起身来,但是话虽如此,眼神中还是有着一丝落寞神情,田旸不愧是齐国战神!齐晋这一战,只怕会让田旸彻底奠定战神之名。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齐晋这一战,几乎是决定着两国国运,若是这四十余万晋军再全军覆没的话,晋国还有何力与齐军相敌?七十余万精锐!整个晋国能够发动几次这样的旷世之战?或许晋国穷尽国力还能拉出百万之卒,可是那些勇夫与精锐之师可能相比?   不能倒下!赵阳子眼神忽然坚定,他若倒下,这四十余万晋军便真的万劫不复了,他赵阳子也会成为晋国的罪人,赵族也会不复存在。   “中军将不必悲观,云陵还未失,君上一定还会任命大军前来增援的。”   乐平劝慰道。   “云陵未失?”   赵阳子苦笑一声。“云陵未失,是因为他田旸想要覆灭我这四十余万晋军!若是我大军覆灭,我晋国至此再无余力与齐军相抗!这点,田旸很清楚。”   “中军将。”   乐平看着赵阳子,却见赵阳子诡异的笑道,“他田旸是想要将我四十余万大军围困在此地啊!他是想要一战覆灭我晋国精锐!可恨!乐平,君上是不会再派遣援军!就算是有,我大军也支撑不到那一刻。”   想要解这上阳之围,没有数十万大军,如何能够做到?晋国就算能够再调遣兵将,最快也得数月之久,可是这四十余万晋军,可能在上阳支撑一个月?   “但是,齐军想要覆灭我这四十余万大军,也不会那么容易!齐军想要吞掉我大军,某也得让这些齐军崩坏牙齿。”   赵阳子摇摇头,看着一旁的乐平,开口问道,“我大军粮草可还能坚持?”   “中军将,粮草,应该只够一月之久。”   乐平回答,“但是,如今之急,乃是水源!上阳水源奇缺,我大军水源即将告竭,到时所引发的祸乱……”   “水源。”   赵阳子喃喃自语,轻叹一声,忽然立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乐平紧随其后。   “田旸,此次,是你胜了。”   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赵阳子苦笑道,他欲要击败齐国战神田旸,岂料却变成如此模样?   “中军将,如今人心惶惶,中军将应该提升大军士气啊!”   看着赵阳子有些自暴自弃,乐平谏议道。   “嗯。”   赵阳子裹紧着身上的战袍,在一瞬间,几乎整个气势突然一变,本来一副颓势,苍凉姿态,如今却是斗志昂扬之态。   大军新败,士气低沉,欲要提升士气,统帅便应该恢复斗志,假若连统帅都没有斗志,还如何让士卒相信大军能胜?赵阳子终究不是常人,若是一般人,只怕就算是能恢复斗志,但是也需很长时间。但是赵阳子却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起来。哪怕他心中依旧低沉,但是却永远不会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这是做为一个政客,最基本的演技!赵阳子以壮年之躯,混迹于晋国朝堂,位列三卿之一,与晋国魏赢这般老狐狸交手,又怎会不懂得伪装?   只是他刚刚欲要踏步走出,安慰大军,提升大军士气之时,忽然一阵令人悲凉,难过,低沉的音声响起来。   在听到音声的一刻,赵阳子仿佛想起了遥远的晋都新田,想起了家中幼子,更是想起了娇妻美妾。可是如今却是看不见他们,一股令人悲凉的气势油然而生。   不过,赵阳子并未沉浸于悲凉的气势中多久,便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发现身旁的乐平也是面露悲哀之色。   而音声,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是在赵阳子的耳朵中,却不是悲凉,思念,而是催命的曲符。   四面,晋歌起!   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推荐票!!! 第四百一十章 反击   “上将军。”   在晋国中军将赵阳子内心惊惧之时,在齐军阵营中,田旸幕僚荆弼恭贺道,“四面晋歌起,晋人思家,念亲,其军心已溃!上将军此战定可覆灭晋军。赵阳子这四十余万晋国精锐若亡,晋国再也无力与我大齐争锋,不需十年,上将军定可亡晋。为上将军贺!今日一战,上将军之功绩,足以相比古之名将。”   “古之名将?”   田旸甲胄在身,紧紧握着手中佩剑,轻轻摇摇头,“谁说今日决战?”   “啊?上将军令人四面响彻晋歌,以溃其军心,难道不趁着晋军如今军心溃散之际,一举破之?”   “晋军军心岂是如此容易溃散的?”   田旸摇摇脑袋,“晋军,还未到崩溃之时,就算四面晋歌起,晋军也不过是士气低沉而已,远远达不到溃散程度,更何况晋军中还有赵阳子!赵阳子岂会坐视晋军军心崩溃?今日若战,晋军纵然会覆灭,可我齐军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我大齐之强敌,还有西边秦国,东边汉国,不可在此战中,伤及元气。”   “可是今日不战,晋军军心稳固下来奈何?”   荆弼询问道。   “晋军军心稳固?哈哈哈哈。”   田旸颇为霸道的指了指周旁密密麻麻的齐军,大笑道,“我大军六十余万围困晋军,晋军无援!上阳之地更是水源奇缺,不过半月,某断定晋军断水,不过一月,晋军定会断粮,到此之时,就算赵阳子乃是姜尚再生,也无法改变大势!”   一支断粮断水的大军,如何能够安定下来?就算古之名将再生,遇到那种情景,也只能是无力回天。所以田旸很清楚,只需将晋军围困在这上阳,等其水尽粮绝之日,便是晋军覆灭之时。   “可是上将军既然不选择出战,四面响彻晋歌何意?”   “自然是溃其军心。”   田旸轻笑,“晋歌起,晋军无心为战,哪怕赵阳子孤注一掷,想要与我大军鱼死网破,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坐等覆灭!这晋歌,不仅仅响彻今日一夜,某要在这么多时日内,晋歌都要响起!让晋军军心渐渐崩溃。”   “上将军计善。”   荆弼目光中露出一丝崇拜,田旸果然不愧称为齐国战神,晋军,赵阳子,从头到脚都在其算计之内啊。   听着下属的恭维,田旸轻轻抚摸下须,齐晋之战,有可能让他成就赫赫威名,足以比之古之名将的威名!所以,其不敢不重视,一步步谨慎行事,一步步诱导晋军步入亡途,一步步将赵阳子带入圈中,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将围困在这上阳的四十余万晋军,一举覆灭!从此,晋军便再无力与齐军争锋,十年之内,齐或许还可以亡晋!而他田旸的功勋,也会超过古之名将,更会超过汉国那位战神,汉国大将军韩兴。   看着身旁数之不尽的齐卒,田旸内心波动起来,上阳之战结束,或许他还有可能指挥灭晋一战,倘若真是如此,那千古史册,又该如何评价他田旸?比之周朝开国之功臣吕尚?还是比肩兵圣孙武?   “轰。”   但是正在田旸沉思之间,忽然传来了震天的呐喊声,随即田旸眼中倒映着一片火光,如同一条条火龙在黑如墨的夜空中咆哮着。   “上将军!”   荆弼遥远的眺望着火光之处,整个人似乎都已经愣住,田旸不是说今日不战吗?这些火光又是怎么回事?那震天的呐喊之声,又是如何回事?   “东面!晋军从东面反击?”   田旸几乎在瞬间便已经明了,这乃是晋军趁夜攻袭!可是这些刚刚被扰乱心神的晋军竟然如此之快就开始反击?今夜决战,对晋军有何利处?   田旸想不通,但是晋军其声势浩大,若是再不下令只怕这四十余万晋军就有可能逃脱围困,一念至此,田旸立即下令,“荆弼,立刻下令东面守将务必守住阵地!其余两面大军逐渐向东面收拢!以成三路合围之势。”   “诺!”   …………………………………………   东面,火光通天,数以时万计的士卒手持耀眼的火把,几乎将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身持利刃的晋军悍不畏死的朝着齐军阵营发动进攻,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大火所燃烧释放出来的霹雳声震彻天际。   “踏阵!”   深厚的声音响起,数之不尽的晋军犹如疯子一般,疯狂的冲向了齐军阵营,而迎来的却是犹如蝗虫一般密集的箭矢,冲在前面的晋卒立刻被箭矢命中,倒在了血泊之中,连带着火把也是丢弃在地,燃起了整片火林。   “杀!”   前方士卒的死亡,并没有给后方士卒带来恐惧感,反而更加疯狂起来,极速冲向齐军,几轮齐S后,齐军箭手也是无可奈何的退去,因为晋军士卒已经离得很近,若是不退下,只怕迟早也会成为晋军的刀下亡魂。   “列队!”   齐军阵营传来将领的怒吼之声,一队队队列整齐的齐军,在此刻,迎来着疯狂的晋军,晋军以数百米之距离,疯狂冲刺,逐渐靠近齐军,终于,在双方士卒的怒吼声中,正式相撞!   “轰!”   犹如最尖锐的矛,碰上了最坚强的盾,当今天下两大强国精锐,齐军与晋军在一次碰撞,各自为着国家而战!这一刻,乃是最为令人激动,也是热血的一刻,无论是齐军士卒还是晋军士卒,都已经忘却了生死,忘却了疼痛,双目中只有前方的敌人!   “马踏!”   在齐晋两军交锋的一刻,另一地,一道道长鸣的壮马仰天长啸。而骑在马上的士卒更是身披坚甲,手持利刃,目光沉稳的看着前方。   武陵铁骑,这支赵族的精锐,在鄢陵之战中,与齐军技击之士在马上相战,丝毫不堕威势,在今夜一战中,也是要成为晋国的先锋,为四十余万晋军,杀开一条血路,杀出一条生路!   武陵铁骑,勇猛无敌,天下精骑,舍我其谁?   中军将赵阳子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看着这些随他征战多年的麾下,高喝道,“踏进!” 第四百一十一章 武卒,愿为前驱!  ?赵阳子,时年三十七,正是盛年之时,便已经贵为晋国三卿之一,主宰赵族,更是在晋国三卿之中,算是拓土开疆之辈,其才能自然无须质疑。也只有赵阳子,才会在晋军军心将要溃散之际,以区区数言,便是让晋军军心又安稳下来。能做到如此程度者,可以说便能自称为名将了。只是虽然军心暂且安稳下来,可是乐平却是不明白,为何赵阳子敢于夜袭齐营,寻求突围!此时晋军军心就算勉强安稳,可是作战却依旧是不强,在此时进攻士气高涨的齐军,岂不是自寻死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导致整个晋军覆灭。   可是这一切,乐平只能暗自在心中猜疑,既然赵阳子如此决策,自然有其道理。只是看着前赴后继的晋军时,乐平心中依旧是有着些许担忧。   “报!中军将,齐军已从南面围拢而来!请中军将决策!”   “报,中军将,齐军已从西面包围而来!请中军将决策!”   几道急促的话语,瞬间将乐平的心神拉了回来,愣神的看着禀告的士卒,乐平猛然一惊,“中军将,齐军两面包围,若我军在东面突围不出,势必受到三面围攻。请中军将及早决策。”   上阳,乃是坐北朝南之地,齐军围困晋军,乃是从东西南三面围困。因为其北面乃是绝路,自然无从包围。如今齐军三面围攻,晋军可以说是情势危急,若是不能快速从东面突围,晋军就会陷入被齐军三面夹击之势。   “传令,荡山军章绩,岩阳军王郜两位将军从南,西两面挡住齐军,传令,武陵铁骑立刻踏破齐营,为大军撕开口子!”   赵阳子脸色沉着,沉声而道,“传令三军,此战乃是背水一战!诸位若是不能奋勇击破敌营,则此地,便是我数十余万大军之坟墓!今夜,便是我大军覆灭之时。”   “诺!”   传信士卒听到赵阳子之话后,立刻唯诺道。   “中军将。”   乐平急声道,“齐军东面防守,并不薄弱,我大军短时间内难以破防,若是让齐军两面包抄而来,我大军三面受敌,望中军将三思而行。”   “东面薄弱?那乐客卿认为我大军从哪路攻破为妙?”   “齐军围困,当以西面较为薄弱,而且西面齐军,非田旸所率之军,其势必容易破防。”   “哈哈哈哈。”   赵阳子大笑着摇摇头,正了正微微倾斜的头盔,道,“眼见,未必属实!不可小看齐军。”   如今围困晋军之统帅为何人?齐国战神田旸!晋军所能够看得出来的东西,田旸会不知晓?看似西面齐军薄弱,但是有未尝能知道西面是不是田旸所伏下的诱饵?况且,从东面破防,赵阳子看了看前面火光通天,正在厮杀的火热的齐晋两军,心中颇有自信。   ………………………………………   远远眺望着已经逐渐将晋军包围的齐军,田旸目光微微有些焦灼,到如今,他还弄不清赵阳子的意图,一切都已经出乎他的预料。这在他心中,显然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不知晓敌人的意图,这显然便是兵家大忌!   “上将军。”   在田旸身后,一位十分壮硕的男子拜道,“晋军,依旧是在攻击东面,不过我大军已经将晋军围住!晋军,已在彀中。”   “晋军没有向西面攻击?”   田旸皱眉。   “没有。”   男子肯定道,也是有丝不解,“西面,乃是薄弱之处,晋军竟然不由西面破防,而是选择东面,实在是不解。莫非他已经知道上将军在西面已经布下陷阱?”   田旸皱起眉头,手紧紧摩擦着剑炳,猛然间抬头,“东面,乃是姜琦守卫?”   “是!”   得到麾下的回答后,田旸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姜琦乃是姜族子弟,在齐国也是一员骁将,军中威望素高,所以才会坐镇一方!可是在此刻,田旸心中却是隐隐不安。   终于,田旸沉声道,“赶紧令中军扬旗帜,令东面姜琦守住晋军攻击!若让晋军破防,军令处置!”   “诺。”   男子抬头,有些不解的看向田旸,姜琦乃是宿将,难道还不知此时让晋军破防的后果吗?东面若是被破,等于是放数十万晋军逃脱啊!姜琦好歹也是齐将,怎会做出此事?   看着男子,田旸也是知道其眼中的疑惑,事实上,他心中也不相信姜琦会放走晋军,可是其心中却一直不安,如此做法,也是安慰内心。毕竟晋军放着薄弱的西面不攻,反而去破防东面,其意图,确实令人值得怀疑。   田旸的担忧,此时的齐军士卒不知晓,而晋军统帅赵阳子更不知晓。此时的他,气势如虹,看着已经将近崩溃的齐军,挥出手中利刃,“魏武卒何在?”   “在此!”   咚,咚,咚!三道沉重的步伐响起,身披重甲,手持重刀的魏武卒怒吼着,回复着赵阳子之话。   “武卒,为我前驱!”   赵阳子拔剑直指齐营。   “武卒,愿为前驱!”   武卒怒喝着,其声势响彻天地,武卒将领,一位黄须大汉,看着不远处的齐营,怒喝道,“武卒,为我大军前驱,杀尽齐狗!”   “杀!”   “杀!”   震天的怒吼声,鄢陵之战,三万魏武卒,仅余二万,多少同袍战死于齐军手中,这些血性汉子,自然对齐人恨之入骨!此战,定要以齐人之血,告慰同袍之灵!   冲刺,再冲刺!   与晋军厮杀得不相上下的齐军,没有注意到,一支晋军精锐已经从数百米之外冲刺开来!一般士卒,若是冲刺数百米,再上战场杀敌,只怕早已经气喘吁吁,可是魏武卒却是不同。这些人,乃是天下精锐,步卒中的精锐之师!是能够身披重甲,而半日急行百里的存在。   如此距离冲刺,非但不会令其气力消耗多少,反而会令其更加勇猛,借着冲锋之势!直冲齐营。   轰。   魏武卒的突然进攻,如同放开囚笼中的猛虎,以凶恶之态,扑向了一群绵羊之中!这些齐卒,碰到魏武卒的第一刻起,便彻底被其震撼。 第四百一十二章 功亏一篑  ??齐军,将营。   看着已经满是火光四起,杀喊声震天的帐外,一中年男子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竹简,轻轻站立起来。   “将军。”   身旁,一麾下看见男子站起,立马禀告道,“晋军攻势甚急,将军应及早下令调兵阻拦。否则恐晋军破防逃脱啊。”   “调兵?”   男子摇头,他正是齐军东面守营之将,姜琦。也是齐国第一世族,姜族子弟,不过此时他却是颇有些淡定自若,哪怕晋军已经攻到门前,也是毫不焦灼。   “中军大营若是调兵出去,晋军从此处进攻逃脱奈何?”   “可是晋军主力已经全在左侧!左侧大军已经将近溃败,望中军援救。”   “此乃是晋军声东击西之策!目的是为了让我大军调去左侧,晋军却从我中军破防逃脱。”   姜琦轻笑道。   “可是……”   “好了!”   姜琦看着麾下,眼中多出一丝不悦之色。目光遥遥的看向左侧的通天火光,暗自一叹。   一刻钟后。   一位信卒,慌忙跑来,“将军,将军,左侧大军溃败!晋军已经破防!望将军紧急调兵援救!”   “什么?晋军破防?”   姜琦麾下将领,怒喝一声,立刻朝着姜琦禀告,“将军,请速调兵,晋军若从左侧逃脱,我等皆是死罪啊!”   “传令!中军一半兵马立即调兵增援左侧!勿使晋军有一人逃脱。”   “诺!”   将领答诺,忽然又向姜琦询问道,“将军,一半兵马,是否不足以挡住晋军?”   “中军也需守卫!若是晋军从此处破防而逃如何?”   姜琦脸色已经阴沉下来,拔出手中剑刃,轻轻抚摸数下,忽然一挥,“随某阻拦晋军攻势!若有怯战者,斩之!”   “诺!”   战场之上,齐军已经崩溃,骁勇的魏武卒势如破竹的在齐军阵营中肆意凌虐,而精锐的武陵铁骑也是已经踏破齐军阵营,在齐军之中,撕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无数晋军随着口子挥舞着刀戈前进。齐军,已经阻拦不住这些战意惊人的晋卒!   晋军中,看到这一幕的赵阳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田旸,此战,却是你输了。”   在赵阳子身后,看着已经溃败的齐军,睁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东面的齐军防守既然如此之羸弱,几乎只是赵之武陵铁骑一冲锋,魏之武卒前驱,齐军阵营就仿佛一张薄弱的纸张,轻易间被晋军冲破。   “咚,咚,咚。”   不过,在赵阳子大笑之时,一股惊动天地的战鼓之声已经响起,抬目望去,一条条火龙咆哮而来,赵阳子猛然止住笑声,“齐军有伏?田旸,此是你之计?”   碰。   势如破竹的晋军终于被迟迟赶来的齐军止住,齐军阵中,射来万千箭矢,一瞬间,冲刺在最前面的魏武卒简直成了标靶,瞬间被箭矢所伤者不知数目!   “举盾!”   赵阳子怒喝一声,这些武卒,皆是精锐!真能白白消耗在箭矢之下?无须赵阳子下令,在齐军拉弦的一刻,晋军盾军便是迎刃而上,密密麻麻的盾军如同一面巨大的盾墙,将齐军的箭矢全部阻拦在外。   “火烧!”   齐军,姜琦怒吼道。在其话音刚落,齐军阵中,便是射出了万千火箭!顿时,一些未曾防住的箭矢射入晋军盾军中,引起一片火海,被火引燃身体的晋卒上下翻滚着,发出令人凄惨的叫声。   “中军将!齐军之卒,未有多少!”   看着前军的晋卒几乎已经齐军箭矢击溃,赵阳子身旁的乐平双眼死死盯着齐军阵营,急促道,“只要我大军冲到敌军阵营,齐军自溃!”   “什么?”   赵阳子听到乐平之语后,也没有理会已经变成火海的晋军前军,将目光注视到了齐军阵营中,果然如乐平所言。齐军之卒,极少!只要突破齐军箭矢,晋军能够轻易击溃齐军。   “武陵铁骑踏阵!”   赵阳子毫不犹豫的高呼下令,乐平听到赵阳子之声,赫然道,“将军,武陵铁骑迎着箭矢冲锋?这些皆是我晋军精锐啊!不可在此消耗。”   “此乃是击溃齐军最快之法!”   赵阳子目光阴翳,他们与齐军越拖一分,晋军就会越危险!若是等到两路齐军合围而来,便是晋军覆灭之日!   “踏阵!!”   武陵铁骑发出这黑夜间最为沉厚而又嘹亮之音,迎着齐军的箭矢,疾驰而去!   ………………………………………   “西面,晋军阻拦之敌已溃!”   “南面,晋军阻拦之敌已溃!”   齐军,田旸听到两面齐军传来的消息,略微松口气。   只是,喜讯还未来得及消化,一个噩耗便已经传来,“上将军,晋军已经攻破东面防卫!”   “什么?”   田旸手轻轻颤抖一下,胡须一颤,“晋军已经破防?东面守将姜琦何在!敢放晋军脱逃!”   “禀上将军。”   报信之卒微微低下头脑,低声道,“姜琦将军已经战死!”   “战死!”   田旸眉头一皱,随即长笑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将军?”   看着田旸疯狂的大笑,他身旁的荆弼疑惑道。   “赵阳子,赵阳子!”   田旸摇摇头,轻叹一声,“功亏一篑!姜琦,世族,哼哼,尔等狠辣!”   “上将军,两路大军是否还要追击?”   看着田旸,荆弼微微询问道。   “追击!”   田旸狠狠道!晋军就算能突围出去,但是也要付出代价!田旸目光阴翳,“传令技击之士,立刻追击晋军!务必拖住晋军!某已经在外围设下伏兵,晋军就算能够跳出伏圈,也要其付出代价。”   “诺!”   荆弼领命,不过还是有些诧异的看着田旸,田旸何时在外围设下伏兵?   荆弼的诧异,田旸自然不知,此时他的心中只有滔天怒火,晋军逃脱,令其功亏一篑!这数十万晋军不能覆灭,定能逃入云陵!齐军再也无可奈何。   那么此次征战,齐军可以说是毫无得利!原本想要覆灭晋国之战,也是遥遥无期。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田旸还要面临着,齐国上下的问责! 推书   咳咳,推荐一本三国类小说吧,神话三国之系统为王。喜欢三国的可以去看看哦 第四百一十三章 悲歌  ?微微发白的天空,一群骑兵疾驰着,似一条长龙咆哮着,阵阵马蹄声响彻天际,身穿精甲的士卒脸色肃穆,双目直视前方,在这群骑兵之中,一位金甲将领面色阴沉,盯着前方隐约间的人影,高呼道,“杀!”   “杀!”   士卒们口中爆出怒喝之音,沉厚而又令人生畏,高高举起手中剑刃,眼中杀意满满。经过一夜的厮杀,又是疾驰将近半个时辰的他们,脸上丝毫没有显露任何疲惫之色,依旧是战意满满。   一切原由都是因为他们乃是大齐最精锐的士卒,大齐的技击之士!曾跟随田旸立下无尽功勋的精锐!   “咚”   一声轰鸣声突然响起,金甲将领猛然勒紧缰绳,只是在一瞬间便是有万千弩箭向他们袭来。冲在最前面的精骑立刻被弩箭射中人仰马翻,金甲将领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见一群手持弩箭的晋卒已经在前方列阵以待。   骑兵的速度很快,以至于金甲将领还没有注视着前方的地势,如今被这一群晋卒的弩箭给阻拦注,这才意识到周围的地势。不知觉间,他们已经到了一个上岭之地,而那群手持弩箭的晋卒便是在岭地上列阵以待,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来势汹汹的齐军。   晋军借地势之险竟然一瞬间阻拦住了即将冲上前的齐军士卒。齐军士卒也是在一瞬间驻足,看着前方的晋卒,身上杀气腾腾。   “将军,晋军有伏兵。”   金甲将领,身边一位副将道。   “伏兵?”   金甲将领冷双目微微眯起,天色不明,他也只能隐约间看到晋军身影,但是无法知晓晋军人数,不过从其一瞬间射出来的弩箭来看,人数也定不会少,而且其弩也是颇为精巧,否则也不会距离很数百步便能射中齐军人马。   “冲阵!”   金甲将领微微沉思片刻。这才下令道,“追击晋军乃是上将军之令,切不可让区区弩箭便阻拦了我等精锐!”   “诺。”   听到统帅之令,齐军士卒高应一声,举起手中剑刃,依旧是向着晋军发动进攻,马鸣声响彻,而最残忍之战又在开始,迎着漫天弩箭,骑兵疾驰而上。   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   厮杀了一宿的士卒终于可以歇息,战斗似乎已经结束。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田旸轻叹一声,不管如何,晋军终究破防而去,东面由姜琦所镇守的防线被晋军所破,若说姜琦没有猫腻,田旸是绝不会相信。   晋军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破防,乃是东面齐军统帅临阵判断出现问题,导致没有及时阻拦住晋军而最后更是没有足够的兵力阻拦晋军。若是此事出现在一个刚刚统军的将领上,田旸不会有丝毫怀疑,可是东面齐军统帅乃是姜琦,几乎可以称之为名将的姜琦,身经百战的宿将。怎会出现如此失误?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晋军已然逃脱,而姜琦更是战死,难道还要将姜琦尸体质问一番?   “上将军。”   一名士卒跑来,“蒙将军在追击晋军路上遇到晋军伏兵,已经被晋军阻拦住。”   “晋军伏兵?”   田旸并没有多大的惊讶,赵阳子既然率领晋军突围自然会令人断后,阻拦住齐军的进攻,不过此时田旸倒是很好奇晋军会派遣哪支精锐断后。   “可知晋军何人阻拦?”   “不知。”   士卒答道,“不过晋军阻拦之卒乃是弩军,其弩箭颇为恐怖,数百步之距离,依旧能够射来。”   “弩军?”   田旸轻笑,心中已然明白,晋军精锐中弩兵恐怕便是只有那一万韩之材士了,以其阻拦技击骑士,骑军的追击确实是最佳的选择,谁都明白,弩军乃是骑兵的克星。更何况这韩之材士乃是有名的弩军精锐?远战可射,近战也是可以手持利刃厮杀的精锐。只不过,韩之材士此次赵阳子所率也不过一万之众,再加上在鄢陵便已经损失的一些,只怕已经没有多少。   想到这,田旸吩咐士卒道,“阻拦之敌不多,令蒙黎速速击溃!”   “诺!”   “上将军,今日一战虽未覆灭晋军,可是晋军精锐也是伤亡惨重,赵阳子已被上将军吓破胆已。”   荆弼看着离去的士卒,轻轻一笑,“韩之材士乃是天下精锐,却被赵阳子下令断后,也是有些可惜。”   “天下精锐多矣。”   田旸摇摇头脑,“虽然赵阳子舍弃这万余材士,可是却换来晋军安然逃脱。这些精锐,死于战场之中,却终究掩护了大军撤离,有何可惜?”   .........................................   蒙黎看着已经所剩无几的晋卒,双目中也是有着一丝敬意,他没有想到晋军不过数千之众,便能阻拦大齐最精锐的技击之士,更没有想到这些技击之士近战也是如此之强,让技击之士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不过这一切都还是结束了,这支晋军精锐的覆灭便彻底宣告了齐晋之战的结束,这数千材士的覆灭,给这次齐晋大战唱响了最后一曲悲歌。   “晋军不亡!”   余下的材士看着四边都是齐军的身影大笑着高呼道。   虽然他们难逃一死,可是也已经完成了阻拦追击齐军的重任。晋之大军已经撤离,诚如他们所言,晋军不亡。   “降者,免死!”   蒙黎沉声道,虽然齐军极少收取降兵,可是这些材士若降,田旸恐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降?哈哈哈哈!”   材士们大笑,蒙黎之话在他们看来乃是羞辱他们,精锐都是有着精锐的骄傲与荣耀,他们是天下精锐韩之材士,他们宁愿捍卫这个名号至死方休。   “杀!”   这些人拿起手中的剑刃悍然对齐军发动最后的攻击,在齐军的马踏之下,仅仅只有片刻,便全部倒地,只余下满地尸首,以及一道响彻天地的回音,“我等,乃是韩之材士!宁死不降!”   初升的朝阳火红得如血,蒙黎看着已经全部倒地的晋卒,微微行了个军礼,“尔等,皆为勇士!不负材士之名!” 第四百一十四章 士子李斐  ?宜皋。   汉军已经逐渐退去,站立在宜皋城头上的伊毅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汉军威逼,实在是让其不敢有半分懈怠,如今汉军退走,宜皋之危便是已经解开了。   “下将军。”   伊毅身旁,一个中年男子说道,“昨夜之事,已经调查清楚,汉军并非想要攻城,城内也无人策应。只是一群游侠之辈欲要逃脱出城,只是不知如何引起了汉军注意,前来救援。”   “游侠之辈?”   伊毅冷哼一声,“失职便是失职!昨夜若非某反应及时,若是等汉军入城!宜皋休矣!”   “是!守城之卒,已经尽皆斩首!以儆效尤。”   “昨夜逃脱出去几人?”   伊毅怒气满满,昨夜之事,可是将其吓了一跳,宜皋城门被一群人攻袭,甚至已经打开。若非汉军远在数里之外,只怕宜皋便是城陷了,不过好在汉军虽然派遣兵马,但也仅仅只是在外面观望一番,并没有真正的攻城。   “禀将军,仅一人耳!”   男子回答道,“本欲追击,可无奈汉军便在城外,不敢妄动。不过据士卒禀报,这些人应该就是在宜皋城内刺杀几个世族子弟的刺客。”   “刺客。”   伊毅忽然想起来了,路纶还要他擒拿一人呢,可是遍搜城内,却是没有寻到。如今听到麾下又提及此事,便是询问道,“那些刺客都已经死了?可有缉拿画像之人?”   “刺客皆已身亡!但是未曾有缉拿画像中人。”   “废物!”   伊毅摇摇头,有些怒火,不过想起来这些士卒不过是一群庶民出身的乱民后,便是有些理解为何昨夜竟然能够发生如此事了。只是那画像中人很有可能逃脱,倒是无法完成对路纶应承之事,不过如今好在汉军已经退走,倒是无足紧要了。   轻叹一声,伊毅挥挥手,“下去吧,传令士卒,这几日好好休养。”   被汉军进攻数日,整个宜皋士卒可以说皆已经乏累,如今汉军退却,只怕这些士卒真的要好好歇息数日才能恢复精神。便是他伊毅,也会如此,这些时日,他一天几乎没睡多久,便是一直担忧着宜皋的城防。如今汉军退却,也应该好好休息。   “诺。”   中年男子领命道,缓缓退却。   ……………………………………………   颠簸的马车上,一个略微英俊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这是……何……处?”   “白兄。”   刘纪略带着惊喜,从昨夜至今,白胤昏迷了一夜,如今终于是苏醒了。   “殿下?”   白胤看着眼前年轻男子,也是震惊,没有想到竟然在此处见到刘纪。他的脑海中隐约间只有一丝印象,他与麾下拼死突破宜皋城门,逃出宜皋城门时,仅仅只余他一人,后面还有着数以千计的士卒追杀着……白胤在冲出城门时,已经精疲力竭,浑噩倒下,晕倒前,只看见了一些汉军士卒……   “白哥。”   马车车夫喜悦的叫了一声,正是赵佑!昨日宜皋城中动乱,刘纪便是派遣赵佑观望,刚好便是救下被追击的白胤。   伊毅以为汉军相离数里远,昨夜才没有趁乱攻城,却是不知不是刘纪不想攻城,而是汉军状况不允许。自罗焕龙虎骑离开后,汉军仅余一万余众,若是在野战中也不一定能赢宜皋数万大军,更别提攻城之事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兵少,刘纪才决定退军,倒是没有想到竟然在退军的前一夜,救下白胤,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小佑?”   白胤轻轻皱眉,只是在一瞬间便是明白了事情原委,“攻打宜皋的汉军,乃是殿下所率领?”   “不错。”   刘纪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殿下如今要归何处?”   白胤看着缓缓而驰的马车,询问道。   “归往岩关!”   刘纪答道,“汉国诸侯乱,而这燕国故土,燕室余孽也趁势而起。我汉军已经无力再攻伐宜皋,只有退军。”   “白哥,你为何遭那些宜皋士卒攻击?还有,白哥离小佑而去,却是为何?”   赵佑看着白胤,有许多话想问。   “殿下恕罪!”   白胤摸了摸已经包扎好的被伤口,朝着刘纪拜道,“胤不辞而别,请殿下勿怪!”   说完,白胤又是看向赵佑,“小佑,某之所以离去,乃是为了复族中之仇!”   “早已预料。”   刘纪说道,看着白胤,“大仇,可曾得报?”   白胤摇了摇头,“宜皋世族之势大,某率领一群游侠袭杀,却是无用!更兼游侠内有人暗自通报,差点便是身死!”   “白兄无须担忧。”   刘纪轻笑道,“宜皋,我汉军还会再攻袭的,等到我大军有一日攻破宜皋城邑,定为之复仇!”   “多谢殿下好意。”   白胤苦笑着,一张冷冷的脸庞上,尽是苦涩的笑容。   “咚。”   马车突然停下,刘纪一个不及防,差点摔倒,还未安稳下来,便听到了赵佑的声音,“殿下,有人阻拦大军之道,说是要拜见殿下!”   “何人?”   刘纪脸色颇为阴沉,赵佑问过前来禀报的士卒后,又是回答着刘纪的话道,“一位士子模样人物!他说乃是从雒阳而来,欲要为殿下献上一条奇计。”   “哦?”   刘纪微微掀开帘布,缓缓的下了马车,看着禀信的士卒道,“将此人,引到孤之面前。”   “诺!”   士卒领命。   无片刻钟,士卒便是将人领到,刘纪观察着此人,面容清秀,其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更是犹如战场上运筹帷幄,将一切都了然于胸的统帅。   不可小觑!只是一瞬间,刘纪便对此人有着如此般的评价。   在刘纪观察着其人时,那人也看着刘纪,双目猛然有着一丝异彩,嘴角轻轻上扬,躬身向刘纪禀道,“士子李斐,拜见殿下。”   “李斐?”   刘纪脑海中似乎没有此人之信息。看着李斐,抬头道,“听士卒禀报,李兄乃是为孤殿下一条奇计来,不知奇计安出?”   “哈哈哈哈。”   李斐看着刘纪,目光朝着四边撇了撇,刘纪顿时明白其意,李斐,乃是欲要与刘纪单独密议。 第四百一十五章 若定上原,殿下当为太子!  ??汉营。   刘纪看着跪坐在面前的李斐,开口道,“说吧,此处,就你与孤二人,有何奇谋,尽可诉与孤听。”   “殿下可信某?”   李斐反而开口询问着刘纪道,“殿下并不知某之名,更不知某之身份,难道便不担忧?”   “担忧?哈哈哈哈,此地有我汉室大军,孤何惧你区区一策?若是其计甚好,孤自然用之,若是其计差,孤自有判断。”   “殿下英明。”   李斐轻笑一声,“为了让殿下无疑虑,某便毛遂自荐一番吧。”   “某乃是郑人,百家之学,皆习之。曾在雒阳定居数年,观察汉室也已有数年!数年之内,某能看见汉室在君上率领下,越来越强,心中颇为心动!愿以所习之学,为投身汉室之中,以搏得青史留名。”   李斐说道,“当今天下,论盛强者,莫过于齐汉,可是齐国身处四战之地,成功业艰难,亡业却易。只有汉室才是真正之强!汉室数代君主,无一昏庸,九代君王,呕心沥血,只得一位雄君,奋先祖之余烈,吞亡诸国。”   “若想要投身汉室,何不在雒阳投身朝廷,反而远涉千里之地,来此投效?”   “哈哈哈哈。”   李斐大笑,“殿下岂不知军功最易得否?若无寸尺之功,岂敢投效汉室?某本意投效大将军,只是大将军与殿下各领一军攻伐上原,某便与挚友各分开两路,某不才,愿意投效殿下,立得功勋。”   “只是可惜先生来晚一步。”   刘纪苦笑道,“汉地诸侯并起,燕国故土之上也是狼烟四起,先有上原之乱,后又有燕室余孽趁机起兵。大军已经无力再平定上原!孤之麾下,也仅余万众,连宜皋尚且平不定,如何平定上原?大军如今决定退守岩关,防止叛军东进,先生若是不介意,孤愿先生为账下之士,共同防守岩关。”   “殿下退军?”   李斐摇摇头,“殿下何时都可退,便是此时不可!如今汉室已乱,殿下远在此地,若是不能率领大军平定上原,又如何让君上决心立殿下为储呢?”   “先生说笑了。且不说我大军不能平定上原,就算平定上原,父王便会立孤为储君?再者,父王远在雒阳,还未能理政!”   “上原若定,殿下当为太子!”   李斐再次拜道,“如今汉室殿下,与殿下争储者,莫非长殿下与刘冯殿下,长殿下尚儒,仁义,虽为丞相等支持,却不得君上之喜!而刘冯殿下虽勇,却不喜文,二者性格暴虐,不似人君。唯有殿下当有储君之望!况且,大将军与殿下分兵而进,其意便是支持殿下为君啊!若是此时殿下不能平定上原,一则,令大将军失望,二则,令君上失望。”   刘纪被李斐一语动容了,确实,韩兴与其分兵而进,刘纪一直弄不懂韩兴为何要自己领兵,如今被李斐所言,终于是明白了。韩兴这是委婉的表达支持之意,而且让自己为帅,若是自己能够平定上原的话,其功勋巨大,而且更会让刘宏另眼相看!   刘纪很明白,他可是在刘宏面前夸下海口的人,就算此时刘宏昏迷,可是若是其苏醒过来,得知上原之战如此,怎么还可以认为他能够吞并天下?   “先生,孤也愿平定上原,可是孤之麾下,仅有万余众,连宜皋都不能破,如何平定上原?”   “谁言平定上原,必过宜皋?”   李斐诡异的一笑,却让刘纪瞬间有些斯巴达了,“难道不过宜皋,也可入上原?可是经上原,必须得过宜皋一路啊。”   “这正乃是某献给殿下之计。”   李斐成竹在胸的一笑,“某来此已经仔细观察地形,更是询问过此地樵夫,庶民。攻上原,未必非要过宜皋,此地有一大山,名为阴山,度过此山,不出百里,即可到达上原!只是其山,茫茫无路,就是一些樵夫也说过,此山只有曲径小道,且凶兽众多。但是不可否认,此山,是能够翻越度过的,如今上原之卒,皆分兵于宜皋,漯河,上原并无重兵!殿下这万余众,若是能够度过阴山,定能攻陷上原。上原一定,万事可定!”   翻越大山,奇袭上原。   刘纪瞪大了双眼,实在是没有想到李斐竟然能够出如此之计!有一瞬间,他感觉李斐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一般,否则如此胆大的计策,岂敢献出来?   大山,可不是如此好过的,要想通过大山,则必须丢下许多辎重,其他东西还好,可是粮食等辎重,却是无车来运,每位士卒身上顶多背负数天口粮!若是翻越大山后,不能快速攻陷上原,只怕就会顿时陷入死地!因为那时,大军已经无粮!   此计,类似于项羽破釜沉舟之战!却又比项羽那破釜沉舟之计要危险太多,不过刘纪倒是有一点可以庆幸,因为项羽所面对的是章邯所率领数十万秦军,而刘纪面对的只是上原一群乌合之众。   一时间,刘纪陷入沉默之中,并非他不敢用险,可是有时用险,刘纪会考虑值不值!度过阴山,成则定上原,不成,上万汉卒,无一能活!而退守岩关,刘纪可以肯定,这些汉卒肯定大半都能活下来。   “殿下,考虑得如何?”   李斐笑道,刘纪的思虑,他自然明白,他所献之策,确实为之凶险。可是若不是无别之策,他也不会献上此策,如今汉军想要平定上原,除此之策,再无他法。   “兵法云,以正合,以奇制胜!兵度阴山,奇袭上原,正乃是以奇制胜!当为之!”   刘纪咬咬牙,决心已下。   汉室危乱,不知平定需要几日,等汉室平定下来,再攻伐上原又不知到何年何月!况且,此时若退,前功尽弃,那些死去的士卒也是白白牺牲。   再者,当年项羽破釜沉舟,不愿无功而返江东,他刘纪想要为这春秋的霸王,也不愿在此战,无功而返雒阳!   况且兵法上不是都说了,出奇制胜!度过阴山,奇袭上原,看哪个人能够预料得到! 第四百一十六章 尔等欲要谋逆乎?  ??雒阳,椒房殿。   天色渐晚,已经劳累一宿的卫姬欲要解衣睡下,便是听闻殿外一阵惊叫声,卫姬顿时一惊,睡意全无。正欲出外查看,却见一位侍从进来慌张的拜道,“娘娘,快走,淮阳军申不范欲要谋逆。”   “你说什么?”   卫姬柳眉一竖,“淮阳军申不范谋逆?他已经攻入宫中?宫中禁卫何在?”   “禀娘娘,具体情况老奴也未知,只是殿外已经火光冲天,惨叫声四起啊!众人皆呼淮阳君已反!老奴担忧叛军会冲着娘娘而来,恳请娘娘从椒房殿移步。”   “移步?”   卫姬竖着眉毛,看着大殿外火光四起,叫喊声震天,怒喝一声,“椒房殿守将吕毅何在?”   “娘娘,臣在!”   椒房殿外冲进一人,朝着卫姬拜道,“恳请娘娘移步!以避免叛军伤害到娘娘?”   “立刻派人查看叛军已经攻到何地!叛军的目的并非这椒房殿,本宫无须挪步。”   “娘娘……”   吕毅还欲开口,却见卫姬横眉冷对,顿时不敢开口,只听卫姬冷冷的道了一句,“本宫令你立刻传令示警,还有令诸位禁卫将领务必各自守好殿门,不得放叛军一人入内。”   “诺!”   吕毅听令,刚欲要转身离去,忽然殿外又是慌张的跑来一位小卒,“娘娘,叛军已经袭来!离椒房殿不过数百步!”   “什么?”   卫姬脸色一白,这些叛军的目的竟然是她?   “娘娘,请移步宣室殿,那儿有精兵守卫!更有我汉室重重防护,定当无忧!”   吕毅跪谏道,吩咐那位侍者,“章公,请带娘娘移步宣室殿,某愿为娘娘阻拦住侵犯之敌!”   “老奴自然拼死护卫娘娘周全。”   侍者微拜道。   “娘娘安危,拜托章公了。”   吕毅朝着侍者拜道,随即转身,杀气腾腾的离去,“椒房殿禁卫何在,随某杀尽叛逆之众!”   “诺!”   众人领命。   卫姬也是在数百禁卫的护卫之下,移步宣室殿。   整个未央宫内,宣室殿内精兵却是不少,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无论是王后的椒房殿,还是君王的寝殿,都是位置处于东或西,唯有宣室殿位于正中位置!叛军若是想要攻到宣室殿,就必须过了重重宫门。   “淮阳君,尔要谋逆乎?”   栗安门,乃是卫姬所在的椒房殿最后一道屏障,可是如今却是被人众兵包围,不得不令人震惊。栗安门守将,乃是一位国尉,比普通将军地位都要高之一筹,如今面对申不范的率军围攻,义正言辞的训斥道。   “哈哈哈哈!”   申不范大笑,“本君乃是受到君上之令,前来禀告太后,欲要太后下诏,令群臣,共迎君上!”   “君上?太后?”   国尉宿烨微微皱眉,椒房殿中哪来的太后?而且君上传闻尚且在昏迷之中!申不范说此话何意?只是,宿烨也非蠢才,仅仅一瞬间便是明白,申不范这是勾结了汉室殿下,欲要谋君主之位!篡位之逆臣!宿烨阴冷的目光盯着申不范,“君上还未死,淮阳君就要重立新君?欲要行篡逆之道?我汉室哪位殿下敢与你这逆贼同流合污,不尽忠孝之道?”   “废话不必多说,若是再不让开,本君只有攻进这栗安门,请求太后下诏书了!”   申不范皱皱眉,宿烨的一口一个逆臣彻底激怒了他!都以为他如今乃是逆臣,但是岂不知他这些年提心吊胆之辛苦?刘宏刻薄寡恩,欲要整个汉室天下,独其一家掌权,连汉室子弟那些诸侯都尚且不放过,如申不范这些封君更是死死盯着,稍有不慎,迎接的便是滔天大祸。   一句话,若是再不反抗,他们这些人,迟早有一日被汉室结果掉,如今好不容易刘宏昏眯不醒,而太子储君未立,若不趁机扶立一个新的对他们这些人有利的君王。还要等到刘宏苏醒,或者下一代对他们不辞以颜色的君王继位?再行集权之事?   “逆臣!要想过栗安门,先从某之尸身上践踏过去!”   宿烨怒喝一声,彻底将申不范激怒,冷冷的道,“杀!”   “杀!”   由申不范所率领的麾下士卒高吼着冲上前,而栗安门禁卫也是不甘示弱,哪怕在人数悬殊的情势下,依旧是悍不畏死的与其厮杀。   ………………………………………   “刘非谋逆?”   刘冯睁大了双眼,刚刚醒来的他显然还不能接受如此令人惊骇的消息,只是听着大殿外那令人心中发紧的惨叫声,以及漫天的火光,刘冯似乎又有点相信了。   “禀殿下,乃是刘非殿下与淮阳君申不范等人篡逆,淮阳君申不范欲立刘非殿下为新君,登上君位!”   “笑话!”   刘冯冷笑一声,“他一个庶子,还敢窥觑君位!更何况父王如今还未死,他是想要弑君谋逆?”   “这……”   刘冯面前,其侍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禁卫何在?”   刘冯想了想,拽紧腰中配剑。大步走出殿门。   “殿下欲要作何事?”   “击溃叛军!”   刘冯冷哼一声,“未央宫内,有禁卫万千,还能让这些宵小横行?”   “殿下万万不可!”   侍从被刘冯吓得整个面色都已经变青,看着厮杀震天的外宫,整个人哆嗦道,“叛军势众!连椒房殿都敢围攻,殿下若去,若是伤到该如何?”   “这。”   刘冯微微迟疑,看着外面的火光,还是决然道,“一个庶子,孤有何惧!”   算起来,刘非与刘冯的关系还不错,而刘非今日居然做出如此之事,这种感觉,让刘冯觉得是受到了欺骗,更是受到了羞辱!刘非在刘冯面前一直都是屈膝的存在,所以刘冯也从来没有把刘非当做对手,只是忌惮他的大兄,长殿下刘远。   只是他却没有料到今日,刘非却是联合淮阳君申不范一同欲要篡位!莫说如今刘宏还未死!就算死了,也是轮不到刘非一个庶子殿下为君吧?   如此做法,简直是大逆不道,而一向好冲动的刘冯又如何能够忍住。   “哈哈哈哈。”   只是,正在刘冯欲要亲自征伐的时间,一道大笑声忽然传来,顿时刘冯整个脸色都是一青。 第四百一十七章 刘暨  ?雒阳,丞相府。   魏平看着已经重重包围丞相府的兵甲,脸上浮现一丝怒色,冲着士卒前面的一位男子怒喝道,“云暨君,你要谋逆乎?”   “哈哈哈。”   云暨君刘暨乃是一位颇为肥硕的胖子,此时笑起来更是满身肥肉颤抖,看着已经白发覆头的魏平,刘暨摇头叹道,“魏相,何必执迷不悟,汉室殿下谁人为君于魏相何干,只要魏相相位依在不就可以?只要魏相同意拥护刘非殿下继位,魏相依旧是大汉的丞相。”“逆臣!”   魏平几乎已经气的颤抖起来,白须轻颤,“君上还未死,尔等便拥立刘非为君,乃是篡位贼子,让老朽拥护,绝无可能!刘非呢,刘非何在?汉室数百年来还未有弑君之事,他欲要破此先例乎?”   汉室君位之争不论多么激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汉室数百年还从未有弑父而上的殿下,因为那是不忠不孝,人神共怒之事,可是如今刘非在刘宏还未死去并发动政变。想要弑君而上,这样谋逆之人,颇有气节的魏平怎会拥立?况且,这大汉乃是他与刘宏等君臣六七年幸幸苦苦所成就的,怎会让刘非继位败坏大汉江山?   “魏相,刘非殿下也并未想要弑君,当今君上如今还昏迷不醒,而雒阳之外诸侯并起,正是应该另立新君之时。刘非殿下允文允武,聪智过人,成为大汉的君主又有什么问题?况且,他上位后,这些诸侯肯定不会在如此仇恨汉室,诸侯之祸也可消除。如此两利之事,魏相若真是为了汉室江山,就该拥立刘非殿下。”   刘暨看着魏平并没有着急进攻相府,毕竟魏平位列三公,在朝中与民间素有威望,若是能够心甘情愿的拥立刘非无疑是最好的事情。当然,如若魏平不愿的话,刘暨还是要将其带走,因为今夜刘非若要登位,王后卫姬的诏令以及魏平,御史大夫高巩两人的应允还是要有的。   “刘暨,你也是汉室子弟,先祖也是立有功勋之人,何以如今为逆臣贼子?”   魏平死死的盯着刘暨。   “哈哈哈哈,魏相,你还知本君乃是汉室子弟,先祖也是为大汉立下赫赫功勋的,可是你们与那刘宏联手削爵,削地之时为何没有想到我等功勋?我等诸侯,封君何等罪过,刘宏欲要将我等往死路逼?”   刘暨阴翳的眼神看着魏平,“你看看如今汉室天下,诸侯起兵之因在于什么?还不是刘宏一手所做?想当初,刘宏登上君位时,本君也是立有功勋,结果爵未成候,就连这小小的云暨君之位也怕那刘宏给削了。刘宏如今昏迷可以说是天赐良机,若是我等再不反抗,等死不成?”   “哎。”   魏平盯着刘暨,“尔等已经受汉室之恩,却不偿报,反而满心怨恨。为了一己之利,不顾国之利益,如今更是欲要谋逆,篡夺君位,尔等,不配称之为汉室子弟!”   “称不称得上,也不是魏相可以说的。既然魏相执迷不悟,就恕本君失礼了。”   刘暨怒喝一声:“全军听令,攻下丞相府,请魏相挪步!”   “诺!”   “誓死守卫丞相。”   丞相府的守卫也毫无畏惧,高呼道。   “杀!”   两边士卒皆是拼命厮杀,只是他们却都是穿着汉军衣甲!火光顷刻见便已经布满了整个丞相府,只是此时整个雒阳城内却是没有多少人在意了,比起丞相府,未央宫内的那些大火才是真正的令人惊讶。未央宫乃是象征着汉室权威之地,此时却是厮杀声,惨叫声震天,火光几乎让整个雒阳都能看见,已经许久没有在雒阳遇到战火的民众,紧闭家门在家中瑟瑟发抖。思绪一下子回忆到六年之前,同样是一场足以燃烧到整个雒阳城的大火,那一年大汉国君刚丧,那一年,刘宏刚刚继位,也是那一年,紫金色的齐军旗帜在雒阳城下飘扬!   齐军的烽火连在未央宫内都能清晰可见,时隔六年,未央宫内又燃起战火,不免让民众生疑,难道未央宫内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大汉君王,那位雄君刘宏又可曾在?   养心殿。   刘非看着近在迟尺的大殿,面色微微发白,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有着几分激动,又有着几分畏惧?因为这里面,便是有着大汉的君王,刘非的父亲刘宏!   对于刘宏,刘非乃是出自骨子里的敬畏,哪怕他知道刘宏已经昏迷不醒,哪怕他知道,今日政变几乎已经成功,可是还未踏入这养心殿,他的心中便是已经过了几分畏惧。   “刘非,你敢加害父王?”   在刘非身后,缚着一人,正是刘冯。此时他正一脸愤怒的看着刘非,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只怕他已经将刘非杀死千万遍。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日,他竟然会被人用绳子束缚起来,而束缚他的人还是他的兄长,同为汉室殿下的刘非!\\   “孤是不会加害父王的。”   刘非冷冷道:“父王如今也已经昏迷,根本阻止不了孤成为大汉君王。”   “哈哈哈哈,刘非,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庶子殿下就能得到君位?父王那位置,岂是你能够做到?”   刘冯盯着刘非,脸上尽是嘲讽之情。   “住嘴!”   刘冯毫不留情的给了刘冯一个耳光,冷笑道,“刘冯,你有什么值得在孤面前炫耀?若不是你是王后之子,你以为你能够得到这一些?你以为凭借着你那毫无脑子的勇武能够争得储君之位?告诉你,就算父王不喜刘远,也不会将你立为储君,因为父王不会让你败坏这汉室江山!”   “胡说!”   刘冯一张脸都已经涨红,看着刘非,满是欲要杀人的目光。   “哼。”   刘非没有与刘冯再争辩,看着他身旁有些畏惧的刘恢,“你看住他,不要放他跑了。”   “大兄,你真的要进去么?”   刘恢看着前面的养心殿,目光中满是畏惧,他从来没有想国干如此谋逆之事,只是他的兄长刘非已经决定,他向来唯兄长马首是瞻。   “嗯。你们在殿外等候吧。”   刘非点点头,看着不远处的养心殿深吸口气,正欲走进,忽然被一人叫住,“殿下,且驻足!”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可知后果?  ?“为何?”   刘非转过身去,看着阻拦他进去的幕僚,眼睛在其身上四处转悠着。   “殿下,这养心殿我等进来之时,几乎空无一人,君上休养之处,岂无重兵守卫?如此诡异情况,殿下应小心为妙!臣请率领数十甲士陪同殿下入殿。”   “逆贼!”   束缚着的刘冯忽然怒骂一声,抬头看向刘非,“父王之寝殿,安能让闲杂人等进入!刘非,你便是如此对待父王?”   “住……口!”   刘恢给刘冯脑上打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的兄长刘非道,“大兄,还是率领甲士护卫吧,恢也觉得这养心殿有点不正常……”   如果说幕僚的话让刘非颇有些疑虑的话,听到刘恢畏惧的话语,刘非却是突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狠狠的剜了刘恢一眼,“欲成大事者,岂可如此胆小?这养心殿才如此大之地,孤就不信还能伏下重兵不成!”   一句说完,刘非便是大步踏前,在刘非身后,仅仅跟随一位带着剑刃的将领,刘非虽然不信养心殿内有何伏兵,可是身旁总要是有人守卫的。   “嘎吱。”   养心殿大门被刘非缓缓推开,刘非第一眼便是扫视了一下大殿,果然是一人未曾看见,一时间,刘非的心也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目光紧紧的扫视着四周,右手不自觉间已经握住了剑柄。   “可有人?”   刘非高喝一声,可是回答他的却是空旷的回音,一时间刘非脸色便是一沉,不会刘宏已经被谁转走了吧?想到此,刘非再也忍耐不住,大步的跑入内殿。   “咚。”   刚刚已经踏入内殿的刘非却不知道,在他后脚刚刚离去,养心殿殿门便是已经关闭!而在养心殿外的众人,再也看不见刘非的身影。   “大兄……没……事吧?”   刘恢眼神有些畏惧,看着养心殿的殿门被关,向着刘非麾下的幕僚道。   “殿下且宽心!我等大军在外,谅这养心殿有伏兵有能将刘非殿下如何!”   刘非麾下幕僚盯着紧闭的殿门,挥了挥手,顿时数百甲士已经包围在殿门周围,只要刘非在里面有任何惊叫,绝对会在第一瞬间破殿门而入。   “殿下请止步。”   殿门外面之人不知,刘非欲要进入刘宏卧榻之时,已经被一人拦住,看着阻拦自己的老奴,刘非面色却是淡然自若,“刘稚奴,你身为我汉室的奴仆,还敢阻拦孤不成?”   “殿下深夜来这养心殿,欲要做何事?”   刘稚奴脸色看不清什么异样,淡淡的询问着刘非。   “做何事?孤要做何事,需要向你诉告吗?”   刘非冷喝一声,“父王在何处,别在孤面前装了,今夜之事,孤不相信你还不知道!将父王交出来。”   “殿下想要为君?”   刘稚奴脸上闪现一丝笑容,不知为何刘非好像觉得像是在他嘲讽他一般。   “孤要为君,又能如何?谁能阻我?”   刘非恼怒道,一个宦官竟然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简直是在羞辱他!   “哎。”   刘稚奴悠悠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眼刘非,“殿下以为单凭着几位君侯便能够坐上这大汉君主之位?老奴一生经历风雨无数,知晓人之**会令人恐怖,殿下为了君主之位,不惜向那些诸侯妥协,想要篡位叛逆,但可曾知道若是败了的后果?”   “成则为王,败则寇!”   刘非冷笑一声,“孤还不需你来教!若是父王未曾昏迷,孤不介意等待下去,可是父王如今昏迷,朝政尽在王后与三公手中!刘远有魏相支持,刘冯更是有王后为后盾,甚至可以临朝听政!如若孤还等待下去,这君位,可还有孤之份?再者,刘稚奴,孤问你,朱亥是否你所抓?未央使,孤想必父王是交给你统帅了吧?”   “是老奴,但又不是老奴。”   刘稚奴的答案,似是而非。   “此乃何意?”   刘非不解,一道沉厚的声音便已经传来,“朱亥,是稚奴所抓,却是奉寡人之令!”   人未到,音先来!但是这声音顿时令刘非脸色惨白一片,整个身体都剧烈颤抖起来,“父……王?怎会…………”   从刘稚奴身后,走来一位中年男子,头戴紫金玉冠,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王霸之气,让人在其面前都不敢气喘,男子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又如饿狼般凶狠,令其不敢正视。   正是大汉君王,刘宏!   在刘宏现身的一刻,刘稚奴已经乖乖退到一旁,同时整个大殿内突然闪出十数人,皆是身着特殊服饰,正是鼎鼎有名的未央使!   “叮。”   刘非身后的将领在看到刘宏出现的一刻,也是心生畏惧,但是依旧是想要拔出利刃护卫刘非,只是还未等他拔剑,便是听见一声怒喝,“大胆!”   一阵剧痛敢袭来,将领右手还搭在剑柄上,可是却不甘的倒下地去,睁大着双眼,在其喉咙处,一道夺命的羽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死不足惜!在君上面前,还敢拔剑!”   刘稚奴暗骂一声,可是其身旁的刘宏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脸色依旧是淡然的看着面色已经惨白一片的刘非,“刘非,寡人还真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之胆!私自授意麾下在各地筹钱,更是胆大到杀害朝廷命官!如今更是联合那些人等谋逆篡位!哼!”   刘宏最后一句,重重的冷哼一声,却在刘非脑中犹如雷霆一般,刘非一下子几乎都站立不住,双膝一跪,将脑袋狠狠的低在地上,“父王,刘非该死!”   “你是该死!”   刘宏冷冷的看着刘非,刘非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刘宏,只见刘宏眼中满是杀气,刘非面露绝望之色。他知道,今日他是真的逃不了一死了。   篡位,杀官,拢财!无论哪一样都是死罪了!更何况他如今全都做了!刘非万念俱灰,千算万算,刘非想到一切篡位的结果,却是没有算到刘宏竟然苏醒了!   若是早知刘宏已经苏醒过来,他刘非还有几个胆子敢于谋逆篡位?   别说他刘非了,甚至于那些诸侯,若是听到刘宏已经苏醒的消息,只怕一个个也是坐立不安吧? 第四百一十九章 司马鬓  ??君位,自古便是祸乱的根源,刘非也是因为这一君位,沦落到如此地步,不过自从刘宏现身的那一刻,刘非的命运还有谁会在意呢?   养心殿外。   众人依旧是在等待着,刘恢盯着紧闭的大门,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二三子,给孤打开养心殿殿门!”   “殿下?”   刘非麾下幕僚看着刘恢,欲要再说等候片刻,可是此时的刘恢已经坐耐不住,“勿需多说了,大兄还未出来,若是这养心殿内发生什么事情,又该如何?”   “诺!”   左右士卒欲要上前将养心殿殿门推开,可是还未靠近养心殿正门,却是听见殿门噶吱一声已经被推开,几乎在同时,整个养心殿外响起震天的呐喊声,众人回头,他们已经被数千的禁卫所围。   “尔等逆贼,放下手中兵械。”   一位虎头般硕大脑袋的将领高喝道,目光冷冷的看着刘恢等人。   “伏兵……怎会……”   刘恢看着包围着的士卒,整个身体一个颤抖,整个未央宫内,怎会还有如此多的精卒在这养心殿护卫着?   “殿下勿要惊慌。”   亓沅安慰着刘恢,目光瞥了眼围着的汉卒,朝着养心殿内高呼道,“刘非殿下可在?殿内有伏,请速出!”   殿门大开,刘恢看着养心殿里面,心中忽然升起不安的预兆起来,可是还没有等他不安多久。养心殿内,几道人影便已经出现,一位宦官模样的人物冲着刘恢等人高喝道,“尔等逆贼,若不弃械而降者,皆诛以九族!”   “弃械?”   刘恢有些迟疑,可是继宦官开口后,刘非的声音也悠悠传来,“亓沅,尔等弃械吧!”   “殿下!”   亓沅看着站在一旁,却没有被束缚的刘非,微微有些震惊,虽然率领刘非左右还是有着带着利刃的士卒,可是刘非此刻的模样却不似被人逼迫,更似已经认命了一般!   “大兄!”   刘恢也是有些泣声道,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心中,对所有事情都了然于胸的兄长,这一次却是败了!脸上更是百念俱灰一般。   “今晚,可是喧哗啊。”   一道声音悠悠响彻天地,但是却令所有人都已经愣住了,在刘非身后,刘宏缓缓走出,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当然,包围着刘恢等人的将领却显然并不是如此吃惊,看到刘宏现身的一刻,率先跪下,高呼道,“臣曲沣拜见君上,臣为君上贺!为大汉贺!”   “为君上贺!为大汉贺!”   “君上万寿无疆!”   数千禁卫跪拜下去,口中高呼着,为他们的君主恭贺着。   数千禁卫发出的雷霆之音,使得刘恢等人的脸色也如同刘非一般,惨白一片,被束缚着的刘冯,看着站着的刘宏双目中夹带着一丝震惊,又有一丝喜悦。   “父……王!”   刘恢哆嗦着跪下。   “哼。”   看着已经下跪的刘恢,刘宏只是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了亓沅,顿时,亓沅便是感觉脸上冷汗直下!虽然他自忖在很多时候,都能够做到淡然不惊,不过在此时此地看着刘宏,他却是做不到淡然自若了!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刘非露出那般认命的表情。   刘宏都已经现身,篡位还有半分可能性吗?正如刘非心中所想,刘宏乃是整个大汉的君王!他若在,连诸侯都不敢蹦哒!   微微将头低下,亓沅也跪拜道,“君上!”   “叮。”   “叮。”   亓沅的这一举动,也是纷纷让这些士卒们丢下手中兵械,向着刘宏跪拜道,“君上!”   刘宏,在汉人心中地位依旧是至高的,这些士卒虽然效忠的并非刘宏,可是如今刘非与亓沅皆是放弃了挣扎,他们何必还要负隅顽抗?   轻轻叹了一声,刘宏看着这些人,这些人终究不是那些诸侯,若是诸侯,刘宏知道,哪怕是死路,他们也会做困兽之斗!还不是如同这刘非等人,见到刘宏之后,便是万念俱灰,只有拜降了。   “将逆贼,全部拿下!”   禁卫们快速上前,将已经放下兵械的刘恢等人团团围住,又将丢在地上的兵械给收缴起来,看着这些人,刘宏再也没有半分兴趣,只是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   雒阳,丞相府。   云暨侯刘暨的麾下已经攻破了丞相府的防卫,将整个丞相府包围得水泄不通,丞相府中的一些忠诚护卫依旧是在苦苦抵挡着叛军的攻击,但是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败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相爷,外面贼军众多,根本不能出去,相爷还是躲藏为妙!相府后面,有一口枯井,相爷可在那里藏身,这些叛军定不会寻到相爷。”   “哈哈哈。”   魏平看着身旁的卫士,大笑一声,“老夫岂会惧怕这些贼众!”   微微握紧腰中佩剑,魏平长叹一声,大汉天下还未平,可惜他却已经看不到了!执政数年,大汉刚刚有些许起色,可是却在刘宏病倒的一刻起,整个大汉又陷入了风雨之中!   但是,士为知己者死!就算今日死,魏平也绝无可能拥护刘非为君,受这些叛军的胁迫!   “丞相何在?司马鬓来迟矣!”   只是,正在魏平沉思之际,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传来,令所有人皆是一震。   一瞬间,刘暨麾下的士卒便是已经遭遇了覆灭般的毁击,司马鬓身披重甲,长须飘扬,远远的看着肥硕的刘暨,怒骂道,“篡位逆贼!想要谋夺汉室君权,可曾问过我司马文仲?”   瞬间,刘暨的脸色便是已经涨得通红,司马鬓!又是司马文仲,乃是汉室重臣!大汉前任大将军!当今大将军韩信未被刘宏拜将之前,整个大汉的军权的都在司马鬓手中!   而且,司马鬓为两朝重臣,早在汉穆王时,司马鬓便已经是汉室名将了。只是刘暨有些疑惑,司马鬓早已经在家中休息数年了,哪里来的兵权?   也正是因为顾虑到司马鬓没有兵权,所以刘暨才没有在意这么一位老臣,可是今夜,却是让司马鬓忽然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四百二十章 刘宏的告诫  ??养心殿。   刘冯恭敬地跪坐在刘宏面前,整个养心殿内,除了刘宏,刘冯二人外,再无他人。   此时的刘冯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忐忑是因为在他面前的可是他的父王,大汉君王刘宏,在刘宏面前,刘冯总是会有着一丝淡淡的畏惧感。而激动则是因为刘宏竟然出现在他面前,更是将刘非等人拿住,其气势,让刘冯打心中崇拜。   从小,他便是崇拜着他的父王,因为刘宏喜欢射马围猎,纵横在疆场之上,他便是喜欢上了射猎,幻想有一日,能够如同刘宏一般,率领大军,诛灭诸国。   刘宏虽然只做了数年的君主,但是却做了上十年的太子储君,在储君之位上,刘宏可以说是功勋累累,所以刘冯也想成为储君,日后好能够如同刘宏一般威武。   氛围有些沉默,刘宏未曾开口,刘冯也不敢张口,两人皆是暗自沉思着。终于,刘宏悠悠开口道:“今日之事,刘冯,你有何想法?”   “禀父王,刘非篡逆,实在罪无可恕!今晚谋逆之辈,皆应处死!”   刘冯答道,说实话,他如今心中对刘非的怨恨不是一丁点,因为刘非非但羞辱他,更是给了他一耳光!刘冯脸上还有些疼痛呢,对于刘非,自然有些落井下石。   “刘非,终究也是你的兄长。”   刘宏悠悠叹道,帝王再如何无情,但是对待自己的儿子,终究不是对待外人一般!刘非今夜所做之事,所以还是让刘宏十分感叹。   “父王!”   刘冯以为刘宏则是不满他谏议杀死刘非呢,俯身着,“儿臣知错!”   “你有何错。”   刘宏的面色看不清好坏,“刘非谋逆,确实乃是死罪。只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君位!刘冯,你与寡人言,是否和刘非一般,想要得到这个位置?”   “父王,儿臣怎么会和那逆子刘非一般!”   刘冯顿时有些紧张了,连连解释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得到寡人这个位置?”   刘宏轻轻笑着。   “这……”   刘冯有些支吾着,答不了。   “寡人也曾问过刘纪这个问题,你可知刘纪如何回答?”   刘冯摇摇头。   “呵呵,刘纪说想要得到!他说,他想坐这个位置,并非是为了他自己,因为他知晓,这个位置,高处不胜寒!这个位置,并不好坐!但他依旧想要坐,因为他想担上这个重责!想将责任抗于肩上,想要让汉室黎民太平安康!”   刘宏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刘冯,“你想坐上这个位置,又是为何?”   “父王……”   刘冯一时间想答,却张不了口,脸色有些涨红。   “你是想如同寡人这般威武?你是想享受着万千人敬畏的目光,你是想要众人皆俯身于你身下,是不是?”   刘宏似乎猜透了刘冯心中所想,轻笑道。   “父王!”   刘冯的脸色有些白,“儿臣也想率领大军平定诸国。让我大汉,一统天下,将九鼎还于太庙!更愿意,如同父王那般,率领大军,驰骋疆场!”   “哈哈哈哈。”   听着刘冯的话,刘宏大笑了几声,止笑后,轻轻摇摇头,“这个位置,并非你想坐便能坐好的!你想统军,诛灭诸国,如何灭?战争,也是需要国力的,你可知如何富国,强兵?如何提升国力,还有,如何面对那些敌人!”   “世族,诸侯,朝臣,都会成为你的敌人!到那时,你该如何应对他们?这不是靠勇武便能解决的。再者,君主当懂得识人,用人,今日,你可知为何会让刘非所擒?”   “回父王,乃是儿臣护卫将领投降于叛军!”   刘冯低下头,他从来没有感觉当君主竟然要面对如此多的事情,更是想到了今夜,那些凭日里,忠心耿耿家伙竟然会直接降于叛军,哪怕刘冯亲自杀敌,也是丝毫无用。   “对你平日里百般奉承的,不一定就是对你忠心的,而平日里斥责你,与你为敌的,也不一定就不对你忠心!而这一切,都需要你用双眼去观察,用心去识别!到底,谁为忠臣,谁为逆臣!”   刘宏此时的模样,仿佛不是一位君主,更像是一位父亲,一位望子成龙的父亲!或许是因为刘非的原因,让刘宏心中终于对子女们升起了一点儿愧疚吧!刘非与他说的一番话,也令刘宏十分感叹的。   “君上,急报”   殿外传来一道声音,刘稚奴跪拜在大殿外,双手举着一道竹简,过于头顶。   “进来吧。”   刘宏挥挥手,示意刘稚奴进来,又转头看着刘冯道,“好了,今夜可是发生太多事了,恐怕你母后还在惶恐中,你去拜见一下你的母后吧。”   “诺!”   刘冯缓缓退下。   “递上来吧。”   刘宏接过刘稚奴手中的竹简,缓缓打开,这些繁重的竹简,颇让刘宏无奈,可是纸张并未成册,再者,此时的纸张粗糙无比,写字,并不光滑,平整。并不为大多朝臣所用。   一目十行,刘宏很快读完了竹简所书之事,眉头轻皱,“大将军所写?”   “诺!”   刘稚奴躬身道。   “嗯。”   刘宏轻轻一笑,这竹简上写了大军征战上原一事,更是写了如何密谋诸侯一事,最后,更是向着刘宏立誓,定能平定起兵的诸侯。   “大将军让刘纪退守岩关,刘纪为何没有如此做?还有刘纪所率领的大军,你可知如今在何处?”   刘宏轻声道。   “君上恕罪!刘纪殿下所率领的大军,似乎已经无影无踪了一般!”   刘稚奴诚惶诚恐的跪下。本来他在长水军中安排了几个未央使的,可是不知为何,如今却是一点儿消息也未曾传来。似乎在宜皋周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言!”   刘宏突然发怒了,“一支大军,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刘稚奴,寡人令你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刘纪所率领的大军如今正在何处!若是寻不到这支大军,寡人唯你是问!”   “诺!”   刘稚奴连连磕头认罪,他知道刘宏为何发如此大火,经过今夜之事,刘宏可以说已经有了立储的想法,而刘纪,则是刘宏最中意的对象,可是如今却是外出征战不见踪影,如何不让刘宏愤怒?   “好了,叛军之事如何?” 第四百二十一章 申不范,死  ??“禀君上,刘非殿下已经关入大狱中,攻伐丞相府的云暨君刘暨已经被司马鬓将军击败,云暨君刘暨乞降!现在唯有淮阳君申不范麾下还没有诛灭,其余的皆已经平定得差不多了。”   刘稚奴答道。   “淮阳君,申不范。”   刘宏冷笑一声,“本欲钓刘询,却未曾想到却只钓到一个淮阳君。”   “君上,老奴死罪!”   刘稚奴低头请罪道,“这些时日,竟然让刘非殿下诛杀了庞援,更是让宜侯逃出雒阳!此,皆是老奴之罪!”   “宜侯,逃出雒阳,并非你之责。”   刘宏摇摇头,刘询逃出雒阳,也是令人意料不到,不过就算刘询逃了,也并没有何等大事!刘询回到封地起兵,正好可以将其一举灭亡!否则就算杀死一个刘询,也是平定了宜侯封邑的。   “好了。”   刘宏站起身来,抬步走出了养心殿,刘稚奴不知刘宏之意,一直紧随着,见刘宏却是仰头抬望着星空,悠悠叹道,“今夜,注定不会平静!寡人不在的这么多时日,倒要看看汉室朝堂出现了多少事情!”   在刘宏身旁的刘稚奴听到这一番话后,身体一阵颤抖,颇为了解刘宏习性的他,自然知道刘宏话语中的杀意!今夜,整个雒阳注定要血流成河!今夜,注定要尸横遍野!刘宏,将会以敌人的鲜血,来告诫整个雒阳之人,谁才是未央宫的主人!   抬头望着美丽的星空,刘宏此时的心中沉思着,此次若是这汉室诸侯已平,确实可以有立储之心了!   “君上,还有一事老奴未曾禀告。”   正在沉思间的刘宏突然被刘稚奴打断,面色猛然不悦,却见刘稚奴惶恐道,“齐晋之战已经结束!被围困在上阳的四十余万晋军夜袭齐军,攻破齐军防线,一路杀出!晋军中军将赵阳子率领杀出重围的残军退回云陵!大约应有二十余万众。”   “二十余万。”   刘宏不悦的面色猛然舒展开来,脸上也是露出笑容,齐晋之战,可谓是关乎着整个天下局势,刘宏说不重视也是不可能的。田旸大败晋军于鄢陵,更是将赵阳子四十余万晋军围困时,刘宏几乎已经是惊骇了,一是震惊于齐军之强,二是震惊于齐军若是灭了围困的四十余万晋军,那么晋国几乎是再也无力于齐国相抗!天下之势,就会骤然一变。   但是,如今齐晋上阳之战结束,晋军虽然是元气大伤,但是终究未曾覆灭,更兼晋国云陵未失,晋国还是与齐国有一战之力。   田旸,赵阳子。   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刘宏知道,此次齐晋之战,两军统帅便是这二人,无论是齐军还是晋军,其统帅,都不可小觑!这二人,将是大汉的劲敌!   ………………………………………………   “申不范!尔等还要负隅顽抗乎?”   宣室殿,已经汉军重重包围着的申不范冷冷的看着高呼之将,身为汉室最精锐的兵马,虎贲卫正将聂轲!   申不范与刘非原来的规划本是在宣室殿内控其群臣,以及王后,昏迷的刘宏。可是计划虽如此,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夜间袭击,由刘非在率领军队在养心殿内控制昏迷刘宏,再由刘暨等人攻陷丞相府,将魏平,高巩二人控制住,而申不范也是将王后拿下,再攻陷宣室殿,在宣室殿内,迎立刘非为君。   只是,申不范永远都想不到,刘宏并没有昏迷,而他们的一切,几乎全在刘宏的掌控中!刘非直接在养心殿被拿下,而刘暨等人也是纷纷被司马鬓等人击溃!就是他淮阳君申不范也在这宣室殿外被重重包围,而包围他的,却是他永远也想不到的虎贲卫士!   虎贲卫,远在雒阳外扎营,就算卫姬有虎符调遣,但也是来不及,除非卫姬会直接调虎贲卫回未央宫,否则不可能如此之快,增援宣室殿。但是若是卫姬会将虎贲卫调入未央宫,也是不可能的吧!因为刘宏曾有令,虎贲卫无他亲自下令,皆不可入雒阳城半步,除非汉室将危!才可用虎符调遣。   但是如今虎贲卫已经出现,也就是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已经落败!况且,此时还未见到其他人的讯息,申不范感觉其他人也已经危险矣。   “哈哈哈哈!”   看着已经列阵以待的虎贲卫士,申不范目光阴狠,“负隅顽抗?哈哈哈哈,尔等想要某之人头,便过来拿吧!”   “尔等逆贼,还不弃械者,诛之九族!”   聂轲看着申不范麾下的士卒,冷喝一声道。   “杀!”   申不范冷笑一声,他之麾下,乃是最忠诚之士,根本不可能被聂轲三言两语间劝降!在一句杀字吐完后,这些士卒依旧是向着那些精锐的虎贲卫杀去。   “找死!”   聂轲怒了,虎贲卫是什么?大汉最精锐之师!如今申不范简直是在挑衅他们,如何能忍?怒喝一声,“虎贲卫士,诛杀这群逆贼,一个不留!”   “哈!”   虎贲卫发出震天的高呼声,双方开始最惨烈的搏杀,一个个皆是悍不畏死之辈,以血肉之躯拼死搏杀。   淮阳君申不范亲自冲锋在前,狠狠的砍杀着敌卒,陷入死地的他,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做一个困兽之斗!   只是,淮阳君申不范麾下士卒虽然骁勇,可是如何是虎贲卫之敌手?再加上双方数量也不在同一个等级上,杀到最后,淮阳君申不范之麾下士卒已经越来越少,尸体,纵横交错在宣室殿外。   “申不范,还不降乎!”   聂轲欲要生擒申不范,所以再次怒喝道。   “哈哈哈哈。”   申不范一脸血迹的看着聂轲,疯狂的大笑,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汉卒,高喝道,“聂轲,想要某降!受尔等羞辱乎?某申不范,虽非刚直之辈,却也非贪生怕死之徒!成则,为王,败则,寇矣!今日,我申不范战败,甘愿服输!”   一抹利刃横脖,一道鲜血溅出,淮阳君申不范的身体缓缓倒下,他自知死罪难逃!与其被生擒羞辱,还不如自杀服输! 第四百二十二章 狠辣  ?雒阳,未央宫,宣室殿。   经过一夜的厮杀,初阳缓缓升起,未央宫内任何尸体以及叫喊声已经不在,只有太阳照耀在人们的脸上,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如同梦幻一般。   身穿精甲的士卒威风凛凛的站在宣室殿外,守卫着整个大殿,群臣按例依次而入宣室殿内,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微微有些阴沉。   昨夜未央宫的厮杀他们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昨夜发生的一切还是让他们有些胆寒,未央宫内虽然已经没有了死尸,但是那浓浓的血腥味岂是一时半会可以消逝?昨夜一战死的人太多了!   大汉丞相魏平缓缓走入,在其进入宣室殿的一刻,群臣哗然,显然也是知道昨夜丞相府也是被叛军攻袭。丞相府内的火光在他们家中都能看的清楚。许多人还是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只有少数人似乎已经明白昨夜之事。   “魏相可安好?”   一位下卿终于有些忍不住,向着魏平躬身道。   “自然安好。”   魏平的脸色很是平静,虽然昨夜发生了那么多事但是自从他知道刘宏已经现身后,一切事情已经丝毫不曾担忧。   只要刘宏出来主政,昨夜未央宫之乱算什么?那些反叛的诸侯又算什么?只要刘宏在,汉室江山不会倒!   “魏相,昨夜未央宫之事乃是如何?”   一位臣子询问道。   魏平轻轻摇头,并未说话,一会儿刘宏便会现身,他此时也无需解释了。   “某听闻昨夜淮阳君等人叛乱,欲要劫持三公以及王后娘娘,另立新君!”   一位白须老臣道,他之府宅离未央宫甚近,在叛乱起的第一时间便是令人打探,终究是明白一些。   “什么,淮阳君等人如此大胆?君上还未死,他们就像篡位,另立新君?”   “他们欲要立谁为君,难道淮阳君想要自己登位不成?”   众人议论纷纷,也就在此时,大汉三公之一,御史大夫高巩已经进入宣室殿内。只是他一现身,却是让众人忍俊不禁,原来高巩的头上此时已经有一块没任何毛发,光秃秃的,与高巩的形象很有违和感。   御史大夫高巩冷着一张脸,昨夜叛军也攻入他的府邸,虽然最终叛军被灭,但是其头发却是为火所烧,导致一块头皮上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   “肃静。”   整个朝堂几乎是窃窃私语声一片,再片刻钟后,一位宦官高呼一声,顿时止住了所有的声音,所有人跪伏在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又是听到一声高呼:“恭迎君上!”   君上?一些大臣彻底蒙圈,不是王后么?君上?哪个君上?难道昨夜已经另立君王了不成?在众人疑惑之际,魏平却是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地,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大汉的君王,昏迷了足足数月的刘宏终于在此刻现身,刘宏的出现令众人一阵惊骇。   一个个的将脑袋压得极低极低,口中高呼道,“君上万安,臣等恭贺君上病体痊愈,为我大汉贺,为君上贺!君上万寿无疆,万岁!“   “诸位,请坐吧。”   刘宏挥了挥手,众人皆是将头抬起,端坐在席上,目光注视在刘宏的身上,似乎想知道刘宏是什么时候苏醒的,今日骤然出现在朝堂上,几乎震惊了众人,更是让一些大臣喘喘不安。整个朝堂自然有着诸侯的眼线,这些人见到刘宏后,心中可谓是胆寒生畏,尤其是刘宏的目光扫视他们的时候,总是感觉刘宏已经知道了一切,可谓是做贼心虚。   “自寡人昏迷以来,有赖诸位治国,稳定大汉天下。寡人原以为此次病倒,会去面见先王,却不想承昊天之德,未让寡人离去,此乃昊天之意,也是神农之德。”   “君上功德天下,自有昊天神农护佑!”   御史大夫高巩恭贺道。   “高大夫之头发?”   刘宏也是注意到了高巩之头,微微皱眉,询问道。   “谢君上关心,这是昨夜几个叛军所致,并无大碍。”   “那便好。”   刘宏抬头,看着众臣,“虽然诸位勤恳治国,但是依旧是有些逆臣贼子,欲要颠覆这大汉江山,昨夜淮阳君申不范等六位封君以及汉室殿下刘非等人欲要篡位,所幸昊天护佑,让这些贼子未能成功。”   “啊!”   众人震惊,没有想到居然会涉及如此多人,就是连汉室刘非殿下都牵扯进来。   “太士荀斐。”   刘宏喝道。   “君上。”   太士荀斐现身,朝着刘宏稽首。   “卿掌司法之权,可知臣子谋逆,该当何罪?”   “禀君上,汉律,臣子谋逆,当五马分尸,诛其三族。”   “好。”   刘宏冷喝,“云暨君刘暨等人,昨夜率领甲士进攻未央宫,欲图谋逆,其罪不可恕,寡人欲要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这.......”   众人显然没有料到刘宏竟然会如此做,一般来说,诛其三族就已经是最残忍的做法,况且这云暨君刘暨好歹也是汉室子弟吧?若要诛其九族,只怕整个汉室都要屠戮一空。而且云暨君刘暨先祖好歹为大汉立下赫赫功勋,若要将其全家屠戮,都会引来整个汉室诸侯的不满。也让世人议论。   “君上?”   魏平欲要劝谏。   刘宏轻挥衣袖,“但是昊天有德,且云暨君等先祖对汉室颇为有功,此次便只诛罪首!将云暨君等汉室子弟一脉削去爵位,另外,淮阳君申不范乃是罪魁祸首,诛其族中男丁,所有女眷皆为奴婢2赏赐有功之臣。”   “君上大德。”   这次,已经无人反对了,刘宏已经够宽宏大量,虽然那些人依旧很惨,但是他们应该能够想得到下场。   谋逆之罪,还当真以为不重乎?刘宏没有诛其三族,已经够不错了!既然已经选择谋逆,就应该能够想到后果。   不过,众人看着刘宏,知道刘宏在处置这些人时,似乎故意忘却一人,那便是汉室殿下刘非,若从刘宏对所有叛逆之人的处置来看,刘非也应是必死无疑。   不过,刘非乃是刘宏之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刘宏究竟会如何处置谋逆的刘非呢?众人心中皆是升起疑惑之情。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上原  ?上原。   在整个燕国,上原并不算紧要之地,也谈不上是何重关,其地名也是不为大多数人知晓,但是今日之上原大名,却是响彻了整个大汉。而其缘由,不过是因为上原之乱,偃七等人聚众起兵,自立为王,更是在短短数日之内,便是侵袭数地,使得整个汉室皆惊。   而做出这番举动的罪魁祸首,偃七此刻却是悠闲的躺在床榻上享受着美丽娇小的侍女揉肩捶腿。   不得不说,大王真是值得享受的位置,数十万人之生死,握于手中,众人俯身而跪。出身不过一个庶民的偃七又怎会想到有这一日,此生定然能做大王,更是统帅如此多的地盘人马,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手中。   虽然汉军势如破竹,刘纪一路攻袭,兵临宜皋城下,确实是让偃七心慌了一阵,但是最后得知燕室子弟已经起兵,汉国诸侯也已经起兵,汉军无力再征伐时,偃七便是一点儿也不担忧。甚至于心中对燕室还是有着一些感激的,他觉得若不是与燕室合作,他真的抵挡不住汉军的攻击!   “大王!燕室使者拜见。”   “宣!”   偃七挥挥手。   “臣,应峥,拜见大王。恭贺大王,万寿无疆。”   燕国使者缓缓上前,对着偃七拜道,显然已经十分适应对偃七的礼节了。   “应使。”   偃七面色一喜,应峥可以说已经是偃七与燕室等人中间的友好使者了!双方交流也已经数次,对于应峥,偃七还是很熟悉,也很喜欢的,因为他觉得应峥之话,颇合他心意。心中多少还对应峥起了一丝爱才之意,如今又见应峥到来,微微笑道,“应使今日面见寡人,有何事相说?”   “臣今日前来,乃是和大王商议如何反攻汉军的。”   应峥答道,“大王还记得臣第一次面见大王,所说之事?如今皆已经一一实现,汉室诸侯已反,汉国已乱,而我主也已经起兵,汉军无力征伐,我主愿与大王尽起精锐,将汉军数月以来所攻袭之地重新夺回,另外攻陷岩关,大举东进!将我燕国故土,重新从汉人手中夺回。”   “可以!”   偃七猛然立起身来,盯着应峥,“这数月,寡人早已忍耐不住!如今汉军已经无力再战,自当将失地夺回,只是不知应使,你主所说之事,是否为真?攻下岩关,所占之地,皆为各自所得。互不侵犯,互不征伐。”   “自然。”   应峥脸色一正:“我等大敌乃是汉军,乃是汉人,岂可同室操戈?况且大王兵多将广,岂敢与大王为敌?”   “哈哈哈哈!”   偃七猛然摇摇头,“什么兵多将广,寡人只愿得些许之地,自立一国,称王称霸一世便心愿已足。”   “大王定能如此。”   应峥再次恭贺道。   “嗯,寡人欲要立国号为中山。占得些许之地,建立中山国,若燕室殿下复国称王,寡人愿意称臣,与燕室交好。”   偃七淡淡的笑道,他还是有一丝自知之明,虽然上原叛军士卒众多,可终究是乌合之众,比起燕室来,依旧是实力不足!   “大王圣明。”   应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令人不知他心中所想。   “哈哈哈哈。”   偃七挥挥衣袖,“今日,应使就不必走了,寡人给应使接风洗尘如何?”   “谢大王恩典。”   应峥俯身道,心中却是暗骂偃七几句,两方合谋进攻汉军之事还没有开谈,怎么可能离开!   ………………………………………………   残阳缓缓落下,一轮弯月升起,只是今日的弯月似乎如同未出阁的女子,羞答答的,在乌云的遮蔽下,隐约而现。   狂风,呼啸着。   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狂风吹过也是有些寒冷,但就是在这月黑风高之夜,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上原城上的守军。   翻越阴山,历经数天之跋涉,刘纪终于是兵临上原城下!这一路走来,可谓是无尽艰辛,阴山小道上,刘纪又不知含了多少泪水,埋葬了那些死去的将士!   翻越一个阴山,便是因为疾病与猛兽毒蛇等生物,害死了将近一百的汉军士卒!百分之一的伤亡,让刘纪何其肉疼,若不是一个信念支撑着,只怕刘纪早已经放弃了翻越阴山的决定。所幸的那些领路的樵夫很是靠谱,否则的话,损失的人数就不仅仅是近百人了,就是因为樵夫的经验,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殿下。”   卫央凑上前来。   “准备好了吗?”   刘纪脸色沉着的问道。   “殿下放心,上原还不知道山贡被攻破的消息。”   卫央笑道。山贡,乃是上原周边的城邑,其县邑中卒不过百,在刘纪大军突然出现在山贡城下时,不过顷刻间便是攻破了城门,直接攻陷了山贡,再一路疾驰至上原城下。   “成败,在此一举!”   刘纪沉声道,目光坚定,紧紧握住手中宝剑,他知道若是上原城破,一切都会变化了。   上原守军还在私语着,宜皋还没有传来攻破的消息,漯河更是一直未曾被汉军攻陷,所以他们丝毫不担忧有何危险!汉军想要过来,可是还有很长路程呢!只是今夜,注定与往日不同。   在上原守军窃窃私语之际,一道道惨叫声忽然传来,如同炸雷一般,瞬间让这些守军的汗毛竖立起来,还未曾明白是怎么回事,城下便隐隐见数十残军袭来,他们的衣甲已经残破不堪,通过隐隐的火光,守卒们都能发现这些人脸上的疲惫,以及惊惧。   “开城门!”   残军中有人大呼,“汉军攻袭,我等有大事禀告大王!”   汉军攻袭?   一时间守卒们的脑子蒙住了,看着城下穿着己方衣甲,举着己方旗帜的残军,又有些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尔等何人?”   终于,守军中,一位将领模样的人物开口道。   “我等乃是驻守山贡的士卒,汉军已经攻来,我等是来禀告大王的,请将军放我等入城!”   “驻守山贡的士卒?”   将领模样人物一惊,仔细看了看,却见其中一个男子喝道,“可是朱兄?某乃是温垣!”   “温垣?”   守城将领皱了皱眉,终究是挥挥手,“打开城门!” 第四百二十四章 攻陷  ?“中将军,不好了,汉军攻进来啦!”   正在府宅中睡觉的中将军柳泗猛然惊醒,自从岩关之战后,他败坏了数万大军,差点被偃七给正军法咯,不过看在其以前的功勋份上,偃七还是没有杀他,只是也未曾放心让他领军。所以宜皋守将,偃七令下将军伊毅任命,而不是他这位中将军。只是让柳泗镇守这上原城,因为上原肯定是不会有汉军进攻的,让柳泗镇守也没有危害!今夜也是归柳泗值防,可是柳泗却未曾去巡视,只是让麾下镇守,自己回府中睡觉,但是却不曾想到忽然被奴仆给吵醒。   “汉军?哪来的汉军!”   被惊醒的柳泗又惊又怒道,宜皋还未被破,汉军是从天而降的?就算是攻破了宜皋,也不会如此之快吧!   “中将军,小人也不知啊,反正如今城门已经攻破,小人看着城门的火光已经照耀了整个上原,好多人都在高呼着汉军攻来了……”   奴仆泣声道。   “汉军难道是从天上飞来的不成?不会是一些汉卒假冒汉军吧?”   柳泗快速的穿起战甲,急匆匆的走去,正欲走出房间,忽然又看见了桌案上的兵器,立马握在手中,他要去城门看看究竟是如何回事!   “砰。”   可是柳泗还未走出府门,便看见整个上原城已经乱成一锅粥,民众们纷纷紧闭大门,一些士卒也是惊惶的逃窜。   “该死!”   柳泗怒骂一声,率领着护卫欲要赶去城门,只是刚刚抵达城门不远处,便是看见了满目的汉军衣甲,火红色的大汉旌旗在微弱的火光声中是如此刺眼。   一时间,柳泗震住了!这真的不是几个汉卒,而是整个汉军啊!瞧这阵势,少说也得有数万人马吧?柳泗脑中忽然想起在岩关城下,汉军的勇猛过来,全身一颤,经历了一次之后,柳泗已经深深明白上原之军与汉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别说现在的上原城不过两三万之众,就算有近十万之众,估计也胜不了这似乎有着数万大军的汉卒吧?   “逃!”   柳泗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夹着骏马,转头便是逃亡!却是不知,在其身后,一双眼睛已经紧紧的盯住了,白胤坐在马上,看着逃亡的柳泗,冷冷一笑。   “逃吧!又能逃到何处!”   整个上原已经在汉军的攻袭下乱成一片,而溃卒更是数制不尽,在城门防守的士卒更是纷纷弃械而降!在汉军入城的一刻,简直是凶狠得不要,对他们这些士卒,简直就是在屠杀!   他们虽然与官府衙役,士卒干过,但是在安乐中早已经没有当初的狠厉!当初的他们,乃是无食无衣,在死亡的逼迫下,才一往无前,如今的日子,早已经消磨了他们的锐气!再者,这些汉军,也不是城邑的那些官府衙役,守卒!而是历经百战的汉室精锐!   况且,汉军攻袭,他们毫无防备,黑夜中不知汉军人数,似是有数万汉卒!他们早已经胆怯,就连中将军柳泗这位守城将领都未曾在守城,他们这些士卒,还如何与汉军厮杀?   溃兵,降兵,数不胜数。   惨叫声,厮杀声,已经被大火烧灼的士卒身上燃烧所散发的霹雳声,令整个天空都生畏。   “大汉,万岁!”   率领着士卒第一时间冲入上原城的刘纪,高举着利刃,犹如战神一般,立于汉卒之中!有着刘纪这位殿下身先士卒,汉军士卒可谓是士气震天!整个上原城防,几乎在一瞬间便已经崩溃。   “杀!”   “杀!”   所有汉卒已经疯狂起来,双眼通红,向着上原守卒发动最凌厉,最凶残的攻击,上原守卒们越是叫的凄惨,汉卒便是越加疯狂。   “数万汉卒!”   “汉军凶残!”   无数消息传遍了整个上原,今夜,注定是血腥的一夜!今夜,注定是令人畏惧的一夜。   “大王!汉军攻进来了!”   偃七与应峥正在开怀畅饮,便是听到士卒的凄厉声。   “汉军!哪来的汉军!”   偃七震惊得将酒遵跌落在地,立起身来,惊怒的看着报信的士卒。   “大王,汉军似乎有数万之众啊!城门已经被汉军攻破,汉军如今已经杀进来了!”   士卒惊惧道。   “柳泗呢!他不是镇守上原城防的?他人呢!怎会让汉军攻进来。”   偃七整个脸都有些惨白,数万汉卒,整个上原也不过才两万之军吧?要是汉军有数万,还让人活不活了。   “大王,勿要惊慌,上原城中有两万之众!汉军就算攻进来,也绝不会有如此多人,估计乃是黑夜之中,士卒不知汉军人数才传有数万之众的!汉军就算是从天而降!也绝不可能有数万之军的。”   相比于偃七,应峥便是要淡定多了,好歹学习过纵横之道,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再者,只是一瞬间就能想明白的事情,汉军趁夜攻袭,绝对不可能有数万之众!有那么多兵马,汉军都可以在白日里强攻上原了。   “对,对!你们都是蠢货!汉军怎么可能有数万之众!”   偃七听到应峥的话,也是瞬间反应过来,对着那些士卒吼道!   “不过,大王,若是汉军真的攻入这上原,只怕大王还是移步为妙!汉军骁勇,且又是夜袭,更是出其不意!军心已溃!绝对阻挡不住汉军的攻袭。”   应峥立起身来,本欲要与偃七密谈反攻汉军之事,倒是不曾料到直接被汉军攻入城来。   “应使所言不错。”   偃七淡定了下来,吩咐着左右立刻准备逃亡的事宜。   “大王,臣还要回住处取点东西,大王立刻召集兵马,汉军虽勇,但人数绝不会太多。更不可能在四边城池皆严密,大王可从薄弱之处突围出去。”   “应使,那你怎么办?”   偃七看着应峥,有些不舍,应峥真是人才啊!从刚刚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若不是应峥几言,他现在都还慌了阵脚呢。   “哈哈哈哈,大王,我应峥一介士子,他汉军又岂知某之身份?大王不用担忧,尽早突围出去!上原周边还有大军,汉军虽得上原,但定是孤军,大王定能重拾兵马,灭亡他们。” 第四百二十五章 偃七的恨意  ?天色渐白。   上原城邑逐渐安定下来,虽然还是能够随处可见死去的士卒尸体,残肢,以及满地淋漓的鲜血,但是厮杀声已经逐渐平静,惨叫声,高呼声也是逐渐消逝。除了上原随处可见的汉军衣甲,已经基本看不到有任何上原士卒的存在。整个上原,经过一夜的激战,已经换了主人,如今的上原,乃是汉军镇守,刘纪等人一战而定上原。   夜袭之战,很是顺利,整个上原并没有遇到多少激烈的战斗,所有敌卒,将近一大半兵马弃械而降,而这一战,战果也是颇丰。   中山宫。   其实此处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的府宅,可是在偃七霸占之后,因为其称王的缘故,所以也将此地改为宫殿,还取名之中山宫,但是如今却已经沦为阶下之囚,人生的大喜大悲,莫过于此。   偃七乃是上原叛军的首领,所以汉军对他的礼遇还算足,并没有将其捆绑起来,但是被关在一间小小的偏房内,偃七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没死,但是已经离死不远,更重要的是,等死!偃七此刻的心中,怎一个忐忑了得。   “嘎吱。”   房门终于被打开,一丝亮光照射进来,偃七便是看见一位颇为年轻的男子大步踏了进来,其身后更是有着数位精甲守卫,看似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你便是汉军的统帅?”   偃七询问道。   “你便是大王?”   刘纪轻笑一声,却是****过去。   “不错。”   偃七很是宜自豪的一笑,“寡人既然选择起兵,早知便有今日,尔等将寡人杀死吧,寡人是不会降的!”   降?   刘纪微微皱眉,一个上原叛军的大王而想降?做梦吧!就算偃七想降,汉军也绝计不会让其降的,作为引起上原祸乱的罪魁祸首,汉室会以诛九族之罪,以震慑非法之徒。当然,偃七族中似乎已经无人,如今就剩下他一人,或许还有那些“妃子。”   “寡人?拥有区区弹丸之地,还敢自称寡人?与我汉室大军为敌,除死之外,再无其他之路!”   刘纪说到死字,偃七很明显颤抖了一下,但终究还是血性一点儿,没有屈膝求饶,满脸决然道,“汉室无道,寡人自当奋起,但只可惜天命不在寡人,如今被尔所擒,寡人也不会屈膝求饶,要杀便杀。”   “想要求死?”   刘纪冷声道,“偃七,孤劝你坦白从宽为妙,你可知死有多少种方法?又可知有一种叫做死法生不如死?若是你能坦白,孤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儿。”   “坦白?”   刘纪的话让偃七打了寒颤,随即又是对着刘纪的话语有些不解,更令其不解的是,刘纪竟然也自称为孤!一瞬间,偃七似乎有着明白,“你便是汉军统帅,汉室殿下刘纪?”   “很惊讶?”   刘纪没有否认,已经默认了其身份。   “汉军,连宜皋都未曾攻陷!怎会突然降临这上原!难不成尔等汉军皆是从天而降不成?若是未曾攻破宜皋,绝对到达不了上原……”   一时间,偃七陷入纠结之中,“就算尔等攻陷宜皋,又怎会如此之快!此战,若非我上原毫无防备,又岂会败得如此之惨。”   “除却宜皋之外,难道真的没有别路直达上原?”   刘纪冷着呢着打断了偃七的自语。   “别路。”   偃七沉思片刻,随即满脸惊骇,身为上原庶民,他也是知道还有另一条路绕过宜皋能够到达上原的,可是那可是阴山啊!如此大的一座山,汉军竟然能够翻越过来,而且还一口气对上原发动了夜袭进攻?为何如此逆天!   “好了,你的疑惑应该解开了。孤也有一事要问你,那位燕室的使者在何处?”   燕室的使者,乃是刘纪从柳泗口中得知的,对于燕室余孽,刘纪无疑要重视多了!燕室余孽不是偃七之流,燕室有着数百年之史,更是在燕地根深蒂固!远非偃七等人可比!而刘纪想要找出这位燕使,则能够更多了解有关燕室余孽的讯息。   “燕使?”   偃七听到这个名字后,几乎有些发狂了,他此时要是再不明白应峥的目的,他就真是愚蠢了!应峥劝说收拢兵马,突围出城,其目的便是让他吸引汉军,而自己则有机会从容逃脱!   只是可惜,当时将应峥的话当成了救命稻草,结果便是导致光荣的被汉军所擒!早知如此,偃七还不如丢弃军队,化装成一个庶民逃出上原呢。   “哎。”   偃七悠悠叹了一声,出于对应峥的愤怒,对着刘纪道出了所知的燕使所有情况,“这位燕使,名为应峥,多才善辩,颇善纵横之道。寡人与其第一次见面时,应峥与寡人说,燕室欲要与寡人结盟,共抵汉室大军!并猜测尔等会从漯河奇袭,所以寡人在漯河布下重兵!”   “应峥曾言,汉军若进,燕室子弟,便会从南崖关起兵,更是联合了汉室诸侯,共同举兵。如今看来,皆是不错!汉地诸侯并起,燕室起兵,汉军似乎已经无力再征伐上原,他昨日前来,便是与寡人商议如何反攻汉军一事……………”   越是听到后面,刘纪越是心惊,若是他退守岩关,事情还真的大条了!还好一个士子李斐,在刘纪率领大军返回之际,献上奇袭上原之计!否则大事已危!如今,汉军越过阴山,突然降临上原,更是一夜平定上原,一切事情,几乎都已经烟消云散,就是燕室的密谋,也是腹死胎中。   只是,对于这位燕使,刘纪却是暗自上心起来,纵横子弟,应峥!可是刘纪也是颇为了解当今纵横之士了,从未听说过此人!与公孙术畅谈纵横之士时,也未听说过此人,如今却是突然出现,令刘纪有些震惊。   纵横之士,还是很恐怖的!从应峥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三言两语间,便能够让偃七一个叛军统帅,对其深信不疑!更是被其坑死,事后才发觉。   一个使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一个纵横之士,能够做到如此程度,绝非虚士。 第四百二十六章 李斐之策  ??“殿下,那位中将军如何处置?”   中山宫,原偃七所住的宫殿,此刻却是刘纪的住所。刚刚已经与偃七交谈过的刘纪便是听到了卫央的禀告。   “柳泗?”   刘纪眉头轻皱,立马知晓了卫央所说之人,正是叛军中将军柳泗。说起来这算是柳泗第二次被汉军打败,第一次在岩关城下被罗煌所率领的龙虎骑大败,数万大军十不存一。第二次便是昨晚,身为守军将领的柳泗居然还在府中睡觉,不然的话汉军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攻进上原。对于如此之人,刘纪自然没有半分兴趣,挥挥手示意卫央退下,“杀。”   “诺!”   整个叛军,除却偃七,刘纪觉得其他之人皆可以杀之,偃七刘纪欲要生擒回雒阳,在雒阳正法,显然更展示汉军的威武。   只是刘纪的想法却是遭到了李斐的劝谏。   “殿下,臣认为当此之时,何人皆可免杀,唯偃七非杀不可!”   李斐道,“偃七,乃是贼首,整个上原之祸乱更是其一手导致,不杀贼军军心不溃。不杀,无以立汉室之威。如今上原还未彻底安定,殿下不但要杀这偃七,更要在整个上原民众之前将其斩首,以正汉威。如此也可以事上原彻底安定下来,叛军已经没有了统帅,殿下再施以仁德,上原可定。”   刘纪一愣,他只是考虑到生擒贼首后,一般都要生擒回国,献俘。却是没有想到偃七对于这些叛军的影响,确实,如今应该杀偃七,以绝叛军之望。   “不过,偃七素有威望,若是杀之导致四周叛军拼死来攻又该如何?我等乃是孤军,虽然不惧贼众,可是若是真的激起贼众来攻,只怕也是伤亡惨重。”   “殿下还是不知这些人的习性,殿下若是不杀偃七,这些叛军或许还真的会聚集大军来攻,但是殿下若是杀了偃七,只怕这些人自溃矣。”   李斐自信的笑道,刘纪听着,颇有赞同,盯着李斐,微微拜道,“如今我大军已平上原,可是却也成为孤军,望先生教孤如何解决困境。”   “殿下胸中早有对策,何须某言。”   李斐笑笑:“殿下再在上原杀人立威,免赋税,为之立德,安抚军心为之定军。祭奠将士亡灵,令士卒皆愿为殿下所驱,孟子曾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殿下已得人和,纵然十万大军临城,亦是不惧。不过殿下若是想主动出兵,收复各地的话,因先做三点。”   “哪三点?”   刘纪目光炯炯,李斐竟然猜到他心中所想。困守孤城,并非刘纪想要的,如今他们得到上原,若是进军各地,则是与进攻的汉军两面夹击,叛军可以说在短短时间内,定可平定。   “上原之祸,终其缘由乃是官府无为,世族压迫,所以才能让其一群庶民在短短时间内攻下数座城邑。可是如今形势已变,这些人原本乃是为了生存,才奋起反抗,如今他们已经不受死亡所逼迫,其士气必然下降。殿下兴仁义之兵,所到之处安黎民,得民心。所以一路征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呵呵。”   刘纪倒是没有想到李斐竟然会拍起马屁来。   “如今殿下已经攻克上原,叛军之军心已溃。若要收复各地,第一便是某刚刚所说,杀偃七,安上原。第二,殿下当将仁德之心传言各地,让叛军知道汉军已经宽恕他等罪过,更是减徭役,免赋税。第三,殿下当将攻克上原之讯息传于汉军,如此,汉军正面进击,殿下背后进击,两面夹击,叛军自定。”   “善。”   刘纪轻轻点头道。   除了李斐所说之话外,刘纪还欲将这些降卒收为己用,当年刘纪可是率领着一些邢徒军便是与戎族激战,如今有大军在手,在收以降卒,还不能攻破这些已经是困兽之斗的叛军?   ............................   “大将军。”   一处帐营中,韩兴正在观察着几位诸侯起兵之地图,一位幕僚已经走了进来,“已经得到刘纪殿下的讯息了。”   “哦?”   韩兴抬头。   “大将军可知刘纪殿下此时正在何处?”   诸葛明语气中夹带着一丝震惊,更是夹带着一丝喜悦。   “直言吧。”   韩兴苦笑,“某若是能猜到,想必你诸葛明也不会给某猜了。说吧,那位殿下如今何处?听语气,你这诸葛明似乎也很吃惊啊。”   “哈哈哈哈。”   诸葛明听到了韩兴的话后,哈哈一笑,然后开口道:“确实令人震惊,刘纪殿下已经攻破上原,斩杀上原叛军之首,那位自称大王的偃七。”   “嗯。”   韩兴猛然双目瞪圆,“龙虎骑走后,刘纪之军不过万余吧,连宜皋尚且不过,如何攻破的上原?”   “某也觉得奇怪。”   诸葛明摇摇头,似乎也是不解。   韩兴低下头思虑片刻,忽然发出一道长叹声,“若是不破宜皋,便能下上原的话,恐怕殿下乃是翻越阴山,直袭上原。可是阴山似乎并无道路,殿下敢率军过阴山,此气魄,远非常人所有。”   “阴山?”   诸葛明满脸惊骇,“翻越一座大山而直袭上原,殿下之胆魄......某自叹不如!若是一个不慎,整个大军皆会覆灭吧。”   “奇军,出奇制胜。”   韩兴笑道:“或许阴山有道路,但是常人不知罢了,不过殿下敢于如此之做,此战当足以记载于史册了。”   韩兴在心中感叹之余,更是佩服刘宏的眼光,若是韩兴所料不错的话,只怕此次平定上原之后,刘纪携带如此功勋回都。足以可以使刘宏起立储之念了。   在刘纪回国的那一日,韩兴便是隐隐感觉刘宏似乎十分关注这刘纪,此次刘宏之意让刘纪随军出战,或许就是表明了态度啊。韩兴心中暗自想到,或许,这位从齐国归来的质子殿下真的有可能登上这大汉君主之位呢?   “不过刘纪殿下虽然攻破上原,但是却也成为了孤军,大将军,你看,是否抽兵援助刘纪殿下?”   “孤军不孤。”   韩兴摇摇头,“令漯河之军与刘纪殿下配合征战吧。上原一破,上原之祸乱已经不足为惧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百年之后,齐室将沦落为晋室矣!  ??“孤军不孤。”   诸葛明喃喃念着韩兴所说之语,忽然有些明白韩兴的语意了。   “上原之祸乱已除,倒是没有了后顾之忧。”韩兴淡淡一笑,他可以有足够时间来密谋各大诸侯起来。   在天下人眼中,声势浩大的诸侯,在韩兴心中,却是丝毫不曾畏惧,更是不曾在意。   “三大诸侯,汾阳侯刘泽,兰陵侯刘炳,易阳侯刘之峻虽从东西南三面起军,虽说声势浩大,却是不足为虑。东路汾阳侯刘泽,以及西路兰陵候刘炳,不得民心,不得军心。麾下有十数万带甲之众,可是攻占汉地时,却是步步维艰。仅只有易阳侯刘之峻在其封地声望甚高,起兵得到士卒支持,可是却依旧是被挡在天下雄关,白垣关之外。所以,三大诸侯,声势虽大,可是却不足以成大事!更别提攻入雒阳。”   当韩兴评论各大诸侯之时,其语气中夹带着深深的自信,就仿佛一切大事在他预料之中!   “汾阳侯刘泽,胆怯如鼠,色厉内荏,虽一时凭借麾下十数万大军,席卷东路,但是面对汉军征伐时,却是暴露其本性!十数万带甲之众,却被区区数万汉卒震住,不敢妄动。兰陵侯刘炳,勇而无谋,暴而不仁,好色而忘利之徒,如此之人,能成大事者?唯易阳侯,刘之峻,在其封地对民众施以仁德,为人隐忍而善辩,表面上做得很足!但是终究只是伪装,所攻之地后,皆得美人,好屠戮!虽逞一时之威,却不长久。”   韩兴对着各个诸侯的缺点侃侃而言,仿佛天下诸侯,尽如蝼蚁。   总之,经过韩兴一番敌我双方实力对比之后,最后只得到一个结论,那便是,此次,汉室必胜!   “但是,大将军觉得几路诸侯都不足为虑,为何迟迟不肯动兵?”   诸葛明有些疑惑,却是只得到韩兴的一句,时机还未到。   至于到底是等待怎样的时机,只怕除了韩兴,谁也不会知道。   “大将军,雒阳急报!”   诸葛明暗自猜想之际,一道呼声传来,报信的士卒将一卷竹简递上。   韩兴接在手中看了数眼,便是对着诸葛明轻轻一笑,时机已到!   而从雒阳传来的急报中,只有短短数语!大意说的是君上刘宏已经主政!诛杀谋逆之臣淮阳君申不范等人,另外令司马鬓为帅,虎贲卫正将聂轲为副帅,尽起虎贲卫士,征战宜侯刘询。   “大将军,君上还有一言令小人说与大将军听。”   “臣,韩兴恭听君上圣言。”   “大将军韩兴,后方已定,寡人在未央宫,等待大将军凯旋而归!”   士卒一字一顿的言道。   “臣,接令!”   韩兴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知道,汉室与诸侯之战,便要正式开启了!而他韩兴,将会是在这场战争之中。最为关键的存在!若是韩兴的密谋失败,那么非但韩兴之命不保,整个汉室,刘宏数年的削蕃之努力,也会付诸东流。   ……………………………………   齐宫,勤政殿。   齐王看着田旸传来的急报,整个脸色已经铁青起来,将桌上的所有竹简全部推倒在地,齐王站立起来,冷哼一声,“硕鼠,国之硕鼠!这些人,简直已经丧心病狂!为了些许私利,竟然损害国家之利!损害一国之运!此次,本王绝不妥协!”   “君上?”   司马错看着齐王。   “右相请看。”   齐王将急报递给司马错,司马错仅仅看了数眼,脸色便是瞬间一变,颤巍巍的看着齐王,一脸震惊之色。   早已料到司马错的反应的齐王冷笑一声,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喝道,“他们以为牺牲一位名将,本王就不会追究此事?哼!姜琦死了,姜族犹在!齐晋之战,事关我大齐之国运,更是事关我大齐之霸业,事关我大齐数十万将士之生死!他们竟然敢在齐晋之战中动手脚,将国家置于何地?将本王置于何地?死罪!都是死罪!”   “可是。”   司马错轻叹一声,“姜琦已经死了,无论他如何有罪!但是以如今之证据,还不足以证明,他乃是故意放走晋军逃脱!所以就算他有罪,也是失职之罪!可是姜琦已经用战死的结果来给失职之罪一个交待!只怕君上还不能降罪于他,因为姜琦,乃是战死在沙场之上。”   “战死?哼哼!他若活着,死万次都不足!大将军费尽心力,将数十万晋军围困在上阳,欲要一举歼灭,继而攻占云陵,成就我大齐之霸业,如今却被他给败坏!本王恨不得,诛其九族!”   齐王冷哼,姜琦乃是姜族中人,诛其九族,只怕不太可能,但是就因为如此,齐王才会越发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任用一个司马错来打压他们世族,从世族手中,夺得权力集于王室。却是不曾料到,这些世族,没有在朝堂发难,却是狠狠的在齐晋战场上,给予了狠狠一击!   晋军的逃脱,使得田旸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再过不久,便会到酷寒季节,大军皆要休战!齐军只能乖乖从晋国撤回!已经元气大伤的晋军,只会守在云陵城内,再也不会与齐军对战!所以说,此次耗尽巨大物力人力,发动的伐晋之战,功亏一篑!   “君上,恐怕此次,不是君上问罪于他们!而是他们想要逼迫君上啊。”   司马错摇头叹道,“此次征战,耗费如此之多,却终究一无所得!只怕民间怨声已起。这些人,恐怕不会放过如此机会,君上还应小心为妙。”   “这些人,乃是心腹之患。”   齐王摇摇头道,“哪怕此次是有着切肤之痛,本王也绝不会退后一步!国之大事,还轮不到这些人插手!损害国之利益,就该付出代价!”   “君上想要?”   司马错见齐王如此决然,暗自一惊。   “借此之机,推行新政!本王要拜司马先生为我大齐左相,为我大齐,执行新政!集中央之权,压制住这些世族,否则本王百年之后,齐室,沦落为晋室矣。”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继续求一**荐,嘿嘿嘿嘿 第四百二十八章 再克宜皋  ??汉宣王六年,十月,刘纪平定上原,上抚军心,下安庶民,一路克复失地,顺应民心,如同秋风扫落叶之势,大军所到之处,民众开门纳降。   十一月,汉军攻陷漯河,一路克复失地,两路汉军集合,刘纪等率领大军,再次转战宜皋。   三日后,在刘纪率领的数万大军,以及正面攻打宜皋城邑的两万安山军合围后,宜皋城破。   宜皋守将伊毅自杀身亡,宜皋数万之卒,皆倒地拜降。   宜皋城破,正式宣告着上原祸乱平定,汉军从七月进军上原,一直到十一月,整整五月时间,终于是克复上原,平定祸乱。   刘纪在克复失地后,重新建立新的官府体系,同时正官府之威信,与此同时,依旧是轻徭役,免赋税,安抚民众之心,同时废黜燕地所存在的奴隶制,重设汉法。从各大世族手中征得良田,赐之于民。而且还鼓励着民众开垦荒地,建立水渠。一系列安民之举,让民众皆呼万岁。同时,也真正对汉军有着归属,汉军所过之处,皆让道而迎。   “斩!”   宜皋刑场,数以千计的囚犯被处以死刑,只是血腥弥漫的刑场上,却是迎来了万千民众的欢呼声。刑场上所处之徒大多都是世族之人,宜皋的那些世族,负隅顽抗,抵抗汉室大军!虽然最后城破关头,翻然悔悟,但是为时已晚!别说他们中有许多乃是白胤的仇人,就是不是为了白胤之仇,刘纪也要诛杀他们,以正汉室威严!汉室,不容侵犯!   “天意,天意啊!”   路家族长路纶抬头看向天空,口中喃喃道,他没有料到汉军竟然会翻越大山,袭击上原。更没有料到,宜皋又会被汉军攻破!虽然他们世族在最后一刻倒戈,可是已不为汉军所容!再者,看到白胤的一刻,路纶便是知道已经路族再无幸免。   十数年前,路族联合宜皋其他世族,一夜间覆灭当时宜皋第一世族,白族!白族整族子弟,无一幸免!整族族灭!却是不曾想到当时仅仅七八岁的幼童白胤幸免,如今却是由白胤将其世族覆灭。   对此,刘纪除了暗自感叹一番,刘纪也不能说啥了,世族之争,便是如此惨烈!落败者,便是只有族灭一路!想当年,晋国六卿何其风光,可是如今,除了魏赵韩三族,其他三族何在?早已经族灭人亡,消逝在滚滚时间河流之中。   汉宣王十一月,刘纪立克宜皋,安定了上原之祸。同样也是在十一月,汉大将军韩兴指挥了一场足以决定汉室国运之战,在有着被称为雒阳屏障,大汉险关的白帝关,大破西路诸侯兰陵侯刘炳。   西路兰陵侯刘炳,所率领的十数万大军降的降,死的死!而兰陵侯刘炳更是横死在乱军之中。一代诸侯,便是如此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不免让人唏嘘。兰陵侯之死,也是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似乎在宣告着汉室诸侯时代,已经结束,而中央集权时代,已经开始!   十一月九日,接到刘宏下诏令其火速回归的刘纪,开始率领凯旋而胜的大军准备回归事宜。   “先生,宜皋之事,还未结束!依旧有诸多事情,亟待解决,可以父王令孤早日回归,不能再留于此了。”   刘纪朝着李斐,诚挚的行了一礼。   “殿下尽管离去,宜皋之事,有臣解决。”   李斐拜倒,早在十月,李斐便已经向刘纪俯首称臣,而刘纪也是极为重视李斐,如若不错的话,李斐,有着惊天之才!乃是拥有着天下之才的人杰。刘纪能够得到李斐的认可,也是宣告着刘纪又向前迈了大大一步。   “苏将军。”   刘纪看着李斐身旁的苏义。   “殿下。”   苏义也是回礼道。   “宜皋之事,也烦请苏将军费心了!等到雒阳之后,孤定与将军开怀畅饮一杯。”   “一定!”   苏义点头。   刘纪看着两人,微微一笑。宜皋之事,还有许多没有解决,比如说宜皋世族,虽然杀了如此多人,可是那些世族,依旧是一个隐患!还有那些庶民,降卒之地!也是没有解决,还有一些官府之事!因为宜皋官府之吏,几乎要重换一茬,如此多的职位,还是有些难以解决………只是,这一切,都与刘纪无关了。他要回归雒阳!乃是刘宏之令!   刘宏如此极速召刘纪回去,也是有着原因的!因为如今已是十一月份,若是刘纪再不归去,只怕过年夜里,是想不到在雒阳了。而且,刘宏布下一个惊天之局,就是为了解决汉室诸侯之患,如今虽然还未彻底解决,可是也已经看到了曙光。刘宏已经开始思考解决诸侯之患后的事情了。   “诸位!暂且相别了。”   刘纪看着留在宜皋的众人,轻声道。   “殿下一路好走!”   众人纷纷拜道。   大军,正式启程!在两边宜皋民众的欢呼声下,刘纪等人缓缓离去,李斐最后看了眼刘纪,微微在刘纪耳边道,“殿下此回雒阳,君上想必已经有了立储之心!在此之际,殿下也不必有何举动,只要没有太大变故,太子储君之位,便是殿下所得了。”   有着惊天之才的李斐,自然不会选择一个殿下随便就会拜倒的!若不是刘纪乃是奇货可居,想必李斐根本也不会在意刘纪一眼。正是因为刘纪有着极大的优势,有着值得他投效的资本,李斐才会最终选择了刘纪。   “先生之言,孤谨记在心。”   刘纪点点头,很是诚挚的应允了李斐之话。   “驾。”   刘纪也已经缓缓而去,身旁则是高巩,秦山李川等近卫护卫着,左右士卒皆是精甲在身,士气昂昂,而在中间的刘纪,更是红袍在身,威风凛凛!不知有多少羡慕的目光注视在刘纪身上,更是不知有多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   从今之始,初展峥嵘!刘纪也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次回去雒阳,真的不一样了,轻轻抚摸下巴几根须发,刘纪只有心中感叹,这一次平定上原之战后,他似乎又是变了许多。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三家分晋(一)  ??齐晋之战,以晋军败亡而结束,但是晋军虽败,可实际上依旧是赢了。赵阳子突破了齐军的重围,保存了二十余万晋军精锐,更是保住了云陵!至此,齐军,伐晋之战,宣告着无功而返。   新田晋宫。   晋王姬午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心中的悲苦只有自知。他已经在王位上被架空了六个年头,这六年中,他也试图反抗过,可是最终却是发现,与三卿反抗,毫无意义!   晋室,已非当年晋文王,晋武王在世之晋室!晋国朝臣,已非晋臣!晋室,已经被架空了数十年,这数十年,晋国六卿之斗,四卿之斗,知道如今的三卿之斗!无论哪一方胜利,晋室,依旧是那个晋室!就算自己继位六年,就算他想反抗,可是晋国三卿,依旧是如同大山一般,挡在他的面前,丝毫不会动摇。   “咚,咚。”   两道令人震彻心扉的重鼓声忽然响起,那数十年来,未曾响彻的钟鼓声竟然在此刻响起!这可是只有在晋国将近亡国之际,才可敲动的鼓声啊!竟然在此刻响彻云霄!而且还不是由他姬午下令敲响的。   一时间,晋王姬午抬头看着空旷的大殿外,心中疑惑非常。   “哒,哒,哒。”   几道脚步声已经响起,晋宫外,护卫,宦官皆是跪倒在地,宦官竭尽嗓子高呼道,“上军将,中军将,下军将,拜见王上。”   魏赢,赵阳子,韩肥子。   晋国三卿竟然在此刻齐聚!更是不宣而来!守护晋宫的卫士根本没有阻拦,也没有晋王姬午的应允,他们便已经来到一国君王面前,只有老迈的宦官高呼,似乎再为最后的君王,夺得仅有的一丝尊严。   “诸位,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晋王姬午假装镇定的询问道。   “王上,晋国立国数百年之久,想当年,晋国乃是天下第一诸侯国,立压天下诸侯。晋文王,武王在位之时,晋国兵锋无一敢挡。可是如今上百年过去了,晋国,已非当年的那个晋国!晋国已经腐朽了!晋人,也不以国家为自豪了!老臣执政多年,不想再看晋国就如此亡于他国之手,也不想晋地被他国所夺。”   魏赢长叹道,“晋国,常以昊天自居,可是如今,已经衰弱,腐朽。所以,老夫认为晋国,可以消逝了。”   “消逝。”   晋王姬午手颤抖了一下,脸色更是惨白,看着面前的魏赢,“尔等欲要分裂大晋,自立为国?”   三人俱是点点头,刚刚从齐晋之战败逃归来的赵阳子直接开口言道,“姬午,这几年,想必你也吃了不少苦,受够了这些日子,今日,便可以结束了!晋国,已经腐朽不堪!需要创立一个新的国家才能与天下诸国争雄。”   “分裂,分裂……”   姬午有些失神,虽然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再这一刻到来时,他没有半分喜悦,再如何苦,他依旧是名义上的晋王,他依旧是晋国的王!可是如今魏赵韩三家分裂,就要将晋国瓜分,从今以后,再无晋国!数百年的晋国,数百年的晋室,就会亡于他晋定王,姬午之手!   微微长叹,姬午看着魏赢,泣声道,“我晋国数百年啊!从周亡后,立国至今,不知有多少晋人为国而亡!当年我晋国兵锋,天下诸国,可有哪国可敌?上军将,你已经是数代老臣,幼年更是见过先祖武帝风采!如今却要分裂晋国,数百年之国,岂能一朝而亡?”   “赵阳子,韩肥子,孤可以把朝政全部让与你们,孤可以给你们赐爵,赐地!成为你们的傀儡,只是孤只求一点!不要亡了这大晋!想当年,尔等先祖也是为了晋国流过多少鲜血,又立下多少功勋?如今你们怎么能够忍心亲手葬送这大晋!”   姬午泪如涌泉,他将如此露骨之话都能说出,不是为了他依旧坐在这君主位上!而是为了保存大晋江山!晋国,数百年之国史,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其在自己这一代结束?幼年便是从先君口中听着晋国的历史长大的,对于晋国,姬午有着与常人完全不同的眷恋。   “君上,还请下诏吧!”   赵阳子冷声道,齐晋之战,他受到了不少的攻击,非但是魏赢与韩肥子二人攻击他,在赵族内部,更是不稳!正是因为如此,赵阳子急需要做一件足以稳固他地位的大动作!而立国,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若是自立为国,赵族成为赵国,他赵阳子便是赵国的第一任君王,将名留史册!日后史册之上,记载的乃是他赵阳子,为赵国开国之君!其功绩,自然会名留青史,到时候,还有谁记得齐晋之战,他战败的屈辱?   “下何诏?”   姬午看着阴沉着脸的赵阳子,一阵哆嗦。   “退位诏!”   赵阳子微微一笑,“晋室已衰,王上当秉承天意,退位让贤。从今始,王上退位,让我等三卿顺应昊天之意,各自可立国号,称王。”   “哈哈哈哈。”   姬午忽然大笑一声,不过笑中却是带着一丝泪水,他冷冷的看着赵阳子,声嘶力竭道,“赵阳子,这天下可有亲手灭亡己国的君王?让孤下诏退位,自亡国号,遍数古今,这天下可有如此之事?”   “王上还是选择如此做为妙。王上应该知道,就算王上不下诏,我等杀了王上,再自立为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赵阳子眼神冰冷。   “哎,赵阳子,你怎可如此威胁王上!我等怎可弑君呢?”   韩肥子挺着胖胖的身躯,笑眯眯的看着惊惶的姬午,“王上,这个赵阳子太目无尊上了!可别见怪,让王上如此做,确实不妥,不过王上你想想,若是如此做了,你就自由了,做一个富足翁,多爽?你看,你若是不如此做,赵阳子这人,心胸窄。可能分分钟就把王上给弄死,仔细想想,王上还是觉得那条路好走?”   “韩肥子!”   赵阳子双目几乎快喷出火来了,这个韩肥子,明明就是用他赵阳子威胁姬午,虽然赵阳子并不在乎,可是日后,史册上的恶名却是他赵阳子担着,美名却成了他韩肥子的了。 第四百三十章 三家分晋(二)  ??“赵阳子,你想干吗?”   韩肥子挺着肚子,嘿嘿一笑,“你赵阳子不就是如此之人吗?史官呢?赶快,将赵阳子所述之话记录下来!”   魏赢,赵阳子,韩肥子,三人身后皆是跟随着史官的,今日,可谓是发生了足以震惊天下的大事。史官,自然要记录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哼!你韩肥子,还是晋室的忠臣不成?”   赵阳子冷笑一声。   “嘿嘿,比不过你赵阳子!你可是堂堂的晋军中军将呀!齐晋之战的统帅,守住了云陵的晋国功臣。”   韩肥子冷冷一笑,“不过,身为大功臣的晋国中军将,还是想想如何给某一个交待吧!一万韩之材士,竟然无一人生还,你可知我族材士,培养一个需要多大心血?”   一万韩材士断后,最终葬身在齐军之手,此事一直被韩肥子处处紧逼,赵阳子也是因为这一事,补偿了魏族,韩族多少东西!就是因为此次赵族大大出血,再加上赵之精锐,武陵铁骑也是损失惨重。原本被赵阳子掌控得严严的赵族内部也是出现了动摇,使得赵阳子地位大大下降,所以才急需做出一番大动作,安稳赵族的。   “好了,此处乃是晋宫!不是你们二人争吵之地,想要争吵,去外面吵去。”   魏赢瞥了两人一眼,两人俱是一声冷哼,沉默了。魏赢这才将目光转向惊惶的晋王姬午身上,“王上,晋国虽然数百年之史,可终究是有尽头!辩论古今,哪有不死之人?哪有不亡之国?夏商周,三代,贤君明臣辈出,最后不还是亡了?晋国,已经腐朽,是时候成为历史啦。王上若是下诏,自削国号,老臣可以保证,晋室安危!老臣想,比起晋国,晋室,才是王上最为担忧的吧?”   “除却晋室,老臣还可以将这新田给予王上!让王上与晋室子弟,永远都可在新田晋宫!代代传承下去。”   “当真?”   姬午愣住了,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魏赢。   “自然当真。”   魏赢笑了,看着赵阳子,韩肥子二人,这二人俱是冷哼一声,赵阳子轻轻摇头,“新田晋宫,我赵阳子还不屑于要的。”   “你赵阳子都不要,我韩肥子自然也不会要咯。”   韩肥子哈哈一笑。但是他们之语,在姬午耳中,却是极为难听,什么叫屑于要!就好像是这新田数百年的晋宫好像垃圾一般,丢在他们手中还嫌弃。   不过,姬午也没有任何办法!赵阳子韩肥子二人不要这新田晋宫,确实是施舍给了他姬午一般。   罢了,不管他们如何说,这晋宫,终究是自己的,这新田终究是自己的!   抬头看向魏赢,发现这位老者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魏赢知道,他开出的条件,姬午不可能不会同意的。叹口气,姬午知道他确实无法不同意,“孤,下诏!”   …………………………………………………   已经逼迫着晋定王姬午下诏的三人,慢慢走出这新田晋宫,其身上气质,都有着极大的改变。踏出这一步后,他们三人,就不再是晋臣,更不是再在同朝为官,明争暗斗了好多年,再这一刻竟然有着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不管怎样,从此之后,天下格局已变,他们三人之斗,不,现在应该说是三国之斗,才刚刚开始!   “赵阳子,你在执政时,对老夫所定之国策,颇有不满!如今晋室已亡,你也如愿以偿的为一国之君,老夫倒要看看,你统帅的赵国,会有多么强悍!”   魏赢看着赵阳子,呵呵一笑。   “魏赢,论朝堂之斗,我赵阳子不如你,你乃是三朝老狐狸。可是论起这治国,强兵,只怕你已经老了,没有再敢拼,再敢闯的气势了。所定之国策,皆已经是垂垂朽矣。”   赵阳子自信的一笑,伸出了一个手掌,“不出五年,我赵国定能成为三晋中最强之国!只希望,到时你魏赢还没有入黄土中,再来与我赵阳子在沙场一战!”   “哈哈哈哈,尽管大言!”   韩肥子摇摇头一笑,“上军将五年之后,就算不死,恐怕也是上不得战场咯。五年之后,你若是想战,我韩国奉陪!”   “呵呵呵。”   魏赢笑笑,并没有反驳,五年之后,他确实已经上不得战场了。但是这赵阳子,韩肥子还年轻,魏赢知道,自己在时,魏国可能还能压制住这二国,成为三晋最强之国,可是自己死后,自己的那些子孙们是否能够继续保持着三晋中最强的呢?   “好了,虽然姬午已经下诏,晋国已经亡了,可是我等立国称孤道寡,还需一样东西。”   魏赢慢悠悠的说道。   “这个,就不用担忧了。”   韩肥子满脸肥肉乱颤,“小小的周地,懦弱的周天子!只怕这天下人都不知晓这一位天子呢!得到他令旨,易如反掌耳。我三晋要求他来封王,只怕是看得起他。就那小小一块百里之地,寡人,轻而易举便是将其灭咯!”   “话虽如此说。”   赵阳子冷冷盯了韩肥子一眼,“这天子离你如此之近,以你韩肥子的德性,不会是想掠这天子去你韩国吧。”   “哪里!”   韩肥子轻轻咳了两声,说实话,他还真是有着这想法的!反正他的德性也不怎么高,名声对他而言,无所谓了。此点,与赵阳子一模一样!三晋之中,也只有魏赢身为老臣,还讲究一点儿礼德吧。   “老夫在此告诫诸位一句,对于这周天子,你等可要谨慎了。据传闻,汉室的那位雄主,已经盯上了这位天子,只怕天子已经不安咯。”   魏赢说道。   他之言,却是让韩肥子少有的慎重,汉国实力,可是毫不逊色于齐国,若是汉国盯上了天子,势必就盯上了宋卫鲁三国,假若汉国灭亡宋卫鲁后,就是直接与他韩肥子为邻了。   也是时候关注汉国了!虽然还没有传闻汉国想要灭亡宋卫鲁三国,但是魏赢就不相信,这么大一块肥肉在汉国嘴边,汉国会迟迟不下口。   突然发现还是有些人看的,谢谢大家的推荐票!!! 第四百三十一章 凯旋而归  ??三卿分裂,三晋并立,魏赵韩三国鼎力,有着数百年之史的晋国在一夜之间崩然倒塌,就此亡国,令天下人所惊,更叹天下格局之变!三晋分裂,如今真正的大国,已经仅仅只有齐楚秦汉四国了,四国之中,楚国经历合纵连横之战,已经被诸国之军削弱大多数实力。而秦国,还有一个匈奴之患!所以真正算起来,当以齐汉之国力最强!所以,听到晋国灭亡消息后,齐王便是不顾群臣反对,拜司马错为左相,执行齐国新政起来,而汉王刘宏,亦是如此,接连颁布几道法令,皆是削弱诸侯之封地,加强中央之权。   汉室,以诸侯为患,可是如今诸侯反叛,正是刘宏一网打尽之时!为了避免日后汉室诸侯再为叛乱,刘宏决定削弱诸侯封地之权!诸侯封地内的属臣,皆由汉室任之,诸侯之世子,也皆须汉室封之!如此一来,所有诸侯之子,皆要交好汉室,否则便不会继承这诸侯之位了。   在刘宏一片忙乱之际,刘纪已经率军凯旋归来!   汉宣王六年十二月,已经接近尾声的汉宣王六年,刘纪率领着大军凯旋!与龙虎骑正将罗焕一同踏进雒阳。   一时间,雒阳民众夹道而迎!他们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刘纪面容!上原之战的消息已经传到他们耳中,他们对于这个刚刚成年的年轻殿下充满着浓浓的敬畏!十数万叛军,竟然便是葬亡在刘纪之手!令人惊叹如斯。   刘纪的归来,意味着他的时代已经到来!如今几位汉室殿下中,除却刘冯,刘远外,本有很多几率可以成为储君的刘非逆谋篡位,被刘宏所废黜!虽然还没死!可是此生,再也没有成为储君的机会了!刘非的倒下,令庶子殿下争储的机会也越来越小,而其他的庶子殿下,刘去病等人,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极低。   与上一次回归雒阳相比,刘纪此次无疑更是自信许多,他知道从今日起,他才算是真正有资格得到储君一位了!平定上原之功,刘宏好歹也要赐他爵位吧?   “刘纪。”   两边的人群中,一位美人双目死死盯在刘纪身上,心中多了几分涟漪,一向淡定的面庞上终于多出了几丝波动。   可惜,在马上的刘纪却是没有注意到两边的人群中,还有如此美人注视着他,此时他的目光,全放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子身上。   也是身姿卓越,妙不可言。更令人几分怜惜的是,女子的脸色几分憔悴,让刘纪心微微一痛。   不顾两边民众以及麾下士卒的看法,刘纪忽然下马,快速走到女子面前,双手紧紧环抱在女子身上。   “殿下!”   晏钰涨红了脸色,刘纪抱得很紧,晏钰挣扎了一会儿,才将刘纪推开,微微局促道,“殿下如此失礼!这里可是有着如此多人呢。”   “那又如何!”   刘纪意气风发,他爱的女人,当众拥抱咋的了?若是这也顾忌礼仪,那也顾忌礼仪,那也不用成事了!   “恭贺殿下凯旋而归!”   晏钰身旁,女侍紫兰喜悦的恭贺道。   “嗯。”   刘纪轻轻应允一声,看了看晏钰身旁的人,却是没有看见庄傅,不由疑惑道,“钰儿,庄傅呢?”   “禀殿下,庄傅在叛军谋逆时,保护小姐再次负伤了,如今还在休养之中。”   紫兰回道。   “叛军谋逆?居然还伤了钰儿?”   刘纪颇有些后怕,幸亏走之前,让留了一些人马保护着晏钰,更是让刘稚奴的未央使护卫着晏钰,否则这次叛逆晏钰还真有危险了。因为叛逆之人,无论是淮阳君申不范,还是刘非,似乎都和他刘纪有仇!刘纪现在有些感激姬美人与刘稚奴了,若不是他们,刘纪肯定还在这雒阳中,估计在这场祸乱中,也不能幸免了。   “殿下放心,小姐并没有大事。”   紫兰轻轻一笑。刘纪看了看晏钰,点点头道,拉起晏钰之手,微微一笑,“钰儿,让你担忧了。这几日,看你又憔悴不少,孤心甚是怜惜。”   “殿下。”   晏钰的声音酥酥麻麻的,想摆脱刘纪之手,可是却被刘纪紧紧拽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钰儿,怎能松开。”   晏钰摇摇头,也没有再挣扎了,刘纪与晏钰便是如此步行离去,而在身后的麾下都是有些呆楞住。   “殿下,这……”   商峻看着一旁的卫央,有着急切道,“殿下凯旋之后,应该立刻去见君上的啊,岂可因一女子而自误,若是被君上知晓,只怕不喜。”   “你若想劝谏的话,便劝吧。”   卫央耸耸肩,他知道刘纪应该知道怎么做的,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哎。”   商峻看着刘纪远去的背影,微微一叹,这个,典型的便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啊。   “商兄无须担忧。”   季奢骑着马缓缓走来,“殿下若是一回都,便见君上,才会让人不安呢。再者,殿下凯旋而归,君上自会有诏令让殿下进宫的。”   “嗯。”   商峻轻笑,“殿下如今正处于储君之位一步之遥,平定上原,整个雒阳乃至汉室都在传言君上欲立殿下为储君,某是怕这紧要关头,殿下会走错几步。”   “有我等在,定不会让殿下失计的。”   卫央回答道,这些时日,刘纪麾下的士子都相处得不错,因为他们都有着共同的一个目的,那便是推刘纪上位!   再者,刘纪麾下几人中,卫央为法家子弟,商峻也算是半儒半法,季奢是一游侠,但是习过百家之书。他们,可以说都算是有一些共同语言的。   “爱江山,更爱美人。”   人群中,那位注视着刘纪的美人,展颜一笑,“不错,是有性格!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这刘纪,究竟如何本领,竟然能够平定上原……难怪父亲说他乃是英俊之才,如此看来,父亲的眼光,果然毒辣!”   女子喃喃道,而在他身旁的侍女恭敬的看着她,小声道,“小姐,该回府了,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恐怕小姐又要挨训了……”   “怕什么。父亲不在雒阳,母亲还能够罚我不成?”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何人可为储君?  ??雒阳,未央宫,太央殿。   汉宣王六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是不管如何,这一年,终究是走到了尽头。悲痛,厮杀,战争,皆已经远去,如今有的,只是歌舞升平的,太平之景!   太央殿内,又是家宴,汉室子弟已经鱼贯而入,身为卫姬的三位王子殿下,刘远已经从漳远赶回来,刘纪也已经从上原凯旋而归,刘冯依旧是在未央宫内潇洒自如。而其他的几位殿下,还依旧是原样。   宴席,还是那个宴席,只是,有些人已经不在。比如说刘非,刘恢,还有刘非的母亲,那个还颇受宠爱的妃子。只是可叹,一句成王败寇,刘非刘恢二人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而刘非的母亲也是打入冷宫,其他有牵连之人,更是死的死,逃的逃。   当然,刘纪也不是心软,只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了。轻轻踏入太央宫内,刘纪的现身,立刻让诸位殿下以及后宫的妃子们注视起来,这位突如其来崛起的殿下,让他们震惊不已。谁也不会想到,一场足以震惊朝野的祸乱,竟是由这个默默无名的殿下一手平定,更是不会料到,刘宏对于刘纪也是十分喜悦。如今,朝野之上,虽然刘纪还没有重臣支持,可以也赫然是争储的强力对手。   缓缓走进,刘纪每踏出一步,都是夹带着无尽的威势,上原一战以来,已经彻底将其锋芒显露出来!坐于席上的汉室子弟,带着一丝敬畏的目光,和上次家宴完全不同,如今的刘纪,已经值得他们敬畏了。   “刘纪殿下。”   刘阙也是坐于席上,看着刘纪,轻轻一笑。刘纪也是冲其一笑,刘阙这数月改变也挺大的,听说也是去军队磨炼过了,不过与刘纪还是没法子比,刘纪可是亲临战场,不知有多少箭矢,擦着他身体而过,又不知道又多少士卒,在刘纪面前死去!刘纪见证了太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可怕。   “刘阙。”   刘纪投以笑容,刘阙是最早投效他的殿下,如今刘纪今非昔比,刘阙,自然会水涨船高了。   看着刘纪与刘阙两人的笑容,其他几位庶子殿下都在暗自叹息,为什么当初他们就不如同刘阙一样,投效于刘纪呢?此时去投效刘纪,不过是锦上添花,远远没有雪中送炭要来得好。   “咳咳。”   刘纪刚刚入坐,刘宏便已经走来了,他的脸色依旧有些白,但是脸上却是喜悦之情溢于表。   “君上。”   在刘宏身旁,姬美人小心的搀扶着刘纪,而王后,卫姬,却是不在刘宏身边,此时的王后卫姬看着姬美人,心中微微一叹。她知道,这一次刘宏假装病倒,她主持朝政后,却是令刘宏对其颇有些不满。其中最大的原因,恐怕便是不顾群臣反对,让刘冯几乎如同太子一般听政!可以说,那段时间,刘冯除了表面上不是太子,可是暗中却是等同如太子!享受着与太子储君一般的礼遇,再加上刘纪外出征伐,刘远也是治理漳远,整个雒阳,几乎都是他的天下。但是,物极必反,卫姬想要刘冯掌权,在朝中巩固自己的势力,却是未曾想到刘宏如此快表是苏醒过来,更是对于卫姬的做法颇有不满。   自古事关储君之事,除了君王亲自有令,否则其他人参与争储之斗,无论如何也不是君王能够欢喜的,更何况卫姬是在这种国难之际,还欲要巩固刘冯之势。   “父王!”   刘纪等人也是向着刘宏拜道,长殿下刘远更是率先开口道,“恭贺父王无恙!恭贺父王万寿无疆!”   “恭贺父王病体无恙!”   众人皆是贺道,刘宏轻笑一声,走入席位,抬头看了眼众人,“寡人病体痊愈,全是昊天之德,寡人只求能够多活数年,看看我这大汉江山便好,何求万寿无疆!”   刘宏此次病,到底是不是真的发了,还是刘宏用诈病的方法,引诱诸侯反叛,从而一举消除隐患,还是个未解之谜。但是,在明面上,只能认定刘宏是病体痊愈了!所以,此时刘宏说什么只求多活数年。众人,还是嗤之以鼻的。他们自然明白,刘宏虽然看起来并不安恙,但是也不可能突然病逝。如同上次情况一般,刘宏两次诈病都是为了骗取诸侯!所以众人都已经不相信刘宏到底是不是真的得了重病。   “有君上在,我大汉江山永固!如同父王一般,万寿无疆。”   长殿下刘远高声道。   “好了,今日乃是家宴!不必谈这些虚事了,寡人今日很高兴,因为你们都已经回来!”   刘宏将目光转向了刘纪,目光中丝毫不带掩饰的流露一丝赞赏之意,举起手中酒樽,向着刘纪道,“刘纪,你一路走来,为国征战,这数月,历经艰辛,为我大汉平定祸乱!率领汉军凯旋而归,这一杯酒,寡人赏与你!”   “多谢父王!”   刘纪面色微喜,接过刘宏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儿臣不艰苦,真正艰苦的乃是那些将士!乃是那些为我大汉战死沙场的勇士!正是有父王治下之国泰民安,才有这些勇士为国征战,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刘宏在口中喃喃数语,又是展颜一笑,点点头道,“不错。”   勉励刘纪一番,刘宏又是转目光到了刘远身上,众人的目光也是随着刘宏转向了刘远!今日,刘宏如此夸奖刘纪之话语,在以前还是很少见的。   不过,自从刘纪平定上原后,可以说也是备受刘宏宠爱,否则也不会有传言刘宏欲立刘纪为君了。但是刘纪平定上原,令刘宏颇为赞赏,甚至是心中起立储之心,那对于刘远,众人不也是暗自猜测么。   刘宏令刘远为漳远令,治理漳远,一般来说,这都是为培养储君才会如此干的,如今刘远也是从漳远令归来,刘宏会不会也有立储之心?   今天就两章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刘远的改变  ??漳远,乃是雒阳辖下的六处县邑之一,乃是富庶之地,刘宏将刘远任命为漳远令,说实话便是锻炼刘远理政的能力。   “数月以来,漳远县邑你治理得很不错。”   刘宏看着刘远,沉声道。   “谢父王夸奖。”   刘远恭敬的拜道。   “这杯酒,寡人赏与你。”   刘宏也同样递给了一杯酒给刘远,在众人的注视下,刘远一口饮下,脸色很是喜悦,这不是刘宏第一次夸奖他,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在漳远,刘远可谓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要面对其他的殿下明强暗箭。他被任命漳远令的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着漳远的主意,所幸,最后一切都是安好。   “你们两人数月未曾归来,王后也是担忧至极。如今已经回来,多往椒房殿内走走。”   “诺。”   刘宏转眼看了看卫姬,握住了她的手,“国政,这些时日让你操劳了。”   “君上。”   卫姬看着刘宏,眼眶微红,她没有想到刘宏竟然还会感谢她。这些时日,她独自一人支撑国政确实很累,但是她更明白,她也做错了不少,比如将刘冯临朝听政!虽然刘冯得到不少大臣的支持,却是让刘宏颇为不喜。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刘宏对于卫姬还是颇为信任的,毕竟卫姬身为大汉王后,更是有着三位嫡子殿下。就算是宠爱一位,也不算什么!再者,他昏迷的日子里,卫姬已经做得够好,扶立刘冯,估计是想着日后如何安然的让刘冯接掌大汉,毕竟国还没有立储呢。若是刘宏长久的昏迷下去,国必乱,所以,储君是必须要立的。只不过,立谁,卫姬有着一丝偏袒之心罢了。   一顿家宴,吃得也是很欢,各个汉室殿下也是竭尽所能,讨刘宏欢喜。   倒是令刘纪有一丝例外,刘宏也是突然关爱起刘阙来,非但勉励其多读兵书,更是让有名的兵家名士给刘阙教导,这一举动,令许多人,都是眼红不已。   “二弟。”   已经将要走出太央殿的刘纪,被刘远突然叫住,刘纪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家宴结束,众人也是纷纷散去,刘纪三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事实上,也不会有过多的交流。他们虽然还没闹到,骨肉相残的地步,但是也不会有多么愉悦,毕竟,他们都是争储的殿下。   “大兄。”   刘纪回道。   “你我二人也有数月时间未见,如今二弟你征战归来,可去孤之殿中畅饮数杯。”   刘远轻叹一声,“虽然这储君之位,我三人皆是对手,但是孤不愿,我等兄弟三人因此事而相残!毕竟一个储君之位,怎可敌手足之情!”   “自然!无论我等三人,谁为储君,皆不会相残。”   刘纪轻笑,他感觉刘远若是为储君,可能不会暗害自己,但是刘冯若是成为储君,可就不一定了。   “哈哈哈哈。”   刘远大笑,看着刘纪的目光带着一丝诡异,“二弟可要记得今日之言!”   “大兄也应谨记。”   刘纪回道,刘远深深的看了刘纪一眼,便是转身离去,留下站在原地的刘纪还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刘纪总是感觉这刘远有着一丝不同了。就感觉,一个人已经改变了一样。   不管如何,还是应该谨慎。虽然刘远的性格说是温而如玉,可是刘纪不相信一个能够得到诸多重臣支持的殿下,会是一个烂好人。   ………………………………………………   勤政殿内。   刘宏看着一卷卷竹简,有着无奈,“竹简太过繁重,该和战车一般,丢弃了!”   “君上,竹简丢弃,那用何书写?”   刘稚奴听闻,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刘宏为何说出这般话来。   “纸张啊!”   刘宏叹道,“若是这些竹简之字,写在纸张中,不知要省事多少!而且,如此,寡人也不必如此劳累了!”   “君上所言极是。”   刘稚奴笑道,不过纸张虽然好,但是写字却是不咋样,粗糙无比的纸张,写字都不平整,这也是为什么人们还是选择用竹简来书写。   “纸张。”   刘宏猛然想起,刘纪那一日不是还跟他提了纸张之事?刘纪说能够制造出廉价,且又质量上乘的白纸,还说此物一出,世族的时代可以宣告结束,寒门士子便可崛起。   当时的刘宏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答应让刘纪制造这纸张,但是今日,只要诸侯已平,再弄出这白纸,实行郡县制,只怕汉室在短短数年之后,国力就会远超诸国。   刻不容缓。   刘宏脸色肃穆起来了,吩咐着刘稚奴道,“立马召见刘纪入宫,在雒阳,他也悠闲了数日,也该忙碌起来啦。”   “君上,殿下此刻不在雒阳。”   刘稚奴微微苦笑道。   “不在雒阳?那在何处?身为一个殿下,还能乱跑不成!”   “此刻,应该在漳远。”   刘稚奴回道,“君上说的,这几日,可以允许刘纪殿下随意游玩,让他在家中好好休息数日。”   “在家中!都已经出了雒阳,还在家中?”   刘宏气愤的将毛笔丢于案桌上,狠狠的在心中咒骂了刘纪几句,这才万般无奈的将竹简打开继续看着,表情忽然有着变化,“大将军,甚知寡人之心啊………”   刘稚奴在一旁,不知道刘宏为何如此说话,但是也不敢询问,只好暗自疑惑。   “孤家寡人,呵呵。”   刘宏轻叹一声,“只是可惜,寡人之君,尔等是臣!君与臣,不得谮越,若是是朝一日………”   刻薄寡恩,是刘宏的性格,所以无论臣子立下多大功劳,有朝一日,挡住了刘宏的道路,刘宏也绝不会手软。   “君上,君上!”   就在刘宏感叹之时,一道急呼声忽然传来,刘稚奴看着惊惶的宦官,怒喝一声,“君上面前,安敢如此急呼。”   “下奴知罪!”   小宦官跪伏在地,门口的卫士阻拦着他,他也只能在殿外急呼,“但是此事乃是紧急,刘纪殿下在漳远令得到重疾,望君上速遣太医救治!”   再次感谢唯吾独爱的月票,以及漓公子的打赏,也谢谢那些为此书投过推荐票,订阅过的伙伴,谢谢你们的支持……正是因为你们,本书才能坚持到现在………马上快要百万字了,希望读者们继续支持!!! 第四百三十四章 漳远狩猎  ?漳远。   无尽的田猎场中,数十人正在围剿着猎物,刘纪一骑当先,拿起手中的强弓,瞄准着一只惊惶失措的麋鹿,张弓搭箭,瞬间疾射出去,只听一声弦惊,麋鹿应声倒下。   “好!”   刘纪身后,数人欢呼着,尤其是一位脸色颇有些稚嫩的小姑娘。她乃是后宫元贵妃之女,汉室的公主刘澜。   算起来,也是刘纪的妹妹,因为刘澜在宫中十分得到刘宏的宠爱,所以刘澜与其他的公主不同,她非但不好琴瑟,反而如同男子一般,爱好围猎起来,此次刘远之所以到漳远来狩猎,也是与刘澜的哀求有关联的。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刘纪曾经许诺过带着晏钰一起游览天下美景,只是可惜回到汉国后,一直未曾陪着晏钰游玩过。此次刘宏让刘纪在家中休息数日,刘纪也趁此时机带着晏钰一同观赏这美丽的景色。   漳远狩猎场,算得上是汉室园林了。许多汉室子弟都会来此狩猎,其面积十分广大而且,景色也十分秀丽。虽然时间已有寒冬之际,可是在漳远这边,依旧是春意盎然,绿葱葱的竹林挺立,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二兄,你的箭法怎会如此厉害?”   刘澜蹭哒哒的走到刘纪面前。   “多加练习便可以了。”   刘纪将手中弓箭缓缓放下,一阵冷风吹过,刘纪感觉有些发冷,心中有些苦笑,早知道就该多加点衣服来了!这个季节里,风可是有些刺骨啊。   “真的?”   刘澜目光有些火热,“听别人说,二兄你的箭法比之刘冯殿下都要高超,那日比射箭,二兄一手井仪之射,令箭师都为之震惊呢。”   “呵呵。”   刘纪轻轻一笑,当初与刘冯比箭时,确实令众人惊讶,但是刘纪知道,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军中箭法高超的将领多了去,这点箭技不值一提,更何况,他的箭技,还是赵佑传授的呢。   轻轻赶到马车旁,刘纪看着车中的晏钰,微微一招手,“可要出来观赏一番?”   “殿下。”   晏钰缓缓走了出来,看着秀丽的风景,展颜一笑,但是随即又是有着慎怪的看着刘纪,“如此冷天,殿下怎么才穿两件薄衣?”   晏钰的身上披着一件戎毛大衣,看着马上的刘纪,欲要将大衣脱下来给刘纪,结果赶忙被高巩止住,“小姐,你身子虚,这么冷的天还是别脱衣了。”   说完这句话后,高巩又是将自身的一件外衣脱下披在刘纪的身上,刘纪看了看高巩,走到晏钰跟前,轻轻的握住那只纤细小手,“怕什么!孤千军万马尚且都闯过来了,还怕这区区寒冷?”   “殿下。”   晏钰紧握着刘纪的手,由于围猎的原因,刘纪的手是冰冷冰冷的,让晏钰颇为心疼。   “你在雒阳难得出来走走,今日,好不容易有此机会,一起欣赏这美丽风景。”   刘纪笑道。   “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刘纪摇摇头,在一旁的刘澜更是有些羡慕的看着晏钰,她也知道了晏钰的身份,觉得晏钰与刘纪在一起,确实很是般配!不过,她的内心又是有着一点纠结,此次,让刘纪出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时间流逝得飞快,在寒冷的天气中,刘纪确是越来越兴奋,到后面,又是将高巩的外衣脱了下来,继续上马围猎。   但是,兴奋中的刘纪却是不知,不远处,一道人影已经注意在了刘纪身上……   …………………………………………   晏钰与紫兰缓缓的坐在马车上,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交流着,紫兰看着晏钰,有些喜悦的道,“小姐,虽然老爷已经不在身边,但是刘纪殿下对小姐,依旧是如此宠爱呢。”   “呵呵。”   晏钰轻轻一笑,在那个令她绝望的夜晚,刘纪率领士卒冲入房门的一刻起,她便知道,她所爱的人,绝对值得令她倾尽芳心!   我爱江山,更爱美人!两者不可兼得?不,我刘纪两样都会要!江山,乃是男人的理想,美人,乃是男人的动力!终其一生,我只愿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刘纪当初说的话,晏钰至今还记忆犹新,所以这些时日,她也没有一句怨言,她知道,刘纪的理想,而作为深爱着他的晏钰,是绝不会阻拦刘纪的理想。所以,哪怕刘纪数次征战,她除了担忧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轰!   一声响动,令众人皆是一惊。更是使得晏钰心神一震,“发生何事?”   “殿下,殿下!”   还没有人回答,便是听到有人悲呼一声,晏钰心中一慌,赶忙对着身旁的高巩道,“还不如看看殿下如何了!”   “诺!”   高巩快速赶去,刘纪因为再和刘澜一同打猎,所以在晏钰等人的前面,按理来说,有秦山,李川护卫着,也不该有什么意外啊。   “小萱,你不是说只想见一见二兄么?怎么成这个模样?”   刘澜都快哭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刘纪竟然会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晕厥过去,看着秦山李川两人面色不善的盯着韩萱,刘澜就是有些发蒙。若不是她阻拦着,只怕秦山李川二人,已经将韩萱拿下了。   “这殿下,见我,怎会惊惶的摔下马?”   韩萱也是无奈,对于刘纪,她见过几面,尤其是刘纪凯旋的那一刻,让韩萱颇为心动。不过她也知道刘纪身为汉室殿下,深受刘宏喜爱,两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数日之前,韩兴的一封信却是让韩萱激动不已。   就是因此,韩萱让一直与自己交好的刘澜劝诫刘纪来这漳远园林玩耍,然后自己假装出现,给刘纪一个最美丽的映像。只是却不曾想到,她一出现,刘纪也是微微一惊,继而就直接摔下马,晕阙过去。看着刘纪身旁的一脸敌意的近卫们,韩萱苦笑一声,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殿下如何了?”   高巩姗姗来迟,看着秦山等人扶起刘纪,急匆匆的问道。   “殿下从马上摔下来,晕厥过去了。”   秦山脸色很是阴沉的看着韩萱,“你是何人?如何来到这漳远园林?为何谋害殿下?” 第四百三十五章 韩萱的想法  ?漳远令府宅。   新任的漳远令云烨恭敬的站在一边,虽然他乃是漳远令,一县之主,可是此时的他,却也只能恭敬的站在一旁,因为这里面的众人,哪个对于他来说,几乎都是大人物!尤其是那位躺在床榻上的英俊少年,更是其惹不起的存在。   “太医,殿下之疾如何?”   晏钰看着床榻上的刘纪,脸上满是担忧的问道。   “殿下之疾,不过是风寒而已,并无大碍!”   太医回答道,摸着几尺白须,叹道,“幸亏殿下只是风寒,并不是从马上摔下来晕厥过去的重疾!诸位,也不必担忧了,老夫已经开了几味良药,不出几日,殿下必能无恙。”   “多谢太医。”   晏钰答谢道。   “不必,这几日,老夫便一直待在这里了,直到殿下痊愈。”   太医笑道,“所以殿下有什么事情,老夫定能知晓,诸位就无须再担忧了。”   刘纪未曾痊愈,太医不敢离开,刘宏急遣他来给刘纪治病,可不是让其过来玩耍的,只要刘纪未曾痊愈,他当然不敢离开。   “太医,你可知道殿下为何从马上摔下?可是有其他的疾病?”   站在一旁,默默不作声的韩萱突然问道。她此时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她将刘纪吓晕了,还是咋回事?刘纪怎会从马上摔下?刘纪都曾经历过千军万马,又怎会被她吓晕而摔落下马?   “殿下为何从马上摔下?”   太医皱着眉头,摸了摸几缕白须,“依老夫看,殿下可能是得了风寒,所以头脑有着发晕,恰逢韩小姐突然闪出,吃了一惊,然后一时在马上坐立不稳,这才摔落下马的吧。”   “竟是如此。”   韩萱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她的原因便好!否则事情还真麻烦了!哪怕她的父亲是大将军韩兴,可是若是伤了刘纪,依旧是罪不能免了。   “诸位,老夫便退下了。”   太医向着众人行了行礼,缓缓退下。   “钰儿姐”   刘澜有些畏惧的看了晏钰一眼,“这次是我的原因,差点让二兄出事了。你不要怪我啊。”   “你劝谏殿下来这漳远的原因,是为了她吧?”   晏钰目光注视在了韩萱身上,“韩萱姑娘,大将军之女。你今日来这漳远见殿下是为了什么?”   “萱儿姐。”   刘澜看着韩萱,怕韩萱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但是越害怕的事情,便是越容易出现,韩萱抬起头,直言道,“晏钰,不满你说了,我也喜欢上了殿下。之所以让小澜劝谏殿下来这漳远,便是想和殿下见面的。”   “你也喜欢上了殿下?”   晏钰面色很平淡,看不出喜怒来,只是眉头有些轻皱,“你可知道殿下可喜欢你?如此接近殿下,恐怕反而更让殿下不喜。”   “只要他不讨厌便行。”   韩萱轻笑,“晏姑娘,我知道你也不是一般人,齐国大名鼎鼎的左相晏宁孙女,刘纪殿下更是为了你几乎将整个齐都掀起来了!可是今时不同以往,这儿是汉国,不是齐国,而殿下也已非当年在齐国的那个质子。”   “你想要说什么?让我离开殿下么?”   晏钰的表情依旧是淡然。   “自然不是,殿下对你的宠爱,谁都知道!只是殿下日后乃是为君为王之人,后宫可有佳丽三千!你也不会仅仅让殿下只宠爱你一人吧?我韩萱斗胆,愿意在殿下身边陪伴着,不奢求殿下万分宠爱,只想在殿下身边陪同着。殿下素有大志,我愿意陪同殿下诛灭诸国,君临天下。”   韩萱说道,盯着晏钰,“放心,我不会与你争正室之位,但是你也不会阻拦我与殿下交好吧?事实上,此刻殿下若是与我相爱,其势必会让他在储君之位上更进一步!因为我父亲乃是汉国大将军!当朝三公之一!若是我父亲支持刘纪殿下,定能助殿下登上储君之位!”   韩萱一语,说得晏钰顿时有些默然,确实,若是刘纪喜欢上韩萱,得到大将军韩兴的支持,极有可能让刘纪得到那梦寐以求的位置。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虽然晏钰知道刘纪不可能只爱她一人,日后,刘纪为君为王后,更是佳丽三千,可是真正到自己面对时,又是有些退缩了。   “你这是威胁我们小姐?”   紫兰有些怒气,死死的盯着韩萱,“殿下是不会爱上你的。”   “紫兰。”   晏钰叫住了紫兰,深深的看了韩萱一眼,沉声道,“这些事情,我不会管,若是你真的能够得到殿下的欢心,我也不会阻拦。”   “多谢晏姑娘深明大义了。”   韩萱凤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她知道,刘纪就算是不喜欢她,但是为了得到她父亲的支持,也肯定不会拒绝她的。   韩兴,可是贵为三公之一,掌握大汉军权,不知道有多少殿下想要寻得韩兴相助!想汉室长殿下刘远,为什么能够在争储之势上有那么多的优势?最主要一点,不还是有丞相魏平所支持?若是没有魏平,就算刘远贵为长殿下,可是不得刘宏所喜,又能够有多少优势?一个魏平,便能将一个不被刘宏所喜的殿下硬生生的推到储君第一候选人的地步。如果大将军韩兴支持,又能够将刘纪推到何种程度?   “小姐。”   晏钰转身离去,紫兰看着晏钰的背影,狠狠的盯着韩萱一眼,便是追上前去。   “萱儿姐。”   刘澜看向韩萱,又看了看床榻上的刘纪,轻叹一声,“你的话,若是让殿下知道了,只怕会让殿下不喜。殿下既然如此宠爱晏钰,萱儿姐身为大将军之女,为何偏偏在意着刘纪殿下?”   “因为,他是强者!”   韩萱笑笑,盯着刘纪,沉声道,“因为只有他,才能成为大汉的君王!因为只有他,才配得上我韩萱!就算他此时宠爱着晏钰又如何?雄主,后宫可是有着三千佳丽!即便如君上,后宫不也是如此多美人?但是为何还有那么多女子想要嫁给君上?”   “那些纨绔的汉室子弟,我韩萱看不上,只有殿下,才能够让我心动,纵然前面是火坑,也会跳下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孤为君上之日,他为太子之时  ?雒阳,晏钰府宅。   刘纪看着一脸春意的晏钰,眉目间透露一丝浓浓的宠爱。   此时的晏钰,瑟瑟的藏身在被褥之中,整个身上几无片缕,经过刘纪一夜的征战,此时如同一只小鹿般令人疼惜,晏钰的心脏快速的跳动着,一只玉手露于被褥之外,显得如此白蜇,光滑,而已经羞红的晏钰,更是美艳得动人。   一手将足以倾国倾城的晏钰搂于怀中,刘纪悠悠叹道,“钰儿,韩萱的事情,紫兰已经跟孤说了……”   “殿下,这,紫兰实在太无礼了!”   晏钰听到了刘纪的话后,语气微微有些急促,“妾身之罪,妾身这几日没有好好训斥她,她越来越放肆了。”   “不,她做得好。”   刘纪轻轻的拍了拍晏钰的身体,“孤知道你在雒阳后,几乎如履薄冰,万事皆是隐忍,可是你越是这么隐忍,要孤何忍!从前,是孤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但是如今,孤已经有着足够重的权势了,你也不必再这么隐忍!想发怒时也可以发怒。还怕孤不爱你了不成?”   “妾身不敢。”   晏钰低下头颅。   刘纪却是一手将她的下巴勾起,直视着她的双目,“孤说过,不负江山不负红颜!你从齐国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大汉,若是还生活得如此哀苦,岂不是孤之罪?你看看,如此憔悴,若是将来孤见了左相,如何向他交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孤虐待了他的宝贝孙女呢。”   “噗嗤。”   晏钰被刘纪略显夸张的语气逗笑了,“爷爷怎会舍得罚你!殿下哪里对妾身不好,都是妾身之罪。”   “好了,也别一天天说罪与不罪的。”   刘纪盯着晏钰的脸,“你没有任何罪!韩萱之事,孤是不会同意的!大将军乃是一代战神这些事情,又何尝不知?难道就仅仅因为孤不娶韩萱,便决定是否助孤成为储君不成?”   “可是,韩萱终究是大将军之女啊。”   晏钰低下头,“大将军无子,对其女万般疼爱!若是殿下娶了韩萱,大将军无论如何也会推殿下上储君之位的。”   “你还想劝孤娶了韩萱不成?”   刘纪摇摇头,“你的性格太柔婉了,你可知若是孤娶了韩萱,这个将门虎女会不会对你出手?你如何斗得过大将军之女!孤不愿你被别人给欺负了。”   “妾身是为殿下想,成为储君,乃是殿下一生之理想。”   刘纪一下子愣住了,轻轻嗅着晏钰的秀发,轻叹一声,“孤年少无知,那时候的理想,觉得孤能够救天下黎民。如今不过发现,孤也是踏在一群白骨上罢了……若是还有一次选择,孤宁愿为太平一世子,也不为乱世之太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因为刘纪而死的人,已经数不清楚了,而刘纪杀的人,也已经数不清楚。刘纪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被他错杀,更不知,将来,因他而冤死的人有多少……刘纪知道,越往上,他的路越来越难走了,君主,虽君临天下,又何尝不是孤独?称孤道寡,岂是说说而已?他在殿下时,可以有很多朋友,有最宠爱的女子,可是到君主一位上,又不知道会是何种情况?   而他会不会因为一怒而浮尸百万,血流千里?又会不会被史册记为万世暴君?秦始皇统一七国,都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为了国政,更是不知诛杀多少人。于是在史册上流下了一个万世暴君之名,而他刘纪,又会不会成为秦始皇那般?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啊!刘纪在如今便已经渐渐感觉到了,不管如何,赵佑,白胤,季奢,这些伴随着他出生入死之人,感觉和他们已经渐渐疏离,虽然他们的心都不想变,但是情势已经变了。时势已经变了。时间也已经变了。   逝去的终究是逝去,是人也终会成长!刘纪紧紧抱住晏钰,他不想有一日,他会让晏钰伤心欲绝!   “殿下!”   晏钰想挣脱刘纪的怀抱,但是刘纪越是越抱越紧,轻轻的吻在晏钰那娇娇欲滴的红唇上,刘纪在晏钰耳边轻声道,“钰儿,为孤生一个儿子吧,将来,若是孤为君上,他便是太子!孤不想,将来孤的儿子,也要陷入这骨肉相残的地步中。”   “嗯!”   似乎是听出了刘纪语气中的低落,晏钰轻轻应道。   “好!”   刘纪大笑,他要抓紧让晏钰生下儿子,若是将来有一日,他能够为君,晏钰的儿子便是太子!   一来,是为了补偿晏钰,二来,也是为了避免日后因为君位,导致骨肉相残的人间悲剧来!一代雄君,有治国安邦之功,可是其子孙们却是因为一个君位自相残杀,导致人间的悲剧,多么的令人痛彻心扉?那样的场景,刘纪真的不想看到,最起码不要在他的子孙中出现!   轻轻的抚摸着晏钰的身体,看着娇羞的晏钰,刘纪再也忍不住,化身大灰狼,狠狠的吃下了晏钰,一时间,满堂春色………   翻云覆雨,数个时辰后,刘纪看着睡着的晏钰,得意的一笑,身为一个男人,他在床上也是征服了晏钰。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体质就是不错,刘纪一顿翻云覆雨之后,居然还是生龙活虎,经历了如此多的征战,刘纪也算是体质杠杠的。   “殿下,快些更衣吧。”   张樊轻轻为刘纪正着衣冠,看着张樊屈膝的模样,还真有点儿像是宦官,这样一想,刘纪不由得笑了出来,却是让张樊一惊,不知道刘纪为何发笑。   “殿下,为何发笑?”   张樊恭敬的将刘纪的衣冠整理好,俯身询问道。   “张樊,孤觉得你如今模样,很像一人。”   “啊?”   张樊吃惊,“何人?”   “刘稚奴!”   刘纪大笑一声,已经走出房门,刘宏召见他,他还要赶去未央宫呢。   “刘稚奴?”   张樊摇摇头,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万分不解,自己跟那个刘稚奴真的很像?可是他自齐国追随于刘纪,从来没有听说过刘纪身边有个叫做刘稚奴的人啊。看来,找个时间,还是应该问问晏钰,季奢等人,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刘稚奴为何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 得大将军之助,尔方可为储!  ?未央宫,勤政殿。   从家中赶来的刘纪缓缓踏入勤政殿内,整个大殿略显空旷,只有刘宏坐在席上,眼神紧紧的注视着手上端的一卷竹简,在其桌案上,却是有着一堆如山高般的竹简。   看到这一幕的刘纪暗叹一声,君主也不容易,尤其是作为一个贤明的君主更是难上加难。历史上,许多帝王为何短命?除却**放纵之外,过度劳累也是一大原因!传闻中,作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每日郡县上传的文书都要亲自过目,其劳心程度,可见一般。   “刘纪。”   刘宏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抬起头睥睨了一眼刘纪。   “儿臣在!”   刘纪跪伏在地。   “病体可曾痊愈?”   “禀父王,儿臣的病体托昊天之福,父王之福,如今已经安然无恙。”   刘纪回到道。   “那便好。”   刘宏舒展了下身体,看着面前一大堆的奏表道,“此皆是各地之表章!我大汉之地,广阔无垠!子民数百余万,各地,不知每日上来多少表章!而这些,寡人都要过目,刘纪,你如今可知道君王之艰辛?”   “父王劳累!”   刘纪答道。   “寡人继位时,汉国有着内忧外患。外患者,各国也。寡人在位数年,南拒蛮楚,西抗强齐,灭燕,与齐结盟。如今也算是外患已除,楚国数年之间,应该不会再与我大汉征战,齐国与我大汉新立盟约,也不会陡然进兵。如今外患算是已除,只余内忧,汉室各诸侯!诸侯,乃是我大汉立国之本,也是我大汉乱国之跟!诸侯,不可尽除,也不可不除。要用他们抵抗世族,也要他们,没有实力觊觎君位!这一点,皆要心中有度。”   刘宏盯着刘纪,“寡人在世时,想解决这些汉国之患,为大汉后来君主开路,让我大汉君王能够有朝一日,奋先祖之余烈,一扫诸国!”   “君上圣明。”   汉室历经数代君王的奋斗,目的就是为了统一诸国,这一点,刘纪心知肚明,这也是为何刘宏一直未曾立储的原因。因为储君,关乎着下一代汉国的命运!   “这一次的上原之战,你做得很不错。”   刘宏道,“谈文,你所献上郡县制,以及所说的建立学院,广招寒士,可以看得出来,你拥有治理朝政的能力。论武,此次你平定上原,足以见其军事才能。允文允武,英果类我。”   如果说前面的一番话,刘纪还不知道刘宏的意思的话,后面之语,刘纪已经完全明白了刘宏的意思。同时心中也是震惊,他以为平定上原后,刘宏可能会考虑立其为储君,可是没有想到刘宏竟然有如此决心,几乎就是当着刘纪的面,说立你为君了。英果类我,这可是极为称赞之语,意思便是,你的才能,跟寡人很是相像。   刘宏何人?大汉的君主,一代雄主,他说此话,不正是已经下定了立储决心么?   刘纪立马跪伏在地,“父王,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王之信任,定可完成历代君王之余愿,有朝一日,可灭诸国!”   “嗯。”   刘宏轻轻的应了一声,好在整个大殿上没有其他的人听见两人之话,否则真的足以惊骇不已了。   “白纸一事,你曾经和寡人说过,若是此物一出,世族时代必将结束。寡人以前考虑诸侯之患,未曾应允,如今诸侯之患若是韩兴能够解决,则汉室诸侯定会大大削弱。到那时,世族必将趁乱而起,所以白纸一事,必要极速解决。寡人命你为大造令,负责白纸一事的制作,此乃国之重宝!不要辜负寡人之望!”   “诺!”   刘纪应道,白纸制作方法,他还是多多少少知道点,但是又是有些模糊,不过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匠人制作粗纸,只要用那些匠人制造,而自己将制作白纸所需的材料一一弄出来,再将一些制作工序说出来,其他的慢慢改善便好。虽然不可能如后世那般,用化工业制出洁白无瑕,光滑润泽的白纸,但是比起这个时代,粗糙不堪,都不能书写的纸可要好过太多。再者,这些纸所需材料十分便宜,竹子,破渔网,甘蔗水等一些极为廉价的东西,比之这个时代的纸张造价要廉价多了   “还要一事。”   刘宏盯着刘纪,“大将军之女温柔贤淑,貌美如花,名传雒阳,寡人欲要赐婚于你。”   “什么?”   刘纪震惊了,慌忙跪拜道,“父王,儿臣家中已有心爱的女子,大将军之女若要嫁于家儿臣,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你日后若是为君为王,后宫当有三千佳丽!如今多一位大将军之女有何不妥?那位晏钰寡人也已经听说过,晏子之孙女,确实出自名门,可是你可曾知道,这晏钰乃是晏子之孙女,乃是齐人!”   “可是儿臣已经立誓立她为妻,若是大将军之女嫁于儿臣,身份如何安置?”   “自然是正室!你还要大将军之女为你偏房不成!”   刘宏冷哼一声,“刘纪,寡人希望你明白,我汉室子弟婚姻皆不是自主!你此刻迎娶大将军之女,不比其他的汉室子弟与他国公主联姻要好?”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得大将军之助,尔方可得到储君之位!”   刘宏那锐利去剑般的眼神直指刘纪,刘纪心神一震,但是还是没有屈服,再次拜服道,“父王,钰儿乃是儿臣糟糠之妻,不可辜负!”   “为一女子,你欲要忤逆寡人?”   刘宏龙眸中浮现一丝怒气,刘纪再次将头埋于地上,不敢再过多说。   “下去!”   刘宏挥挥衣袖。   “诺。”   刘纪小心翼翼的退下,看了眼发怒的刘宏,心中不知何等滋味!刚刚在家中还许诺晏钰的事情,现在便是无法应允了。   “稚奴!稚奴!”   刘宏重咳几声,怒喝着大呼道。   “老奴在!”   刘稚奴从殿外进来,“君上有何吩咐?”   “寡人有令!齐人晏钰,蛊惑我汉室殿下,乃是死罪!特赐毒酒一杯。”   “诺!”   刘稚奴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了,这乃是大事!身为刘宏身边的老奴,刘稚奴又何尝不明白刘宏对刘纪十分看好,可是如今却要赐死刘纪深爱的晏钰,不知为何。   刘稚奴缓缓退下,刘宏长叹一声,眼睛微闭,“……………寡人,岂能让一女子,祸害我大汉之政…………” 第四百三十八章 卫央之谏  ?缓缓从宫中而出,刘纪看着依旧如梦如幻般的未央宫,轻叹一声,他不知道,回去又该如何面对晏钰!更不知道,若是韩萱为正室之后,日后如何立晏钰之子为太子储君!不负江山,不负红颜,一句笑话而已!   “殿下。”   卫央恭敬的在等候着刘纪,刘纪还要与他们商议一些事情,所以卫央也是跟随着刘纪一直来到这未央宫。   “卫央啊。”   刘纪轻叹一声。   “殿下有何心事?”   卫央看着刘纪,不解的询问道。   “心事,呵呵。”   刘纪摇摇头,“父王要让孤迎娶这大将军之女!可是你也明白,孤之家中还有钰儿!若是迎娶大将军之女,其必为正室!”   “殿下,此乃好事!”   卫央冷声道,“君上选择此时让殿下迎娶大将军之女,乃是有立储之心!殿下有何烦忧!殿下虽然宠爱晏姑娘,可是晏姑娘毕竟还是齐人,君上不放心也是正常的。再者,殿下欲要成就霸业,就要抛却这些儿女私情!若是为了晏姑娘一人,而毁了霸业,便是得不偿失………”   “够了!”   刘纪忽然怒了,冷冷的盯着卫央,“这些,孤要你说?说到底,你等还不是想骂孤重红颜而轻天下?可是钰儿有何罪!卫央,你也有一妹妹,若是孤说要纳妹妹为妾,你又该如何应对?”   卫央面色平淡,看着刘纪道,“下臣会应允!虽然下臣疼爱妹妹,可是知道我等之如今,皆是殿下一手而造!若是下臣不允,势必会惹来殿下不喜,到那时,只怕下臣妹妹下场还要比之为妾还要凄惨!”   “哼哼。”   刘纪冷笑的看着卫央,他注定便是与卫央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想法注定不同!红颜祸水,刘纪就不相信是红颜祸害的天下!   冷冷一笑,刘纪正欲上马,可是脑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整个人也开始颤抖起来。   “殿下无事吧?”   卫央看着刘纪的模样,顿时一惊,急忙询问道。   “无事!”   刘纪推开了卫央欲要扶助的手,也推开了身边数位羽林卫想要扶助的手,怒喝道,“都让开!都给孤让开!”   “让开……”   卫央急忙道,高巩一个命令,数个羽林卫皆是退开,刘纪慌忙的向着未央宫内急速跑去,高巩等人立刻紧追刘纪而去,只余下卫央一人,不明所以。   与卫央的交谈,让刘纪突然明白了!确实!卫央的话,虽然让刘纪感觉他两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但是他与刘宏又如何是一个时代的人?更何况,君心似海!他刚刚反驳了刘宏的话语,刘宏会不会因此记恨上了晏钰?正如卫央所说,晏钰,乃是齐人!他刘纪越是喜欢晏钰,刘宏心中便是越忌惮晏钰!或许,因为汉国的原因,刘宏不会怪罪于他刘纪,可是焉知道不会降罪与晏钰?   急匆匆的再次赶到勤政殿,刘纪想要恳求刘宏不要赐罪于晏钰。   “君上,刘纪殿下拜见。”   刚刚平复些许怒气的刘宏听到了宦官的禀报,眉头轻皱,“不见!”   “诺!”   勤政殿外,刘纪看着禁卫冰冷的眼神道,“君上有令,不见,殿下请回吧!”   “孤一定要见父王!”   刘纪在殿下高呼,“父王若是不见儿臣,儿臣便跪死在这勤政殿外!”   “哼!”   在勤政殿内的刘宏冷哼一声,“让他跪死!”   “轰!”   只是话音刚落,便是听到士卒的惊惶声,刘纪竟然从殿下闯了进来!护卫勤政殿的士卒立刻手持兵械,将刘纪团团围住。哪怕刘纪是汉室殿下,可是未得刘宏之命,便擅闯勤政殿也是一大罪!   “放肆,都给寡人退下!”   刘宏怒喝道,整个勤政殿内居然让士卒给包围了,成何体统?但是更令其气愤的是,刘纪竟然敢擅闯勤政殿。   “诺。”   刘纪的身份本来便非同小可,士卒们也不敢逾礼,如今见刘宏发话,立刻纷纷退下,只余下二人在这勤政殿内。   “刘纪,是寡人娇纵你了吗?竟然敢擅自闯这勤政殿!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就想要冒犯国法了吗?”   “父王,儿臣知罪!”   刘纪跪伏在地,“儿臣思来想去,觉得父王之意无错,是儿臣太过糊涂!儿臣愿意迎娶大将军之女韩萱为正室!只是乞求父王放过晏钰!晏钰乃是齐国名相晏子之孙女,更是儿臣深爱的女子,从齐国随儿臣至今,并无半分过错。”   “你以为寡人会杀晏钰?”   刘宏诡异的笑道。   “咚。”   刘纪只是将头深埋于地,沉默的应允了。本来路上,他还是推测,可是到求见刘宏的那一刻,被士卒阻拦,未得刘宏应允时。刘纪便是已经确认,刘宏真的有杀晏钰之心。   “刘纪,你可知商亡于妲己,周亡于褒姒?一个齐女,便让我大汉堂堂的殿下如此维护!若是有朝一日,你为君主,又该是如何场景!”   刘宏训斥道。   “父王,自古皆说红颜祸水!可是商亡于妲己,可是商纣王又如何?周亡于褒姒,可是周幽王又如何?父王一生,难道便没有极爱的女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哼。”   刘宏冷笑,“你要称孤道寡,岂能有情?你要知道,在寡人这个位置上,没有朋友,只有君臣!你是君,而他们皆是臣!全天下都只有你一人在这个位置上!”   “父王若是都不相信儿臣能够掌控自己所爱的女子,为何还要立儿臣为储君?今日杀了晏钰,安知来日无另一女子乎?”   刘纪抬起头来,注视着刘宏,“若是父王相信儿臣,区区一个晏钰,便能让儿臣忘却了整个天下不成?”   “刘纪!”   刘宏冷喝道,眼神冰冷的盯着刘纪,忽然放声大笑,“说得好!哈哈哈哈!寡人在你这般年龄之时,也是如此意气冲动!但是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要坐上寡人这个位置,就该学会一些东西……”   “寡人已经下诏了……”   刘宏冰冷的眼神直刺刘纪灵魂,“你来迟了……”   一瞬间,刘纪脸色惨白一片,整个脑袋一片昏沉,来迟了,来迟了!还是来迟了吗? 第四百三十九章 今日,当以死报之!  ?“君上有令,齐女晏钰,蛊惑殿下,按罪当诛,特赐,毒酒一杯。”   刘稚奴高呼道,看着已经满脸惊骇的众人,心中也是不由自叹,说实话,他也并不想来赐死这晏钰,毕竟晏钰乃是刘纪最喜爱的女人。而刘纪又是刘宏最为喜爱的殿下,有很大可能得到储君之位,所以刘稚奴早就已经在交好刘纪。   只是,这一切,在今日赐死晏钰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作为赐死晏钰之人,刘纪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重用他刘稚奴了。   “君上……之令?殿下呢?”   晏钰神色有些平静,但是从其颤抖的双肩也可以看得出来,晏钰心中并不平静!死,晏钰并不畏惧!可是她却舍不下刘纪,舍不下晏宁,若是今日必死的话,她也想见刘纪最后一面。   “老奴出宫时,殿下已经出宫,老奴也不知殿下何处。”   刘稚奴轻叹一声,微微挥手,一个侍者已经呈上了金樽,微微朝着晏钰俯身,“晏姑娘请吧。”   “不能啊,小姐!”   紫兰急切的看着晏钰,冲着刘稚奴喝道,“你不知小姐是殿下最爱之人吗!小姐没有任何罪过,更是不曾触犯过大汉国法,如何蛊惑殿下了?汉王………”   “紫兰!”   晏钰立即开口打断了紫兰之语,刘宏可不是紫兰能够胡言乱语的,虽然她也不知刘宏之意,但是事情已经如此,她也无法改变!她深深明白,一国之君是何等概念!掌握所有人的生杀予夺之权,哪怕是没有任何理由,刘宏都能够诛杀她晏钰。   “晏姑娘,恕罪了!”   刘稚奴没有反驳,只是再次俯身跪拜,在其四周,乃是身着精甲的王宫卫士!如若晏钰不能自觉喝下,恐怕也会强制被人灌下,虽然刘稚奴不愿得罪刘纪。可是这却是刘宏之令!别说如今的刘纪还不是太子储君,就算是太子储君,刘稚奴也依旧会如此做。因为刘宏之令,没人可以违抗。   “紫兰,替我好好照顾殿下吧,晏钰,只怕再也不能服侍殿下了。”   晏钰凄惨的一笑,欲要端起酒樽,只是还未碰到,并听到一声怒吼,“小姐住手!”   “咚,咚,咚。”   数十名甲士手执刀剑紧紧的将刘稚奴包围起来,甲士中为首一人,脸色阴沉,紧紧握着一柄短剑,目光死死盯着刘稚奴等人,“欲要谋害小姐,先从某庄傅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   刘稚奴脸色铁青,好歹是掌管着未央使的权势人物,在刘宏身下卑躬屈膝,可是在整个雒阳,刘稚奴地位也是颇高!如今被庄傅带领甲士包围起来,庄傅也是愤怒了,指着庄傅大声训斥道,“放肆!尔等这是要忤逆君上之令?可知此是何罪!尔等,想要连累你们的殿下吗?此乃是君上之令,老奴看谁敢阻拦。”   “某不知君上之令,只知殿下之恩!若非殿下,某庄傅早已经死去,哪能活到如今!现在尔等想要暗害殿下喜爱的晏姑娘,休怪我庄傅无情!”   庄傅举起手中利刃,高呼一声,“诸位,尔等皆是受过殿下之恩。如今,正是我等报答之时,今日,当以死报之!”   “喝!”   庄傅麾下的甲卫怒喝一声,朝着刘稚奴等人又是前进一步,而刘稚奴旁边的宫中禁卫也是不甘示弱,纷纷抽出利器与庄傅等人对峙起来。他们,乃是宫中禁卫,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一群府宅护卫竟然敢向着他们拔剑。一时间,形势可谓顿时是紧张起来,稍有动作,便会掀起一场血祸。   “庄傅!还不快退下!”   晏钰看着这模样,有些紧张,若是庄傅和刘稚奴等人厮杀起来,罪责还真是大了!甚至于刘纪都脱不了干系,如今刘纪正处于争夺储君紧张之势中,岂能再如此?   “小姐,恕庄傅不能遵命了。”   庄傅决然的看着晏钰,死死的扫向刘稚奴等人。他知道,刘纪是绝不会让晏钰死去!哪怕此刻他庄傅带领晏钰逃出雒阳,逃出汉国,也是绝不会让晏钰被刘稚奴等人杀死的。   “好,好!”   刘稚奴冷冷一笑,“老奴倒要看看,今日你们谁敢动手!此乃是君上之令,老奴看还有何人阻拦!”   说完,刘稚奴便是看向晏钰,“晏姑娘,你也知道,若是这些人阻拦起来,是何等罪名!愿晏姑娘以殿下为重!喝下毒酒。”   “小姐……”   庄傅急呼,再次紧逼一步。   晏钰端起酒樽,朝着庄傅微微摇了摇头,“庄傅,尔等不要自误!”   “哎。”   刘稚奴再次长叹一声,正欲要开口安慰时,忽然府宅外传来一道高呼,“君上之令!”   “君上之令?”   正欲喝下毒酒的晏钰一愣,在其一旁的紫兰立刻扑身上前,将晏钰手中的毒酒打翻,洒落一地,整个酒樽咚的一声落地。连刘稚奴都已经震惊,但是更惊讶的是,府宅外传来的君上之令!   “呼。”   众人震惊之时,门外的呼声也是越来越大,直至最后,一位宦官已经闪现而入,看着已经拔剑相向的众人,暗自一惊,看着刘稚奴,轻轻在刘稚奴耳边言语道,“刘公,君上有令,免晏钰之罪!不必再赐毒酒。还有一事,君上已经下令将大将军之女赐婚于刘纪殿下,为正室夫人!齐女晏钰,为偏室。”   “啊?”   刘稚奴按捺住心中的震惊,慌忙的跪伏在晏钰身前,“恭贺晏姑娘!君上赦免晏姑娘之罪!”   晏钰看着跪倒在地的刘稚奴,脑中一片浆糊,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出现如此变化,一脸懵逼。   但是此刻,跪伏在晏钰身前的刘稚奴更是惊讶!刘宏下的令,还很少更改过呢!此次确是不知是何原因,竟然让刘宏改变了主意。   而且,刘宏将大将军之女赐婚于刘纪,为正室夫人,而晏钰为偏室。难道是因为这一事,所以导致了刘宏对晏钰动了杀心?   “恭贺小姐!”   庄傅也不知道事情竟然出现了如此戏剧般的变化,不过看见晏钰无恙后,也是呵呵一笑,赶忙的将手中剑刃收入鞘中,大声拜道。 第四百四十章 大造令  ??初晨的太阳已经升起,阳光,已经普照在大地之上,已经劳累一宿的刘纪轻叹一声,无奈的起身。   说实话,昨日的事,真的差点将他给吓住了,若不是他的脑袋瓜子反应及时,可就真的晚了一步!到时晏钰死于毒酒之下,不知让刘纪该如何是好。所幸,刘纪刚刚出宫遇到卫央,在于卫央交谈中,忽然想明白了,直接入勤政殿中乞求刘宏。否则的话,只怕晏钰真的可能会被刘宏所杀!经此一事。也让刘宏明白了,君威无情!假若晏钰只是一介庶女的话,刘宏可能真的毫不留情面,所幸晏钰乃是名士晏子之孙女,刘宏顾忌着晏子的名声,又因为刘纪的乞求,最后才放过晏钰一次。但是刘宏也让原本是正室夫人的晏钰,直接降为偏室。   不过,只要晏钰没死,一切再坏,又能如何呢?   韩萱与刘纪的婚事,在刘宏口中,已经传遍了整个朝野,也让雒阳为之震惊!毫无例外,刘宏此举,几乎是已经宣告了立储的人选。所以今日,不知有多少朝臣,汉室殿下,世族子弟想要拜见刘纪,只是此刻的刘纪却是根本不会见他们。   因为,他想见也不可能!此时的他,只想做成一件事!制纸!   被刘宏任命为大造令的刘纪,在今日便要正式开工,如今的形势已经比较急迫,诸侯之患一除,刘宏便要实行郡县制,而没有了诸侯的压制,世族必会趁势而起。只有尽快制出白纸,以次打破世族对于知识的垄断,让寒门士子也有可学,如此才不会让汉室朝政被世族所控。   一路驰去,汉室制纸的产地乃是离未央宫较远的西市,位置略微偏僻,但是也可以理解一个工坊,难道还要其在繁华地段?   “大造令。”   造纸工坊内,有数百名工匠,其外围则是身着精甲,眼神锐利得如同利剑一般的甲士,立于工坊之外,普通庶民若是见到,估计会直接退走!当然,这也只能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当刘纪之车缓缓驰入时,这些士卒也是纷纷拜见。   “大匠令何在?”   进入纸坊,刘纪便是沉声问道,整个工坊内,有数百之匠人,而在没有刘纪这位大造令时,其最高的统领便是大匠令了。统管这数百工匠,为汉室制造纸张。   “大匠令越迁拜见殿下。”   一个中年男子蹦哒出来,朝着刘纪拜道。   “你,便是大匠令?”   “是。”   “今日孤刚刚前来,对于这儿还不熟悉,你可否给孤讲解讲解。”   刘纪轻声道。   “诺!”   越迁回道,“禀殿下,小人被君上任命以来,便是管理这造纸工坊。工坊内,共有匠人四百余人,每日产纸………”   “等等。”   刘纪开口直接达断了越迁的话,转头在整个工坊看了看,忽然开口道,“尔等制纸是用何原料?”   “禀殿下,我等乃是用树皮与破布为其主要原料。”   “树皮,破布。”   刘纪点点头,难怪这个时代的纸张并不普及,甚至于大多情况,依旧是用其竹简了。树皮与破布为原料所制成的纸,质地可谓十分粗糙,夹带着较多尚未松散开的纤维束。表面十分不平滑,所以还不如用竹简书写!   好歹也是经历过后世教育的人类,刘纪虽然不知道造纸的具体制作,但是其原料,还有流程也是大概明白一点儿的,看着越迁,微微道,“以树皮与破布为原料,所制之纸。只可用于包装,却不可用之书写。这么多年,尔等难道不知改进否?”   “禀殿下,我等确实做出一些改进,可是也只是流程所改进了一些,至于原料,依旧是以树皮与破布为主,只是我等用的乃是顺滑的树皮以及破布,加之以………”   “哎。”   刘纪摇摇头,“孤所说的,并不是此种改进!而是对于原料的改进!树皮,破布,其中所含的纤维束不能松散开来,如何使纸张不显得粗糙呢?”   “原料?”   越迁惊讶了,“殿下是说,除却这树皮与破布之外,还有东西可以制作成纸张不成?”   “自然。”   刘纪微微一笑,“若要纸张不粗糙,顺滑,便是需要纤维硬,脆,易断之物,竹子,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微微顿了顿,刘纪又继续道,“制纸术的流程无非便是四种,第一,将原料分离出去,利用蒸煮方法,使原料在碱液中脱胶。第二,打浆,用切割锤捣等方法将弄碎原料,第三将之渗水制成浆液,将其打捞。干燥之后,便为之纸张。”   “碱液,分离……”   越迁被刘纪口中之语震惊到了,丝毫不懂得这些名词的意思,但是从刘纪口中所说的流程中似乎和自己制纸流程差不多?一时间,越迁的脸色凝重了,他本来以为刘纪这么一个殿下能够懂得什么,但是从如今刘纪的话语中不难免看得出来,刘纪对于造纸一术,还是十分熟悉的。朝着刘纪微微拜道,“殿下大才,小人不及。”   “呵呵。”   刘纪也只是简单的能说出流程而已,可是让他具体操作,他可不会!但是有着越迁等人,又有着大概的制作原料,以及操作流程,制造出一些能够用于书写的纸,好像不难吧?   当务之急便是改变原料!想到此,刘纪便是对着越迁道,“从今日起,工坊内所有制造全部停工,致力于研究与改进新纸!孤要率领尔等,改进造纸之术,制造新纸!大匠令,明日你便令人购买脆竹等原料,孤要以竹为原料,制出新纸。”   “诺。”   已经肯定了刘纪的才学的越迁低头领命,尽管他还不相信是否能够用竹子等为主原料,制造出纸张出来,但是从刘纪的一些话中似乎有很大可能性。   况且刘纪乃是汉室殿下,如今更是身为大造令,越迁自然要领命,别说刘纪懂这些流程了,就是不懂,他也要听从刘纪之令。   “嗯。”   刘纪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向着工坊内走去,他要在今日之内,遍差整座工坊内的制作流程。也为以后的制纸流程,熟悉熟悉。 第四百四十一章 谏言立储  ??宣室殿。   每日一次的朝议依旧开始,数十位朝臣缓缓走入宣室殿内。位于三公之一的丞相魏平脸色很是凝重,看着依旧是一般模样的大殿,心中微微叹气,刘宏已经赐婚于刘纪。若是一般的婚配,哪怕是涉及一个殿下,也绝不会引起什么骚乱,但是这一次,却不是一般的婚配!   赐婚的人乃是大汉的君主,刘宏。而让刘纪迎娶的人,则是当朝大将军之女韩萱!如此婚配,几乎已经是在世人宣告,让刘纪得到大将军韩兴的支持!众所皆知,韩兴身居高位,掌天下之兵权,诸多殿下欲得到韩兴支持无果,如今刘纪却是迎娶了韩兴的唯一女儿,刘宏如此行事,不是摆明了让大将军支持刘纪么?若是刘宏与韩兴皆要力推刘纪为储,朝中,几乎真的无人可阻。   “君上到。”   群臣已入宣室殿中,宦官一声尖叫,刘宏这才缓缓走后面走入坐席之上,肃穆的容颜看着朝中众臣,“诸位,今日有何事上奏?”   “君上,老臣有事上奏。”   魏平俯身跪拜,看着刘宏道,“国之重者,当为立储。不立储无以安国,前者君上病倒,国之未有储君,导致诸侯并起,雒阳祸乱!所赖上天之幸!君上无恙!但是此等情况,老臣已经不想再见,如今汉室殿下众多,君上当立即择一贤子,立为储君!”   “立储……”   刘宏的语气很平淡,朝臣商议立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但是在这件事上,刘宏却是一直未有回应,今日依旧是淡然的看着诸位臣子,“国之储君,不可轻易而立,魏相如此心急,想必早有立储人选。”   “老臣辅佐朝政数年,深知汉室之祸,皆自君位而起!而祸乱之源,遍观诸国,遍观天下,无非两种,其一,立贤不立长!其二,立庶不立嫡!自夏商周以来,储君之位皆是以嫡长子立之!如此,合乎礼法,合乎民心,安稳国政!如今,我大汉有长殿下刘远,仁厚而德高,睿智而豁达,上得朝野之心。下得国民之望!若为储君,当举国同欢!老臣在此,乞求君上以长殿下刘远为太子储君,辅佐朝政,德行天下。”   魏平深深的拜伏下去,在魏平之后,则是众多朝臣的赞同之音,“臣等,恳请君上立长殿下刘远为太子储君,不负天下之望。”   刘宏脸色依旧很是平淡,眼睛盯着魏平,心中微微有些复杂,毫无疑问,魏平身为大汉丞相对于整个大汉是有些卓越功勋,如今大汉之强,也有魏平之功绩!可是在今日,在此时,魏平却是不再为汉室而想了。立长殿下刘远为君,更多的只怕是私心为重吧。   魏平,再如何忠诚,终究是世族中人!而王室与世族,一直以来便是互为争斗!今日,魏平等人要刘宏立刘远为储,其原因不过在于刘远若是为君,自然会对这些世族谋利。刘远能够在朝中有如此人望,甚至于在民间都有不小声望,皆是因为拉拢世族之心!   为何刘远虽为嫡长子,却不得刘宏欢喜?明知刘宏不喜儒家经典,却偏偏学习儒家理学?别人都认为刘远太傻,却是不知认为刘远太傻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刘远不是不知道刘宏的喜好,更不是不知道讨好刘宏!只是,他在刘宏与世族之间做出了抉择,宁愿交好世族,寻求到世族支持,也不愿讨好刘宏,得到刘宏欢心。   刘远如此做法,才是令刘宏不喜的原因,但是由于立储之事,关乎国之大事。那些世族之人皆是想要推刘远坐上储君之位,却是不想刘宏心中根本不愿。所以立储之事,才会拖延至今。这数年,刘宏也是一直想要支持一位殿下,与刘远争夺这储君之位,打破那些世族的美梦。可是这数年中,无论是刘冯,还是那位谋逆的刘非,虽得刘宏喜爱,可是依旧不足以压制住刘远,人望远远没有世族所扶持的刘远要高。   世族,在汉室虽然被刘宏压于身下,可是其影响依旧左右朝政之势!从立储之事上便可看出,哪怕刘宏明知,也是无可奈何。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也无法擅立储君!尤其是所立的储君若是无才能的话,如此只会导致汉国之乱!世族,不同于诸侯,诸侯可以一时诛灭,可是世族却永远不会!因为一批世族倒下,另一批世族又会崛起!更何况,一些历史悠久的世族,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哪怕是君主也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长殿下刘远有德,却非储君之选。寡人三子刘纪,敏而好学,聪颖过人,允文允武。上原一战,安定祸乱,稳固大汉江山,甚得人望。”   一直以来,面对魏平等人的立储,刘宏都是无动于衷,可是今日,他却是没有再过忍让了,因为今日的他,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立刘纪为储。   果然!魏平脸色一黯,从最近刘宏举动可以看得出来,刘宏有立刘纪为储君的心思!可是当刘宏真正说出来时,他还是颇为感叹。   “不可!”   刘宏之话刚出,便见一位臣子走了出来,乃是谏议大夫钟龟,“君上,刘纪殿年幼便为齐国充当质子。未曾受我大汉之礼教,更不知我大汉之朝政,侥幸跟随大军平得祸乱,也不过一时之勇耳。若要立为储君,则天下将乱矣。”   “放肆!”   刘宏忽然震怒,“你是在诅咒我大汉乎?”   “下臣不敢,只是职责所在,仗义而言。下臣为谏议大夫,君上之做法不妥,下臣自当谏言。”   “哼。”   刘宏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好一个谏言!尔是在蔑视寡人之子,刘纪殿下乎?在齐国为过质子又如何,昔日晋文王颠沛流离时,比之质子又如何!不依旧是成就霸业!先父穆王也曾为质子过!其功绩又当如何?自刘纪归国以来,从学六艺,是以皆精,从学礼法,是以皆晓。平定上原之功,足以留名青史,尔却言只是一时之勇?尔有何能,敢如此评价寡人三子刘纪乎?” 第四百四十二章 尔等,不为人臣!  ??“君上恕罪!下臣绝无此意!”   钟龟以头磕地,对着刘宏请罪道,刘宏的言语太过于严重了。侮辱国子,乃是死罪!即便钟龟再如何瞧不起从齐国归来的刘纪,也绝不敢表面道出来。   “君上,刘纪殿下天之英武!率领数万余众,便可平定上原,此为勇也!安抚上原民众,使得上原祸乱之地数十万之民,万口称赞,此乃智也!若殿下为我大汉储君,则国盛,兵强,民富。”   一位国字脸男子,满脸端严的说道,盯着刘宏,将头微微叩地,“钟大夫之言,实乃谬言!上原之地,若无大智大勇,如何能够平定?刘纪平定上原,为我大汉立下如此功勋,其声望,足以以之为储!”   “武渊君,国之储君,岂是由一场战役而定?刘纪殿下回归大汉,还未及一年,就算立下大功,可是安知其治政之力何如?长殿下这二十余载,所作所为,皆是清清楚楚!众人皆知,长殿下,可为储君,交与国之重政!”   又一位重臣出来反驳道,正是当朝太士荀斐。   武渊君秦渝,乃是韩兴麾下重臣,可谓是韩兴在朝堂之上的代言人,其先父便是为大汉战死在楚汉战场之上,他更是继承先父之志,跟随韩兴在灭燕之时,立下赫赫功勋,所以也成了刘宏继位以来,汉室封君寥寥几人中的一人。武渊君的力挺,让群臣已经知道了韩兴的态度,力推刘纪为太子储君!对于如此情况,这些世族已经暗自惊骇了,万万没有想到,当初的一位从齐国归来的毫无势力的质子,如今竟然能够与他们所扶持的大汉嫡长子,长殿下刘远分庭抗礼。   “安知刘纪殿下无治政之能?”   武渊君秦渝猛瞪了双眼,气势极为惊人,毕竟是沙场宿将,自身便是带着浓浓的威严!   “刘纪殿下可如长殿下一般,治理好一地过?长殿下数月治政漳远,其能,众所皆知!”   “漳远,富庶之地,何须治理!”   秦渝冷笑一声,“刘纪殿下无治政之能,长殿下可知国之兵事?兵者,乃决国之生死!若是长殿下连兵事都不知,岂可为君!”   “你……”   太士荀斐微微有些气结。   “够了!”   刘宏微微皱眉,他还是想得简单了,就算有大将军支持,刘纪也不一定能够为君!何况,此时的韩兴还不在雒阳!或许等到明年,韩兴平定诸侯之后,携大胜之势,便足以推刘纪上位。可是刘宏不想再拖到那时!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要尽快将刘纪推上储君之位。   “君上,既然长殿下与刘纪殿下皆有立储之势,何不防让他们公平一争?由长殿下去军中历练一番,由刘纪殿下治理一地,到时孰优孰劣,一眼便知。”   高巩忽然挺身答道。   “公平一争……”   刘宏瞥了眼同样位列三公之一的高巩,还真是谁都不简单!若是放手让刘纪二人一争,只怕最后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高巩是想趁机为所支持的刘冯殿下得势吗?谁都明白,刘冯也是有争储之势的!除了高巩力挺之外,那个掌管整个后宫的女子也是十分想要刘冯为储君殿下的。   “不可!”   魏平立即反驳道,重重的对着刘宏道,“如今国家动乱,岂能还能如此让二位殿下相争?诸侯之乱未平,民心未稳,君上当速速断决,立下储君,安稳民心。如此才可平定诸侯之乱!”   “速速断决?立长殿下为储吗?”   高巩笑道。   “立储之事,寡人还要三思。今日,退朝!”   刘宏似乎颇为生怒,挥挥衣袖,直接转身离去,只余下一位宦官大呼道,“诸臣退去。”   “君上万岁!”   众臣对着刘纪离去的背影叩首道。   …………………………………………   “咳咳咳!”   养心殿,刘宏重咳数声,在其身旁,一位男子满脸难色,跪伏在刘宏面前。   “扁神医,有何话,不妨直说。寡人之身体,自己知晓。”   刘宏盯着男子,男子,正是扁鹊后代,当世神医,扁衍。   “君上当早离朝政,不得再过度劳累,否则……”   “否则如何?”   “病入膏肓!”   扁衍将头深深低下,“世间,再无救治之法。”   “病入膏肓……哈哈哈哈!”   刘宏放声大笑起来,扁衍将头埋得更低了,大笑片刻,刘宏这才看着扁衍道,“扁神医,寡人欲要命你为太医令,掌管我汉室太医院,不知扁神医可否应允?”   “禀君上。”   扁衍听到此话后,脑袋忽然抬起,脸色肃穆道,“某一生行医,愿漂游天下,愿救治天下之民,不愿为一室而劳。”   “不愿为一室而劳。”   刘宏又是大笑,“好!寡人不敢强留神医!来人,赐金一千,恭送神医离去。”   “君上……这……”   扁衍震惊的看着刘宏,“君上之身体还未痊愈……”   “够了!”   刘宏忽然发怒,双目中忽然透露出浓浓的杀意,盯着扁衍,“寡人要你走,你便走!莫非你也想忤逆寡人不成?”   “下臣不敢!”   扁衍叩首。   “若是昊天有命,寡人期望还能再次见到扁神医。”   刘宏挥挥手,让扁衍下去。只是在扁衍刚刚离去后,刘稚奴便已经出现在了刘宏身旁,“令未央使控制他!”   “诺!”   刘稚奴应道。   “不为一室而劳,呵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非你之医术,寡人岂会让你活着离开未央宫!”   刘宏轻松一口气,瘫倒在席,嘴中喃喃道,“病入膏肓,世间再无救治之法?寡人岂能让尔等得逞!祸害我大汉天下!”   “寡人为王!寡人之子,当为天子!我汉室当秉承天命,应天登基!昊天之子!岂畏惧尔等?”   刘宏轻轻拿起桌案上的一卷竹简,手握狼毫,在竹简之上,赫然写下几字,“尔等,不为人臣!”   尔等,不为人臣!   刘宏抬起脑袋,目视远方,双目中,露出令人心生畏惧的寒芒。   求推荐票!!!明天上推荐了,请大家支持!! 第四百四十三章 司马鬓的同族  ??一连数天,刘纪沉浸与造纸之中,朝政之事,似乎已经与他无关,数天的努力,让刘纪对于造纸一事,越来越有信心,脑中的一些关于制纸的零碎信息也逐渐回忆起来。其所做所为,令大匠令越迁对于刘纪越来越敬佩,整个工坊内,所有匠人也是对于刘纪这位殿下的敌意大大消逝,生出敬畏之心。不愧是神农后裔,懂得的,比之他们,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而让匠人们敬畏的刘纪,也是在造纸一事上,越来越顺心,整个工坊内,已经唯刘纪之令是从了。   “商先生。”   又是一日劳累,刘纪刚刚离开工坊,回到府宅中,便是看见了麾下士子商峻的身影。   “殿下。”   商峻朝着刘纪行礼道,“这几日朝堂,君上乃与众臣商议储君一事,长殿下与殿下不争上下!整个朝野都已经震动!殿下这几日却是去往何处?登门拜见的大臣已经不知多少,殿下一人也未曾见,恐怕让众臣以为殿下有狂傲姿态。”   “无妨。”   刘纪摇摇头,这些大臣,说实话,就是墙头草之辈!若是能因为刘纪不见一事而觉得刘纪狂傲,刘纪觉得也没有什么拉拢的必要了!再者,这些人乃是见势而为!如今刘纪有争储之势,哪怕就是再怠慢,他们也不会有何怨言。   “殿下……”   商峻欲要劝谏,却被刘纪给止住了,“这些人,先生应付吧!孤这几日,确实没有任何时间与这些人相见。”   纸张一事,关乎整个大汉国政,关乎整个世族!如此之事,刘宏都未曾公布出去,目的便是打这些世族一个措手不及!刘纪可以想象得到,一但造纸术成功之后,这些世族的脸色是如何了!所以比起拉拢这些见势而为的臣子,这造纸一事才是至关重要!刘纪如今身为大造令,受此重任,哪有时间与那些左右摇摆的臣子们做戏?   “诺。”   似乎看出了刘纪的决然,商峻轻叹一声,“殿下,这些人虽曾说左右摇摆不定,可是也是殿下争夺储君之位的一股力量!殿下当之慎重。若能够抽出时间,务必召见数人吧。”   “嗯。”   刘纪点点头,这个是肯定的,那些人就算刘纪不屑,但是还是应该安抚的!否则别人凭什么投效你,推你上位?   “这几日,朝堂还有何大事?”   数日未曾关注朝堂,刘纪也是询问道,如今的商峻,已经雒阳的一邑令,位列大夫,可以有上朝资格了。这也是刘宏给刘纪的福利,刘纪的麾下,几乎皆已经得到朝廷的重用!刘宏为了推刘纪上位,已经下了血本。哪怕是世族的反对,依旧是大力培养刘纪的势力。   如今朝政之势,明眼人早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刘宏是要立刘纪为储!而与那些世族做着最后的争斗!若是刘宏胜了,则刘纪为储!若是刘宏退步了,则由魏平等世族中人,会直接推长殿下刘远为储!这是一场暗斗,也是一场君与臣之斗!不同于刘宏与诸侯的战场上兵戈相见,刘宏与这些世族,乃是朝堂之争,虽未动刀兵,更似过动刀兵!   “殿下,这几日朝堂除了为殿下立储之事相争外,还有一件大事发生,齐王拜司马错为左相,掌齐国朝政,推行新政!遭到齐国新老世族之抵制!许多世族恐君上也会推行新政,这几日一直在试探着君上之心思。”   商峻回道。   “司马错?”   刘纪微微愣神,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那道人影,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个司马错,恐怕不是表面上所了解的那般!当初在齐国的征戎之战,齐王田旸,可谓是都想要要刘纪死,可是唯独这司马错不曾想要刘纪死去。甚至于还派遣丁烈等人护卫刘纪。刘纪至今还犹记得丁烈死前所说的话,愿报右相之恩,以死护卫殿下!可以说,丁烈在征戎战场上,也救了刘纪数次!所以刘纪对于这位司马错才有些疑惑。若是他乃是齐王之人,当初就不会派遣人保护他刘纪。   “殿下,据听闻,齐国如今的左相司马错,似乎与前任大将军司马鬓乃是同族……”   “同族!”   商峻一语,顿时惊醒了刘纪,一瞬间,汗毛已经竖立起来,齐王拜司马错为左相,推行新政,结果遭到所有世族反对!司马错,挑起了齐国君主与世族的再一次的争斗………但是,司马错传闻是与司马鬓同族,等同于汉人!刘纪此时真的怀疑,这司马错是不是刘宏派遣去祸乱大齐天下的!假若真的是如此,可就太恐怖了!司马错都已经做到了一国之相,执掌齐国朝政!若是其真的是刘宏的后手的话,齐国估计是要被坑死了。   “也只是传闻罢了。”   商峻再次强调,“不过,君上似乎对于司马错很是重视,也对齐国新政比较关注!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传言,君上可能也会实行新政。”   实行新政么?这个是肯定的!刘纪心中暗自道,恐怕诸侯一灭,刘宏就要在大汉实行郡县制除却郡县制外,等到刘纪这纸张制造出来,更是会大举提拔寒门士子!到那时,只怕世族真的惴惴不安了!   不过,刘纪也不会有什么担忧,世族最大的根本,便是垄断知识,垄断人才!纸张的出现,将会直接打破世族对于知识,人才的控制!寒门士子有机会学习到知识,人才不单单出自世族!   等到举荐制,科举制的出现,世族对于朝堂的控制更是会越来越小,君权则会越来越加强!所以刘纪才会说,世族的时代已经结束。   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改进造纸术的基础上,若是刘纪不能改进这造纸术,何谈其他?暗自下定决心,刘纪决意尽快加快步伐了,世族之威胁迫在眉睫!若是纸张能够尽快制造出来,刘宏手中就又有着筹码,而他刘纪为储君的机会,则是又会增大几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故人  ?夜如黑墨,月亮被整朵乌云覆盖,整个天空,处于黑暗的笼罩之中。   刘纪猛然睁开了双眼,看了看身旁熟睡的晏钰,轻轻起身,随手将床榻边的利剑拿在手中。这么多时日,刘纪早已经有着深深的警觉,哪怕是在熟睡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也会立即醒来。   由于这几日为了制纸而奔波的原因,所以刘纪并未住在宫中,而是居住在晏钰府宅内,刚好他也已经成冠,按法制,可以出宫居住。   “出来吧。”   刘纪压低着声音,单手死死拽紧利剑,怕晏钰被吵醒,刘纪所以不敢大声。半夜有人潜入,绕过门外的高巩等护卫,绝不是等闲之辈!   整个房间内,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四周,没有任何人影,但是刘纪知道,肯定有人隐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只是刘纪的话说出后,却是没有半分响动,房间内死一般的沉寂。   “孤之护卫便在外面,若是你再不现身的话,孤不介意让门外的护卫进入。”   刘纪冷声道。   “长久未见,殿下依旧是如此威严。”从房间的大梁上忽然跳下一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目光盯着刘纪,嘴角轻轻上扬。   “羊忌子?”   刘纪见到此人后,略微惊讶,因为这人正是在齐国的故人!墨家第一剑客,羊忌子。不过,只是短暂的惊讶后,刘纪的脸色又有着冰冷,在齐国,他与墨家的关系确实不错。可是自从在雒阳被墨家弟子刺杀后,他与墨家关系便不是那么友善了,尤其是知道那位曾经救他多次的女子,他刘纪欠下许多恩情的女子,还是在墨家受难。   “殿下还能记得某,某深感荣幸啊!当初齐都一别,一转眼,殿下都快成为汉室的储君了。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你今日前来,是为了那几个墨家子弟吧。”   在雒阳时,刘纪一举灭杀曾刺杀他的刺客,更是俘虏了数十个墨者,可以预料得到,羊忌子应该正是为此事而来。   “殿下已经知道,某也不用多言了,看在殿下与某在齐都交好的面子上,可否手下留情,放了我墨家子弟?”   “放了他们?哼哼!”   刘纪冷哼,“你觉得孤会放走这些刺杀孤的刺客?”   “这只是个误会罢了……”   羊忌子轻叹一声,“我墨家无意与殿下为敌!他们的刺杀,也完全是自作主张!既然他们没有成功,殿下也已经杀了许多墨者,想必怒火也已经泄了,这些墨者已经无法再对殿下构成威胁,不如放他们一次如何?我羊忌子可以保证,再无墨者袭击殿下。”   “误会?”   刘纪摇摇头,手中利刃忽然拔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发出,顿时惊动了门外的羽林卫,砰的一声,数名羽林卫已经冲了进来,为首一人,高巩死死盯着刘纪剑指着的羊忌子。   “殿下……”   晏钰也被惊醒,忽然发现数名甲士出现在房内,刘纪更是剑指一位黑衣人,顿时心中有些惊惶,担忧的叫了刘纪一声。   “殿下,这是何意?”   羊忌子脸色也阴沉下来,“某好歹在齐都也救过殿下数次!殿下如今丝毫情面不讲,是要恩将仇报吗?”   “恩,孤自然会还,仇,孤也不会不报!”   刘纪抬起手中利剑,“孤只问你,玄祁何在?你们墨家如何内乱,孤不会管,也没兴趣管,可是若是尔等上了玄祁半分,孤要整个墨家陪葬!”   刘纪的语中夹带着深深的杀意,令羊忌子都微微心悸。   “殿下想要知道玄祁下落?”   羊忌子撇了眼房内的众人,刘纪立刻明白,微微挥手,“都退下!”   “殿下!”   高巩看着刘纪,羊忌子虽然他未曾认识,可是高手之间也是有感应的,羊忌子能够悄无声息的避过他们,进入房间,无疑是一位高手!若是他们退下,刘纪留在房间内,只怕危险性极大。   “退下吧。”   刘纪再次说道,以他相识的羊忌子,不会是奸诈阴险之人。   “诺。”   高巩等人纷纷退去,刘纪转头看着羊忌子,却见羊忌子的目光看了看床榻上的晏钰,刘纪轻声道,“钰儿乃是晏子孙女,你也曾见过的,还有何避讳!”   晏钰盯着羊忌子,一脸不解,但是羊忌子听了刘纪的话后,却是点了点头,晏钰虽然未曾见过他,可是他却是见过晏钰的。晏钰身为晏子孙女,想必也不怕其乱语,将目光放在刘纪身上,羊忌子苦笑道,“殿下恐怕应该也知道不少了。不错,我墨家内部确实发生了巨大问题!墨家老巨子突然离去,老巨子离世之前,并未确立巨子之位!老巨子在世之前,十分想要玄祁姑娘接位,可是殿下也知,玄祁姑娘乃是女子!墨家历代巨子中,还从未有女子为巨子过!”   “所以便是有人要与玄祁争夺巨子之位?”   刘纪冷笑,他早就知道墨家虽然表面与世无争,一个个的为国为民,可是但凡是人类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墨家内部之乱,早就是理所当然!   “不错。”   “权力之争,你们墨家也不平静呢。”   “哎。”   羊忌子忽然有些哀叹,面色也有些忧愁,“老巨子离世,如今墨家已经分为两派,一派拥立玄祁姑娘为新的巨子,而另一派,则是拥立墨家有名的公子,墨非。行刺殿下的墨者,也是被墨非所蛊惑!”   “呵呵呵,既然这些墨者乃是墨非麾下,你今日又为何要孤手下留情?”   “这些人,毕竟都是墨者!”   羊忌子脸色肃穆了一点儿,“况且,这里面还有玄祁的师妹!所以今日某前来,想让殿下放了这些墨者。”   “想让孤放了这些墨者也可以。”   刘纪眼睛死死盯着羊忌子,“你们要告诉孤,玄祁如今所在何处!”   “此事,恕某不能答复。”   羊忌子轻轻一叹,“老巨子离世时,墨非等人便已经对玄祁姑娘动手!如今玄祁所在何处,某也不知!” 第四百四十五章 今日之为,来日孤百倍偿还!  ?墨非。   刘纪透露一丝深深的杀意,同时也想这个名字深深记住了。除却田旸之外,刘纪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过如此强烈的杀意!刘纪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幕幕场景。   云陵城上,刘纪疲累的瘫倒在城墙上,望着数之不尽的戎族大军,脸上透露着一丝绝望,盯着不远处沉默着的玄祁,开口道,“若是明日城破,你离开吧!此非墨家之事,更非你之事,你们不应该死在这里!”   落日的余晖下,沉默的玄祁只说了一句,“墨家弟子,从未怯逃过。今日,也是如此!云陵,愿与城共存亡。”   “共存亡……”   瘫倒的刘纪喃喃道,那时的他,却是不知玄祁爱他早已经超越了生死!无论是在齐都的私自相助,还是千里相随刘纪征战云陵,玄祁的一心,便是早已在了刘纪身上!而刘纪,却直到玄祁代自己受一箭后,方才察觉到!   刘纪不愿欠别人的,无论是人情还是金钱。可是他发现,他欠玄祁的,却是还不了!最难消受美人恩!如今墨家的墨非却是对玄祁出手,刘纪又如何会轻易饶过?墨家公子又如何!就算他为墨家巨子!在偌大的国家面前,也是以卵击石,刘纪暗自拽紧拳头,“墨非!哈哈哈哈!今日他对玄祁之为,孤记下了,来日孤会百倍偿还。”   看着发怒的刘纪,羊忌子微微感觉到一丝心悸,刘纪,早非在齐国的那个质子了!他已经是大汉的殿下!甚至于有可能大汉储君太子,日后的大汉君王!其身上,已经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殿下既然已经知晓事情的原委,便释放这些墨者吧!玄祁姑娘殿下也不必如此担心,虽然墨非等人袭击了玄姑娘,可是其身为老巨子之女,在墨家也是有着崇高的声望,身旁更是有诸多墨者守卫,应该不会有太大事情。”   “哈哈哈哈!”   刘纪大笑一声,“羊忌子,你们墨家如此行事,你还向孤请求释放这些人?玄祁下落未知,孤是不会释放他们吧的!你回去吧,告诉那墨非公子,总有一日,他之首,孤会亲自来取!”   “殿下!”   羊忌子脸色顿时一变,他没有想到谈了如此久,刘纪竟然还是不肯释放这些人。   “不必多说!”   刘纪冷哼一声,“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寻到玄祁下落,告诉孤,孤自会放过这些人。第二,带墨非脑袋来见孤!”   “你……”   羊忌子脸色微微阴沉,手中剑轻轻转动,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还算靠谱,第二个选择完全就是离谱了!墨家公子墨非,岂是说杀就能杀戮的?   “羊忌子,你不必动手。你应该知道孤的性格,哪怕死,也不会退后的。”   刘纪看着欲要动手的羊忌子,轻笑一声,“你若是此刻动手,你走不出这房间,也救不出那些墨者!孤给你的选择,只需完成一个,孤自会兑现承诺!在此之前,孤可以保证,这些墨者在狱中不会有丝毫事情!”   “哎。”   听到刘纪的话后,本欲动手的羊忌子轻叹一声,深深的看了刘纪一眼,“何必如此!好!某会寻找玄祁姑娘的下落,但是你也要保证这些墨者的性命!尤其是玄霏姑娘!她也是玄祁的师妹,若是她有任何事情,玄祁也会伤痛。”   “孤会让其活下来的。”   刘纪点点头。   “希望殿下不要忘记今日之言!”   羊忌子怒喝一声,打开房门,在门外的羽林卫顿时又是将其围住,高巩看向刘纪似乎在询问刘纪的决定。   “放他走吧。”   刘纪一言,决定了羽林卫们的动作,纷纷退却,让开了一条道路与羊忌子,羊忌子转头深深的回望了刘纪一眼,再不多说,转眼间便是消逝在夜色之中。   “殿下,小姐,小人无能,竟然让人进入房间却丝毫不知!”   看着羊忌子的背影离去,高巩颇为自责的说道,他知道,若是那个羊忌子真的对刘纪或者晏钰不利的话,只怕刘纪晏钰今晚也要受到伤害。   “无事,夜深了,尔等退下吧。”   刘纪挥挥手,示意所有的羽林卫退下。   他知道,今夜之事,不是高巩的原因,羽林卫们再如何精锐,对付羊忌子这些人也是无用!真正能够制住羊忌子等人,则要以毒攻毒,寻找那些武功高强的游侠。   众人退去,一切又归附沉寂,可是刘纪与晏钰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看着刘纪,在床榻上的晏钰轻轻的咬咬嘴唇,“这位玄姑娘,便是殿下经常所提的女子吧!”   玄祁一事,晏钰也是清楚的。毕竟玄祁是除了晏钰之外,刘纪最为重视的女子,甚至于玄祁比之晏钰看起来还要重视一点儿!因为玄祁随着刘纪从齐都到云陵!与刘纪同生共死过的存在!   一直以来,晏钰觉得玄祁可能会离自己很远,可是没有想到今日让她又是听到了玄祁的消息。更是看到了刘纪对于玄祁的重视,一时间,心中有些复杂,虽然知道刘纪身边不会仅仅只有她一个女子,可是当刘纪对于别的女子如此关心时,晏钰心中又有些不悦!这是人之本性。   “嗯。”   刘纪挨着晏钰坐下,一把将晏钰搂在怀中,“若非她,孤只怕已经死在云陵了!哪里还能够到这雒阳!哪里还能见到你!更如何成为如今的殿下!”   “孤曾言,江山与红颜不可辜负。玄祁,也是孤最喜爱的女子!钰儿,孤希望你能理解,更能够宽容!自古后宫争斗,令人发指!孤不希望有朝一日,孤为君王后,后宫中,孤所深爱的女子,会争斗起来!如此,与孤之骨肉相残无异!”   刘纪的眼神有些落寞,自古后宫,难以安稳!刘纪真的不希望,他所爱的女子,会上演那一幕幕宫斗场景。   “殿下,妾身永远都不会与别人争斗的。”   看着落寞的刘纪,晏钰轻轻道,“妾身只知道,今生能够得到殿下之爱便已经足够,安敢言其他?妾身不指望殿下独宠妾身一人,只乞求殿下能够完成诺言,今生今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四百四十六章 魏平辞相  ?汉宣王六年。   随着最后一道礼乐的声音响起,新年正式宣告开始!   太极殿,刘宏与群臣共饮!新年夜中,君主大赏群臣,乃是自周便是流传已久的礼法。   琴瑟齐奏,礼乐合鸣,整个太极殿内,尽是奢靡之音。大口饮着美酒,吃着美味的食物,眼睛盯着翩翩起舞的舞女已经琴师,整个太极殿内,尽是君臣尽欢之态。可是谁都不会注意到,高高在上的刘宏,目光内却是闪现着一丝冷冽的寒光。   宣王六年,已经结束!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天下的局势也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曾经的霸主,晋国三分,正式宣告着齐汉争霸时代的到来!也是这一年,刘宏下定决心,先除汉国之患!也是这一年,刘纪的名字响彻了整个大汉。曾经的质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率军平定上原……刘纪的一个个事情被人们所称道,这个曾经未曾有多大名望的殿下,在这一年中,一跃而起,身为能够与长殿下刘远一争储君之位的人。   轻抿一口浊酒,看着这些醉生梦死的重臣,刘纪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明悟!或许曾经的屈子面对那些醉生梦死的君臣,心中也是升起一种无奈之感吧?   “殿下!”   刘纪身旁,一位女子轻挑眉毛,看着表情略微落寞的刘纪,轻笑道,“如此大喜之时,殿下为何却是闷闷不乐?”   “孤如何,与尔何干!”   面对这名女子,刘纪的表情很是冷冽,并非这名女子的容貌不美!而是因为此女子正是大将军韩兴之女韩萱!那位被刘宏赐婚给刘纪的女子。也是刘纪并不喜欢的女子,对于这种政治联姻,刘纪从心底便是不喜。   “呵呵。”   韩萱笑笑,丝毫没有因为刘纪的样子而生气,反而更加喜欢这位霸气的殿下,“算起来,我与殿下也已经见过四次了。殿下就算对此婚事不满,可是也应该明白此事非我之罪。我知道殿下担忧什么,尽管放宽心便是,我是不会对晏姑娘如何的。”   “四次?”   刘纪皱皱眉。   “四次。”   韩萱肯定,“第一次乃是在奴隶市场,殿下还假名柳纪公子,第二次便是在长柏邑,殿下与申不范公子对峙。第三次在漳远猎场,今日此地,第四次。”   “哈哈哈!”   刘纪盯着韩萱,“确实不错!韩萱,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孤不曾喜欢于你,你也未必喜欢于孤!这次联姻,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若是你不喜,可以早早告诉大将军!孤想父王看在大将军之面,也不会强迫于你的。”   “谁说我不喜欢殿下?”   韩萱忽然盯着刘纪的目光,迎着韩萱的目光,刘纪一时愣神。   片刻之后,这才从韩萱的目光中挪开,“你可知孤日后可能为王,后宫三千佳丽?一入后宫深似海!再想跳出来,可就难了。”   “我想,若是后宫是一片海的话,只怕也有不少女子跳入吧。”   韩萱表情忽然落寞下来,“我父亲为大将军,所以我便想如同父亲一般征战沙场,只是可惜却是女儿身!正如殿下所说,此次联姻乃是政治联姻!殿下想要得到我父亲之助,我父亲也欲得殿下之信任!所以除却联姻外,再无他法。”   “况且,殿下认为此刻就算我反悔了,就可以了么?”   刘纪微微有些沉默,韩萱的话不错,联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已经并非是涉及到他刘纪和韩兴,甚至于已经涉及到了刘宏!涉及到了储君之争,涉及到了刘宏与那些世族之斗!如此之事,岂是韩萱一个女子说反悔就可以解决的?   哎!   轻叹一声,虽然对于韩萱的印象并不好,但是韩萱又何尝不是无可奈何?算起来,刘纪是男人,而韩萱却是女子,应该是韩萱吃亏了才对。不过,韩萱的横插一手,再如何无奈,刘纪都是微微不喜的。   礼乐依旧是在奏着,刘纪却是早已经没有了心思在这些上面,而刘宏更是冷眼看着一切。   丞相魏平将目光转向了刘宏,还欲向刘宏谏言立储,但是似乎知道今日场合肯定不适!   这些时日,因为立储一事,他与刘宏的君臣之情越来越淡,当初被刘宏拜相时,伴随刘宏治政数年的信任再已不在!不论是刘宏还是魏平都有各自的想法。而沦落为今日,魏平也是颇为哀伤,毕竟与刘宏成为今日这种局面,魏平也是不愿看见。但是他的心中也有着坚持,他希望凭借着这几年的功劳,让刘宏确立刘远为储君。   只是,魏平却是不能够明白刘宏的想法,更是不明白为何刘宏在立储一事上与其分歧如此之大!因为刘宏要的,并不是一位与世族妥协的储君,他要的是一个又魄力,有睿智的储君,为大汉平定天下!完成数代先君主之愿。   “君上。”   魏平忽然立起,猛然走到刘纪面前,跪伏在地,“老臣已经年长,处理政事已经是力不从心!臣请辞去丞相之位,回家安享晚年。”   辞官?一时间众人皆是注视着魏平,甚至连翩翩起舞的舞女已经琴瑟和鸣的礼乐也已经停住,全场焦注在魏平一人身上!   “丞相还算康健,为何决定此时辞官离去?”   刘宏也是陡然震住,更多的则是气愤!他实在没有想到,有一日,魏平会以辞官来要挟于他!   “臣已经力不从心……”   魏平回答着。   “魏相,不可离去哇!”   “魏相若离去,我大汉朝政该如此处置!”   “魏相若是离去,容下臣跟随!愿意随着魏相回家安享晚年。”   诸多朝臣纷纷劝谏着,甚至于有着十数人也是以辞官相辞!   “魏相,这是想要挟寡人吗?”   刘宏轻叹,“你我君臣数载,相交却有十数年!你曾经说愿助寡人平定天下,如今,已经忘却了当初之誓言?”   “老臣不敢忘。”   魏平抬头看向刘宏,“只是老臣不愿看见汉室如同齐室一般!自古王室与世族相争,可曾有利于国?” 第四百四十七章 刘冯的改变  ?“王室不争,难道还要如同晋室一般?被三家分晋!”   刘宏冷哼。   “汉室与晋室不同,这点君上应该很明白!汉室的权力已经够大,君上为何便是不能向世族让步?汉室数年以来,灭燕,伐楚君上如今又是平定诸侯之乱!已经将国之实力耗尽!如今之际,当是休兵养民,君上还欲此时与世族争那半分?长殿下刘远,才能具备,并非庸君,君上也不必担忧汉室被世族所压。”   魏平低声道,声音,仅仅只有刘宏能够听到。   “寡人要的,乃是天下。”   刘宏盯着魏平,他如何不知晓这些道理?可是向世族退步,便是永远也不可能凝聚国力,一扫诸国。刘远,就算能够成为守成之君,但是却远远不能成为拓土之君!他刘宏要的,乃是汉室数百年的心愿!诛灭诸国,应天承命!   “齐室之祸,已在眼前!”   魏平微微低沉道,“老臣言尽于此,这些年,老臣已经累了!汉室与世族的矛盾却是依旧不能调和,此乃臣之罪!愿我汉室不会再起祸乱吧……”   齐室之祸,魏平一言便是道出了齐室如今的隐患!齐王任命司马错为左相,立新政,其结果,是不会被大多人看好!这将是齐室与世族一场争斗!而一跃位居人上的司马错虽然令万千人崇拜,可是其位置又会被多少人所嫉恨?凭借齐王的信任,司马错真的能够将新政在世族的阻拦之下推行下去?魏平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忧患于如今的汉室与世族之争!是不是到最后,又是一场震荡汉国的惊天祸乱?   “魏相累了,便歇息数日吧。”   刘宏轻声道,“此是新年,当值得庆祝之时!寡人体谅诸位之艰辛,七日,诸位都可不用朝议,在家中好好休养!切不可累坏了身体!”   “多谢君上体谅!”   众位臣子跟随魏平一齐拜道,霎时间。大气恢宏的礼乐又是响起,场面一下子又是活跃起来,众人又是沉醉于美人与美酒之中,只有寥寥数人脸上却是满面忧愁。   ……………………………………   一场盛宴落幕,君臣欢笑离去,刘纪也准备离开,却是被一人突然叫住了。   “三弟?”   不错,叫住刘纪之人,正是刘冯!此时的刘冯,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哀愁,自从雒阳之变后,他仿佛一夜之间便已经成熟了许多。   “二兄。”   刘冯淡淡的道,看着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月亮,“可否愿意虽我一同走走?”   “好!”   刘纪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冯,觉得此刻的他也是改变不少,竟然让他都看不透了起来。   夜晚上的王宫景色绝对十分秀丽,美轮美奂的月亮倒映在秀水中,令人惊叹。走在小径上,刘冯与刘纪并肩而行。   若是一般人,如此深夜,绝对不可能在王宫行走,但是刘纪二人却是刘宏嫡子,汉室殿下!谁敢多言?更何况两人身边皆是跟随着精锐的卫士,也不怕有任何安危问题。   “雒阳之乱,二兄已经知晓吧?”   “嗯。”   刘冯轻叹一声,“刘非,曾经与我非常交好!可是当他冲进父王所休息的养生殿时,我第一次觉得这么多年,我确实太过于幼稚了。君位之争,我一直认为很残酷!也一直以为我能够成为大汉的储君,能够如同父王一般,亲自率领军队,诛灭诸国!”   刘冯将目光放在了刘纪身上,“可是从那一日被父王训斥之后,我第一次觉得,我距离储君之位那么遥远!正如父王所说,我崇尚勇武,可是连身旁的将领却是背叛了我!这算什么勇武?治国,并非勇武便可,更需聪智。”   “你能够想明白就好。”   刘纪轻轻一笑,难怪为什么觉得刘冯有些不一样了,原来是被刘宏给打击了!如今的刘冯,对于储君之位,是万念俱灰吧?   “父王,是我崇拜敬畏的人!小时,父王尚且是太子时,便是率军征战!那时的你们都想要父王归来陪伴,可是我却想追随父王一起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称勇武,可是箭术都不及你!何谈其他!父王说的不错,我,不适合为储君太子!”   “世人皆知那个位置好,又岂知那个位置之艰难?”   听完刘冯的话后,刘纪轻叹一声,将手搭在刘冯的肩上,“这君位再重,难道还抵得上这手足之情?你我皆是兄弟,不管将来谁为君主!我们的责任是守好这个汉室江山!完成父王的心愿!”   “哈哈哈哈!”   刘冯大笑,狠狠的将刘纪击了一拳,“曾经,我以为你是我储君之路上的敌人,可是如今却是发现,你比之大兄要实在多了!大兄虽然表面上十分和善,可是我却觉得和他始终有一丝淡淡的隔阂。”   “是么?”   刘纪心中微微一震,他也是觉得如此!与刘远相识越久,刘纪心中越是感觉刘远绝不是平日那般温和宽厚!若是如此,刘远也不会得到那么朝臣的支持了!   只是,此刻的刘纪却是不明白,他与刘远之争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刘远有着魏平等人支持,却是不知道,刘远背后乃是庞大的世族!   “或许,这位大兄,才是真正的隐忍吧。”   刘冯微微一笑,忽然做出了一个很幼稚的动作,弯身拾起一块石子,似乎是在发泄一般将其扔于湖水之中,“若是有一日,二兄为君,孤只愿为一将,为我大汉平定天下!倘若有一日,我为君上,定任用二兄为大将军平定天下!”   “如此,算是誓言否?”   刘纪笑笑,如今局面,谁都可以看出,他为储君的可能性最大,刘冯如此说,是在变相的投效自己!   “是!”   刘冯盯着被石子击中的湖面,狠狠的点点头。   “那么,二兄也应允了!”   刘纪轻轻一笑,第一次感觉这冰冷的王室中,也有着那么一丝手足之情!看着冰冷的湖面,刘纪忽然想起了那些骨肉相残的场景来,悠悠一叹,“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天子使臣  ?正月,在后世里都应该是在家休息,看看娱乐节目,拜访亲朋好友的时侯。可是在此时,刘纪显然不能如此舒坦,依旧是在为着造纸而奋斗着。   正所谓,苦心人,天不负。在大半月的努力后,工坊终于是制造出来了第一批纸张,大匠令越迁紧紧握着略显粗糙,但是绝对可以书写的纸张激动的跑到刘纪面前,“殿下,殿下!终于是造出来了!下臣执掌工坊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光滑的纸,殿下所说的以竹为主原料代替树皮,渔网,破布等主原料制造出来的纸果然比之以往的更好!这些纸张,绝对可以用来书写了!”   接过越迁手中的纸张,刘纪微微摇摇头,这些纸张还是有些粗糙了,虽然书写可以,可是还是有些不便!而且,更为主要的一点是,刘纪轻轻揉了揉,纸张瞬间便是有着破损!根本折腾不起!这些原因,刘纪也微微有些猜测得到,很可能是制造过程中,没有注意一些关于纸张原料的保护,从水中浸泡时,也是完全没有凝固好,便是打捞出来晒出,这些可能便是导致纸张容易破损,而且也是有些粗糙的原因。总之,这些还不能称之为成功,但是离成功也已经很接近了!   “这还不够!”   刘纪看着已经破碎的纸张,转头盯着越迁道,“孤所要的纸张,还是与这些有些差距!这几日,工坊匠人们也不必歇息了,所发钱财双倍!孤要在这几日,再改进一些,将这些纸张成功的制造出来!”   “殿下英明!”   越迁丝毫不怀疑刘纪的能力了,刘纪用大半月的时间便是制造出来了这般的纸张,而他越迁数年时间,也制造不出来这样的精品!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的话,越迁真的不敢相信,用竹子为主原料,也可以制造出能够书写的纸张。   在刘纪的造纸颇有成效之时,另一边,刘宏却是要面见一位极为重要的使者。   “大王,千秋无期!”   使者微微行礼道,只是向下躬身,却非跪拜礼。他乃是天子使臣,吉平。再如何说,一个天子的使臣也不可能向着一个君王跪拜,哪怕这个天子已经穷途末路。   当初,刘宏纳取了刘纪尊天子以平诸侯的谏议后,便是对于这位弹丸之地的天子颇为礼待,整个天子也是知道了原来周室还有后人,周朝,还有天子!这消息让许多民众震惊,不过仅仅只是震惊而已,对于周室,他们也仅仅只是惊叹而已。周室,已经没落!   不过,天下还有天子!更是被刘宏礼待三分,在明面上,诸国也是纷纷派使臣拜见,晋国三卿分裂,各自立国时,还是由这位天子下诏,为其立国。天下间,已然是认同了这位天子的存在。   “吉使臣不必多礼!天子乃是天下共主,寡人何能,敢受天子之礼?”   刘宏话虽如此说,可是却没有丝毫还礼的动作,依旧是坐于席上。   “大王受得此礼!”   吉平也没有介意,事实上就是连宋卫鲁三国都在天子面前耀武扬威,刘宏此时的态度算什么?最起码刘宏语言上礼让了一番。轻咳一声,吉平开始说出今日前来的目的,“天子有言,汉国,自高王创建以来,一直为周室之功臣,平定祸乱有功,汉国各代君王,诛杀异族,卫我周室!今日,派下臣前来恭祝大王身体康复,祝贺大王千秋无期?”   “哈哈哈哈!”   刘宏轻笑,一个天子使臣如此恭贺,却是让他更加认定周室的不堪了!周室位于三国中间,只怕平日里也是备受三国君主所迫。   “大王,下臣今日前来,还有一事。”   见刘宏如此高兴,吉平心中暗喜,“如今天下灾祸横行,天下民众苦矣,如今王地都是尚且粮草不支!愿大王相助数万石粮草,以助天子。”   借粮?刘宏心中暗自一笑,一个天子都沦落到借粮的地步了!可想而知穷酸到何种程度了。不过数万石粮草足以够数十万民数日之用,如此轻易借出,显然不是刘宏的德性,轻轻抚摸下须,刘宏露出一丝笑容,“天子若是无食,可以来我大汉!寡人定当让他衣食无忧。”   “天子并无此意。”   吉平回答道,堂堂一个天子,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寄人篱下。虽然如今的天子之地,不过区区弹丸之地,可是那片地上依旧是作威作福。   “吉使臣,你也应该知道,如今天下灾祸横行,数万石粮草我大汉恐怕是拿不出多少!若是天子前来,寡人自当相迎!”   刘宏脸色忽然阴沉下来,却是让吉平目瞪口呆,刚刚似乎还大喜,如今却是直接阴下脸来,让吉平震惊,低声道,“若是数万石大王没有的话,数千石也是可以的……”   并非吉平脸皮厚,实在是如今的周地,可谓是民间怨起,周室也是没有多余的粮草救济灾民!导致人口皆流去他国,这些种种原因,导致这位周天子也只有放下脸来,向诸国借粮。   只是可惜,宋卫鲁三国,此时根本就不鸟他那周天子,所以周天子便是将主意打打到了汉国的头上。甚至于三家分晋时,周天子也是想要勒索一笔,只是魏赵韩三国根本就没有管他。   “数千石……”   刘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吉平见此,立刻笑着脸道,“大王,天子可是一直将大王视为手足啊!如今有难,大王岂能不助!大王若是此时相助天子,只怕天下皆是弘扬大王美名……”   “好!”   刘宏狠狠点头,“既然如此,寡人便给予天子一万石粮草,吉使臣,今日便在我未央宫中为客,明日,寡人将这些粮草调齐,派大军护卫过去如何?”   “大王仁德!”   吉平面色大喜,没有想到刘宏竟然应允了,他此次带着粮草回国,只怕天子会更加器重于他了。   周地虽小,可五脏俱全,也是有着争斗!吉平便是在争斗中失败,所以被天子命为使臣,出使汉国借粮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欲图宋鲁  ?“天子?”   目送着天子使臣离去,刘宏轻轻一笑,提笔在卷简上写了个灭字,忽然又皱皱眉。   “哎!”   刘宏轻叹一声,将卷简轻轻放下!吩咐着卫士唤刘纪前来。   片刻钟,还在工坊内制造纸张的刘纪便是被刘宏唤来,踏入大殿,便是看见刘宏正处于席上,左手持简,右手持笔,脸上神情颇为忧愁。   “父王。”   刘纪轻唤。   “咳咳!”   刘宏猛然从沉思间被拉到现实中,看着已经出现在面前的刘纪,轻咳数声,“来了?已经大半月时间,这造纸一事,可有何进展?”   “禀父王,不出一月,新纸定能够造出!今日已经制造一些半成品,给父王察看。”   刘纪从怀中掏出已经刚刚造好的纸张,恭敬的承了上去,刘宏看见刘纪手中之纸后,第一眼便是震惊!他虽然相信刘纪不会开口空话,可是真的到事实发生在眼前时,依旧是有些惊讶!将纸张轻轻拿起,刘宏顿时一笑,提起毛笔在纸上书写了二字,“宋”“鲁”两个大字工整的出现在纸张上,刘纪眉头轻轻上扬,不知道刘宏为什么突然写这二字?宋鲁?难道刘宏欲图宋鲁?   “不错!很不错!”   刘宏发出赞赏声,“此纸,比之以往的纸张来说,要光滑不少,足以用来书写!此纸张一出,这些竹简可以抛弃了。”   “父王,这纸张只是半成品,虽然能够书写,可是制造过程中依旧是有些瑕疵!其纸依旧是比较粗糙,而且很是容易破损!”   刘纪禀道,“儿臣已经又在制造新纸,如若成功,这些缺陷想必都会完善!那时的纸张,才可公之于众。”   “嗯。”   刘宏看着刘纪,“新纸,你用何等原料制作?竟然要比之旧纸光滑,润泽不少!”   “旧纸以树皮,破布,破锦等为原料!其制造出来的纸张,粗糙无比,且价格不贱!儿臣新纸以竹为主原料,所以制造出来的新纸要光滑,润泽,而且其造价极其低贱!”   “竹子?寡人以前只知可将竹子制为竹弓竹箭竹简!不曾想,竹子竟然能够制成纸也!这些知识,你如何得知?”   刘宏终于发出了疑问,刘纪表现出来的,刘宏很是惊讶!不但治国之策可以随意献出,其军事才能更是无可挑剔,如今,连这些奇技也是如此擅长,连刘宏比之都自叹不如!难道真有生而知之者?刘宏数十年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同刘纪一般的人物。   “父王。”   刘纪整个心已经吊起来了,他知道,他说出的如此多事情,刘宏必然询问!如今刘宏已经询问起来,他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微微躬身,“儿臣曾在梦中,遇一奇士,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习百家之道,胜古今圣贤!在梦中,教之儿臣,儿臣醒来,便是将其牢牢记住!彷如庄周梦蝶,觉得其梦境便是真实!”   “世上有如此之人?”   刘宏死死的盯着刘纪,微微站立起来,为刘纪轻轻整理发冠,让刘纪颇有些受宠若惊。   “寡人竟然忘记你已经到了弱冠之年。”   刘宏轻笑,“既然你有如此机缘,乃是昊天之德,你生来,便有天子之缘!汉室,当在你手中兴盛!”   “不敢辜负父王之望……”   刘纪跪在地上,心中有些打鼓,这些,都是他从前世中一些穿越的小说中所看到的,古代人愚昧,那些生而知之的东西,全部推之于仙神!不过,从刘宏的反应来看,似乎也是相信了?   “应该是汉室之望!”   刘宏一直微笑着,对于刘纪的话,他自然不会相信!身为一个雄主,他怎会相信刘纪的胡言,在梦中所学,听起来简直是荒谬!不过刘宏也不会追究到底,刘纪是他的儿子,只要确定这一点便是足够了。刚刚他轻抚刘纪的冠戴,就是观察了刘纪的后脑边有着一道小小的伤口,乃是刘纪小时候被刀戈所创!虽然不知道刘纪为何懂得如此之多,可是只要刘纪是他儿子,依旧是汉室子弟,其他的事情又有何妨?   “诺!”   刘纪点头,却见刘宏盯着他,又将竹简上所书写的二字递给了刘纪,“今日,天子使臣来见过寡人,正如你所说,挟天子以令天下!如今,正可有佳机。”   “父王欲图宋鲁二国?”   刘纪脸色肃穆起来了,这乃是关乎国战!而刘宏既然向他询问这些事情,说明开始真正将其作为一国储君来对待了,都将国家大事来询问于刘纪。   “图宋灭鲁,迎立天子。”   “攻灭宋鲁,首先当要有正义之名!师出有名!其次,宋鲁二国虽为小国,可是依旧不容小觑。诸侯之乱未平,就欲灭宋鲁二国,恐国力不支!更为重要的乃是若是攻灭宋鲁之时,齐楚二国来攻。”   刘纪一瞬间将其中利害全部说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为何刘宏找他来询问了,这种事情,只怕若是与魏平诉说,绝对会被阻拦!要知道,魏平所提的政策,乃是休兵养民!不宜出战!可是此刻的刘宏却是想要图灭宋鲁,怎会应允?   “师出有名,此事易耳!齐楚二国,会不会趁机而入,暂且还不清楚!不过,齐室恐怕会有一场浩劫!而楚国,暂且还不清楚。寡人所虑者,唯楚国。”   “齐室浩劫?”   刘纪一愣,似是不清楚为何刘宏会如此一言,不过如果汉室出兵灭宋鲁,楚国来捣乱,是很有可能的。如今的楚国虽然王室与贵族之间相斗得狠,可是如果知道汉国有这么一块馅饼掉下来,绝对会咬上一口。   “若是宋鲁今日不灭。韩国定会吞灭宋卫鲁三国,此时,乃是最佳时机。”   刘宏显然也不是没有想过此时发兵的后果!就是因为想到,灭亡宋鲁二国所得之利,与所付出的后果,也是成正比的。   一时间,刘纪也是陷入了沉默中,良久,才开口朝着刘宏道,“兵法所云,兵者,死生之地,不可不察,故不可轻易动兵。父王若是想要攻灭宋鲁,当有数事需定。” 第四百五十章 上天之助  ?“哪些事?”   刘宏表情十分平淡,只是目光中看着刘纪越来越多出几丝欣赏的神色。刘纪并没有赞同他出兵,也没有阻拦他出兵,只是从后果来对比,从利害来辩解!其见识,已经比许多臣子还要高,所以他想要看看刘纪还能够说什么。   “汉室若图宋鲁,肯定也非旦夕之间。肯定是要数月之久!在这数月之内,诸侯之患,肯定要平!此乃除之内患。其二,朝政不稳。”   刘纪答道,“储君未定,朝堂不定!父王,在这数月之内,当立储君!其三,若攻宋鲁,必先立帅,选兵。此点,当慎之!其四,若攻宋鲁,齐楚二国倘若侵入,当如何抵抗,此点当思。其五,新纸当制造出来,当立太学,如齐国稷下学宫一般,招收天下人才,以此防止世族动乱!其六,推行郡县制,集中央之权!削弱士卿大夫等封地力量!下臣的下臣,依旧为我大汉之臣!郡县之官吏,当以君上亲自任命!其七,儿臣请改革大汉官制!”   刘宏脸色有些动容了,没有想到刘宏竟然会说出这么多事情来。深深的看了刘纪一眼,沉声道,“大汉官制,如何改?”   “当施以三公九卿制!”   刘纪谏道,“遍观朝堂,虚职众多,实职较少!当有政令不清,法责不明之情况。儿臣所思,三公九卿制度!意在加强王室之权,分化诸臣之责!”   “三公,废之大将军,为太尉,掌管军事之责!太尉,无君上之虎符,也不可,调遣一兵一卒!设立丞相,御史大夫,依旧如同当今丞相,御史大夫之责。不过丞相无执掌朝政之权,乃是协助君王处理全国政事。”   刘纪继续说道:“设立奉常,掌管宗庙祭祀,和国家之礼。设立郎中令,负责君王禁卫;设之卫尉,掌王宫禁卫;设之太仆,掌君王车马;设之少府,掌君主财政;设之廷尉,负责司法之权;设之典客,负责国之外交和外族之事;设之治栗内史,掌粮食与国之财政;设之宗正,掌王室事务。废之五官制度。如此,乃是三公九卿制的大概内容,儿臣会亲自书写具体内容,到时呈现给父王!”   “三公九卿制……”   刘宏喃喃道,他有种预感,若是实行此政!朝廷确实能够政令清明,诸臣分工清清楚楚!此制,不知道要比自周流传下来五官制度,还有六卿制度好过多少!刘纪,又是拿出了一项足以改正朝堂的大计了。从刘纪所献的种种政策可以看出,刘纪乃是一步又一步加强君主之权!刘宏暗自一叹,他百年之后,确实不愁刘纪压不住这些臣子了,刘纪恐怕会一步步加强中央集权!君主的权力会在他的手中越来越大!那些世族,想要掣肘也是不行!   “父王以为如何?”   刘纪也是第一次道出三公九卿制,汉国的官制乃是自周朝便留下来的官制,所以想要改变,也只能献出这三公九卿制。这乃是秦始皇一统中国时,所立下来的官制,一直传承到了隋唐,才被改为三省六部。但是显然,如今的汉国,设立三省六部制,无疑是异想天开。   “治国之策!”   刘宏说道,“这几件事,确实乃是攻灭宋鲁,所要做之事!你从今日起,便抓紧时间制出新纸吧,还有将这三公九卿制度的具体内容写出来,呈给寡人。”   “诺!”   刘纪欣然答诺。   “时间,时间!”   刘宏心中默默念道,这些事情,皆要在数月之内完成,不得不说时间很是紧凑!但是想要攻灭宋鲁,这些后顾之忧,不得不解决!尤其是立储一事,刘宏已经越发的急迫的立刘纪为储君了!从刘纪的各个方面来看,除却独爱美人此点,其他的,皆有君主之范!尤其是对于国之大政,有独特的认识!就如同这郡县制,与之三公九卿制!就是连刘宏也是想不到如此庞大的国政!却是让刘纪诉说得十分详细!   ……………………………………   与刘宏交谈片刻,刘纪便是离开,可以看得出来,他的一些政策彻底让刘宏震惊,对此,刘纪只能感叹那些后世的知识了!他如此,只不过借鉴历史中的那一套!但是历史证明,这些制度,足以改变一国了。   “咚。”   正在沉思间的刘宏,忽然被人重重的一撞,刘纪几乎欲要摔倒,最后还是勉强站立住,抬头看向撞向自己之人,竟然是宦官刘稚奴。   “老奴该死!殿下恕罪!”   刘稚奴跪拜在刘纪面前,不停的磕着头。他的脸色颇为惊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冲撞了刘纪导致。   “下次注意点!”   刘纪的语气有些怪异,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所以学着后世的一款游戏中的人物声音说道,哈哈一笑,便是大步离去。   “啊?”   刘稚奴看了看离去的刘纪,越来越觉得这位殿下恐怖了,简直如同刘宏一般!如此怪异的语气!根本让人猜不透其心思!他刘稚奴是跟随刘宏久了,所以才会多少了解了刘宏的心思。可是刘纪这位殿下,刘稚奴却是根本不懂了。   “稚奴,进来吧!”   刘宏显然也是听见了刘稚奴与刘纪的声音,高声道。在几句话间,忽然又是重咳数声,脸色极为苍白。   “君上!”   “何事怎会如此惊惶?竟然能够冲撞到刘纪。”   “老奴该死!”   刘稚奴又是被刘宏一下,俯身在地,“刚刚老奴得到一个消息,所以惊惶的想要告知君上,却是不想冲撞了殿下。”   “何事?”   “楚国令尹吴宓病逝!”   “吴宓病逝!”   刘宏不顾苍白的脸色,猛然立起。楚之令尹,相当于汉之丞相,主揽全国朝政!但是比之汉国丞相权力还要大,因为楚国令尹还执掌着楚国的军事!可以说楚国的令尹,影响力绝不下于楚王!   如今楚国令尹吴宓病逝!几乎是上天相助!吴宓乃是闻名天下的才士,比之齐之晏子,汉之魏平!更重要的,吴宓乃是王室贵族之间的中间调解人,吴宓一死,只怕楚国王室贵族之间的战乱即将开始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再见张嫣  ?汉宣王七年,二月,大将军韩兴破东路诸侯刘泽,东西二路,诸侯之患尽皆除去,仅余易阳侯刘之峻,宜侯刘询,也是在这一月,刘宏颁布大汉全境实行郡县制,同时改革官制,废除自周流传下来的三公六卿,五官制度,代之三公九卿制度。   三公,太尉韩兴,丞相魏平,御史大夫高郜。除此之外,九卿,奉常严渊,掌管汉室宗庙祭祀,以及国家之礼;郎中令,唐沪,负责君主近卫;卫尉,武渊君秦渝,掌未央宫守卫;太仆杨彪,掌君王车架;少府,鲁斯,掌君王财政;廷尉,荀斐,掌司法之权;典客,苏衍,掌外交及外族事务;治栗内史,晁尚,掌天下粮食与财政;汉室宗正,刘翊,掌王室事务!   三公九卿为中央官制,诸臣分公,其麾下更是职位明确,三公九卿制的推出,让很多人都是震惊!不过也是由于此制的推出,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臣子自然是晋阶了可是有些人却是降职了。新制的推出,似乎也是宣告着君主集权的到来!   除却三公九卿制外,郡县制更是恐怖!将整个大汉划分为郡县之制!诸侯封地的时代似乎已经结束!整个大汉共划分为七郡三百四十三县,每一郡任命太守,每一县,任命县令,郡县官员,必须由中央直接任命!除此之外,刘宏还是听从了刘纪的命令,建立了几个“特区!”例如雒阳,原本不能称之为郡,但是比之县邑又是庞大,于是府便应允而出。府,大于县而小于郡,每一府,皆是极为重要之地!其官员,皆由君主亲自考核认定,每一府,有自己的府兵,府县,在诸多地方都是享有“特权。”整个大汉,也仅仅只设立了十三府!其中,便是包括了汉都雒阳,也称之为,雒阳府。   是故,郡县制的推出,彻底让诸侯的封地,亦或者世族的封地之权大大削弱,将大汉划分为七郡十三府三百四十三县,每一地皆有官员治理,这些官员,将是由中央直接任命!那些世族随便任命一人便可为县邑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   当然,新制的推出,自然会受到很多人的阻拦,不过如今在位的君主是谁?汉宣王,刘宏!其曾在太子储君位上,有十数余年,更是在位数年,其间征楚,灭燕,其威望已经无人能及,这些阻拦之人的下场,则是通通被刘宏给清理!刚好发泄了刘宏因为储君之事,所累积下来的对这些世族的怒火!   不过,新制虽然勉强推出,但是这些世族也不是吃素的!利用民间舆论,将刘远彻底推到至高位置上,离储君之位只有半步之遥!成千上万的民众开始在世族的推动下,恳求刘宏立公子刘远为君,在朝堂之上,众臣也是纷纷请求刘宏立刘远为储!甚至拿着辞官为要挟。一时间,连刘宏也是无可奈何,上早朝,也是尽量避开了立储的话题,甚至于不上朝堂,以此躲避那些激进的朝臣。   在雒阳一片震荡之际,刘纪却是比较悠闲的坐在一家酒馆中,轻轻品尝着手中美酒。   “殿下,多久未曾来了?”   酒馆店家,乃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子,此时一双媚眼看着刘纪。   “呵呵,此乃孤之错!今日,自罚一杯!”   刘纪端起酒樽,朝着女子说道,随即一饮而尽。   高巩,庄傅立于刘纪左右,数十名甲士立于酒馆周围,令一些民众都是有些心惊胆颤,看着那位与店家饮酒的年轻男子,暗自猜测其身份。   “岂敢让殿下自罚?”   张嫣轻叹一声,也是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当初,她从蓟都跟随父亲还有刘纪来到这雒阳时,刘纪还不过刚刚从齐国归来的质子,却是没有想到,短短一年时间,刘纪已经快要成为储君之人了!他们的差距也越来越大,当初对刘纪所有的一丝朦胧情意,也是越发藏于心中。今日,刘纪肯前来这儿,她已经喜悦不已,那些埋怨的话,也是对于刘纪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曾光顾的一丝怨意罢了。   “听闻你父亲已经将张氏商行从蓟都转移到大汉?”   当初的一次高瞻远瞩,让刘纪对于蓟都商人,张嫣父亲张渊极为在意,刘纪想到,若是将来他为君时,张渊身为燕国商人,在蓟都又是如此有着人脉,以后很有可能与张渊做成燕国精铁生意!所以这一年来,刘纪虽然未曾关注过张渊,但是张渊在汉国遇到的棘手问题,却是刘纪派人给解决的,就是因为如此,张渊选择让张嫣留在雒阳,开了这一家酒馆,也是方便于与刘纪联系。   “不错,蓟都的那些商人开始攻击我父亲的商行,所以迫于无奈,我父亲只能将商行转移到汉国境内!殿下可不会不应允吧?”   “哈哈哈哈!”   刘纪微微大笑一声,“只要张兄在蓟都依旧有庞大人脉,入我大汉有何妨!”   刘纪所在意的是燕国的那些精铁!铁矿!这些东西,白白的给齐国实在是一种浪费!说起来,燕国乃是汉国给打下来的,可是最后得利最大的,却不是汉国!齐国白白的得了阳贡以西之燕地,与汉国平分燕国,更是得到了燕国大量的铁矿!想起来,刘纪就是有些不爽!谁都知道,这些铁矿,可是决定着冷兵器时代的装备啊。如今的时代,青铜器已经逐渐被淘汰,取而代之的则是精铁所打造的刀枪,铁戈。汉国有百万之军,如若要全部将之配备精甲的话,所需要大量的精铁,铁矿。   可是汉国的矿山并不多,根本不足以支撑起如此多大军的兵甲,所以掠夺资源才是最为重要的!攻灭燕国,汉国便是得到了很多的燕矿,以此来打造兵甲。只不过,比起齐国所得,汉国在燕国所得到的利益并不大!尤其是燕国乃是汉所灭!最后得利最大的却是齐国,想起来,岂不是让人很气愤? 第四百五十二章 高循  ?“殿下放心,我父亲虽然已经不再蓟都,但是其人脉依旧在,殿下日后所要的,我父亲也能办到。”   张嫣轻笑,刘纪为何扶助他们张氏商行,张嫣也是非常清楚,他的父亲更是清楚,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搬离蓟都?当初的张渊还有些不相信刘纪的实力,毕竟燕国铁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打上主意的,不过在得知刘纪乃是汉室殿下后,便是彻底没有担忧。如果一国殿下都没有资格的话,那还真没有多少人敢打燕国铁矿的主意了。   尤其是这一年中刘纪也是愈来愈有声望,乃是能够成为大汉储君的人物,张渊更是想要抱住刘纪这条粗腿呢。如此的话,在燕国的铁矿肯定就是刘纪所想要的,张渊不敢轻易放弃这个唯一能够与刘纪合作的东西。   “孤自然放心。”   刘纪笑道,目光扫视着酒馆内的众人一眼,可以看得出来,张嫣秉承了其父的优点,在经商这一方面丝毫不弱,只不过在雒阳开了这间酒馆,如今已经是在雒阳十分有名。从这些喝酒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其中只怕也是有权贵之辈。鲜衣怒马的公子哥也不少见,由此可见张嫣的经商天赋。   “此间酒馆倒是不错。只怕这一日之间不知道能够赚取多少利润。”   “利多利少,岂不是皆是殿下之功?”   如若不是刘纪,只怕这间酒馆早已经开不下去,在雒阳,到处都是权贵子弟,若是没有靠山,如何盈利?张嫣深知,这一年以来,正是因为刘纪在背后才不会使得其他人有何手段。   “哈哈哈。”   刘纪轻笑,正欲说话间,酒馆外想起了一道很洪亮的声音:“尔等是何人,还不让开?”   在刘纪身边的高巩庄傅二人俱是皱眉,酒馆外有着一位年轻男子,此时正是怒目对着那些羽林卫,很显然,羽林卫们在酒馆外定然不会让其他人进入。不过这个年轻男子显然来头也不小,看见这羽林卫也不怕,竟然还出言训斥。言语之间,让刘纪蓦然又想起当年的那句我爸是李刚的惊世之语。轻抿口酒,刘纪淡淡开口道:“来此饮酒的客人不必阻拦!”   年轻男子径直走向刘纪一桌,他左右的护卫也是立于馆外,似乎丝毫不担忧年轻男子的安危一般。   “一年时间,便已经在雒阳颇有名气,此乃是你之功。”   刘纪没有理会那人,反而对着张嫣道,不过刘纪的话音刚落,便是听到年轻男子的声音,“兄台此话却是有问题,此间酒馆非是在雒阳颇为有名,而是极富盛名!非但酒美,这店家人更美!”   年轻男子已经走到刘纪一桌,上下打量着张嫣,露出笑容,朝着刘纪微微行礼,“鄙人高循。”   “高循?”   刘纪看着年轻男子,脑海中却是沉思着汉室朝堂上,位居高位的高姓之臣。   “一壶杜康,上好的!”   高循看着张嫣道,却是让张嫣微微皱眉。显然,对于男子打断她和刘纪的谈话很是不满,不过她也明白这位高循的来历不小,轻轻开口,又是吩咐下人端来一壶杜康美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高循饮了一大口酒,心满意足道,“好诗!只是不知道着杜康酒的创造人是否能够将完整的诗道出来。”   “呵呵!”   若是让高循知道杜康酒的创造人就是在他身边,不知道其会如何想?刘纪当初取名为杜康时也是想起来了曹孟德的诗句,所以说了两句当作广告词了。却是不知道,他这两句,让多少士子低呤。   “酒美,人更美。此言不虚!”   刘纪看了眼张嫣,却是让张嫣羞红了脸,越发迷人,刘纪赶忙撇开目光,“不过,在这雒阳说极富盛名只怕说错了吧。”   “不,这酒馆中有如此杜康美酒,如何不是极富盛名?”   “杜康美酒,很多酒馆皆有。”   张嫣谦虚道。   “哈哈哈哈,其他的地方,岂有上等杜康美酒乎?”   高循摇摇脑袋,“天下美酒,莫有及之杜康,杜康酒有秦酒之烈,齐酒之温和,晋酒之肃杀凛冽。一杯下肚,激起的乃是一腔热血。整个雒阳中,独此间酒馆能够有如此美酒,岂不是极富盛名?再者,女子经商者,极为罕见,而店家以区区女子之身,能够开出如此酒馆,在整个雒阳也是极为难得。”   “上等杜康美酒?”   刘纪心中微微知晓了,张嫣开酒馆之时,刘纪便是联系了南宫迟,想必南宫迟也是听了他的话,将杜康酒分为三六九等,普通酒馆自然是购买不到精品,但是张嫣不同。南宫迟知道张嫣与刘纪相识,将之精品售与张嫣也是殊为正常。   “杜康虽好,却是价格极高,这儿所售者,大多皆是汉酒与秦酒,价格低贱,且殊为狠烈。”   张嫣笑笑,显然不认同高循所说之语。   “哈哈哈哈!”   高循点点头,“杜康酒乃是天下美酒,如此价格,算不上贵,不过若是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却是天价。”   “不错。”   刘纪点点头,感觉这位高循绝非普通人甚至刘纪感觉这高循乃是故意接近自己,微微摇头,刘纪忽然想起一人来!   高族,在汉室算不上什么大族,但是一位重臣却是不可无视!位列当朝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高郜,高循莫非便是高郜之子?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他这一次与自己接触的目的便是不简单了,若是其是高郜的意思,那么朝堂恐怕又会有一场震动了!   “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有美酒,诸位,愿饮乎?”   高循将酒递到刘纪面前,刘纪便是越发怀疑其身份了,张嫣将酒壶端起,给刘纪满了一杯,静静的端坐在一旁,唯有高循的目光闪烁着盯着刘纪。   “当浮一大白!”   刘纪轻笑,举起酒樽,在高循的注视下,一口饮下。   “好!”   高循又是一笑,继续饮了一杯,然后又是看着刘纪。   妹的,这是想要将自己灌醉?酒桌之上好谈话,果然不假!不过高循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因为刘纪不知道喝过多少这般烈酒! 第四百五十四章 雒阳天灾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大雨倾盆而下,而在酒馆内的刘纪,头脑已经有些发昏!而高循更是醉在酒桌上不醒人事。   正如刘纪所猜想的那般,高循确实乃是高郜之子,此次也是有意前来!本来是想给刘纪灌醉,然后好让刘纪透露一些消息,顺便向刘纪传达着高郜的善意。只是高循不会想到,一直以来,自诩酒鬼的他,竟然喝不过刘纪!倘若他知道这杜康酒便是刘纪制作出来,并且刘纪在后世中,不知道喝过多少这般烈酒的话,高循一定不会选择来与刘纪斗酒的。   不过,高循虽然醉倒,但是刘纪也是有些醉意,喝过如此多的杜康酒,没有醉意是不可能的。   “殿下?”   酒馆内的民众早已经离去,整个酒馆内颇显得空旷,如若不是一些羽林卫士在酒馆里的话,只怕偌大一个酒馆会显得很是冷清。在如此情景下,张嫣扶着已经有些醉意的刘纪,双眼有些迷离,“殿下,天色将晚,又是大雨磅礴,不去今晚便在此处暂且歇息一晚吧。”   “歇息?”   刘纪朦胧的双眼看着张嫣,微微摇头,此时留宿在这儿,只怕他还真的把控不住!正欲起身离去,只是脚步有些踉跄,“庄傅,高巩,回………府……”   “轰!”   一道响雷忽然炸裂在天空,暴雨夹带着劲风,庄傅在刘纪身旁,面露难色道,“殿下,风雨太大,我等无遮雨之物,此时回去,只怕全身都要湿透,殿下不如在此歇息一晚吧。”   “胡言!”   刘纪大着舌头,走到酒馆门前,外面的风雨已经漂打在他的衣襟上,冷冽的寒风微微一吹,刘纪忽然有些苏醒,看着呼啸的风雨,也是有些发疼!怎么突然下起如此暴雨来?   “殿下。”   张嫣和庄傅立刻赶上前来,劝说着刘纪暂歇一晚。   “在此休息一晚吧。”   刘纪有些无奈,如此大雨,根本不可能回去了!喝酒误事!诚不我欺!转身回去,酒馆三楼便是住房,刘纪喝完酒后,也应是在那儿睡觉。轻轻移动,刘纪忽然看见了还在昏睡的高循,吩咐着张嫣道,“将他抬入房间吧,他乃是御史大夫高郜之子,不要让他出了意外。”   “诺。”   张嫣轻轻点头,虽然从高循与刘纪的对话中,便是能够隐隐猜的出来,不过刘纪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同时也明白,这高循肯定是为了刘纪而来的。   “杜康,杜康……”   刘纪轻笑,在张嫣的搀扶下一步步登楼,高巩等人依旧是在楼下等候,只有庄傅跟随着刘纪上楼而去。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无论刘纪身在何处,庄傅等人都不敢大意的。   依靠在软软的娇躯上,刚喝过酒的刘纪心中有着一丝怪异感觉,不得已,刘纪只好转移着注意力,“这些时日,与南宫迟合作得如何?孤听闻晋国已经分裂,南宫迟如今依旧在晋国吗?”   “殿下,南宫先生已经从晋国离去了,我曾听闻其下属说,晋国分裂之时,南宫先生在晋国得罪了一些人,不得已离开晋国,如今身在何处,我也不知……”   刘纪那极具阳刚的气息让张嫣也是有着迷乱,脸色通红,就算是商场女强人的张嫣,在爱慕的人面前,也是有些异样的。   对于刘纪的爱慕,早就在蓟都便是生起,当时的张嫣还是不知刘纪的身份。只明白,刘纪在他父亲张渊最为困难之时出现,给了他们一个希望,那时的张嫣,还仅仅只是一位未出家门的女子。直到跟随张渊,出燕国,到达汉国,岷关时,刘纪为了他们,而被关入狱中,那一刻的刘纪面容,张嫣永远都忘却不了。   直到后来,才知晓刘纪殿下身份,张嫣无法想象,一位殿下竟然为他们做了如此多!所以带着对刘纪的爱慕之情,她决定留在雒阳,一来可以让刘纪与张渊之间更好的交流,二来,也可以注视着刘纪。   真的没有想到,刘纪有一天,也会在她的怀中倒下!所以,此刻的张嫣,心情焉能平淡?   “子恒……”   刘纪轻叹一声,南宫迟,乃是他的挚友,他们两人虽然很久未见,可是南宫迟依旧是遣人送与刘纪钱财,否则的话,刘纪岂能养起那么多的护卫?征战之时,岂能付的起那么阵亡将士的抚恤金?   一诺千金!儒家弟子,果然信义比生命还要重要。此时听闻南宫迟落难,也是唏嘘不已。   “啪。”   房门被打开,已经有些睡意的刘纪,被张嫣安放在略显女性气息的床榻上,将刘纪好好安放在床榻上,张嫣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刘纪,微微摇头,转身离去,不过在踏入出房间外时,忽然又是止住了脚步。   庄傅恭敬的站于房门外,看着张嫣出来,询问道,“殿下可有事?”   “无事。”   张嫣又是转身进入了房间,庄傅还欲要问,却见张嫣娇羞一笑,“庄大哥也要进来吗?”   “咳咳!不…………必了。”   庄傅顿时有些脸红,如果刘纪想要宠爱张嫣,他进去,岂不是尴尬吗?再者,护卫也从来只是站于房门外,还从没有进入房内,否则便是尊卑不分了。   看着庄傅的模样,张嫣又是一笑,转身紧闭房门,庄傅看着紧闭的房门,不敢多想,依旧是恭敬的站在门外!   一夜无语,只有倾盆的暴雨依旧是在下着,直到清晨,天空都是朦胧的被大雾所盖。   雒阳的天气,似乎已经大变,整整一夜的暴风雨任意肆虐着。   未央宫,宣室殿。   刘宏看着下方的臣子,表情十分凝重,雒阳,可能要发生大事了。   大自然的威力,人力根本无法抵挡,肆虐的风雨,在后世尚且没有任何办法,更何况这个时代?但凡是有些天灾**,最后都是有着数不胜数的生命离去!   此刻,也是如此!刘宏要面临着这数年以来,雒阳最大的一次天灾了!暴风雨若是依旧如此肆虐,整个雒阳,不知道该有多少民众遭罪。 第四百五十五章 此乃上天降罪!  ?“君上,昨日傍晚,天降大雨,乃是数年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昨夜一夜,暴风雨肆虐,导致许多民众流离失所,人心惶惶,老臣以为,当紧急布局,提前做好救灾准备!否则,若是这大雨不停,只怕受灾的民众会越来越多……”   宣室殿上,丞相魏平最先谏言道,他的头上还有些水珠,从家中赶来,哪怕是坐在马车上,依旧是避免不了被雨水打湿的结果。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注意不了这些了,昨夜一夜暴风雨肆虐,导致雒阳地面积水深厚,许多物品更是直接被水流冲走,许多房屋倒塌,百姓死的死,伤的伤。昨夜一夜,雒阳城内估计就有数十人死亡,数千人受伤!这还仅仅只是在雒阳城中的情况,在雒阳城外六大县邑,其受灾估计更严重!水火无情,水灾也是极其恐怖,虽然如今的水灾还不算严重。但是如果暴风雨不停,绝对会恐怖至极。所以魏平才会刚刚上朝,便是向刘宏禀告安置灾民的准备。   “天降如此大雨,实乃是灾祸!寡人治下子民,无房可住,无食可用,令寡人痛心!此不可不防!救灾一事,魏相便是亲自负责吧!”   刘宏转头看向新任的治栗内史晁尚,“晁卿,国库之粮,由你掌管,此次子民受灾,开仓放粮,救济百姓!此次救灾一事,可与魏相商议,务必使灾祸降到最轻,使子民无饿死之事。”   “诺!”   治栗内史晁尚上前领命。   “魏相,救灾一事,可要劳心!救灾中,不可让任何非法之徒纵横,若是有任何人阻拦救灾之事,魏相自可定夺!”   “诺!”   得到刘宏的命令,魏平也是俯身领命。事实上,救灾时,最痛恨的便是那些贪赃枉法之徒!他们连救灾时的钱财粮食都是贪墨,导致灾民活活饿死!这种情景,几乎是数不胜数!所以刘宏才会让魏平多多劳心,若是有这些情景的出现,绝对不要手软该杀的杀!绝对不可姑息。   刘宏最痛恨的便是那些置国家于不顾,置黎民于不顾,只顾着一己私利之人!若是连救灾之款也要贪墨的话,简直是泯灭了人性。   “诸位,救灾一事,关乎黎民生死!寡人希望此次灾祸之中,诸位能够齐心协力,将此次灾祸抵挡过去!有关救灾之事,尔等皆要配合魏相,魏相有何需求,尔等皆要应允!”   “诺!”   “奉常何在?”   “臣在!”   严渊躬身。   “准备祭祀之物,上天降下如此大雨,乃是寡人之罪!寡人要祭祀上天,请求上天止住大雨。”   “诺!”   奉常严渊回道。祭天,一直都是封建时代的特色,这个时候,但凡是遇到什么天灾,皆是要祭天拜祖,祈求风调雨顺。九卿之一的奉常,正是掌管这些祭祀之礼的!由此可见,这个时代对于祭祀上天的重要性!一个奉常,都是位列九卿之一。   “君上,臣认为,降此暴雨,此乃上天降责于君上也!”   “哦?”   刘宏脸色猛然阴沉了,他可以说是他有罪上天责罚于他,可是臣子如此说的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一个臣子,也敢职责君主?   “自古天灾,皆是君上德行不够而导致上天降灾惩罚。君上自继位以来,上抚群臣,下安黎庶,自然不可能是德行不够!所以下臣认为,今日,上天之所以降下大雨,乃是君上久久不立国之储君所致!”   谏言的乃是一位谏议大夫,这些官职,可谓是相当于喷子,专门谏言君上的罪过!但是他们所说的话,许多都是屁话,并且毫无依据,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是禀着为君王着想的心态,向君王上谏。很显然,今日上交谏的这位谏议大夫,显然不是忧国忧民为君主着想那种,而是想趁机得利!继续言道,“国之储君,关乎一国之安稳!自古立嫡长子为储君,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君上继位以来,迟迟未曾立储,导致灾祸四起,国政不安!所以臣认为,此次乃是上天降罪于君上!君上当及早立储君!方可平息上天之怒!”   “傅大夫所言不错!君上当及早立储,以平上天之怒!”   “立嫡长子为储君,当能消除灾祸。”   十数位朝臣皆是上谏言道,其中有数位,便是谏议大夫!   “立储?”   刘宏冷笑,上天降灾,这些人不但不想着如何救灾,反而在这时威逼他立储!置国家之利益于不顾,置黎庶之生死于不顾,说的便是这些人!   可笑的是,这些朝臣里面,数位皆是有名的士大夫!那些颇为有名的谏议大夫,此刻早已经不是为了君主,为了天下着想,而是为了一己私利。   冷眼睥睨着众人,刘宏也未曾开口说话,一时间场面竟然沉寂下来,在下方的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魏平。若是这位丞相开口,肯定又会加重筹码!趁机威逼刘宏立嫡长子刘远为储君!   只是,面对众人的注视,魏平也是沉默,没有做任何举动,反而将眼睛微微闭上。   有可能,此次确实是威逼刘宏立储的最佳时机,可是在万民受灾,黎庶涂炭的时候,威逼刘宏立储!实在是太过于自私了!立储,又要花费大量的人力与物力,给储君加礼。可是此时,怎么能够想这些?黎庶未曾安定,灾民未曾安置,便是弄这些储君之礼,无疑是置国事于不顾,置万千黎庶生死于不顾。魏平,终究是汉室的丞相,不是世族的丞相!   轻轻一叹,刘宏目光复杂的看着魏平,眼神中透露一丝欣慰!虽然魏平在立储一事上,站在了其对立面。但是在今日,这大是大非面前,魏平却是坚守住了底线!也让刘宏觉得,数年的信任,没有白费!魏平,依旧是那个汉室的丞相。   “魏相!”   魏平身旁的一个臣子低声提醒着闭眼的魏平,想要让魏平明白,抓住这个最佳时机,可是假寐的魏平,怎么可能睁开眼睛?   “立储一事,寡人自会思虑,今日,便到此吧。”   甩甩衣袖,刘宏宣布着早朝的结束,在群臣的注视下,缓缓的离开了宣室殿。 第四百四十六章 辱骂殿下者,死!  ??刘纪悠悠醒来,头脑略微有些发昏,喝酒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失。昨日自己好像是喝晕了,然后便是留在了张嫣的酒馆中?记得张嫣好像还搀扶自己过。微微拍了拍脑袋,一声轻呤声,吓了刘纪一跳,微微转头,刘纪一时间愣住了。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竟然多出一位女子?   而且还极为眼熟,刘纪拍拍脑袋,终于是明白了一切,昨天张嫣搀扶着自己进来,居然没有离去。昨日一夜,都是与自己共眠?事情大条了。   “殿下。”   张嫣悠悠醒来,看着一脸懊丧的刘纪,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笑意。   “昨夜.......”   刘纪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虽然他似乎好像没有与张嫣发生什么,可是共眠一夜,尤其是张嫣此时也只是仅仅穿着一件肚兜,美妙的身体已经展现无遗。在这个时代,张嫣应该便是自己的人了。   “这是我自己所愿,非殿下之罪。”   张嫣脸色也是有些红,被刘纪所问,想起如今的场景,他们两人似乎都不能再如往常那般相处了。   “何苦。”   刘纪摇摇头,不管事情如何,吃亏的终究不是他,只是对于张嫣的送上前来,刘纪还是有些不爽。或许是因为张嫣是个商人女子的原因吧,刘纪觉得张嫣如此做不知道是出自爱他的原因还是因为利益。   “爱慕殿下,不曾后悔。”   张嫣轻笑,虽然是用这种办法让刘纪与她同眠,但是张嫣很明白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只怕刘纪一生也与她无缘了。   “哎。”   刘纪再次一叹,不管张嫣的动机如何,但是刘纪知道,他不可能撇下张嫣了,心念忽然打开,反正将来他也是后宫三千佳丽,何惧昨日一夜风流?   .....................   大雨依旧是在下着,刘纪慢慢的从张嫣的旁边起来,张嫣陷入沉睡中。或许昨日一夜刘纪对于张嫣还没有什么感情,可是今日已经与张嫣共爱过,已经真正将其视为自己的女人了。   穿戴好衣服,刘纪推开房门,发现庄傅依旧是在门外守护着,只是脸色有些不对,刘纪觉得应该是他与张嫣所做的事情,被庄傅所听见了。   “何时?”   刘纪开口询问道。   “殿下已经午时了。”   庄傅回答着。刘纪暗自一惊,已经午时?可是刘纪感觉天色依旧是如此昏暗,从楼上下去,楼下只有羽林卫士,高循等人似乎已经回去,只是刘纪好像也没有看到高巩的身影。   “高巩呢?”   “他已经回去拿遮雨之物。”   刘纪看了看外面的磅礴大雨,以及地上那深深的积水,也是不免有些吐槽,这雨算得上他目前看到过的最大一次了,如果不停止的话,刘纪感觉很有可能会出现水灾。不过这个时代又没有气象预报,他也不知道这老天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不停。   酒馆中早已经有小厮准备饭菜之物,应为大雨之因,整个酒馆内的酒客极少极少,偶尔几个也是在谈论着大雨所导致的灾祸云云。让刘纪听了也是暗自咂舌,他太小看这个时代风雨等自然灾害对于黎民的影响了,但凡是一点灾祸,便不知要死去多少人!生命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多么吹弱!   “要某说,上天降如此大雨,乃是对于汉王的责罚!”   酒客喝了些许酒外,便是口无忌惮,而且他们中大多都是些士子模样人物,对于君主时政,毫不避讳的指责。   “汉王继位数年,迟迟未立储君,遍观天下,岂有如此之君乎?储君,乃是国之根本,连储君都未曾立,何言国泰民安!”   “不然,储君未立,上天岂会降下责罚,某以为当是汉王乱改国政所致!听闻汉王如今推行什么郡县制,三公九卿制......如此乱改朝政,上天安不降下惩罚?”   三名穿着长衫士子模样的人物在刘纪面前大谈汉王的罪责,刘纪冷冷一笑,这就是愚昧之人,大灾祸面前,他们不想着如何救灾,可是却借此事抨击国政,大谈君王之罪!“砰。”   狠狠将酒樽放在桌案上,力度之大,声音之响,引得那三人皆是看向刘纪,刘纪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们,这几人微微一惊,他们似乎也已经看得出来刘纪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是刘纪身后的甲卫,更是气势汹汹。   “这位公子,可是觉得我等之话不对?”   一位脸色颇为白净的男子率先开口道。   “难道尔等觉得所言有理不成?”   刘纪冷笑,“灾祸已至,尔等不思救灾之法,却在此抨击国政,诋毁君王。胸无一策,却只知乱言,实在是可笑!”   “住口!”   一位瘦弱男子立起身来,盯着刘纪,怒喝道,“你有何资格辱骂我等,天降灾祸,万民蒙难,此不是君王之过?至于抨击国政,更是可笑,天下诸国之政,皆可言之,汉王乱改国政,就容不得我等议论乎?尔如此说,才真正是无德无才之辈......”   “叮!”   庄傅等人忽然拔出手中刀剑,瘦弱男子脸色有些苍白:“尔等欲要杀人?”   “辱骂殿下者,死!”   庄傅怒喝。   “殿下?”   几人顿时愣住,没有想到刘纪竟然是一位殿下,他们在刘纪面前辱骂其父王,身为人子,难怪刘纪如此愤怒!三人慢慢跪下,叩首在地上,“我等不知殿下在此,辱骂殿下,死罪!”   “哼哼。”   对于几人的态度,刘纪不屑的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们,“尔等可知汉法中,诋毁造谣诽谤之罪?”   几人将脑袋低下脑袋,共言道,“殿下恕罪!”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酒馆中喝点酒,发泄一下心中所想,便是遇见了一位殿下,这是太不凑巧了吧?一个殿下,在如此大雨的天气中,怎会出现在一家酒馆中?若不是刘纪身后的羽林卫士,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再有下次,孤绝不轻饶。”   刘纪怒哼,几人俯首领罪,在刘纪的注视下,不顾外面的大雨,落荒而逃。看着几人的背影,刘纪的目光很是阴翳。 第四百六十章 若杀一人能够平息万民之怒者,孤在此!  ?“魏相!”   雒阳城边,一位老者慢悠悠的走来,看着与士卒对峙着的灾民,精甲将领立刻上前禀道,“这些灾民怨愤不平!魏相请速避开,若是他等暴乱,伤及魏相末将便是万死难究其罪。”   “让开,他等乃是我大汉子民,为何伤老夫!”   魏平目光肃然,当初面对雒阳兵灾,他都能够淡然自若,这么点局面,又如何吓得住他魏平?再者,心正则无所畏惧,魏平一生虽不说正义凛然,但是其人却是问心无愧,有何怕面对这些激动的灾民?   “魏相!”   “此乃魏相!”   “魏相,请为我等平冤!”   魏平的出现,令一些民众激动了,很显然,魏平他们早已经闻名他们之耳,而且此次救济灾民,也是由魏平一手负责,在灾民中,魏平声望极高。   “尔等有何冤?”   魏平脸色淡然,关于事情的原委他当然早已经知晓,虽然知道他或许在这些民众中威望极高,但是这些人究竟会不会听他之话,还是两可之间。   “愿魏相严惩凶手,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请魏相给我等一个交待!”   “凶手不死,我等誓不罢休!”   民众们高呼,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着魏平诉说着,越是听到后面,魏平的眉头皱得越深,“尔等所要的,无非是要严惩凶手罢了!可是尔等也应该清楚,致灾民死去之人,乃是那些游侠所致!如今他们,已经被关入狱中,静待审判,不出几日,定会将这些人正法,给尔等平愤!”   “不!魏相,小人请求今日便将他们正法!”   一位年轻人出来反驳道,在他身边,乃是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在祸乱之中,他的父亲被杀,让其几乎失去了理智!   “国有国法!是非公道,国法自有定论!”   魏平训斥道。   “国法便是徇私枉法吗?小人听闻此次凶手中有一位乃是汉室刘纪殿下的属臣!朝廷岂会将其正法?”   “对!今日不杀此人,我等誓不罢休!”   …………………………………   “尔等这是在谋逆!”   魏平气得有些颤抖,对于这些民众,无可奈何。   “我等只是想报仇而已!”   一位老者微微擦拭着眼泪,“魏相,老朽一把老骨头,却是老年丧子!若是凶手不死,何以告慰老朽之子的在天之灵?愿魏相能够明白。”   “尔等便是如此不相信国法?不相信这官府?”   魏平扫视着众人,众人皆是低头,一时间,气氛竟然沉寂下来。   “杀一人,而平万民之怒。”   一位颤颤巍巍的老者走到魏平面前,老者白须白发,似乎已经有着百岁之龄,在灾民中,十分有威望。看着魏平,老者哀叹一声,“魏相,之所以会有今日之局面,魏相也应该清楚!君上改法制,以致上天降灾!如今万民已经对君上颇为不满,又是出现此等事情!若是不严惩罪魁祸首,这些民众之怒,民众之怨,难以平息。”   “上天降灾,岂是君上之责。”   魏平冷冷的看着老者,老者微微摇头,但是从其目光中,从万民的目光中,魏平似乎看到了,这些人对于刘宏的怨恨之意!   或许,天灾怪不得刘宏,但是刘宏一改法制,便是出现天灾,让这些人如何不认为是刘宏所致?况且如今出现此等事情,说实话,他们是借此事件,对刘宏宣泄一下不满!若是刘宏能够严惩凶手,平息这万民之怒,这些灾民也不会继续与官府对峙!可是刘宏却没有如此做,如何让这些人罢休?   “降此天灾!乃是君上乱改法制,不立储君所致!若是君上能够废除新制,立长殿下刘远为储君,如何会有上天之罚?”   终于,一人忍不住反驳道,在此人之话后,又是数以百计,乃是千计的人所应和!皆是对刘宏的指责!   “住口!”   魏平微微发怒,“一次天灾,便是将责任全部归罪于君上身上,可是君上这数载以来对尔等之好,尔等也忘了不成?天灾,非人力能敌,可是君上依旧是尽全力救助灾民,这雒阳,这雒阳周边县邑,乃至整个郡县,君上皆是拿出国库之粮,救济尔等!这些,你们也忘了不成?”   众人沉默,良久,那位老者才微微摇头道,“君上之恩,老朽不敢忘!所以我等今日,只求严惩凶手!”   “只求严惩凶手!”   万民一呼,纷纷朝着魏平跪下,看着这些人,魏平满头丧气的一叹。万民如此,他能如何?   如今之法,只有将罪魁祸首当众斩首,以息万民之怒!魏平微微驻首,按理来说,刘宏不可能不知道此次民怨的恐怖度,也应该将罪魁祸首推出来正法了!刘宏可不是念及情义之人,刻薄寡恩的他,绝对不会庇护任何一位臣子!此点,魏平极为清楚,若是有一日,万民所求的是要他魏平死去,只怕刘宏也会将其抛却。只是,今日为何刘宏还没有下令?   “吁。”   一道马蹄声悠然响起,在众人的注视下,刘纪姗姗来迟。而在沉思间的魏平,看着刘纪,猛然一震,可是没有等其说话,刘纪便是已经向着众人开口道。   “今日,你们所要严惩的凶手,便是孤之属臣!但是,孤在此想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孤之属臣,乃是被人陷害所致!此事,绝非他为!”   刘纪高高抬起脑袋,冷冷看着众人,“孤不会放过一个凶手歹徒,但是也绝不会让一人蒙冤!若是今日,你们真的要一人死,而平息心中怒火的话,孤在此!”   缓缓下马,刘纪走向众人,精甲将领欲要阻拦,却被刘纪给斥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纪走入万民之中。   或许是刘纪之话,太过于震撼的,一时间竟然让所有的人都给镇住了。只是一瞬间,魏平看着越来越近的刘纪,不知哪来的怒火,狠狠的斥骂刘纪道,“孺子小儿!来此能够做什么!还不退回去!此事,非你一人能够解决!” 第四百六十一章 墨者  ?能够指责一位殿下为孺子小儿者,只怕也只有魏平能够做得出来了,但是刘纪明白,魏平此时却是在担忧他的安全!所以才会出言不逊。微微朝着魏平微微一笑,虽然魏平与他并不和睦,但是这位老者,如同晏宁一般,值得刘纪敬佩!   “你便是刘纪殿下?”   一位死者家属看着刘纪,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没有想到,刘纪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更没有想到,刘纪竟然会说出如此之话。   “不错。”   刘纪点点头,他已经慢慢走近魏平,又超过魏平………在魏平的训斥声中,刘纪走到了灾民之中!走到了裹着白布的死者面前,数百位裹着白布的死者静静地躺在地上,刘纪的心中仿佛沉甸甸的。不管那些想要针对他的人出自什么目的,可是却为此,让如此多的无辜之人死去,刘纪便是绝不会放过他们!找出罪魁祸首,不但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季奢,更是为了这么冤死的灾民!   “此事与殿下无关!所以请殿下也不要庇护凶徒!”   满头白发白须的老者看着刘纪,“殿下乃是天之娇子,更是平定上原之祸乱,乃是我大汉之君,老朽在此,请求殿下能够明辨是非,亲自将属臣正法,告慰这些死者在天之灵。”   “孤说过,他并非罪魁祸首。”   刘纪冷声道。   “他若不是,那谁是?事到如今,殿下还要凭借其身份,庇护那些凶徒否?”   “哈哈哈哈!”   刘纪冷眼看着众人,“孤不会庇护任何一位凶徒,但是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尔等有怨!为何要发泄在一个无辜之人身上?”   “哈哈哈哈,好一个无辜!”   一位死去了子女的中年男子猛然站立起来,狠狠盯着刘纪,“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肉食者,全不是好东西!你们以为我等黎庶之民之性命便是如同草芥一般对待!你看看,这些死者!看看,我死去的儿女,这便是你们所做所为!”   刘纪盯着中年男子轻轻一叹,他也知道今日前来,肯定不会善了,但是事情恐怕超越了他的估计,再次扫了眼众人,刘纪轻叹道,“请给孤几日时间,孤定当抓住罪魁祸首,给这些死者一个交待!”   “我等只要殿下不要庇护凶徒!”   万民中,又是响起一道声音,此声音响起后,又是响起来了数道指责刘纪的声音,接着便是汇成了成千上万的指责声!刘纪的目光猛然冰冷,他就知道,这些人中,绝对还会有浑水摸鱼之徒!这些藏于人群中开口之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民众。   “啪。”   面对众人的指责,刘纪依旧是沉默,但是其态度已经非常明确,终于,这些激愤的民众终于按耐不住,一些激进之人,已经开始向着刘纪扔出东西!灾民似乎瞬间都要暴动起来。   “保护殿下!”   高郜在城边看着刘纪被愤怒的灾民包围,顿时有些惊住了,这些灾民还真是不怕死!他们不知道刘宏对于刘纪多么重视吗?若是刘纪有任何意外,绝对会如天塌下来一般!一瞬间,高郜立刻下令道!他乃是受刘宏之令,不得让刘纪受到任何损伤?   咚,咚,咚!   盾甲军挺直向前,冰冷的兵戈对准着那些已经蠢蠢欲动的灾民,无数的弓箭也是冷冷对准着,一时间,天地都仿佛震动起来,整个空气瞬间凝固。   “高郜!你欲要做何事?”   魏平大怒,怒目相对高郜,高郜丝毫不惧的与其对视,“魏相,我乃是奉君上之令!不让任何人损害殿下半分!”   “你可知动兵戈的后果?”   魏平怒喝,“此时动刀戈,汉室动荡!天下不安!”   “将季奢带上来!”   高郜没有再理会魏平,而是直接下令下属,若是事情真的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只能动刀戈,杀季奢平定这些灾民的怒火!   …………………………………………   被东西扔的滋味很不爽,被万夫所指的滋味更是不知该如何说出,众人围绕,数以万计的灾民的指责声,连德高望重的老朽也不能阻拦!终于,在一片祸乱之中,有人开始向着刘纪动手,拳脚,他们似乎已经忘却了刘纪的身份,也忘却了他们的初衷,只想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但是外面的士卒已经步步紧逼,德高望重的老者,魏平,皆是劝诫!有些人或许还有着一丝理智,知道刘纪乃是汉室殿下,可是有些人却是顾不了,不过瞬间,刘纪便是被愤怒的灾民狠狠揍在身体上,火辣辣的疼痛!但是与之相比的,却是心痛!   愚民!民众们总是容易被人蛊惑的,也正是如此,民众也最容易成为受害者和迫害者!   “将季奢正法!”   高郜已经看不到刘纪的人影,怕那些灾民还干出什么事情,只好高呼着下令道!只是他话音未落,却是发现那些灾民已经缓缓推开,猛然瞪大了双眼,止住了杀季奢的命令!看着那些灾民,一脸的不可思议!   “此事,与殿下无关!”   德高望重的老朽怒目的看着那些愤怒的民众,又看了看已经被打得有些颤抖的刘纪,双腿几乎颤抖起来,他们也真是太大胆了!连汉室的殿下都敢殴打。   “若是想要复仇,杀死一个汉室殿下,你们认为还能够活下去?”   赤足褐衣,一群人围绕在刘纪身旁,才止住了那些疯狂的人群!   “墨者!墨者!”   这些灾民终于止住了怒火,看着那些墨者,皆是高呼,但是更多的还是一些指责!这两月以来,墨者救治灾民,在整个灾民中威望极高,可是此时的他们,却是护卫着刘纪,无疑让一些人不满,纷纷向着墨者中的领袖一位铁面青衣人不满道。   “嗯?”   铁面青衣人微微皱眉,隐在人群中的墨者立刻会意,那些浑水摸鱼之徒,只是在一瞬间,便是被制服!众人不觉明历,但是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这些被墨者所擒之人,皆是咬破毒药而死!一时间,众人皆惊!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余忌  ?刘纪的目光凝视着那些散去的灾民,轻轻转头看向铁面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今日,你又救孤一次。”   “今日不是救殿下。”   玄祁目光平淡的看着刘纪,“这次事情,不会结束,假若殿下数日内找不到真正的罪魁祸首的话,没有谁还能平息下这些灾民的怒火。”   “孤一定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刘纪目光一冷,那些人算计于他,还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是可惜那些混在灾民之中的死士已经服毒自尽,否则刘纪一定要问出幕后凶手到底为谁!   “玄霏还在你手中吧。”   微微沉默片刻,玄祁突然抬头问道。   “嗯。”   刘纪点头,“既然你已经来了,孤自然会放走她!只是听闻墨家出现大的变故,你如今可有危险?”   “多谢殿下担忧了。”   玄祁摇摇头,微微一笑,再也未曾多言,在刘纪的目光中,随着数十位赤足褐衣的墨者跟随灾民一同散去,看着玄祁的背影,刘纪忽然想开口叫住她,只是却始终张不了口。   罢了,此刻玄祁既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就应该说明,此刻的玄祁并没有危险!只要她无事便好。   “殿下!这些人乃是墨徒?”   高郜走近刘纪,看着这些解决了大麻烦的玄祁等人身影,微微询问道。   “他们,便是墨徒!”   魏平替刘纪回答了此话,目光中夹带着一丝敬畏,“在这些灾民眼中,这些墨徒,比之官府还要信任!仁爱,已经刻尽了他们的骨子中,只是可惜,如此之人,却是国家之患。”   刘纪默然,他知道魏平说的十分有道理的,墨家这个组织,历来便是不敬畏任何一个国家与君王!他们对庶民施以仁义,有兼爱非攻之心,可是就是如此,却是各个国家之患!因为这个组织,极为恐怖!他们敢于一次又一次的行刺昏庸无道的君王,他们对黎庶施以仁爱,使得天下黎庶之心对于墨者皆是敬仰!可是对于一个国家,一个君王来说,墨家已经彻底威胁到了他们的统治地位!所以若是有任何可能,诸国都不会放弃灭掉墨家这个极为恐怖的组织。   “殿下还与墨家弟子有所往来?”   高郜有些奇怪,墨徒从来说便是肉食者鄙的,很少有肉食者能够与墨家子弟有所往来,双方皆是互相看不惯,可是今日之局,若不是这些墨者,还不知道会成为怎样!说起来,还应该感谢这群墨者,否则官府若是与灾民有任何冲突,都是一件大事。   “诸子百家,皆可往来。”   刘纪双目微微扫了眼魏平二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知道他面前的二人也算不上诸家弟子,算是杂家。对于诸子百家的虽然不认可,但是也不太感冒。因为诸子百家中,经世致用者确实很少,而大多数之人,也只是夸夸其谈罢了。   “墨家,殿下还是小心谨慎接触为妙。”   魏平摇摇脑袋,墨者,在他们眼中,很是忌惮!所以魏平虽然对这些人的理念有所敬佩,可是对于他们的态度,却并不友好!如果可能,他依旧会将墨家这个组织灭亡!因为它的存在,绝对于国不利!于君王不利。   “呵呵呵!”   刘纪一阵呵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墨家,已经跟他十分紧密了,若是无这些墨者,刘纪也早不知身死何处了。   ……………………………   一场由民怨差点引发的流血事件,暂且是告一段落,但是刘纪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墨家的关系,再加上刘纪的据死力争,终于使得一些灾民动容,没有再威逼官府杀季奢平民怨。但是刘纪确实已经对天立誓,数日之内,绝对要将真正的祸首正法!给那些死去的灾民一个交待!   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不容易!这场灾祸,到底是如何引发,又究竟是谁人指使!刘纪依旧是不知晓,不过刘纪在灾民退却之后,便是察看了那些服毒身亡的死士。皆是得不到任何消息!唯一知晓的一点便是,死士身份倒是有几个乃是从诸国而来的游侠。身份却是有些不一般,这些游侠在雒阳并没有大的举动,但是只与汉室中一人交往比较紧密。   刘恢!   刘纪眉头猛然一皱,自从雒阳事变之后,刘宏虽然没有杀了刘非等人,但是刘非等已经被削去爵位,刘恢也是如此,不过刘恢并非主犯,再加上刘冯念及以往的情分,向刘宏求情,所以刘恢还勉强可以过得去。并没有刘非那般落魄,只是刘纪有些弄不懂,刘恢为什么会针对自己?或许,也不是刘恢!刘纪眼神微微锐利起来,进宫得到刘宏的许可后,刘纪便是匆匆赶去沼欲!他要见一见那位陷害季奢的燕国游侠!   “殿下!”   典狱令看着刘纪,恭敬的拜道。   “君上之令!”   刘纪将手中令牌交与典狱令,典狱令不敢阻拦,微微躬身,“殿下请!”   “嗯。”   刘纪紧随着典狱令而去,在其身后,则是庄傅率领的数位羽林甲卫!看起来气势如虹。   同样的狱房,却是不一样的囚犯!见到余忌时,这位重犯的模样比之季奢要好上太多,身上也没有被鞭打过的痕迹,头发束起,还有几分模样!   “余忌!”   刘纪踏入狱房,眼睛死死盯着余忌。   余忌的模样很是清秀,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游侠,反倒是一位士子,但是刘纪明白,千万不能小瞧这样之人!所以刘纪的身边依旧有着庄傅等人护卫着,便是怕余忌暴起伤人。   “你是何人?”   余忌看着刘纪,又看了看刘纪身旁毕恭毕敬的典狱令,微微询问道。   “这是刘纪殿下!”   典狱令沉声道,“罪犯余忌,见到殿下,还不行礼?”   “你便是刘纪殿下?”   余忌心中微微一惊,没有想到刘纪竟然会亲自前来。   “见到孤很意外吗?”   刘纪冷笑一声,“你也应该明白孤今日来的目的,坦言说吧!孤要知道一切事情。” 第四百六十三章 何人得利   “殿下应该知道我不会说的。”   余忌坐在脏乱的地上,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   “放肆!”   典狱令看着坐在地上的余忌,怒喝一声,仿佛在替刘纪训斥着这余忌,只是他的言语却被刘纪阻拦住了,看着地上的余忌,刘纪冷哼一声,“你与季子乃是好友,游侠皆是重言诺而轻利之人,重信义而轻生死之辈,如今你却陷害一位曾经的好友,如此,信义何存?”   “殿下不必再废言语。既然已经做了,便不会后悔。”   余忌答道,只是眼神中略微带着一丝落寞,很显然,余忌对于此事,心中并不是那么安稳。   “如果孤所料不错的话,你自从进入这狱中,便已经是心存死志了。陷害完季子之后,你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你后面的主子恐怕不会让你活下来交由我们审讯。”   刘纪轻声道,“到底是何事,能够让你死心塌地为他们做事?直至死也在所不惜?一个人,牵挂甚多,可是若是逼迫一人改变他心中的信义,无非只有几点。红颜,亦或者是亲人?”   刘纪的目光锐利而又带有一丝杀气,忽然直指余忌,一时间余忌差点心神都已经失守,微微按耐住心中的惊骇,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早就听闻殿下之名,如今看来,名不虚传。只是殿下觉得此时说这些还有何用?今日,殿下是不会从我之口中得到任何消息的。”   “你……”   典狱令又是一怒,转头看向刘纪,“殿下,对付这种犯人,当用重刑!臣请用重刑,看其还说不说!”   轻轻摇摇头,刘纪忽然高喝一声,“你们与刘恢有何关系?”   余忌被刘纪的高声一喝,身子微微颤抖一下,眼神冰冷的看着刘纪,没有说任何话。   “你已经不用说了。因为你的反应已经告诉孤了。”   刘纪面露喜色,刚刚余忌的反应刘纪全部都已经看出,此事,应该与刘恢脱不了干系,余忌乃是死士,在他口中得不到任何消息,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去找刘恢。   明白了的刘纪吩咐着典狱令将余忌好好看管,转身离去,只剩下余忌呆楞的坐在狱中,看着刘纪等人的背影,嘿嘿一笑。不知道是如何意思。   “老实点!”   典狱令狠狠的看了眼余忌,目露一丝凶光。余忌将目光投射回去,丝毫没有任何惧怕。一个死士,还有何东西能够令其畏惧?   从沼狱中走出,刘纪深吸一口气,余忌的反应他早已经预料到,如此可以看得到,这余忌幕后之人,绝对不简单!或许就是那些世族也不一定。但是,此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幕后之人是谁,刘纪都不会罢休!那数百灾民,绝不会白死。   “刘纪殿下,别来无恙。”   街道上,一位男子看着刘纪,面露微笑,刘纪看着此人,心中顿时一惊。在刘纪身旁的庄傅更是拔出手中利刃,“退开!”   “故人相见,便是如此相待?”   “故人?哼,孤说过,一生都不愿再见到你,上一次让你逃走,这一次在这雒阳,你认为孤还会手下留情?”   刘纪冷眸寒光一闪,这位男子便是刘纪在征戎之战中所遇到的苏衡,当初被苏衡算计,本欲复仇,却是没有想到苏衡逃得太快,当时刘纪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苏衡。没有想到,今日却是再次见到!   “此一时,彼一时也。”   苏衡笑笑,“某此次来找殿下,乃是为了投效殿下而来!殿下可知,这么多时日,苏衡可是都是为刘纪而想呢!若非雒阳之变,殿下安能有如此之局势?”   “这场祸灾,是你所致?”   刘纪瞳孔一缩,刘非谋逆,刘纪就是觉得有些蹊跷,没有想到竟然是苏衡在后面推动!   “不错。”   苏衡点头,“若非某化名为杨霏,使其与淮阳君申不范谋逆,只怕也没有殿下如今之局势!再者,某此来,也是给殿下送上了一份大礼。”   “大礼?”   “殿下如今所忧者,乃是游侠之事!殿下想要抓住罪魁祸首,便是没有想到此次事件一出,得利者何人?”   得利者何人!刘纪忽然大悟,确实,这次事件虽然是陷害季奢,却是针对于他刘纪,而刘纪若是在此次事件中稍有不慎,得利者何人?   长殿下刘远!天降水灾,只怕如今万民都想要刘宏立储,只怕此事,便是真正的储君之位的相斗!胜者,便是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   “长殿下刘远,殿下应该并不陌生吧?殿下若是此事解决不好,只怕这储君之位,转眼便是他人之手!苏衡此次前来,便是助殿下一臂之力,登上这储君之位!”   “该如何?”   刘纪盯着苏衡,虽然苏衡在刘纪心中,仿佛一条阴险的毒蛇,但是这条毒蛇用得好,也是可以毒杀别人的。   “殿下若想胜这刘远,只需一人便可!”   苏衡失笑一声,“刘非殿下此时还在废殿之中,若问这世上还有谁人能够击败这刘远,只怕唯有他一人!”   “刘非?”   刘纪微微皱眉。   “不错!某跟随在刘非殿下身边数月,知道他一直便是想与刘远殿下争储君之位!对于刘远,他早已有大量之策!若非君上病倒,使其失了心智,否则这储君之位在谁之手,还不可知。”   苏衡之话,刘纪比较认同,刘非作为一个庶子殿下,曾经一度得到刘宏宠爱,与刘冯刘远等人争夺储君之位。虽然如今已经败了,可终究并非简单之辈,再者,此次游侠一事,事关刘恢,刘纪还觉得事情有些疑虑,很有可能与刘非有关。这些事情,寻找刘非问问,也是可以的。   “刘非,如今在废殿之中。”   自从刘非被废后,一直关押在未央宫废弃的宫殿之中!没有刘宏之令,恐怕一般人也不得见。   “殿下自有办法。”   苏衡自信的一笑。   “自有办法。”   刘纪喃喃道,看着未央宫的方向看去,要想面见刘非,只有再向刘宏禀告了。   还在找”回到春秋做霸王”免费小说    第四百六十四章 落魄的刘非  ?未央宫,勤政殿。   刘宏看向面前一人,脸色穆然,整个大殿内,除他二人之外,再无他人。   “君上!”   韩兴朝着刘宏微微一拜!被刘宏秘密召回的韩兴还不知道有何事发生,但是他也能够隐约间能够猜出一些。   不过,韩兴还是不会猜到,这一次他的归来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如果让某些人知道他归来的消息,又该多么惊骇!此刻的他,依旧是一头雾水。   “此次雒阳水灾,许多人都劝寡人立储!”   刘宏的声音很冷,韩兴从刘宏的语气中,都能够听到他那浓浓的怒气,微微俯身,“储君之事,他们想要立长殿下为太子?”   “大将军,只有你知寡人。”   刘宏看着韩兴,可是脸上并没有笑容,“此次他们既然逼迫寡人立储,寡人便顺他们的意好了!有些事情的底线,绝不可触犯!他们,太过了。”   “下臣唯君上之令是从!”   韩兴已经听出了刘宏的语气中的决心,微微一震,但是更多的则是几分喜悦,可以想象得到,刘宏定然是立刘纪为储!而他已经将女儿都嫁给了刘纪,自然是力挺刘纪了!   “嗯,此次寡人召大将军归来,便是让大将军掌控这雒阳的,寡人不希望,会出现任何意外!”   “诺!”   刘宏沉思片刻,又是轻叹一声,“大将军,若是立刘远为储,你可曾支持?”   “愿从君上之令!”   韩兴又是一惊,立刘远为储?刘宏什么时候想要立刘远为储?不过,韩兴知道,无论刘宏想立谁为储,他都不可多言半句的。   “呵呵呵。”   看到了韩兴的反应,刘宏轻笑一声,拿起桌案上的新纸,上面写着未央使最新所获得的消息,也正是因为此消息,才最终决定了刘宏立储的决心!   “骨肉相残啊……”   轻叹一声,刘宏脑海中似乎又回忆起来他继位的那年,汉室为了君主之位相斗,差点让齐国大军给灭了!当齐国兵锋直指未央宫时,刘宏才明白,君位之争所引发的祸乱多么恐怖!历史,还要重演吗?刘宏心中怒哼一声。   ……………………………………   极乐殿。   极乐殿曾经乃是刘宏的一位妃子所居住之地,可是自从那位妃子被打入冷宫之后,便是没有人再居住,知道刘非被废,才将其关押在这极乐殿中。   初次踏入这极乐殿,刘纪只感觉到一点,落魄荒芜,这极乐殿太荒芜了,整个大殿没有几个侍卫,殿门口更是长满了荒草!却是无人来拔!   虽然对刘非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一想到刘非居然住在如此之地时,刘纪也是有着感叹!成者为王,败者寇,刘非之所以沦为如此,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但是如此处境,又不得不让人唏嘘。只怕刘非的待遇,连一些最卑贱的侍女所生的殿下都不如吧?   “刘非殿下!”   刘纪身旁的苏衡大呼一声。   “进来吧。”   极乐殿内,刘非冷冷的声音传来,刘纪与苏衡轻轻走入极乐殿内,庄傅等护卫却是在殿外守候。   极乐殿中,也是十分简陋,只有简简单单的用品,至于奢侈的物品几乎没有,刘非坐在一席上,大口喝着酒,在其身旁,只有一位老奴站立。   刘纪等人进来,刘非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先开口道,“刘纪,孤等你多时了。”   还未等刘纪开口,刘非便是看向苏衡,“杨霏,好大的局!刘纪,好大的手笔!败在你之手上,孤不冤!”   “刘非殿下,某非叫杨霏,某之名为苏衡!”   “哈哈哈哈!好好好!”   刘非放声大笑一番,又是看向刘纪,“今日,你刘纪过来见孤有何事?想要嘲笑孤如今的模样?尽管笑吧!孤无话可言!”   “刘非,孤今日前来,不过想询问你一件事情。”   刘纪盯着刘非,“刘恢麾下的游侠,是否为你所驱使?”   “嗯?”   刘非听到刘纪之话后,略微一惊,随即又是大笑,“刘纪,孤沦落为如此模样,只怕是拜你们所赐吧?如今你竟然想要孤回答你的问题?”   “刘非殿下,一切皆已经过去,如今只怕你也应该能够想通,再如此斗气,毫无益处!你就算是不为自己所想,也应该想想刘恢殿下吧!”   苏衡轻笑一声,“此次事件,十分严重,所以还望殿下认真回答。”   “哈哈哈哈!孤说不是,你等可信?”   刘非冷笑一声,“一些游侠犯错有何稀奇,还要将此事,怪罪于孤与孤弟之头上?”   “可是他们,犯的错可不轻。”   刘纪盯着刘非,“你说不是你所驱使的,孤信了!孤相信,到了这种地步,你也不需再欺瞒吧!”   “哼!”   刘非沉默了,死死的盯着刘纪,半响之后,才悠悠回答,“雒阳祸乱那夜,父王也曾问过孤此话,刘纪,你知孤是如何回答?”   “嗯?”   刘纪微微惊讶,雒阳祸乱?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些游侠,乃是死士!孤可以告诉你,此事,不是孤驱使!孤就算要杀你,也绝不用如此愚蠢的方法!更不会陷害孤之弟!这群游侠,并非孤与孤弟刘恢所驱使!刺杀你之人,另有其人!”   刘非一番话下来,刘纪猛然想起,确实,在雒阳,他被行刺两次,第一次不知何人所行刺,第二次乃是墨者玄霏等人行刺的,当时刘纪还以为两次都是玄霏等人所干!   这么说来,第一次行刺自己的人,与这一次的人,都是同一批人?这些人,究竟是何人所驱使?刘纪猛然看向刘非。   望着略微震惊的刘纪,刘非微微摇头,“孤之猜测,这些人乃是刘远之麾下!这数年以来,这位长殿下可是深藏不露!这一招嫁祸之计,很是不错!成功的让所有人都怀疑在孤之身上!让孤背负这个弑弟之名!好深的算计!”   “刘远。”   虽然很大可能猜测到是刘远所为,可是真正听到时,刘纪还是觉得有些不信,想起刘远那温而如玉的性格,实在没有想到,却是一位伪君子。 第四百六十五章 胜负谁分  ?“…………事情的原委便是如此,刘非殿下应该明白,此事之急!就算我等有怨,今日殿下也该释怀,因为如今之事,不仅仅连累及我等,更连累及殿下。”   虽然刘非此时已经被刘宏贬为庶人,但是不论是苏衡还是刘纪,与其对话时依旧是将之当为殿下。虽然刘非已经落魄,但是不可否认,他曾经的辉煌!尤其是苏衡与其麾下数月之久,哪怕知道刘非沦落到如今地步也与他有关,但是见到此模样的刘非时,苏衡心中还是颇有些感叹。   “嘿嘿!”   刘非忽然一笑,以手示意着身旁的老奴离开,同样的也是示意着苏衡等人离去,苏衡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刘非,朝着刘纪微微示意,缓缓退下。   整个极乐殿内,顿时只有刘纪与刘非二人,目光死盯着刘纪,刘非忽然嘿嘿一笑,“曾经,孤不将你视为对手!可是却没有料到,汉室之中,你才是最后的胜者!”   “胜者?”   刘纪微微摇头,“未成储君,何谈胜负?”   “刘纪,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装了!”   刘非神情微变,本来在刘纪面前还保存着最后一丝威严的他,却是仪态不再,也未曾称孤起来,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人,“这次事件,关乎着储君之位!别人陷害于你之属臣,目的便是趁着此次事件击败你,最终登上储君之位!那位长殿下还真的挺狠辣的。”   “哦?”   刘纪盯着刘非,刘非一口便是断定此事乃是刘远所为,让刘纪颇为惊讶,就算是他,也仅仅只是有些怀疑,但是并不能确定这次之事,竟然是表面上很是宽厚待人的刘远所为。   “你不信?”   刘远自饮一口酒,“刘远,我知道的绝对比你知道的要多。虽然他表面上不得父王所喜,但是不得不说他很有胆魄!敢于父王对抗!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父王是最敬畏之人,他之一生,从未输过……”   刘远将目光放在了刘纪身上,后面的言语他没有说出来,他还想说,刘宏此次既然选择了刘纪,所以刘纪也肯定不会输!至少在他眼中便是如此!从小就一直仰望着的存在,无论是刘冯还是刘非,对于刘宏都是有着敬仰之心!当初若不是刘宏病倒,刘非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谋逆一步!因为它相信,只要刘宏在,他与刘远,还有刘冯都有争储的机会。   从未输过?   刘纪心中暗自否定,任何人都会有胜败,刘宏也不例外!当年的易水之战,刘宏不是便输给了齐国?只不过刘宏能够重新站立起来,给齐国又以最凌厉的攻击罢了。   “我可以推你登上储君之位,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事……”   刘非目光复杂,如今他已经落魄于此,除却刘纪今日来过外,几乎再也没有人来过这太极殿,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也就是刘非的承受力强。换成别人,只怕早就疯狂或者自尽了。   “若是不触犯底线之事,孤应允你!”   “好!”   刘非大笑一声,看着面前的刘纪,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   从太极殿中走出,天色已经将晚,但是刘纪的目光却是很沉着,从刘非口中,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是有一点刘纪可以肯定,那便是那些游侠,绝不是刘非刘恢两人所为。因为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如此做。   最大的可能性,还真的是刘远啊!想起刘远从前的那笑容,刘纪悠悠一叹,正如刘非所说,刘远,绝不简单。   只是目前,还是无法直接证明此事乃是刘远所指,而那些游侠也已经死对症,就算是调查,也只能查到刘恢那儿。不过,刘纪也不会灰心,因为从刘非的口中,刘纪得到了一条更重要的消息。   在刘纪踏出太极殿的同时,在勤政殿内的刘宏却是收到了讯息,“这些人胆子够大。”   “查!给寡人彻查!”   数卷竹简被刘宏狠狠甩在地上,刘宏怒喝道。   “诺!”   刘宏面前,御史大夫高郜俯身领命!刘宏此刻发怒,很正常,堂堂一个沼欲,竟然连一个囚犯的生死都控制不住!只能说沼狱中也已经被人控制了!而且,余忌的死去,更多的是对于刘宏的一种挑衅行为!身为君主的刘宏,岂能不怒?   “高卿,你为御史大夫,当有监视百官之权,此次沼狱中所发生之事定要彻查出来,无论幕后凶手是谁,只要查出,绝不姑息!”   “诺!”   刘宏的语气很是决然,这些人已经是第二次挑衅刘宏了,从游侠事件,到余忌的死亡,仿佛将刘宏算计得死死的,无论是谁,面对这种挑衅,无疑都会充满怒火。   “君上。”   刘稚奴缓缓从殿下走来,跪伏在刘纪面前,“老奴已经查明,那些游侠,与刘恢殿下关系非凡,还有些许乃是刘恢殿下之门客。”   “又是刘恢门客?”   刘宏忽然一怔,脸色极速阴沉下来,如果说他以前还只是断定此事乃是刘远所为的话,这一次几乎可以肯定了刘远所做了!因为这些人,与第一次行刺刘纪之人,绝对是同一类人。刘宏最开始怀疑对象乃是刘非,但是自从那晚与刘非谈过之后,便是怀疑到刘远身上,如今又是出现此事,刘宏就算是再蠢也基本上猜到了了此事的幕后之人了。   这是,那些人的最后一搏么?刘宏心中冷笑,天灾已经过去,他们想要推刘远为君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也明白,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他们可能会熬不过刘宏!所以想要使出这必杀一击?   算起来,刘纪主动请缨的做法,虽然不是最好,但是也可谓是将所有人的预料打破,才会出现如此局面,那些人成为被动,而主动彻查此事的刘纪却变成了主动!   “君上,可还要再继续彻查下去?”   刘稚奴请示道,刘宏摇摇头,继续彻查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他知道,既然能够彻查到此,那些人也会将此事弄得毫无破绽的。从这一方面入手,已经毫无作用。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太子储君  ?雒阳,丞相府。   魏平目光沉着的看着面前的刘远,脸色满是失望之色,“刘远殿下,这便是你所说的仁德,这便是儒家所倡导的忠义仁孝?老夫已经老了,无力再相助殿下,请殿下回吧!”   一直微笑着的刘远脸色终于变了:“魏相,若是无你之支持,孤绝对不会是如今模样,如今孤距离储君之位一步之遥,魏相安能忍心离孤而去?自古成王败寇,此次是孤唯一的机会,魏相不忍心见父王为难,便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纪为储君?正如魏相所说,若是他们为君,我汉室不稳啊!现在......”   “住口!”   魏平突然发怒,“老夫当初助你为君,是因为你之德,也是为了汉室的平稳,可是如今你看看你又如何?雒阳水灾,不思救民,反而苦心积虑的谋夺储君之位,如今更是弃万民生死于不顾,想要借助民怨,助你为君!汉室自古以来之君王,皆会仁德待民,可是到你手中,只怕全部毁于一旦!世族等确实不可乱动,动之则汉室不稳,可是黎庶又如何能够乱动?动之,结果乃是汉室将亡!”   “魏相是不赞同孤此次所为?”   刘远面色阴沉。   “哼!”   魏平重哼一声,刘远心中已经明白,悠悠哀怨道:“刘纪所逼太甚,整个朝堂,大将军,父王,如今更是连高郜都支持他,雒阳水灾,众臣逼迫父王立储,父王却是为了他刘纪,整整数个月不曾有丝毫举动。如今水灾将除,日后还有何机会与刘纪争储?储君之位,若是落到刘纪之手,只怕汉室不稳,倒是引发的祸乱还抵不上今日所死的区区数百黎民?”   “孤,唯有一搏!”   刘远露出一丝苦笑,“正如刘非一般,他有不得不谋逆的理由,孤也有不得不如此做的无奈,不在此时动手,只怕将来永远也没有机会!魏相执掌朝政数载,难道便是没有遇到如此情形?”   刘远的一番话,终于是让魏平微微沉默,轻叹一声,魏平这才悠悠道:“不得已为之?你有何无奈?刘纪再如何,只要有老夫,有那些朝臣,便是绝对不会让君上立刘纪为太子。可是你如今冒险一搏,乃是在挑衅君上,事情再无挽救之余地!此次你是自己将自己逼上绝路啊!”   “但是这一次,孤若是赢了,父王也会妥协。”   “殿下太小看君上了,君上之手段不知多少!曾经在太子之时,君上便是面临着诸多危险,可是君上却是一一化解。如今君上为君数载,连世族尚且退让,殿下此次伤害如此多无辜之民,到头来,只怕一切皆是白费。”   魏平盯着刘远,虽然对于此刻的刘远很失望,但是他依旧还是因为刘远着想。正如刘远所说,魏平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多了,自然不会区区数百之民怪责于刘远,让魏平真正的愤怒的是刘远此做法毫无意义,更是让数百灾民枉死,以万民之怨逼迫刘宏,将事情的一切都已经经逼迫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魏相之意?”   刘远微微疑虑,魏平之话,几乎是断定他不会成功,可是这一计,乃是他苦心积虑所想,自认为不会有大的问题出现。   “君上......”   魏平微微一叹,他隐约间有种感觉,暴风雨即将来临了!刘宏绝对不是不能够容许人挑衅的存在,这已经触犯了刘宏的底线!   但愿吧,魏平也不知道到底有何担忧,按理来说,刘远如今处境确实可以,这一做法很有可能让刘纪在争夺储君之位上落下,可是魏平心中依旧是有隐隐的担忧,或许是处于刘宏身边太久,深知刘宏的恐怖。而且,那一日刘纪从他身边走过时的神情,也让魏平明白。刘宏所选择的这个储君殿下也绝不简单。   “轰!”   相府大门被狠狠打开,一群身披坚甲的卫士气势汹汹的冲入相府,顿时引来相府护卫的抵抗,双方剑拔弩张,“皆退开,我等乃是奉君上之令,押解刘远殿下进宫的。”   “君上之令?”   相府的守卫愣住了,但是确实见这群甲卫拿出来刘宏的诏令,微微退开,早已有人禀报给魏平,魏平急匆匆的赶到,在其身后,刘远也是不明情况,跟随着魏平而出,刚刚到时便是听见了甲卫们拿出了刘宏的诏令,一时间,魏平面色铁青,“君上要面见刘远殿下直接宣令便可,何须出动如此多的兵马?”   “魏相。”   甲卫的将领微微朝着魏平轻笑,“君上说的乃是押解刘远殿下进宫,而非君上召见刘远进宫。这其中的道理,魏相不会不明白吧?”   押解,乃是犯人才会如此说,堂堂一个殿下究竟犯了何罪,如同犯人一般被押入宫中?但是魏平知道如果没有刘宏之令,这些人打死也不会如此做的,只是一瞬间,魏平便是知道很有可能是出了大事。   “走吧。”   相比于魏平,刘远倒是颇为淡定,虽然不知道事情原委,但是并不妨碍他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刘纪那边也出招了。   “殿下,得罪了。”   数位甲卫代替了刘远身旁的护卫,围绕在刘远周围,因为刘远的身份毕竟不一般,所以也没有给刘远上刑具,只是众多甲士将之围在中间。看着刘远被押解,魏平也是匆忙道,“备车,老夫要亲自去见君上!”   到底是何事,竟然让刘宏如此震怒?押解刘远进宫?魏平心中很明白,如此时候,但凡是出现一点错误,储君之位都会失之交臂,很有可能这一次的事情,直接关系到储君之位的得失。   没人给魏平解惑,甲卫们将刘远已经缓缓押入宫中。而在雒阳的周边,韩兴拿着虎符,再次调动着虎贲卫入军雒阳!   望着战意凛然的虎贲卫士,韩兴露出自信的笑容,心中微微感叹,早知有此一天,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的如此之快!   不愧是刘宏选择的储君,刘纪殿下反击得竟然如此之快!不对,从今日起,刘纪殿下,便是应该称之为太子殿下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立储   大汉宣王七年,四月,在大将军韩兴,御史大夫高郜等人劝谏下,刘宏立嫡子刘纪为储君太子,震动整个天下。   这位曾经在齐国为质子的殿下,如今已经成为了大汉的储君!诸国也是第一次真正开始着手调查刘纪之事来,不知道一直未曾立储君的刘宏,竟然选择了这个质子为太子储君。随着他们逐渐了解刘纪之事迹来,也是对于刘纪各有想法。毫无疑问,已经成为储君的刘纪,极为可能就是汉室的君王!面对天下有数的强国汉国,诸国想不重视汉室的储君都难。   “太子!太子!”   雒阳民众似乎在狂呼,汉室立储,乃是整个天下之喜,因此汉王刘宏决定大赦天下,并向天祈祷,恭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此原因,雒阳的天气在刘纪为储君的时,阴云竟然慢慢散开,太阳重新普照在大地之上,让深受水灾的民众都看到了希望!汉王立储,上天,不会再降灾来惩罚他们了。   雒阳,宣室殿。   刘宏目光沉着的扫视着低下的群臣,立刘纪为储君的一日,由韩兴率领的虎贲卫突然进入雒阳,震慑住了所有的世族,而刘宏更是趁机将一些世族官狠狠的敲打了一遍。而且,随着魏平的沉默,整个朝堂自再无人反对刘纪为储!   而至于魏平为何对立刘纪储君之事表示沉默时,众人心中也是极为清楚!这一次的博弈,他们败了,败得很惨!支持刘远为储君的一方,几乎被打压得很惨!而根本原因,只有一点,那便是刘远出大事了。   整个漳远县邑,因为刘远所遗留下来的策令,差点没有造成一场祸灾!当初刘远治理漳远时,曾经许诺减收赋税,而在刘远走后,漳远县库空空,现任漳远令上告却是被阻拦住,无法完成朝廷的交付,所以只好征收漳远邑的赋税!可以说,那时整个漳远灾民成患,哪里还有赋税可交。结局很明显,一场祸乱便是引起,死伤者,岂止千人!便在在这场祸乱之后,刘宏将刘远关入狱中,而罪名则是贪墨国之税收,并且恐吓威逼漳远令,导致漳远令征收赋税引发祸乱。   其实,刘远到底有没有贪墨这笔赋税?无人清楚,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魏平很明白,这次确实是败了!正如刘远所逼迫刘纪一般,哪怕不是刘纪属臣所为,激起万民之怒,刘宏依旧要杀季奢以平息民怒。如今也是如此,刘宏就算不杀刘远,也会推出刘远的麾下重臣平息民怨。   放手一搏!魏平至今还记得刘远所说之语,但是刘远在算计刘纪之时,却不曾想到,早就有人在算计他了。也不能说刘远很冤,最起码威逼漳远令,阻碍漳远令向朝廷禀告之事,确实是其所为,而且刺杀刘纪,以及一手导致游侠事件,威逼刘宏立储!单单这几点,就足以让刘远下狱了。只能说,大局已定,为了趁机立刘纪为储,刘宏都已经秘密召回大将军韩兴,震慑住整个世族,使得世族的反抗也是无济于事。所以魏平对于此事,也只有选择了沉默,便是在这种局势下,刘宏顺利的将刘纪立为储君。   轻轻的瞥了眼刘宏,魏平面色沉默,在刘宏的轻轻扫视下,众人皆是低头,无一人敢于再触犯刘宏威严。见群臣俯身,刘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开始任命官吏起来,此次刘远倒下,不少的官吏都是倒下。连九卿都是被替换了两个,皆是辅助刘远最为得力的干将!一位廷尉荀斐,曾经的太士,汉室六大世族荀族之人,现今的掌司法之权的廷尉!也正是由于荀斐,导致汉室沼狱中几乎被世族所控,连重犯余忌都能被人所杀。   另一位上卿,便是汉室宗正,刘翊了。作为汉室宗正的刘翊,循宗族之礼法,力挺刘宏立嫡长子为储!这两位上卿的离去,真正代表着刘远的势力不再!哪怕魏平依旧还挺刘远,但是再也撼不动刘纪太子储君之位了。如今的刘纪,乃是有着大将军韩兴,御史大夫高郜,以及两人在朝堂的代言人,九卿中的两位上卿,卫尉武渊君秦渝,典客苏衍!如此大势,哪个殿下还能撼动刘纪储君之位?   太子储君刘纪之位已经难以撼动了!魏平心中略微复杂,回想起那日刘纪走向灾民时那无畏的眼神,似乎也非庸君!魏平沉思,他知道他也应该改变对刘纪的看法了,若是他依旧反对着刘纪的话,只怕会让君主与世族之争越来越激烈,这才是魏平不愿意看到的。   …………………………………   极乐殿。   刘远孤自一人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大饮一口烈酒,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切的努力,最后没有想到,倒是让刘纪得到最后的便宜!太子储君,太子储君!刘非冷冷的一笑,为了这个位置,他已经沦陷到此地步,而刘远如今也是被关在狱中,转念一想,实在是可笑至极!   “刘纪,你确实比我为君要好过太多,只不过将来那个位置上,你是否能够斗过那些世族,诸国?”   忽然,刘非又是摇头轻笑一声,“想那么多干嘛,我却是看不到了……”   “所以,便让我最后再教你一个道理吧………”   刘非忽然放大了声音,“孤让你明白。这个君主之位,只有狠辣,才可得到!坐上那个位置,也只有狠辣,方可安稳!有时候,仁慈可不是理由……”   “你比之我,任何方面皆不差,唯独在这一方面,远远不及,连刘远都能够明白,你也该清楚!争储的路上,没有仁慈!为君的路上,没有仁慈……”   刘非微微一笑,整个人依旧保持着那笑容,身体却是缓缓向下倒下……   极乐殿,极乐殿!可惜,殿中根本未曾有乐!何谈极乐?   酒依旧摆在桌案前,刘非却是永远倒下,在他入这殿的一刻起,他就没有想过活下去………一个真正的敢于博弈之人,便是会真正承受得了输赢!       第四百六十八章 灭鲁   刘非在极乐殿中服毒而死的消息传到了刘纪的耳中,刘纪微微一叹,从那日刘非让自己答应其请求时,刘纪便是感觉其不会长久,没有想到竟然会直接服毒而亡。更没有想到在其死前,还会给刘纪最后的遗言。   放下手中的纸张,刘纪看向自己面前的苏衡:“你早便知道有此计划?”   刘非已死,可是他最后所为,却永远要让刘纪背锅了。漳远一事,刘非可以说是做的比刘远还要狠辣,不过也却是因为如此,刘纪才会做上这储君之位,所以现在谁说刘纪与此事没有关联,只怕无人相信。狠辣,或许吧!刘纪心中暗自苦笑,到这个位置上,又将会与从前不同,正如刘非所说,若是不狠辣,他刘纪怎么坐上这个位置?这一次,是刘非所为,下一次或许就是刘纪亲自下令了。   “刘非殿下在长殿下任命漳远令一天起便是在谋划,只不过究竟是何谋划,某也不知。”   苏衡说的乃是实话,刘非谋划刘远之时,他还未得到刘非的信任,如同这般谋划,根本不会告知于他。   不管如何,这一次,确实是刘非助了自己,刘远下狱,使得那游侠事件不攻自破,刘宏虽然没有向民众公告是刘远所为,但是将刘远麾下属臣推出平息了万民的怒火,成功的让刘纪从此事中脱身而去,更为重要的是借助这次事件,直接将刘纪立位储君,从中获得大利的乃是他刘纪。随着刘非的自杀,虽然让刘纪有些感慨但是并没有多少同情,胜败之路,自古便是残忍,只是在得胜之后,刘纪眼神坚定:“孤之允诺,不会食言,刘恢,孤会善待的......”   ......................   未央宫,椒房殿。   卫姬盯着刘宏,微微俯身道,“君上,此事刘远有错,但是罪不至死,如今刘纪已经成为太子储君,刘远也已经不能撼动太子之位,恳请君上念在父子之情,宽恕他一次。”   “王后,你见寡人便是为了此事?”   刘宏盯着卫姬,卫姬确实并没有畏惧,在护卫她的孩儿面前,丝毫不退让:“不错,如今刘非已经死了,君上还想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刘远乃是妾身的儿子,他犯错,妾身也有罪,请君上责罚。”   “哼。”   刘宏脸色不悦,“你管好刘冯便可,刘远之事,便不用操心了,寡人自有处置。”   “君上......”   卫姬盯着刘宏,却见刘宏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去,面色颇为绝望,她已经感觉,刘宏已经越来越疏远自己,难道是因为上一次其昏迷后的举动使得刘宏不喜   走出椒房殿,刘宏看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刘稚奴突然开口了:“告诉典狱令,刘远若是在狱中出现了意外,他也不用来见寡人了。”   “诺。”   “还有,给王后和嫔妃等一句,从今日起,后宫不得干政!”   从这次事件中,刘宏似乎已经明白了卫姬的阻拦有多大的影响,今日,卫姬为了儿子,向他求情,他若是应允了,明日卫姬为了她的兄长向刘宏求情,刘宏是不是也要应允?太子储君一事已经解决,还有雒阳水灾一事也快结束,刘宏的目光便是放在了宋鲁卫三国之身上。   宋鲁两国还好,可是卫国的国君却是卫姬的兄长,来日汉室攻卫之时,焉知卫姬不会出言阻拦?   一步步踏出,刘宏的步伐越来越还缓慢,与此相应的同时,是他身体越来越差,踏入勤政殿内,刘宏已经看到了一个身影,大将军韩兴。   “君上。”   等候多时的韩兴看见刘宏的到来,慌忙拜倒。   “大将军。”   刘宏微微一笑:“攻伐宋鲁之事准备得如何?”   “已经准备好。”   韩兴面色凝重:“不过征伐宋鲁必须得有合适的理由,再者,宋鲁二国并非小国,若是要起大军灭之,恐怕此时不妥。雒阳灾民刚刚稳定,君上若是像此时伐宋鲁,只怕不好。”   “理由?”   刘宏笑笑,“宋鲁两国劫走我大汉所奉献给天子的粮草,光是这一点可够我大军起兵征伐?至于雒阳水灾,大将军就不用担忧了,国库还是支撑的起大军征伐的粮草的。”   没错,在天子使臣借粮之时,刘宏便是开始准备,没有比这个理由更好的讨伐宋鲁两国不是?至于宋鲁两国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还有谁去管?拳头打才是硬道理,汉国想要借此征伐宋鲁,天下人还有何想法?   “君上,征伐一国易,诛灭两国难,宋卫鲁三国,呈鼎足之势,唇亡齿寒,若是君上在此时灭亡宋鲁两国,等同于与三国开战,那时我汉国只怕陷入此战中。下臣还是认为,欲灭三国,先定蛮楚!就算是君上如今一心想要征伐宋鲁,下臣还是认为,灭一国不易,灭二国极难。我汉室连连征伐,刚平灭燕国,又平诸侯之乱,再加之水灾,正当休兵养民。”   刘宏微微沉默,连韩兴都劝谏他休兵养民了,与魏平劝谏他所说之话一模一样,并非刘宏真的如此穷兵黩武,实在是刘宏想要在最后的一点时间内,为大汉在奋斗一次,让刘纪接手时不必有如此多的内忧外患。   “若是选一国伐之,大将军认为先伐哪国?”   “当然是鲁国为佳。”   韩兴回道:“鲁国,与卫国多年不和,君上可以联合卫国,一起瓜分鲁国,以我汉国与卫国之力,平灭鲁国轻而易举,而宋国也不会为了一个鲁国便与我大汉以及卫国为敌。再者,君上可以许诺宋国之利,三国分鲁!”   卫国,与汉国乃是盟国,更有卫姬这一中间人在,对于汉国乃是十分之好,而宋国面临着韩国的威胁,急需扩充实力,所以若是汉国许诺,平分鲁国,只怕其他两国不会拒绝,如此汉国也不必动大军征伐,有着卫宋两国打先锋,平灭鲁国,简直是天上掉的馅饼。   “善。”   看着韩兴,刘宏点头应允。       第四百六十九章 晏宁之死   汉宣王七年,五月,纵横家大贤公孙术被汉王任命为使,游说卫宋两国,共同征伐鲁国,完成伐鲁大计。同月,宜侯刘询被司马鬓所击败,汉室诸侯全军覆没,刘宏所推行的郡县制,至此无阻碍。   也是在这一月内,刘纪与大将军韩兴之女韩萱婚配,经过一天的礼乐齐鸣,刘纪差点没有被折腾死。当然在一片祥和声中,刘纪与韩萱这一对因为政治联姻的两人步入了洞房。   汉室,在太子储君大婚之时,也是陷入歌舞升平之时,诸侯之乱已平,灾祸的影响也已经逐渐减小,祸乱平息,整个汉国皆是在国泰民安之中。   但是在汉室安稳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齐国却是发生了足以天下震惊的大事。   齐宫。   整个王宫皆是肃静一片,齐王颤巍巍的站起,看着面前的司马错,轻叹一声,“事情已经如此,能够奈何?”   “君上,废储,或是废政!”   经过将近六个月的新政变法,司马错可以说已经是整个大齐最有权势的臣子,但是也是最遭人恨的臣子,整个齐国朝堂,除了齐王,几乎全部都是一片指责他之声,可谓是一个真正的孤臣。   “储君,与新政不能两全?”   齐王面色有些丧气,毕竟齐国太子储君已经立有将近十余年,在整个朝堂,太子衍的地位几乎无人能动,若是此时废储,所引起的风暴绝不小。   “君上,若是此时再不决断,恐怕就已经晚了,汉王已经立储!其储君,便是当年在我大齐的质子刘纪!”   司马错上前,“君上认为,太子殿下比之那位汉国质子如何?”   “那个质子虽有小聪明,却无大才,无碍。太子衍也算是德才兼备之君,若是此时废去!朝政不稳!王室不稳!废储,又立何人为君?”   司马错盯着齐王,知道这位君王经过数月以来的变法,已经对于新政有所顾忌了,再也未曾像新政实施之时那般决断!新政断时间内,难见成效,可是却遭到众臣,众世族的反对!齐王当初因为齐晋之战,便是狠狠的与姜族较量了一场,结果却是两败俱伤!如今,顾忌齐国再生祸乱的齐王不得不顾忌那些世族的态度,不得不顾忌废储给齐国所带来的变乱。.   “哎。”   齐王并非圣君!最起码他不会像秦国君王支持臣子变法一般,一直坚守不动摇!此时的新政,可以说是已经遇到了信任危机!心中一叹,司马错俯身,“若是君上觉得太子储君继位不会废除新政,下臣也不敢再言。”   “本王会思虑的。”   齐王知道司马错的心情有些丧气,又是勉励他一番,“左相放心,新政乃是我大齐最重之事!本王自会三思的。”   “嗯。”   左相司马错微微俯身,缓缓退下,踏出大殿,仰天一叹,齐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此时,绝不能退啊!此时若退,新政前功尽弃,还会引起齐国的祸乱!司马错只能寄希望于齐王,因为齐王如今正值盛年,就算是太子储君站在了那群世族一方,只要齐王不死,新政依旧能够执行下去!等到储君继位,已经一二十余年,一二十余年内,足以使得新政稳固,齐国盛强,足以使齐国有吞灭诸国之实力!   怕便怕此刻的齐王退却了,使得新政废除,齐国瞬间就会陷入祸乱之中,一场足能够富强国家之新政,从此便是毁于一旦。   “君上。”   看着离去的司马错,齐王很是烦闷的拍了拍头脑,不知道此次选择是对还是错!不废储君,似乎对于新政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如今的储君却是站在世族一边,颇为让齐王恼火,在齐王头疼之时,一位黑衣人忽然闪现出来。   “魏然?”   齐王盯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蓦然震惊。   “刚刚得到讯息。”   魏然头死死低于地下,“太子少傅,已经去了。”   “什么?”   齐王被惊骇得差点倒下,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目光中已经多出了一丝落寞以及哀伤,缓缓闭上双眼,悠悠道,“如何去的?”   “服毒自尽而亡。”   太子少傅,便是晏宁,也是曾经的大齐左相!他的死去,可以说是能够足以震惊天下的大事!魏然死死埋头,“太子少傅的死,乃是太子殿下羞辱所致!目前还不知是不是太子殿下下的毒。”   “晏子啊晏子……”   齐王双目中终究是掉下来几滴眼泪,如今他已经当政九年,而晏宁辅佐了他七年!晏宁为相之时,将齐国逐渐治理成天下强国,所以齐王虽然废相,但是对于晏宁说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太子…”   齐王猛然将面前的桌案掀翻,怒发冲冠,“晏子乃是天下名士,本王让他去辅佐你,乃是为了稳固你之地位!怎敢如此相待……”   目睹齐王发怒的魏然瑟瑟发抖,齐王怒骂片刻,心中已经隐隐有种感觉,晏宁的死只怕会导致齐国的一场风暴!身为储君的太子衍首当其冲!这是逼本王废储吗?   若是天下人知道晏宁的死,乃是太子衍所致的话,天下人该如何看待他齐室,又如何看待太子衍?简直是愚不可及!齐王愤愤的怒骂着太子衍,片刻钟后,才平缓下心情,“备马!本王早亲自去拜祭晏子……”   “诺!”   魏然领命。   晏宁罢相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而晏宁的死,又宣告着齐国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盛齐时代的结束……   天下云,齐国所以强盛者,晏子治其政,国泰民安,国库充实,而大将军田旸领军其外,战之必胜,攻之必克。   如今,强盛齐国的两人,已有一人死去!   汉室司马渊所云,晏子,名宁,文德皇后之爷,乃是齐国著名的左相,始皇年少为齐国之质子时,对于始皇颇为相助,后为齐太子少傅,为齐太子衍所害。始皇灭齐后,为晏子盖庙,尊为夫子,得万民敬仰。       第四百七十章 刘纪之怒  ?晏宁之死,震惊天下,而同样在五月,齐王欲要废黜储君太子衍,却是导致诸多世族反抗,不过确实遭到了齐王的强烈镇压,在大将军田旸的震慑下,一场争斗头破血流,最终却是直接导致了齐国的动乱!   强行废黜太子衍的齐王,立嫡子太子泸,在这场争斗之中,因为齐王的坚决,最终宣告的君主的胜利!但同样是因为此,却为将来的王室之乱埋下了祸根。   六月,晏宁死去的消息终于是传至了汉都雒阳。在刘纪刚刚从未央宫中出来时,便是听闻士子们在讨论此事,整个雒阳已经传遍。   齐国太子衍太过于昏庸无道,竟然毒害了自己老师,少傅晏子!一代名相,竟然落到如此地步!也有许多言齐王此次果然果断,废储,立吕沪为储君太子。为此,不惜与那些世族争得头破血流。因为,此事,实在在触及了齐王的底线!太子衍能够将晏宁给逼死,还有何事做不出来?若是齐王能够将大齐交于这个太子衍手中,才是真正的愚蠢了。因此,齐王哪怕拼着齐国动乱,也坚决废储。   “晏相……”   刘纪闭上双眼,想起来了与晏宁的一别,不想真的成为了永别!   可叹,可惜!   但是在刘纪想到的这些,同样又是想到了晏钰!脸色忽然一变,若是晏钰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不知道该当如何?隐瞒住这个消息还是直告诉她?刘纪怕她受不了打击!轻轻一叹,刘纪只有先回府中再计较了。   成为太子之后,刘纪已经有了招募天下英才,举荐天下英才之权,一些小的县邑,刘纪甚至能够直接任命!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刘纪也是直接在繁华的地段新建起府邸起来,取之名为太学府。刘纪已经有了些许计较,如今的汉室还没有专门建立起来一座学子之府,刘纪的太学府,便是来日的汉室太学堂!为汉室收拢天下英才!   不过,此时的太学府中,还是住着晏钰等人。匆匆赶入太学府,只是还未进府,便是看见张樊惊惶的跑来,“太子殿下,晏姑娘要回齐国,下奴如何都遮拦不住啊……”   “什么?高巩呢?”   刘纪震怒,因为刘纪当上太子之后,秦山李川二人建立起来的应龙卫,已经为应龙军,二人已为一军之将了。而庄傅又跟随着刘纪,保护着刘纪,赵佑进入虎贲卫中,而白胤却是直接被大将军韩兴看重,倾尽所学教授,可以说已经是韩兴的弟子了。所以,刘纪的麾下中,只有派高巩护卫着晏钰,刚好高巩也是护卫晏钰的老人了,所以又继续着护卫晏钰去了。   “乃是高将军亲自率领着晏姑娘离去……”   张樊苦着脸,“老奴如何阻拦,也是无用啊。”   “高巩!”   刘纪发怒了,竟然没有算到高巩乃是晏府之人,对于晏宁的感情只怕要比对自己还要深……可是这种时候,他率领着晏钰奔回齐国有何用?脑子被啃了吗?这种时候,只怕晏宁都已经下葬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了!去看看晏宁的坟墓吗?   不再多想,刘纪勒紧战马,一拍马股,受惊的马如同闪电一般飞驰,刘纪疾驰而去,护卫着刘纪的庄傅等人也是不敢怠慢,紧随刘纪而去,整个雒阳,响彻震震马蹄声……   雒阳,东门。   刘纪疾驰而来,一位将领见刘纪飞驰而来,微微拜礼,“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此处,有没有一队有着太子殿下之近卫的人离去??”   庄傅朝着将领询问道。   “有……”   将领回道,“刚刚离去不过片刻钟!”   片刻钟!还可以追到,刘纪冲着将领道,“打开城门。”   “太子殿下想要出城?”   将领面露难色,刘纪出城只怕是件大事,若是刘纪出城出现了意外,他就难逃其咎了,尤其是刘纪身边,不过数十羽林卫?   “快开门!”   刘纪脸色一寒,“孤要出城,谁敢阻拦?”   一喝之下,刘纪那深深的威势顿时震慑住了那位将领,只好打开城门。   “哒哒哒。”   刘纪等人,虽然只是数十,可是禁不住都是骑兵!其速度,岂是一般人可比?只是在转眼间,就消逝在将领的眼中。   “太子殿下出城啊……非同小可!”   将领心中凛然,立刻向着上级禀报去了。   ……………………………   宽阔的大道上。   高巩等人在前,晏钰坐于马车之上,在其身旁的紫兰微微劝谏道,“小姐,我们这样离去,太子殿下会不会发怒啊?还有此时,只怕相爷已经葬入土中,我们去齐国又能做什么?”   晏钰微微摇头,她的眼眶红红的,明显能够看出她的伤心,听到晏宁死去的消息,她几乎都快要崩溃了。那一刻,她没有想到任何事情,只想赶快回到齐国!哪怕只见见晏宁的墓碑,也可以告诉晏宁,他的孙女,已经回来看望他了……   齐都一别,竟是永别……早知如此,晏钰宁愿死,也不会离开齐都。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响起,在前面的高巩脸色瞬变。   高巩等人,顾忌着晏钰,所乘的马车根本行之不快,在刘纪疾驰下,便是已经赶到。   “太子殿下。”   看着已经赶至的刘纪,高巩微微俯身,可是却看见刘纪阴沉着脸,狠狠的用马鞭在其脸上甩上一道,“高巩,孤让你护卫钰儿,你便是如此护卫的?你,太令孤失望了!”   火红的鞭痕出现在高巩脸上,可是高巩却是哼都未哼一句,只是沉默着。   刘纪下马,登上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却看见双眼通红的晏钰,微微斥责道,“晏相死去,孤也很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此去齐国,还有何益?”   “太子殿下恕罪!小姐只是想念相爷甚重,才想去齐国的……”   晏钰旁边,紫兰解释道。   “齐国,以后定有去的时候!”   刘纪盯着晏钰,“孤答应你,以后定会让你重回到齐都,拜祭晏相,可是今日,你也要答应孤,别再想着去那齐国……” 第四百七十一章 孙懿   雒阳。   一行人缓缓行来,刘纪亲自在城外迎接,远远便是看见几道人影,刘纪露出一丝笑容,归来的正是在宜皋负责善后的苏义等人,而其中有一人,更是刘纪属臣,李斐。   征伐上原是时,刘纪欲要从宜皋撤军,是李斐献上计策,奇袭上原,导致上原平定,而刘纪也因此在争储之势上获得了更大的优势,可以说上原之战决定了刘纪储君的优势,而这一切皆是李斐之功。   记得回归雒阳之时,李斐曾对刘纪说,此回雒阳,殿下定可得储君之位,如今再见,刘纪果然已经成为了太子储君。想到此,李斐便是轻轻翘起嘴唇,事实证明他的目光确实锐利,如今刘纪为储君,他自然也是一大功臣。   “太子殿下!”   苏义等人朝着刘纪叩首,刘纪微微一笑,“诸位皆是我汉室的功臣,不必多礼。”   “恭贺殿下成为储君太子。”   李斐见刘纪看向自己,俯身道。   “哈哈哈哈。”   刘纪大笑,“不必如此,李斐,孤在雒阳已经建立太学府,招揽天下英才,今日你回雒阳,可要为孤在此事上分忧。”   “诺。”   李斐低头领命,心中暗喜。太学府,李斐不可能听不出这其中的意味,刘纪建立太学府,招揽天下英才,日后太学府中的士子便是刘纪麾下的臣子,执掌汉室朝政,而刘纪将这样一个机构交与他之手,其意图已经极为明显。   “不要辜负孤之望。”   将太学府让李斐掌管,刘纪是深思过的,李斐不是刘纪身边的老人,但是其功劳却是十分之大,献计上原让其在刘纪属臣中赫然崛起,再加之其才学,所以刘纪才会决定如此做。因为跟随刘纪的老臣,季奢乃是游侠之辈自然不能管理这些。刘纪已经让季奢建立起绣衣卫来,日后为天下耳目,季奢之外,商峻也是一位老臣了,从刘纪入雒阳后便是跟随自己,但是其才华却是不足,不足以担此大任。   还有卫央,睚眦必报的法家性格自然让其不足以担此大任,最后便是剩下苏衡与李斐两个选择了,说实话,苏衡却是有才,但是其人诡诈,让刘纪多少不怎么信任,所以便是选择了李斐。   “诺。”   刘纪将目光转向了苏义:“苏将军,此次将军之功劳甚大,父王已经决意封将军为山阳君,封爵为伯。”   苏义的升迁早应是意料之中,但是此次刘宏竟然如此大方,也是出乎意料。不过苏义作为韩兴的麾下,如今韩兴水涨船高的情况下自然要厚报了。再者,苏义与刘纪私交甚好,此次封爵之后,就意味着苏义再也不是韩兴的麾下,刘宏虽然还是信任韩兴,但是他是绝不会让刘纪继位之后,其大权全在韩兴手中的。   既然苏义与刘纪私交甚好,今日提拔,来日苏义不便是刘纪之人?一个君王,若是没有几个铁臣,岂不是让臣子给架空了?   “太子殿下谬赞。平定上原,乃是殿下之功,臣有何功。”   “哈哈哈,山阳君便不要推辞了。今日,你们归来,便由孤来为你们接风洗尘吧......”   ...................   未央宫。   刘宏口中轻喃一句:“孙懿?”   “君上,这孙懿臣已经了解,乃是晋人。曾在晋地为将,数经大战,乃是一位良将,其后因为三卿之争,所以这位晋将便是离开了晋国。”   跪坐于刘宏面前,新任的汉室宗正刘煜道。   晋将?刘宏目光微微下沉,晋国身为天下强国自然有良将辈出,不过随着三卿的祸害,不知道多少良将陨落,如今晋国已亡,三卿也是纷纷立国,也使得不少大才沦落。   “大将军掌兵马之权,太子殿下虽麾下英才众多,可是继位若是兵权尽在大将军之手,于国不利。君上在此时任用将领,遏制大将军之权当是良计。这位孙懿乃是晋将,再者,他乃是孙武后人,精通兵法,乃是世间之良将。可为太子肱骨,太子向君上举荐此人,想必也已经表明其态度。”   刘宏沉默,似乎在思考着。刘纪属臣,真正能够为帅者,几乎没有,仅仅可以为将,算上去,能够与韩兴争权者不多,孙毅的突然出现,倒是令刘宏的心思瞬间活跃起来,或许此人将是与韩兴分权之人!只是对于其人,刘宏还不算了解,孙武后人,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是虚名之辈?   “好了。”   沉默片刻,刘宏盯着刘煜,“你一个宗正不必管这些事情,最近汉室可曾太平?”   “禀君上,刘冯殿下已经在虎贲卫中历练,刘阙殿下熟读军法,其他的诸位殿下也曾安好,只是刘远殿下依旧在一间房中不出......”   刘远,刘宏最终依旧是没有杀死他,虽然刘远未死,但是其心似乎已死,在房中不出,也不见任何人。可以说是有万念俱灰之意。   “便让他待着吧。”   刘宏轻叹,既然已经选择了刘纪,刘宏自然不能再在人面前展现出对刘远的关爱,否则可能又会让那些投机之辈,瞬间起了心思。刘纪为太子,将来的君王,其位置是深深不能撼动的。   “君上,宜侯已经在狱中一月有余,诸多汉室子弟来臣这儿向君上求情,请求宽恕宜侯。”   宜侯,为大将军司马鬓所破后,刘宏念及着以往之情,并未处决,不过也是一直关在牢狱之中,如今诸侯已非汉室之患,随着郡县制的推出,大大遏制住了诸侯的实力,所以一个刘洵。也不足以成为刘宏之患,不过今日刘煜突然提及此事,倒是让刘宏微微一笑。   宜侯,算是他的老朋友了,也该见见了,宜侯入狱,宣告着汉室的一个时代已经结束,曾经在汉室纵横的诸侯,如今已经没落,有的只是中央汉室之威。郡县制推行,汉室诸侯被削,君王之权增强,在整个汉国,刘宏的威严已经无人敢触犯。君主之权,已经极为之大,就算是那些世族,也也不敢随意再与刘宏相争。   白纸的出现,使得世族惶恐,若是能够以温和的方法与汉室相处,他们绝不会激烈的争斗。       第四百七十二章 刘宏的宽恕   雒阳,沼狱。   刘宏缓缓的走入牢狱之中,只是刚刚进入,便是被那股刺鼻的气味呛住,重重的咳嗽数声,在其身旁的刘稚奴立刻上前虚扶着刘宏。   或许是刘宏的咳嗽声,或许是众人的脚步声,引起狱中一名囚犯的蓦然回首,囚犯的模样很狼狈,甚至于颇为邋遢,但是看到刘宏时,双目竟然是精光一闪,迅速的将蓬乱的头发疏理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刘宏微微拜道,“君上。”   “宜侯。”   刘宏重咳数声,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微微斥开身边护卫,刘宏不顾狱中异味,竟然踏了进去,仔细的打量了刘询几下,悠然一叹,“数月时光,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昔为座上宾,今为狱中客!”   “呵呵。”   刘询苦笑一声,“下臣恭喜君上扫平了我们这些诸侯的障碍。只是没有了我们这些人,君上也要小心面对我汉室江山。我等,不管如何,终究是汉室子弟,但是有些人,却是不是了。”   “此点,寡人比你清楚。”   刘宏又是轻咳几声,刘询微微皱眉,看着刘宏,“下臣一直以为君上乃是诈病引诱我等诸侯,可是如今却是没有想到君上竟然真的已经病体缠身。哎……”   “我等诸侯尽去,君上身体如此,日后,将有何人阻止世族的崛起?君上英明一世,却是做出一件不智之事……”   “寡人在世之日,无人敢反,至于寡人若是离世,这天下自有储君治理,宜侯便是不要担忧了……”   刘宏将手背于身后,盯着刘询,“诸侯,本为汉室之屏障!不想最后却是变成汉室之患!宜侯也不必说寡人无情,尔等诸侯所做之事,尔等心中应该清楚……”   “所以君上便是想在有生之年,解决这汉室之患?”   刘询苦笑着摇摇头,“不管如何,事情皆已经过去,多说无益,君上此举,日后春秋自有评价……下臣也只能在此恭贺我大汉千秋无期,万寿无疆……”   “刘询,你可知你等为何败?而寡人为何在短短数月之内,便已经平定了汉室诸侯?”   盯着刘询,刘宏知道,这些诸侯也曾经为汉室立下汗马功勋,如今沦落于此,岂不痛哉!   “民心!”   刘询苦笑,“君上何必再说,下臣虽然明白,但是也无力阻拦!君上数载,已得万民之心!而我等起兵反乱,掀起战火,却是不得万民之喜……再者,良将缺少,麾下将领完全不能与汉室精锐相敌……君上数载,为我汉室培养了一支真正屹立于天下的强兵!有如此强兵,何愁我大汉不强?”   汉室之强,令刘询颇为骄傲,虽然他想要篡夺君位,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对于汉室都有深深的眷念之情,他们的先祖,乃是他们,皆是听着汉室的历史长大的,知道汉室如此强大,是经历了多少苦痛才会成长于斯……   “国富民强!”   刘宏目光下沉,似是在回忆道,“寡人曾听一人言,一个国家若想强盛,则国民必须富裕!一个国家若要盛兴,则更要靠一个少年之努力!我大汉的未来,在于那些少年郎,在于那些忠于于汉室的儿郎!”   “此话……”   刘询微微沉默,便是听到刘宏继续说了下去,“不错,不管我等如何辉煌,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我等了……英雄,也有迟暮之时,这一代,寡人不能完成先祖之愿,还有这下一代之努力!而这一切,皆在于一点!那便是,众人之功!汉室诸侯,曾为汉室屏障,是因为他们不畏生死,为汉室抵挡一切威胁!可是如今的汉室诸侯,可曾做到这一点?征战之时,诸侯皆是退却,各自保存自己的实力,再也不是为大汉不畏生死,不计得失的诸侯屏障!如此之诸侯,安能不让位给那些年轻儿郎,让与他们来做成汉室之兴盛呢?”   “下臣曾听过一句话。”   刘询轻叹,“诸多兄弟,穷时可共赴国难,富时却是不能共处……自古以来,因为权位之争可还少?君上所说不错,我等这些诸侯是时候该消逝了……大汉之未来,将是那些年轻一代的时代!这些话,若是下臣猜测不错,便是太子殿下所言吧……”   “不错。”   “哈哈哈哈!有此储君,我汉室无忧!君上圣明!只是可惜,下臣已经看不到太子储君铸就我汉室辉煌之日了……”   “寡人,也看不到了……”   刘宏目光远眺,神情落寞,“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赳赳老秦,共报国耻!国耻不报,誓不罢休……”   刘宏的口中忽然唱出了这样的音符,让刘询微微震惊,其语气中的悲壮,以及决意,让天地动容!   “君上……”   刘询泣不成声,刘宏却是停住了歌唱,只是赞叹道,“此是刘纪从齐国归来之时,对寡人所说的齐人对于秦国的印象!这个国家,虽然不是强国,但其国风,国骨,值得所有敬佩!我汉室,所有如此风骨,何惧不能一扫诸国,还鼎太庙?”   “汉室儿郎,何差之?”   刘询泣声,“我汉室数代,从当年之弱国,变成如今强国,付出了多少儿郎之生命?秦人,有秦人的风骨,我汉人也有汉人之风骨!”   “若是寡人要你为马前卒,你可愿?”   说了如此多,刘宏忽然看向刘询,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眼神,却是让刘询终其一身,不敢相忘。   “下臣愿为马前卒,固我汉室江山!”   “刘询,寡人一生,所交之友不多,你为其中之一!寡人年少之时,你曾是寡人挚友!为我汉室,也立下诸多功劳。”   刘宏悠悠一叹,“寡人之缺点,你很了解,所以你要反,但是寡人今日宽恕你一次,下代储君,不是寡人这般刻薄寡恩,寡人愿你,好自为之!”   长袖一甩,刘宏转身离去,在牢狱中的刘询却是泣不成声,“下臣,谨记君上之恩!”       第四百七十三章 诸国来使  ?大汉宣王九年,国泰民安,汉王迎回天子姬健,并假以周天子之命,会和诸国与汉地大宛!一时间,惊动天下。   汉国此举,可谓是携大汉之兵威,威压天下,挟天子之位以令诸国!因为在汉宣王七年,汉国便已经与卫宋结盟,共分鲁地,又在宣王八年,大胜齐国,一战而灭齐军十万精锐,彻底震彻了诸国!如今宣王九年,汉国又在楚汉之战中,大败楚军,更迎接天子归雒阳,试问如此之局势,天下诸国如何不恐?   齐楚似乎难以抵挡住汉室之锋芒!齐国自宣王八年,发生的那场祸乱,齐国新政引发民怨,再加之世族的有意为之,逼迫齐王不得不杀司马错,重立太子衍为储君,以安齐室!齐国新政一年有余,便是如此结束,法臣司马错也因此有杀身之祸,一代名士,就此陨落。而也在同年,齐汉在边界之地发生摩擦,齐大将军田旸,悍然向汉室发动进攻,刘宏令韩兴为将,大败齐军。田旸不败神话,就此被打破,而韩兴战神之名,则是震彻诸国。   如今,宣王九年,楚国攻汉,刘宏令孙懿为将,又是大败楚军。楚汉之战,楚军统帅乃是名将熊鹞,而孙懿却是不为世人所知,却是在这一战中名扬天下!诸国纷纷调查其身份,结果却是发现,其曾为晋国名将,兵法圣人孙武之子孙,诸国君王皆是叹息!怎会让汉室得到如此大才!而分瓜晋国的魏赵韩三国君主也是后悔莫及,没有想到孙懿竟然有如此大才。   雒阳,晏府。   这是刘纪为晏宁所建造的府邸,早在宣王七年,刘纪便是与晏钰成婚,同时还有张嫣,分别为二人赐下府邸。如今二年已过,晏钰却是终于在此时与刘纪有了结果!   “快点,太医!太医何在?”   “冷水!毛巾!”   站与房间外,刘纪可以说是内心焦灼一片,在晏钰怀孕的一刻,刘纪几乎难以控制住心中的喜悦,同时更是向着内心发出了询问,他竟然有了孩子了!他刘纪的孩子!在前世中,刘纪将近三十岁都没有孩子,在这一世,也有二十,五十年中,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孩子   当然,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技术,也不可能拍拍片便能知道是男是女!在这个时代,婴儿的出生风险还是极大的,由不得刘纪不担心。   “太子殿下不要担心,钰儿姐定能安然无恙的。”   在刘纪身旁,张嫣轻声道。这两年内,她几乎是与晏钰情同姐妹。刘纪转眼看了看张嫣,却是见张嫣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若是担忧,何不进去看一看?”   进去?刘纪望着房间内,还是微微摇了摇头,“算了,有太医在,应该无忧!”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响起,刘纪微微发有些发怒,“何处的马蹄声?”   最近两年,刘纪感觉他发怒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杀心也越来越重了,或许这便是身为上位者所不可避免的吧!面对一些人,不能仁慈!   “禀殿下,章公求见!”   “章公?让他来吧!”   章公,便是章德,也是刘稚奴的下臣,他来,肯定是来宣告刘宏的诏令的,所以刘纪就算此时有些发怒,也是要以礼相待。   “下奴拜见太子殿下。”   刚刚进入府邸,章德便是如同吃了甜蜜一般向着刘纪拍着马屁道,事实上,刘纪如今为储君也已经两年多了,地位越来越稳固,所处理政事上也是丝毫不差,使得诸臣敬服,万民爱戴!在此局势下,刘宏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很有可能刘纪便是在这一年两年内继位!试问,这样的大势所趋下,此时不巴结,何时巴结?   “父王有何令?”   “呃呃。”   章德掏出手中精纸,大声念道,“太子殿下接令!”   “儿臣接令!”   刘纪跪在地上,听着章德大声道,“君上有令,太子刘纪,德才兼备,允文允武,特令太子刘纪代替寡人奔赴大宛,迎接各国使者!”   刘纪接过纸张,面色肃穆,没有想到刘宏竟然将如此重任交付自己!一般,此事将是由刘宏直接主事,但是如今却是交付刘纪!一方面说明刘宏对于刘纪的信任,另一方面,又是说明,刘宏的身体状况竟然已经差到如此程度了么!   轻叹一声,刘纪吩咐下人递给了章德些许钱财,轻问道,“父王在宫中可曾安好?”   “殿下,君上如今尚算安好,只是不能走远!”   章德献媚的一笑。   再次长叹一声,如今刘宏,再也不能披甲上阵了!英雄迟暮,令人唏嘘。   章德闲聊几句便是离开,而在这时,晏钰的房内也是发生了一道震彻天地的叫喊声,刘纪突然激动起来!一步踏入房间内,便是听到了由衷的笑意,“恭贺太子殿下!晏夫人生的乃是一位男孩!”   男孩!刘纪紧紧将指甲陷入手掌中,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看着床榻上满脸大汗的晏钰,颇为怜惜道:“钰儿,孤的孩子!男孩!”   “太子殿下……”   晏钰累的几乎要虚脱了,轻轻的抚摸着身旁的小孩,留下几行眼泪,在这一刻,她心中万分喜悦,这是她与刘纪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位男孩,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要知道,一位男孩与一个女孩的差距。尤其是刘纪这般地位人物,若是生的乃是一个女孩,恐怕会引来诸多的口水!但是所幸,她为刘纪生的乃是一位男孩。   “孤的孩子……”   刘纪轻吻着晏钰,又抱起了那位可爱的宝宝,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孤的孩子………”   “恭贺太子殿下!”   “恭贺太子殿下!”   整个房间内的众人拜倒,刘纪哈哈大笑,大袖一挥,“诸位有功!每人皆赐十金,张樊,带他们下去领赏。”   张樊面色喜悦,带领着所有人退下,十金,对于他们这些奴婢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收入了。   众人退下,刘纪坐在晏钰身边,深情的看着她,“钰儿,孤应允你的,从今日起,孤的儿子,便是汉室的太子储君了………”   “太子殿下,还没有给他起名呢……” 第四百七十四章 取名   未央宫,勤政殿。   刘纪跪伏在地,在他面前,略显得病态的刘宏用微微虚弱的声音道:“此次让你去会见诸国使者,一者,让你熟悉诸国,二者,扬我汉室之威,你乃是我大汉的储君,代表的乃是寡人,是我大汉!在诸国使者面前,不要丢了我汉室颜面。”   “诺!”   刘纪恭敬的领命。   “还有一点,此次我汉国乃是霸于天下,齐秦二国如今多有摩擦,我汉室虽然无力插手,但是你可以趁此次机会,让二者结盟。”   “父王,齐秦之争我汉室为何调解?”   刘纪话刚出口,立刻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刘宏的意思他竟然没有了听出来!果然,见刘宏眉头一皱:“你以为齐秦二国会听我汉室之言?不过是让彰显我汉室威望罢了。”   刘纪点头,刘宏之话,大概是想要以汉室的威名,让齐秦两国调解好,只是齐秦二国乃是当世强国,怎会听你一句汉室之言便罢战?所以刘宏看似让刘纪调解,实则是巴不得两国打的越欢越好呢。   “还有,自古弱肉强食,大国吞并小国之事极为正常,此次会见诸国,定有小国寻求我汉室之助,该如何做,你自己小心定夺吧。其他的,会见诸国使者,还有安排他们的住宿,席位等琐事,可询问魏相与大将军。此次乃是你第一次与诸国接触,不懂之事,皆要询问于魏相以及大将军,多与他二人商谈......”   若是刘宏召见诸国使者,自然不会令人担忧,但是刘纪不同,刘纪第一次与诸国接触,在这一方面还是雏鸟,若是不向魏平与韩兴两人商谈,在许多事上只怕是不行。再者,此次大宛之议意义绝对非同凡响,若是刘纪在此事上稍有欠缺,只怕会让诸国耻笑,所以刘宏也不免有些担忧。   “儿臣自当谨记。”   刘纪点头应允,此次同样也是一场考验,不亚于在战场上的厮杀,诸国之争,七分厮杀是在座席上,而剩下三分才在战场上。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制胜之道。真正的胜利不是在战场上,更多的是在外交上。就如同宣王七年的那场灭鲁之战,若不是汉室与宋卫结盟,安能胜得如此简单?   “嗯。”   刘纪缓缓退下,此时,韩兴确实从一侧走了出来:“君上放心,殿下足以能够担当此任,再者有臣与魏相在,此次大宛之以定能成功!”   “太子,寡人自然相信,只是此次......”   刘宏似乎还有些担忧,最后轻叹了一句,“罢了,既然太子负责此事,自然能够面对,若是连这些都不能完成好,何谈扫平天下?”   “君上圣明!”   韩兴恭维道,却见刘宏忽然盯着自己:“大将军,寡人听说那位齐女已经为太子生下汉室血脉,你的女儿怎么还没有为汉室生下血脉?”   “这......”   韩兴微微迟疑了,他如何知道他的女儿还没有生下孩子?只是知道刘纪便不是非常喜欢韩萱,说实话,韩萱身为正室夫人,也理应生下汉室血脉,为了此事,韩兴也是暗自提醒过韩萱。   “那位齐女所生的血脉,乃是一位男孩,大将军可要好好思虑下了,太子极为宠爱这位齐女,难免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之事来。”   刘宏微微摇头道,对于晏钰,刘宏并不感冒,一者是因为晏钰其身份,乃是齐人,二者,晏钰太的刘纪宠爱。刘宏恐怕刘纪宠爱晏钰过甚,而导致国之不安。当初在齐国,为了晏钰,刘纪差点闹翻齐都,在雒阳,刘纪为了晏钰,也是破了诸多礼节,所以由不得刘宏不担忧。   “太子贤明,应该不会如此。”   韩兴有些沉默,刘宏说的话不错,对于第一个孩子,又是刘纪极为喜欢的女子所生之子,刘纪难免不起什么心思。韩萱虽然为正室,可是以后的太子,刘纪若要立那晏钰之子,也是无可奈何的。   “在此点上,大将军当多多劝谏太子,切莫因一女子而败坏江山。”   “诺。”   ....................   晏钰的儿子,刘纪取名为彻,不错,刘彻。后世中那一直为刘纪所敬佩的人物,秦皇汉武中的汉武大帝,一生之功过,足以堪比秦始皇,远出漠北,征服了匈奴的千古一帝!刘纪将之取名为彻,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够建出不朽功勋。   “太子殿下,为何将他取名为彻?”   床榻上,晏钰不解的看着刘纪道。   “彻者,聪智,通明。”   刘纪笑笑,“孤自然是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够成为一代贤君,能够为天下之民谋利。”   “谢太子殿下。”   晏钰面色一喜,却听着刘纪继续道:“他的母亲如此贤惠聪颖,孤相信,他自然不会差的。”   “太子殿下......”   晏钰有些娇羞,让刘纪看着又是一阵怜爱,两人相处片刻,却听见晏钰道“此次大宛之行,妾身不能陪同太子殿下同行了。”   晏钰刚生完孩子,自然不能够再去远途,刘纪点点头:“此次大宛之行,便是让嫣儿去吧。”   “太子殿下,嫣儿此月要与其父相见,如何陪同太子殿下前去?太子殿下此次便带着小萱前去吧。”   “韩萱?”   刘纪微微思虑了下,还是点点头,韩萱毕竟是他的正室,再者,韩萱在这两年内与晏钰也相处得不错,所以带上韩萱也是可以的。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韩兴确实是在刘纪立储一事上,出了不少力,论公论私,刘纪此次大宛之行,带上韩萱也不会错。这两年内,韩萱都没有身孕,只怕大将军韩兴内心也是有些对自己不满吧?对此,刘纪也是有些无奈,韩萱之事,他也已经努力过了,但是这东西,也不能靠一方面的努力不是?   韩萱为何没有身孕,刘纪并不了解,但是刘纪知道一点,他身上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否则晏钰也不会生下孩子出来。或许,这种事,也是要靠运气的吧?只能说韩萱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两年了,都没有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大宛   大宛,乃是汉国著名之地,曾经的汉都,虽然最后汉迁都去了雒阳,可是大宛在汉国依旧是有着极重的地位!刘宏将此次诸国来使,定为大宛也是有诸多原因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不过是在于大宛乃是名扬天下的商市!作为一个商市,大宛无疑是要比之雒阳商贸更要繁华,当然诸国商人汇集,也导致了大宛治安稍显混乱。   不过,此次由汉王约见诸国使者,大宛的治安会严整一番,再者,诸国会盟,也不是在大宛城内,而是大宛之边,颇富盛名的沅水之边,其风景秀丽,地方广阔,正是诸国会盟之好地。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在沅水军营之中会见诸国使臣,更可以扬汉室之威!   此次会见诸国,算是春秋诸国会盟的史册上颇为庞大的一次,基本上,中原诸国,基本上已经全部到齐,只有一些快要亡国的小国没有遣使者到。   诸如中原齐楚魏赵韩等大国,宋卫郑陈等小国,一共十一国,再加上巫江之外,吴越二国都已经遣使前来,一共十三国使者,共同来此!当然,至于诸国都有哪些使者过来,刘纪就不得知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诸国使者,皆非庸辈!都是诸国之中的名士,甚至于有的国家的君王都已经亲至。   大宛,位于雒阳有数百里之外,刘纪到达大宛之时,大宛城中的太守早已经相迎。汉国实施郡县制之后,大宛便是作为整个徐郡的郡城。此时的大宛城外,所有大宛官吏皆已经出城相迎,看着刘纪的车架,皆是高呼万岁,“恭迎太子殿下!”   大宛城太守,乃是一位老臣,姓司马,名德,乃是汉室司马族人,与司马鬓同族之人。   “诸位请起!”   刘纪微微一笑,从骏马中下来,虚扶着司马德。众人也是纷纷起来,司马德看着刘纪,“下臣已经为太子殿下准备好了住所,请太子殿下移步。”   “嗯。”   刘纪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可为天子准备行宫?”   “早已准备。”   司马德轻笑,此次会盟,乃是借助天子的名头召开的,天子自然会前来!只不过,周天子在此,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刘纪可是知道,当初宋卫鲁三国鼎力之时,周天子还是挺愉悦的,虽然是弹丸之地,可是终究是自己所控!可是到这雒阳之后,除了伙食好了之外,其他的一概不行!不过,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有谁会在乎他的感受?鲁国已亡,而其地也已经被三国瓜分殆尽。卫宋两国自然是不敢打天子的主意,所以,这位周天子,也是只有被刘宏又是威逼,又是好言相劝,终究是被挪步到了汉室。   “不错。”   刘纪点点头,在他身后,马车上的女子忽然下车,一脸笑意的挽住刘纪之手,“太子殿下,听说大宛乃是名地!带着小女子逛一逛吧。”   “咳咳!”   对于韩萱,刘纪微微有些无奈,韩萱不是晏钰那般,事事都讲礼仪规范,但是在这一郡太守面前,也应该懂得一点儿礼仪吧?   简直,非淑女也!   “这个………便是韩夫人了吧?”   太守司马德报之以笑,显然也是听说过了韩萱的名头,这位大将军之女,喜武却不喜文,不懂女红,却读军法!如今见面,果然是名不虚传!微微看向刘纪,太守司马德补圆场面道,“这大宛城内,有诸多好地,若是太子殿下想要游玩,下臣命人陪同太子殿下游览……”   “不必了,正事要紧!”   诸国来使,岂可在此时嬉戏?微微斥责了韩萱一声,刘纪便是跟随着司马德一同入城,而韩萱则是愣愣的看着刘纪的背影……   虽然,刘纪刚才是斥责她之话,但是谁都可以听出那语气中的关爱,说真的,这一次,韩萱几乎不能相信刘纪竟然会带自己来大宛,毕竟刘纪对于她的爱意,还没有张嫣多……或许是这两年内的相处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刘纪也慢慢的改变了对韩萱的看法了。   “夫人……”   韩萱的侍女看着发呆的韩萱,微微轻呼道,将韩萱的思绪拉了回来,却见其服侍多年的侍女嬉笑道,“太子殿下对于夫人的态度越来越好了呢………”   “当然。”   看着刘纪在马上的背影,韩萱忽然又回忆起来了,刘纪征战上原归来之时,她隐藏在人群中暗自观望的场景,也是那一眼,彻底让她爱上了刘纪!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韩萱!   再者,穿上铁甲的刘纪才是最英俊的!甲胄在身,刘纪一身英气逼人,数年储君,也让刘纪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势,不怒自威!如今的刘纪,再也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汉室殿下,臣子们在面对刘纪时,已经真正的感觉到了何为君威!那是与刘宏身上的气势,颇为相似的,只有君王才有的威严。   春秋,诸国之间贸易还不算繁华,尤其是在两国征战之时,更是禁止通商!导致商业一直不怎么繁华,但是毫无疑问,大宛一定是最为繁华的商市之一了,哪怕是两国对战,大宛依旧有诸国商人交易往来!所以,在大宛城为太守!刘纪觉得乃是一个能捞得着油水的地方,这司马一族果然不愧是世族中人,已经让司马德紧紧的咬住这一块肥差。   不过,看着那些诸国商人的笑脸,刘纪的心思却是活跃起来了。历史证明,只有商业的繁荣,才能铸就一国之强盛!以农耕时代,根本无法富国强兵,商业之繁荣,也造就了诸多商贾!这些人,可谓是富可流油。   这样的一块大糕点,刘纪可不会不吃!商税,可谓是足以支撑起一个国家的重要支柱了!可笑的是,这个时代竟然没有弄出商税这些东西,或许是觉得商人不重要吧?毕竟,商人在封建时代,地位极为低下,诸国皆是实施重农抑商之策,商人虽然富裕,可是丝毫保障都没有。   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商人几乎是被任意揉捏的存在!   看着刘纪露出的诡异笑容,走在前面的司马德,微微疑惑。   不知道刘纪为何看着这些商人,露出如此诡异的笑容?       第四百七十六章 齐使   “咚,咚。”   一阵铁骑踏过,天地震动,在沅水之畔的刘纪都有些动容,看着愈来愈近的铁骑,刘纪微微暼向旁边的苏义,“齐军铁骑,依旧是如此勇猛啊……”   “太子殿下,齐骑再勇,也被大将军所破………”   苏义轻笑,韩兴大败齐军,战胜了齐国战神田旸,不得不说让大汉威震天下!毕竟,当年齐国强盛之时,只因二人在,晏宁,田旸。如今晏宁已死,田旸又被韩兴大败,齐军强盛的时代几乎已经远去。   自从司马错新政失败,齐王诛杀司马错的那一刻起,齐国,已然没落……不过让刘纪好奇的是,司马错与汉室司马一族确实有些关联,甚至是刘宏都已经知晓他,只是司马错提出的新政太过于激进,刘宏并没有任用!所以司马错才会去齐国,不过在私交上,司马错与汉王刘宏还是挚友呢,所以当初司马错才会派人护卫着刘纪……只是可惜,往事如烟,一代英才,司马错,鬼谷高徒,也是死在了变法的屠刀下。对此,刘宏也是感叹非凡………   思绪远去,当齐军慢慢接近时,刘纪才拉回到现实中,齐军有着数百铁骑,尽是紫金色旌旗飘扬,而在铁骑之前,则是一座巨大的,足有两人之高的战车!双马齐驱,战车之上,一人站立而望,目光在半空中便是与刘纪相对!   公子安!   命运,竟然是如此之巧!刘纪如何也没有想到,齐国的使者,竟然是公子吕安!当年在征戎之战上,没有公子安的帮助,刘纪如何也回不到汉国雒阳。只是,刘纪目光微微下沉,他曾说过,不愿与公子安在战场上厮杀,可是如今却是不可避免的与公子安对上了啊。   “吁。”   勒紧缰绳,吕安目光对向刘纪,隔着十数步之距,微微朝着刘纪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恭迎齐使。”   刘纪微笑着,吕安率领数百铁骑而来,只怕也是烜赫着齐军之威啊!齐国纵然败在了汉国手下,可是毫无疑问,此时依旧是天下强国之一。不过,齐国此时并不平静,西方的秦国在秦献王继位之后,在芈太后的支持下,决心变法,可以看到的是,秦国变法远远要比齐国的变法要好得多,数年时间,秦国已然从当初国势动荡,到如今的国政安稳!民众安定!所以,秦国也在齐秦边境,与齐国发生摩擦了。估摸着,齐秦恐怕要来一次大战!毕竟,变法起来的秦国,感觉很是自傲啊……   双方礼节毕,便是到了私情时间了。   “一别数年,当年的汉国质子,刘纪殿下如今已经成为一国之储君!令人惊叹啊……”   “确实是世事无常。当年在齐都,除晏相外,便是燕阳君对孤颇为照顾,如今却是不想,在此地相见。”   “哈哈哈哈………”   听到刘纪之话,吕安哈哈一笑,接着又是悠悠一叹,“一切皆已经过去,晏相都已经化为尘土,太子殿下何必再谈……”   “晏相虽死,首恶未除。”   刘纪脸色一冷,“齐王诛杀司马错,重立太子衍为君,才是真正的愚蠢啊……晏相之仇,孤必报之!太子衍,便等着吧。”   “外人之前,不可诋毁人君,太子殿下在某面前,如此诋毁我王,只怕不妥吧?”   “自然……”   苏义忽然开口,避免刘纪为了此事,继续与吕安怼下去,谁都知道,如今的吕安,是站在太子衍一边的,与世族同队,而太子衍,却是刘纪极为深恨之人,自然而然的,也是对着吕安有些不满。继续开口,“燕阳君,此来大宛,乃是远道而来,太子殿下早已经备好宴席,请燕阳君移步。”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吕安微微一笑,刘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一叹,他曾答应晏钰,此生,必为晏相报仇!若是预料得不错的话,齐太子衍当为齐国君主!到那时,刘纪可能会是汉国君主,与太子衍之间,不但有国仇,更有私恨!   只是不知,那时与吕安真正在战场相对时,又该如何相待?   微微摇头,刘纪皮笑肉不笑的道,“燕阳君,请吧………”   “请……………”   几乎每个国家的来使,刘纪都要宴请!表现出大国的威势!第一个抵达汉国的乃是齐国使者,公子安。而接下来,两天内,刘纪更是接待了数位国家的使者。卫国使者乃是卫国君主亲至,卫灵王,乃是刘纪母后卫姬的亲哥,刘纪还要叫一声母舅的存在。卫国之后,便是卫国如今的“好邻居”宋国了,自从鲁国亡后,卫宋两国关系一直是相爱相杀中,一方面,彼此都想吞并另一国,可是另一方面,又不会让他国侵犯另一国。   卫国国君早就抱上了汉国的大腿,得到刘宏的诸多支援,刘宏对于两国的内斗,是十分乐意见到的,一则卫国乃是汉室的盟友,二则坐视卫宋两国相杀,所以有次两点原因,刘宏给了卫国诸多援助!相比于卫国抱上汉国的大腿,宋国国君便是惨了,他没有与汉国铁盟的关系,于是隔了些许地盘,寻得了韩国的援助,一时间,倒是与卫国相庭抗理。此次,宋国使者乃是宋国的名士,宋起。   卫宋之后,第四个前来的国家便是郑国了。这个国家刘纪倒是知之不多。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小国,比之宋卫都要小点的国家,位于汉国与楚国最北边交界的边上,其对面便是巫江。郑国也是国君亲至,郑国现任国君乃是郑允王,郑姓,名植。因为面临巫江,郑国在造船业上还是挺繁华的,刘纪觉得,以后若是渡巫江,攻取吴越两国,则郑国必取!如今的中原诸国,在造船业上简直太为薄弱了,单说汉室吧,竟然没有水军!虽然汉国也有好几条著名的江河,但是刘宏仅仅只是让一些步卒掌控一些船只,并没有建造真正的水军!试问,就这样,以后还要如何渡江攻取吴越?所以,这两年,由刘纪谏议,刘宏终于是成立了水军,不过质量上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盟约   继齐卫宋郑之国后到的,便是陈国君主亲至了,陈国与郑国一样,也是也为极为弱小的国家,整个国家人口不足数万,带甲之兵不过数千。陈国位于魏国与秦国交界之地,曾经算是晋国的小弟,晋分裂后,三国鼎立,其中赵国与齐国接壤,韩国面临卫宋,而魏国则是与秦国交界,陈国算是秦魏两国之间的缓冲带了。   很显然,陈国君主此次乃是亲临大宛,其所带的百余甲卫,看起来算是精锐了,而且陈国君主赢奉,给刘纪的感觉也算是一位明君,颇有几分胆识,难怪可以在秦晋之间存亡如此之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赢桧再如何贤明,陈国实力摆在那儿,刘纪觉得,陈国迟早免不了被吞亡的命运。   三日后。   除却一国外,诸国皆已经到来,让刘纪颇为意外的是韩赵两国君主竟然亲至!比起郑陈等过来,韩赵两国可谓是大国了,曾经的霸主晋国,就算已经是被三国分裂,可是依旧是大国,比不上齐汉秦楚等国,但是在郑陈等过面前却是庞然大物,甚至于比之吴越也丝毫不弱。这样的大国之君主亲至,倒是让刘纪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沅水,刘纪与魏平商议着关于数日之后,诸国的席位。毫无疑问,这一次会见诸国,乃是煊赫大汉之威,表面上说是周天子止戈,结盟诸国,但是实际上,只不过是诸国对于汉国霸主的一次承认罢了。昔日,齐桓公九合诸侯,尊王攘夷,目的是为了确立齐国霸主之位,顺便解决由于外族入侵之事。当时的戎族,匈奴可谓是盛极一时,结果在诸国会盟之,被中原诸国吊打,再也不敢侵入中原。如今的汉国一败齐,二败楚,兵锋令天下生畏,此时会盟诸国,更是在对天下宣告,沉寂了多年的天下格局已经改变,这个时间内,中原的霸主乃是汉国。   “太子殿下,对于诸国之席位还有何不解?”   “齐楚二国皆为强国,将齐国之位排在楚国之前,恐怕不妥,魏相可知此次楚国乃是楚王亲至?”   楚国虽然没有到,但是楚国之人,刘纪已经知晓,楚国乃是楚王率领精锐,亲自前来,若是楚王不来,齐国排在楚国之前,倒是无人反对,可是如今楚王亲至,怎可能屈居于齐使之下?   “还有,赵国赵阳子与之韩国韩非子,皆是一国之君,若是在魏使之下,也是不妥,郑陈两国皆是国君亲至,谁前谁后,也是需要商酌。”   刘纪沉呤道。   “确实是老臣疏忽了......”   魏平俯首请罪,“可是太子殿下,老臣这排名乃是按诸国之实力安排,若是考虑其诸国使者的身份,只怕郑陈这些小国之席位都已经排到齐使之前了。”   “如此......”   刘纪微微皱眉,确实,如果按尊卑排位的,怎么也不会得到诸国的应允,排来排去,不总是还有国家不满?既然不能按尊卑排,就干脆不分主次罢了,想到此,刘纪忽然拿起毛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些环形席位,递给了魏平:“既然尊卑之排,总会有些许瑕疵,不若便不分主次,若以此坐,诸国皆可应之。”   “太子殿下英明。”   魏平看着刘纪所画的席位,微微点头,这种环形席位,不分主次不分尊卑,诸国不分大小,只有位于中间的主席才是极尊,但是毫无疑问,中间的这个主席绝对是由汉室坐下。如此一来,既显示了汉国之尊,又让那些国家不好多说,毕竟他们是不会对汉国的席位不满的。汉国的霸主之位,在此次会盟,已经被诸国所认。   “席位之事,便是如此吧。”   “殿下,此乃此次会盟之约。”   魏平递上一卷纸,刘纪接在手中查阅片刻,微微点头。   此次会盟,汉国成为霸主,所定之盟约,大要总结起来,不过其思。第一,天下诸国既以如今之界,互不侵犯。第二,诸国每年必须派遣使臣来雒阳拜见天子。其三,除却会盟之诸国外,其余的小国,包括外族之土地,皆由诸国吞并。第四,天下诸国开通贸易往来,互通商市。前两点,对于诸国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但是第三点,却是有着极大之利,因为诸国中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有可侵入的地盘的,比如说着蛮夷,猃狁之族,在魏赵韩以及秦国之中有着不少,但是齐国却是没有。因为齐国面临的外族,戎族还在尧关之外,试问齐国如何吞并?   至于第四点,因为诸国征战,商贸自然很难开展,所以刘纪便是想趁此机会,打开诸国贸易之门。汉室商贸已经颇为繁盛,但是并不是所有国家都如汉室这般,据刘纪所知,天下商贸繁荣之国,莫过于齐汉。而不繁荣的国家,却是有秦国与楚国,这两国重农抑商,尤其是楚国,堂堂一个大国,与诸国商贸之往来,竟然不如宋卫等小国!难怪说楚地贫瘠,若不是因为其地方广阔,人口众多,根本已经算不上大国之列。楚国之状,也不是刘纪可怜他们,才打通他们的市场。而是因为楚国这一大国,人口众多,正如前世的欧洲等国,盯上了清朝这一块大肥肉一般,刘纪此时也是如此,楚国这么大一个市场,不将其打通,岂不是太可惜?   “魏相,孤已经全部看完,跟孤所定之盟约内容大概一致。便是以此为此次之盟约吧。数日之后,便是沅水会盟之日,魏相将其中小要继续修改一些,便可以了。”   刘纪微微一笑,将手中之盟约递给了魏平,魏平欣然领命,两年时间,刘纪太子储君之位已经不能动摇,而魏平也与刘纪慢慢接触,毕竟将来的君王乃是刘纪,魏平依旧是想要维持汉室与世族之间的平衡便是要刘纪相信自己,听从自己之策。所以不在此时与刘纪接触,又待何时?   不过如今也已经数年,刘纪对于世族之态度,依旧不容乐观,从刘纪从太学堂任用大量寒门士子来看,便是知道,其对世族依旧是厌恶的。轻轻一叹,魏平谨诺一声,君主与世族之争,乃是诸国之通患,魏平只求能在双方之中维持着双方,避免引出更大的国乱罢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楚武王   沅水,各国使者已经陈兵于沅水,远远看去,五颜六色的旌旗,飘扬在空中!各国精兵列阵而待,在沅水之畔,一队铁骑终于缓缓而来,而铁骑之前,乃是一辆四马齐驱的战车!   战车之上一个较为肥硕的身体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此人,便是楚国的君王,楚武王!楚武王如今已经继位数载,数载之内,便是与汉国发生数次大战!不就愧是谓之武王!此刻的武王坐在战车之上,缓缓向众人驰来,众人皆是微微皱眉,对于楚国这种明明已经迟到,却要众人相侯的态度感到不满。   “哎呀,汉王人呢,怎么不是汉王亲自迎接呀,派一孺子小儿迎接寡人,有何道理呀?”   楚武王,乃是熊姓,名邯,他的话音中,带着浓浓的楚地口音,只是一开口便是让刘纪微微皱眉。   这位楚王,还真要面子!冷哼一声,倒是刘纪身旁的魏平上前道,“楚王,我王身体不支,特令太子殿下代为举行这大宛之盟,与诸国共商盟好。”   “哎呀,汉王竟然病到如此程度了呀,好吧,寡人便不计较这些呀……”   熊邯脸色扫视了众人一遍,却是没有发现齐秦两国君主,顿时底气又上来了!汉齐秦楚,乃是如今四大强国。嗯,这乃是熊邯的想法,如今这四大强国君主,只有他一人前来,此刻的他算是众人之中最有身份的。   眼睛微微一眯,熊邯看着一脸阴沉的赵国君王赵阳子道,“这不是赵国君主赵阳子呀,寡人曾经去晋国时,可是见过你的呀,不想今日又是重逢呀……”   “楚王安好。”   看到熊邯的模样,赵阳子不屑的冷笑一声,就这样的君王,还好意思称之位楚国雄君?   “嗯,寡人最近确实还好呀……”   “好了,既然楚王已到,便开始盟约吧!”   刘纪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熊邯的话,你一个落寞的楚国,还好意思嘚瑟??   虽然此刻的刘纪在身份上比之楚王还要差点,可是如今刘纪已经是汉国的储君,日后的汉王!又岂会惧怕熊邯的身份?   “盟约!”   随着礼官的大呼,恢宏大气的礼乐已经演奏开来,礼乐刚刚奏起,赵阳子便猛然皱眉,看着身旁的韩肥子道,“大雅,天子会见诸侯之时的礼乐……”   “不错。”   韩肥子挺着肥硕的身躯,虽然如今礼乐已经将近崩坏,大雅谁都可奏!但是汉室此时奏起的大雅,意味却是非同一般……   在一旁,熊邯却是听着大雅很是享受一般,在战车上笑眯眯的道:“还是汉国不讲究呀,这个时侯,也只有大雅才能配得上呀!天子礼乐,才可配的上如今是场面呀……”   “呵呵。”   听到了熊邯的声音,郑王与卫王皆是一笑,韩肥子倒是将目光撇向了熊邯,微微一笑,脸上肥肉乱颤,“赵阳子,你说这楚王是如何能够成为楚王的?”   韩肥子的声音十分之小,或许是怕熊邯听见,只是私声询问着赵阳子,却见赵阳子冷冷一笑,“楚国有君如此,其亡,不久矣……”   …………………………………………   中军营帐,也是此次诸国会盟合约之地,此次的大营已经按照了刘纪的改造,将其席位为环形,不分尊卑,不分上下,为半弧圆的席位之间,则是一座正四方形的“沙盘”上面所有者沙丘平原,江洋湖泊,星罗棋布,沟壑纵横,诸国之地,皆在此展现出来,其令诸国皆是暗自一惊!   尤其是如同赵阳子这般好为开拓疆土,征伐之君,更是盯着沙盘不眨眼,微微感叹汉室如何制得如此利器。   比起赵阳子的暗叹,吴越两国使者则是有些惶恐,他们已经隐隐感觉,汉室,已非想要一个霸主之位!从这个沙盘上,他们看出的,乃是汉室对于整个天下的觊觎!这个天下,不仅仅只有中原诸国,乃是整个周室的江山!甚至是还不止!因为沙盘之上,不但有着中原诸国,连吴越两国也赫然在其中,还有诸如戎族,匈奴等外族也在其中。   不得不让你感叹,汉室野心之大!这个天下,乃是商周所远不能及的天下啊!   “太子殿下,这是何物?”   陈国君主,赢奉脸色有些暗淡,他从沙盘之中,可以看出他们陈国的形势,无论是秦国,还是魏国,对于他们陈国,都是虎视眈眈!陈国之局势,太危险!   “此物名为沙盘!诸国之地形,江河,湖泊,皆在其中!诸位在此沙盘上,可以看出各自的土地,以及邻国。”   刘纪微然一笑。   “哎呀,还真是好宝贝呀!”   楚王熊邯火热热的眼神看着沙盘,忽然冲着刘纪笑道,“汉国太子,此次会盟我等,定立何等盟约呀?是不是要在今日之盟上,灭掉那些绰尔小国呀……”   熊邯走近沙盘,用手在沙盘上指点,如同天下君主一般,“如今天下强国,莫过于齐秦楚汉,至于原来的晋国呀,算是一个强国啦,不过晋国如今已经分成了三个小国,已经不是强国啦,如此,天下强国,仅仅有四啦……”   “如今诸国为盟,不若便灭亡一些小国啦,我大楚国灭其郑国呀,汉国太子,你大汉就灭其卫宋呀,秦国灭其陈,齐国,将岭南几个小国灭掉啦……”   熊邯哈哈一笑,显得很有自信,“如此,天下之国,中原之地,仅余齐秦汉楚赵魏韩啦,中原之外,仅剩吴越两国啦!天下,九国并立,岂不妙哉啦?”   “岂有此理!”   陈国君主赢奉愤然立起,“我等小国,虽然比不上尔等大国,可是若想吞灭我等只怕你等也是痴心妄想……”   “楚王实在是欺人太甚!”   郑王郑植脸色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卫灵王姬羽更是愤而拍案,“汉国乃我卫国之盟友,楚王如此,是想挑拨我汉卫之间的盟友关系么?”   楚王的话,简直是激起了诸国之怒,宋卫郑陈四国愤然而起,而齐秦吴越二国却是默然无语。赵阳子,韩肥子以及魏国使者,却是脸色极为阴沉。       第四百七十九章 诸国相争  ?魏赵韩三国皆是不爽,楚王之话,明显就是对于他们三国的不屑,虽然晋国已经亡了,可是他们魏赵韩三国又有哪一家是好欺负的?楚王当真是不用脑袋想想……   四个小国激愤,三晋脸色阴沉,齐秦两国也是沉默,因为齐国在楚国之话中,得到的利益几乎是微乎其微。岭南几个小国,算是秦国之地,可能会让齐国得到?还有秦国,若想得到陈国,安知魏国应不应允?楚王的自以为是,让众人皆是对其有一丝厌恶。   “尔等小国有何话可说啦……寡人片刻间就能出兵将尔等给灭啦……”   楚王显然是底气十足,跟四小国怼,丝毫不惧下风,四个小国,他楚国何惧?就算再来上十个,他也能不相上下,小国之实力,完全与它楚国不成对比嘛。   “哼,楚王好厉害……”   卫灵王挖讽着楚王,却见楚王熊邯微微点头,“寡人并不厉害啦,不过我大楚国还是很厉害啦,我大楚,片刻钟便可出兵数十万……”   “好了。”   再也听不下去熊邯扯皮的刘纪打断了熊邯之语,看着楚王,刘纪微微开口道,“楚王,今日乃是诸国会盟,楚王还是谨言慎行吧!楚国虽大,可是也挡不住诸国之怒吧?难道楚国还想再享受一次合纵之战乎?”   刘纪的开口,顿时让楚王也有些不忿,但是顾忌着刘纪的身份,熊邯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冷哼一声。当年的合纵之战,诸国联盟攻楚,使得楚国差点没有被亡国,这样的滋味,当以此为戒,可是楚国看样子依旧是没有吸取教训,依旧是如此狂妄自大。   若是说昔日的楚国还有一丝狂妄自大的资本,可是今日的楚国有何可狂妄的?数年之中,与汉国大战,却未胜一场,皆是大败而终。其国内更是动荡不安,国民贫瘠,正所谓除了人口众多,地庞广阔之外,还能称之为强国?也就只能在宋卫郑陈这些小国面前炫耀了,在大国面前,不值一提,甚至于魏赵韩每一国,都丝毫不差之楚国。   “卫王,郑王,陈王,诸位勿恼!楚王适时也不过玩笑之话罢了,不能当真!今日盟约,更是不会吞灭这些会盟之国!”   刘纪开口道,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会盟之国,乃是尊天子而仇蛮夷,可是那些未曾会盟之国,乃是不尊天子!理应灭之!”   刘纪一番严厉之话,让众人皆是一惊,赵阳子更是微微叹奇,将刘纪已经视为对手相待了。刘纪在诸国之争时,如此淡然自若,如此之气势,令人暗惊,此乃是一国之储君的气势否?再者,刘纪开口,便是一语定乾坤,其话,不容人质疑!更是对诸国宣告着,只有汉国,才是天下之霸主。   “撮儿小国,竟不尊王法,若能存之,岂和天理?”   刘纪语气中带着深寒的杀气,他这是在位汉国立威!此话一出,别说是宋使,卫王郑王了,就是陈王这位颇有胆魄的君主,在刘纪这一番话面前,也是感受到了深然寒意。或许汉国远离他陈国,不可能灭之,但是陈王赢奉明白,汉国只需让天子下一道诏令,让秦魏两国共分陈地,只怕找到借口的这两国,也是毫不犹豫的将陈地给分了。   当今天下,汉国已经影响了天下格局!诸国,莫不畏惧于汉室兵锋,连强齐,连齐之战神田旸都战胜不了汉军,天下还有哪国敢与其相抗?   再者,汉宣王五灭,汉灭燕,汉宣王七年,汉与卫宋共分鲁地,汉宣王八年,汉败楚,得楚之数十余城,九年,汉败齐,得齐五城。如今的汉国,在人口,还有地盘上已经超越了楚国,真正的成为了天下强国!   还真是庆幸来会盟了……几个小国皆是感叹。若是他们不来,汉国真的与其他大国按照楚王那般商定盟约,他们还真的危险了……   “那些小国之地,如何划分?又有何国灭呢?”   吕安盯着刘纪。   “这便是孤今日所要说的。”   刘纪回答道,“今日沅水之会盟,所立盟约,大要有四……其一,天下诸国既以如今之界,互不侵犯,若有违反者,天下共讨之。其二,天下诸国每年需来雒阳,拜见天子。其三,除却会盟之国,其余之国土地以及外族之地,划定势力范围,由诸国各自吞并。若是三年之内,吞并不了者,外国即可吞之。其四诸国开通商市,以便贸易之往来……此皆大要,至于小要者,则是……………”   滔滔不绝的数十分钟之后,众人皆是沉默,刘纪所定之盟约,于诸国有利,但也不利,总之,只有一句话,那便是,真正得利最大的乃是汉国。   不过汉国身为如今霸主,得利最多诸国也没有意见,只是对于剩下利益之争夺,他们可不会手软!势力范围?三年之内,没有外国插手,还愁灭不了势力之内的小国?怎么可能!   诸国又开始争夺起来,只是这些事情,倒是让几个小国没有插手的份,很显然,对于小国而言,依旧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不过能够得到这份盟约,互不侵犯,违者,天下共讨之!这样的一纸盟约,虽然很不可靠,但是也多多少少会让那些国家顾忌。   说到底,这依旧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小国不自己变强,还想获得什么利益?   夜幕逐渐降临,可是诸国之争,依旧没有结束……   他们已经不光在势力范围之争了,甚至于几个小国也开始争了起来,原因便是在于商市!商贸之上,利润可谓是更大,在这一方面,分歧也就更大。看着几位已经争得面红耳赤的诸国,刘纪淡淡一笑,沅水之盟,显然不可能一天就能结束。不是战场上的谈判,才是最为恐怖的。   “刘纪……”   韩肥子争了一会儿,体力不支,微微跪坐在刘纪特制的摇椅上歇息,看着风轻云淡的刘纪,内心微微凛然,他知道,此次会盟之后,天下诸国君王,皆不会再以晚辈之目光相待了,刘纪,是个真正值得重视的对手! 第四百八十章 袭击   夜晚,沅水之畔,清风吹过水面,泛起一阵涟漪,波光嶙峋的江面上倒映着刘纪的一丝颜容。   “太子殿下很有闲心啊。”   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刘纪转身,便是一位颇为肥硕的男子,诸国之中,有如此身形的,除了那位楚王熊邯,便是只有韩王赵肥子了。这几日,宋卫郑陈四个小国之君倒是经常拜见刘纪,但是诸如魏赵韩等大国却是极少有人拜见,倒是不曾想到,今晚这位韩王竟然找上了自己。   “韩王这么晚不睡,莫非是嫌之住所简陋不成”   刘纪的声音很轻,转过身看向韩肥子的一刻,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也是死死盯在了韩肥子的身上,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胖子,却是执掌了一国之君,曾经的晋国三卿之一,更是一手建立了韩国的胖子,怎么也不会按寻常人来对待。   “哈哈哈,寡人何地未曾住过,岂向楚王那般娇贵。”   韩肥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刘纪也是抿抿嘴唇,楚王在来的第一日便是抱怨着住处之差,让刘纪不得不又给楚王换了个极为奢华的住所,甚至于每夜还要送去大量的美食与美人,此事几乎已经传遍了诸国,楚王也在一时之间,沦为诸国不屑的对象。   “那么韩王今日所来,不会也是向孤抱怨盟约的吧?”   盟约一事,四小国几乎每天都要过来说上一次,其无非便是想要为其国争取到利益,但是他们也不想想,与大国谋利,岂不是在与虎谋皮?没有被生吞活剥便是好的了。   “太子殿下如此小看我韩国?些许小利,有何可争。”   韩肥子微微不屑的撇嘴:“孤,今晚是向与殿下共商大事的。”   “有何大事?”   “楚王曾在盟约之时,所说的话虽然归玩笑,但是未必不可行之,如今大小之国吞并极为严重,若是将小国一一而灭,天下仅有九国,岂不更好?”   “九国......”   刘纪轻轻一笑,小国被吞灭,乃是大势所趋,只亡与不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就算被灭亡,也应该考虑一下所得之利。韩肥子如此之说,不过是想和刘纪表达出一个讯息,如今宋卫两国可以称得上是一块肥肉,汉国一国若灭,难度太大,但是若是与韩国联盟,共分两国之地,却是极为容易的。   不过刘纪又岂会就如此听从韩肥子的话,汉室如今并不眼红那块肥肉,正如一位吃饱的人,并不是十分渴望吃掉这块肥肉。因为汉室灭燕,灭鲁,所得之地已经够多,并不急着继续扩张。   “韩王如此说,恐怕也是玩笑吧,我大汉今日与诸国会盟,却谋夺盟国之地,传言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再者,盟约已定,诸国不得侵犯,韩王若是还有此想法,只怕为天下所讨。”   “太子殿下,在寡人面前就不必装何仁义了。孔夫子曾语,春秋无义战,诸国之交,本就是尔虞我诈。”   韩肥子轻叹一声:“三晋分裂,唯我韩国最弱,太子殿下恐怕不会不知,汉国可以不着急灭亡宋卫,可我韩国不行。魏赵两国虎视眈眈,若稍有不慎,我韩地就会为之吞并,孤想,汉室也不愿看到两个强国吧?”   “哈哈哈哈。”   韩肥子之话,让刘纪笑笑,看来,韩肥子对于宋卫两国几乎是颇为急切啊,不过想要灭亡卫宋若是得不到汉室的同意,恐怕也是痴人说梦。不过,刘纪微微撇嘴:“韩王,孤只不过是汉室储君,这种事情,韩王与我汉国丞相,或者大将军交谈,都要比之孤要好吧。”   “呵呵呵。”   韩肥子眯起双目,钉在了刘纪身上,其目光倒是使得刘纪心中有些发憷,“汉室国政,乃决于君王,太子殿下还能当多少年之储君乎?”   一针见血。韩肥子已经很明白,如今的刘纪就是大汉的真正执掌人物,汉王病危,很多国家对此蠢蠢欲动,或者大为松气的,但是他们却没想过,这个接替刘宏的汉室太子储君只怕也是丝毫不弱于诸君。汉室实力依旧是难以动摇,虽然刘纪此时还没有为君王,可是韩肥子已经以平等目光来对待了。   “哈哈哈哈......”   刘纪又是一阵大笑,却是没有再接下话去,此时他可不会给韩肥子丝毫保证,不过韩国若是与汉室结盟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刘纪猜想,刘宏确实不会坐视着三晋一通,三晋若是统一,只怕又是瞬间多出一大强国。   ...............   夜色没有尽头,无边的黑幕落下,诸国营帐中皆是鲜有人言,因为此时会盟,汉室极为重视,刘宏亲自调遣虎贲卫前来守卫,再加上诸国都带有各自的精锐,可以说在安全这一方面丝毫不用担心。只是就是在这安全的黑夜中,却是如同平地忽起波澜一般,一些极为耀眼的火光,在黑夜中显得如此明亮!   “袭营!”   几乎所有人第一时间便是想到此,但是转念之后,却是已经改变了想法,这熊熊火光乃是从大宛城中传来,而隐约间的厮杀声也是从大宛城内传来......   在沅水河畔与韩肥子交谈的刘纪见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已经阴沉下来,千防万防,便是防止着诸国在这沅水之盟中不要出现任何意外,如今竟然还是没有防住。大宛城?刘纪微微朝着韩肥子告辞,便是匆忙离去,还未走几步,便是看见魏平脚步急匆匆的走来:“太子殿下,大宛城已乱。”   “大将军呢?”   此刻应该立即赶赴大宛城,虽然大宛城内依旧是有着不弱的防御力量,可是在此刻刘纪看来却是极为不放心。   “大将军正在整军赶赴大宛城。”   “他人在何处?”   “太子殿下?”   魏平看着焦急的刘纪微微疑惑的询问道:“殿下欲要奔赴大宛城?”   “自然。”   “不可,如今大宛城内出现骚乱,自有大将军平定,太子殿下岂可涉险?”   魏平脸色微微变化,开口拒绝道。   “此刻,岂顾这些?”   刘纪面容肃穆,沅水之盟,事关重大,不可有半分大意,而刘纪身为这次的执掌者,面对危险之时,怎么可能退避?       第四百八十一章 楚王的愤怒   天色渐亮,怒气冲冲的楚王熊邯已经冲到了大宛城太守府,其身后乃是身穿精甲的甲士,此乃是楚国最为精锐的卫士,此时却是紧紧跟随在楚王熊邯身后,所过之处,令人避之不及。   “汉国太子呢?快点给叫他给寡人出来啦!”   楚王熊邯怒气冲冲,但是语气中依旧夹带着楚国浓重的地方气息。   “楚王,有何事?”   太守府内,大宛城太守司马德慌忙走来出来,看见了正在发怒的楚王,也不敢怠慢,慌忙的问道。   “汉国太子呢。”   熊邯目光盯在了司马德身上,“你是何人啦?”   “老臣乃是大宛太守,司马德。”   司马德回答道,却是让熊邯火大,一把抓起司马德的衣襟,“你便是负责大宛城治安的啦?你知不知昨夜寡人差点被刺客袭击啦?寡人来此,乃是为了会盟于诸国,你知不知道昨夜差点就让寡人死在此地啦?”   “楚王息怒!”   司马德有些畏惧的看着肥胖的楚王,他身后的护卫也是不敢乱动,毕竟楚王身份太为尊贵了,司马德无法与其相提并论,楚王要在此处发威,确实没有人敢阻拦。   “哼!”   熊邯狠狠的将司马德一推,司马德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你们汉国都是阴险的啦,寡人不过是刚刚从军营搬入城中居住,便是会出现此事………寡人要汉国太子给个交待啦……”   楚王发怒,威风无可阻挡,整个太守府更是无人能挡,只是在其转悠太守府时,一道马踏声疾驰而来,“何人敢祸乱太守府?”   “你是何人啦?”   熊邯目光微微眯起,不善的看着前来之人,倒是太守司马德赶忙上前迎道,“下臣拜见韩夫人……”   韩夫人,不错,马上之人正是韩萱!此时的韩萱披甲上马,气势非凡,巾帼英雄。   韩萱下马,冷冷的看了眼司马德,“司马太守,你一郡之守如何当的?竟然昨晚让刺客袭击。差点酿成大错!”   “下臣知罪!”   “你是何人啦!”   熊邯对于韩萱无视他的态度很不爽,再次重声强调道。   “楚王,这位乃是太子殿下的正室夫人,韩夫人。”   “哦?”   熊邯听完司马德的介绍,倒是惊讶的看了韩萱一眼,韩萱却是依旧冷冷的看着熊邯,“楚王想要见太子殿下,随我来吧……”   “好啦……”   ………………………………………   一夜的征战,刘纪在何处?此刻的刘纪在一处较为空旷的帐营中,帐营中有着一股浓浓的味道………也是刘纪极为熟悉的味道。   伤兵营,没错!昨日一夜,竟然有人伏击于刘纪,幸亏刘纪当时身边的护卫众多,才没有让刺客得逞,但是就算是如此,刘纪也受了点剑伤。   将军上阵,哪有不伤之理?不过比之刘纪更惨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当今天子,姬健。   由于天子乃是被重兵护卫的府宅中,刺客倒是殊为关注了,刘纪猜想,这些刺客应该是想要刺杀诸国君主,不过沅水河畔乃是军营,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攻进去,所以便是祸乱了这大宛城,这个倒霉的周天子,自然也是殃及池鱼了……   “哎……”   姬健肥硕的身躯上,已经包了一层纱布,医师给他包扎着,可能是触及到伤口,令这位周天子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微微撇向了刘纪,却是发现刘纪竟然是脸色极为淡然……   这位周天子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震惊的神情,暗自嘀咕为何刘纪如此淡然。   “我王如何?”   刘纪询问着姬健,这位周天子在位也已经有几年了,已经深深明白周室的败亡已经是定然的了,整天沉醉于歌舞之中……只是他永远也想象不到,竟然有一日,他竟然也面对了刺客的袭击……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寡人无碍。”   姬健微微一笑,由于在汉室的伙食很不错,这几年,这位周天子又是肥重不少,露出笑容,圆圆的脸,也是极具喜感。   “此次乃是孤之罪!没有护卫好我王。”   刘纪微微俯身,目光中露出一丝寒气,“不过,孤可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日后,绝对不会出现此种情况。”   “嗯……”   姬健点头,“太子殿下一定要严查此事这些凶徒,也太狂妄了……”   何止狂妄,还凶残!姬健暗中骂道,他一个废天子有何可杀的?竟然拼了命的想要杀自己,简直是太过于丧心病狂了,周室已经破财,亡于不亡,都是迟早的事。天命已经不在周,所以姬健也只打算一天天的将日子混下去,但是昨日的经历,至今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孤一定彻查此事。”   伤口,已经包扎好,刘纪正欲起身离开,突然听见外面有些骚动,刘纪眉头微皱,踏出帐营,便是见几道人影行来,其中一人,使得刘纪的目光微微下沉,正是楚王熊邯。   “汉国太子啦?”   熊邯询问道,韩萱冷着脸,目光看向前方,刚好看见出了帐营的刘纪,双目露出一丝笑容,直接跑到刘纪身前去。   “楚王前来,有何事?”   和韩萱交谈几句,刘纪看向熊邯说道。   “这……”   熊邯看着负伤的刘纪,心中暗自一惊,没有想到昨夜的刺客竟然如此恐怖,连刘纪这位太子储君都已经负伤。不过此刻刘纪问起他来,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责怪差点受到伤害么?   刘纪都已经负伤!他熊邯却是完好无损,哪怕楚王脸皮厚也不会如此说,所以无奈之下的楚王只好关切的询问道,“太子殿下啦,你怎会负伤啦,伤势可曾重要?”   “楚王,孤之伤势还好。”   刘纪自然知晓熊邯此来的目的,这位楚王熊邯又在抱怨呢!看着熊邯,刘纪微微有些苦笑,真不知道,这位楚王是如何当上去的……还是楚国的君主,都是如此搞笑来着?但是,楚王好歹是一国之君主,刘纪也不敢怠慢,“昨夜刺客袭击,让楚王受惊了,楚王不用担忧,这些刺客,孤已经将之一网打尽,保证,日后绝不会再出现此事……”       第四百八十二章 沅水之盟(一)  ?大宛城遇袭事件,不过一段插曲,但是正是这段插曲,倒是使得沅水之盟的进程加快不少。   “楚王,你们楚国得利已经够多了,不可太贪婪了……”   齐国使者,燕阳君吕安盯着熊邯,冷冷笑道。   “对啊……整个沅水,诸国之盟,难道还要让你楚国一国得利不成?”   卫灵王姬羽嘲讽的看着熊邯,算是第一次对楚王真正认识了,贪得无厌,用于熊邯身上最好不过。沅水之盟,数日迟迟不曾定好,与熊邯是有着极大的关系的。   “哼。”   面对吕安与卫灵王的出言讥讽,熊邯颇为不屑,如今,他才是整个沅水之盟中身份最尊贵之人,吕安出言讥讽也就算了,卫灵王这样的小国竟然也敢嘲讽于他,若不是他们中间隔着汉国,熊邯早就要出言将卫国给灭了。   “太子殿下,寡人认为,既然楚国一国不允之盟,不若便将楚国踢出此盟罢了,中原诸国,皆是兵强马壮,岂会非要与一蛮夷之国为伍?”   赵阳子出言道,虽然没有继续如同其他人一般,出言嘲讽熊邯,但是其话,更为狠毒!顿时令熊邯大怒,“赵阳子,你一个个小小的赵国,安敢欺辱我大楚呀?”   “难道寡人说错了吗?楚国难道不是蛮夷之国?可笑楚人愚昧,不毛之地,王道不化,楚王还洋洋自喜,以大国称之,楚国若不是人口众多,地方广阔,在军政上有哪一点可称之为大国?”   赵阳子正值壮年,正是锋芒正盛之时,哪怕是当初败在了齐国田旸之手,可是依旧未曾阻挡了赵阳子身上所散发的尖锐气势。所以赵国也如同赵阳子一般,是一位极富激进,锐利的国家!赵国如同一把锋锐的利剑,傲视天下诸国。   赵阳子敬佩的乃是如同汉国这般极具激进,极富改革的国家,努力更改法制,强兵盛国。也敬佩如同秦国,齐国这般,骨子里就有着血气的强国,而对于楚国这般,依旧保留着许多如同蛮夷的国度,颇为不屑。   “竖子!”   楚王熊邯被赵阳子一句话,气愤得快要拔剑,整个肥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也是在此之时,一些国家也见此劝解几人,毕定这沅水之盟,不能因为争吵而草草结束吧?在诸国之间,倒是只有吴越两国使者置身于事外,事实上,这沅水之盟,吴越两国所获得的利润极低,极低。哪怕这次会盟,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汉室居然决定诸国通商,可是这对于吴越两国而言,会有些许利益,但是绝对不大!   吴越两国与中原诸国之间还隔着巫江这一条难以跨越的江河呢!凭着这个时代,还未曾有多繁华的造船业而言,想要跨越江河与诸国进行贸易往来,只怕是有些痴人说梦了吧?所以在楚王熊邯与诸国对峙之时,吴越两国使者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隔岸观火,莫过于是。   “肃静。”   坐于主席上的刘纪忽然怒喝一声,顿时使得整个营帐内,寂然无声。一股无言的威势,竟然从刘纪身上已经散发出来……   “沅水之盟,乃是汉室主导,若是诸位对于盟约有何不满,可以说出来,但是,此地,绝不是尔等争吵打斗之地!若是尔等有谁不满,尽可走出这大营!”   刘纪手指营帐,脸色极为阴沉。   众人皆是沉默,就是一向嚣张的楚王也未曾再吵闹下去,他楚国不惧任何人,但是不得不惧汉国啊!汉国很强,而且还可以随时随地侵犯他楚国,数年之内,汉楚之战,无一胜绩!楚人已经对于汉人有着一种畏惧,一种深深的畏惧。所以,刘纪此刻开口,楚王熊邯也是找不到任何来反驳,至于走出这帐营,就更不可能了。可以肯定,沅水之盟,他只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可是若是走出这大营,啥利益都不会得到。   楚王熊邯沉默,似乎更能体现出刘纪的威势,虽然此时的刘纪,仅仅只是汉国储君,可是其威势,丝毫不弱与在场诸位。韩肥子双目紧盯着刘纪,不知道在想着打什么主意,赵阳子则是用着一种极为严肃的眼神盯着刘纪,他可以预料得到,这位汉室储君,只怕不是善辈。就算刘宏去后,汉室依旧是后继有人。   昔日的雏鹰,已经展翅高飞。在吕安心中,便是如此之想,遥想刘纪在齐国时,还不过区区一位质子,当时的吕安极为欣赏刘纪。谁能料到,就是这位曾经的质子殿下,就是如今汉室的储君?而天下大势也已经变化了呢?   当年的齐国左相晏宁死去,继晏宁之位的司马错也是死去,如今齐国的左相依旧是阴缭。可是这位齐国左相,安能与晏宁司马错相提并论?再者,齐国对外战争,也是一步错,步步错。齐晋之战,征伐未果,齐汉之战,齐国战神田旸都已经被击败。如今连秦国都趁机起来,撩拨起齐国的虎须来。当年的强齐,似乎已经过去,而齐国也将当年隐约间的天下霸主之位让于他国。   “太子殿下息怒。”   吴国使者上前,微微向着刘纪躬身道,“沅水之盟,我吴国无任何异议,愿听从汉室之言……”   “我越国亦同……”   越国使者紧随其后。   “吴越两国使者深明大义。”   看着这两个大江之后的相爱相杀的两国,刘纪轻轻一笑,手指在桌案上轻敲几声,“也并非听我汉室一家之言,沅水之盟,乃是诸国盟约!乃是为诸国谋利!诸国之话,皆可听。不过,国之结盟,并非诸国相争便是能够做出来的。真正的想要为盟,则是需要诸国多些忍让,各自退让半步,岂不更好?”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赵阳子冷笑一声,“我赵国,愿退一步,可是,有些国家不愿退呢……”   赵阳子之话,暗指向楚王熊邯,此时的楚王熊邯听到赵阳子之话,双目又是浮现一丝怒气,不过却是忍耐了没有与赵阳子争吵,只是重哼一声,“我楚国,也愿退一步………” 第四百八十三章 沅水之盟(二)  ?汉宣王九年,六月初二。   由汉室主导的沅水之盟,真正震惊了天下,此次为盟令天下黎民拍手称快。   齐汉秦楚魏赵韩吴越等九大国,再加上宋卫郑陈四小国,共计十三国在沅水为盟。以汉室为盟主,商定了天下之事,其中关于天下势力划分之事,共尊天子,共驱戎夷,以及诸国之间互不侵犯!诸国之间互相通商等等约定。   这也是十数年以来,最大的一次会盟之事了,所参盟之国,包括的天下所有的大国,以及些许小国可以真正算得上是囊括天下诸国了。这次的结盟,也真正的意义非凡。   第一,便是确定了汉室的霸主之位,诸国之中,汉室真正取代了齐国,其霸主之位,得到了天下诸国的默认。第二,便是这几年,天下战乱不休,此次结盟,也算得上是天下休养生息,止戈养民。第三次,便是真正划分了诸国势力范围了!天下的格局也由此而定,哪怕天下除了这十三国外,还有些许小国,但是在此次沅水之盟后,只怕这些小国,就会永远的消逝在历史之中了。天下,也仅仅只有这十三国能够得到承认!   只不过,盟约,终究只是一张纸而已,能够持续多久时间,没人知道。这种盟约,看似极为牢固,但是却是如同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只有蠢蛋才会相信这种建立在实力之上的盟约。   想当初,齐汉在汉宣王五年时为盟,商定互不侵犯,可是在汉宣王八年,齐国不还是悍然向汉国进攻?所以说,这样的盟约,极其容易撕破。   沅水之畔,代表着诸国的旌旗飘扬,五谷六畜也已经摆在祭祀台上,跪拜天地,告之昊天。   经过将近一天的为盟之礼,沅水之盟正式宣告着真正的结束。一天的礼拜,让刘纪累得几乎虚脱,许多他未曾知道到的礼仪,也是纷纷而来,若不是魏平一直在刘纪身边提醒着,刘纪可能还真的要出糗了。   “大宛不安全啦,寡人要在这沅水之畔啦…………”   楚王熊邯满脸汗水,微微有些气喘的说道,自从大宛遇袭之后,熊邯彻底不敢在大宛城内住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刘纪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就这样的楚国,汉国有何能力灭不掉?他几乎可以预料得到楚国的亡国了。   “太子殿下,吴越两国使者已经提前离去了………”   丞相魏平禀道,一天的劳累,使得魏平颇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魏平毕竟年龄大了,刘纪还真是怕他出现了什么意外,点头应允道,“魏相已经劳累一天,快点回去歇息吧……”   “谢太子殿下关照。不过老臣还要准备明日一些国家使者归国之事………”   “明日,有哪些国家离去?”   “齐魏赵韩。”   魏平说道。   “嗯。”   刘纪微微沉思片刻,便是轻轻一笑,“这些事情,便不用劳烦魏相了,孤待会儿让大将军处理这些事情即可。”   “谢太子殿下。”   魏平道,“太子殿下,还有一事。卫灵王乃是当今王后之兄,于情于理,太子殿下都不该与其相争……”   “这些事情,魏相不用说了。”   刘纪摇摇头,卫灵王简直是得寸进尺了!居然想要刘纪与其密谋宋国!宋国,就算汉室想谋,也不会在此刻动手!更何况,想要灭宋,你当韩国是吃素的?再者,刘纪实在不相信卫国的实力!   当年,汉卫宋三国灭鲁,汉宋两国一路长驱直入,就是只有卫国,居然被鲁国给挡住了……还是少于卫国三四倍兵力的鲁军挡住的,这战力,得渣到啥程度。就算是灭宋,到时候卫国顶多就是捡捡便宜的,就这样,还想与汉室分得宋地?   “太子殿下自思便可,老臣也只是听说卫王对于太子殿下,颇有怨言。”   “颇有怨言?”   刘纪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卫王,看来气量也不如何啊……   不过若不是这沅水之盟,刘纪还真不知道这些国家的君主如何呢,而现在大概也已经基本上了解了诸国的情况,也已经知道了哪些国家真正的值得重视。   天下大国,齐汉楚秦赵魏韩吴越。吴越两国,因为在巫江之外刘纪并不怎么了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吴越两国水军可以,但是陆战绝对不如何。因为十数年来,吴越征战,最终乃是吴国全力压制住了越国,吴国也已经开始将目光放在了中原,但是想入中原,无非要灭亡楚国。可是楚国乃是大国,岂是轻易能惹的?所以吴国便是一直想攻伐郑国,想以郑国为跳板,借此加入中原逐鹿之中,只是可惜,吴国这么多年,连一个郑国都未能灭亡!不得不说,其陆战之差了。   吴越之外,最弱的便是赵魏韩三国了,赵魏韩三国,乃是从晋国分裂而出,但是不可否认,因为他们的君主都乃开国之君,所以其国家目前来说也是较为强悍,但是单论一国之力,依旧难以与秦齐汉三国并论。   至于最后的齐秦楚三国,楚国刘纪已经知道败亡是时间的问题,而齐国本是天下强国,但是如今却是一步步衰败。而秦国,刘纪有种预感,秦国已经开始崛起了!无论是从其锐利变法,还是那种刻自骨子里的血性,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任人欺辱!从如今的局势便可以看出来!   四年的变化,已经让秦国无畏了,连齐国都敢争斗了,要知道的,如今的齐国可依旧是天下强国,齐宣王依旧是雄君,更何况还有田旸在!哪怕汉国压在了齐国头上一点点,可是齐国之强,依旧是诸国公认。而秦国,敢于现在便与齐国争斗,只能说其要么是愚蠢,要么便是拥有足够的底气!   愚蠢,秦国当然不愚蠢,如今的秦王以及芈太后,能够锐利变法,改变秦国大势。这样的人,自然不蠢。   所以说,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秦国,已经拥有足够的底气敢于向齐国叫板! 第四百八十四章 沅水之盟(三)  ?沅水之畔。   赵阳子亲自骑在马上,一手持着缰绳,看着坐在战车上的韩肥子,哈哈一笑,“赵肥子,就你这等模样,来日,还如何与寡人在战场之上厮杀?”   骑在马上的赵阳子,略微显得英姿勃发,在其身旁的士卒更是威风凛凛,护卫着赵阳子安全。看其模样,应该便是大名鼎鼎的武陵铁骑。   相比于赵阳子,韩肥子其身体壮况自然不可相提并论,韩肥子那较为肥胖的身体,纵然使他能够在马上纵横,但是也不能使他在长时间久骑。   “赵阳子,你还是关心自己吧,若是寡人率军踏破你赵国之时,只怕你赵阳子已经不能再跨马驰骋了……”   韩肥子冷冷一笑,他的身边也是有着诸多精锐之士,令人感到生畏的,则是这些甲卫都拿着巨大的强弩。   韩国的材士,可是传闻能够上马为骑,下马为卒。即可远距离用强劲的弩箭射敌,也可近距离搏杀的精锐!   “哈哈哈哈。”   赵阳子放声大笑,他和韩肥子争嘴了一生,互损对方已经极为正常的,也不气恼,只是深深的看了韩肥子一眼,“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见,韩肥子,别死的太早,寡人要在战场上与你堂堂正正一战!你我二人在晋国朝堂一生不知多少,可是还从未真正在战场上过一战!”   “放心,有生之年,寡人定会率领我韩国劲旅,兵临你赵都邯郸。”   “寡人等着!”   赵阳子哈哈一笑,一扬鞭,马踏而去,只余下韩肥子在战车上冷冷盯着赵阳子的背影。   若论行兵征战,韩肥子确实不是赵阳子之对手。但是若论治国,韩肥子可不会败于赵阳子。但是不可否认的话,赵阳子与他韩肥子争斗一生,自然知道对方的本领!赵阳子,绝对是平生大敌。   平生大敌………韩肥子双目微微眯起,但愿,赵阳子还能活到与他征战的那一日吧………   ……………………………   赵魏韩齐四国纷纷从沅水离去,而在两三日内,又有着数个国家离去,整个沅水河畔已经仅仅只有楚,陈,卫,郑四国。   大宛城。   卫灵王再一次找上了刘纪,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为了让刘纪一起灭宋。   “太子殿下,寡人有一女,芳华正茂,身姿美妙,可为太子殿下良配。”   “卫王想要将女儿嫁给孤?”   刘纪看着卫灵王,嘴角已经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错。”   卫灵王好像没有理解刘纪语气中的嘲讽,此刻正是满脸笑意的说道。一直以来,卫国都是汉国的小弟,如今汉国已为天下霸主,而又联合着宋卫灭亡鲁后,卫国就是开始隐隐有些担忧自己的处境起来,毕竟也是一国之君主,卫灵王可不会认为汉王没有对宋卫两国再起心思。如今唯一能够让卫王不担忧的话,便是只有联姻这一条路了。,死死的将刘纪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汉国当今的君主刘宏,便是娶上了卫姬,所以汉卫两国这几年亲密无间,可是如今刘宏已是病体不支,谁知这位太子储君,刘纪会如同刘宏一般继续与卫国结盟?要知道,卫国如今已经对于汉室来说,作用几乎于无了,之所以还能够与汉室如此亲密,完全在于当初的情义。   当初,齐军兵临汉都雒阳时,卫国可是发兵援救!正式与齐国宣战。虽然最后卫军没有直接与齐军对上但是单凭着这一态度,便是得到了汉王的肯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卫王,孤已经有了佳人,只怕享受不得卫女啊!”   刘纪哈哈一笑,“再者,卫王乃是孤母后之兄,卫王乃是孤之母舅,卫室之女,皆为孤之妹!孤如何能做如此不伦之事?”   “太子殿下,天下淑女,皆乃君主之人!太子殿下身为汉国储君,又岂惧区区人言?”   卫王笑道,他之话,却是让刘纪眉头一皱,不惧人言?这位卫王看来也是昏淫之君,虽然这个时代,不伦之恋十分之多,父亲的女人,儿子都可占之,但是刘纪可不会选择如此。   “哈哈哈哈,卫王不惧人言,孤惧之!卫王身为一国之君,也自当好自为之!岂不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乎?”   “这…………”   卫王看着刘纪,脸色已经阴沉下来,“既然太子殿下不愿,寡人也不强求,告辞……”   “卫王慢走!”   刘纪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但是殊不知,此话让卫王更加怨恨!   “竖子欺寡人!”   按理来说,刘纪身为卫姬之子,对于他这个母舅,应该是毕恭毕敬,重礼相待,但是刘纪却是一拒他在盟约中所提的条件,二拒灭宋之议,三拒纳女之求,可以说是统统将卫王之话全部否定了。卫王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岂受如此羞辱?   “卫国,哼哼。”   刘纪不知道当年的卫国君王是如何选择在汉室危难之际,给汉室以雪中送炭的,但是此时的卫王,殊为可笑!卫王想仗着一个母舅的身份便想在刘纪面前耀武扬威,只怕是痴心妄想。   “庄傅,陪着孤走走吧。”   悠悠一叹,从帐营而出,庄傅随着刘纪缓行数步,刘纪却是忽然想了起来什么,“庄傅,你似乎也喜得贵子了吧……”   “太子殿下关照!下臣确实已经得到一子,只是还未来得及取名………”   “嗯。”   刘纪点点头,他也是听了别人所言,看来庄傅之子乃是刘纪从雒阳来到大宛之时所得,庄傅还未来得及取名,便是跟随刘纪来到大宛了………   “此次回去之后,让汲延让护卫孤吧,你回家多休息几日。”   “谢太子殿下!”   庄傅跪倒在地,“恳请太子殿下为下臣之子取名,若有一日,下臣战死,也有下臣之子护卫太子殿下……”   “嗯?”   刘纪皱眉,“庄傅,你跟随孤数载,从齐至汉都是无恙,岂能战死?”   只是,庄傅却是再没有回答刘纪之话,刘纪转念之间,便是明白了庄傅的意思,庄傅看来是不想有后顾之忧,一心护卫自己啊!为庄傅之子取名,就能让庄傅不再担忧其子的生活,日后若是真的有何意外,单凭此点,庄傅之子便是能够安稳成长。   得到一人,终生之心,何其幸也?一时间,刘纪被庄傅打动了,“大鹏展翅,扶摇千里,你之子,孤为之取名为鹏吧……” 第四百八十五章 减兵,建立新军  ?六月,各国相继离去,而整个大宛似乎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唯有一点,那便是大宛的太守,司马德因为渎职之罪,押往雒阳等候刘宏处置。沅水会盟,出现刺客袭击这等大事,必须得要一个背锅的,司马德自然当仁不让了。   再者,刘纪与魏平皆在沅水守卫,仅有司马德族大将军韩兴治理大宛,若不是司马德,难道还是韩兴之罪?   事情,终究是已经过去,沅水之盟,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度过,那些刺客,在彻查之后,交给刘纪的结果一点儿也不惊讶。   这批人,可以说是搅乱天下风云人物了,此次想要刺杀诸国,挑起天下战火,所幸事情结果也没有如他们所想那般。诸国有惊五险的度过,刘纪知道,这群人估计要倒血霉了。大宛遇袭之事,可以说绝对是惹怒了汉室,惹怒了刘宏,连一郡之太守都要顶罪,而这些罪魁祸首安能有好?不过这些,似乎已经不关乎刘纪之事,刘宏自会理会。   返程在即,理会完大宛事务的刘纪欲要回返雒阳,却是忽然停止了回程的打算。   “韩萱,也有了?”   刘纪抚摸了下巴一点儿胡须,此刻的他,无疑是要比数年前成熟不少。二十三岁,却已经是一国储君,更是经历各种磨炼,刘纪身上已经表现出一个上位者,一个君主所有的威势。   “恭贺太子殿下!”   太医躬身道,这位太医名为常邑,乃是汉室太医院中极为有名气的太医,所以应该不会有误诊的情况。一个名医,不可能将有喜或是病了这两件事分不清楚。   “哈哈哈哈!”   刘纪大笑一声,没有想到,他竟然又有一个子女了,看着常邑刘纪大手一挥,“常太医劳苦,当赏。”   “谢太子殿下……”   ……………………………………   韩萱有喜,最为喜悦的非但只有刘纪一人,韩兴也是殊为喜悦,他太明白韩萱此刻有喜意味着什么了!   刘纪为君,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而韩萱很有可能就是王后,若是说以前韩兴还有点担忧那位齐女,晏钰所生的男孩的话,此时韩兴却是不担忧了!就算晏钰所生男孩乃是刘纪长子又如何!韩萱若为王后,其子绝对是比晏钰之子要尊贵不少。韩萱若是真的所生乃是一位男孩的话,其为储君的可能性,绝对会大得多。   如今之急,乃是不能让韩萱有丝毫意外!在韩萱还没有检查出身孕之前,她还在披甲上阵呢!爱女心切的韩兴扔下一大堆军务跑到韩萱面前四面叮嘱。   却是不想,他越是如此,韩萱越是感觉百般无味,直到门外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韩萱双目眯起,门外的刘纪踏门而入。   “太子殿下。”   韩萱喜悦的说道,刘纪微笑着将其搂在怀中,“不错,为孤又生一子!”   “太子殿下不是说返程雒阳么,为何不叫上妾身?”   “回返雒阳,暂且不急。你有身孕,难道还想骑马回到雒阳?孤已经令人打造舒适的马车,避免途中有任何意外。”   刘纪说道,眼睛看见了一旁的韩兴,微微抬目,“大将军,孤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哦?”   韩兴看了看韩萱,又看了看刘纪,微微一叹,此时的韩萱只怕是喜欢刘纪甚于自己啊。   韩萱颇为理解的退下,得到刘纪的赞赏,让她已经喜悦不已了,看着韩萱离去的身影,韩兴微微摇头,“太子殿下,有何事?”   “沅水之盟,可能会让诸国迎来一段和平时间。所以,孤想要回返雒阳后,向父王谏议一事,大将军不知道认为可行否?”   “嗯?”   韩兴看向刘纪,却是听见刘纪继续道,“孤欲减兵,重建新军!”   减兵,建军?   只是一瞬间,韩兴的脸色穆然沉重了,这位太子储君果然志向非同一般,还没有为君,便是开始谋划了!大汉兵甲百万,但是其军中也极为混乱,各世族在军中之将,也不少!刘纪想要减兵,建立新军,则定时收拢兵权!或者说是汉室集权,而且新军建成,必定重训!否则如何能称之为新军?大汉新军若是训练过后,是否又将是让天下惊骇的劲旅?   微微沉思,韩兴说道,“太子殿下建立新军,为未必不可。但是减兵一事,只怕不妥……大汉若是减兵,则天下诸国或有可趁之机,若是新军为曾建好,则于国不利………”   “大将军岂不知,兵在精,不在多,将在勇,不在众。大汉有百万带甲之士,可是又有多少能称之为真正的精锐?许多士卒,皆是无任何作用,却是每年耗费大量国财……冗兵之事,不可为之!再者大汉减兵,减的乃是那些未曾有过一战的新兵,而那些百战精锐,依旧是会保留一些!然后建立新军,不出两年,新军自可为之精锐!”   刘纪仿若指点江山之势,“新军,乃是国之大计!兵多,不代表就能胜!兵少,不一定就会败!孤愿意用能够养活十万之卒的军费,建立一支一万人的劲旅!孤要让天下,提到我汉卒,皆为震颤!遇到我汉军,皆为胆寒!而不是惧我区区几支精锐。”   “兵在精,不在多。”   韩兴双目微微一亮,刘纪之话确实不错!很难想象出来,这些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太子储君之口。   哪怕知道刘纪在军事上的天赋无可比拟,可是有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惊骇!沉思片刻,韩兴还是微微摇头,“太子殿下想要建立如同虎贲卫那般精锐?可是我汉室已经有了如此兵种,若是再建立此等兵种,在战场上,亦是缺陷。再者,建立新军,所要耗费精甲者甚多,下臣怕我汉室之精甲,精铁不足以支撑起新军之甲胄。”   “哈哈哈哈,大将军倒是不用为此点担忧了。”   刘纪轻轻一笑,“天下精矿无数,区区甲胄,岂是难事。”   说完此话,刘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多年前的布局,今日,也该是时候收局之时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欲练铁骑  ?七月,刘纪终于是回返雒阳,离开大宛,也彻底给此次的沅水之盟,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这一次之盟,乃是刘纪第一次正式与诸国接触,也是第一次参与了天下的逐鹿之中。在这个大争之世,数百年无义之战中,只有真正的强国才有说话的地位,而弱国,永远没有道理可言。沅水之盟,为刘纪狠狠的上了一课,那便是,唯有真正的实力,才有可能为诸国所尊重!所谓的仁义道德,在天下争霸之中,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世人皆说宋国仁义,可是宋国又何曾被真正的强国所尊重过?不过大国眼中的一块肉罢了!这块肉,不但新崛起的韩国想要吃掉,就连与其差不多的卫国也是眼红。   弱肉强食,莫过于此。大争之世,争的便是国力,争的便是人才,争的便是国之荣耀!汉国,在刘宏手中,能够成为霸于天下的霸主,刘纪身为汉室储君,又能不能从刘宏手中接过重任?事实证明,沅水之盟,刘纪的表现还是颇为出色,让刘宏可以放心的将权力交于他!在诸国之中,在诸国君主之间,刘纪依旧是不堕威势,淡然自若,与诸国约定的沅水之盟,汉室也是得到最大的利益!   未央宫,养心殿。   一阵重咳声,刘纪想要上前去搀扶着刘宏,却是被刘宏伸出一手组止,面色苍白的抬头看着刘纪,刘宏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沅水之盟,你做得很不错………如今,又是上此国策,刘纪,你之志向,比寡人强!”   “儿臣不敢!”   “有何不敢!大丈夫立世,岂能不建万世之功?”   刘宏从席位上颤抖着站起,“你之志,应该是完成我汉室之愿!还九鼎于太庙,一并天下,成为名留史册的万古之君!若是天命在我汉室,孤当为周文王矣!”   周文王,姬昌,乃是建立起周朝的君王!乃是与商朝末君纣王相抗的存在!周文王在位之日,重用贤士,明治国政,使得周朝从一个区区的番属之国,实力堪比之商纣!其子武王姬发继位之后,承纣文王遗志,率兵伐纣王,在牧野一战,颠覆商朝大军!一路攻进,最终使得覆灭商朝,建立起周朝。刘宏将自己比为周文王,便是将刘纪比作周武王!周武王承文王之遗志,伐纣王,最终建立起周室数百年之业。刘宏也认为,刘纪能够如同周武王一般,吞并天下,还九鼎于汉庙,建立起汉室数百年之基业。   “刘纪,愿循先祖之志!”   刘纪面色肃穆,如同向昊天宣誓一般,刘宏,已经不可能完成吞并天下诸国之业,还这个大任,也唯有交与给刘纪了!   “哈哈哈哈。”   看着刘纪,刘宏放声大笑起来,可是在刘纪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心酸,对于刘宏,刘纪的内心极为复杂,刘宏虽然乃是一位雄君,但是依旧是这个世界刘纪的父亲。或许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从小便已经坚定的信念,对于这位君主,又敬又畏。只是,这一切,却是终究要过去了……英雄,也有落幕之时,刘宏这一时代已经过去。   “减兵,建立新军,削世族之力,巩汉室之权!以精兵,霸于天下!如此之策,可定我汉室数百年之基业!”刘宏从腰间抽出宝剑,怒喝道,“此乃我汉室数百年之基业!寡人,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有寡人在,你不必担忧。”   刘纪长呼口气,他觉得刘宏应该还会沉思一一会儿,却是没有想到,刘宏竟然应允得如此果断,或许他正是从此事中看到了刘纪对于天下诸国的必得之心吧。   强兵,乃是第一步。   “此事,儿臣也已经与大将军商议,大将军认为,建立新军,但是减兵之事,要慎重之。儿臣认为,我大汉百万之甲士,真正上过战场,经过百战征伐之卒不多,若要减兵,当保留精锐,去之新卒。尤其是在各地镇守之卒,有些郡县未曾接触过战事,其士卒多且杂。可以将这些士卒削减!再者,诸侯之地,其卒甚重,所以才有叛乱之事屡次而发!当削减其卒。”   刘纪脸色坚毅,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加上汉室国防之力!刘纪就不会再让这些诸侯有任何可趁之机!从刘宏一步步的削减其封地,再到刘纪削减其兵权,诸侯再也无力抵抗王室!日后,刘纪若要率军征伐,这些人也蹦哒不起来。   “嗯。”   刘宏将手敲在桌子上,盯着刘纪,“对于新军,你有何想法?”   “国之强者,在于强兵!兵之强者,在于悍将,故欲治兵者,必先选将。新军若建,非一两年不能成事,所以必须选择大将担任。再者,新军,儿臣认为当有数种兵种,例如如同魏武卒那般精悍的不卒,又如赵国武陵铁骑那般骑射之辈。”   刘纪微微俯身,从怀中掏出新纸,递给了刘宏,“这便是儿臣所拟定的新军之策,父王请观阅。”   “新军?”   刘宏微微一笑,接过刘纪手中纸张,大致的观阅了一点儿,只是越看到后面,脸色越是阴沉,抬头看向刘纪,刘宏开口问道,“你欲要建立两支百战骑军?每支骑军四万之卒………你可知道我大汉有多少铁骑?”   “我汉室骑兵,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之骑!”   刘纪回答道,“最近数年,骑兵之数更是伤亡不小,如今汉室已经不过七八万铁骑。其中,三万虎贲骑士,两万龙虎骑,两万越水骑。”   “不错。”   刘宏将纸张放于桌案上,双目盯着刘纪,“我汉室不过这七万精锐之骑!你这新军欲要建立新骑军,每支就高达四万之卒,如此之军,我汉室,如何弄得如此多的马匹?再者,骑军,非数年不可征战!你这八万铁骑若是训练个数年,可知又将消耗多少国力?”   “马匹之事,可向诸国马商购买!再者,我汉室还有数支不能称之为精锐的骑军,可将其遣散,收其马匹,重建新军……至于如何数年将之训练为精锐,父王忘记儿臣以前所献的马鞍乎?”   刘纪淡淡一笑,有着马鞍马蹬,再加之马蹄铁,天下之间,皆可驰骋!而且一年之内,数支极为骁勇的骑兵绝对能够建立起来。 百万字感言   转眼间,已经到了百万字,二百五十九天……从一本书开始,到现在,二百五十九都没有断更过,这或许就是坚持吧。在此,谢谢那些为此书投下推荐票,收藏,打赏,订阅过的读者们。这本书的成绩很差,一般的话,这么差的成绩的书都已经太监掉,我也有好多次不想再写下去,可是想着每章发出去那些还在订阅着本书的读者们,给本书投下推荐票的读者们,还是忍住了……不管怎样,当初写书时,就说过,哪怕是还有一个读者在看,就继续写下去。   技不如人,不能怪人。书不好,也是自己的原因,但是无论怎样,这本书都是萌新的第一本,而且还是第一本破百万的作品,不管成绩如何,总之有一种骄傲吧……   最后说一下书吧,由于书最开始的大纲没有设定好,剧情发展得十分缓慢,这是萌新的通病,如今已经百万字,也遇到过太多次的卡文,所以剩下的情节可能会发展得比较快一些。若是各位读者大大还能看下去,便一起走到结局吧………   拜躬!!!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太学之名  ?骑军,可以说在冷兵器时代是最为恐怖的存在,一骑当五步,同样的人数下,步卒遇到铁骑的存在,几乎是被屠杀的节奏,汉室虽然甲卫精锐,可是骑兵的缺少,却是一大弊室。百万甲卫,但是却不过七万铁骑,这是何等概念?虽然汉国马匹缺少,但是刘纪也绝不容许作为天下强国的汉室,连区区十万铁骑也拿不出来!   要知道,齐国与戎族征战时,戎族可是有些十数万骑兵!虽然他们的骑军,算不上精锐,但是单单从声势上都已经令人颤抖。   “两支骑军。”   刘宏单手抚须,似乎在思考着刘纪说的话,“一支羽林骑,一支应龙骑,这便是你所要建立的两支铁骑?”   “不错。”   “既然如此,寡人允了。”   刘宏轻轻一笑,“骑军,乃是国之利器,你要好好负责。”   “诺。”   刘纪微微点头,刘宏继续道,“雒阳,所建新军,南北两军,一军各十万之卒,二十万步卒精锐之师。这便是新军所有的兵卒?”   “儿臣已经计算过。依我汉室之国力,建立这等数量新军,虽然有些许负担,但是绝不会有伤国体……八万铁骑,二十万不步卒,将近三十余万新军精锐!加上汉室原有的精锐大概有四十余万,共计七十余万兵甲。”   刘纪眼神坚定,“儿臣可率这七十万兵甲,平楚,吞掉宋卫!至于,吞并天下,七十万兵力弱矣。”   “吞并天下,非一时之功!一步步吞并,才是正理。”   刘宏微微一叹,“寡人,可以预料得到汉室吞并楚宋卫之日,却不能确定其后之事。天下诸国,霸主者多不胜数。刘纪,你当明白!不要小觑任何一国。”   “诺。”   “咳咳。”   刘宏咳嗽数声,示意着刘纪离去,刘纪缓缓退却,却见刘宏冷声道,“召见魏相入宫………”   ………………………………   秉烛而书,刘纪将一支毛笔在白纸上行云流水的写着,在其身旁,李斐静静的侯在一侧。   “李斐,你认为,此次新军之事,父王可会应允?”   “太子殿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须过问下臣。”   李斐微笑,“新军,乃是太子殿下攻灭天下的第一步!君上乃是雄主,若非如此,早已将天下交于刘远殿下手中。太子殿下安能为储?”   “哈哈哈哈!”   刘纪大笑,“可是新军,其压力,未曾小国,世族之势,也令人顾忌。”   “太子殿下,不必担忧,新纸已出,如今天下寒士皆入太学院矣!太子殿下令各郡县举荐孝廉,聪智之士,世族之辈势,渐削减………”   “呵呵,李斐,你乃是晋人?”   “不错。”   “若有一日,你为大汉之相,可知世族可拿此点攻击于你?”   刘纪呵呵一笑,“你乃晋人,非我汉人,如何能主掌大权?若真到了那一日,你会如何做?”   刘纪的语气很冷淡,但是李斐却是心中狠狠一荡!汉室之相!刘纪这是在试探自己?跪伏在地,李斐恭敬答道,“太子殿下圣明,自不会听信这些!再者,若要一统天下,则需要无尽的胸怀!天下士子,皆要知之善用,下臣相信,太子殿下当有此等胸襟。”   “胸襟?”   刘纪自嘲的一笑,也没有再就此话题讨论下去而是画风一转,询问起太学院的事情了,“如今,太学院,已经有多少士子?”   “禀太子殿下,有一千三百二十四人,其中诸派子弟皆有之,只是唯有墨家子弟未曾有………”   “墨家子弟……”   刘纪边书写边说话,但是听到李斐的这句话时手却是忽然顿住,口中喃喃一语,墨家子弟………墨家!   刘纪心中仿佛扎了一根刺一般,烦闷得几乎背不过气来,手中的动作也是顿时停住,呆楞了片刻钟,直到李斐将其叫醒,这才微微苦笑,“墨家,乃是一群顽固之派!不必烦忧!天下若定,诸家学派皆聚一堂,岂缺墨家一学?”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一千余人……”   刘纪微微道,“我汉室太学院比之齐室稷下学宫已经不差多少吧?怎么不见诸家夫子前来,孤不是已经过过,天下诸家学派夫子皆可来雒阳开学收徒,传学天下………莫非是你之宣传还不得力?”   “太子殿下,我汉室太学院虽广纳天下士子,不论出身,不论诸学,只论学识,虽然让天下士子趋之若鹜。可是那些夫子却很少前来,其所因,太子殿下也应该清楚……”   李斐盯着刘纪,刘纪再次停住手中之笔,冷笑一声,“看来,他们还是觉得孤之言甚轻啊……”   没错!这些诸家学派的夫子之所以未入太学院,其原因不过在于这太学院,乃是刘纪所建!而刘纪不过汉室储君,可是齐室的稷下学宫乃是齐王所建!乃是齐国之君主!   很蠢。   看着冷笑的刘纪,李斐也是撇撇嘴,对于那些学派的夫子,有些不屑,虽然刘纪还不是汉室君主,可是整个汉室,除却刘宏外,还有谁人比刘纪权力还大?哪怕是丞相魏平,大将军韩兴面对刘纪时,也是执君臣之礼,真正的敬服这位太子储君。   “奇货可居之事,可不是人人可做……”   刘纪将写好的纸张拿了起来,轻轻一吹,带着笑意的看着李斐,“识时务者为俊杰。”   “太子殿下,此是?”   看着刘纪将写好的纸张递给自己,李斐微微一惊。   “汉室的太学院,还是太小了。”   刘纪叹道,“孤要的是,为国能用的精才!并非泛泛而谈之辈!从今日起,太学院的士子将统一经过考核,考核过者,才可任用!而这纸张之上,便是考核之内容……”   李斐听到,急忙看着纸张,只是微微一眼,脸色瞬变,只见上面写着,“天文,地理,算数,物工…………。”几乎每一项,皆为治国之学!每一大类,皆是于国有利!更重要的是,刘纪将工匠所学也列表于内,谓之名为物工!书写介绍之语,乃是,不知物工,不懂锻造之法,不懂创造之物………故物工不可谓不重,今,太学院,愿收天下精通此学之辈,拜爵赐官,大才者,可拜为我汉室之上卿! 第四百八十八章 司马匹夫  ?汉宣王九年八月,汉王刘宏下令开始创建新军,以南北两军共计二十万步卒,另创建羽林骑,应龙骑两支骑兵,共计八万铁骑。同时削减各地之卒,保存精锐之士,大汉百万甲士,旬日之间,竟然就要有半数卸甲!   不过这些甲士卸甲之后,也是可以有福利的,比如说新军,新军之福利,绝对是天下诸国间最好的。刘纪对于新军,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更是因为此事与刘宏直对起来,刘宏认为新军的建成,哪怕是鼓励士卒,但是刘纪为新军所耗费的钱财,还要远远超过被卸甲的五十万甲士。对此,刘纪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若练强兵,不论资本。若要富国,必先富民。   汉国,可以说是有数百万之民,所以能够有百万带甲之士,基于这个时代对于人命的冷漠,对于士卒的漠不关心,诸国在士卒的身上,耗费的钱财可谓是极少极少!从很多国家,军队连士卒的兵甲都没有配齐,就可以看得出来,诸国,依旧是以数量压人!正所谓,兵不在精,量多则行!培养一支一万人的精锐,足以能够养得起数万人之军,以这数万人,还胜不了你这一万精锐?   但是,来自后世的刘纪,深深的明白,兵在于精,不在于多,再者,刘纪也不会冷漠的看着士卒用命去填战争,所以他宁愿用足以养得起数万军队的钱财,花在一支一万精锐之师上,因为他相信,这一万精锐之师,定能驰骋无敌。   司马府。   司马一族,在汉室极为辉煌,乃是汉室六大世族之一,尤其是前任大将军司马鬓,虽然如今已经不是大将军,可是依旧是能够有着不弱的威势。此次建立新军,司马鬓便是担任羽林骑的统帅,统领四万羽林骑兵,而另一支骑兵的统帅,四万应龙骑则是由曾大败楚国的大将孙懿。   “司马鬓,你司马一族怎么久久未曾表态?如今君上创建新军,大肆削弱我世族之力,如今我世族之势力,越来越弱,长此以往,我世族将会成为汉室砧板上之鱼肉!”   同为六大世族之一的荀族,可不是如同司马鬓一般,因为在储君之事上,没有站好队,荀族几乎被打压的极惨,位列九卿之一的荀斐被刘宏直接罢免,直接让荀族在汉国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如今汉室有来大建新军,不断削弱世族之势,更为可怕的是,在这场建立新军之中,荀族竟然没有得到丝毫之利!   六大世族,魏族有魏平在,位列三公,乃为汉室六大世族之首。高族有高郜在,也是位列三公。韩族,乃是新兴之首,如今仅仅只有韩兴这位大将军在,但是底蕴尚且远远不及。司马族,虽没有位列九卿,但是司马鬓却是得到汉王重用,也算是极为可得了,另外便是晁族,但是晁族也有个九卿之一的治栗内史在!唯独他荀族,如今可谓是最为惨淡。九卿之中,仅仅只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代言人,太仆杨彪。如今汉王建立新军,他荀族也没有丝毫之得,无论是谁,也会有些急迫。   “荀卿,新军一事,乃是由君上主导,你莫非想与君上相对?”   司马鬓已经乃是秉烛之年,但是一双牛眼依旧是炯炯有神,哪有丝毫老朽之目光?   “君上如此,乃是忘记我六大世族之功!司马将军不会忘记沅水之盟,不过区区刺客之事,君上便是罢免你司马一族子弟,司马德之事吧。”   司马德,乃是司马族中的有坚力量了,作为一郡之守,整个世族都没有多少这般高位之人,如今世族若是培养一人登上一郡太守之位,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代价!司马德不过因为区区小事罢免,自然是难以让司马一族心服口服。   “司马德一事,乃是我司马一族之事,便不劳烦荀卿担忧了。”   司马鬓盯着荀斐,心中暗自冷笑,这个荀斐也不掂量一下,他荀族有何资本,想要阻拦刘宏!刘宏是何人?当今的君上!连那些诸侯都未能组止刘宏的道路,更何况小小的一个荀族?   荀斐乃是荀族族老,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之所以想要拉拢司马鬓,无非就是联合几大世族,趁机向刘宏邀利罢了。此次建立新军之事,仅仅只有荀晁两族没有得利,其他四大世族,皆是或多或少的得了些许之利。比如司马鬓,本来应该退任之人,却是忽然被刘宏又给提拔上来,担任羽林骑住主帅!这便是,刘宏给司马族的些许利益。荀斐想要让司马一族与其威逼刘宏,好让自己得利,天下间,哪有如此之美事?   “司马将军当真畏惧了?司马将军应该想想,君上之所以让你统帅羽林骑,是因为你之年龄!就算交与司马将军统帅羽林骑,司马将军又能统帅几年。到时,权力依旧是在汉室之手!而司马一族,可从六大世族中去名了。”   “放肆!”   司马鬓陡然一怒,双眼瞪得巨大,“我司马一族结局,还轮不到你来言!如果笑我司马一族从六大世族之中去名,荀卿还是想想你荀族吧!你荀族才是几乎泯灭的存在。”   “司马匹夫。”   见司马鬓如此怒火,荀斐只能恨恨的骂了一句,轻叹着摇头走开。司马鬓盯着离去的荀斐,鼻孔中重重的发出一道冷哼之声,“荀族………哼。”   司马府门外,太仆杨彪静待着荀斐出来,看着一脸气愤的荀斐,微微询问道,“荀老,如何?”   “司马匹夫胆怯!”   荀斐微微摇头,“司马德被罢免,这司马匹夫都能忍住!他,已经真正的胆怯了。司马一族,无用矣。”   “司马德虽被君上罢免,可是司马鬓却是得到君上重用,一支四万铁骑支统帅,我想司马一族已经满足了……”   “无知!”   荀斐打断着杨彪的话,“司马匹夫已经多大高龄?还能执掌羽林骑多久?这羽林骑,迟早是归汉室之权!他司马一族,什么也没有!” 第四百八十九章 韩汉联姻  ?“太子殿下。”   季奢从外面缓缓踏入太子宫,看着正在翻阅着大量的书信的刘纪禀道,“刚刚的消息,荀族族老,原九卿之一的荀斐已经拜见司马鬓,太仆杨彪在外等候。”   “司马鬓?”   刘纪停下,抬头看着季奢,微微皱眉,“孤早就料到这荀族定不会罢休,没有想到他第一个却是去找上司马鬓,可笑。”   “司马一族在我汉室也不可小觑,太子殿下当谨慎,若是司马鬓与荀斐合谋,只怕对于新军有所……”   “司马鬓是不会应允的。”   刘纪直接开口道,“司马一族,虽然在徐郡被罢免了一个太守,可是如今族长却是司马鬓!司马鬓乃是三代老臣,两代大将军,不会想不清楚此时阻拦新政会有何等危害!再者,此次新军一事,父王已经让给他一个羽林骑主帅之位,统领四万铁骑!他若是还不识趣,岂非是殊为不智?”   季奢不语,似乎是默许了刘纪之话,刘纪看了眼季奢,继续道,“这些时日,绣衣卫筹备得如何?”   “禀太子殿下,绣衣卫如今已经颇为壮大,整个雒阳周边发生任何事情,绣衣卫皆可知晓。”   “嗯。”   刘纪微微点头,虽然汉室有着未央使,可是未央使终究是刘宏掌控,就算以后刘纪成为储君,这支未央使也轻易不得用,尤其是掌控未央使的刘稚奴,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刘纪登位之时,对于刘稚奴手掌这支利刃殊为担忧!他可不是刘宏,这支未央使对于他的忠诚度并不高,季奢所建立起来的绣衣卫,才是刘纪的肱骨,再者,就算日后不裁减未央使,也有绣衣卫可与其分庭抗理。   不过,此刻的绣衣卫依旧是太过于弱小,仅仅只能得知雒阳周边消息,可是未央使可以探听到天下讯息。刘宏所创建的未央使,经过数载,方可成为********。   “太子殿下,你所说的训练飞禽之人,下臣已经找到……”   “哦?”   刘纪面色一喜,大批量训练飞禽,以此取代快马传书,这样才能使消息更快的传到刘纪耳中,这对于绣衣卫来说,绝对是一个质的突破。   “训练飞禽之人乃是楚人,会训许多飞禽,甚至是连凶悍的飞鹰都可训化,太子殿下所说的飞鸽,他也是轻而易举便能训化好。”   季奢答道,虽然不知道刘纪想要这样之人干什么,不过季奢倒是有种预感,此次之事,应该是与自己麾下的绣衣卫有关联。   “飞鹰都可训化?”   刘纪自己都震惊了,鹰,乃是空中的王者,想来傲视群雄的存在,这楚人连鹰都可训化,不愧为大才,微微跪直身体,刘纪下令道,“季子,此人你要好好护卫着,若有时间,孤会亲自与他一见。”   “诺!”   季奢答道。   “还有,这几日命令绣衣卫继续盯着荀斐吧!这位荀族族老,也不简单!若有任何异动,直接向孤禀明。”   “诺。”   长呼出一口气,刘纪目光精亮,荀族………汉室的六大世族皆不简单,此次建立新军之举,若是还有其他世族与荀族联手,只怕会让刘宏颇为难堪。   …………………………………   韩国,新郑。   新郑乃是韩国都城,也算是韩国最为繁华之地,新郑王宫,乃是韩室之宫,不过其比起诸国王宫起来,只怕是殊为寒酸,甚至于连一些小国王宫都还不如。   三晋分裂之后,韩国算是三晋之中最为弱小的,不但是子民还是土地,不论是国力还是外交,韩国都处于相对的弱势。面临着魏赵两大邻国,虎视眈眈的盯着弱韩,韩肥子也是压力极大。   与魏赢和赵阳子共事太久,韩肥子自然明白他们是如何德性,韩国确实有些急迫,在这样的情势下,韩肥子也只有努力发展国政,自然不可能建造富丽堂皇的王宫,供自己娱乐。   韩宫,可以说是诸国之中最为简陋的了,连带着他这位韩王,也成了一位节俭之君!不过看着他那肥硕的身躯,说是一位节俭之君,却是莫名的有种喜感。   踏,踏。   脚步声轻轻,踏入韩王寝殿,将正在批阅奏章的韩王猛然惊动,抬起头来,竟然是看到一位极为美貌的女子,华丽的丝绸披在身上,头上扎着高高的云鬓,面容白褶,身姿婀娜,一颦一笑之间,尽显淑女之资。   “父王。”   美貌女子却是朝着韩王开口道,韩肥子脸上露出丝丝笑容,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谁能想象到,韩肥子竟然有这么一位祸国殃民的女儿?   “小颖。”   韩肥子呵呵一笑,面色颇显得不正常,面对他这个聪颖的女儿,哪怕是韩肥子都觉得有些自行惭秽,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是韩肥子身为韩王,也不免有些尴尬。   “父王此次欲要与汉室联姻?”   沅水之盟归来后,韩肥子便是颇有心事,从韩肥子的一些话语中,韩淑颖已经明显的猜出来一点什么。   “不错。”   韩肥子点点头,只听见韩淑颖继续道,“汉室有谁可以联姻?”   “太子储君。”   “汉室太子不是已经与汉室大将军韩兴之女联姻?”   韩淑颖微微蹙眉,转念之间,便是能够想到原因,“父王是想让女儿为妾?”   “如何是妾呢!”   韩肥子轻笑道,“刘纪乃是汉室太子,以后的汉国君主!你应该是妃子!况且,你背后有寡人在,有整个大韩支持,你在那边也不会受苦的……”   “父王为何要与汉室联姻?”   韩淑颖眼睛直盯着韩肥子,韩肥子脸色微微肃穆,悠悠长叹一声,“为了韩国,为了韩室!魏赵两国虎视眈眈,我韩室,需要支持!若与汉室联姻,则可与汉灭亡卫宋两国,分其地。同时也可得到汉室之助!汉室如今乃是天下霸主,只有它,才有资格助韩室相敌魏赵。”   韩肥子沉声道,“寡人素来宠爱你,但是国家与私情两边,寡人要更重视国家!重视我大韩百万子民。” 第四百九十章 君子一诺,可重千金  ?政治联姻,说白了,就是一个又牢固又不牢固的联盟。因为是政治联姻,所以如果是利益所向话,无疑更让双方联盟变得更是牢固。让一些本应犹豫之地,瞬间利落起来。可是如果不是利益所向的话,政治联姻有就无疑是十分脆弱了,因为一个国家,一个君王,绝对不会区区一个联姻,便是不顾自己国家之利。   所以说到底,依旧是利益所驱。韩肥子决定与汉室联姻,便是明白,汉室是不会坐等着魏赵两国灭亡韩国,不会坐视着三晋一统。此时与汉室联姻,更能让双方打消疑虑,全心结盟起来。   “父王的命令,颖儿不敢违逆。”   韩淑颖轻声道,她从小便是聪颖,甚得韩肥子宠爱,但是她也明白,在这个时代,女子身份极为低下,王室女子更是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不管韩肥子如何宠爱她,也改变不了事实。不过,此次与汉室联姻,韩肥子不是让韩淑颖嫁给已经中年的汉王刘宏而是颇为英武的汉室储君刘纪,这已经是维护韩淑颖的表现。要知道,其他的王室之女,可没有如此好的命运,在数天之前,还有一人送与了齐王,一个二十芳龄的青春女子,却是嫁给了年近四十的齐王吕烈!更为重要的是,齐王后宫佳丽,岂止三百之数?所宠幸的女子,不知多少……嫁与齐王,如同丢进大海之中的一块石子,掀不起半点风浪。   与此相比,韩淑颖岂不是要快乐得多?毕竟刘纪虽然已经有了正室夫人,可是如今还未为君,身边的夫人并没有多少。韩淑颖此时过去,还等到将来刘纪为君之时,最起码也能得到一个正妃的位置。   “嗯。”   韩肥子看着自己这个最为宠爱的女儿,叹道,“寡人知道你还有些不悦,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也不可后悔,那位汉室储君刘纪,你想必也是听说了。天下之间,俊杰者,无出其二!当年不过一个小小的质子,却是一跃而成汉室储君!沅水之盟,其展现出来的魄力与威势,连楚王都要避其锋芒,如此杰俊,足以配得上寡人最宠爱的女儿了。再者,刘纪也是喜爱窈窕淑女之辈,当初在齐都晏子之孙女,都敢祸乱齐都,足以见其人,对于喜爱的女子会万般宠爱,你去了,也不会有半分亏待。”   韩淑颖轻轻点头,刘纪之名,她早已经听说过,三晋还未分裂之前,韩肥子在家会之中,便是经常赞叹这位汉室殿下,常常谓其子道,若其子如刘纪者,一生无憾。   那时,刘纪刚刚率军平定上原,其率领上万汉军,奇袭上原,一战而定。震惊了天下之君。如今,数载过去,刘纪已经贵为汉室储君,所在其位置上,越来越稳固,整个汉室,上至朝野大臣,下至黎庶之民,皆为爱戴,就连一代雄主刘宏也是铁了心的支持刘纪继承自己的位置。沅水之盟,令刘纪主持,便是最好的证明!这样一位汉室储君,可以算得上是汉室储君之中,最没有任何风险的一位了!   遍看汉室几代国君,在储君之战中都是残酷之极,哪怕是登上储君之位,也是许多人虎视眈眈,与其不分上下,而如今的刘纪,却是在汉室一家独大,没有一位殿下能够与其相抗,不得不说在汉室的历史中极为罕见。   “嗯,稍后寡人会令人将刘纪的一些习惯,与其性情等情况写在纸上送与你,在与汉室储君联姻之前,多多观阅一下吧,到了汉室之后,不比在我韩国,万事皆需谨慎。”   “诺。”   韩淑颖俯身,韩肥子微微点头,他是相信韩淑颖在汉室不会有做出什么令人愤怒之事的,他很明白他的女儿的性格。正如其名一般,温柔贤淑,聪颖过人,这样的一位女子,恐怕会令任何一个男子都会着迷,更别提那个传闻爱美人更甚江山的刘纪了。   ………………………………………   雒阳。   刘纪还不知道,在刘宏与韩肥子的密谋之中,已经又让多了一件婚事。沅水之盟时,韩肥子提出此事时,刘纪可以说是一口回绝,归雒阳后,甚至没有将此事禀向刘宏,自认为无忧,但是刘纪却是不会想到,韩肥子可以直接和刘宏说得上话的!刘纪不应允可以,只要刘宏应允了,刘纪也是无可奈何。   “太子殿下,今日南宫前来,乃是为了向太子殿下道谢的。”   张嫣曾经开办的酒馆之中,南宫迟朝着刘纪拜道,举起手中酒樽,敬道,“太子殿下昔日所说之事,皆已经应验,南宫迟在此敬太子殿下一杯!我儒家子弟,也应敬太子殿下一杯。”   “子恒言重了!”   刘纪微微摇头,“孤不过是允许儒家子弟在雒阳广招门徒,为你等立学,有何之功?子恒兄数载以来,秉信忠义,杜康酒已经名扬天下,其所得利润,不知多少入孤之囊。当真是一言而出,千金不改!一诺,重于千金!比起子恒兄,孤有何功劳可言?又如何当受这一杯酒?此酒,乃孤敬你,敬你数载以来,为孤所做的一切!甚至于为此,多次招到杀身之祸。”   “哈哈哈哈!君子之交淡如水,某与太子殿下之交,又岂是区区钱财可以憾动?为人,若是不懂信义,其还为人乎?我儒家弟子,虽然不堪,可信义二字,永远不会忘却!”   南宫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放声大笑起来,刘纪也是微微一笑,同饮一大白后,又是有些忧叹道,“目前雒阳虽然有诸多儒家弟子,可是荀夫子却是不在,令孤不免遗憾。”   “老师游历天下,诸国传学,太子殿下不必担忧。老师传学之后,必定还会回到雒阳,太子殿下为老师建了如此一个学院,老师岂有不来之理?况且雒阳民风淳朴,人皆仁爱,也是让老师极为赞赏,所以不过数载,老师游历完后,定会回到雒阳传学至终。”   南宫迟端着酒樽,一脸笑意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何为大仁,何为大义?  ?“希望如此吧。”   刘纪抚摸着酒樽,忽然又盯向南宫迟,“孤之太学院中,诸家学派弟子皆有,所在里面者,皆为我汉室之栋梁,对于我太学院,子恒有何想要说的?”   “太子殿下贤明,创立太学院,使得天下士子,尽皆东来,区区太学一院,囊括天下英才!而且太学院中,不论出身,不论国家,不论学派,只论学识,可与齐国稷下学宫相比拟,太学院之建立,也为诸多寒门士子有着一展抱负之地,某为天下士子,再敬太子殿下……”   “这一杯,孤可不能承受。”   刘纪直接阻拦住了南宫迟,目光死死盯着他,“子恒兄说这太学院如此之好,为何儒家子弟入我太学院中,却不愿为官?”   “这……”   南宫迟一双手还举在空中,对于这话,他还真有些接不上口,儒家弟子为何不愿为官?自然是汉室的过政与儒家理念不合,或者说是诸国理念,也与儒家不合。儒家依旧是以仁为核心,以义为标准,游说诸国,请求诸国实行仁政,废除酷刑,轻徭薄赋。仁政于民,不让黎庶苦役,不修王宫,不筑城墙,不练兵甲………如果真的按照儒家所说,以仁德霸于天下,则又会闹出向宋国那般事情!想以仁德霸于天下,最终却是灰溜溜的下场……   儒家行事,以仁义为名,两国交战之中,居然还以仁义为重!不攻击还未列阵好的军队,不杀老弱病残之卒,不击半渡江河之军!多少战机被贻误,最终使得战争败亡,儒家却依旧在赞颂着所做所为,他们乃是仁义之师,而对方之所以赢得战争,是因为他们不是仁义之师,乃是狡诈之徒。岂不是可笑?   战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讲仁义可以,但是仁义过了头,便是愚蠢!何况这个时代本就是没有正义之战,诸国之战,皆是为了争霸,在这个时代,实行儒家所倡导的,只能说是自取灭亡。没看见就连宋国,也未曾用儒家执政?   不应时代潮流的学派,终究是会没落下去,但是儒家之所以还如此兴盛,大多数原因皆是儒家领袖皆为不凡,相比于别的学派,一代夫子便终的话,儒家则是数代夫子皆乃天下名士!为诸国所敬仰!再加上他们选择了游历诸国,诸国哪怕不认同儒家之学,可依旧是会隆重的招待,让儒家在本国弘扬,也使得更多的民众知道了儒家。   总之,一句话,儒家不缺有才之辈!唯独缺了改变理念之心。所以天下诸国皆言,儒家,可为治学,但不可治国。   “太子殿下,儒家不曾为官,如同汉室不肯纳用我儒家理念一般,若是太子殿下能够肯定汉室纳用我儒家理念,某想,儒家子弟还是挺愿意为汉室而劳。”   “哈哈哈哈。”   南宫迟的一番急辩,让刘纪大笑数声,目光盯向南宫迟:“子恒兄,你并非愚蠢之辈,也应该明白,儒家理念,根本不可能被纳用!若是儒家想要诸国接纳的话,便是只有改变理念,方可适应当今大势!否则,在这混战之时,儒家,根本不可能为任何一国所接纳。”   “太子殿下,每人皆有每人之思想!诸国学派也有诸国学派之理念。太子殿下想要我儒家改变理念,为何不强求墨家弟子改变理念?”   南宫迟答道,“老师曾言,我儒家从孔夫子创建以来,大多数时间皆在低谷时期,最辉煌时,也不过在宋国执政,如今我儒家又正逢低谷,诸国不肯纳用。但是我儒家依旧会继续等待下去,因为仁义,乃是我儒家不可缺少,若是改变,又怎能称得上儒家?”   “理念……”   刘纪喃喃,诸家学派皆有理念,这也是诸家学派的核心,正如南宫迟所言,改变了的儒家,还能称之为儒家么?那个迎合统治者需要的儒家,还是儒家么?   悠悠一叹,刘纪言道,“子恒兄,可知儒家之仁义,也有区别?”   “哦?愿听太子殿下指教。”   “仁,可分为大仁与小仁,义也可分为大义与小义。”   刘纪深深的看了南宫迟一眼,“你可知,何为大仁何为小仁,何为大义,何为小义?”   “太子殿下请言。”   南宫迟面色肃穆。   “大仁,便是天下之仁,天子之仁!古之有三皇五帝,又有夏商周三朝。其天子,一言发,而天下从!一道令策下去,天下遵从。故大仁,便是天子之仁,天子体恤黎庶,一令,而天下黎民安康,风调雨顺!天下苍生,皆得眷顾,此乃大仁!而小仁,则是个人之仁,一个人如果看见了路边有饿死乞讨者,施舍以食,此为仁。又如儒家子弟,看到了受苦的黎庶,想要给予其帮助,此也为小仁。”   刘纪顿了顿,继续道,“大义,乃是国之大义!正如那些为国厮杀的将士,为保黎庶所战死的将士者,皆为大义!小义,则是为个人之义!正如那些侠士,为了朋友,愿意以身替死,正如那些墨者,为了黎庶之民而甘愿身死,这些,是为小义。”   “大仁对小仁,大义对小义,若是由子恒兄来选择,会选择哪一个?”   南宫迟微微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太子殿下是想说,我儒家弟子的理念不过是小仁小义,而若是改变,为诸国所用,便是大仁大义?”   “不错。”   南宫迟并非愚蠢之辈,刘纪的话一瞬间便是明白,而刘纪如此说,也是为了让南宫迟明白,如何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儒家如今所为,不过是一些小仁小义罢了。   “儒家想要轻徭薄赋,可是若是无徭役。谁来修筑城墙?不筑城墙,如何抵挡他国之军?若是无赋税,如何养兵若是无兵,如何挡住他国进攻?儒家想要实行仁政,废除重刑!岂不知,乱世当用重典!若是不立重刑法,一些宵小之辈如何会安分守己?真正的大仁大义在于…………如今儒家有多少子弟,多少门徒,这些人不为一地之吏,治理一地之民,造福一方百姓,却因为儒家理念,终生漂泊,岂不可笑?”   刘纪正义凛然,脸色肃穆,所说之语,令人振聋发聩。   感谢尘世忘尘的两张月票……… 第四百九十二章 练兵之法  ?雒阳,新军营场。   身着甲胄的刘纪在军营中亲自值守,新军的许多事情,刘纪也亲自干涉,新军,乃是刘纪最为注重一事!有关新军的训练,刘纪也是与大将军韩兴,司马鬓,孙懿等诸多名将交流,听取他们的训兵之法,再加上他所知道的后世一些军事化训练,掺杂其中,便是成为了如今的新军训练之法。   新军,分之为南军与北军,南军之中,又是分为羽林军,玄武军,龙武军。对于这些军队,刘纪是极为重视的,而且刘纪麾下,赵佑,秦山,李川等人皆是在这些新军之中,担任核心将领,等到刘纪为君之时!这些新军,几乎尽是刘纪最信任的嫡系军队!掌握着这些,刘纪就不会惧怕那些世族,就有底气在刘宏逝世之后,狠狠压制住那些世族!   “太子殿下,这新军训练之法,倒是颇为奇特。”   刘纪身边,便是应龙骑主帅孙懿了,今日乃是刘纪特意请他来看看南军训练之法,这位孙子后人,刘纪知道他的傲气还是挺足的,若是不给他说明一下新军训练之法的厉害,恐怕孙懿是绝不会按照刘纪所写的训练之法来。   “哈哈哈哈。”   此时正在八月之际,骄阳似火,火辣的太阳照在地面上,令人生畏。可是在这么热的天气中,却站着一排排的士卒,身穿甲胄,一动也不动的………   抬头,挺胸,收腹,屈膝,双手靠紧在腿侧,双目直视前方……   不断的有人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着乱动的士卒,被揪出者,直接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中围着军营跑上两圈!   如此强度的训练,可以说一些体质弱的人都受不住,但是能进新军者,又怎会是平常之辈?体质弱的正好可以退出,空出来的名额不知道有多少男儿拼着命的想要跻身进来,不单单说加入新军乃是荣耀,而且还因为新军待遇之高!试问,除了新军士卒,谁还能五日一顿肉食?平日一年都吃不到几次肉食的男子,在成为新军士卒之后,几乎五日就有一顿肉食!其待遇,令人眼红!就连汉室最精锐的虎贲军士卒都是有些羡慕嫉妒恨。   穿着甲胄,刘纪汗水不住的直淌,整个甲胄,从里到外,皆是已经湿透,可是刘纪却是依旧是站在阳光之中,而不是躲在树荫,或是奢华的华盖之下。汗水从额头流到下巴,可是刘纪却一点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孙懿,“这是孤所写的训练之法,孤命名为军姿!国有国体,军有军姿!一支军队,若是没有军姿,和乱军何异?军人,当有军人的风范!士卒,当有士卒的姿态。”   “军姿……”   孙懿看着前方,嘴中轻轻喃道,“如此姿势,确实不错,一眼看去,确实有如强军英姿,只是太子殿下,这种训练之法,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当不得真正的战力。”   “军姿,只是最开始训练之法而已!只需一月,军姿,便将牢牢刻在他们脑海之中,终身难忘!所以一月之后,自会训练真正的厮杀之法。”   “嗯,太子殿下明白就好。”   孙懿轻轻一笑,“听闻太子殿下新创许多训练之法,以前某还不信,如今却是眼见为实了。”   “哈哈哈哈!”   刘纪又是一顿大笑,“些许小技,不足挂齿。孤,也仅仅只能锻炼他们的体力而已,真正的训兵之法,依旧是要孙将军等名将教导。”   “曾听闻,魏之武卒,训练之时,人人背负重甲,半日可急奔百里,转而为战!其精锐,令天下震惊。如今太子殿下这训练之法,也与魏之武卒颇为相似!士卒有如此体力,何惧其他?”   孙懿说道,身为孙子后人,他对于诸国之精锐,甚至是训练之法,也是颇知一二,但是如同刘纪这般训练之法,他却是闻所未闻,甚至是从古籍之中,也没有丝毫记载。   “天气炙热,太子殿下与孙将军进营帐吧……”   庄傅立在刘纪身边,没有说半句,倒是孙懿旁边的护卫开口了。庄傅看了他一眼,虽然想要劝谏刘纪,不过想想刘纪的性格,也是不会听他之言,所以还是没有开口。   “太子殿下与某不是娇柔之辈,不需进营帐休息。莫非是你受不住了不成?”   孙懿呵斥了护卫一声,其护卫立刻俯身请罪,“小人不敢……”   “孙将军,真不惧炎热?”   刘纪带着笑意询问道,孙懿沉声道,“太子殿下,此等天气,若是某都受不住的话,还有何资格统帅一军?某之先祖曾言,若要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则首先要这支军队的士卒信服于你,能够为你而死!至于如何才能让士卒为你而死?则要爱兵如子!能与士卒同甘苦,战场之上,更要身先士卒!只有如此,才可让士卒为之而死!为之搏命!”   “甚是。”   刘纪点头应允。   “某为粗人,所以不惧。太子殿下身为天之娇子,却能如此,才是真正令人敬佩。”   孙懿叹道。   刘纪摇摇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轻轻叹道,“与士卒相比,这点炎热又算什么?真正的上了战场的士卒,无论严寒,无论酷暑,皆是不退!在恶劣的天气之中,依然与敌军生死厮杀!与之相比,孤这点又何值得敬佩?”   比起那些在战场上生死厮杀的士卒来说,这里,可真算是天堂了。当年的征戎之战中,刘纪不知道多少次在生死边缘!与那时相比,现在的区区炎热又算得了什么?   刘纪与孙懿站在骄阳之下,一言一语,虽然所说什么没有让士卒听见,但是此刻在骄阳下暴晒的士卒却是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色。很显然,刘纪在这种炎热天气下,依旧没有选择入营帐中,得到了许多士卒敬佩!在骄阳的暴晒下,连刘纪这位太子储君都没有回避,他们有何抱怨的?   当初他们慕名入新军时,便是听到了刘纪之名,与那些肉食者不同,刘纪所经历的苦难,比之他们大多数人还要多,如今入新军后,见到刘纪。这才发现,传言不虚!刘纪绝非那种贪图享乐之辈!能够与士卒一同在骄阳下暴晒的储君,天下诸国中,能找出几个? 第四百九十三章 废后   新营中,看着这些站着军姿的士卒,刘纪双目中满是精光,在他旁边,孙懿也是露出丝丝精光,不是在想着什么。   今日让孙懿前来观阅新军训练之法的目的,几乎可以达到,让孙懿接受并且会任用的练兵之法,这种加入后世军事化的训练,就是刘纪想要这个时代士卒所要拥有的东西。军姿,乃是军人的风范!既然他们已经成为军人,那就必须当有军人之范!否则的话,上战场之后,一群看着向流民一样的军队的实在是让人笑话。   “哒哒哒。”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诸多士卒心中皆是惊讶,在军营之中,谁敢纵马驰骋?   “二兄!”   当马蹄声响起时,刘纪脸色也是微微一沉,不过看到来人之后,刘纪倒是颇为惊讶,当今天下,叫刘纪为二兄的人,恐怕也是只有这位刘纪之弟刘冯了。此时的刘冯也是身着甲胄,自从退出储位之争后,刘冯也是在军队中历练,如今也已经是大为改变,昔日那位娇纵的殿下,一去不返了。   “何事?”   刘纪的语气微微和气一点儿,毕竟刘冯乃是纵马在营中驰骋,就算是刘冯,刘纪也会有些生气,但是可能想要刘冯有急事,所以并没有发怒。   “二兄。”   刘冯凑到刘纪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刘纪双眼猛然一瞪,沉声道,“孤已经知道了。”   “二兄,只有拜托你了。”   刘冯俯身拜道,刘纪却是微微虚扶着他,“此事,孤自然有责任做!你不必担心。”   “太子殿下若有急事,某就不在此多留了吧。”   见到刘纪的模样,孙懿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依旧是忍耐住,没有过问,只是微微请示道,可以看出,刘纪现在有急事相去,他也不能耽误刘纪之事。   “孙将军,恕孤今日不能相陪了,来日,孤再与将军共观新营!”   刘纪也没有虚礼的回绝,只是直言道,今日之急事,确实挺重要的,甚至于还能关乎整个汉室的重事,刘纪也不敢大意。   “无妨。”   孙懿微微一笑,告辞之后,转身离去,刘纪也是转身看向庄傅,“备马,回宫。”   ………………………………   未央宫,刘宏冷冷的看着一路疾驰而回的刘纪,“刘纪,寡人如何行事,莫非你还要管不成?”   “儿臣不敢。”   刘纪拜伏,“只是儿臣觉得,此事父王有失公允。母后没有半点之错,父王就要废黜王后,立姬夫人为后,会令我汉室子民议论!王后,乃是母仪天下,如今母后为后数载,天下黎庶敬戴,父王此时废后,恐怕又会生起民乱!更会让刚刚实行的新军之政不果,其危害,父王应该自知。”   “还有什么?”   刘宏盯着刘纪,那深寒的目光,也是令人生畏,可是刘纪却是没有丝毫畏惧,抬头道,“父王想要废后,其目的更多的在于若是日后出兵卫国,母后阻拦而已!可是父王应该知道,出兵卫国,只需要一个理由而已,只要这个理由充足,就算是母后也不能阻拦。父王曾言,后宫不得干政,若是真的要灭卫国,父王可曾会听母后之言?”   “刘纪……此事,何人告诉你的?”   刘宏冷笑,“寡人不过区区说了一句,你便是知晓,看来这宫中,已经尽是你之耳目了。”   “儿臣不敢!”   刘纪低头,刘宏久久的盯着刘纪,整个大点声的气氛,为之一紧。   猜忌,永远是一位君王的通病,刘纪之举,几乎已经触犯到了刘宏,刘纪也不知道刘宏会不会勃然大怒,但是此事他也无法解释!难道告诉刘宏,其实整个朝野都有着传闻,消息早就泄露出去?   “从今日起,你不用负责新军之事了。”   “什么?”   刘纪抬头看向刘宏,“父王,新军之事尚且未成定局……”   “离开了你,新军便是建不成了吗?”   刘宏猛然怒喝一声,其威势,瞬间让刘纪无言。刘宏冷哼一声,“明日,韩国将有使者到来交谈联姻之事,由你接待吧。”   “联姻?”   刘纪又是懵了,却见刘宏轻轻应了一声,“寡人已经应允韩王之求,让你迎娶韩王之女,韩汉两国联盟。”   “诺。”   刘纪没有再多二话,对于联姻,刘纪已经不怎么抵触了,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政治联姻了,况且此事刘宏已经应允,绝对不会更改!汉国,此时的君王还是刘宏!再者,韩汉结盟,对于汉室是有利的,这点刘纪也很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他也不能反抗。   “还有何事?无事便下去吧。”   “父王,母后一事……”   “好了!”   刘宏皱眉,“此事你不用管了,退下吧。”   “诺………”   刘纪微微俯身,缓缓退下,刘宏双目盯着刘纪的背影,久久不语,在大殿一侧,刘稚奴微微挺出,“君上,太子殿下也是忠于孝道,君上不要怪罪……王后一事,老奴知道君上乃是为了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知晓,肯定………”   “住口。”   刘宏冰冷的目光看了刘稚奴一眼,眼中杀气浮现,刘稚奴慌忙的跪拜在地请罪,刘宏冰冷的语气道,“刘稚奴,你也是寡人身边的老人了,如今也觉得寡人大限将至,所以百般为刘纪好言不成?”   “老奴不敢……”   刘稚奴跪伏在地,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他是真的已经感觉到了刘宏对他生起的杀心……伴君如伴虎,绝不虚言。   “哼!”   刘宏重重的冷哼一声,“谨言慎行!做了数载的宦者令,你还不懂吗?还有,此次寡人在宫中废后之言,定有侍从泄言,给寡人找出来。”   “宁肯杀错,不可放过!”   刘宏语气中带着深寒的杀气,这一次,刘宏是真正的被触怒了。如果宫中都有他人耳目的话,他这个君主还有何威严可言?   “诺!”   刘稚奴应允,他知道,这次泄言的侍卫,恐怕真的要死定了!刘宏宁愿将整个未央宫彻查个遍,也不会放过泄言之人! 第四百九十四章 韩淑颖   宣王九年,九月。韩汉联盟,汉室储君刘纪迎娶韩室之女韩淑颖,汉韩之姻无疑是让诸国皆惊诧,尤其是魏赵二国,更是烦忧,三晋之地,哪国不想一统?三国之中,唯有韩国较弱,魏赵将国本有机会联手灭韩,可是如今汉室临时C手,却是让他们颇为不安。只怕灭韩之计,还未施手,便是已经胎死腹中了。   未央宫,椒房殿。   卫姬凤眉一竖,盯着面前的刘纪,悠悠长叹一声,“你父王欲要灭卫……”   “母后多心了……汉卫两国乃是盟国,父王怎会灭卫?”   “你当真以为本后什么也不知吗?汉韩为盟,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瓜分宋卫!最近更是传闻汉王欲要废后,只怕是怕本后阻拦他灭卫之计吧。”   卫姬神情有些落寞,刘宏的疏远,使其越来越伤心,再加上时常怀念刘远,也让她得了一个心病。   宣王八年,刘远病逝,若是说里面没有刘宏的手笔,卫姬是断断不信的,而且正是因为此事,卫姬与刘宏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虎毒尚且不食子,卫姬是真的没有想到,狠下心来的刘宏竟然真的会杀死刘远。   当初即便是刘非等人谋逆,刘宏也只是削其爵位,可是并没有真正的杀死他,只是刘非无颜才选择自尽而已。可是刘远不同,刘远并不是自己想要自杀,他是真正的被刘宏所害!其原因,卫姬心中很明白,刘宏只不过是为了刘纪这个太子储君之位更加巩固罢了。刘远在一日,汉室便是始终有一位嫡长子!有一位被汉国世族支持的嫡长子。绝对是对于刘纪太子储君之位的一个威胁,刘远去后,汉室殿下就没有一位能够威胁到刘纪了。所以,卫姬对于刘纪也是有着一丝抱怨的。不过,更多的则是对于刘宏的不满。   不知道卫姬所想,卫姬之话,让刘纪沉默,卫姬之言不错,刘宏废后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害怕卫姬阻拦灭卫之计,韩汉结盟,宋卫两国绝对是一块肥R,由两大国共同分瓜,此点,连卫姬都清楚。   “西边楚国蛮夷都未曾灭,便是先灭盟国吗?”   卫姬轻叹,“刘纪,若是有一日,汉室灭卫,你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卫室之安!母后不求你护其国,护卫卫室终是可以吧?”   “若是卫室能够不相抗的话,儿臣会留卫室之路。”   沉思良久,刘纪最终说道,毕竟他如今还不是刘宏那个位置,但是刘纪明白,如果他到了那个位置,他是不会保证卫室之安全的,一个国家的王室实在是过于危险!不过此时卫姬相求,刘纪也不可能忍心拒绝只有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卫室相不相抗,不还是由他刘纪一己之言?   “嗯。”   卫姬点点头,刘纪之言,她可能还未听明白,可能是她还以为刘纪是那个听话的孩子,还未将刘纪看成真正的储君看待。   “刘纪,听闻韩室的那个女子很不错,颇为有才,性格温柔贤淑,何时你也将她带入宫中给母后看看。”   对于刘纪身边的女子,卫姬有着天下母亲皆有的通病,那便是极为关怀,刘纪身边的张嫣,晏钰,韩萱,卫姬皆是与她们经常相谈。身为后宫之主,卫姬也是深深明白,如果一个君主的后宫都不平静的话,那么就别提前提治国安民了,卫姬与她们交谈时,也是有意无意警告着她们别想弄着宫斗,汉室君主,从未吃过那一套!宫斗的最后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刘纪身为汉室储君,其才识不下刘宏,定会成为汉室一代雄主,在刘纪面前,是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些工于心计的女子的。   “诺。”   韩淑颖虽然是与刘纪政治联姻的,不过对于韩淑颖,刘宏还是颇为满意,这个聪颖尚且贤淑的女子,极为少见,况且韩淑颖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样的女子,刘纪倒是不会厌恶。   她聪颖,但不会有心计,她温柔贤淑,但不会软弱。才德兼备,很多时候刘纪都是有些惊诧,韩肥子那种基因,居然能有这样的女儿。   “嗯,母后知道你最近很是忙碌,但是数天也是要来宫看望一次的,还有刘冯如今也已经在军营中历练很久了,他常对本宫说想要进入那太学院……整个太学院皆是我汉室的,难道你之弟弟,刘冯殿下还不能进去太学院学习了不成?”   “儿臣之错。”   刘纪低头,太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尤其是如今的太学院,需要考核方可进入,在太学院衍生的讲武堂,更是只有兵家大才或者极为有军事天赋的人方可进入,比如刘阙,虽然他的腿脚不便,但是当真在军事上极为有天赋,如今已经进入讲武堂进修。估计刘冯便是听说讲武堂,想要进入这太学院吧……   虽然刘纪不喜走后门的,可是凡事也有变通,连一些世族子弟都可以打开后门进入,堂堂一个汉室殿下,还是刘纪的亲生弟弟刘冯自然可入。   况且刘冯是刘纪极为信任的,也是从他的身上,刘纪感受到了何为手足之情!争储之中,刘冯义无反顾的退却,并且支持着刘纪,从而让三公之一的高郜,王后卫姬,都支持刘纪,这才导致刘纪争储之势忽然增大,从而一举压过刘远。   “刘冯乃是你之弟弟!如今刘远已经去了,就你们二位兄弟,你们二人,且勿残杀!无论何时。”   卫姬说着,双目之中忽然又是流下眼泪,刘纪急忙上前,“母后,儿臣绝不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咚。”   就在刘纪立誓之时,门外一位宦官忽然进入,“王后娘娘,太子殿下!韩夫人生了!太子府请太子殿下急速赶回!”   “韩夫人生了?”   刘纪一愣,继而脸色大喜,韩夫人就是韩萱了,她居然生了!刘纪急匆匆的向着卫姬禀道,“母后,儿臣告退。”   “等等。”   卫姬叫住了刘纪,看着刘纪一脸惊楞的模样,卫姬轻轻一笑,“韩夫人生了,本宫当然也得看看。” 第四百九十五章 卫使   雒阳,渭水河畔。   数万带甲之士面容肃穆,登上高高的点将台,此时的天空湛蓝,白云悠悠,书写汉字的旌旗高高飘扬于空中!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万岁,万岁!”   “大汉无疆!大汉无疆!”   万千将士共呼,登上点将台的刘纪面带微笑,看着旁边早已经吓得有些颤抖的卫国使者,“我大汉之将士,可为壮否?”   “壮……”   卫国使者露出僵硬般的笑容,刘纪哈哈大笑,大袖一挥,“此乃我大汉之南军,共计十万精锐。”   “十万……”   卫使苦笑,这哪里是十万之师啊!分明有百万大军之势!十万精锐,皆是精甲在身,兵戈深寒,十万大军全是佩戴着精铁所制的长刀,长戈,长枪等锋芒的利器。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一股令人肃穆的呐喊声响彻天地,左边汉军阵营之中,士卒缓缓而动,变幻着一个又一个的阵容,这些士卒,手持长刀,面容肃穆,犹如一股万年不动的大山,深深不可撼动。又如一支随时可以进攻的利矛,无人可以阻挡。四万羽林军,令人震撼,羽林军之精悍,又为南军之最。   “不动如山,是为玄武!”   中间的三万玄武军也开始变动了,不同于羽林军的变化阵容,玄武军仅仅只是变动了一个防御阵容,但是仅仅就是这简单变化,却是让人直面感觉,无论是哪支精锐,遇到这支大军,也是无可奈何。犹如愚公,难以撼动大山。   “侵掠如火,是为龙武。”   最后变幻的便是三万龙武军了,龙武军是一支极富侵掠的军队,在点将台上,都能看到龙武军那极为骇人的气势。在这支军队面前,几乎无人能够抵抗住他的攻击。   三支军队,十万精锐!此,便是南军精锐之师。   十万大军,密密麻麻,旌旗蔽日,日月无光。在点将台上的刘纪露出一丝笑容,“卫使,可曾知道孙子中,形容一支精锐之师的一句话?”   “啊?”   卫使面色苍白,“不……不知。”   看着卫使,刘纪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卫王果然差多了,连这卫使都要比上一位的宋使要差远了。   脸色沉重下来,刘纪看着面前的大军,高喝道,“孙子曾言,一支精锐之师,当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Y,动如雷震。”   行动起来如同风一样的迅速,对列当如树林一样整齐,攻击时要如烈火一般无情,不动时要如同山岳一般稳重。当如Y天一般难以去揣测,发动进攻时,要如同雷霆闪电一般恐怖。这样的军队,才可称之为精锐之师!   卫使脸色已经惨白,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刘纪话气中深深的威胁!汉军有如此精锐之师,卫国还有胜算吗?要知道,卫国整个国家的军队,也不过十万之军吧!可是就那十万之军,如何能与汉室这十万之军相抗衡?而且这十万精锐,不过汉室新军其中之一。   “太子殿下……汉室精锐之师,我也已经观阅了………能否让我面见汉王?”   卫使已经不想再观看这些汉室精锐了,此时的他只想面见汉王,或者是面见汉国王后卫姬,交付卫王给他的命令,直接拍P股走人便可。   “卫使何必着急,父王政事繁忙,卫使可以在我雒阳多多游玩几日,孤配着卫使一同游览我汉室风光。”   刘纪依旧是微笑着,但是在卫使眼中,怎么也不是和善的笑容,这几日,刘纪陪同游历几日,几乎每到一处,都是令卫使胆寒,心中越来越心凉!卫国,根本不可能与汉室这种庞然大物相抗。   “太子殿下,游玩就不必了,如果汉王没有时间见我,请太子殿下转告王后,卫使想与她一见。”   “孤会转告的。”   刘纪点头道。不过口头虽然如此说,但是刘纪知道,他不可能转告给卫姬的,此次欲要攻伐宋卫,刘宏绝对不可能让卫姬来干涉。   再说,刘纪如此就是要让卫国未战先怯,不战而屈人之兵。   虽然汉室新军精锐,可是却是要防止意外情况发生,雒阳不可能不派重兵把守。再者汉楚开战,大将军韩兴,羽林骑孙懿,两路大军伐楚,此时的雒阳新军中,也只有南军与应龙骑,羽林骑与北军皆已经派到伐楚的战场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伐卫或者伐宋,都是极为吃力,因为汉室还要防止着来自西面的齐国威胁。如此一来,只能是以势压颇宋卫!至于攻伐宋卫,只怕是有心无力。   如果真的要攻伐宋卫的话,也应该等到汉楚之战结束后,这一次的汉楚之战,可以说真正是动了国力之战!汉室两路大军齐进,目的便是为了灭楚!   “多谢太子殿下。”   卫使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目光抬起,看着依旧是兵甲精锐的南军,心中微微一叹!不愧是天下霸主汉国,新军不过短短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便是如此凶悍!其姿态,丝毫不差于他所看到的诸国精兵。   登高点将台,看着卫使的神情,刘纪轻笑一声,一年多的时间中,新军有如此模样,刘纪可谓是付出了大半的心血。在新军的训练中,刘纪更是事实关注,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精锐之师。   “咚咚。”   不过,便是在刘纪暗思之间,一位宦官模样的人物已经走入渭水军场。   “何人?”   长戈相持,士卒怒喝道,却见宦官微微抬起手中的诏令,“君上之令!老奴要速见太子殿下。”   “退。”   士卒散开,宦者急入,在其身后,很是紧随着两名宦者,看其模样,颇为急切。   “太子殿下何在?”   点将台下,宦者高呼道。   “刘公?”   庄傅看着手持诏令的刘稚奴,微微惊讶,刘稚奴一直乃是刘宏身边近侍,怎么会来此处?   “太子殿下何在?”   刘稚奴再次询问道,庄傅开口应道,“点将台上,刘公,何事如此着急?”   “点将台。”   刘稚奴没有回答庄傅之话,急匆匆的上到点将台。 第四百九十六章 病入膏肓?   宣王十年,汉室伐楚,两路大军齐进,也是在这一年六月,汉王刘宏忽然重病倒下,原本安稳太平的汉室,瞬间犹如Y云密布。   养心殿,刘宏半眯着眼睛躺在床榻之上,在他身旁,一位医师模样的人物正在为刘宏上下把脉,探清病情。   刘纪,刘冯,刘阙,卫姬,姬夫人等汉室子弟全部在殿内等候着,看着医师给刘宏检查着身体,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大殿,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却是寂静无言。   久久,一道长叹声响起,卫姬上前,看着医师询问道,“扁神医,君上如何?”   “父王所患何病?”   刘纪也是开口询问道,扁衍看了看卫姬,又看了看刘纪,微微摇摇头,“王后娘娘,太子殿下,请移步说话。”   “嗯。”   刘纪看了看周围的汉室子弟,微微点头,与卫姬共同挪步到了后殿,扁衍悠悠叹道,“曾经先祖为梁王看病,曾说过病入膏肓一词,今日老夫为汉王看病,也只能说病入膏肓一词。君上之病,无力回天。”   “怎么会如此……”   卫姬一时愣住,虽然刘宏近些年来与她不合,可是卫姬终究是爱着刘宏,况且,刘宏也没有因为卫国一事,真正的将其废黜,足以见得刘宏对于她,还是有着一丝情意,否则以刘宏刻薄寡恩的性格,不可能如此之做。   “难道真的无药可救?我汉室有无尽的粮药,有无数良医!神医若是若是有救治之法,孤尽全国之力相助!”   刘纪面色肃穆,刘宏此时病倒,真的是太不合事宜了,汉室刚刚向天下展示肌R!两路伐楚大军几乎是一路高歌,与此同时,汉室还在威*宋卫,奈何此时竟然出现此种状况!刘宏病倒,而且还是无药可救!这一次,是真正的病重,不是诈病!刘纪很清楚,如果此时刘宏病逝,对于整个汉室,将有多大打击!且不说伐楚之军,功亏一溃,单单是齐国,恐怕都会生出心思,而且最主要的是汉室的那些世族!安知他们不会在此时火中取栗?   “太子殿下,老夫知道汉室良药无数,良医众多!可是却无一个,乃是救君上之法!”   扁衍道,“君上在数年之前,便问过老夫,他之病体如何救治,当时老夫曾对其言,放下政事,不管天下之事,安心休养,当有可能延长寿命,若是依旧C心国事,当无救治之法。如今,四年已过,君上能够挺到现在,实属昊天眷顾。”   “君上……”   卫姬双目中微微有些泪水,刘纪虽然心中沉重,可是表情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悲伤之色,他更清楚此时伤心,无济于事!更重要的是,如何弥补刘宏逝世之后,汉室所遇到的困境。   “扁神医,你是说父王乃是积劳成疾,劳累过度所致?”   “不错,不过这也是一部分原因,还有君上的先天之疾!据君上自己所言,从小便有些咳嗽,年龄渐渐增长,越是咳嗽的狠厉。如今君上已经是一咳便有斗血而出,已经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老夫医术也是不精,远远未能达到先祖之实力,所以无能为力。太子殿下可昭告天下名医前来雒阳,诊治君上。天下有才之辈,皆在山林之中,或许有此神医。”   扁衍的回答颇为有建议性,也是一个不错的谏议,卫姬听后,点头道,“对,本宫要让天下名医赶赴雒阳救治君上,如若能够救治君上者,可赏万金!封侯爵。”   “母后,扁神医已经是天下神医,连扁神医都无可奈何,其他名医就有办法?或许山林之间,确有奇人,可是他们隐居山林之中,本就是视钱财权柄如粪土,有何目的来救治父王?”   刘纪微微摇头,刘宏之病,正不应该大肆宣传,若是召集天下名医前来雒阳救治,岂不是向天下人宣告,刘宏命不久矣?再者,正如刘纪所说,扁衍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医术极限,乃是天下顶尖的神医,连他都没有任何办法,又有何人有如此本领,救治刘宏?   “扁神医,可否告知,如果给你一切之力相助,可延长父王多长时间寿命?”   刘纪面容肃穆,扁衍看了看刘纪,仔细的思忖了下,微微伸出一根手指,“最多一月时间!”   “一月?”   时间还真的是紧迫啊!用尽一切力量,都只能最多延长刘宏一月寿命!刘纪不知道刘宏得的是不是后世的肺癌,或是肺结核,但是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那种救治此病的方法和条件。   “刘纪,你想要你父王病逝吗?召集天下名医来雒阳,有何不可?天下良医诸多,或许有一二个能治君上之疾。”   卫姬微微训斥的口气对着刘纪说道,扁衍听着卫姬斥责刘纪的话,脸色也是颇为不好,卫姬如此说还真是不相信他的医术了!虽然他提出谏议,但是对于自己的医术,扁衍还是极为自信的,天下间,真正能超过他的,还未曾出现!至于山林之间,或许可能有奇人,可是正如刘纪所说,这等人乃是视钱财与权势去粪土,甚至都不参加天下争霸之战,又怎么可能出山为刘宏珍治?   “母后,你当真是想我汉室大乱不成?父王若是病危的消息传出,诸国会有如何做法?那些世族又有如何做法?况且母后真的以为天下名医,比之扁衍医术更为精通吗?”   刘纪压低声音在卫姬耳边说道,使得卫姬一怔,刘纪又是将目光转向扁衍,恭敬的给其行了一礼,“扁神医,父王之病,全托付于你手了,愿神医秉承医者仁心之德,全力救治父王!就算日后父王真的有所不测,孤也不会忘却神医之功!”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老夫一介医师,怎可担起太子殿下之礼?太子殿下放心,老夫当尽全力,救治好君上!秉承我先祖之医德!不敢有半分败坏。”   扁衍慌忙的阻止了刘纪的礼节,同时也是俯身跪拜在刘纪面前,诚惶诚恐道。 第四百九十七章 寡人去后,你之如何?  ?养心殿内,刘宏目光扫视着众人一眼,虽然此时的他面容憔悴,但是这一眼,依旧是让众人微微凛然。刘宏的威势,可见如斯。   “诸位退下吧。”   刘宏语气中有些虚弱,“太子刘纪留下。”   “诺。”   扁衍所说的话,仅仅只有刘纪与卫姬两人听到,众人自然还不知刘宏竟然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程度,只是以为刘宏只是患疾而已,虽然看似极为严重,但是谁能想到会到死限将至之时?毕竟刘宏如今,不过四十余岁!正值春秋鼎盛之时!   众人退下,卫姬临走时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刘宏一眼,但是最终依旧是选择了退下,整个大殿内,仅仅只有刘宏与刘纪两人。   “事情,你都清楚了吧。”   刘宏轻轻一叹,刚刚扁衍到后殿对刘纪与卫姬说的话,刘宏虽然没有听到,但是大致也能猜测得出来。一个人的身体,恐怕只有自己最为清楚了。   “父王早就知时日无多?”   刘纪回想起来刘宏近些年所做的一切,还有其与刘纪交谈时,都或多或少的透露出来的消息!只怕刘宏早就便知今日。难怪刘宏行事颇觉得着急,比如这伐楚之战!虽然楚国率先违背沅水之盟的条约,想要吞灭郑国,可是汉室顶多帮助郑国击退楚国便可,根本用不着举国之力与楚国进行一场亡国之战!要知道,灭楚,汉室可能没有真正的准备充足。但就是这样的情势下,刘宏依然选择了打起这场灭楚之战,并且还要威逼宋卫,更是向外界透露出了想要与韩室吞灭宋卫两国的想法。   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汉室太为着急了!或者说刘宏太为着急了!他想要在有生之年,再为汉室平灭一些障碍!为刘纪将来的一统天下,铺垫好道路。只是,时间不等人,刘宏的身体,依旧还是垮了!等不到攻灭楚国的那一日,等不到平灭宋卫的那一天。   “刘纪,寡人说过,我汉室数代之君主,皆是一心想要统一中原,吞并诸国,还九鼎于太庙!方不负我先祖之名!”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宏的语气颇为和善,或许这便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将要死去吧。躺在床榻上,刘宏轻声道,“我在位十载,灭燕,平定汉室诸侯之患,使汉国一跃而成天下霸主!本欲在有生之年,为你灭亡楚国,平定宋卫,这样一来,你继位之时。只需灭亡齐国,统一三晋,天下大势便是已经定下。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   “父王………”   刘纪有些哽咽,刘宏却是继续道,“寡人之性格,刻薄寡恩,冷血无情……这种性格,当做得霸主,但终究是成不了天子!你要坐上那个位置!便是要清楚一点!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臣子们,可以信任,却不可全信!你是君,他们是臣,就算他们再效忠,也不可太为信任………”   “君主不可一日无权!若是有一日,你觉得你的权力被哪位臣子慢慢的夺去,就一定要警惕……人都是有野心的,一但权力过甚,哪怕是不想谋逆,也会行谋逆之举动。太子刘纪,你可听清楚?”   “儿臣谨记!”   “记住!你是寡人之子,寡人立你为太子,是要保我汉室永昌,让我汉室,诛灭诸国,吞并天下!得尧舜禹之功,得有如夏启,商汤,周武王那般统一天下之功绩!为我汉室立国祚!让天下黎庶,知我汉室之德………”   “诺!”   刘纪低头应允。   “刚刚扁神医说了什么?”   刘宏似乎是一口气颇为激动的将其对刘纪的期望说出来后,瞬间又是萎靡下去,有气无力的道。   “这………”   “事到如今,还用隐瞒寡人吗?”   “儿臣不敢!”   刘纪拜道,“扁神医说,父王之病,最多可坚持一月之久……”   “一月……”   刘宏有些喃喃的说道,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似是对命运的无可奈何,“一月时间,刘纪,你的压力大了………留给你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可是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吗?”   “世族,诸国,臣子,甚至是你母后都有可能带给你压迫!”   刘宏闭着眼睛,“寡人去后,你如何面对楚国之事?”   “父王,伐楚之军,定不可动!此次伐楚,我汉室付出的代价太大!若是就此退军只怕数载之内,我汉室再也不可能再对楚国动兵……若是此次伐楚大军能够真的灭亡楚室的话……就算儿臣不能统一中原!儿臣之子,我汉室下代君主,坐拥汉楚两国之地,其国力,也可轻易平定中原。”   “若是楚国被两路大军攻灭,韩兴与孙懿,你会重用于谁?”   “高抬韩兴,重用孙懿……”   此次若是楚国被灭,韩兴无疑于是功高可盖于刘纪了,到时候,刘纪不可能再重用韩兴,只会选择将孙懿这等后起之秀支持起来,与韩兴共分兵权。   “嗯……”   刘宏微微点头,以示赞赏,“寡人去后,宋卫之事,你当如何?”   “可威逼,不可妄动。继位根基稳固之后,方可与韩室共图宋卫。”   “齐国之事如何?”   “重兵防守齐汉边境!不主动出战,但是齐军若进半步,我汉室,绝不惧一战!”   “世族之事如何?”   “拉拢一些世族,打压一些世族,掌握兵权,但防儿臣继位之时有任何动静,一概诛之,绝不留情……”   “如此之做,汉室稳矣。”   刘宏微微一叹,对于刘纪的几个回答,十分满意。   “父王,儿臣有一事,还请父王请教……”   “何事?”   “魏相,该当如何?”   大殿之上,刘纪声音极为沉重,魏平,乃是世族中人,却是担任着汉室之相,辅佐刘宏数载,对于汉室之功绩不可磨灭……如此之人,但是却肯定可能成为刘纪的绊脚石,刘纪继位之后,不可能如同刘宏一般,压制住魏平。   “魏平……”   刘宏闭着眼睛轻喃,“仿大将军韩兴,设立右相,分其权……”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太子监国  ?宣王十年,七月,汉王染疾,不可理事,由太子代为监国。同年也是在七月,汉楚之战讯息已经传来,汉国两路大军在楚国皆是被阻挡住。尤其是大将军韩兴所率领的三十万汉军精锐,正面乃是楚之名将,熊鹞所率领的百万楚军。一时间,整个汉室惊动,楚国数倍于汉军的兵力,也让许多朝臣惶恐,尤其是在刘宏重疾之时,尤为之甚。   未央宫,宣室殿。   卫国使者颇为趾高气扬,刘宏重疾的消息实在是太及时了!他本来还担忧汉室会对卫国出兵,可是如今汉王病倒,监国的不过是一个太子储君!其威慑力,远远没有汉王强悍,再者,几乎每个国家的新君继位,都是那个国家的衰弱期,都是诸国进攻的最佳时机。当年,秦国君主死时,秦国差点亡国,又是割地,又是求盟,方换来些许时机。让齐国没有攻打秦国,反而去攻打晋国,让秦国得到了喘息的时间,如今数载过去,秦国显然已经能够与齐国相抗衡。若不是齐国君主,与那位大将军在,只怕齐国,早已经不敌秦军。   “卫使,我汉卫两国所订立之盟约,你卫国莫非今日想要反悔不成?”   宣室殿内,刘宏坐于刘宏那高高在上的座椅之上,头戴冠冕,面容被旒冕所遮盖住,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太子殿下,汉卫两国自古便是盟国,当初汉国被齐军所攻时,我王派遣卫国大军相助!如今汉国强大,便要以强凌弱,威逼我卫国献出土地,如此之举,恐天下人所不耻!再者,太子殿下身为我王之外甥,威逼母舅,可谓之不孝!太子殿下,难道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夺我卫国土地不成?”   卫使颇为嚣张,他如此之言,也是有底气的!刘宏重疾之后,他便是拉拢那些世族,献上了大量的财物,卫使觉得,刘纪一个太子殿下刚刚继位,汉室之权,还不是在这些世族手中?   “放肆!”   刘纪微微发怒,一手拍在桌案上,“当初宋国攻卫,乃是我父王下令,援助卫国,方解卫国亡国之险。也正是因为如此,卫国应允割方圆五十里之地与汉国作为报酬,如今孤代为监国,卫国就要欺孤年幼,欺孤辈分之小,想要毁信不成?”   “哈哈哈哈!”   卫使大笑,“太子殿下,谁不知当初乃是汉王威逼我王,才做出如此承诺!本就是不义之地,太子殿下还要抢夺不成?”   “住口!”   卫使之话,终于让一人忍耐不住,武渊君秦渝跳出来道,“太子殿下,卫使出尔反尔,实在是无信之极!也不必与卫谈和,下臣愿率领数万精锐之师,攻灭卫国,将卫王生擒于太子殿下面前。”   “太子殿下不可!”   九卿之一的太仆杨彪率先出来反对,“君上重疾,我汉国与楚国又是大战,正是国家不安稳之际,此时岂可妄动刀兵?卫使虽然言语有些狂妄,可是其言,未尝没有道理!卫国之地,本就是不义之地,太子殿下若是舍弃,非但迎得卫国之盟好,更能使得天下称赞太子殿下之仁义!否则以强凌弱,以外甥逼迫母舅之事,传言出去,恐天下人耻笑。”   “太仆可是收到卫使之重礼,如此为卫使而言?卫使狂妄,卫王更是无信之至!我大汉若想灭卫,轻而易举。”   卫尉武渊君秦渝冷笑道。   “休要污蔑老夫。”   杨彪阴狠的眼神盯着秦渝,同时目光看了看卫使,使了个眼色!卫使找上荀族的时候,杨彪很清楚要为卫使而言,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卫使会以为刘宏病倒,刘纪监国,大权就全在世族手中!刘纪这个太子殿下,没有半分威势!所以才敢如此而言!   但是他又如何清楚,汉国之世族,怎么与其他国家之世族相比?刘纪这位太子储君,又岂是平常的太子?   “太子殿下若要征伐我卫国,我卫国十万带甲之士,也不会恐惧!但是下使怕汉室若是攻伐我卫国,只怕有亡国之险啊……”   卫使得意的一笑,“卫宋两国乃唇亡齿寒,太子殿下若要攻灭我卫国,势必也要受到宋军的攻击,等同于与宋卫同时开战,没有二十万精锐,如何能攻灭我宋卫两国?若是太子殿下真的不顾一切,倾尽国之备军,想要攻灭我卫国,只怕齐军顷刻间便可长驱直入!太子殿下莫非忘记了十年前的雒阳守卫战?让齐军的烽火,再次燃烧到雒阳城下,传入未央宫中?”   “放肆!”   卫使的嚣张,让魏平微微一怒,怒喝一声,魏平太了解刘纪的性格了!对于这位太子储君,卫使想要以此威胁刘纪,实在是有些可笑,所以魏平提前呵斥出来,盯着卫使,“卫使如此之言,可是卫王所言?可是卫王所教?卫使可知,如此威胁我大汉,惹得我汉室动怒,其后果,卫国可承受得住?拿区区齐国,便想威胁我汉室!卫使你哪来如此的胆子!你可相信,在齐军兵临雒阳之时,我汉卒已经攻破卫都,生擒卫王?”   魏平之话,一下子让卫使有些懵住,不是说好的为他而言吗?魏平怎会突然变卦?竟然训斥起自己来了。   愚蠢!   看着懵住的卫使,太仆杨彪也是暗骂一声,这卫使也真是奇葩了,卫王哪里找来这样的人才?当真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在刘宏没有病倒之前,卫使如同狗一般,摇首乞怜,被刘纪所率领的南军吓得浑身颤抖!当时便是透露出卫王的底线,只要汉室不出兵灭卫,一切都好说,可是如今,转身一变,简直是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卫使,乃是齐使,秦使等大国使者呢。不对,就算是齐秦这些大国使者,也不敢如此狂妄吧?   “哈哈哈哈!”   魏平的一阵训斥,使得卫使懵逼,坐于高台之上的刘纪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夹带着浓浓的怒意!刘纪被卫使气笑了!   “卫国很好,卫王更好!竟然敢如此威胁我汉室,孤看这卫汉也不必谈和了!卫国,便等待我汉室大军兵临吧!”   刘纪一挥衣袖,竟然从座椅上站起,在诸多朝臣的注视下,径直离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晏钰教子  ?“这……”   看着刘纪甩袖离去,站在大殿之上的卫使眼睛都瞪大了!从来没有看到这种场景,就算君主再为愤怒,也会按照礼法,退朝吧?刘纪这样直接甩袖离去,太不合乎常理了!而且刘纪离开之时的深寒语气,令卫使也是隐隐有些担忧,这位太子殿下不会真的被自己激怒,想要发兵卫宋吧?   如若真的如此,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卫使绝对相信,如果汉国发兵,卫王一定会将自己的头颅送到刘纪面前,以息汉军之怒………   “魏相?”   有些慌乱的卫使将目光投向魏平,“这太子殿下怎会如此轻易动怒?我还未说几句,怎么太子殿下便是甩袖而去?”   “唉。”   魏平长舒口气,对于卫使的话,微微摇头,就连他,也摸不透刘纪的秉性!虽然此时发兵,绝对会对汉室不利,但是安知这位太子殿下,宁愿犯险,也不会忍受卫使的狂妄?   此事,若怪,也只能怪卫使过于狂妄,就算刘宏刚刚病倒,刘纪这个太子殿下威望不够,但是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卫使能够挑衅的?   “哼!卫国,等待我大军兵临城下吧!”   卫尉秦渝冷冷的看了卫使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宣室殿外。   “卫使,今日之事,你之言太甚!”   太仆杨彪走来,“我汉室百万带甲之士,国中精兵良将无数,就算君上病倒,也可顷刻间覆灭卫国。卫使欺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刚刚执行监国之权,正欲立威之时,卫使岂不是自找苦吃?”   “啊?”   卫使愣住,没有想到堂堂九卿之一的太仆,更是有着荀族做后盾的杨彪,竟然还不敢与刘纪正面相对!要知道,一般的国之储君,继位之时,前两年,大权可尽在世族之手啊。   看着卫使震惊的模样,杨彪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刘纪这位国之储君,能与其他国家储君能比?这数年,国之大事,几乎都能见到刘纪的身影,尤其是新军,尽是刘纪之麾下!堂堂的羽林骑正帅孙懿,很有可能与韩兴共分兵权之人,都是因为刘纪的举荐才有此位!   这样的一个储君,能与常人相对待?在新军之中,刘纪的威望甚至于要高过汉王!这样一位储君,岂是你一个个小小的卫使可以挑衅的?   卫使的无知,彻底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一片园林之中,刘纪手持强弓,眼眸深邃,惊弦而动,一只哀鸣的小鸟顷刻间从园林之竹上,哀鸣着掉下。   “父亲……”   在刘纪后面,一位牙牙学语的幼儿奶声道,他便是刘纪与晏钰的儿子,刘彻,如今也已经一岁多,近两岁了。也已经展示了颇为聪智的天赋。   “太子殿下,卫使这几日一直央求着想要面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却在此处射猎,只怕不妥吧……”   晏钰拉着刘彻的小手,向着刘纪说道,刘纪放下强弓,冷笑一声,“有何不可!狂妄的卫使……真以为孤刚执掌大权,便是傀儡不成?父王还未死!他们就敢如此,父王若死,他们还不知道狂妄到何种程度!”   刘纪走到晏钰旁边,双手抱起刘彻,“彻儿,刚刚为何叫父亲?”   “父王……你刚刚念的,可是诗经中的诗歌?”   刘彻奶声道,刘纪微微震惊,回头看着晏钰,却见晏钰微微一笑,“彻儿聪颖,所以妾身教会了他一些诗经中的诗篇……”   “善!”   刘纪大笑,看着刘彻,“孤刚刚之诗可不是诗经中的………”   “真的?”   “不错……”   杜甫的诗,如今怎么可能出现?不过对于刘彻的敏而好学,刘纪还是有些欣赏的:“彻儿,听你母亲说,你会读诗经?可知诗经中的哪些话?”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刘彻摇晃着脑袋说出来,差点没给刘纪呛着,晏钰教的刘彻都是什么?刘纪看向晏钰,此时的晏钰却早已经是红透了脸颊,低骂一声刘彻,“这诗母亲什么时候教你过?”   “这是赵佑哥哥说的……”   刘彻道,“他说好多都是父亲喜欢的……还有那句,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看着刘彻奶声奶气的将这篇硕鼠说了出来,刘纪眼中只有笑意,看着晏钰道,“昔日,孤征上原之时,在下胚便是念了此句,也是被赵佑给记住了……那些人,当真是国之硕鼠!钰儿,此要警诫彻儿,这些硕鼠,简直就是民之大患啊……”   “诺!”   晏钰微微答诺,刘纪点点头,庄傅从竹林中已经跑来,“太子殿下,看,射中了一只雀儿…”   “雀儿?”   刘纪微微一笑,忽然又想起来了一个典故起来,正欲将说与刘彻听时,一位女子缓缓走来,“太子殿下,王母后来了……”   “母后?”   刘纪微微一惊,来人便是韩肥子之女,韩淑颖了,而她口中的母后,也只可能是一位,刘纪的母后,汉室的王后,卫姬!   此时来此,有何目的?刘纪脸色微微阴沉,将强弓递给庄傅,跟着晏钰道了别,走到韩淑颖面前,“母后一人前来,还是带着卫使前来?”   “母后一人。”   韩淑颖答道,入雒阳也已经近一年了,韩淑颖在刘纪面前也是越来越受宠爱,与其性格肯定有着很大关系,较为聪颖的她,是一位真正的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也不会因为韩王之女的身份,刻意弄出点什么来。正是因为其不争的性格,导致了本是联姻之举的刘纪,却是对于韩淑颖的印象大为改观。   “母后一人。”   刘纪长吁口气,看来卫姬还没有如此偏袒着卫使,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若是说卫姬不是因为卫使的话,刘纪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太子殿下,妾身先告退了……”   将消息传到,韩淑颖微微转身离去,刘纪看着韩淑颖的背影,微微点头,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第五百章 卫姬的劝谏   太ZG。   刘纪目光微微Y沉的看着卫姬,此次卫姬来的目的果然不出他所料,想要为卫使求情,同时也是在为卫国求情!而且,其理由还十分充足,此时出兵卫国,于汉室不利,与国不利。   “国之政事,母后应该不能够C手吧?卫国之事,儿臣自有处置。父王令儿臣代为监国,国之政事,一切取决于儿臣,所以母后也不必再为卫使言语了,该当如何,儿臣自会与众臣商议。”   “刘纪,你想要以你父王胁迫你自己的生母吗?我今日来,乃是为了汉室,乃是为了你的君位!不是为了卫国,更不是为了卫使!就算今日,你父王在我面前,我都会直言!”   卫姬凤眉一竖,“如今你父王病倒,你可知汉室有多少世族蠢蠢欲动?汉国之外,楚国,齐国又会如何死死盯着?在此时,你却要征伐盟友卫国,起大军!天下之人会如何看待我汉室?齐楚两国又会不会趁机出兵?这一切,若是有何意外,你可担当得起?你虽然是太子储君,可是汉室殿下还有诸多,安知那些世族不会重新扶立一个殿下?”   “这些,儿臣自有考虑,不需母后担忧。”   刘纪淡淡的说道。   但是他的语气,却是彻底让卫姬有些怒气了,直盯着刘纪,卫姬气极反笑道,“刘纪,你现在还真的如同防贼一般,防着你的母后?关于卫国一事,你就不能用其他的眼光来看待?”   “母后!”   刘纪声音微微有些大,“不是儿臣不以其他的眼光看待,此事之罪,在于卫使!父王如今还在,卫使便如此狂妄,孤若是退步,天下会如何看待儿臣?这大汉子弟又如何看待儿臣?卫国,孤必伐!母后,勿须多言!”   “呵呵。”   卫姬双目中流出一丝泪水,“果然,坐上那个位置,就没有了情义可言是吧?你与你那父王,果真皆是刻薄寡恩之辈!不要本宫干政,可以,日后卫国之事,本宫绝不多言!”   卫姬冷哼一声,流着眼泪离去,看着卫姬离去的背影,刘纪微微摇头,神色有些落寞。   那个位置,真的是,有些高处不胜寒啊……或许真的会被人理解成刻薄寡恩吧,但是那又如何。他是君主,他是汉国的君主!他,即代表着整个大汉!   …………………………………   夜幕降临,整个雒阳并不平静,卫姬的出动都不能促使刘纪回心转意,彻底让卫使有些慌了,一次次拜见各个世族,以重利相许,并且重述汉卫交战之危害,而且还一步步放宽底线!卫国愿意割让方圆三十里之地于汉室,只求汉室不得发兵。   只是,刘纪依旧是沉默着,而且雒阳已经有传闻,刘纪已经秘密的在调遣雒阳南军,更是私底下与龙武军统帅苏义,玄武军统帅石炳暗自交谈。这几乎已经是准备做备兵的准备了,卫使越发惶恐。   荀府。   太仆杨彪在荀斐身边,微微俯身,“荀老,太子殿下此做法到底是为何,太子殿下是如何想的?难道太子殿下真的想要出兵伐卫?”   “呵呵。”   荀斐微微摇头,“太子殿下如何想,老夫不知,不过老夫只知道一点,此时若是出兵伐卫,我雒阳无重兵防守,若是齐军攻进,我等世族基业,皆毁于一旦!”   “荀老之言不错,可是太子殿下连王后之话都不能听,如何能够阻拦他对卫起兵?卫使这几天内,再三拜见,只怕是已经吓破胆子,竟然说出宁愿割方圆五十里之地,也不愿与汉室动戈。”   “若不是卫使之蠢,安有今日。”   荀斐冷笑,对于卫使没有丝毫同情,宣室殿内的事情荀斐已经知道得很清楚,可以说如果不是卫使的狂妄,或许根本没有接下来的事情!这卫使自认为刘宏病重,刘纪这个太子殿下监国,其权力全在世族手中,以为拉拢了世族,便是无后顾之忧。   “荀老,某觉得明日我等世族在宣室殿内,一同向太子殿下劝谏,再将卫使的条件讲出,太子殿下应该会应允!毕竟,他所想要的,不过是卫国的那些土地而已……”   “你也是愚蠢吗?”   荀斐冷喝一声,“这件事,已经不是太子殿下与卫国的斗争,乃是太子殿下与我世族的斗争!我等若是退一步,太子殿下便大大增其权力,如今太子刚刚监国,正是势弱之时,若是让其势大,又想回到我世族被汉室压制的时代?”   “可是,太子殿下想要攻卫啊……”   “他不敢的。”   荀斐微微摇头,“只要汉楚大军,在战场上一日没有捷报而回,刘纪一日不敢动兵。因为动兵,便是有着国灭之险!齐国,楚国虎视眈眈,这种时候,刘纪会选择出兵伐卫?恐怕刘纪更要比我们担心雒阳的安危,因为这汉国终究是他们汉室的。”   “荀老英明。”   杨彪听着荀斐的话,轻轻点头,笑眯眯的叹道。   “不过,这位太子殿下并非常人,还是应该多多注意。”   “诺。”   杨彪应允,荀斐摸摸下巴几缕眉须,轻轻思忖,刘纪为太子储君,绝对是对于荀族的最大打击,争储的失败,很有可能直接使得荀族败亡!而且尤其是荀族乃是支持刘远为君,一路走到黑的世族。五大世族中,最开始司马一族,魏族,皆是支持刘远,可是到了最后,却是只有荀族一条道到黑,连丞相魏平都没有再坚持下去。   争储的失败,也是直接导致了荀族的没落!刘纪如今还只是太子殿下,若是真的等刘纪成了汉王,荀族还有兴盛的可能吗?   微微摇头,荀斐双目中露出深深寒芒,Y险而又毒辣的目光,在其眼中闪现,脑中忽然想起了一族,严族,严渊!   严格来说,汉国五大世族,是没有韩族的,最开始乃是严族一族,直到韩兴为大将军后,原为五大世族之末的严族才被韩族取代了其地位。   如今的严族,跟荀族一般,也是处于低谷之期。 第五百零一章 再观汉庙   养心殿内。   虚弱的刘宏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刘稚奴在一旁,轻轻搀扶着,刘宏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刘纪,微微摇头,扫视了刘稚奴一眼,刘稚奴明其意,轻轻退下。   “卫国之事,你母后干涉了吧……寡人早知如此,若非你当初阻拦,寡人废后,安能有此事?”   “父王,儿臣为人子,自然不忍心母后遭难。”   “那你便想要国家遭难?”   刘宏轻咳数声,“寡人还未死!这所有人便是开始隐瞒寡人消息了,寡人还未死,卫使竟然就如此狂妄!此事,你做得没错,我堂堂大汉,岂被一小国威迫?”   “父王好好修养身体,这朝堂之事,父王还是不要过问了……”   “哈哈哈哈……”   听着刘纪的话,刘宏却是放声大笑,“刘纪,还记得寡人对你说过什么?君主,不可一日无权!”   刘宏一语,令刘纪微微一震,明白了刘宏口中之话,哪怕刘宏如今没有治理朝堂之事,可是依旧能够知晓朝堂之事,大权依旧是在刘宏手中!刘纪甚至不怀疑,刘宏此时一句话,想要废储,他刘纪的储君之位也能被立刻废除!这便是君主,这便是汉王!哪怕刘宏将死,可是只有其在世一日,汉室之权,任何人也夺不走。   “父王,儿臣绝无夺权之意……实在是担忧父王的身体……”   刘纪立刻跪下,额头丝丝冷汗冒出,但是其语却是被刘宏给打断了,“寡人不是要你来说这些的……天下诸国,大汉天下,寡人恐怕何地也去不了了……刘纪,今日陪寡人再去一个地方吧……”   “何地?”   刘纪询问道。   刘宏笑而不语,只是缓缓走出殿外,刘纪紧紧在刘宏身边搀扶着,这要是刘宏出现什么意外,可真的麻烦了。   君王出行,高贵奢华舒适的马车立刻相备着,随着马车的缓缓走动,刘宏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已经乏累,睡着了一般,但是在刘宏对面的刘纪却是不敢大意,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靠在马车之上的刘宏,双鬓已经全部发白,就连其黑发也有一半花白,刘宏已经在为汉室位十载,年龄也已经有四十余岁,但是其模样却是如同五十岁老者,脸上的皱纹多出了不少。脸色因为病的原因,也是极为苍白。   当年的英气已经不再,刘纪轻轻一叹,五年前,他从齐国归雒阳,刘宏还不是此等模样,当时的刘宏,身上还是有着一股子英气,可是如此,却已经壮士暮年。   马车,不知缓缓行了多久,终于,在吁的一声停了下来,刘纪微微一惊,便是听见刘宏的话音,“下车吧……”   刘宏的话语,如同鬼魅一般,惊得刘纪一个颤抖,他一直以为刘宏这一路已经是睡着的,没有想到马车刚停,刘宏就开口了,难道这一路,刘宏都是假寐不成?   来不及多想,刘宏已经出了马车,刘纪也是紧随身后,出了马车之后,才长呼口气,知道所来何地了。   太庙,不错,正是汉室太庙。   曾记得,五年前,他回到雒阳时,刘宏便是带他来到此处,五年后,依旧是刘宏,再将他带入此处。依旧是此情此景,可是情势已经远远不同!而且,这大概也是刘宏最后一次带他入太庙之中吧。   缓慢踏入太庙之中,刘宏走在前面,刘纪紧随在刘宏身后,太庙之中,依旧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摆设,几乎没有做多少变化。不同于王宫的日益繁华,汉室的太庙永远都是简简单单。   太庙内殿,刚刚踏入,刘纪又是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大鼎,只不过让刘纪微微震惊的是,在这座熟悉的大鼎外,还有一座与之模式相同,大小相同,甚至是图纹都是一模一样的青铜大鼎。   刘纪知道汉室有一座青铜大鼎,那是大禹九鼎之一的神农鼎,而汉室也因此鼎称为神农后人,可是这神农鼎的旁边,却出现与其模式相同,大小一般,甚至是图纹都是极为相似的大鼎……难道,这座大鼎也是大禹九鼎之一?   “这是黄帝鼎。”   似乎看出了刘纪的疑惑,刘宏回道,刘纪一惊,黄帝鼎,那个传闻藏于燕室的九鼎?微微一笑,刘纪冲着刘宏恭贺道,“恭贺父王,得到了这座黄帝鼎!天命果然在我汉室。”   “哈哈哈哈………咳咳……”   刘宏大笑一声,可能是笑声太大,又引得了刘宏一阵咳嗽,“昔日,上原祸乱之时,你率军平定了上原,可是在上原偃七平定之时,燕国余孽也是基本上被平定……这黄帝鼎,便是在燕室余孽中所发现的。这些人,还想妄图以这一鼎,收拢人气,说出天命所归之语………”   “他们却是不知道,神鼎,有德者居之。燕室无德,所以国祚亡,燕室余孽不合民意,强行掀起祸乱,最终也是只有败亡一途。”   刘纪说道,“昊天有命,黄帝鼎最终依旧是被我汉室所得。这便是天命所归!儿臣为父王贺,为我汉室贺!”   “哈哈哈!”   刘宏又是一笑,微微伸手抚摸着这樽足有一人多高的大鼎,神色间颇为留恋,这鼎,乃是象征着尊贵与权力!这鼎乃是象征着天下!   天下未平,寿命却至,天下之不幸,莫过于此?多少雄主明君,最终依旧是倒在了命运的路上……   “寡人,有生之年,看不到九鼎齐聚的一日……”   刘宏摇摇头道,“若是此次,楚国被我大军所亡,当可得蚩尤鼎置于太庙之中!若是真有那一日……”   刘宏指了指内殿之内,那些汉室的历代汉君灵位,“若有那一日,置鼎于庙,召告我汉室历代先祖,告之此事!也告之寡人……以鼎祭天,得天下名望,得天命所归!”   以鼎祭天,得天下之名望!得天命所归!刘纪知道,若是楚国真的被灭,对于汉室来说,绝对是跨越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从此,汉室占楚汉之地,又聚之三鼎,可以说真正的乃是天命归汉了。汉室,当雄视诸国了。 第五百零二章 魏赵之盟   赵都,邯郸。   赵宫内,赵国君主赵阳子,英气*人的坐于案席之上,看着他面前的男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魏使!魏窑。   魏国建立,魏王魏赢可没有赵阳子这般极具锐利的改革,依旧是走上了老的道路,将魏族子弟纷纷任用,整个魏国,魏室的老世族几乎是占据了朝堂的话语权。当然,由于魏赢曾经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如此做也是有其原因,更多的原因是考虑着稳固魏政!   他不是赵阳子,没有赵阳子那般年轻气盛,如果不出意外,赵阳子此时不过三十余岁,最起码还能在赵国执政个数十年,可是魏赢不行!顶多数载,他便是要入土而去,所以他不能如同赵阳子一般,大力打压老世族,因为他明白,他在世时,或许还能压住这些人,但是一但他离去,他的子孙就不一定压制得住。到时候,世族们会以更猛烈的报复还击,在这样的情况下,魏赢只能选择平和的方法来解决老世族之事……   魏窑便是老世族,也是魏国老世族中的佼佼者,所以才会被魏赢派来为使。毕竟,面对赵阳子的使者,肯定也是才识过人之辈。   “赵王,我王的信,你也已经看到,如今汉室正处波动之中,若是不把握此次时机,恐怕天下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时机了。”   魏窑开口道。   赵阳子摸摸下须,嘴角向上一撇,魏赢所给他的信,也没说什么,只有一点,魏赵合盟,共分韩地。   韩汉联姻之后,赵阳子便是深知,汉室不可能让他魏赵两国平灭韩室,可是如今情况不同,汉王刘宏病重,太子刘纪监国,就算刘纪这个太子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干涉三晋之战来!因为此时汉室,乃是与楚开战,更是在伐卫之事上犹豫不决,更是要面临着齐国的虎视眈眈,在此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闲思管韩国?   如果魏赢没有欺骗他的话,此事绝对大有可为!但是魏赢这只老狐狸,赵阳子还是保持着十分警惕,如果让魏赢算计了,赵韩两国元气大伤,魏国却是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是极为愚蠢?   “魏使,不是寡人不想把我此次时机,实在是魏王乃是出了名的狡诈,寡人如何信任得过?再者,魏强赵弱,倘若魏王算计了寡人,寡人也不敢报复啊……”   “赵王多疑了,灭韩,对魏赵皆是有利,我王如何能够算计赵王?再者,赵王乃是赵族之中,极富盛名的君主,些许小计,岂能够蒙蔽赵王双眼?”   魏窑言道,“此次,我魏国乃是诚心诚意的与赵王为盟,共分韩地!赵王去过沅水之盟,也应该明白,那位汉室储君可不是简单之辈!如若不趁此时那位汉室储君还未稳定汉国之时灭亡韩室,等到那位储君安稳汉国起来,只怕一切都已经晚矣,到那时,赵王还有把握灭亡在有着汉室帮助下的韩国?”   魏窑之言,直指利害,并没有与赵阳子承诺什么,只是从利益出发,直指赵国利益!不错,此次赵国若是顾虑这,顾虑那,不与魏国合盟,等到汉室储君稳定根基之后,还能灭掉韩国?   而且,汉室储君刘纪,赵阳子还是十分清楚,这种人若是为君,绝对是天下诸国的灾难,汉室福音。经历过那次沅水之盟,赵阳子甚至已经将刘纪与刘宏相比拟,两者之间,只是相差时间的问题!赵阳子毫不怀疑,如果等到刘纪执政数载之后,会不会又是成为一个刘宏!汉室又出现一位雄君。   种种顾虑之下,确实只有这一次时机极为合宜。也只有这次,有可能最大把握灭亡韩国。   “魏王要与我赵国合盟,共灭韩国。应该如何攻灭?哪国先为出兵,哪国为后?”   “赵王,若是一国先行出兵,只怕赵王又要说我王算计于赵国了……”   魏窑轻轻一笑,“我王为了表现此次诚意,所以决定共同出兵!”   “共同出兵?”   赵阳子轻笑。   “魏王可是还没有诚意?魏赵两国同时进兵,也有谁最先进攻之别。”   “赵王为何如此区区计较?灭韩,对我魏国来说有利,于赵国来说也是有利!赵王怕我王算计,我王有何曾不怕赵王诡计?共同进兵,其势便已经出现,谁最进攻,还有何计较!若是赵王连此都不信任我王的话,魏赵还如何联盟?”   “哈哈哈哈!魏使别怪,实在是魏王之狡诈,天下有名,寡人有一条件,不知魏国可否应允?”   赵阳子可不蠢,虽然他在意韩地,但是魏赢应该比其更在意韩地,因为韩国若是在魏赢有生之年不能灭亡的情况,很有可能魏赢之后,便是赵韩联盟,合攻魏国了!再者,魏赢也希望在有生之年,为魏国更壮大几分。   “赵王有何条件?”   “魏国可先割十城与我赵国,表现结盟之诚意!魏国若是如此,寡人方可相信魏王灭韩之意。”   “赵王可想真心为盟?”   魏窑脸色一变,“为盟乃是双方互利之事!攻伐韩国,也非我大魏得利,赵王还未攻伐韩国,并要我魏国割地,这便是为盟之诚意?我魏国,并非战败之国,何须割地?如此无礼之话,还是请赵王收回。”   “当真不可?”   赵阳子笑眯眯的盯着魏窑,魏窑愤而起身,“赵王既然无此诚心,某也不必再留于此了……”   “等等……”   看着魏窑的身影几乎快要踏出大殿之外,赵阳子开口喝道,令魏窑的脚步微微一停,转头看向赵阳子,却见赵阳子微微发笑,“魏国若割十城给我赵国,灭韩之后,寡人可予魏国二十城!而且寡人还可有一计,必定使得此次灭韩之举成功。”   “何计?”   魏窑转头过头来,如果赵阳子愿意灭韩之后给予魏国二十城,事情还是有的谈的。   “联合宋卫!共同伐韩!”   赵阳子掷地有声的答道,整个大殿内,响彻着其回音…… 第五百零三章 齐国动作   汉宣王十年八月,魏赵联盟,共伐韩室。韩国一时间面临着立国以来,最为危急的一战!面临着真正关乎国家危亡的一战!   也是在这一月,齐王令齐大将军田旸率领四十万齐军精锐,威*易水,直临齐汉防线,大有进攻之势。   汉室天下,风雨欲来。   “啪!”   将手中的一卷奏章置于地,刘纪心烦意乱的看着面前一大堆由朝臣送来的奏章。   “太子殿下!”   韩淑颖不知何时走来,捡起地上的奏章,看了看刘纪,绽放着笑靥,“又有何事引得太子殿下心烦?”   “哼。”   刘纪冷哼一声,没有回答。韩淑颖缓缓走近刘纪,“可还是因为卫使一事?太子殿下还未曾想好如何么?”   “你如何知道的?”   刘纪的目光冷盯着韩淑颖,韩淑颖笑道,“太子殿下因为卫使一事,多少时日未曾临朝?整个雒阳皆知。”   “那么还有一事你可知?”   刘纪接过韩淑颖从地上捡回来的奏章,“魏赵合盟,共同攻伐韩国!此次,韩国乃有灭国之危。”   韩淑颖的手莫名的抖动了一下,但是一会儿脸色又是恢复了正常,只是默默的整理刘纪在桌案上奏章,刘纪却是疑惑的询问道,“你不向孤请求,援助韩国?”   “太子殿下自有判断,何须妾身多言。”   韩淑颖平静的道,“汉室如今已经是风雨欲来,就算有助韩国之心,也无助韩国之力。况且,太子殿下连王后之为卫国求情都不应允,安能应允妾身之求。”   韩淑颖的一席话,让刘纪颇为赞同,的确,如何判断,刘纪自有决定!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希望旁人多言了,尤其是亲近之人言语!前几日,晏钰还抱怨了刘纪几句,原因则是想为卫姬说话,晏钰觉得王后卫姬毕竟乃是刘纪生母,刘纪如此拒绝其求,更是以刘宏所言,后宫不得干政为法令,直接向卫姬言不要再干预国事。   晏钰为卫姬说的话,也是让刘纪微微动怒,虽然没有训斥她,可是这几日也是没有理会晏钰。越到君主这一位置,刘纪越知道不能听信他人之言!而且正如刘宏所担心那样,卫姬已经是在干预刘纪之所作所为,干预国政了!   身为汉室君主,岂可听妇人之言?就算这妇人,乃是大汉王后,乃是刘纪的生母,刘纪也不会有半分动摇!因为他很清楚,他若退一步,就代表着他的权力也要退一步,整个汉室也要退一步了。   “不得不说,孤喜爱的女子之中,你确实是最为聪颖的……”   刘纪赞叹了韩淑颖一句,将其纤纤玉手抓住,“不过,你这玉手的颤抖,却是说明,你心中还是担忧着韩国,担忧韩王是不是?”   “太子殿下……”   韩淑颖跪伏在地,刘纪直接打断其话,“你是韩王之女,关心韩国安危,关心韩王安危也是正常……你不像钰儿,母后那样干预国政,孤就已经很满意了……”   “太子殿下,母后与晏姐姐乃是太子殿下至亲之人,她们如此做法,有时也是为太子殿下所想……”   韩淑颖轻声道,刘纪微微一笑,“你也想为她们说话不成?这些天,听你们之话,已经听得烦了!孤身边之人,皆是如此……”   这些时日,刘纪可以说是真正体会到刘宏所说的孤家寡人,到底是何种体会了。身边之人,喜欢的女子,母后,兄弟,甚至是跟随着刘纪出生入死的麾下,庄傅战佑等皆是劝谏。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天下所有人都是站在你的相反一面,有时候刘纪真的有错觉,莫非自己真的做错了?不然身边之人,为何皆是如此!   “妾身不敢惹太子殿下心烦……”   韩淑颖低头。   刘纪摇头苦笑,“今日,你便陪着孤吧……等到孤为君主时,只怕孤都无时间陪伴你们了……”   “只要太子殿下应允,妾身愿意整天陪在太子殿下身边……”   “哈哈哈哈。”   刘纪摇头,如今他身边已经有四位女子了,不过除却韩淑颖外,其他女人皆是已经有了孩子了。晏钰有一男孩,刘彻,韩萱生了个女孩,刘玥。张嫣一男孩,刘彬。如今,也就只有韩淑颖一人没有孩子,所以刘纪还是想要努力一番,让韩淑颖生下孩子,也好让其安心。   不过,如今,只怕却是没有什么兴趣了……一大堆烦心事接连而来,所以哪怕是有美人在身边,也没有那种性趣啊!   “太子殿下,出事了!”   安德匆匆跑来,刘纪微微一惊,安德乃是一直跟随在其身边的老人了,一般不会有如此急态……   “安德,出了何事?”   刘纪抬头,却见安德急速道,“宜侯……宜侯反了……”   “宜侯?”   刘纪面色瞬间肃穆起来,宜侯刘询乃是汉室最有影响力的诸侯之一,当年刘宏顾忌着汉室声誉,留下了刘询之命,没有想到,今日刘询竟然再次谋逆起来!   “宜侯所部,不过数千余甲士吧?”   转念之间,刘纪又是淡定了点儿,刘询再如何有影响力,那也是在他封地,如今这儿却是在雒阳!   “太子殿下,谋逆的不止是宜侯啊……荀族子弟,荀荻,率领麾下万余执金吾谋逆,司马族子弟,司马翊将军率领麾下万余甲士欲要攻入宫中……”   “他们想要干什么……”   雒阳,除却新军外,其他士卒数大约在二十万左右,其中大多在于各大世族统帅,如今各个族中子弟谋逆,当真是想要篡位不成?   “庄傅!庄傅!”   刘纪大呼一声,庄傅从外殿进入,“太子殿下……”   “立刻,将孤的几位夫人保护入宫!另外,让司马鬓……”   刘纪说到此处,却是忽然顿住,紧握住手中宝剑,“算了,孤亲自去找司马鬓!孤就不信,司马鬓还管不住这司马一族……”   “安德,你马上到养心殿,布置精兵守卫!若是父王有任何闪失,孤要了你的狗命!”   “诺……”   安德面色有些发苦,但是依旧是应允道。 第五百零四章 何人下令?  ?荀府。   太仆杨彪一脸惊惶的进入,在厅堂之上,看见了正在书写着什么东西的荀斐,按捺住心中的震惊,询问道,“荀老,你欲要废立太子?”   “嗯?”   荀斐放下手中笔,看了看太仆杨彪,微微皱眉,沉声道,“你如何知道?”   “整个雒阳都已经知道了!”   太仆杨彪看到荀斐脸上的神情,心中震惊非常,没有想到,荀斐竟然真的如此做了。   “整个雒阳……”   荀斐欲要询问道,忽然传入耳中震天的呐喊声厮杀声以及惨叫声,脸色骤然一变,“何处传来的厮杀声?”   “这不是荀老所为?”   杨彪微微惊讶,“整个雒阳都已经乱了,宜侯起兵,然后几乎所有世族子弟,皆是起兵!如今他们已经一路袭击官府军,更是袭击王宫……这一切,难道不是荀老所下令的?在这雒阳,也只有荀老有如此手笔啊……”   “愚蠢!”   荀斐怒骂一声,“如今起兵谋逆,如此愚蠢之做,如何是老夫所为?我荀族虽然不满太子,可是也不会断然在此时起兵……新军,虎贲军皆在雒阳,不需片刻,顷刻可至……君上更是在宫中,君上还未逝世,老夫岂会蠢到在此时谋逆?”   “可是……”   太仆杨彪有些哆嗦,“如今整个雒阳已经反了啊!你的侄孙,荀荻,司马族的子弟,司马翊,还有宜侯……所有世族,几乎都已经反逆!汉室殿下,刘病已更是扬言攻入未央宫,擒住不孝之徒刘纪………如果不是荀老谋划,荀老下令,想要废太子,立刘病已殿下,那么又是何人所为?”   荀斐整个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了,他似乎已经想象到整个事情的恐怕程度!尤其是此次,真的与他无关!但是,这些谋划,与他所谋划的一模一样!拉拢宜侯刘询,拉拢司马族子弟,与严族族老严渊合谋,也是废除刘纪,立刘病已为太子!   但是,问题是,荀斐要等到刘纪调遣南军攻伐卫国,最不济,也得等到未央宫中的那位走了吧?如今情况,已经完全提前了不知道多久!一切,都已经不是在荀斐的意料之中了。   “杨彪,赶紧去严族,问问严渊,是不是他所令!还有,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各族子弟,直接抓紧时间攻占未央宫,俘获刘纪……”   “诺。”   杨彪微微俯首。   …………………………………   “司马翊!”   司马鬓率领麾下数百甲卫,阻拦住了面前谋逆的叛军,也是他司马族子弟,司马翊!   “叔爷。”   司马翊看着司马鬓,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今日你我还要在此处,刀兵相见么?”   “司马翊,你是要害死我司马一族!”   司马鬓怒喝道!   “不,某这是振兴我司马一族!”   司马翊不屑的笑笑,“叔爷,你虽然是我司马族的族长,可是你已经老了!不敢再放手一搏了!支持那位太子刘纪,有何好处?刘纪若是上位,定会打压我等世族,我司马一族,到时可有活路?”   “君上夺你大将军之位,送与韩兴,直接导致韩族竟然成为汉室几大世族之一!如今那位太子,更是迎娶韩兴之女,我等若是不反,等到那位太子上位,就是我司马一族之灭亡……”   “胡言!”   司马鬓气急,“老夫三朝为臣,经历的事情比你这小子不知多多少!你这是要害了我司马一族!如此愚蠢!你好好想想,当今君上还在,新军就在雒阳之边,片刻间便可镇压尔等……”   “好了……君上?哼,一个病重之人,有何可怕!至于新军,更是可笑!在新军到来之时,我各大世族早已进入未央宫中,废黜刘纪,立刘病已殿下为太子了!这汉室,也是我等世族的时代了!”   “愚蠢!”   看着司马翊,司马鬓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司马翊蠢得已经无可救药了!而且还极为狂妄!将刘宏当做一个快死之人,不需介意!他难道不明白,刘宏因为两次诈病,不知弄死了多少与汉室为敌之人!司马翊几斤几两,也敢于汉室作对?   司马鬓心中所骂,司马翊可不知道,微微挥手,两方士卒在宽阔的街道上厮杀起来,司马鬓亲自披甲征战,率领数百甲卫,欲要将这位司马族的子弟亲自擒拿!   例如司马一族,司马鬓与司马翊的例子,在整个雒阳,已经是不少见,这一场厮杀,将是与汉室为敌,绝不妥协的世族,再向汉室做出最后的困兽之斗。   未央宫,养心殿。   当安德率领精兵赶至时,却是发现养心殿周边,早已经是甲卫林立,列阵以待了。   “咳咳咳……”   刘宏躺在病榻中,听着刘稚奴的言语,“……君上,一切皆已经是按照计划行事……虎贲军,南军,皆已经是入雒阳内,叛军之祸,旦夕可灭……”   “咳咳咳咳………”   刘宏咳嗽得更加厉害了,但是听着刘稚奴的话,还是露出一丝微笑,刘稚奴看着面前这位露出笑容的男子,心中微微凛然!   服侍刘宏多年,没人比刘稚奴再清楚刘宏的可怕了!便是在如今,已经是躺在床榻上,几乎要死去的男子,依旧是翻手之间,让整个汉室世族动荡!无数人落下他所下的圈套之中………   而谁也不知道,这局棋,竟然从数年之前,便开始布下,而刘宏,正是局棋的下棋之人。   “稚奴,你跟随寡人多久?”   “禀君上,已经有七载。”   “七载………”   刘宏喃喃,“一转眼间,便是七载光阴……”   “寡人,将要先行而去了……”   刘宏轻叹一声,“你留下来,继续辅佐太子殿下……不要生出任何异心!”   “老奴不敢……”   “过来……”   看着诚惶诚恐的刘稚奴,刘宏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刘稚奴惶恐的走近刘宏,刘宏在刘稚奴耳边,虚弱的说了数语,刘稚奴微微一震。   “君上,这………”   刘稚奴面露惊惶之色,但是刘宏目光深寒的盯着他,“这是寡人给你的最后一道命令……” 第五百零五章 三公九卿  ?“踏破!”   无尽甲士将荀府团团围住,荀族之人皆是一脸惊恐,坐于主席的荀斐表情却是极为平淡,他已经接到了更坏的消息,与那些相比,甲士包围荀府已经算不得多大事情了。   “族地都已经被汉室所围,这一次,是我荀族败了……”   荀斐看着在自己身边的太仆杨彪,“君上果然厉害,他这是为了那位太子平路啊……经此一事,未曾俯首的世族皆被清理,那个储君的位置,已经安稳。甚至是继位之后,不需多大阻力……”   “君上……”   太仆杨彪苦丧着脸,千算万算,都是没有料到刘宏将死之际,还能将他们这群人放倒。   “荀老。”   荀荻微微推开房门,看着席位上的荀斐,露出一丝笑容,荀斐此次肯定不会活下去,荀斐死后,荀族便是由他接手,就算到手后的荀族已经大大削弱,但是好歹也只是一个世族!在汉国扎根数百年之久的世族。   “荀荻,这一次事件,是你的手笔吧。”   盯着进来的荀荻,荀斐目光微微冷冽,不顾荀斐的目光,荀荻失笑一声,“荀老,某如此做,也是为了荀族……再者,通过此次之事,荀老还不明白?汉室之中,无一庸辈,与汉室为敌,最后只能是亡族之祸!此次,虽然由我荀族掀起祸乱,可亦是给太子平路,我荀族之罪,在于荀老一人,而他族之罪,恐怕也是不下于我荀族,经此一事,许多世族,想必都会受牵连吧?”   “哈哈哈哈。”   荀斐摇摇头,没有想到在他荀族之中,还有一个想归于汉室的,更是为了归于汉室,不惜掀起这场世族的浩劫!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诸多世族的仇恨!在此之后,荀族只能依靠着汉室了!一但汉室将其抛弃,恐怕荀族会被顷刻间被其他世族灭亡殆尽。   “荀老,君上要的是一个结果,这个结果,还请荀老自行解决吧……”   不知道荀斐为何大笑,荀荻摇摇头,退了下去,只余下一脸自嘲之色的荀斐。   “荀老……”   太仆杨彪轻轻一叹,话语却是直接被荀斐给阻拦住了,“不用说了,结果已经注定……你知道君上想要何种结果的。”   “这或许,便是保存我荀族最后的族基吧……”   荀斐苦笑,太仆杨彪默然,虽然他这些年一直是九卿之一,可是这一切,若不是荀族,若不是荀斐在后面,再给杨彪多久,一生都不可能踏入九卿之位。   既然已经踏上了荀斐的战车,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次,是真正的栽了………   “但愿,我荀族还能存下去吧……”   荀斐口中喃喃,目光中皆是对于荀族最后的留恋。   ………………………   未央宫,宣室殿。   数天时间已去,由荀族掀起的祸乱也已经真正的平定!这一场由各大世族掀起来的浩劫,却早就是一盘棋局,而棋局的下棋者,便是已经躺在病榻之上的刘宏。   此次之祸乱,可以说牵连了许多世族,荀族,严族,魏族,司马族等,诸多族子弟,也是因为这一次的祸乱让刘纪还有些后怕,这些世族果然不愧是根基稳重!若不是刘宏这次布局,让他来,没个一两载,恐怕是不可能稳定朝堂的。   正是由于刘宏的布局,才使得形势扭转起来,荀族,以荀斐,太仆杨彪等人死去为代价,荀族新任族长荀荻,乃是此次事件中直接的凶手,如今各世族已经恨死荀族了。荀族由阻拦汉室,直接变成了靠拢汉室,没有汉室庇护,只怕荀族会死的很惨。因为这一次荀族算是损伤最为眼中,族中子弟,超过一半伤亡在这动荡之中。除却荀族之外,便是严族的,严族族长,奉常严渊与荀斐合谋,也是直接饮毒酒而去,新上任的严族族长虽然不是靠拢汉室的,可是也绝对不敢蹦哒什么了。   荀严二族之外其他世族,均是受到或多或少的损伤,而且也因为这一次的动乱,使得刘纪可以直接动手打压各世族。诸如魏族,司马族,刘纪皆是狠狠的训了一番。在朝堂之上,刘纪这位太子的威严真正算是立了起来。   “太子殿下……”   宣室殿内,诸臣敬拜,坐于这个位置,刘纪才是真正感觉到了权力的存在!一言可定生死!在这个时候,恐怕不会再有多少人与他反驳了。   “最近,雒阳并不太平!一些宵小之辈,趁机起乱,所幸昊天保佑,祸乱已平!孤谨记父王之命,代为监国,却发生如此之事,孤之罪!如今祸乱平定,整个朝堂空出不少空职。孤已经请示父王,将有功之臣封赏,有过之辈处罚。”   刘纪轻轻一笑,“安德,宣。”   “诺。”   安德打开诏令,“君上有令,今朝政不安,三公九卿之位皆有空缺,特诏令!”   “三公,太尉韩兴,左相魏平,御史大夫高郜。另设立右相晋国士子李斐,职位为丞相之副,助丞相处理国政之事。”   右相?众人皆惊,看向魏平,魏平盯着刘纪那颇为年轻的面容,微微一叹。太子殿下继位,夺权,已经是在所难免,不过刘纪没有罢黜他相位,却只是另设右相,说到底,还厚恩了。   “三公之外,九卿共佐朝政。奉常,严素,郎中令荀荻,卫尉秦渝,太仆司马德,少府季奢,典客封皋,治栗内史晁尚,宗正刘舟。”   相比来说,九卿之中,除了季奢与公孙术是刘纪加上去之外,其他的依旧是是世族中人,除了荀族重新有人站立在九卿之中,连司马族刘纪都是赏赐了一个九卿之位。司马德,正是沅水之盟时,为刘纪与韩兴挡刀的,此次司马族中子弟司马翊虽然起兵谋逆,可是司马鬓三代老臣却是奋力抵抗,于情于理,刘纪都不会让司马族太难堪。   看着满朝的文武,刘纪长呼口气,在这个朝堂之上,刘纪第一次可以威严起来,因为已经有真正的麾下,站于朝堂之上,为他所言了。 第五百零六章 汉殇   大汉宣王十年,八月。   汉室朝政安稳,刘纪虽为太子殿下,但是已经真正的开始掌权朝政,三公九卿的重新任命,使得刘纪在朝堂之上话语权大大增加,也开始真正有震慑朝臣的威势起来。   同月,魏赵开始分兵两路向韩进兵,卫宋两国在魏赵的利诱之下,向韩宣战,四国伐韩,韩国亡国之危将至!   “卫宋二国若是伐韩,孤必讨大军伐之!”   刘纪在宣室殿内立下狠语,只是他没有料到,卫宋两国根本就不会听从他这个看似已经成为汉王的太子殿下,或者说,可能是因为凭借着齐国在汉之边境威胁着,知道刘纪不敢出兵,所以才会不顾刘纪之话,悍然对韩国动兵。   卫宋二国的态度,彻底惹怒刘纪,本没有打算真正出兵的刘纪,正欲要与卫使和谈,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轰走卫使,势要出兵伐卫。   韩国,乃是汉室的盟国,而且还是三晋之中较弱的一方,魏赵两国联手伐韩,韩国就已经有些抵挡不住,若是再加上卫宋两国,还真有可能导致国灭危险,韩国若灭,三晋便是很有可能一统,这绝对不符合汉室的利益,所以刘纪才会如此动怒!卫宋两国不顾汉室的威胁,悍然出兵,已经是在挑衅刘纪忍耐的极限了。   勤政殿内,右相李斐,太学院执掌者苏衡,共聚一室。   太学院,乃是负责为汉室培养人才的地方,本为李斐负责,不过李斐如今为当朝右相,自然不会有功夫再挑起这个重担,于是这个重担便是毫无疑问的落在了苏衡的身上。   虽然苏衡其城府为刘纪不喜,但是不可否认,苏衡的才识确实不错,无论是商峻还是卫央,都不具备挑起这番重担,所以刘纪也只有先将此重担交与苏衡了。   “太子殿下,此时若是对卫宋动兵,只怕……”   李斐轻声道,神色颇有些忧叹。   “若要对卫宋动兵,太子殿下确实应该三思……”   苏衡也是劝谏道。卫宋两国,虽然此刻极为狂妄,但是就算征伐,也不应该在此时征伐,毕竟与楚军之战还未果,齐国还在虎视眈眈。   现在满朝,皆是劝谏刘纪退军,对于楚汉之战,已经令很多人反对,如今要是再征伐宋卫,只怕是要闹得人心惶惶了。   “若是孤必伐呢!”   刘纪脸色微微沉重,语气坚定道,令苏衡李斐二人皆是心中一震,刘纪这语气,他们也在另一个身上听到过!那个人,便是当今的汉王,刘宏!刘纪如今的气质,越来越似刘宏,越来越似一位霸主,霸王所有的姿态!   霸王要做的事,没人敢阻拦!   悠悠一叹,李斐上言道,“若是太子殿下执意伐宋卫,下臣有一计。”   “嗯?”   “太子殿下可学当年君上,快速攻取卫宋!另外在攻取卫宋之时,另遣使者与齐国和谈!以此掩人耳目!齐军或在未曾反应之时,我汉室大军便是已经攻灭卫宋……”   “缓兵之计?”   刘纪颇为惊楞,兵不厌诈,李斐这条计策虽然不错,可是卫宋两国想要急速灭掉,恐怕也非易事吧?   “右相所言不错。”   苏衡也不甘示弱,微微恭维着李斐,又是继续道,“可是单单想用使者拖住齐军,只怕不太可能!太子殿下可另派遣一使者去秦国,令其威*齐国!让齐国也有后方之忧!不敢随意动兵。”   “秦国?不错!”   刘纪点点头,苏衡继续道,“另外,魏赵两国攻伐韩国,太子殿下无法援助韩国,但是也不可坐视韩国而亡,太子殿下可遣使秦国,让秦国攻伐陈国!下臣想,秦国威*齐国,征伐陈国,皆是为秦有利吧?尤其是陈国,秦魏之间颇有顾忌,如今魏国攻韩,秦国若是攻取陈国,绝对可令其魏国心惶!”   “善。”   以一个秦国,便是让齐魏两国顾忌,不得不说是步好计!而且此也符合秦之利!尤其是陈国,秦国绝对不会放过如此时机的,有可能会直接吞掉整个陈国,不让魏国有半分可趁之机。   “遣使之计不错,可是这使者,必须能言善辩,胆识惊人之辈……”   李斐正诉说着,勤政殿外,忽然传来呼声,随后急促走进一人,见到刘纪之时,惊慌的拜倒在地,“太子殿下,快………君上,危矣!”   “章德?”   刘纪看着在刘宏身边的宦官章德,心中微微一沉,面色瞬间有些苍白起来,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可是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刘宏,真的要去了么?那位曾经的雄主,汉室的君王!那位在政十年,使得汉国,国泰民安,强国富民的君王,那位有着一统诸国,并吞天下之心的君主,真的要走了么?   刘纪的内心很是复杂,有忐忑,有不安,有焦虑,更有悲伤。   刘宏若是去了,大汉再也不会有一人在他背后,默默的看着他,再也不会有一人,让他时刻畏惧着,再也不会有一人,跟他诉说着汉室的辉煌!   “快去!”   刘纪强忍着内心震动,疾步走出勤政殿内。   养心殿。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养心殿外,显得是如此凄凉,似乎也是在宣告着一个枭雄的落幕。   若是此刻,其他事情外,刘纪可能还会欣赏一下这夕阳的美景,呤上一首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出来。可是此时的刘纪,根本来不及欣赏夕阳的美好,一颗心,早已经蹦到了养心殿内。   床榻之上,刘宏面容枯瘦,脸色苍白,双眼紧紧的闭着,似乎如同睡着了一般,刘纪步入养心殿内时,这位枭雄似乎就已经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唯有,让刘纪有些发酸的场景。   从齐国,到雒阳,刘纪一心都是想要为君,当年激烈的争夺储君之位,又是稳固储君之位,到最后为了国事,家事烦忧,才知道那个位置的难坐!如今,他真的要坐上了那个位置,如今,整个天下,再也没有一人比他尊贵,从此只有他一人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俯瞰天下苍生。   从今以后,真正的称孤道寡! 第五百零七章 刘宏的遗言   刘宏逝世得很从容,也不像后世电视剧中那般狗血剧情,非要等到刘纪来到其身边,说下最后几句遗言时,再咽下最后一口气。刘宏只是带着轻松,微笑的神色离开了这个世界,等到刘纪赶到时,见的,也只有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遗体。   “父王!”   刘纪哭泣,章德看着刘宏的遗体,微微颤抖,跪在地上,“太子殿下,君上去得竟然如此之快……下奴拜见太子殿下时,君上还在说话呢……”   刘纪盯着刘宏的遗体,微微一叹,难道,你真的没有何话交待了么?太庙之中,所说之话,就是你留下来的遗言?   微微探测着刘宏的鼻息,刘宏真的已经走了,他走得太过突然,连遗言都没交待!按理来说,还应该召集大臣,勉励其辅佐储君之事啊!难道刘宏觉得刘纪已经不需要他担忧了么?汉室天下,放在刘纪手中。刘宏便是能够安心离去?   等等……   刘纪目光忽然一凝,他竟然发现了刘宏藏于袖中的一张薄纸,刘纪微微抽出,竟然发现这上面写的竟然是刘宏的遗言!   目光沉着的看着纸上内容,刘纪面色微微发白,“庄傅!庄傅!”   “太子殿下!”   庄傅疾步上前,刘纪急速的说道,“快!快回府!救钰儿!”   不清楚刘纪为何居然说这种话,不过庄傅还是领命一声,“诺!”   看着庄傅命令数十甲士回府,刘纪的心方才稍微放了放,只是还是有着提心吊胆!刘纪果然还是没有猜透着刘宏的心思,刘宏临死之际,竟然命令刘稚奴杀死晏钰!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刘宏恐惧刘纪因为晏钰,而做出亡国之事来。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刘纪面色苍白,刘宏不愧是狠辣的君王,这么数年来,刘宏对于刘纪这般宽容,如今细想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如果刘纪不是因为在太子储君之位上,表现得十分优异,只怕早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纵观刘宏一生,灭燕,灭诸侯,杀臣子,就连其儿子,刘远,刘病已也狠下过毒手!如此之人,还真因为刘纪是他的儿子,便能再三容忍了?不是!一切,只是因为刘宏视刘纪为汉室的兴盛者,在刘宏心中,汉室之愿!汉室数代君王之余烈。想要并吞并天下诸国,还九鼎于太庙之志愿,比之他的生命更为重要!这便是一代雄君所想要的吧?汉室兴盛,比任何事都要重要。所以他对刘纪百般容忍,哪怕当初要废卫姬,立姬夫人为后时,刘纪不顾其怒火阻拦,刘宏也没有真正的惩罚刘纪什么,或许,刘宏对于刘纪已经是极度宽容了吧。   ………………………………………   晏府。   刘稚奴率领数名未央卫欲要接近走入府中,只是刚刚接近晏府时,刘稚奴忽然立住了脚步。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刘稚奴微微一叹,双目有些眯离,“君上啊,老奴侍奉你数载,所令之事,无一疏漏……今天,老奴却是要违背一次了。”   刘稚奴头向未央宫内,跪拜几次,身边的未央使皆是一愣,却见刘稚奴微微摇头。   侍奉刘宏多年,刘稚奴刚刚才明白了,刘宏临死之际为何下这么一道命令!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件事!   刘宏死后,对于他掌管未央使极为不放心!刘宏在之日,或许还能掌控未央使,可是刘宏死后,刘纪在未央使中没有多大威望,而刘稚奴又执掌未央使这柄利刃多年,刘宏安有不忌惮之理?   奉刘宏之命杀了晏钰,只怕愤怒的刘纪会将他直接碎尸,可是不杀晏钰,则是违抗刘宏之令!哪怕曾经他再忠心,因为这一件事,就注定了刘纪继位之后,不可能再让他执掌这柄利刃。   哪怕刘稚奴很会审时度势,在刘纪还未是太子之时,就与其交好,因为侍奉刘宏多年,让刘稚奴微微明白刘宏对于那位殿下的期待。所以让刘稚奴押对了注!不至于等到新君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情况出现,可是刘宏临死前的一计,确实直接让刘稚奴的努力全都白费!   罢了,刘宏的时代已经过去,而刘稚奴他这般老臣,也不可能继续着曾经的辉煌。   “哒哒哒。”   正在刘稚奴沉思之间,一阵马蹄声响起,在拐角处,一支精甲卫士纵马驰骋,疾驰而入晏钰府中,刘稚奴目光微微下沉,这些人,刘稚奴自然认识。   刘纪身边,羽林卫士!这些羽林卫士极速进入晏钰府中,想想都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宏,可还进入?”   刘稚奴身旁,一位羽林卫询问道,刘稚奴微微摇头,“算了,回去……”   “诺!”   未央使领命,一行十数人,消逝在府宅之外……   养心殿内,刘纪只是命令羽林卫急速救援晏钰,只是他心中还是明白,若是刘稚奴真的按照刘宏所下之令来干,十有**是来得及了。所以此时的他心中很是沉重,看着刘宏的遗体,久久不语……   刘宏死去的消息,没有多久,便是已经传遍了整个未央宫,卫姬,姬夫人继刘纪之后,急速赶来,当然,她们也不可能见到刘宏最后一面。连对刘纪,刘宏都来不及说些什么,更别提卫姬等王后嫔妃了。她们连刘宏的遗言都看不到,刘纪最起码还知道了刘宏所书写的遗言,对刘宏所留下来之语,还是颇为谨慎。   “君上………”   卫姬整个人扑倒在刘宏面前,刘纪神色动容,在旁边安慰着其母亲道,“母后不要如此伤悲,父王已去………”   卫姬没有听见刘纪的劝谏,依旧是哭泣不已,整个大殿内也是哭声一片,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每个人都是涕泗纵横,嚎啕不已。   只有刘纪,站在大殿之中,看着刘宏的遗体,心中虽有悲伤,可是面色依旧是平静万分。   从今往后,他便是汉室的君主,在众人面前,不可能将表情神态全部露于外。   君王之心,当深不可测。 第五百零八章 老卒殉葬  ?刘宏离世,绝对是给汉室一记重拳。在颇有些风雨飘临之际,刘纪一如当年的刘宏,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心中有些惶恐?忐忑?还是激动,豪情?刘纪不知道,刘纪只知道坐上那个位置,俯瞰天下苍生之时,同时带来的是无尽的孤独。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更是对前路有些迷茫的,有些畏惧。这一条路,注定只有自己一人走下去。   当然,在刘纪身边,依旧是有那些人陪伴,俯瞰朝堂,不全是那些陌生的面孔,季奢,李斐,这些跟随他数载的麾下,也是用行为姿态来表露出对他的拥护!   孤君不孤!   “为君上贺!为大汉贺!”   “为君上贺!为大汉贺!”   朝堂之上,百官俯首,刘纪看着早已经没有坐席,全是站立的群臣,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大臣们所抱怨的站立,便是他对刘宏进言,一心想要加强君权的刘宏自然纳谏,从此,汉室之内,再无坐席之位。   旒冕之下,群臣看不清刘纪面上的神态,刘纪双目平视前方,微微看到已经升起的朝阳,心中阴霾微微有些驱散开来。夕阳落下,朝阳升起,不正是说今日的汉室,今日的刘纪么?正如同那轮升起的朝阳,充满着无限希望与活力。   ……………………………   雒阳,很不平静。   刘宏离世,诸国来使哀悼,刘宏的离世绝对是对于天下的震动,对于诸国王室的一场震动!刘宏在位的汉室,如同压在他们顶方的庞然大物,他们却不能有半分动摇,而刘宏去后,由刘纪执掌的汉室,又会是何等模样?   “老君父啊……”   雒阳街头,酒馆,有些很多哭泣的民众,甚至是许多偏远之地的老者,听闻刘宏病逝的消息,也是潸然泪下,刘宏在位十载,汉室的国力有着显著提高,尤其是这些民众,体会尤之甚。   军功封爵,废黜奴隶制,实行郡县制,削弱诸侯国,削弱世族,完善律法,贵族等级与平民不再是有如天壤之别!平民通过军功等方法,依旧能够加官加爵,而贵族颤自杀害平民,违逆律法者,也会受到法责!汉室,似乎出现了这个时代以来,第一个较为完善的法制社会。在这个法制社会中,春秋时期的许多传统桎梏被打破,士族,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律法不是那么苍白无力!汉室,对其子民做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有时候,刘纪也是在想,刘宏会不会也是来自另一个时空?不可想象,人之一生,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多的事情。   “老君父先去,我等应与之殉葬!”   一位只有着一天腿的老者高呼道,却是有着不少老者点头,“不错,我等已经垂垂老矣,再不能为汉室所出力,当今君上怜惜我等老卒,让我等有衣可穿,有食可饱!可我等再也不能为汉室所献力!却能得到如此关照,心中何安……老君父逝世,我等还不如随他而去………九泉之下,愿随同老君父共战!”   “唉,又几位……”   看着聚在一起的十数名残废的老卒,周边的旅客微微一叹,尤其是那些各国商人眼中一片敬畏!没有想到汉室的老卒,都有如此壮怀!有好心者想上前劝谏,却是听到了旁边的小贩微微一叹,“这些老卒,皆是当年跟随老君父征战的……他们征战之后,本来日子极为凄凉,可是当年君上为太子殿下之时,向老君父进言,使得这些人如今有衣有食,可是这些人又觉得已经无法为汉室做上什么,但是却有着这一切,比很多辛苦耕耘的老农都要好………我等不知已经劝谏多少次了……”   “汉室,真的有如此之好?”   看着这些想为刘宏殉葬的老卒,外国商贾有些怀疑了,他们国家当然也有殉葬制度,可是主动要求着殉葬之事,实在是极为少见!而且这些老卒也不是食不饱,穿不暖,他们竟然只是因为出自于心中的愧疚!如此之情景,恐怕诸国都不得见吧?   “你们外国商贾初次来到雒阳都这么有些怀疑的,但是你们到雒阳待久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我汉室之好,君上之好了……”   很显然,在面对外国商贾时,这些雒阳的小贩,却是极为自信,因为他们乃是汉人!乃是由汉室庇护!   “停!”   坐于豪华的马车上,刘纪听到这一切声音,微微有些感触,直接开口道,正在驾车的张樊立即顿住。   张樊乃是从齐国跟随着刘纪的老人,不过其能力略显不足,除了能够精通些许算求之外,就没有其他大才了,但是作为最早跟随着刘纪的老人,刘纪也不可能亏待,刚好,刘纪继位之后,便是由张樊驾马了。   本来马夫一职应该是由庄傅担任的,不过庄傅如今已经是羽林军统帅高层了,被赐予郎中将一职,位比上大夫,这种马夫一事,自然不可能做了,于是如此光荣任务,便是落到了张樊的身上。   君主车夫,可谓是一个荣耀了!正如后世中总统的秘书,司机之类的人,虽然职位小,但是其威势大啊!成为君王车夫,试问就算是一些贵族之类的人,也不敢小觑吧?稳稳的将车驾停好,张樊恬着脸看向刘纪,“君上,有何事?”   “下车。”   “下车?”   张樊微微一愣,但是随即已经反应过来,赶忙给刘纪准备踏凳,刘纪踩着踏凳而下,庄傅立刻率领十数名甲卫护卫在刘纪身旁。   如今刘纪贵为君主,身边自然不单单只有羽林卫护佑了,暗中还有未央使,绣衣卫等暗中保护,基本上遇到的危险不大。   “退开……”   刘纪朝着那群老卒走去,不过看得出来,人还是蛮多的,庄傅等羽林卫立刻为刘纪开道,看着衣光鲜亮的甲卫,众人皆是退避,一看其势就知道,甲卫身后之人,就极不简单。   一群老卒,正在哀叹,却是看见庄傅等甲卫走来,有见识的惊呼道,“羽林郎?” 第五百零九章 汉魂不死  ?羽林郎,便是刘纪身边的卫士,不同于羽林军,羽林郎乃是羽林军中最精锐的,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才会被选入在刘纪身旁护卫,被人们冠以羽林郎之名。   那位老卒惊叹的,正是庄傅等人,竟然是羽林郎!刘纪如今已经是汉国君主,而羽林郎更是成为了君王的护卫,如今十数个带甲的羽林郎在此,岂不是说………   “君上!”   老卒微微叩首!看着庄傅后面的刘纪拜道,在老卒开口之后,这么一群身残志坚的老卒也是纷纷跪拜,整个周围的民众也是散开,一脸崇拜的看着身戴玉冠的刘纪。   一些第一次来到雒阳的各国商人也是拜倒在地,目光中带着丝丝忐忑看着那位颇显得年轻的汉国君主,这个年轻人,便是当今的大汉君主?   刘纪年龄如今已经二十四了,但是在各国的君主之中,依旧算是年轻的,尤其是刘纪的容貌还是显得有些英俊,有些年轻,所以让这些商人皆是有些感叹!看看这位汉国君主!再看看这些雒阳民众,对于君主崇拜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默默的走近这些老卒,刘纪微微一叹,“你们,要为老君父殉葬?”   “君上……”   老卒们俯身在地,目光中皆是含泪,“我等在雒阳,不能做出半点功劳,却是食可饱,衣可暖。实在是有愧汉室之恩!我等皆是跟随老君父征战的士卒,如今老君父先我们而去,一个人未免孤独!我等虽驽,但也愿跟随老君父而去,陪同老君父……”   “你们之忠心,寡人知道,老君父,也知道。”   刘纪盯着这些为国征战的勇士,微微一叹,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知道老卒的可贵,更没有人在意老卒的生死!但是刘纪却明白,这些为国征战,为国付出一切的老卒,国家又怎能亏待?   “你们真的认为已经老了,没有半分功劳么?”   刘纪屈身将一位独臂的老卒扶起,“老卒,告知寡人,你这条手臂是如何没的?”   “当年伐燕之时………”   老卒含着泪水道,刘纪微微抚摸其独袖,“这些,皆是为国征战所致!如何能说你们没有半分功劳?如何不能安心享受国家对你们的照顾?”   “你们乃是我大汉的勇士!大汉的精锐!老卒不死!英魂永在!我汉室之魂,便是你们这些人所铸就的,所以你们如今也不必心愧,因为这一切,皆是你们应得。若是没有尔等,我大汉疆土,可能安稳如山?我大汉子民,安能没有面临战火的威胁?这一切,皆是你们之功!你们,受之无愧!尔等想要追随老君父而去的心意,寡人已经知道,可是我汉室已经不允许再有殉葬之律法………老君父一生仁德,如何忍得住你们再为其殉葬?”   刘纪慷慨激昂,高声,回荡在天地之中,每一位汉室子民听了,皆是心中一震,继而爆发出震天的恭迎声,“万岁,万岁!”   “贺我君上!贺我大汉!”   “贺我君上!贺我大汉!”   数百人齐呼,使得整个天地颤抖,而且也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民众赶来……刘纪现身此处的消息,很显然要传遍了,一些民众皆是想要看一看这位年轻的君主,这位他们所崇拜的君王。   “君上……”   老卒们泣声,刘纪看着那个最初道出羽林郎的老卒,微微询问道,“不知长者大名?”   “不敢当,老卒朱贵!”   “朱老!”   刘纪微微扫视了一下这些老卒,摇头道,“殉葬,寡人是绝对不允许的,你们皆是我汉室的功臣!怎能殉葬而去?若是你们觉得无法为国征战,寡人在雒阳设立讲武堂,诸位皆可以将临战的经验,教授于那些新卒!尔等乃是百战之卒!从战场之上归来的老卒,能够给新卒们带来更多的经验,让我大汉的勇士,在战场上避免更少的伤亡……尔等可能应允寡人之求?”   老卒们皆已经泣不成声,跪伏在地,“遵君上之令!”   “哈哈哈哈!”   看着这些老卒应允,刘纪终于是放声笑了起来,微微摇头,盯着这些人,行了一个军礼,高声道,“卫我汉室,寸土必争!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无数的子民应和着,脸上都是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这是来自一个大国,一个强国子民才能拥有的姿态!这是一个大国,强国的子民才拥有的自信!   天下诸国,谁可挡汉室兵锋?   刘纪的怒吼,使得汉室子民欢呼,可是对于一些诸国的商贾,却是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汉室君主的姿态,他们突然感觉,汉室子民很幸福!就连汉室的商贾,跟他们也没法比!如此强势的君主,才有强势的国度,才有强势的子民!   在天下,汉人的身份显然要比任一国家都要尊贵,入汉后,诸国商贾更是得按照汉国律法行事,触犯了汉国律法,不管你是哪国人,不管身份如何,最终都是只有伏法的命。   “君上……该离开了………”   安德小声的在刘纪耳边言道,周边的民众越来越多,再留下来,只怕整条街道都会被封起来,他一个君主,如果被堵在路上,可就好笑了。   “嗯。”   勉励了老卒们几句,刘纪便是转身离去,同样是羽林郎开道,民众们纷纷退避,坐于马车之上,张樊轻轻一声,马车缓缓行驶,只余下数不清的子民对着刘纪离去的方向跪拜着。   坐于马车上的刘纪看着这副场景,微微一笑,他估计也不会预料到,就是因为他今日之举,使得一场患事平定……   老卒殉葬之事,这几日可以说在雒阳愈演愈烈,左相魏平与右相李斐正有些担忧,可是却没料到刘纪今日之举,使得诸多老卒听从刘纪之令,再也未曾为刘宏去殉葬,一场患事,就此平定。   不过此刻的刘纪却并不知道,目视周边,刘纪还在想着如何说服纵横大家公孙术去齐为使之事…… 第五百一十章 征伐宋卫  ?新元一年,九月。   刘纪继承汉室君主之位,是为汉穆王,不过刘纪并非以君主之号定为年号,而是开始如同天子那般,册立年号!因为这一年乃是刘纪继位,新的时代已经开启!所以刘纪定年号为新元!意思便是新的纪元!这个纪元,将由刘纪重新书写。   汉王刘宏病逝,汉室风雨飘零,可是刘纪继位,上位与群臣安稳国政,并没有发生特大的祸乱,再者,刘纪继位,乃是上顺天意,下得民心。刘纪的威望,已经非常人可比。否则刘纪也不可能刚刚上位,便是顶着朝堂的压力,坚持不撤汉军。征楚大军,韩兴与熊鹞对峙已经两月有余,整个朝堂对于楚汉之战,极为不看好,可是刘纪仍然选择了不撤军。   刘纪有种感觉,韩兴乃是有名的名将,不可能不知道速战速决的道理,如此与楚军对峙,只有可能在谋划败亡楚军之策,如今若是退兵,功亏一篑。   也同样是在九月,著名的纵横大家公孙术使齐,而公孙术的得意弟子,纵横家的才俊,作为汉室的九卿之一的封皋使秦。这两个措施,皆是暗示着刘纪一个动作,出兵征伐宋卫!   宋卫两国,虽是小国,可是也不容小觑,想要速战速决,也是殊为困难,不过刘纪已经决意,灭卫威宋!只要让宋卫两国再也不会对韩出兵,汉室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九月中旬,刘纪不顾左相魏平的阻拦,决意对宋出兵。   南军四万羽林卫,三万玄武卫共计七万大军征卫,由大将军司马鬓统帅。另一边,十万边疆之军,正是汉室驻守在宋国边境的大军,其军队虽然多,但是远远没有南军精锐,这支十万大军,刘纪则是交与了白胤!白胤得韩兴之学,已经足以为一方统帅!当然,为了确保万一,刘纪令宜侯刘询为监军,宜侯刘询乃是善战之辈,虽然败给了韩兴,可是依旧是一位大将!一切,似乎都已经这么平定下来……   只是,在南军七万大军离去之后,雒阳防守却是薄弱起来,刘纪现在唯一有些担忧的便是齐国若是此时趁虚而入,只怕汉室不支。   又是平稳的一日,刘纪坐在勤政殿上批阅奏折,可是却发现了一封令其不淡定的书信。   魏平的辞相奏章!为汉室七年之相的魏平竟然要请辞相位!这无疑是一个大动作,刘纪脸色有些阴沉,他知道,魏平一定是对于此次他执意征伐宋卫不满,很多人都对此事不满!因为这极其耗费国需!楚汉之战未定,又开启宋卫战场,两面作战,就算汉室乃是强国,也是支撑不住。更何况,卫国本来乃是汉室盟国,卫王更是刘纪母舅,哪有一上位就征伐母舅之理?   为此,卫姬不知暗地里给刘纪做多少回提醒了,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卫姬永不管汉卫之事,但是禁不住卫王老是遣使哀求,再加上兄妹情义,使得卫姬总是抛却不下此事………   不过很遗憾的是,刘纪虽然没有继承刘宏那刻薄寡恩的性格,但是决定的事情,也极难更改!更何况,如果不征伐宋卫,枕头旁边还有一人哭呢。   “来人!”   “君上?”   安德进来,刘纪揉揉眼睛,“令太仆司马德备好车马,寡人要去相府……”   “诺!”   安德领命。   ………………………   相府。   刘纪的车驾缓缓驶来,魏平慌忙上前接驾,看着已经头发全白的魏平,刘纪轻轻一叹,魏平恐怕也不可能坚持多久了……可是在魏平未去之前,是绝对不能辞去相位的!刘纪刚刚继位,朝政正需人稳住,魏平无疑是最佳人选!若是魏平辞去相位,这相位,还真不知何人能够担任!   刘纪麾下的李斐,苏衡,虽然都有大才,但是他们怎么可能在刘纪刚上位之时,便是为一国主政?资历明显不可服众!刘纪也不是刘宏,刚刚上位的他,也不可能凭借一句话,就能让麾下坐上相位,大将军之位……魏平若是辞去相位,更大的可能应该是让那些世族得利!继承魏平相位的,很有可能是那些世族族老,汉室数朝老臣!没有能力,却有资历,有世族支持的老臣!所以,魏平,绝不能辞相。虽然很多时候,魏平与其意见不合,但是不可否认,汉室之强盛,魏平绝对功大!魏平之才能,也不需多说,更重要的是,魏平心中,更在意的乃是国家!并非他那个背后的世族。   如此之人,就算时常与刘纪意见不合,刘纪又岂能让他离去?   微微伸手搀扶起魏平,刘纪开始打起感情牌来,“寡人这些时日,政事繁忙,没有时间顾暇老臣。今日却是发现了魏相的辞相奏章,寡人三思,可是寡人继位之后,有何过错,使得魏相恼怒,竟然要辞相而去?”   “君上,老朽年迈,恐无力主掌国政,特请回家度过晚年。”   客套话,都会说。刘纪与魏平一番客套话后,直接走入相府内室之中,刘纪这才将今日前来的目的道明。   “魏相,你也知晓,寡人继位,汉室正是风雨飘零之际!寡人无老君父之威望,无法威压朝臣,许多政事,也是有心无力!此时,正应是魏相劳力之际!魏相此时若是辞相,无疑于是弃汉室子民于不顾!弃国之危亡于不顾。寡人,绝不会应允的。”   “君上既然已经知道,汉室此时已经是风雨飘零之际,为何还要执意攻伐宋卫?将近二十万大军,此可不是小数!无论是消耗的人力,物力皆是无可算计!且此时楚汉之战还未平,强齐虎视眈眈。”   魏平摇摇头,“楚汉之战,君上告诉老臣,汉室若是撤军,一切功亏一篑。所以老臣没有反对!一则,我大汉之国力,还是能够支撑完楚汉之战,二则,无论是大将军还是孙将军,老臣都颇为信任,他们二人能够攻灭楚国。可是君上在楚汉之战还未结束之际,便要攻伐宋卫,恕老臣不允!”   “为了一个韩国,便要置我汉室于危墙之下?”   今天晚上看到的消息,四川九寨沟发生6.5级地震,有些感叹吧,祈愿地震伤亡人数小一点儿。大自然灾害面前,人类显得太弱小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楚武王的愤怒  ?“韩国必不能亡!”   刘纪的语气斩钉截铁,“一个统一的三晋,要比分裂的三晋要有威力之多!若是韩国亡,魏赵二国将要崛起,宋卫今日我汉室不伐,明日魏赵二国也将征伐。若真的到了那时,汉室面临着魏赵两国之威胁!若是楚国此战不能灭,就将面临着四国之威胁!”   “那么君上可预料到此次征伐宋卫的危险?”   魏平道。   “危险?”   路纪微微摇头,魏平叹道,“楚汉之战,我汉室便是投入了大半国力,君上又开始征伐宋卫之战,国力面临着濒危之态,倘若齐国来攻,我汉室如何能够支撑住三面战场?再者,若是一面战场有败亡,汉室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那时,君上该如何补救。”   “魏相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担忧汉军败亡的结果上……”   刘纪手握利刃,拔剑而出,一刀砍在桌案之上,“可是我汉军,不会败!”   “君上……”   魏平看着一脸决然的刘纪,脑海中又回想起来当年刘宏征伐燕国的一幕……   “君子不立危墙之外,君上亲征,且大将军韩兴并非当世名将,若是燕国不能在极短时间覆灭,我汉室当与齐室正面交锋,君上可曾想到后果………”   大殿之中,魏平的声音回荡,那时的齐国,乃是天下霸主,汉国第一次征燕时,在易水之战中大败于齐的事迹还在眼前!   “我大汉不会败!”   刘宏轻笑一声,看着在一脸正气的魏平,“魏相,论及治国安民,寡人不及你,可是论之行军征战,魏相却不如寡人……寡人为太子时,便随同汉军征战楚国,对于我大汉的实力,没人比寡人还要清楚。数年磨一剑,我汉室,当要展露锋芒!”   那时候的刘宏,脸上也是如同刘纪这般自信,而又决然的笑容。如今历史重演,刘宏已经离去,刘纪又是如同一旁,在魏平耳中决然道,汉军不会败。一时间,竟然令魏平神色恍惚起来……   “魏相,魏相?”   看着魏平脸色迷离之态,刘纪轻呼几声,眉头微皱,不知道魏平在此时还在想着什么。   “君上………”   魏平被刘纪之语拉回思绪,看着与刘宏七八分相似的刘纪,又觉得一阵怅然若失,轻轻一叹,刘宏说得不错,行军征战之时,他不懂,也不知。   他只明白,若是汉军败亡的后果,却是未曾想过,汉军如何会败。大军还未出征,便是想着败亡的后果,这恐怕便是魏平这般智者所考虑之事吧……   “魏相,你所考虑之事,寡人也清楚。可是魏相大可不必担忧,齐国虽有齐王,田旸在,可是其有世族羁绊,征战之事,也非齐王一人所决。且寡人已经令公孙夫子使齐,其得意弟子使秦,以秦制齐,齐王不会不在意秦国动向。再者,卫宋之战,寡人称之为闪电战!绝不容拖,我汉室征伐,若是三月未果,也会紧急退军,不会耗费较大的国力。”   刘纪笑意十足,“征伐宋卫之战,即是解韩国之困!汉室征伐,卫宋二国势必不会再出兵伐韩,只会固守家门!所以就算我汉室三月之内未果,其目的也已经达到,于情于理,皆是不亏。”   “不过现在唯有一点,让寡人心忧……”   “君上有何优虑……”   “魏相此时若是辞相,何不让寡人心忧?如何不让汉室心忧?”   刘纪目光精亮的盯着魏平:“先王已逝,愿魏相秉承先王之愿,辅佐寡人,辅佐汉室!也可督责寡人………”   “这………”   魏平看着刘纪的目光,久久未语。   ……………………………………   楚国,郢都。   楚武王肥硕的身躯靠在座椅之上,自从刘宏死去之后,楚武王可以说是兴奋不已,刘宏都死了,整个汉室还能够与他楚国相敌?不过兴奋的楚武王却是没有料到,刘宏死后,刘纪继位,这位在沅水之畔,令他颇为熟悉的汉国太子为君主后。汉室攻伐大军竟然还有退去!想要将楚国真正的灭亡啊!   “大王!”   楚国令尹屈沣看着楚武王熊邯,“上将军熊鹞在桂平与汉军对峙已经有数月之久,目前依旧是在请求大王增兵……汉室另一路大军,孙懿已经攻陷平渠,正往我楚室故都俪都进发。”   “增兵!大将军又要让寡人增兵啦,寡人已经令其统帅百万楚军啦,韩兴所统帅的汉军,不过区区三十余万啦……这点儿兵力都灭不了,寡人要他何用呀!”   楚武王熊邯愤怒的大吼,其特殊的楚地口音,却是听不出半分愤怒的意味……   百万楚军?楚国令尹屈沣暗自在心中吐槽一番,他们这百万楚军,连甲胄都赔不齐,好多人都是还未上过战场就被征召过去的平民,再如何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汉军却是百战精锐!有些时候,数量根本就不能决定什么……当然,数量虽然不能够决定什么,但是百万楚军,就算是猪羊,送给汉军屠杀,汉军都不知道要杀多久,所以熊鹞依旧是能够与汉军相持半月。   “大王,熊鹞将军乃是我大楚名将,大王应该相信他的能力,汉军精锐,大王又不是不知。郑都之战,我大楚四十万精锐,都被汉军一战而破,死伤者,不计其数!如今熊鹞将军率领百万新卒,能够与汉室相抗数月,已经是殊为难得了……”   楚国令尹屈沣,虽然是生在楚地,不过其曾去各地求学,更是进过齐国的稷下学宫,对于天下大势,还是颇为了解,其语言中,也没有楚地的特殊语音,此时正劝谏起楚武王来。   “可是,他率领百万大军都胜不了汉军,寡人还能给他增什么兵啦!我大楚战卒,皆在他熊鹞手中啦!而且,令尹,你也知道啦,汉室还有一路大军呢,那孙懿十万大军,都快逼近俪都了,寡人要增兵,也是给俪都增兵啦,哪还有多余的兵力给他熊鹞啦?” 第五百一十二章 申息之师  ?“大王所言不错,熊鹞将军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增兵了……汉将孙懿所率领的十万大军还在一路高歌,此时我大楚已经到了危及之时,国中男儿,尽皆披甲征战!与汉征战数月以来,我楚国乃是以十倍于汉军的伤亡啊……”   令尹屈沣微微诉苦,他主管楚国文事,又主管军事,这些事情,皆是要亲力亲为。楚汉交战之事,可以说令尹要比楚武王还要劳心。   “这汉军,怎么还不退啦……”   楚武王皱起眉头,“令尹,你当初不是告诉寡人刘宏死后,汉军必退啦,如今汉军丝毫没有退军的意向,反而越攻越猛烈啦……再如此下去,我堂堂大楚,还要真的亡国啦不成?”   “大王,下臣之罪!”   屈沣微微摇头,刘宏死,汉室新君上位,按理来说,汉室新君都不可能发动大的征战,要安稳国政,必须休养生息,等到威望足够后,才会出兵征伐!哪里会料得到,汉室新君继位,依旧是不退回汉军,楚汉之战,依旧是在继续着……   “寡人不是要治你的罪!令尹呀,你说说,如今我大楚该如何是好,再上汉军再这么打下去,我楚国真的要亡啦!不如遣使去汉,与汉室谈和?就算割些地也无所谓啦!我大楚地广千里!人口众多!汉军要点地去无所谓啦……”   楚武王熊邯的话,让屈沣微微出汗,这还是一个君主说的话吗?楚武王还谓之武!这武,就是只会欺压小国所致?再说了,汉军此时只是想要楚国片寸土地的事吗?   微微躬身,“大王,下臣认为,汉室如今已经不在寸土之争!其灭楚之心,已经世人皆知,与汉军谈和,只怕没有可能……如今之计,唯有遣使去齐!当初齐国因为刘宏在位,不敢轻易与汉室动兵,可是如今刘宏已去,新上位的汉君,不过是一位稚嫩小儿,下臣想,齐王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攻伐汉国的……再者,楚王可尊齐国为之盟主国,日后齐汉若战,我大楚定举举国之力相助……”   “好计啦!”   楚武王熊邯双目微微一亮,看着令尹屈沣,很是高兴,“齐王肯定会动兵啦……不过尊齐国为盟主国,是不是太有损我大楚之颜面啦?我大楚国虽然不敌汉国,可是依旧是天下大国啦……齐国,并非天下霸主,我楚国若是屈服,岂不是令人耻笑啦?”   “大王,齐国与我楚地甚远,大王就算是暂时屈服又如何?如今乃是我楚国危亡之时……若是齐不出兵,我大楚危矣!大王当慎思啊!”   “也对啦!”   楚武王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大楚派何人为使?”   “下臣愿意亲至齐国,以体现我大楚的诚意……”   屈沣道,但是他的话一开口,立刻就让熊邯给否决了,“不行啦!令尹若走,我大楚国政如何处置?再者,一个使者而已,何须让令尹前去……”   屈沣当然不能走!他如今在楚国可是忙得很,若是屈沣走了,这一切政务都要压到楚武王熊邯身上,熊邯还能如这般快活?   “大王,下臣若是不去,那么大王就要谨慎择使……使节一事,关乎我大楚之危亡,大王不可不慎重啊。”   “寡人知晓啦……”   楚武王微微一笑,屈沣微微点头,不管如何,楚国的使节此次使齐,应该很容易促成齐国攻汉之事,毕竟此乃是齐国利益所在。   “既然大王明白,下臣就不用多言……汉室十万大军如今已经兵临俪都?大王该如何处置?”   微微皱眉,楚武王对于这种战事,还是颇为关注的,毕竟俪都乃是楚国故都,若是俪都有失!无疑是狠狠打了楚国的脸!楚国故都都能失陷,那可真是要亡国的节奏了………   “大王,王室有二十万申息之军,下臣请动用这二十万大军,定能胜过汉军……”   看着皱眉的熊邯,令尹屈沣继续上言道。   二十万申息之军,乃是楚国精锐,曾经的楚国名将,申息一手率领的军队,申息之师,可以说是楚国的骄傲!当年楚国名将申息率领申息之师,可是战败过汉军,战败过天下诸国之军。不过也是因为申息之师的精锐,一直守护着郢都,护卫着楚国王室。在楚国都是以量为多的国度,申息之师绝对是一个例外的存在。   如今楚国名将申息虽然已经亡故,可是申息之师却是依旧流传下来,一直护卫着楚国王室,乃是楚国最后的一张底牌。   “令尹,申息之师乃是我大楚的精锐啦……保护郢都,不容有失,这保卫俪都自然有别的甲士!若是楚国无兵,那便再征召士卒啦……”   “我大楚地广人多,随便一拉,便是能够凑齐数十万大军!令尹,可以再去征召数十万大军啦………”   “可是………国库兵甲不足!”   令尹屈沣沉声道,楚武王还是不舍得放出申息之师,是将申息之师当成最后的保命底牌,可是如今汉军已经兵临城下,申息之师困守郢都,楚武王就真的能高枕无忧了吗?   “兵甲?”   楚武王脸色微微一沉,“兵甲不足,就用木头,石器这些东西代替啦……还有,我大楚不是还有那些奴隶啦,将他们也派去战场啦!汉军只有那么多啦,终究是死一个,少一个,可是我大楚却有千万子民,就算十倍于汉军的伤亡,我大楚也能承受得起啦……”   “可是国库……”   令尹屈沣一叹,“大王,国库钱财也是不足,若要征战大军,钱财粮草也是极需,大王可否让那些贵族忍忍痛,拿出一些钱财粮草,为国事出力?”   楚国的王室贵族,乃是出了名的吝啬,也是出了名的敛财,国之蛀虫,丝毫不为之过!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屈沣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谏议。   “好啦,此事,寡人会做的啦……”   见屈沣如此为难,楚武王也是点点头,他知道这已经是最低的底线啦!兵甲不足可以!可是招募士卒,没有钱粮,根本不可能!但是楚国国库可是支撑着一二百余万楚军的钱粮,哪有多余的实力再征召数十万士卒?   楚国王室,也是时候,为楚国国事,献出一份力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卫宋不灭,霸业难定  ?汉新元一年,十月。   刘纪坐于宣室殿,群臣跪拜,左相魏平谏言道,“君上,楚汉大军对峙已有四月之久,而征伐宋卫之战,也有荀月有余,此对我汉室之国力有着极大的消耗,老臣请君上退军。”   “下臣附议。”   魏平之语后,御史大夫高郜也是循声说道。   “请君上退兵!”   整个宣室殿内,大半的臣子皆是高呼,数月之久,这可不是一件玩笑事,便如刘纪,也有些动摇了,汉室不可能支持得了长久之战!光是楚汉之战,算上汉军解郑国之围,与楚军对战开始,也已经有七八月之久,征伐宋卫之战,九月中旬出兵,如今已到十一月,也是有些两月之久。两月之内,征伐宋卫的汉军虽然一路高歌,可是终究是没有灭一国,面对朝野上下的压力,刘纪也不可能选择无视。   一月,再给宋卫大军一月时间,若是一月之内,宋卫二国还是不能诛灭的话,刘纪也只能选择撤军了。   旒冕下的刘纪目光深沉,盯着满朝臣子,淡淡开口道,“十一月,正值严寒之际,将士在外征战,不可使其死于寒冬,少府季奢。”   “下臣在。”   季奢出列。   “寡人令你所找的棉花一物,如今已经制成多少绵衣?”   绵花,可以说是御寒的圣物了,刘纪也是在偶然之时发现棉花一物的,其产地在于郑国,汉室援助郑国之时,将其种子带回汉室,得到刘纪的极力重视,大幅度栽种棉花,想要以此克服冬天的严寒。   “禀君上,目前已经制出有数万件棉衣甲,皆是送往征伐宋卫大军之中。如今依旧是在抓紧赶制……”   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是粗布麻衣,稍微家境好的人便是丝锦之类的物品了,但是对于御寒来说,实在不值一提,每年都有大量的人死于严寒之中。而如同刘纪这般王室中人,也是奢侈一些,锦帽貂裘,用动物身上昂贵的皮毛制成戎衣穿戴,还是颇为暖和。但是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够穿戴得起,所以这个时代的战争,大多选择在春秋两季,就是因为夏有酷暑,冬有严寒,这些大自然的因素,使得人们不得不遵从!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刘纪本来也应该遵从大自然的因素,不会选择在寒冬之际进兵,但是棉花的出现,让一切似乎又变得可能了,绵花造价低廉,且御寒之作用,丝毫不下于戎衣,能够让士卒穿戴。这也是刘纪坚持不退军的原因之一!时间已到十一月,齐国没有半分动静,公孙术使齐成功,就连封皋在秦国都是立下大功。   秦国在封皋的谏议之下,与汉室为盟,攻灭陈国,使得魏国不敢尽全力攻韩,否则被秦国所趁,可是得不偿失了。   情势,如此明朗,所以哪怕这些时日,顶着压力再多,刘纪也要继续顶下去,或许,还真有可能出现奇事。   “嗯。”   刘纪微微点头,看向魏平,“魏相,两面大军,确实有耗国力,此时也是严冬之际,按理来说,应该退军,可是征伐宋卫之军的汉卒,已经攻陷卫宋大半领土,此时退军,便是前功尽弃。寡人觉得,既然国库还能支撑,便是再支撑一下,一月之内!若是一月之内,宋卫二国再不能攻灭的话,寡人便下令退军如何?”   “一月?”   魏平皱皱眉,在魏平身旁的,治栗内史晁尚忽然开口了:“君上,国库栗黍告急,一月之时太久,半月!最多半月,若是半月之内,大军还不能灭亡卫宋的话,那么君上就要退回楚国之军了……”   治栗内史晁尚,在世族之中,并没有晁族,所以这位治栗内史也是别的世族的代言人。   汉国五大世族,高族支撑着,如今晁尚发话,也是代表着整个高族的意见,刘纪将头撇向高郜,却见这位贵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轻轻摇摇头,刘纪瞬间已经明了。   恐怕这些世族已经忍耐不了了吧?这可能就是给他最后的期限了!微微一叹,刘纪那沉重的声音响起,“好!若是半月之内,宋卫之战再无结果,寡人便下令退军!”   “君上圣明……”   群臣恭贺,刘纪旒冕下的双目盯着这些人,眼神凌厉而又尖锐。   ………………………………   椒房殿。   卫姬正在疏理着头上的发鬓,忽然身边的老奴俯身进来:“王后,君上来了……”   “让他进来吧……”   卫姬轻轻开口道,片刻钟,刘纪便是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安德,上前给卫姬请安道,“母后,听宦者言,这几日寝食不安,不知道母后有何烦忧?”   “烦忧?”   卫姬苦笑一声,已经很久没有和刘纪开口说过什么的她,却是微微开口了,“听说征伐宋卫的大军不顺?”   “不错。”   两月之间,除了一连串的胜利外,并没有实质的进展……例如,灭一国!   卫姬听着刘纪的话,目光猛然盯在了刘纪身上,看着刘纪身上那越来越浓重的威严气息,心中暗叹,几个月时间,刘纪与刘宏越来越相似了。他们都是一类人,一类极具有雄心的君王霸主。   “你可想过退军?”   良久,卫姬终于是开口了,“卫宋两国这次不顾汉室之令,悍然伐韩,你已经派遣大军征伐,他们也已经受到了惩罚,我想不如宽宏一次,灭国之战,终究不是如此简单……当年你父王灭燕之战,都经历三月有余,而且还是在他继位三年之后……你刚刚登位,朝政还不安稳,如此征伐,恐引国乱……”   “母后,此时已非同往日。”   刘纪目光明亮,“宋卫乃是区区小国,与燕不可相较,而我汉国也非曾经之汉国………攻灭宋卫,乃是为我汉室霸业所在!卫宋不灭,霸业难定。”   “母后,你心里也明白,宋卫二国,即便我汉室不灭,也有他国灭之,这世间自古以来,便是弱肉强食………”   盯着卫姬,刘纪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是如此的震人心魂。 第五百一十四章 灭卫   新元一年,十一月。   司马鬓率领十万大军,与卫军主力在率水鏖战了半月之久,卫将栗安中司马鬓之计,率领卫军主力与汉军决战,却是一败涂地,勉强耗尽全国之力,而凑齐的二十万兵甲,也是毁于一旦,二十万卫军,被十万汉卒击破。   一路绝杀数十里,卫军丢盔弃甲,逃亡伤亡者无数,数万卫卒被赶至率水之滨,跳入极深极寒的率水之中,本已结冰的率水竟然被卫卒踏破,整个水面,皆是漂浮起卫军尸体,令人不寒而栗。   二十万卫军,所剩者,不过十之二三!卫灵王胆寒,遣使入汉,欲求和,刘纪三次不允,哪怕有着卫姬的说情,刘纪依旧是未曾动摇。   十日之后,司马鬓率领大军兵临卫都,卫灵王弃都而逃,卫都竟然在坚持不到两日之内,便被司马鬓攻破,卫国宣告亡国,而作为弃都而逃亡国之君卫灵王姬羽在仅余数万兵甲的卫军护卫下仓惶逃奔宋国,另外在逃亡之际,卫灵王还没有忘记遣使入齐,请求说动齐国进攻汉国,好让有复国之机。   只是仓惶而奔的卫灵王也不会料到,宋国此时也已经是岌岌可危……   秋垣之战,白胤所率领的汉室新军之战力,第一次令世人震惊!十万宋军,竟然在正面被四万羽林军击溃!汉国新军的战力,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其展露出来的锋芒,令宋王都惶恐!   这十万宋军可不是乌合之众啊!当年也是与韩国相抗的存在,可是竟然会被汉军一支新军击败,而且还是大败!   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白胤神色冷漠,他本来便是高冷之人,进入军营后,其身上的威势更重,让人一眼就产生敬畏了。   “赵佑!”   白胤盯着刚刚血战而归的赵佑,神色有些冰冷,赵佑看着白胤,露出一丝笑容,“末将这一次斩将夺旗如何?”   “不可再有下次……”   白胤冷冷的看了赵佑一眼,赵佑刚刚真是生死之际,率领区区数千士卒,就敢冲向宋军数万主力,深陷重围,若不是因为宋军统帅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一口吞掉赵佑等人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诺!”   “秋垣之战,宋军精锐尽毁,我汉军可长驱而入,直入宋都!”   白胤身旁,一人轻笑道,正是商竣。   “宜侯那边如何?”   征伐宋军之时,白胤决定与宋军主力相持,而宜侯刘询却是率领三万玄武军从另一路直入。   “宋军主力尽在此处,宜侯那边,自然是长驱直入!不过由于宜侯所陷之路,乃是远路,我们击溃宋军主力之后,想必余者皆不能挡,或许我们与宜侯能够同时抵达宋都也未可知……”   “宋都………”   白胤目光深寒,不过却听到商峻继续说着,“不过宋都应该会有些许麻烦,卫灵王率领数万卫军已经逃奔宋都,宋都也该有五六万兵甲,合起来应有十万甲兵!而我汉军,不过区区七万之众……”   “那又如何?”   白胤冷冷一笑,“乌合之众……那卫王见我汉室大军,都会弃都而逃!”   “他们是不足为惧……可是……”   商峻叹道,“宋都,可是有着无尽墨者!有这群墨者守城,只怕大军很难攻进宋都……”   “墨者?”   白胤脸色骤然一变,脑海中又想起来当年云陵之战时的场景。那位,不正是墨者吗?   该当如何?白胤心中微微有些担忧,若是让刘纪知道,只怕宁愿下令退军,也不会损害其半分寒毛。   ……………………………………   齐都,临淄。   “咳咳咳!”   大将军田旸抱着病体,硬是来到了齐宫勤政殿内,齐王看着重病的田旸,微微吃惊,“大将军,你怎会来此?来人,赶快赐大将军座。”   “君上………”   田旸这位战神脸色有些苍白,这位齐国的战神,在经历数年的时光后,也是变化了许多,尤其是两年前的齐汉之战,更是让田旸斗志消磨许多。当初想着诛灭诸国的幻想,也因为齐室的没落而结束。   这么多年征战,齐军精锐也是消耗不少,当年的齐晋之战,又是与秦国的齐秦之战,到最后的齐汉之战,齐国的国力越来越衰退。曾经的精锐之师,也是逐渐消亡。最重要的是,齐国内室的政变,使得齐王对于世族的控制日益削弱,晏宁,司马错的逝去,也是让齐国痛失人才,如今稷下学宫虽然依旧是士子诸多,可是齐王经历一次变法失败后,已经不敢再轻易纳谏人才。.   政变,给齐国带来的伤害太重了!世族的权力,似乎又在崛起!而且更令齐王担忧的,是齐国储君!那位曾经被齐王废掉的太子,却是在世族的扶助下重新立起来!对于齐王,还是有着一丝痛恨。但是对此,齐王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对于齐国的掌控,已经越来越弱了………   “汉室征伐宋卫,我王为何不趁机攻取汉室?”   田旸面色苍白,质问着齐王吕烈!他不能理解,如此大好战机,齐王竟然没有把握住。   “本王考虑过…”   齐王摇摇头,他的双鬓也已经发白,如今他在位已经十二年了,算起来也已经是迟暮了,跟他同一个时代的刘宏都已经离去了。微微皱眉,“不过,如今已经是寒冬之际,不宜出兵,再者,汉室攻伐宋卫,应该也不会是一时之事。本王欲要开春之际,出兵伐汉……”   “可是如今汉军已经攻破卫都,更是在秋垣大败宋军主力,如今已经是兵临宋都。若是等到开春之际,汉军早已经攻破宋都,那时战机已逝……”   “那大将军想?”   齐王微微询问道。   “即刻伐汉!”   田旸重咳几声,“汉室如今,国内已经空虚!如今可快速备军,趁战机还未消逝,一举攻下汉室!”   “大将军病体如此,还欲征伐?”   “请我王应允!”   田旸抬起头来,齐王从其眼中,看出了深然的决意。   田旸一生征战,却接二连三败在汉室之手,此次,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与汉室决战之机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邹子   汉军攻伐卫国后,司马鬓还有稳定卫国,便是急急率领大军归还,仅仅留下三万兵卒在汉卫边关。   汉国的离去,虽然有可能使得卫国再次复国,可是也已经是毫无办法之事,因为齐国大军,即将侵掠,而齐汉边关,仅仅只有十万兵甲!若是等到齐国进攻,而雒阳却一时间准备不了诸多兵力救援的话,整个汉国后果不堪设想。   雒阳,刘纪从雒阳城外,迎来回汉都的公孙术,看着满头白发的公孙术,刘纪微微俯身,表示最尊敬的敬意,“夫子,我汉室天下,今日得夫子之助保全!寡人欲请夫子为我太学院博士,为太学院学士传授纵横之道!”   “博士?”   公孙术颤巍巍着身体,看了看刘纪,微微摇头苦笑,“博学多才,学识渊博……呵呵,老夫年高,只怕无力担任了……”   “夫子以如此高龄,尚可入齐国为使,与齐王论辩,为我汉室争取了荀月时间,避免了生灵涂炭,此乃天大功德。如今区区博士之位,夫子都不敢当了吗?”   刘纪盯着公孙术,这次公孙术入齐,绝对是给汉室带来无法估计的好处,荀月时间,齐国未曾出军,使得汉室能够在极速时间内,灭亡卫国,征伐宋室。若不是这荀月时间,使得汉国有了周旋之机,那么汉国将面临着三国开战的困局!这是哪一国都不能承受的。   “汉王真的觉得我纵横之道,得以治国?”   公孙术没有回答刘纪的话,反而向着刘纪询问道,刘纪微微点头,“纵横之道,变化非常,纵横之间,睥睨天下。”   “咳咳咳………得到汉王认可,老我纵横之学,不断矣………”   公孙术微微咳嗽数声,老弱的身躯,更显得颤抖。   “夫子?”   刘纪盯着公孙术,不知道公孙术口中的意思,公孙术微微一笑,也没有解释,“若是汉王真的认为老夫能够担任太学院博士的话,老夫自然不敢违背汉王好意……”   “自然,夫子之才,岂是区区一个博士便能够满足,让夫子为太学博士,还是屈才………”   “……………………”   公孙术不语,只是看着刘纪的眼中,有些了然,刘纪客气几句,便是请自与公孙术回府,直到刘稚奴向刘纪禀道,刘纪脸色才微微一变,告别了公孙术。   “夫子,太学博士不过区区大夫之位,还未入卿位。夫子为何还选择入汉室太学为官?”   一直跟随在公孙术左右的车婴不满的询问道。   “呵呵,太学院乃是天下士子聚集之地,乃是学识渊博之地!岂可以权财论之?”   公孙术轻喃道。   “可是夫子周游列国,诸多国家,皆愿以上卿之位待之,可是夫子却是辞去,言愿兴纵横之道。可是如今,汉王如果重用夫子,难道连一个相位都不愿给夫子吗?”   “相位?”   公孙术神色忽然落寞了,“或许是吧……我纵横之道,终究是小技,无治国之策……车婴,你跟随老夫多年,也到过诸国,你认为,汉国如何?”   “汉国………”   车婴微微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轻道了几句,“汉国乃是当今天下诸国之中的强国,其国民淳朴却不孱弱,汉人身上皆有一股浓浓的自信之风,有强国强民之风……诸国所不能及。”   “不错。”   公孙术摇头苦笑,朝着刘纪离去的方向,叹道:“汉室历九代贤君,国人对于君主已经是深深的信任与敬服,汉王如今继位,汉国天下万民欢呼!汉国出兵征战,民众非但不悲哀,反而兴奋………如此之国民,闻所未闻!老夫使齐,不过荀月之间,汉室便是灭卫,攻宋,其战力,举世皆惊……我纵横之士,当察天下之势………”   “夫子意思?”   “等封皋归来,你多与他学习吧……”   公孙术悠悠一叹,正欲回府,却是忽然看见一位红鼻老者,一下子愣住。   “公孙夫子,别来无恙。”   红鼻老者微微一笑。   “邹子……”   公孙术倒吸口气,惊讶着看着面前之人。   不错,在公孙术面前的正是Y阳家大师,邹子。   “哈哈哈哈!公孙夫子刚刚归来,却是不知,老夫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皱子精明的目光微微一闪,“公孙夫子在汉室可是过得舒适啊……竟然不叫老夫前来……”   “邹子知晓Y阳之变,岂会在意区区人间繁华……”   公孙术表情平淡下来,虽然邹子的到来,令他很是意外,但是他也隐隐猜出了邹子此次来的目的。   “哈哈哈哈。”   邹子大笑数声后,脸色稍微凝重了起来,“公孙夫子,老夫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的………”   “哦?”   公孙术看着邹子,微微皱眉。   “老夫想要面见汉王……老夫昨日观测天象,汉室将有大事发生,本是东方之帝星,却是一明一暗,如同Y阳不分,左右不别。老夫觉得,应该与此次齐汉征战有些许关联……”   “汉王刚刚便在此处,邹子为何不现身而见?”   公孙术不解,邹子却是脸色微红,“若按礼法,应当由汉王召见,老夫方能得见,如今街头之遇……”   邹子的一席话,顿时让公孙术了然,邹子身为Y阳家大师,也是抛却不了面子之事啊!所以才会找上他公孙术,让其代为引荐。   若不是如此的话,只怕邹子早就与刘纪相见了。微微点头,公孙术朝着邹子笑笑,“明日老夫便向汉王引见邹子,邹子今日便在老夫这儿住上一宿吧。”   不管如何,Y阳家这一学派极为神秘,尤其是其能观天象,能测Y阳,从而断定天下之势,可以那神秘的手段,也是令人震惊。邹子的到来,正好可以应证了公孙术的猜测,天下大势,即将归汉!   如若不然,Y阳家的邹子为何还要亲自跑来雒阳,面见刘纪?天下大势归属,只怕Y阳家早就想来分一杯羹了。   “公孙夫子相邀,不敢不从。”   邹子哈哈大笑,神色间极为轻松愉快。 第五百一十六章 亲征   未央宫内,刘纪因为刘稚奴的一番话匆匆赶回宫中,神色有些担忧,没有片刻钟间,季奢也是匆匆赶来:“君上,齐国有大动作了,齐王令大将军田旸为帅,目前正在备集四十万大军欲要攻伐我汉室。”   “嗯。”   对于季奢的禀告,刘纪已经是波澜不惊了,因为刘稚奴早已经将此消息禀告给他,比起刘稚奴所掌控的未央使起来,季奢所建立的绣衣卫无疑要差上许多。不过刘纪知道这也是正常的,未央使在刘宏时就已经创建起来,已经有数载历史。绣衣卫不过自从刘纪上位之后大力发展方才进步飞快,如今已经达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为可观了。   “君上,此次齐国应该是真的准备动兵了,齐王已经在朝堂上决意伐汉,那些世族也未曾反对,而且齐王还令燕阳君吕安防守在秦齐边境,预防秦国进兵。”   季奢继续道,刘纪脸色平和,可是从眼眸中露出来的寒光却是颇为吓人,齐国如此做,刘纪自然知晓不会是虚张声势,事实上在征伐宋卫时,刘纪就已经考虑了齐国发兵的场景。如果说在数月之前,齐军动兵,汉室还是极其危险的话,如今齐国进兵,危险性已经大大削弱。毕竟卫国已灭,宋国主力也已经被破,汉室大军都已经兵临宋都,汉国已经不再是面临三面为战时的危险。   司马鬓的七万大军已经回国,而白胤所率领的军队也可以立即退军,主力被破的宋国,就算没有灭亡,也不可能在跟随魏赵一起攻伐韩国,汉室的目的已经达到。当然,齐国此时来攻,依旧是有些棘手的,若是等到白胤攻陷宋都,料理完宋卫之事后,刘纪倒是完全不惧于齐国了。可是此时,卫宋之事还没处理好,司马鬓的大军还在回军的路上,汉室就算备齐所有大军,想必也不过一二十余万。而且宋都破灭在即,就此退军,刘纪也是有些不甘心,毕竟下次伐宋,又要耗费一次国力了。   “稚奴。”   “君上。”   刘稚奴微微叩首,看着刘稚奴,刘纪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或许这便是刘宏留下来的吧,虽然最后刘纪庆幸于刘稚奴没有遵从刘宏的遗命杀死晏钰,但是其行为,刘纪却是明白,乃是身为一个奴仆的大忌。虽然刘宏当时欲死,可是刘稚奴毕竟还是其仆,却是没有完成刘宏的命令,这几乎相当于背主行为了。无论哪位君王,想必都会介怀吧?   微微拉回思绪,刘纪知道,或许刘稚奴没有任何罪过,但是未央使,这柄********已经不能在放心的交到他的手中,未央使的强大,刘纪已经深深明白,刘宏去世之时,曾经将未央使的内部,完全的告知了刘纪,只是当时的刘纪认为刘稚奴在为自己争夺储君还有继位之事上颇有帮助,不忍心亏待与他。   “即刻召卫尉秦渝,御史大夫高郜来见。”   “诺。”   刘稚奴低声领命,退出大殿。看着其离去的背影,刘纪这才将目光转到季奢身上:“齐国此次的目的必是我汉国,不过季奢,你应该要探清田旸此次攻伐的路线。”   “诺。”   季奢回道。   “还有,你麾下的绣衣卫还有刘稚奴麾下的未央使即刻将蓟都的张渊护送回雒阳。”   刘纪忽然想了起来,张渊此时还在蓟都交涉精铁交易,无疑是十分危险,这位可是刘纪的岳父,张嫣的父亲,刘纪可不想其出现任何意外。   “君上,若是张渊那精铁交易还未2完成该如何?”   “不用管了。齐军大兵在即,不要因为这一次,而断绝了以后之路。”   “诺。”   眉头轻皱,刘纪突然想到了什么,“季子,岷关时,让我们出狱的那位未央使为何人?”   “君上是说秦懿?”   “不错,此次任务便让那位率领未央使去吧。”   刘纪微微一笑,秦懿刘纪还是有几分印象,那位未央使,能力与胆识皆是不错,或许可以提拔他,慢慢******稚奴对于未央使的掌控。   季奢领命出去,刘纪一人坐在大殿中独思,直到片刻之后,卫尉秦渝,已经御史大夫高郜前来。   “君上。”   卫尉秦渝躬身道,高郜同样行礼。   刘纪挥挥手,示意仆从拿来席位,两人就席而坐,刘纪看着两人,开口了。   “刚刚得到消息,齐国开始动兵,寡人猜测,就在十二月初,齐国就会对我汉室发动进攻。今日召你们二人前来,便是商量备战之宜的。”   “君上,这些事情,不要过问魏相吗?再者也可过问右相李斐。”   “不。”   刘纪摇摇头,“今日,寡人是来询问你们的意见的,武渊君,目前国中之将,莫有出你左右者了,此次齐军来犯,你当随同寡人一起征伐。”   “一起征伐?”   高郜终于明白刘纪为什么此时不叫魏平与李斐两人,反而叫他与秦渝过来了,刘纪竟然选择亲征!这无论是魏平还是李斐想必都不会应允的吧?   “君上不可,兵战,乃是凶危之事,君上身为君王岂可置于险地?下臣可为统帅,代君上亲自征伐齐军。”   卫尉秦渝也是被刘纪的这一想法所震惊,立即出言谏道。   “好了,此事寡人已经下定决心了。齐军此次来势汹汹,而我汉室可用之兵不多,唯有亲自统帅,方可提升士气,将齐军拒之国外!”   亲征乃是刘纪思虑良久之事,虽然此次危险,但是刘纪知道,付出的越多,回报也就越大,毫无疑问齐军的攻击,正是汉室危难之际,在此时,刘纪亲征,将会给士气带来极大提升,更会使军队战意十足,信心满满。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刘纪需要一战,来提高自己的威望。   当初刘宏是如何真正威慑群臣的?还不是那场灭燕之战!那一战之后,连诸国都对刘宏有敬畏之心,那一战后真正的确立的刘宏与韩兴两人不可动摇的威望!   威望,是靠打出来的,对于此点,刘纪深信不疑。 第五百一十七章 阴阳之术   无论是秦渝还是高郜,刘纪之所以找他们商谈亲征之事自然都是有原因的。第一高郜乃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秦渝也是九卿之一的卫尉,两人在朝堂上的地位极高,若是得到这两人的支持,刘纪亲征的事情才有可能。再者,这两人也是极有可能不会阻止自己,若是换成了魏平,那刘纪说破天也不一定能够说服。毕竟刘纪如今已经是汉室的支柱,亲征太过于危险,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汉室极有可能陷入混乱之中,毕竟刘纪之子那么小,若是刘纪出现意外,汉室君主之位该为何人?   但是无论如何,刘纪这次只怕又要与魏平意见相反了,亲征乃是必为之事,再者,汉室如今也已经无将,卫尉秦渝虽然也是一员悍将,可是与田旸相比只怕还是有些逊色。   “君上,若是真的决意如此,君上走后,朝廷之政如何处置?”   高郜不会与刘纪相争,毕竟他不是魏平,刘纪此次亲征,对于高族还是有利的,而且刘纪还要带上他的儿子高循在身边,很明显的便是想要重用的意思,这一次的情势他也明白,若是胜了,将有极大的军功。而且就算是败了,高郜认为也无事,毕竟刘纪此次乃是守城之战,并非攻城之战,如果败了,难道还会拼死守城不成?   危险性极小,而结果获利极大,这两点就没有让高郜有任何的理由反对了,再者刘纪虽然是新君,可是威望依旧是极高,若是刘纪执意亲征的话,也没有人能够阻拦。   “寡人率军征战之后,朝政便由太后执掌,你与魏相还有李斐共同辅佐,应该没有大碍。”   刘纪说道,汉室的世族在荀族那一次祸乱之后,基本上算稳定了,如今高郜魏平这两大世族的族长没有乱来,其他人又怎会有机会?而且刘纪将国政交与卫姬也是极为放心的,当初刘宏晕厥时,便是卫姬执掌朝政,如今卫姬已经是一国太后,威望更重,由其掌国,刘纪还是极为放心。   “诺。”   高郜应允,“下臣定当稳住汉室国政,镇守雒阳,以待大王凯旋而归。”   “嗯。”   刘纪轻轻点头,春秋时代,君主亲征还是极为正常的,这要是到了后世,那些君王想要亲征,只怕臣子都会以死而谏。   .........   “恭贺君上。”   未央宫,养生殿,刘纪经常在此处修养,君主虽然坐于高高的位置上,但是每天的政务却是极为繁忙,刘纪还算很好的,没有如同刘宏那般任何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只是将许多事情交与李斐与魏平。但是即便如此,刘纪也是累的腰酸背痛,极为无奈。为了避免与刘宏同样的命运,刘纪还是决定经常在养生殿内修养。不过今日,一人的到来,却是已经打破了这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闲暇时间。   “邹子。”   对于这位Y阳家大师,刘纪并不陌生了。昔日在齐国,百家争鸣之际,当时的刘纪乃是汉室质子,随同公孙术一起参加了那场极为浩大的百家争鸣之战,在那场论战之中,邹子便是推断出来,天下二十年间当有一统之象,当时的汉国并不是天下霸主,那时所有人皆是钟意齐国,认为邹子所说,能够二十年间能够一统天下者应是齐国,却是没有想到,短短数年之后,天下的一切皆已经变化,齐室的衰弱,汉室的崛起,无不在宣告天下大势的改变。   “数年未见,君上依旧是容颜未变。”   邹子轻笑。   “哈哈哈哈。”   刘纪嗤之以鼻,没有想到这位Y阳大师也知晓拍马P,微微正身。刘纪直接了当道:“邹子乃是Y阳家著名的大师,今日来我汉室,相见寡人,不知有何要事?”   “君上可信Y阳之术?”   邹子奇怪的反问着刘纪,刘纪微微皱眉,“任何一个学派,都有其存在的真理,寡人想,Y阳家也不例外。Y阳之术自然也是奥妙无比,寡人自然相信。”   对于鬼神一事,刘纪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刘纪却是相信Y阳学术,古人对于星象,命卦的了解绝不是泛泛而谈。   “既然君上相信,那老夫便是直言了。”   邹子轻笑,“五年前,老夫算出天下大势将在二十年内一统,当时的齐国隐隐有天下霸主之势,当此之时,齐之内有晏子,外有田旸,且稷下学宫,天下士子之学府。老夫也认为天象之中,乃是齐国应相。只是当时老夫还有丝丝疑惑,因为汉室隐隐有帝星升起。如今数载已过,汉室之帝星愈来愈亮,汉室之强,已经是诸国公认,如果老夫猜测不错的话,造就一统之势的正应是汉室。”   “多谢邹子吉言。”   刘纪依旧是微笑着,等待邹子继续说下去,因为刘纪觉得,邹子专门求见自己不可能是为了说几句恭维话的,若是真的只是说几句恭维话的话,也太没有一个夫子的风范了。果然,在稍微停顿之后,邹子继续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错的话,君上最近将要亲自出征齐国?”   刘纪微微凛然,他想要与齐军征战的事,还没有多少人知晓,这位邹子便是已经知道了?刘纪可不会认为是什么人泄密,因为这件事只有他与秦渝还有高郜三人知晓,“夫子所言不错,齐国欲要攻伐我汉室,寡人欲要亲自抵挡齐国的侵略。”   “是极!”   听到刘纪的话后,邹子脸色一喜,让刘纪微微皱眉,怎么他说要亲征二字,这邹子居然如此高兴?   “君上,你之行,正是决定了天象所在。”   邹子道:“老夫不久之前,再次观测天象,却是发现东方帝星忽明忽亮,不知如何道理,如今君上说欲要亲征,老夫才了然,君上此举正好解释天象之变。”   “哦?”   刘纪脸色微微一沉,“邹子之意,便是寡人此次亲征,很有可能决定着汉室的国运成败?很有可能导致此次汉室之衰败?此次亲征,乃是凶兆?”   “乃是大凶!”   邹子面容肃穆,一时间,刘纪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第五百一十八章 墨家之殇  ?新元一年,十二月。   汉将白胤攻破宋都,无尽的汉卒踏入宋都,破败的宋都早已经是一片火光,在汉卒之前,更是有着诸多的宋人之军,攻破宋都,这些人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看着一幕幕的人间惨景,白胤的目光毫无波动。   “得民心者,得天下。”   赵佑身披重甲,看着这一幕,口中微微喃道,只是刘纪经常说的话,赵佑以前还有些不明白,真正见到了这一幕后,才明白刘纪说这话时的意思了。宋国,卫国并不是亡在自己的国度,而是亡在自己手中,宋人的日子,可以说是极苦,贵族高高在上,视国人如草芥,而真正到了国危之时,国人也是视王室贵族如敝履。   “哈哈哈哈,杀!”   宜侯刘洵亲自率领大军追杀着那些四散而逃的宋卒,只是在宋卒之中,偶尔也能发现一些身穿粗布褐衣之人,那些褐衣之人虽然没有身穿重甲,手中没有利刃,可是眼中的疯狂,悍不畏死的攻击,依旧使得汉军有着极大的伤亡。   “巨子,宋都破了。”   混乱的街道上,到处可见落网而逃的宋军,以及战意昂然的汉军,以及那些由宋人组织起来的大军,国危之际,这些宋人竟然不是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的国家,反而是拿起武器帮助入侵者葬亡这个国度,不得不说实在是最大的悲哀。   “民意反,抵抗何益?”   墨家巨子,一位面带铁具的青衣人,露出一丝苦笑,看着那些精锐的士卒,回想起来了从前的历历幕幕,这便是你所说的霸业么?   青衣人微微苦笑,握紧手中带血的利刃,“宋都已破,可是我墨者依在,今日,我决定已死捍卫宋都,城在人在,城破,愿以死相抵。你们皆是我墨家子弟,今日,若是想要离开的就离去吧,若是不想离去,便随着我再守卫这已经被破的宋都吧。”   “我等愿随巨子共存亡!”   墨家子弟高呼,只是却被一声呵斥:“胡言!”   谁敢呵斥巨子?墨者们怒目回头,却是看见一位手执三尺青锋的男子,一,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此时正怒目对着青衣人:“你是墨家巨子,传承着墨家希望,岂能在此处身亡,这些墨者,也是我墨家优秀子弟,若是今日全部为这宋都葬送,便是断墨家传承,玄祁,你如此做法,岂可对得住老巨子临死之际的相托?”   “羊叔。”   玄祁回头看着羊忌子:“宋都已破,难道要我率领墨家子弟逃亡?羊叔将这些人带走吧,我愿以死以全我墨者之名。”   “愿以死捍卫巨子。”   玄祁身后,玄霏冷冷盯着羊忌子:“羊忌子,你可是我墨家第一剑客,莫非今日怕了不成?巨子乃是我墨家之领袖,若是要我等抛弃巨子,独自逃命,我等不会应允。”   “你们......”   玄祁看着身后的眼神坚定的墨家子弟,微微心神一震,这便是墨家子弟,这便是墨者的风范。   “玄祁,若是想捍卫我墨者之名,便让某留在此处吧。”   羊忌子眼神微微落寞,“还有人在等候着你,或许这一次真的是我们墨者错了吧.......”   错了?   玄祁微微一震,看着这些逃亡的宋兵,弃械而降的宋卒,以及那些势如破竹的汉军们,神色间黯然,难道真的是墨者错了么?   “杀!”   可是来不及玄祁细思,随着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战意高涨的汉卒已经杀至玄祁面前,宜侯刘询看着这些褐衣墨者,哈哈一笑,这些墨者可是让汉军伤亡不小,汉军迟迟难以攻破宋都,也是与这群墨者有着重要的关系。   “死!”   羊忌子眼神微微闪现出一丝杀气,看着马上的宜侯,将头瞥向玄祁怒喝道:“还不走!你要等到何时!玄霏,快带玄祁离开。”   “啊?”   玄霏微微一愣,羊忌子虽然不是巨子,可是身为墨家第一剑客,其在墨家之中,威望还是挺高的,见羊忌子此时发怒,玄霏下意识的看向玄祁,又看了看那不知多少人数的汉军,心中不知如何。   “想走?”   刘询似乎也是听见了羊忌子的声音,目光下沉,挥挥手,便是有数十持强弩的汉卒上前,神情肃穆,在刘询的挥袖之下,劲弩夹带着冷冽的寒风,轻易的穿透墨者的身体,在天地之中溅起一片血花,仅仅一轮攻击,便是有十数墨者倒在了劲弩之下。   “死!”   羊忌子双目都快喷出火来,在强弩面前,墨者哪怕在精悍再无畏,可依旧是倒在了汉军的劲弩之下,青锋穿透数人之身体,羊忌子仰天长吼,目眦尽裂的冲着玄霏道:“护着巨子,离开!”   离开?   玄霏看向玄祁,却见玄祁一脸哀容,脸上闪现出一丝决然,似乎要今日已经存着必死之心,玄霏蓦然醒悟过来,看着那些手持强弩的汉卒,暗自咬牙,冲着身边仅有的墨者道:“退!”   “玄霏?”   玄祁看着玄霏,却见玄霏已经冲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拽着玄祁往后撤退,“我不走!”   玄祁怒吼着,玄霏也是大吼一声:“我墨家巨子不应该死在此处,汉军重弩已经过来,留在此处,只是白白死去。”   “那我也不会离去墨家,从无怕死之徒。”   玄祁抓住玄霏的手,正欲回答,却发现身边的墨者不知何时已经围成一面墙,彻底挡住了玄祁想要转身的路。   “离开。”   看着玄祁在诸多墨者的护卫下离去,羊忌子终于是欣慰的一笑,再次将手中利刃一挥,率领欲要与给玄祁断后的墨者进行最后的困兽之斗。   “哼,可笑。”   刘询看着大部分已经撤退的墨家子弟,冷哼一声,这些人,今天休想逃脱一个!   “咻咻咻。”   无情的弩箭疾驰而去,正在奋战的羊忌子根本来不及躲避,一连串的血花溅起,羊忌子便是已经身中数箭,缓缓的倒下,其身后的墨者皆是悲呼,墨家一代剑客,竟然就如此轻易的倒在了劲弩之下!这便是战场!这便是战争!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挣扎也是白费。   羊忌子的倒下,却是并没有终结这场战斗,在玄祁等墨者逃却的路线,一群汉卒已经是严阵以待。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不可动手!  ?“止!”   列阵以待的汉军士卒踏前半步,气势磅礴,好不容易将玄祁拉走的玄霏看见这一幕,脸色都有些黑了,回头望了望刘询等人,羊忌子等率领的墨者已经损伤殆尽,而如今满目皆是鲜红衣甲的汉卒!玄霏握紧手中之剑,嘴中高呼出,“墨者!”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仅余的墨者高呼着,声音壮怀激烈,又是这般高昂,犹如一群狂热的信教徒,面对着阵势严严的汉军,他们眼中没有一丝惧色,有的只是狂热而又充满战意的目光,傲视着这些汉卒。   虽有万险,却不足畏!   “无路了吗?”   玄祁看着这些汉卒,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又如何,自从踏入墨家,早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让玄祁有些心忧的却是墨家的未来!这些墨者,可以说是墨家最后的精锐了,若是此战覆灭,不知墨家要经历多久才可恢复元气?不知那时的墨家,又会不会被世人所知?   “巨子,你乃是墨家的希望,我等杀出一条血路,为巨子破围!”   玄霏盯着自己的师姐,当年玄祁亲自去雒阳,将其从牢狱中救出来,从此她便成了玄祁最忠贞的护卫,同时,她也是明白了刘纪与玄霏之间,那复杂的感情。那位曾经的殿下,如今已经贵为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言下,而天下震动!这样的一人,玄祁还与之有希望吗?   “护卫巨子!”   墨者们手执剑刃,神色坚定,也同时在此时,刘询所率领的汉军已经渐渐逼近,深寒的弩箭,寒光闪闪。   “墨者?”   刘询脸色阴冷,“某早就耳闻尔等大名了!你们墨家不如同其他学派一般,寻找治国安民之法,反而持起刀戈阻拦国与国之间的战事。今日,某便要覆灭尔等墨家,让天下自此之后,再无墨者。”   “尔等诸国之间,皆是不义之战!大国已有广袤的领土,足够安民生息,何必再掀起战火,令万民蒙难?”   玄霏目光冷冽,盯着刘询,怒吼道,“我墨家,兼爱非攻,尔等大国,以强凌弱,以众欺寡。我墨家自然会管。”   “管?哈哈哈哈,一个小小的学派,当真以为能够抵抗一国不成?今日,便是你们墨家的覆灭之期。”   刘询微微冷笑,盯着众位墨者,不过目光看到玄祁时,却是微微感觉有些眼熟……这位身戴面具之人,似乎才是墨家的领袖,诸多墨者,皆是护卫在其身旁!   “放!”   一阵强弩发射,数十位墨者拿着利刃挥舞的挡下弩箭,可是在数十步之内,弩箭的杀伤力极大,仅仅片刻钟,便是有十数位墨者倒在了血泊之中。   “够了。”   玄祁看着死去的墨者,微微朝着刘询怒吼道,“我乃墨家巨子,若要杀戮,杀我一人足矣,莫伤我墨家子弟。”   “巨子……”   看见玄祁拨开身边护卫的墨者,挺身而出,玄霏微微一惊,正欲开口阻止,忽然听到一道拉弦之音,脸色微微一变!   “咻。”   疾驰的弩箭朝着玄祁疾射而来,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玄祁轻轻闭上双眼,等候着利箭穿心。   “嗤。”   弩箭入身,溅起血花,一阵剧痛感强烈袭来,玄祁颤巍巍的站立住,听到身后的玄霏已经众多墨者的悲呼声,玄霏一步上前,扶立住几乎颤巍巍的玄祁,“巨子………”   “是谁!”   刘询盯着几乎欲要倒下的玄祁,目光几欲喷火,他的一箭早已经是瞄准玄祁的咽喉,百步之内,几乎可以稳稳的命中,可是在箭飞出的那一刻,竟然又有一支羽箭射来,虽然没有将他的弩箭射落,可是依旧是让弩箭改变了方向。最终这支足以要了玄祁命的弩箭,竟然只是射到了玄祁的左肩。   “哒哒哒。”   一骑而来,赵佑放下手中长弓,微微一叹,刚刚事急之时,他应声拉动弓弦。只是在没有瞄准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做到在空中阻拦箭矢的事情,只是改变了羽箭的方向,最终那支箭矢依旧是射入了玄祁的身体。   “赵佑?你欲如何?”   刘询看着手持长弓的赵佑,微微皱眉,毫无疑问刚刚那支阻拦的箭矢,正是由赵佑所射,可是刘询却是搞不懂赵佑为何会如此做法,眼中满是疑惑。   “这些人,不能杀。”   赵佑脸色平静,盯着刘询道。别人不认识玄祁,赵佑还不认识吗?那位青衣人铁面人,分明就是当今的墨家巨子玄祁,也是在刘纪心中地位极其重要的女子!五年时光匆匆,虽然刘纪与玄祁两人还没有成正果,可是赵佑却是明白,在刘纪心中,玄祁的地位丝毫不下于晏钰。   算上去,刘纪可以说欠玄祁数条性命,这种恩情,刘纪怎么可能忘却?可是如今刘询却是想要杀了玄祁,这种做法,赵佑岂会应允?单不说玄祁对于刘纪的恩情,其对于赵佑自己也是有过救命之恩的,当年的征戎之战,赵佑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你想包庇这些凶徒?你可知道,这些人阻碍了我大军攻陷宋都的时期?若不是这些人,我汉军不会有如此多的伤亡,也不会耗费如此多的时间!”   刘询怒吼道,赵佑的眼中闪出一丝哀伤,不错,墨者护卫的宋都,的确是让汉军付出了一些伤亡,可是即便如此,赵佑今日也是断断不会让刘询杀死这些墨者的。   “某明白,可是还是请求宜侯放过这些人,这些人,不可杀!”   “如何不可?”   宜侯刘询冷冷的看着赵佑,赵佑摇摇头,不知道如何回答。如何不可,难道还要将刘纪与玄祁的关系说出来吗?   “好了!赵佑,孤知道你心善,可是这是战场,并非手软之时……这些墨者,阻挡我汉室大军,今日,孤定要将这些人杀之于此!以振我汉室之威。”   “不可!”   赵佑挡在了宜侯刘询面前,“宜侯不可动手!”   “你在干什么?欲要阻拦孤不成?赵佑,孤命你,退开!”   刘询脸色阴冷,看着挡在面前的赵佑,也有些恼火了。 第五百二十章 归降   赵佑的额头微微冒出冷汗,宜侯刘询好歹也是一方诸侯,这数十年的威望可不是白说的,赵佑在他面前只是小卒一般的存在,虽然赵佑因为与刘纪在太子殿下是交往,刘纪对其甚为看重,可是宜侯刘询还是刘纪之叔呢,而且还是此次大军的监军存在,赵佑若是违逆他的命令,便是违逆军法,宜侯刘询都可以将之处死。   不过赵佑看了看身后的墨家子弟,依旧还是没有挪动半步,只是硬着头皮道:“宜侯,这些人真的不可杀,今日之事,某会禀明君上,有何后果,赵佑愿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可笑,你有何资格让孤停手?赵佑,念你颇受君上喜爱,孤今日饶过你一次,二三子,还不将赵佑拉下。”   “诺。”   早已经有士卒准备将赵佑拉下,赵佑脸上微微急切,正欲辩解,忽然又是一道声音传来,“谁敢?”   “白胤,你莫非也想管此事不成?”   见白胤率领士卒前来,刘询的脸色又是一变,白胤可不同于赵佑。白胤乃是大将军韩兴的弟子,得到韩兴的大力栽培,而且刘纪还对于颇为重视,很有可能白胤便是将来接替韩兴的人物。从此次征伐宋国之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刘纪让白胤与司马鬓各率一军征伐卫宋两国,将韩兴一位从来没有领军征战过的人物,任命为一军统帅,更是执掌灭国之战,可想而知刘纪对于韩兴的喜爱。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位韩兴还真是不同寻常,刚刚统帅大军,便是能够轻易的打好这场灭国之战,宋都已破,宋国已亡,可想而知,白胤回国之后会有如何功勋,灭国之功,可不简单。   “宜侯,赵佑年幼,触犯宜侯威严,某回去自有惩罚,不过某还是觉得宜侯今日还是将这些人放走吧。”   白胤淡淡的说道,“宜侯刚才谁说赵佑不可一力承担此事,没有资格令宜侯住手,却是不知,某可有这个颜面,令宜侯高抬贵手?”   在宜皋,大仇得报后的白胤无疑是轻松了许多,心中也没有那么冷血,在经历韩兴的大力教导之下,对于战争颇为熟悉,对于军旅之事也是颇为得心应手。所以刚刚统帅大军,白胤便是能够率领大军攻灭宋国。   不过,白胤却是没有料到,在宋国坚守的墨者中竟然有玄祁,更是没有想到赵佑竟然出手了。对于墨家,白胤还是颇为忌惮的,所以墨家的事情,白胤不会去管,可是赵佑却是C手了,所以白胤也是不得不C手其中。   “这些墨者,白将军为何如此维护?可否给孤一个答案?”   宜侯刘询脸色肃穆起来了,他倒是不会因为此事与白胤争执起来,只是前有赵佑,后有白胤,都是对于这群墨者另眼相待,让刘询颇为疑惑。   “宜侯可知君上当年在齐的征戎之战?”   白胤淡淡回答,刘询猛然了然,刘纪的那场征戎之战刘询自然是清楚的,当时刘纪率领区区邢徒军却是能够在那场征戎之战下活下来,实在是令人惊讶。   “这些墨者,曾经在征戎之战中对君上有过帮助,所以君上想必不会让这些人死去的,所以宜侯大可宽心。”   刘纪与刘宏有着些许差别,虽然对于某些事情上,依旧是有些无情,可是对于曾经的麾下,刘纪还是颇念旧情的,细细数来。当年刘纪的那些麾下,现在几乎个个都已经飞黄腾达。   “孤已经明白了。”   刘询微微点头,刘纪是念旧情的人,虽然不清楚这些人当初对于刘纪有多少帮助,但是刘纪肯定也不想这些死的。将目光微微转向这群墨者,刘询觉得这些人的气运很不错,若不是有白胤之话,若不是看在这些人当年对于刘纪有过些许帮助,刘询是绝不会放过这些墨者的。因为他当初可是被这些墨者刺杀过数次,此次在攻城之时,更是差点被一位墨者给一箭S死。   就是因为诸多原因,导致刘询对于墨者不会有半分好感,不过今日,倒是算他们好运,“诸军听令,退开。”   刘询的开口,让前面列阵以待的汉军纷纷朝着两边退却,中间让出了一条大道。   “巨子......”   扶着已经被箭所伤的玄祁,玄霏深深的看了白胤与赵佑一眼,暗自疑惑,不知道汉军统领为何突然内斗起来,最后还退开道路,让他们离去。   “走吧。”   玄霏疑惑,玄祁却是没有疑惑,在见到赵佑时她便是已经明白。微微叹声,此次是墨家败了,她不畏惧死亡,但是她不想这些墨者陪同一同死去,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价值的情况下死去,汉室的强弩可以在顷刻间将他们杀死。   仅余的墨者慢慢离去,看着这些人的背影,白胤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宜侯刘询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道:“还有一人,白将军该如何处置......”   宋都破灭,四处皆是已经燃烧起来的火光。   宋宫内,宋王听着麾下的禀报:“大王,汉军已经全部攻入城内,卫王又领着数十人逃去,大王还请速速更换服饰,再迟片刻,只怕已经出不得城......”、   “出城?哈哈哈哈。”   宋王狂笑数声,“我宋室的基业皆在此处,本王出城还有何益?再者,你欲要本王如同卫王那般成为丧家之犬吗?”   整理好仪容,宋王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在宋王身边,宋相宋起微微感动,这便是他们宋朝的王,在临危之际,才会如此不为所动,不知要比那如同丧家之犬的卫王要好过多少倍!   “左相,陪本王一同迎接汉军吧。”   宋王哈哈一笑,“这么多年,本王也已经疲倦了,早知便有今日,只是可叹,我宋国百年之基业,最终还是亡于本王之手。”   “迎接汉军?”   宋起诧异了,宋王竟然不是想要与国同亡,而是想着归降!   “左相有大才,归降汉室后,左相还有可能为汉室所征用,左相不要有任何想法,我宋室已亡,从今日后,本王便是不再为宋王,只愿为一富足翁,了却余生足矣......”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凶之兆   雒阳。   刘纪看着散发出浓浓神秘气息的龟骨,微微凛然,这种占卜他并不怎么相信,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却是极为迷信啊,就比如此刻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奉常严素。   严素乃是严族子弟,不过刘纪继位之时,严素便是及早的背叛了严渊,和荀族的荀荻一般,不过与荀荻不同,严素对于严族的掌控力远远不够。在严渊还未死之前,严素在严素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在严渊死后,严素借着背叛严渊的做法,得到不少的支持,其中最为给劲的便是汉室的支持了。刘纪直接赐给了他一个九卿之位,瞬间将他从严族里面的小角色,一跃而成严族的族长,虽然此刻对于严族的掌控还不强。但是有汉室所扶持,严渊位置还是比较安稳。   “大凶么?”   刘纪嘴中有些喃喃,邹子当初曾言若是亲征齐国,乃是大凶之兆,如今这占卜依旧是如此,所以刘纪不可能不谨慎行事。微微皱眉,奉常严渊已经劝谏道,“君上,此次占卜,非但告诉君上不得亲征,此次我汉军也不可妄动啊!”   “你的意思是,这次齐国征伐,我汉军如果抵挡,有大凶之兆?”   “这………”   刘纪冷哼一声,“寡人偏不信这卜筮之道,奉常,今日之事,不要告之任何人!”   “可是君上,征伐之日,君上依旧是要当着万人之面,卜筮凶危的,就算君上今日不让下臣说出去,明日众人也是皆知!如此大凶之兆,切不宜动兵啊。”   “那便不行卜筮!”   刘纪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怒火了,前有邹子,后有严素,皆言此次凶危,难道就因为这区区凶兆,就不派遣大军征伐了不成?眼睁睁的看着齐国大军攻入汉室境内?刘纪可是忍受不住这么荒诞的说法。   严素微微低头,遇见刘纪这么强势的君主,他自知辩解无力,此时只能寄希望于刘纪打消亲征的想法!毕竟此次齐国伐汉,占卜又如此凶危,若是刘纪亲征,出现了什么意外,那汉国真的可就大势皆去了。   “君上,宋国传来军情。”   大殿外,刘稚奴微微低头,刘纪看了看严素,又命令刘稚奴进来,“宋国?宋国汉军如何?寡人令白胤与宜侯立刻撤军,他们是否已经回撤?”   “恭贺君上!白将军与宜侯已经攻破宋都,宋国已亡,宋国王室在宋王的率领下,尽皆归降。如今宜侯已经将宋王等人押送归汉,等候君上处置。”   刘稚奴语气微微有些激动。   刘纪盯着刘稚奴,良久,终于是大笑数声,宋卫两国灭亡,可以说是汉室最为辉煌的胜利了,一朝而灭两国!试问天下还有哪国可如此!刘纪转头看向:“奉常,速去安排大军归来的事宜,寡人要隆重迎接这些勇士……”   “君上,大军归来之时,恐怕君上已经不在雒阳了啊……”   严素低头,刘纪眼神一怔,不满的道,“不管寡人在不在,这些勇士,都要迎接!还不快去。”   “诺。”   严素低头,轻轻退走,看着严素离去的背影,刘纪若有所思。   十二月,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月份,宋国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国家,汉人们击掌称快,却是不会料到,早在千里之地的数十万齐军,已经冒着严寒的天气,进军汉地了。   比起进攻汉国,齐国的世族们无疑更倾向于进攻魏赵两国,毕竟三晋分裂之后,单个的国家较为弱小,而且魏赵两国如今是在攻击韩国,若是齐国率领大军征伐的话,会有意外的收获。只是齐国世族们目光短浅,可是齐王与田旸不会,尤其是田旸。   三晋实力弱小,迟早可以被齐所吞,可是汉国不会,尤其是快灭了宋卫两国的汉室!三晋有机会再灭,可是若想灭亡汉室,使得汉室衰亡,便是只有如今一次机会了!所以哪怕是重病在身的田旸依旧是挺着病体,决定再次征伐汉地。   “亲征?”   宋国灭亡的消息没有多久,刘纪便是接到了齐国真正动兵的消息,四十万齐军,由田旸领兵,一战便是攻克汉室布在易水的几个虚防,直接面临重城,阳贡。   当年齐汉以阳贡为界,刘宏那时便是预防着齐军的攻击,在阳贡立下重关。更是将阳贡城布下重兵防守,让工匠修筑城墙,备好军需。如今齐军果然再次侵犯,阳贡作为刘宏立下的重城,自然是汉室的第一道防线。   齐军的进攻,使得刘纪时间紧迫,雒阳大军已经备好,随时准备出征,只是他决定亲征的事情,遭到了无数人的反对。尤其现在现在他面前的人,刘纪的生母,当朝太后卫姬。   因为卫国灭亡的消息,使得卫姬与刘纪的母子关系一度紧张,但是再如何说,刘纪依旧是卫姬的儿子,在兄妹与母子之情上,母爱往往占据更大成分。而且卫姬乃是太后,乃是刘宏的正妻,一生早已经与汉室兴衰紧密相连,虽然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卫姬作为太后,又是刘纪的生母,也有破例之时。   “嗯。”   亲征的事情很大,刘纪根本没有想过要瞒过卫姬,所以这也是令刘纪头疼的地方。   “刘纪!你当国事如同儿戏吗?你父王将整个汉室交给你,不是让你将之陷入危亡之际的!堂堂君主,竟然想要在此时亲征,若是你有意外,整个汉室该放如何,整个大汉,又该如何?”   卫姬有些怒气,亲征的事情这么大,刘纪竟然没有亲口告诉自己,在卫姬看来,亲征的事情,无疑是离谱之极,刘纪乃是汉之君主,且其后子孙那么年幼,若是出了意外,汉室江山,可就彻底动乱了。   刘宏刚刚将那些诸侯给收拾了,汉室的稳固力量也大为削弱,若是刘纪有意外,汉室刘姓的数百年江山,很有可能如同晋室一般,被人窃取!或者被人瓜分!   刘纪此举,乃是重蹈晋国之后路! 第五百二十二章 隐忍   悠悠一叹,刘纪知道没有什么可以反驳卫姬的话语,但是目光依旧是有些决然,“母后,儿臣曾对父王说过几句话,当时父王问我,秦国如何,母后可知儿臣用哪几句话相道?”   “哦?”   卫姬微微皱眉,不知道刘纪此时提起刘宏干什么,继续听着刘纪道,“儿臣当时回答的乃是一首秦歌!”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刘纪声音悲壮而又洪亮,慷慨激昂道,“国难之际,不单单是我汉人当以死想搏,我王室更当如此!秦人据守西地,与强大的匈奴交战,秦国的君王,王室子弟,皆是上阵而战!秦国王室的血,与秦人共洒战场!所以秦人敬畏他们的王室,敬畏他们的国君,所以秦人能够在短短数年之内,经历国君之亡后,依旧是成为一方强国!如今我汉室危难之际,作为君主,作为我汉室子弟,就该坐镇后方?”   “君王死社稷!寡人不是畏战之君,寡人会让我大汉子民,见证我汉室的决心!”   “就算如此……”   卫姬目光一凝,“我汉室子弟众多,非要你一个君主征战?”   刘纪正欲回话,却是一道高声传来,“我愿意代替二兄而战!”   一道人影出现在椒房殿外,刘冯意气风发,“二兄,我也是汉室子弟,秦国王室能够率领秦人,将血洒在战场之上,我也可以!”   “胡闹!”   刘纪深深的看了眼刘冯,怒挥衣袖,决然而去。   ……………………………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白白的纸张上写下这两句话,正在为刘纪研墨的晏钰看着脸色有些Y沉的刘纪,微微不解,“君上,可是为亲征之事烦恼?”   “亲征……哎。”   刘纪长叹,毛笔重重的在白纸上划了一笔。   或许是他考虑的太多了吧,亲征真的有些危急国家存亡之道了,刘冯的主动请缨,也是让刘纪微微感动!不错,自从他上位之后,一心想着如何建立威望,如何真正做到刘宏那个地步。可是却忽略了真正需要的东西,他是君主,有时候不是依他的喜好行事。   “齐国……”   刘纪狠狠的在纸上点了点,“田旸……钰儿,寡人的一切,说到底,还是田胜所拜!当初,寡人在齐时,最大的对手便是田胜,今日,田胜已经不在,可其父,依旧是让寡人烦忧!”   “事情皆有定数……君上何必烦忧,不过妾身倒是觉得,君上此次亲征确实没有必要,君上刚刚继位,一心想要取代老君父,做到老君父所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君上也应该明白,老君父在那个位置之前,可是沉默了数年,君上曾对公孙夫子所言,楚王十年不鸣,一鸣可为惊人………”   “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刘纪拍拍脑袋,微微看向晏钰,虽然晏钰已经贵为人妇,当初的稚嫩不再,可是在刘纪心中,又多了一样别样的美,一把搂住晏钰,刘纪微微点头,“是寡人太为心急了,这天下,不是数载能够吞并的……”   刘纪之所以想要亲征,不正是想要凭借战功的威望,急切的达到刘宏那个高度吗?可是刘宏之所以能够在那样的高度,却是经过数载时间所致!他要想在一年时间,便要超越刘宏,如何可能?   想通了一切,刘纪也就不苦恼了,微微在纸上写了一字,忍。   忍字当头!只有隐忍,才能厚积薄发,只有隐忍,才能做到自己所想要的!他想摆脱刘宏所带来的影响,可是却是不曾想过,他比刘宏年轻,比刘宏更懂得历史的变化,更懂得如何改善天下民众之生活,如何让一个国家变得更加繁荣,昌盛。   “曾经的楚国大山,有只大鸟,模样看似极为美丽,可是却是十年未曾鸣叫,大王可知何因?”   楚都,令尹屈沣看着依旧是怀抱美人,手持美酒,醉生梦死的楚武王,轻轻上言道。   “哎呀,这种话,上任令尹已经说过好多次啦………”   楚武王神色微微不满,恋恋不舍的在美人身上捏了一把,这才笑眯眯的示意美人离去,“这个典故,寡人自小就知道啦……”   “大王知道,为何还是如此醉生梦死,前线将士正在浴血奋战,大王该在军营中激励将士!当年庄王,十年不曾鸣叫,可是却是一鸣惊人,这其中,并非一朝一夕之结果,在庄王鸣叫之前,庄王可是做了许多事情……大王如今也是这般,难道暗中,也是做了许多事情吗?”   “好啦,国家大事,有令尹等人主持,寡人轻松点又有何妨?”   楚武王微微不满,老是将楚庄王当成告诫他的榜样,别以为他不清楚,他可是知道,当年他的先祖楚庄王是潇洒了十年之后,才真正的幡然醒悟的!现在都被说成了是楚王隐忍不发!   而且这还成了别人与他对比的榜样,这令楚武王极度不满,他还没有潇洒十年呢,就差点没被国人说成昏君了……楚庄王如果在世,被屈沣这样的令尹说道,只怕也是忍受不了吧?   “令尹今日来见寡人,又发生何事啦?难道汉军又向前攻进啦?继续招募战兵!这些事,就不要过问寡人啦…”   “汉军没有攻进!”   屈沣微微俯身,楚武王眼睛一瞪,“汉军没有攻进?那令尹今日见寡人有何事啦?”   “下臣刚刚得到讯息,齐国大将军田旸已经率领四十万大军,征伐汉地!齐国,已然动兵!”   齐国拖到如今这种程度,屈沣是极为不满意,当初他就让楚王派遣使者,劝说齐国进兵,可是楚武王熊邯却是极为不靠谱,派去的使者竟然无一点能为,被齐国诸臣所耻笑,灰溜溜的跑回楚国,丢尽了楚国的颜面。   “齐国动兵啦?”   熊邯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大喜,齐国竟然真的动兵了!四十万大军!汉国还能抵挡?恐怕不久之后,在楚地的大军就会全部退回吧。   “大王,齐国攻汉,乃是千载之机,大王当举全国之力,拖住在楚地的汉军主力!让齐军能够一路高歌,攻灭汉都雒阳。”   屈沣进言道。 第五百二十三章 出征!   “拖住汉军?令尹,汉军如此凶猛,不正是应该让汉军退出我大楚吗?将汉军拖住是为了什么?”   楚武王熊邯微微怔住,有些疑惑。   “大王,将汉军拖住,乃是为了齐国能够灭亡汉国,至少,也应该让汉室动及根本,否则汉军就算今日退却,可是汉国国力依旧在此,此次退却,数年之后,依旧汉军依旧是卷土重来。唯有趁此次时机,我大楚拖住汉军主力,让齐军能够直接攻破汉地,让汉军伤及根本,数载之内,再无余力攻伐我大楚。”   令尹屈沣言道。   “可是还要拖到何时?汉军若是能够攻破我大楚之防,我大楚不是便已经危矣?”   楚武王微微有些不赞同,毕竟汉军在楚地一日,他便是不得安稳,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汉军退军,可是令尹屈沣却是要再招惹汉军,熊邯是极为不赞同的,不过屈沣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微微皱眉,楚武王那肥硕的脸有些忧虑:“令尹,如果汉军在我们楚地,令尹是否有信心抵挡住汉军的进攻?”   “自然。”   屈沣满脸自信:“大王,汉军虽然精锐,但是我大楚好歹也有百万之军,岂会阻挡不了汉军的兵锋?熊鹞将军便是证明,如今我汉楚主力大军对峙数月,虽然我大楚支撑不住,汉军也是颇有伤亡,更为重要的是汉国如今面临着齐国的进攻,汉国以一国之力,与我大楚与齐国两个大国开战,国力定当不足。更何况汉室如今还在征战宋国呢,等同是三面为战。试问可有哪国能够三面为战,皆是胜利乎?”   “不错啦。”   屈沣的一席话让楚王的信心大增,本来经历这么久的楚汉之战,楚武王已经从最初的自大变成了敬畏,直至如今的恐惧。可是屈沣的话让他又是重新找回了自信。不错啊!大楚有百万带甲之卒,汉军不过数十万,且无后援,楚军就是跟汉军打消耗战,也能够将汉军消耗殆尽吧。   “令尹,此事就交给你负责啦,一定要汉国付出代价,我大楚也不是汉国想征伐就能征伐的。”   “遵大王之命。”   屈沣回答。   楚国令尹屈沣想要将汉军拖在楚地,经历楚汉主力数月对峙,对于楚军也是颇为自信,可是屈沣如何也不会想到,仅仅数天时间,楚国几乎就有亡国之险。   新元一年,十二月,楚汉主力在汉楚对峙数月之后,汉将韩兴一战破楚,在对峙数月之久的上芾之地,楚国百万之军,简直如同待宰的牛羊,一战而破。   而且楚军被攻破的原因还是极为简单,楚将熊鹞没有在意汉将韩兴会趁夜袭击,更没有想到,原本紧密相连的营帐,原本在天气十分寒冷的冬季汉军竟然会实行火攻,但是偏偏这场火攻却是让汉军得趁,风势助大火一臂之力,将之全部引燃在楚军阵营。楚军虽然及早预警,可是在大火熊熊的燃烧,数十里连营的楚军营帐毁之一旦。这些楚军,大多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卒,虽然几个月与汉军鏖战,要成熟不少,可是面对这夜袭之战,面对这熊熊的大火依旧是有些发懵,内部已经自乱起来。   与楚军不同,在大火燃烧的那一刻,三十万汉军悍然向着楚军阵营发动进攻,在强弩,火箭的辅助下,轻而易举的击溃了楚军的军心。熊鹞做梦也没有想到,对峙了三四个月的汉军竟然就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将百万楚军灭亡。   流血千里,伏尸百万!真正的人间地狱,百万楚军不是葬身于熊熊的大火之中,便是倒在汉军的利刃之下,百万楚军,如同待宰的牛羊,竟然在短短一夜之间被汉军击溃,而在数日之间,楚国百万大军已经是一场灰烬。楚将熊鹞在这场战争之中,更是力战而亡,一时间,天下瞩目,楚国惶恐。楚国令尹屈沣更是焦虑不安,本来以为齐国进攻汉国,便是楚国的战机出现,却是没有想到在短短数日之内,楚国百万大军竟然就是如此崩溃。   雒阳,刘纪还没有从楚军被破的喜悦中回过头来,便是再次挥泪送别大军前进。这次,以武渊君秦渝为统帅,平阳君刘冯为副帅,汉室共计出动二十万战兵,再加上齐汉边境的十万大军,汉室将有三十万大军与齐军一战。   “君上......”   武渊君秦渝看着刘纪,面容肃穆,眼神之中放出锐利的光芒,此次大军刘纪让他为帅,可以说是对其信任之致,这次大军几乎也关系着汉室危亡,所以秦渝十分重视于此次出战。这将是他第一次统帅如此多的大军出战。   “田旸,乃是当世名将,卫尉深记,与齐军交战,不需在城外交战,只需守住城池。齐军不过四十余万,田旸就算再有计谋,也不能攻破防守坚固的重城。楚汉之战已经传来,我汉军已经灭亡楚国百万大军,楚国之亡,只在旬月之间,卫尉为我汉室守住重城数月,那时我汉军已然灭楚,汉室之危不再。”   刘纪微微嘱咐,韩兴只在只手之间便是覆灭了楚军百万,楚国将再没有余力再与汉军争锋,刘纪估摸着,只要数月时间,汉军定能攻灭楚都,只要楚国亡,齐国便是再也不能威胁到汉国,所以说最主要的还是在这数月时间之内,一定要挡住齐军兵锋。   “诺。”   秦渝领命,刘纪又是将目光看向刘冯,微微勉励道:“刘冯,此次乃是为汉室而战,你乃是我汉室子弟,不要让我汉室蒙羞!”   刘冯出战,是刘纪所意料不到的,当初对卫姬说出汉室子弟应该奋勇争先,哪知道刘冯竟然主动请缨。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刘纪决定还是同意,刘冯如果出征的话,却是对士气有着极大的提高,刘冯乃是他的亲弟弟,更是刘宏的嫡子。民众们如今还在怀念刘宏,如果刘宏还在的话,许多事情就会变得十分简单了。刘冯身为刘宏之子,在此时出战,意义非凡。   “臣弟,不辱使命!” 第五百二十四章 魏国之路   三晋之战,经历数月的征战之后,魏赵两国皆是陷入韩地的征战之中,国力消耗十分巨大,而且由于汉灭亡卫宋两国之事,让韩国也是再无后顾之忧,举全国之力来抵挡住来自魏赵两国的侵掠。   不得不说,刚刚建国的国家皆是有一股子血悍之气,而且其国家的弊病也不是太多,韩国朝堂之上皆是同仇敌忾,这些人皆是韩室的老世族,与韩国王室皆为一族,在韩王继位之后,可是给予了这些大量的好处,毕竟若不是依靠这些人,韩室如何能够在三晋之中取得一杯羹,又如何能够建立起一国基业来?这些人,乃是与韩室紧密相连,如今韩国危亡,而想要攻灭韩国孩子人,正是韩国内斗了数十年的魏赵两族,对于这些人,韩族子弟可以说是皆有怨恨。他们的父辈先祖,几乎都有死在魏赵两族中的,其恩怨并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诉清。   上党。   将近三十万的韩军密集,旌旗遮天蔽日,韩国君主韩肥子亲自坐于战车之中,这场决定着韩国生死危亡之战,势必由他指挥,而那场宿命的对决,也该由他来结束。   “战,战,战!”   韩人的热血激昂的怒吼之中,韩肥子站在巨大的战车上,目光远眺,可以看得清楚,那不远处,数十余万赵军的身影,那道同样在战车之上,目光凝重的赵国君王赵阳子。   “赵阳子!”   韩肥子的怒吼之音响荡在天地之中,韩肥子手握剑刃,遥遥指向赵阳子,这是一场宿命的对决,他与赵阳子的恩怨已非两三句就能说清。当初晋国还会分裂之时,两人便是在朝堂之上互相争斗,后来三家分晋,从内斗更是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邦斗,两人皆是视对方为生死大敌!   晋国,乃是天下强国,可是自从晋国变成三晋之后,无疑是要弱小许多,三晋中哪一国家一统三晋,恢复昔日的晋国疆土,成为天下强国?三晋之争,殊为激烈,而这激烈尤其是以赵韩为之甚,毕竟无论是赵阳子还是韩肥子都明白,只要击败对方,便是能够真正的有一统三晋之机。魏国虽然此时还强,可是后继乏力,魏赢迟暮,魏国后继无人,必定衰败,可是赵韩两国却是不同,无论是赵阳子还是韩肥子皆是正处于春秋鼎盛之时,若无意外,再执政个上十载没有问题,所以若是不击败对方,只怕就是演变成场极为漫长的鏖战。   “韩肥子,你我相交也已经十数载,赵韩恩怨也已经有数十载,便在今日了绝吧。了绝韩赵两族之恩怨,也了绝你我之恩怨!”   赵阳子的声音宏亮而又深沉,但是语气中透露出极强的自信之意,韩肥子只是冷冷一笑:“今日你我一战,韩赵两国倾尽全国之力而战,只怕又将是被魏赢这条老狐狸所算,赵阳子你如此愚蠢,将赵国带入死地吗?”   “就算今日,被魏国得利又如何?你我两国只能有一国存在,而你我两人,也只应该有一人存在。”   赵阳子的性格,是颇为无畏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造就了赵国的强大,赵阳子有较大的魄力来为赵国进行改革,也敢如同赌徒一般,拼上一切,而今日。赵阳子无疑又是将整个赵国给赌上了,就是搏一个赵国的未来!   “好,寡人成全你。”   韩肥子竭尽全力大吼道,“擂鼓!”   咚,咚,咚。   沉重而又震彻的鼓声响起,在天地之中,令人感觉是如此的凄凉而又悲壮,热血而又激昂。战鼓,乃是提高士气的物品,战鼓响,代表着整个战局的序幕拉起,同时战鼓又代表着一个讯号,前进的讯号!军队有闻鼓而进,鸣金而退的军令,战鼓响起,则是真正的代表交战的开始。   “击鼓!”   在韩军之后,赵军之中也是响彻起来了令人震彻的战鼓声,韩赵两军士卒无畏着向前缓缓推进,无尽的箭雨犹如Y云一般,密布了整个天空,数以万计的弩箭疾S,此种场面,令人震撼,这便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这便是以人命为代价所进行的胜利之战。一将功成万骨枯,岂是虚言?   每进一步,就有数十人,甚至数百人倒地,惨叫声,闷哼声不绝于耳,但是从这些士卒的脸上却是看不清半分畏惧之色,甚至于连最后的嘶吼都已经不再有,只是沉默着向前,他们要将所有的气力保留着,给敌人以创击。   “杀!”   赵阳子已经亲自驱使着战车进了战场,在这场决战之中,赵阳子将以最巅峰之姿态,将韩军击溃,韩肥子在战车上看着赵阳子所到之处,赵军都会掀起一场杀戮,目光微微迷离:“若是寡人今日不测,传告王女,保我韩室基业!”   “君上?”   韩肥子的谋士看着韩肥子与赵阳子一般率领着战车冲向了战场,心中皆为震颤,这场战争,两个君王都已经是亲自上战场厮杀,其惨烈程度,亘古之最。   魏赵两国厮杀的同时,千里之外,魏国都城,孱弱的魏赢已经病倒在床榻之上,在身边,乃是他最为看重的儿子,魏无忌。魏无忌乃是魏赢长子,如今也已经是鼎盛之秋,只是才能却是远远不叫赵阳子以及韩肥子,此时看魏赢倒在床榻之上,两行眼泪便是已经流出,谁都没有预料到,在千里之外都能算计赵阳子的魏赢,竟然在一场风寒中倒下,已经很是孱弱的身体是挺不过这酷寒之际了。   “好了,人之命,皆有定数,寡人这么大岁数,也知足了。”   “君父,你走之后,我大魏如何?”   魏无忌微微有些担忧,要知道魏国之所以能够挺立在三晋之中,全因为有魏赢在,倘若今日魏赢离去,魏国之路该当如何?   魏赢微微摇头,看着哭泣的魏无忌,嘴唇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悠悠一叹,天下大势发展到如今,他也已经看不清未来之路。   “天下......”   魏赢最后喃喃一叹,双眼逐渐闭起...... 第五百二十五章 刺杀   新元六年,四月。   刘纪继位五年之后,五年的时光匆匆而去,时间流逝得飞快,在这五年之内,刘纪没有再次兴兵,而是选择了忍耐住急功近利的心情,有如楚庄王那般,十年未曾有些许大的动作。但是与楚庄王不同,刘纪在位的五年,可谓是做出了诸多事情,历练新军,备**需,征收商税,修路造渠………   汉室以五年的代价,终究是平复了战争所带来的消耗,以及伤亡……遥想刘纪继位之初,刘宏病逝,楚汉大战,刘纪为了援救韩国,又是发动的征伐宋卫之战,以及后来的齐汉大战……战争给汉室带来的利益无疑是巨大的,但是给汉室带来的伤痛,也无疑是巨大的!   英雄碑,忠勇墓。   一处位于汉室都城雒阳仅仅数十里之地,拥有着数百里之地,依山傍水,正值春季,整个雒阳都是绿意盎然,令人心情殊为开朗,可是在此处,虽然也是绿意盎然,可是这里却是丝毫不能给人带来喜悦之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苏东坡的那首名传千古的诗,很是能够体现出刘纪此时的心情,虽然这儿没有他的亡妻,没有他的子女,可是却有着那些为汉室战死的将士!拥有着无尽的墓碑,看不到边际。   数年以来,刘纪脑海中都经常被那一幕所惊醒,将近三十万的汉军尸体,横躺在黄沙之中,死不瞑目。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在那一片血污之中,是诸多人对于自己的斥责!刘宏在梦中冷冷的盯着他,质问他汉室如何,汉军如何,那些战死的士卒家属,哀嚎痛哭之音。   “君上……走吧!”   站在刘纪身后的安德轻轻一叹,五年内,刘纪经常来此处,一驻足便是数时辰,无人知道刘纪心中的想法,只是看着刘纪沉默的面对这一片墓碑。   沉默,无尽的沉默,有时候刘纪脑海中还是能够回忆起那一幕的场景,永生难忘……数以百万的民披着白布,聚集在雒阳,无声的哭泣着。而站在高高城池上的刘纪,面对这一幕,却是无可奈何,心灰意冷。那一年,是刘纪最为失意的一年,那一年,也让刘纪更加成熟许多,真正的成一位殿下,成为了一位合格的君王。可是,这个代价却是太重了,重到刘宏都没有告知他!坐上那个位置,如何承受住这一切!   “咻!”   无声的沉默着,安德等人在刘纪身侧,可是在此时,却是听到了令人生畏的利箭之声,安德惊骇的大呼,“君上,小心!”   利箭无情,狠狠的S向刘纪,所幸刘纪身边的羽林卫士立刻反应了过来,护卫在刘纪面前,几乎也在同时,从深深的水潭之中竟然涌现出一批批暗卫,杀向放箭的一方。   “事急,汉王已有防备,撤!”   看到这一幕,刺客中的一人惊怒道,立马收起弓弩,准备撤入后边的无尽竹林一中……可是他们的想法注定落空,数百位身手不凡,手持强弩,腰配铁刀的暗卫已经团团将他们围住………   刺客并没有多少,仅仅只有二十余人,也较为正常,如果刺客多了的话,还能叫刺客?而且此处乃是刘纪为了那些战死的亡灵所铸就的英雄碑,忠勇墓。虽然有无尽的竹林做掩护,可是进来可以说是极为艰难,因为外面有着数千的汉军精锐守护着。而且刘纪乃是汉室君主,进入这里前,自当有人来搜查,若是人数较多的话,肯定会暴露在汉军的眼皮之下。   “哈哈哈哈!汉王,今日算你走运!来日,定不会有如此好运了……”   刺客既然已经现身,自然难以再安然身退,短短片刻钟,便是仅仅余下数名伤痕累累的蒙面刺客,这些还是那些暗卫们特意留下来的活口,不然的话,这些人也早已经被杀死。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乃是大汉最精锐的利刃,绣衣卫,未央使!这两个在汉国最神秘的组织,也是最恐怖的组织!刘纪身边,便是这两个组织中最精锐的士卒,被称之为暗卫!护卫在刘纪身边,不知道为刘纪护卫过多少次的暗杀。   “你们乃是何人,竟然敢刺杀君上!”   安德站在刘纪身边,对着这些人怒喝道。   “哈哈哈!我等乃是诛杀汉王之人!”   刺客中一人大笑,神色间毫无畏惧,刘纪冰冷的盯着他们,没有等安德继续说话,直接挥手,“杀了吧……”   仿佛踩死几个小蝼蚁一般,刘纪对于这些人的性命丝毫不会在意,一瞬间,几名刺客便是被十几支利箭穿心,再也不会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君上,这些人?”   一位略微年轻的近卫开口问着刘纪,刘纪冷冷笑道,“这些人乃是死士,问不出什么的………再说,问出了又如何,这天下间,要杀寡人的,岂知千人?”   “君上!”   一阵阵脚步声而来,守护墓园的甲卫姗姗来迟,看着一脸惊惶的守卫着墓园的将领,刘纪目光中透露一丝冰冷,“守护墓园的国尉何在?”   “下臣……在!”   国尉有些颤抖,在他的统帅下,竟然发生了如此事情,简直就是天塌了的感觉!刘纪遇到过诸多暗杀,可是在汉军的守卫之地,竟然还能遭到暗杀,若是说守卫墓园的将士中,没有暗通敌人的凶手,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三日之内,给寡人结果,否则,你便自尽吧!”   “诺!”   冷冰冰的看着这一切,刘纪微微冷笑,在刘纪身边的安德心中越来越惊叹,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君上了………   五年之内,刘纪的性格已经有很多改变,已经极其与刘宏相似,喜怒无常,君威似海。哪怕是久在刘纪身边之人,也是微微有些谨慎,因为刘纪有时候的手段确实太过于恐怖,哪怕刘纪目前还没有对跟随多年的麾下翻脸无情,可是在刘纪面前,安德这些曾经的麾下,再也不敢将刘纪用做曾经的眼光看待。 第五百二十六章 羊忌子   车驾缓缓从墓园归向宫内,坐于较为豪华的车驾上,刘纪轻轻闭起眼睛,在他面前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模样的人物,见到刘纪如此模样,微微一笑:“君上可是为刚刚发生之事而气恼。”   “呵呵,寡人这几年内遇到的刺杀很多,甚至于几次在生死之线徘徊,可是皆未曾惧过,今日之事又能算得了什么?”   “可是某似乎看出了君上心中的愤怒。”   刘纪猛然将眼睛睁开,直盯着男子:“羊忌子,现在也只有你敢在寡人面前如此说话了。”   “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大笑,他便是墨家第一剑客羊忌子,原本在汉军攻进宋都时,羊忌子身中数箭,连玄祁都认为他已经身死,但是世人皆想不到,羊忌子并没有身亡,而是被白胤与赵佑所救,当时送往雒阳紧急救治。因为旧友的原因,刘纪几乎在第一时间命令神医扁衍为其医治。被救活的羊忌子并没有再回到墨家之中,反而被刘纪说服,在刘纪身边护卫着刘纪之安全,这一护卫,便是五载。虽然今日的刘纪令诸多人恐惧,可是羊忌子却是丝毫不曾畏惧。   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怎会畏惧与刘纪的威势?再者,羊忌子止住笑声,盯着刘纪道:“君上这些年虽然君威甚重,可是依旧是当年的殿下,对于旧友还有那些忠贞的麾下依旧是宠爱有加,某想,在君上面前如此说话的人,并非仅有我羊忌子一人吧。”   “君上曾言,一个人的性格可能会受环境的影响而变,可是心中的性情,却是不会受到改变。”   羊忌子盯着刘纪,刘纪微微皱眉,没有接上羊忌子的话,只是似乎在回答着羊忌子上一个问题:“天下刺客灭之不尽,欲杀寡人者,寡人都明知原因,只是这些人今日却是在这战死的英灵歇息之处动之刀兵,寡人,绝不会原谅!”   说道最后,刘纪的语气已经是深寒无比,这几年,想要刘纪死的人太多了,而那些刺客也是层出不穷,杀之不尽,刘纪几乎皆是在生死线上徘徊。或许最初的时候刘纪还很气愤,可是越往后,心中已经麻木,唯一一次发怒时,是在两年之前,跟随刘纪数载的庄傅为了护卫刘纪倒在血泊之中。那一次,使得刘纪彻底的震怒,穷追天下,也将凶手绳之以法,可是即便如此,庄傅也是再也不会回来......总有人会一步步离去,刘纪很明白,生死别离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在睡梦中依旧是能够想起那些人的身影,晏宁,刘宏,刘远,刘非,刘冯庄傅......甚至是前世的那个世界,刘纪都时常回忆过,或许年龄越是增长,所回忆的也越来越多。   未央宫,椒房殿。   卫姬依旧是在梳理着自己的发鬓,最近她头上的白发也是越来越多,看着面前的姬美人,轻轻笑道:“哀家容颜已逝,姬美人容颜却依旧不改......”   “太后容颜依旧是美貌如初......”   姬美人笑道,她与卫姬的关系并不好,但是那是刘宏在时,自从刘宏去后,她们也不会再因为什么事而吃醋,而且同样作为刘宏喜爱的女人,同样经历丧夫之痛,反倒是关系越来越好。刘纪念及着当年姬美人对于自己有争储之功,对于姬美人也算是厚待了。   “呵呵......”   卫姬轻轻一笑,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是见侍候与自己的奴仆走来:“禀太后,暨美人,君上在墓园遇刺......”   “啊?”   卫姬心中一惊,却是听着奴仆继续道:“不过所幸君上无碍,刺客已经全部身亡......”   “呼”   卫姬微微松口气,颇有些埋怨道:“堂堂一国之君,安危何其之重,没有什么急事,不要随意出未央宫!”   “太后也无须责怪君上了......君上这几载,依旧是没有忘记当年之事,内心颇为悲伤,这么多年,经常去墓园......只是墓园出处应有守卫之军,怎会有刺客进入!所幸君上有昊天保佑,安然无恙。”   姬美人的话,让卫姬微微沉默,这几年内,对于刘纪她是有诸多抱怨的,甚至于有些怀疑刘冯是不是刘纪所害,若不是刘纪,刘冯也不必去战场,刘冯不去战场,也不会如此年轻便是在倒在战场之上!刘冯可是她最喜爱的孩子啊!当初刘冯少不更事,让她大为头疼,可是在刘非谋逆之后,一夜醒悟。主动放弃争储之位,并且一夜之间长大许多,主动进军营历练......一切的一切,都让当初她对刘纪颇为抱怨,可是如今数载时间已过。时间抹平了一切,刘纪已经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了,若是刘纪再有任何意外,之怕卫姬真的接受不了!   如今见刘纪天天因为当年只是而悔恨,卫姬也是颇为心疼,不管如何事情已经过去,而刘纪依旧是她最喜爱的儿子,这点,任谁也不能改变。   “君上在何处?”   卫姬开口。   “禀太后,君上已经回到了寝殿。”   侍从低头道,刘纪遇刺乃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发生如此事情,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想卫姬禀告,虽然这些年刘纪有意无意的没有让卫姬过多的接与到国家大事,可是王室家事刘纪还是没有丝毫避讳的。就如同后宫之中的事情,无论大小卫姬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太后你想要去拜见君上?”   姬美人轻轻道,卫姬笑道:“君上的性格,哀家清楚,就算发生如此大的事,他也不会告诉我的,既然君上不来,那哀家便过去吧。”   “太后还是不要过去为好,这些事情,君上应该能够处理好,太后若是再进行劝谏,只怕又会引来君上不快......”   姬美人说道,卫姬心中微微一震,姬美人这是小心的规劝她不要C手刘纪的事情,毕竟这些年,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与刘纪不怎么愉快,只是身为一朝太后,面对一些事情,怎会不开口呢? 第五百二十七章 鬼谷高徒  ?未央宫,勤政殿。   刘纪听着右相李斐禀告着国之大事,五年的时间,李斐作为国之右相,从当初那个几乎是透明的相位,权力与名望逐渐增大起来,此次的李斐可不是顶着一个虚相的职位,虽然朝政之上还有魏平在,但是李斐的权力也不小。毕竟李斐乃是刘纪的心腹,再加之魏平已经老去,毫无疑问,将来汉室的执政者便是这位右相了。   “李斐,听闻你昨日去看望魏相了?”   “回禀君上,下臣昨日却是去见了魏相,魏相这几日突发急症,下臣有些担忧,毕竟魏相年事已高,不过昊天保佑,魏相并没有大的事情,应该过几日就会安好。”   “呵呵呵。”   魏平的事情,刘纪自然是极为清楚的,这位自刘宏时代便是已经是丞相的老者无疑已经垂暮了,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刘纪也仅仅只是有些感叹,这些年,自刘宏遗留下来的臣子很多离去,甚至于与刘宏同个时代的对手也是已经离去......   就比如说齐国的那位雄主,在两年之前便是离去,不过让刘纪唯一感到震惊的便是继位的君主竟然不是被看好的太子吕衍,竟然是一位名叫吕婴的宗室之人,为了这个王室继位,齐国差点也是陷入混战之中,不过最终依旧是以吕婴的胜利而结束。因为他几乎是得到了齐国全部的军权支持,齐国的两位战将,军神田旸以及燕阳君吕安皆是支持吕婴为君,一时间太子吕衍竟然没能坐上那个君位。   只是有些许感叹,当初在齐国时,太子衍还是刘纪不可高攀的存在,征戎之战时,刘纪冒着生死之危险,从吕衍手中夺得兵权,最终使得齐军与戎军决战之中胜出。后来太子衍在在齐都时,又是暗害了晏宁,刘纪还想给晏宁复仇的,却是没有想到,他根本不需要他来做了,吕衍已经死在君位之争上。   “君上,刘阙殿下数日之前已经从楚地归来,目前楚地已经完全安稳,君上所实行的政策,令大多楚人欢呼,只是还有些许不曾死心者,依旧是藏身于楚国的山林之间,骚扰我汉军。”   楚国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新元二年一月,孙懿便是攻破楚都郢都,楚武王在悲愤之下吐血身亡,传位其太子楚哀王,迁都颍平,保留一丝楚室血脉。不过在两年前,汉军再次攻破颍平,彻底灭亡楚国。也正是因为此原因,导致刘纪没有在齐国内斗之际出兵齐国,因为五年之前血的教训摆在面前,所以刘纪没有选择再次两面开战。只是在齐国内地之际,彻底消化掉楚国这个庞大的国度。倒是秦国,在齐国内斗之际出兵,将当年割让秦地给收了回来,不得不说挺令人感到惊讶的。当初秦国君王病逝,秦国割地给了齐国,可是如今齐国君主死去,秦国又是收回了其地......   楚国是个十分庞大的国度,虽然其民智文化不如中原各国,但是民风还是挺彪悍的,若不是楚国王室贵族的目光短浅,楚国应该能够成为强大的国度,其地广人多,所以当年与汉军交战时,能够征集百万之军!可是因为楚国的兵甲不足,再加上贵族对于楚人的性命毫不在意,对于楚民万般压迫,所以才会导致楚国的民意尽失,直接导致楚国的灭亡。可是就算能够一时间灭亡楚国,汉国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来消化的。数载时间,楚地一直未曾真正的安稳,不久之前。楚地还有动乱,刘纪直接命令刘阙去平定祸乱。数日前,刘阙平定祸乱之后,从楚地已经归来。   “楚国......”   刘纪喃喃自语,刘纪认为楚国最大的问题便是在于贵族与平民间的差距犹如天壤之别,攻灭楚地后,刘纪可不会给那些贵族好脸色,在楚地上,以法为治,可是就是如此,段时间依旧是难以让楚人的观念变化,贵族依旧是高高在上。不过,这似乎在哪个国家都是如此,只不过楚地更为严重罢了。而且楚地还有一点令刘纪极为头疼的:“那些楚国余孽不用在意,只是尽快让卫央将楚国的奴隶制给废除!还有楚地民风彪悍,但是若是私自械斗者,以法论处,无论人数多少。”   “诺。”   楚地的治理可以说是极为困难的,但是自从下定了决心要以法治楚,臣子之中,自然只有卫央能担此重责了。卫央乃是楚人,又是法家弟子,刚好可以治理楚地。只是楚国的奴隶制,卫央曾一度向刘纪谏言,因为楚国的奴隶制几乎已经深入骨髓,楚人都早已习惯,想要在楚地废除奴隶制,很难很难。   不过不管多难,刘纪依旧是要进行的,毕竟从前刘纪不在意,可是如今那些人可都是汉民啊,都是汉地!刘纪怎会让奴隶制继续横行?就算一年不行,就用五年,五年不行,那便十年,刘纪是决不允许汉国子民,沦落为奴。   “嗯。”   刘纪微微翻看着桌案上的竹简,看着唯诺的李斐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李相便先退下吧。”   “君上,还有一事。”   “哦?”   刘纪看向李斐。   “明日又是四月一次的考核之日,君上明日当要考核百名士子。”   “哦?”   刘纪微微一愣,随即才想了起来,明日正是太学院选拔人才之时,“寡人明日会去太学院的,李相,太学院中最近可有惊世之才?”   “有一人。”   李斐答道。   “嗯?”   刘纪目光微微尖锐起来:“何人?”   “鬼谷高徒,司暝。”   又是鬼谷?   刘纪心中赫然惊动,鬼谷可以说是春秋战国时期最为恐怖之人了,但凡是从鬼谷出来的弟子,皆是经世之才,本来刘纪一位在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了鬼谷子却是不曾想到,这个时代的鬼谷弟子竟然更多!这样一人,由不得刘纪不震惊。   “明日,寡人要见见这位鬼谷高徒吧,这天下莫非真的被鬼谷一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刘纪微微冷哼。 章节名弄错,抱歉   第五百二十七章的司瞑,与上一章的鬼谷高徒章节名重复,但是内容不是重复的,还是可以继续观看,对读者造成影响的,十分抱歉,在此鞠躬道歉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司瞑   太学院,如今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府宅,也不是刘纪麾下招集门客的地方,已经成为一个国家的集贤之地,一个国家的学风之所。   在雒阳,太学院占地面积都极为庞大,一个太学,有着数万位来自诸国的文人士子,众人在此处博览群书,感叹着汉室的繁华。更是惊叹于汉室所制出的新纸,简直打开了知识的大门,数以万册的书籍被交付太学院之中,诸子百家著作皆是齐全,各行各类,皆是备集。上至远古,下至当今,史册云集。这里,乃是天下学风汇集之处,这儿,乃是天下士子所向往之处!   更别提太学院中,几乎每年都会有数次的考核之举,被通过的,无论贵贱,无论嫡庶,无论国家,都可来汉室为官!汉室,以胸怀天下的气度,向世人证明,其对于人才的渴望,绝对远远高于齐国的稷下学宫,这里,才是真正的学风所在,太学之中,只论学术,不论其他。   当然,正是因为汉室太学的兴盛,导致许多士子慕名而来,而考核制度,更是吸引着大量的寒门子弟!这些人不是名士,不是世族出身,甚至于祖上也没有名气,唯有胸中,半分学识。在太学考核之日,诸多学士鱼贯而入,不得不让刘纪派遣大量的羽林甲士护卫着安危。   太学考核,乃是由太学中的博士等出的考题,也是分着诸多类别,但是每一个类别中,几乎都有着些许科目,比如说算术,算术乃是为官之基础,若是连最简单的运筹之术都不会,就别提为官之理了。   在太学一旁,看着如此多的学士,刘纪心中倒是颇为感叹,就是这些人,将是以后大汉的支柱!也是这些人,以后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强汉!诸子百家,择贤而用!汉室能容纳诸子百家之道而用,可是诸子百家,又能够敞开胸怀与其它学派共存吗?刘纪不知道,但是心中有些许答案。   目前的太学之中,那些来自百家之中真正的夫子级别人物,几乎没有多少,博士极其之少………不过好在刘纪当年也是结识不少的大贤,虽然不赞同刘纪的想法,可是为了学派的兴盛,这些人还是选择了留在太学,比如纵横的公孙术,儒家的荀昱,Y阳家的邹子,还有史家的司马骞等等。不过相较而言,汉室的太学依旧比之稷下学宫在某些方面差了一些儿,那些百家诸子在稷下学宫中的数量,无疑要比之太学多出不少。   不过,刘纪相信,迟早有一日,这些学派会改变思想的!如同儒家,墨家这般,坚持底线的学派可是极少极少,等到汉室吞并天下之后,这些学派只怕不改变,只有逐渐灭亡的那一日,刘纪相信,无论是哪个学派,到那时都会改变!一如后世的儒家,为了迎合统治者的需要,不还是做出了极大的改变,并且借助那一次机会,一跃成为了天下至高之学,并且对于百家做出了疯狂的屠灭。   任何一个学派,都要顺应时代的潮流,顺者昌,逆者亡,诚不可欺!看着这些士子,刘纪明白,这些人,便是可能成为日后改变诸家学派思想之人物。   “寡人要的是经世致用之学,要的是富国强兵之学,要的是治国安邦之学,而不是在纸上夸夸而谈之学………诸子百家,寡人不吝任用,无论是大道还是小技,凡能让我汉室富强者,让我汉民富裕者,寡人,皆为任用!”   还曾记得太学院建立之日,刘纪向天下宣告,招贤之令,传遍诸国,其宽阔的胸怀,以及坚定的决心,令人震撼。   ………………………………   太学院,论学堂内。   刘纪与一位较为年轻的士子相见。刘纪已经年近三十,此时也已经是君威似海,成为君主多年,一举一动皆是受天下人瞩目,一般之人,见到刘纪时,总会感觉一丝压迫,可是在这位士子在刘纪面前,却是谈笑风声,淡然自若。   “宋国士子,司瞑拜见君上。”   “宋国士子?”   刘纪冷笑,“宋国已亡,宋地已是汉地,宋人已为汉人,你依旧称自己为宋国士子,莫非是不满我汉室不成?”   “非也!”   司瞑微微低头,“君上所言不错,宋地已是汉地,宋人已是汉人,可是为何君上对于宋地之民,与汉地之民却是区别对开呢?君上嘴中虽说,可是内心依旧未曾将宋人真正视为汉人,又如何让宋人心中认同汉国,认同汉室呢?”   “伶牙俐齿,不愧是鬼谷高徒,想必司瞑也是学自纵横?入我太学,想要为苏秦,还是张仪?”   “司瞑不敢!”   司瞑回答着,“某为鬼谷高徒,不才,诸子百家,皆有涉猎,乃是杂家之学。正如君上所说,某不喜那些夸夸而谈之学术,只学经世致用,富国安邦之学。”   “哈哈哈哈!”   刘纪莫名的大笑数声,“果然不愧为鬼谷高徒,一出而惊天下。昔日的鬼谷高司马错,几乎是掌握一时风云,为齐国之左相,变齐国之朝政,可惜最后却是法断人亡,更是使得齐国国力大损。今日鬼谷高徒司瞑先生,来我汉室,莫非也是想要搅动我汉室风云乎?”   “君上可是风趣”   司瞑微微摇头,“某非司马错,君上也非齐文王,又怎会让某搅动风云?再者,我鬼谷之徒,皆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出,今日汉室有吞并天下之心,有一扫诸国之势,某这块良玉,自当投效于汉室。”   “鬼谷之徒,寡人可不敢任用。司瞑先生可知,寡人如今心中之想?”   刘纪诡异的笑着,看向司瞑的面部有些狡诈之情。   “君上在想,如何寻到鬼谷,将之收之国中,避免鬼谷之徒,掀起天下风云。”   司瞑上前,“某,今日,也是为此事而来,君上这些年,为了寻找鬼谷所在,几乎是遍寻天下!今日某若不来,只怕明日,便是君上的大军亲临,将我等给请出来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鬼谷?   鬼谷,乃为世人所知,但凡是鬼谷高徒,出世之后皆是为相为将,身居诸国高位,搅动天下风云。刘纪自为君之后,便是对于这个组织颇为忌惮,如果说墨家是以武让诸国忌惮的话,那么鬼谷便是以文让天下惊惧!鬼谷不出,但是仅凭鬼谷高徒便能搅动天下风云,改变天大势,让人感觉到,真正改变天下的乃是他们,这样的人或者地方,刘纪又岂会安心?   只是鬼谷向来隐秘,刘纪只知道前世中的鬼谷子乃是一人,一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之人,诸家学术精通,其出世的弟子,皆是能够执掌风云的存在。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未曾听说过鬼谷子二字,更多说的是鬼谷高徒,让人怀疑这个时代的鬼谷乃是一个组织,或者说是一个地方。而且,从年代都可以分辨出来,鬼谷应该不是一个人,因为这么多年,从鬼谷高徒第一次现身诸国,到如今,应该有两百余年左右。什么人可能存活两百年之久?所以说这个时代的鬼谷,更大的可能乃是一个地方,或者说一个组织!不过其隐藏得十分神秘,甚至于比墨家总部还要深密!   要知道,早在数年之前,墨家总部便是被汉室的未央使所知,墨家的总部乃是在宋地中,在茫茫的林海之内,不过因为当初的墨家巨子乃是玄祁,所以刘纪才没有亲自毁灭这个组织,因为如今的墨家,早已经没落下去。自从上一任墨家巨子死后,墨家内部分裂,虽然最后统一,可是受到的创伤不可谓不大。   微微低头,刘纪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鬼谷,若是寡人所猜测得不错,乃是一地吧?这么多年,鬼谷虽然未曾出世,可是世界却是皆知,鬼谷高徒为诸国君王炙手可热的人物,鬼谷未出其地,却是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将天下争霸当做一局棋,天下诸国皆是棋子,而鬼谷便是下棋之人!”   “你觉得,若是你为一国之君,可能够忍受此等局面?寡人不愿成为鬼谷眼中的棋子,我汉室,更不是鬼谷眼中的棋子……寡人,要成为下棋之人。”   刘纪丝毫没有隐藏他对于鬼谷的敌意,数载以来,为了寻找鬼谷,无论是未央使还是绣衣卫,皆是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我想,君上应该将我鬼谷想得太复杂了………”   司瞑轻笑,“某不知君上对我鬼谷了解多少,但是某有一点可以告之君上,鬼谷确实并非一人,也并非如同墨家那般的组织,而是一位隐士避难之地……我鬼谷并非不出世,而是因为鬼谷皆是厌倦世间争斗之辈,只愿得一地,入山林之中,了却一生……”   “既然厌倦世间争斗,为何又要搅动天下风云?”   刘纪冷笑。   “搅动天下风云?此并非我鬼谷之意,鬼谷中所出来的士子,皆是年轻俊杰,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天下大势,更想凭借己之才华,择一国成就霸业,名留青史……”   司瞑傲视写刘纪,“鬼谷多隐士,这些人,乃是天下智者,他们并非想要搅动天下风云,而是想要将一生所学,授之于人,故便有了鬼谷高徒,君上以为我鬼谷乃是将天下争霸当成一盘棋局,却是不知,真正想要下棋之人,便是我等鬼谷高徒!”   “呵呵。”   刘纪盯着司瞑,一双眼睛仿佛能够摄人心魄,穿透别人内心,即便是如同司瞑这般出自鬼谷,心计深厚之辈,也是感到一股莫大的压力,一瞬间,整个空气竟然为之凝固,整个论战堂上,寂然无声。   “下棋之人……谁不愿成为下棋之人?司瞑先生今日前来,也是想要成为下棋之人,逐鹿天下?”   “不敢。”   司瞑答道,“司瞑今日前来,除了为了改变君上眼中对于我鬼谷的想法外,便是想要在汉室为官!以胸中之才,安济天下。”   安济天下!口气十分庞大,但是刘纪知道,鬼谷高徒,是有资格说出此话的。   “为何选择入我汉室?”   “君上莫非以为天下之人,皆是不明时势?遍观当今天下,汉灭燕,灭楚,又灭宋卫!如今之地,乃是诸国之最!人口之众,都是齐秦这等强国的数倍之数!国力,天下无一国可敌。天下纷争已久,今汉室九鼎已得其五,当有代周之势!况且君上又为汉室千古之君,奋汉室十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宋卫而亡楚室。短短数年,其功业连宣王都不能及。”   司瞑轻笑道,“如此之国,正是某效力之地,只愿在汉室,跟随君上诛灭诸国,吞并天下!九鼎齐聚,成万世之基业。”   司瞑之话,可以说并非违心之语,要说当今天下,国力强盛者,谁能比之汉?天下士子,尽皆入汉,此非一句空话,若无其实力,如何使得天下士子不畏路途之艰险,历经苦难,入其汉室?   “天下安有万世之基业!”   刘纪自嘲一笑,似乎又回想起来了那个帝国,那个无比强悍的帝国,那个千古之君主,想立下万世之基业,却是不曾想到,二世便亡!   天下,安有不亡之国?不过却有不朽之功业,刘纪便是要在有生之年,建立这不朽之功业。至于为这一功业,一路会有多少白骨,刘纪已经不计较了。   既然选择了此路,便是要一直走下去,一生之功过,由后人凭说吧。   “鬼谷,乃是秦地之中,你不选择秦国,却是选择我汉室,寡人颇为欣慰。虽然寡人对于鬼谷之地,并不曾有好感,可是你若是能够以一生之所学,能够为我汉室,治国安民,富国强兵,使我汉室盛强者,寡人,皆会任用!”   深深的看了眼司瞑,刘纪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汉室,他起不了风浪!这便是刘纪的自信!不再多言,刘纪缓缓离去,唯有站在原地的司瞑,心中掀起巨大波澜。   秦地?刘纪竟然能够知道鬼谷真正的方位,这是对于自己的告诫,也是对于鬼谷的告诫! 第五百二十九章 伐齐   新元六年,五月。   韩国使者入赵,赵韩和盟。自当年的上党之战后,赵韩敌对的关系终于是发生了改变,其原因,恐怕还是有诸多的,正如刘纪所说,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当初的赵韩对峙,乃是将彼此视为对手,上党之战,韩国君主韩肥子显些身亡,而赵国的赵阳子也是身中数箭。   俗话说,一箭之仇,都是不死不休,赵阳子身中数箭,赵国与韩国的关系又怎会好?不过如今数载过去,赵韩继续对峙显然已经不符合彼此的利益,魏国自魏赢去后,一直处于没落之中,赵韩的结盟,显然是对于魏国有不小图谋。   坐于宣室殿中,听着群臣诉说着有用的,无用的话语,刘纪隐藏在旒冕之中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   或者说,他此时正在思虑该如何考虑韩汉之间的关系,宋卫灭后,韩国得到的利益几乎微乎其微,随着这几年韩国的崛起,韩汉之间的关系也颇为奇妙了起来。当初是因为韩国快要被魏赵两国吞并,刘纪不愿意看见三晋一统,所以才会援助韩国,可是如今韩国崛起,与赵国又结盟,目标直指已经没落的魏国。而对此,刘纪自然是不愿看见魏国覆灭的。   “君上!”   正在沉思间,一道声音已经打扰了刘纪的思绪,抬首视之,竟然是大将军韩兴,韩兴如今已经贵为武威侯,因为韩兴当年灭了楚国百万之军,若不是孙懿最后攻破楚都,抢了灭国之功,否则的话,韩兴的威望只怕要更大!可以说,韩兴已经贵为大将军,如今爵位也已经为侯,位极人臣之时,功高可盖过刘纪。在军中威望,韩兴已经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对此,刘纪也不得不防,虽然明面上给韩兴封为侯爵,可是实质里却是分其兵权,因为孙懿灭国之功,将其任命为九卿之一的卫尉,威望仅次于韩兴之下。除了孙懿外,刘纪还任用了白胤,刘阙,赵佑,石炳,苏义,聂柯等新兴将帅,现在也是在军营中名声鹊起。这些人,已经足可以统帅一方了。所以说韩兴虽然是有着侯爵之位,可是兵权却早已经不是当初那般了。   刘纪与刘宏不同,刘宏可以稳稳压制住韩兴,哪怕韩兴功劳再大,也不会有功高盖主之嫌。可是刘纪不同,一者,韩兴兵权过重,严重威胁刘纪的地位,二者,韩兴乃是刘纪之国丈,所以无论如何,刘纪也不会让韩兴掌握的兵权过甚。   “大将军?”   刘纪轻轻开口,一切的思绪不过在眨眼之间,韩兴向刘纪奏道:“如今数年休养生息,我汉室兵甲已足,国力已盛。所以下臣向君上谏言,此时,应该伐齐,以雪阳贡之耻。”   一言出,而满堂惊!韩兴之语直接让朝臣震惊了!伐齐!这可是重事,韩兴竟然在朝堂之上说了?刘纪藏在袖中的拇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盯着韩兴,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若是想要伐齐,韩兴直接向自己密言不就够了?暗中备兵,还可杀齐国一个措手不及,可是韩兴却在朝堂直言,齐国若是知道,定会布防。   “大将军,为何在此时伐齐?齐国新君已经稳定朝政,齐国还有田旸,公子安等名将,此时伐齐,我汉室恐不成功。”   魏平因为感染风寒,不在朝堂之上,右相李斐只能硬着头皮反对了。   “阳贡之战,我大汉数十万将士之仇不报?数十万将士之血不偿?如今我汉室国力强盛,国库兵甲足,钱粮皆是堆满整个仓库,大汉百万带甲之士,皆是厉兵秣马,以报阳贡之仇!有此等士气,何惧齐国?”   韩兴面容肃穆,义正言辞的对着李斐说道。   “可是………此时没有战机……”   李斐轻叹,看了看高座上的刘纪,看不清刘纪的面容,也不知道刘纪对于此事是如何看待的。   “战机?哈哈哈哈。”   韩兴竟然在大殿上笑了起来,“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如今我大军比之齐军更有实力,想要攻伐齐国,只需堂堂正正征伐便可!”   一力降十会,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是不用任何计谋,也是能够击败敌人,而韩兴此刻,便是对汉军有着十分的信心!   “伐齐一事,事关重大,待寡人再思虑下吧……”   刘纪开口了,虽然如今汉室国力确实要比之齐国要强,可是兵者,乃是关乎国之生死,不可不重!当年阳贡之事,刘纪还记忆犹新呢!   “君上慎重!”   一些世族朝臣也开始劝谏了,不管如何,齐国依旧是一方强国,汉国虽地广人众,兵多将广,可是还有许多隐患,比如楚地,卫宋之地等还没有真正的征服,再者,齐国如今国政安稳,想要灭亡,也是难事。还有对于韩赵之事,也是值得刘纪深思的地方,韩汉两国,究竟会走向如何地步,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如今两国边界都已经重兵防守。   刘纪不想三晋一统,可是韩国也怕刘纪会吞灭他之国度!要知道,以如今汉之实力,若是要强行吞灭韩国,韩国就算拼死抵抗只怕也是殊为困难,最多也只是让汉军伤亡大小的事情。   “退朝吧!”   挥挥手,刘纪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离去,右相李斐面色颇有些异常的看着韩兴,如果今日魏平在的话,肯定会是第一个来跳出来反对韩兴的。毕竟齐国目前也有带甲之卒百万,这样的一个大国度,想要灭掉,岂是如楚国那般简单?当初的楚国是楚王自寻死路,若不是楚王弄得楚地哀怨声四起,汉国能不能吞并楚国还是一个问号呢。   微微挪动步伐,韩兴看着刘纪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在他身旁,太仆司马德长叹一声道:“大将军已经位极人臣,功高震主,为何还要进言伐齐,大将军当之,避祸之道……”   “孤为国事,岂顾其他!”   韩兴谢绝了司马德的好意,“伐齐,乃是国之重事,孤三思之后,才会提出,只有多谢太仆好意了……” 第五百三十章 晏钰之怒   未央宫,勤政殿。   右相李斐看着刘纪,“君上,大将军已经位极人臣,就算是再立下灭国之功,也无奖可赏,为何大将军还要提出伐齐?”   韩兴位极人臣,还能在朝堂上蹦哒,只能说刘纪还是心善,若是遇到个狠心的君主,才不会管韩兴功劳多大,直接抓一个小错误,一撸到底即可。可是刘纪并没有如此做,因为刘纪自认为能够压制住韩兴,韩兴的功劳再大,兵权却并不在其一人手。但是即便如此,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避祸之道,可是韩兴却是如此,伐齐,就算是韩兴为了国家,也不应该亲口说出来。   如此之事,太过于反常,盯向李斐,刘纪失笑的摇摇头,韩兴的目的他隐隐已经有些明白,但是正是因为明白,才让刘纪感到一丝愤怒。   韩兴,这是以性命威胁着他啊!如果真的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真当寡人不会动杀心不成?   目光有些Y沉,刘纪的手轻轻的放在桌案上敲击着,右相李斐俯身在其面前,不知刘纪之意。   “思宁殿宦官李海求见君上……”   “李海?”   刘纪轻轻蹙眉,思宁殿乃是晏钰居住之宫殿。当年继位之时,正处于国家动乱之际,刘纪根本无暇顾及修建宫殿,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刘纪这才为其王后,王妃修建宫殿。思宁殿,顾名思义,便是取自思念晏宁之意,乃是晏钰居住之宫殿,这李海也是晏钰身边的宦官,却是不知为何事求见。   “宣!”   李海恭敬的走进,刘纪开口,“李海,求见寡人有何事?”   “禀君上,刘彻殿下正被宁妃怒打,请君上救救刘彻殿下……”   “怒打?”   刘纪倒是好奇了,晏钰竟然会怒打刘彻?而且看样子,还是玩命的打,刘彻这个调皮孩子,又做了什么令人愤怒的事了?   “君上,下臣先告退了!”   右相李斐轻轻禀道,这乃是刘纪的家事,他一个外臣在此处,殊为尴尬。   “嗯。”   刘纪将目光转向李海,“宁妃为何怒打刘彻?”   “老奴不知……”   “不知?”   刘纪微微摇头,“稚奴!”   “老奴在………”   “刘彻今日做了什么事?”   “禀君上,老奴也不清楚……”   刘稚奴跪倒在地,不敢直视刘纪的眼睛,刘纪微微沉思片刻,还是想不出刘彻为什么惹得晏宁如此生气………   微微扫了眼刘稚奴,刘纪目光寒冷,未央使此时已经不全在刘稚奴手中了,那位曾经与刘纪一面之缘的秦懿,此刻已经掌控了半个未央使,几乎已经等同于刘稚奴之地位,刘稚奴老朽之后,整个未央使便是由秦懿统辖了。   没有直接罢免刘稚奴,也算是刘纪对于刘稚奴多年以来,勤勤恳恳的奖励了。   ………………………………   思宁殿,晏钰手持戒尺,满脸寒霜的打在刘彻的P股上,不过令人稀奇,已经九岁的刘彻竟然没有丝毫痛苦之声,只是微微沉默着,小嘴嘟囔着。   “小姐,不要再打了……”   紫兰看着被打的刘彻,满脸心疼,同时眼睛微微对着刘彻眨了眨,意思再说,让痛哭出来啊!谁都知道晏钰的心极其柔软,若是刘彻大哭出来,晏钰还不会忍心下手,可是刘彻就这样哼都不哼一声,实在是………   “不用劝了,都是我平日里将他宠的太坏了,竟然让他做出此事来!让我如何还有颜面面见君上?”   晏钰越想越气,“刘彻,你还不知错吗?”   “孩儿没错!”   刘彻犟着脑袋,却不料他这话使得晏钰更气了,戒尺正准备再次挥下时,忽然宫外一道声音传来,“拜见君上!”   “君上?”   晏钰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已经出现,晏钰慌忙丢掉戒尺,俯身道,“妾身拜见君上……”   “钰儿……”   刘纪扶起晏钰,轻轻一笑,颇为风趣的道:“听李海说,今日你可是发怒了,寡人与你共处十余年,还从未看过钰儿发怒时的样子呢……”   “君上……”   晏钰脸色微红,“都是妾身不好,平日里太宠爱了刘彻,所以让他做出如此之事,妾身有罪……”   “彻儿做了何事?”   刘纪微微看向刘彻,刘彻眼眶中泪水在打转,可是却是忍住了没有落下来,模样颇让人怜惜。   “禀君上,彻儿他,他辱骂了夫子,险些还拿墨砚砸向夫子……”   “啊?”   刘纪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撇向刘彻:“彻儿,你为何辱骂夫子?”   刘彻的老师,乃是魏族族老,魏济,其学识还是十分渊博的,所以刘纪才会让魏济为夫子,教授刘彻的。   当年继位之时,因为时势关系,刘纪还是选择了立韩萱为王后,不过当时韩萱没有子嗣,所以未曾立太子。直到两年之前,韩萱才生下男孩,刘纪取名为沅,可是依旧是未曾立刘沅为太子,反而对于刘彻非常喜爱,隐隐有想要立刘彻为太子之意。而大将军韩兴此次提出征伐齐国,恐怕更多的则是想要以此来胁迫刘纪,立刘沅为太子,若是韩兴真的有灭齐之功的话,刘纪在赏无可赏的情况下,要么诛杀韩兴,要么便是立刘沅为太子了。   可以说刘纪正为此事烦恼呢,却是没有想到刘彻居然这么会惹事,还辱骂夫子!尊师重道,在这个时代看得十分重要,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父王………”   刘彻看见刘纪后,低下头,终于没能忍下泪水,泪水缓缓留下,“不是彻儿之错………”   “还说不是你的错,你………”   晏钰看着刘彻,又有些气愤,还要用戒尺打时,刘纪拦下了,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刘彻,刘彻什么性情刘纪再清楚不过了,在他与晏钰的教育下,刘彻还是十分乖巧的,而且刘彻也是十分聪智,刘纪相信此事可能真的另有原因。   “彻儿,怎么回事,告诉父王,你为何辱骂夫子,又为何差点用砚台砸向夫子?” 第五百三十一章 魏族的选择   前世里经过那么多年的教育,许多东西也不是白学的,例如说青春期叛逆便是很正常的行为,虽然一般来言,刘彻还没有到这个阶段,但是谁也不能否定,这个时代的孩子比较早熟,做出点过激行为也是正常的,所以晏钰气愤之时,刘纪倒是没有多么大的气愤。更多的是有点担心,刘彻如此做,无疑会授人以柄。   或许是由于刘纪眼神中的肯定吧,一直被晏钰殴打愣是没有开口的刘彻,竟然在刘纪面前开口说了:“夫子今日在说史时,孩儿没有听,所以夫子就怒骂了我......”   “夫子骂你,你便辱骂夫子?”   晏钰脸色又是一冷,刘纪也是微微皱眉,却是听着刘彻继续道:“他骂孩儿没事,可是他又辱骂了父王,他说父王乃是与孩儿一样,皆是不听劝谏之辈,当初阳贡之战,若不是父王,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战死......”   刘彻的泪水越来越少了,脸色微微不悦道:“阳贡之战,根本便不是父王之过,彻儿不过与夫子争论几句,夫子便是说彻儿辱骂于他,至于丢墨砚之事,更是不可能。还请父王,母妃明鉴。”   “竟然是这样......”   晏钰愣住了,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她为了这么点小错竟然将刘彻如此殴打,一时间晏钰心中有些自责。而在晏钰身旁的刘纪脸色已经完全Y沉下来,阳贡之事已经成为了他心中一道坎。他知道有许多人在背后议论,正如当年的刘宏在易水之战,被齐军战败,被千夫所指一般,君主但凡犯些错误,便是会被臣子揪住,死咬不放。但是刘纪还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刘彻面前谈论己过。   刘纪很能理解刘彻当时的心情,别是刘彻与魏济只是争论几句了,就是刘彻真的丢起砚台砸向魏济,刘纪都能理解。毕竟在孩子心中,小时候都有一个异常崇拜的对象,刘彻最崇拜的无疑就是刘纪了,魏济在他面前辱骂刘纪,无疑就是触犯了刘彻的逆鳞。   悠悠一叹,刘纪似乎又回忆起来了一人,那人与刘彻多么相似!心中同样的有一个崇拜的对象,而且其对象都是自己的父王.......   “父王,彻儿真的错了吗?可是夫子日后辱骂父王时,孩儿还是忍不住的......”   “你没有错。”   刘纪摸摸刘彻的脑袋,回过头看着晏钰道:“此次彻儿没有错,是寡人错了,魏济已经不用再为刘彻之师了......”   “君上,魏济乃是魏族族老......”   “那又如何?在人子面前辱其人父,这还是一位夫子所应有的德性?刘彻乃是未来的储君,怎能让如此之人教坏......”   刘纪愤怒了,对于魏济的愤怒,他知道为何魏济对于教授刘彻如此严厉,因为魏族根本不想让刘彻成为储君。当初让魏济教导刘彻之时,刘纪便是知道魏济,或者说是魏族的不愿意,可是刘纪依旧是让魏济教授着刘彻。原因就在于魏平,魏平是刘纪颇觉得有丝愧疚之人,所以刘纪想要在魏族身上来补偿魏平一些,让魏济教导刘彻,意图已经极为明显。若是将来刘彻为君,魏济这位相当于太子老师之人,会没有半分得利?只是可惜,魏济亲手辜负了刘纪的好意,所以这才是刘纪愤怒之地。   “父王.......”   看着有些愤怒的刘纪,刘彻还不明所以,毕竟才九岁之人,还能知道什么?看着有些惊惶的刘彻,刘纪微微一笑:“彻儿,父王明日便给你换位夫子,不过学业一定不能耽误。听你之言,不喜史册,为何?”   “这......”   刘彻微微摇头,并没有告诉刘纪原因,刘纪微微笑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悠悠长叹一声:“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彻儿,以史为鉴,才可避免我汉室之衰亡啊......”   雒阳,丞相府。   虚弱的魏平躺在床榻上,看着面前的老者,悠悠一叹:“魏济,你今日之事做得不妥啊,刘彻殿下乃是聪智之人,你在其面前辱其君上,刘彻愤怒也是正常,你却因为此事,怪其刘彻,只怕君上得知,颇为不喜......”   “魏相,君上让老夫去教导刘彻殿下,明明便是想要有立刘彻殿下为太子之意,若是我魏族不做出点表态,只怕世人皆以为我魏族乃是刘彻殿下一方。此事,对于我魏族极其不利!如今刘沅殿下乃是王后之女,其外公,更是当朝大将军,武威侯韩兴。我魏族如果依旧站在刘彻殿下一方,无疑便是与大将军还有王后为敌啊。再者,刘彻殿下之母,不过是齐女,我汉室储君安能是齐女之子!”   魏济言道。   魏平看着魏济,心中有些暗叹,从心中,他也是不希望刘彻成为储君的,因为晏钰的身份实在是尴尬,可是魏平心中又有些明白,刘纪乃是钟意于刘彻为太子的。与刘纪相处多年,魏平知道这位君上,比之当年的刘宏还过之还无不及,当年的刘宏都能在最后关头,不顾许多人反对,立刘纪为太子,并为刘纪扫平一切阻碍。当今的君上刘纪就不能立刘彻为太子,为刘彻扫除阻碍?   “刘彻殿下,乃是君上所喜爱之子。你也了解君上,就算你不认可刘彻殿下,也不要违逆了君上之好意。当初先王立储时,老夫也是不认为君上能为太子,可是最后老夫却是错了......我魏族在争储之战中,已经失败了一次,不可再失败第二次......”   魏平很明白,一次争储失败对于一个世族意味着什么,当初若不是他最后时刻选择了中立,若是继续选择抵抗时,魏族的下场,只怕便是如同荀族的下场!   当年的荀族,风光无限,可是如今呢?几乎为汉室所控,若不是最后时刻翻然变脸,只怕早已经在汉室五大世族中除名。   “老夫明白。”   魏济安慰着魏平,不过心中却是悠悠一叹,他此次做之事,还能够有回旋之余地吗? 第五百三十二章 魏平之死   雒阳,太庙。   刘纪独自一人走入太庙之中,空旷的大殿中寂然无声,刘纪盯着面前数樽大鼎,悠然一叹。   比之刘宏最后一次带刘纪来到太庙之中,这一次的太庙中有了些许改变,其最大改变的便是这些散发着沉厚而又古朴气息的大鼎了。   大禹九鼎,乃是定国之基业。曾记得刘纪不止一次的说过要拾起九鼎,重定天下。如今,九鼎汉室已得其五,天下,汉室已得三分之一。如今的太庙除却神农鼎,黄帝鼎外,这几年,还有另外的三樽大鼎。   新元一年,汉灭宋,在宋都得到后土鼎。新元四年,汉灭楚,俘获楚哀王,得到蚩尤鼎。新元五年,郑地发现女娲鼎,因为郑国如今早已经是汉室的归属国,郑王忍着悲痛也只有将女娲鼎献出。至此,汉室九鼎已得其五,只余下夸父鼎,昊天鼎,唐尧鼎,虞舜鼎四鼎未得。   这四鼎,除了夸父鼎不知下落外,其他三鼎还是能够知道其所在。昊天鼎乃是晋国王室手中,所以应该还在晋地,晋国分裂成三晋,其昊天鼎很有可能被分裂时三晋之中,最强大的魏国所得。唐尧鼎,一直在齐庙之中,至于虞舜鼎,应该在巫江之外的吴越两国之中。   天下一统之时,想必便是九鼎齐聚之日。看着面前一座座灵位,刘纪深深的吸了口气,跪倒在前,目光直视着诸位先祖,汉国自高王建国起,经历了许多苦难,从当初的弹丸之地的小国,变成如今天下霸主!这其中的艰辛,别人不得知,但是刘纪却是清楚,这是汉室九代君王之遗愿!微微将目光扫向一座灵位上,这便是汉室宣王,刘宏之灵位……曾记得十年之前,刘宏第一次带刘纪入汉庙中的那一幕,时光荏苒,昔日之人不在,刘纪也已经成为了一国之君。   “称孤道寡………这便是坐在高座上之孤独吗?”   刘纪苦笑,眼中抹现一丝悲伤之色,他有些怀念起来了刘宏的日子,刘宏在时,他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因为他的前面,有着刘宏为其遮风挡雨………   “寡人,当为天子!”   在太庙之中,哀伤良久,刘纪终于起来,眼神尖锐着扫视着整个太庙,“刘纪,定会创汉室之基业。”   这一瞬间,刘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痛,哀伤,通通不见,有的只是无尽的锋芒,以及对于内心的一种宣言。   …………………………   新元六年,经过五年的休养生息,大汉国力日盛,兵甲已足,大将军韩兴上言征伐齐国,以雪阳贡之耻,汉穆王刘纪允之。并且决定亲自征伐齐国,仿当年之宣王刘宏,西征燕国。   也是在同一年,六月。执掌汉室十数载之朝政的左相魏平病危,弥留之际,汉室君主刘纪亲自入相府之中探望。   魏平的房间,已经有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气味有些刺鼻,刘纪眉头轻皱,还是大步踏入内室。   “拜见君上!”   早在进入内室之前,就已经有诸多仆从向着刘纪拜倒,躺在床榻上的魏平双目微微动了动,知道了刘纪的到来,想要起身拜躬,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丝毫气力站立起来,只能长长叹声,“老臣,拜见君上。”   “魏相不必多礼。”   生死离别,刘纪看得太多,见得也太多了,可是此时见到魏平如此模样,还是有些唏嘘。   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虽然魏平依旧是汉室的丞相,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位丞相已经是垂垂老矣,再也不复当年之风姿。只是就算如此,魏平依旧是辅佐了刘纪六载春秋。魏平,不仅仅为了刘宏鞠躬尽瘁,对于刘纪,也是同样。   “君上今日不用来的……”   魏平轻叹,刘纪却是微微摇头,“凡是我汉室功臣,寡人都不会让其孤独的死去的……魏相为我汉室C劳十余载,寡人深怀感激………”   “齐国,君上当真要伐?”   魏平挣扎着,将目光抬起,直盯着刘纪的双眼。   “不可,不伐。”   刘纪嘴中吐出几字,语气依旧是如此坚定而又决然,魏平轻叹,阳贡之战,乃是刘纪的一块心病!一如当年的易水之战,便是刘宏的一块心病一般……心病不除,内心难安,所以刘宏必要亲征燕国,以雪易水之耻,刘纪必要亲征齐国,以雪阳贡之仇。   “征伐之事,老臣只怕已经管不了了……君上只需记住,勿负国民便可。”   魏平咳嗽声又大了,一阵猛咳之后,苍白的脸上竟然多出一丝红润:“君上,老臣恐怕已经不能再与君上走下去……也不能看到君上伐齐之战,但是先王去后,君上禀承先王之遗愿,灭楚,征伐宋卫……如今,九鼎我汉室已得其五,天下,我汉室已有三分之一……”   盯着刘纪,魏平仿佛用尽平生之力最后言到道,“可是老臣临死之前,还想再问君上一句,君上真的要立刘彻为我汉室储君,当朝太子吗?”   直面对着这位将死的老人,刘纪沉默片刻。整个内室也已经无他人,刘纪终于是开口了:“不错。”   “咳咳咳!”   魏平面带一丝自嘲之色,果然没有如同他的猜想,刘纪竟然真的要立刘彻为太子,而不是立刘沅为太子!   他们魏族,这一次,可能选择对?魏平不能相信,微微道,“君上若要立刘彻为太子,老臣请君上定当解决武威侯之事,否则,我汉室恐怕又是一场祸乱……”   “魏相放心便好,寡人不过而立之年,有寡人在,汉室不会出现任何事。”   “是老臣多虑了……”   魏平自嘲的一笑,刘纪还如此年轻,等到刘纪死去的那一日,只怕韩兴也已经化为黄土了吧。   “老臣,无憾了……”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汉室的未来,魏平微微一笑,脑袋已经越来越沉……   “魏相!”   刘纪看着依旧保持着微笑的魏平,大呼一声,可是魏平已经没有了半分反应,刘纪的脑海猛然一炸,一时间,整个情景都已经恍惚起来,双目中竟然流下了两滴眼泪…… 第五百三十三章 田旸之计?   魏平的离去,乃是一件大事,足以让诸国震惊之大事,可以使得诸多士子所兴叹之大事,魏平执政汉室十余载,为汉室两代君王而鞠躬尽瘁,此足以值得刘纪为其掉下的两滴眼泪。后有所写,魏相,名平,汉室丞相,执政汉室十载,辅佐两代君王,其在位期间,使得汉室国力日盛,汉室有足够实力吞灭诸国,魏平,当有不世之功,后入未央阁,位列大汉帝国开国功臣之一。始皇为其建庙,名留青史之中。   不管后世如何,此时的魏平之死虽然有些轰动,但是很快便是被刘纪亲征伐齐之时间所盖。魏平去世之后,刘纪立右相李斐为左相,拜苏衡为右相,令商峻为太学令,以此彻底掌控朝堂。   六月,汉室举七十万大军伐齐。   大将军韩兴为帅,领左路之兵,右路之兵则是亲自由刘纪挂帅,孙子后人孙懿为副帅,两路大军共征齐国。   当年的阳贡之战,数十万汉军被灭,阳贡之内,数百里之地,尽为齐国所得,齐军一路而攻,若非刘纪紧急召韩兴归国,举数十万大军对峙,双方交战数月,最终依旧是齐军无可奈何而撤军,可是就是如此。汉军的伤亡也小,而且阳贡之内的数百里之地,也被齐军所得,没有收复回去。   此事,便是成为刘纪之心病,如今刘纪举大军而伐,汉军可以说是哀兵必胜,阳贡之战的伤亡,令汉军士气已经在极为高昂之姿态,不过短短半月之内,便是攻下阳贡,下江林,破上暨,兵锋直指蓟都。   而另一路,韩兴也是攻城拔寨,力克齐之名将越迁,利用迂回,诈降,水攻等诸多计策,一口吞下齐国近十万大军,使得天下震惊。   太阳高高悬挂,七月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虽然只是穿戴之两层甲胄,可是刘纪依旧是泪如雨下。不过比起外界的因素,刘纪内心的烦躁才是更为使得刘纪感觉到炎热的主要原因,侍从在一边拿着巨大的蒲扇,使劲的给刘纪扇着,位于军营之内,刘纪目光紧紧注视在地图上,手中的毛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眉头深深皱起。   阳贡乃是一座重城,齐军不可能这么轻易丢给自己啊,可是在阳贡之战,齐军的抵抗并不是如此激烈,虽然汉军伤亡也是不小,可是与刘纪预估的伤亡要远远的小多了。而且此次在刘纪对面的乃是齐国大将军田旸,率领着齐国近四十万大军,而刘纪所率领的汉军也不过是四十万,大军数量相当。   “君上。”   正在沉思间,卫尉孙懿已经走了进来,同与孙懿进来的乃是右相苏衡。刘纪亲征,雒阳刘纪交付在左相李斐手中,而且还由太后卫姬执政,加上高郜,白胤等人俱留在雒阳,所以雒阳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卫尉。”   刘纪将目光注视依旧是注视在纸张上的详细地图上,“齐军轻易的让出了阳贡,此时会不会有另外的图谋?”   “君上认为阳贡乃是齐军留给我们的陷阱?”   孙懿也是皱眉,“攻陷阳贡,我汉军死亡将近三万余人,伤者无数,十万齐军被灭,齐军若是以此为代价,未免付出的代价太大,再者,齐军究竟是何等陷阱,竟然要付出如此代价?”   刘纪摇摇头,但是直觉告诉他,田旸定有图谋,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图谋,但是终究是要小心为妙。田旸可是齐国的战神,与韩兴相较的人物,刘纪一点儿也不会放松警惕,因为当年的阳贡之战就是个例子。   “下臣认为,齐军的图谋乃是拉开我两军孩之距离。”   苏衡忽然开口了:“君上感没感觉到,攻破阳贡之后,大将军所率领的汉军便是离我等较远,如今大将军大破齐军之将越迁,我两军距离更是被拉开,如果齐军能够将我军一口吃掉的话,大将军根本来不及救援。”   “哈哈哈哈。”   听到苏衡的话,孙懿却是哈哈笑了起来,“右相的意思可是齐军付出将近二十万大军的代价便是让我两军拉开,然后有机会将我军一口吞掉?”   “或许有可能。”   苏衡笑着。   “右相,且不说这齐军能不能够将我军吞灭,单单这付出二十万将士的代价也太重了吧?田旸就算再愚蠢,也不会让我汉军吞灭这二十万士卒吧......”   “田旸,能够做出此事。”   刘纪脸色Y沉下来,苏衡说的不错,本来他与韩兴的大军那是并进,互为援助之势,可是在吞灭这二十万大军之后,直接便是拉开距离。如果说田旸以二十万大军为代价,诱惑刘纪步入陷阱之中,刘纪相信田旸是决定能够干得出来的:“卫尉可知当年的齐晋之战?”   “哦?”   孙懿微微一惊,随即又是沉默下来:“君上的意思是,这田旸真的能够做出此事来,放出将近二十万大军为诱饵,让我汉军一步步走入其陷阱之中?”   “不是不存在如此可能。”   刘纪回答:“当年的齐晋之战,田旸诈败百余里,将赵阳子所率领的晋军战线拉长,寡人相信,赵阳子乃是善战之辈,如果真的是诈降这么明显的计策的话,又岂会看不出来?当时的齐军可是真正的败退,晋军屠戮齐军,将近数万,所俘获的辎重更是无数。而且晋军俘虏齐军之士卒,齐卒都相信乃是败亡。此可以想到,田旸诈败之时,都会告知士卒,是以齐军士卒皆以为乃是真败于晋军手中。”   “如此之狠辣,当年田旸在齐晋之战中能够做出,与我汉军交战中,又如何做不出来?”|   “可是齐军如何能够击败我汉军,甚至是吞下我汉军呢?”   孙懿说道:“自古破军者,用计不过分割,包围,歼灭之战,所借助者,不过水火二物,可是如今乃是七月天气,天气炎热,水攻何用?至于火攻,我大军并非在山林之间安营扎寨,如汉楚之战,大将军火烧百里之事也不会发生......齐军,究竟会如何破我四十万大军?”   “这正是寡人所疑惑的......”   刘纪喃喃,目光中尽是疑惑之色。 第五百三十四章 齐汉之战(一)   夏日炎炎,如似火烧,不过在大军交战的第一天,竟然万里Y云,笼罩在齐汉之战场上。   “哗。”   抽出君主之剑,刘纪满脸Y沉,面容肃穆的看着与汉军对峙的齐军,今天,便是齐汉两军交战的第一日,只不过让刘纪没有想到的,田旸竟然会主动出兵与其一战。   “贺!”   数十万汉军之怒吼声震彻云霄,振荡在这天地之内,兵甲精良的汉军士气极为高昂,正所谓哀兵必胜,经历过阳贡之战的汉卒,已经深深将齐军给深记于心中。   更何况此刻之地,更是让汉卒有着一丝丝震怒,因为此地,正是易水之畔!十余年前,同样在易水之畔,汉军被齐军击溃,那一战,伤亡者无数。而汉室也因为那一战,不得已与齐求和,刘宏更是让刘纪前往齐都为质子。此地,同样是汉军耻辱之地。   “十余年前,某在此处败汉军,今日,某又在此处,葬亡汉军。”   田旸将拳手握紧,一双目光注视在汉军阵营中的巨大华盖所遮蔽着的战车,那儿,正是刘纪所在之处。   “战吧!”   田旸挥挥手,齐军中军帅旗挥向,没有过错的话语,也没有大声的呼叫,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但就是这种沉默,才让人感觉到,齐军的精锐!在指挥之中,没有任何的言语,单单凭借着帅旗,战鼓,便是能够使得每一名士卒都能够明白其意,令诸将才都能明其意,这才是真正的领军之道。   华盖之下,刘纪目光沉着,在他身旁的孙懿微微看向刘纪,似乎在询问着指示,刘纪微微点头,孙懿应允,同样的下令,汉军也是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军令。   一军之强,在于将,一将之强,在于万卒!孙懿也不愧为大汉之名将,统帅的士卒也是极为骁勇,这种大军作战,说易也易,说难也难。容易,则是因为在这大作战之中,双方的士气,双方的实力,才是起着至关重要的地步,而计谋,在这大战之中,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而若说难,则是考验一位统帅的大局观了,有时候,往往一个举动,都能够导致一场大的溃败,战机,往往稍纵即逝,而这一切,都要求统帅的慧眼相识,果断决然。   “战,战,战!”   “杀,杀,杀!”   来自当世的两大强国,汉国与齐国的大战,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仅仅只是几道呼声,便是决定着数以万千之人生死的!箭雨,强弩,狠狠发泄在对方的阵营之内,而万马所奔,也是令人感到本能的生畏!   这是一场强国之间的战争,便是注定了不会有温和的局面,无论是汉军,还是齐军,皆是当世之强卒,在此强卒之中,几乎无一人生畏,有的只是奋不顾身的与敌军决一生死。   万箭如同一朵巨大的Y云,遮住了整个天空,如雨点般落下,在这场箭雨之下,没有何处躲藏,许多士卒身中数箭,不甘心的倒在大地之上,一时间,闷哼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咚。”   汉军阵营中,忽然让开一条道路,数十架令人生畏的床弩赫然出现在齐军眼中,这种单是弩箭便是有着数米之长的利器,在这个时代,从未被人使用过,那粗壮,足以有半个脑袋大的箭头,上面用精铁所制的尖锐,闪现着银白色的光芒,寒光闪闪。令人头皮发麻。   “砰!”   巨大的拉弦之音响起,数米之长,又粗又长的床弩被疾S而出,如同一支食人的猛兽,突入齐军阵营,哪怕齐军前面有着巨大的盾牌多抵挡着,可是却是依旧被这床弩巨大的冲力给击破,数十面盾牌纷纷破裂,而持盾的齐军更是因为这巨大的冲力给掀翻,直接飞向空中,狠狠跌下,哼都没哼一声便是摔得粉身碎骨……但是床弩的冲劲依旧未减,冲破盾军之后,依旧是疾S向后面的齐军,闪避不及的齐军身体被轻易的掀起,或是轻易的穿透,一直冲向数十人,在齐军阵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直线才停止……   一次,数十道床弩所搭S的弩箭齐出,仅仅一轮之下,给齐军造成的伤亡,岂知百人之数?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乃是打破了齐军的缺口,使得齐军阵营一时间竟然有些祸乱,使得冲击的汉军面对齐军的威*的压力有些缓解,狠狠击向阵营还未安稳下来的齐军。   “汉军,竟然有如此利器……”   田旸脸色Y沉,他也是第一次被汉军床弩的威力给震惊了,从未有一国,制造出过如此利器过,最多的也不是强弩,而且那种强弩还是一次顶多发S数箭的,冲劲并不强,顶多能够穿透一两名士卒的身体,但是绝对不会穿过尖锐的大盾。可是床弩的威力,却是能够轻易冲破这些大盾,更是将持盾的勇士给掀翻在空中,其威力,令人惊叹,而齐卒的惨状也是令人发指。   “大将军,听闻汉室有大造令一职,专从事工匠之事,对于精铁,兵甲,利刃,皆是有所精通!当年还是太子殿下的刘纪便是做过汉室的大造令!并且造出新纸一物!其所监造的马鞍,马蹄铁等物,皆是军之利器!”   田旸旁边,一位幕僚答道。   听着幕僚之语,田旸微微点头,这些东西的出世,确实令天下震惊!尤其是马鞍等东西一出,使得骑军彻底崛起,原有的战车也是彻底被甩入历史的长河之中……   从未想过,工匠之人,也是如此重要!田旸轻轻一叹,很显然,齐国的那些世族根本不重视这些东西,齐军的兵甲,弓弩,箭矢,攻城之利器等逐渐处于诸国之后。当年的齐国在这方面可以说完全处于诸国之前的,但是自从齐文王吕烈去后,除了田旸还在这些方面下点功夫外,齐国的整个朝堂皆是已经不重视这些奇技Y巧之物。   “分散兵甲,汉军的强弩虽然威力较大,但是灵敏有限,且杀伤面积较少,将士只需不再如此密集之聚,其杀伤力,还远不如万箭……”   站于战车之上,田旸目光炯炯,仅仅一眼,便是道出了汉军的薄弱之点。 第五百三十五章 齐汉之战(二)   战争,永远是不会停止的,因为有人,就有利益,因为有利益,就会有战争。只是,战争也分为有硝烟的战争和无硝烟的战争,很显然,此时的齐汉之战,便是一场能够听得见,看得到的硝烟战争。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也是残酷的,当人们用冰冷的利刃,夺去一天天性命时,自己也会被数道利刃加身,身首异处。   血,依旧在流淌着。   死人,刘纪这辈子见得太多了,可是真正看见汉卒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消逝在自己眼前,要说没有半分感触也是不可能的。   所在的位置越高,其影响的便是越大,正如刘纪在齐国为质子时,所影响的不过身边的侍从,一言下去,顶多也只有身边侍卫为之死亡。而刘纪如今成为汉室君上之后,一言下去,却是决定着数十万之人命运!决定着数十万人之生死。这种压力大不大?肯定,阳贡之战在前,刘纪用了五年时间,也未能真正释然,依旧是留在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又是征战齐国,而且还是刘纪亲自领军,要说刘纪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是正所谓压力即动力!正是阳贡之战给刘纪的压力,使得刘纪有了足够的动力!   此战,必胜!   看着逐渐处于优势的汉卒,刘纪暗自坚定道。   汉军压制住齐军,并不出人意料。虽然齐军也有四十万精锐,而且还是田旸所率领的军队,可是齐军与汉军,依旧是有着一些差距。   比如在兵甲之上,汉军每人身上之甲胄,要比齐军身上之甲胄要好多了,其兵器也是如此。虽然在士气上,在血战中,齐汉两军依旧是旗鼓相当,但是这种局面,很有可能在长时间中被打破。而一但被打破,便是汉军的战机!谁都知道,在焦灼交战的双方,乃是均衡之势,但是若是均衡被打破,一方撤退,其势必处于全面被动之中,哪怕不是葬亡,也会大败一场。   “时机到了……”   田旸目光微微一沉,他身旁的文士微微一惊,“大将军……”   “佑我大齐!”   田旸如今也已经年近五十,可是声音依旧是威严无比,将利刃高高举起,犹如做出宣告一般!   在其身后,一支恐怖的军队也是掀开了面纱………数以万计的技击之士!犹如一只凶猛的猛兽,直盯向汉军阵营…………   “技击之士!呵呵。”   刘纪微微一笑,对此情况,早已经是预料到,齐军的技击之士,常常乃是齐军的杀手锏,那支大齐最精锐之师!令天下精锐都有些生畏的精锐之师!乃是大齐最为恐怖的存在。   当年的齐晋之战,田旸麾下的技击骑士,几乎是全破晋国精锐!魏国的武卒,赵国的武陵铁骑,韩国的材士,居然都不能抵挡,也因为此事,大齐技击之士被称为天下至强。如此一支军队,刘纪岂会没有半分防备?   “吼!”   犹如猛兽般的怒吼,汉室的精锐也闪亮登上这座舞台。   全身披戴着重重的铁甲,头戴重盔,就是连胯下之马也是披上了厚厚的一层铁甲!令人不由得感叹,这支军队的浪费!装备这样一支重甲军,耗费的兵甲,都不知道可以武装起多少军队了。   只留下两双漆黑的眼睛在外,这支军队,就仿如死神,让人望而生畏。   沉默无声,只有喉咙中爆发出一丝怒吼,犹如野兽般的怒吼!   重甲军!   在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的兵种,在刘纪的手中已经创建起来,虽然这支重甲军,不过区区三千之数,但是刘纪知道,就是这三千重甲军,足以能抵数万大军!   “轰!”   当双方碰撞在一起,犹如两只史前巨兽一般撞击,只是一瞬间,齐军纵横天下,睥睨诸国之精锐在这一刻被深深的震撼了。   “叮……”   深寒的刀刃,竟然只能在重甲之上碰撞出火花,一次撞击,竟然破不了汉军之甲!来不及惊讶,汉军的重刀已经挥出,猝不及防的士卒成为了汉军的刀下之魂。   “重甲军!”   田旸脸色彻底变了,这支汉军所花费的兵甲,不知道能够组建多少大军,汉军……真的是财大气粗啊……   不过齐军的技击之名可不是白白虚传出来的,在第一次交锋,尖锐的刀兵,竟然没有破防汉军的精甲时,这支最精锐之师便是已经改变了策略。   重甲军虽然防守过于变态,但是并非说他们就真正的无敌,刀兵不可破,但是其身上的致命之处依旧是有,比如脖颈,眼眸,手脚,甚至是战马皆是薄弱之处,虽然战马也披上了精甲。但是马毕竟不会跟人比,仅仅只是一次重挥,战马便是由于巨力,直接倒地,连带着马上的重甲汉卒也是轰然倒地,其摔在地上的力度,犹如重锤撬在胸口一般,令人承受不住。再者,重甲汉军防守之力甚重,便是注定了他们的灵敏度大大降低,比起齐军的技击之术,这些重甲汉军更是大大不敌。   重甲军,仅仅也只能与这支齐军厮杀得不相上下,而不能占据丝毫优势,而且越往后,重甲军之优势更是会大大减弱,因为重甲军势必消耗士卒之气力,持久作战,不可能之事。   “汉军之强,日益渐增,若是今日不胜,来日我齐军如何能敌!”   田旸微微叹道,目光更是透露出坚定神色,“下令刑徒军,攻击!”   “诺!”   “轰,轰,轰!”   阵阵脚步声齐踏而来,刘纪脸色瞬变,齐军的杀手锏,在此刻,终究是亮了出来!   只是让刘纪惊怒的是,对于这支杀手锏,无论是绣衣卫还是未央史,都没有探测出半分动静来,真正的悄无声息,从天而降!   “狼,狼!”   一双双嗜血的双眼定向了汉军,那种尖锐的眼神,乃是一种捕捉到猎物的眼神,这种眼神,刘纪很熟悉。   因为,这种眼神,便是在刘纪的怒吼之下才出现的,这支军队,乃是刘纪所率领的!曾经的他们,乃是护卫刘纪,跟随刘纪出生入死之人,只是如今,却是已经成为了敌人手中的利刃! 第五百三十六章 齐汉之战(三)  ?当一座天平左右平衡之时,加上任何一样物品都可能导致天平的倾斜,正如此次的战争一般,齐汉两军,正如这平衡的天平,本是是势均力敌,可是在数以万计的刑徒军出现时,这种均衡之势彻底被打破。   刑徒军,或许不能比之齐之技击之士,可是也绝对算得上大齐之精锐!征戎之战,刑徒军爆发出来的战力,使得齐王对于这些刑徒甚为看重!是以有了刑徒军,这数年以来,无论大小之战,刑徒军皆是冲之向前,数年以来的征伐,彻底铸就了这支精锐!刑徒军,或许不是最精锐的军队,但是他们的战意,绝对比之精锐还要恐怖。   “诸位!今日便是决定你们生死之时,胜则生,败则死,进则生,退则死!诸位本是死刑,今日乃是最后之搏,或有一线生机!”   统帅刑徒军之将,乃是齐国新起来之将领,若是刘纪在其面前的话,定能够认出此人之容!正是当年跟随在刘纪麾下的李旸!   “杀!”   求生的意志,使得这些本就是凶悍无比的刑徒更加凶猛起来,看着这些虽无片甲,但是双目之中却尽是疯狂之色的李旸微微一笑,目光投射向汉军阵营的巨大华盖遮盖下的战车之处,那里,乃是汉室君主所在。汉室君主,当年的刘纪殿下!李旸目光微微一叹,“刘纪殿下,没有想要再见会在此刻相见,刑徒军,虽是你之麾下,但是今日,却非你之属!”   “尽国之忠,连生死尚且不顾,何论私情!”   “保护中军!”   孙懿微微皱眉,怒呼道,这群刑徒军的意图,正是汉室中军,想要突破汉军之防线,直取中军。   旌旗所向,一支汉军已经与刑徒军正面相抗!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羽林军的口号高呼而出,一支精甲在身,气势如虹的大军已经与刑徒军正面相对!   “杀!”   羽林,乃是汉室之骄傲。而羽林一名,更是诸多羽林儿郎之荣耀,因为羽林军,乃是刘纪曾经的亲军,因为羽林军,乃是汉室之禁军!他们为了汉室立下诸多功劳,原因只在于他们为了护卫羽林之荣耀!   “挥………”   刘纪看着羽林军冲入刑徒军的阵营,微微皱眉,他隐隐有种不祥之预感,且这些预感竟然越来越重………   ……………………………   “十万刑徒军?”   远离易水决战数十里之外的韩兴冷汗直接冒出,刘纪面对的乃是田旸的四十万齐军,本就是压力有些大,如今更是听闻十万刑徒军出现,更是让韩兴震惊!   他心中十分明白,若是易水之战战败,会对于大局有何等影响,尤其是刘纪,若是刘纪出现任何意外,一切努力皆是白费……   “信使呢?”   “小人在!”   早就等待在外面的信使迫不及待的进入,对着韩兴拜道,“大将军,如今君上已经与齐军厮杀了将近有数个时辰!小人前来之时,正是齐军将近十万刑徒军所出,我大军本占据之优势,也是尽无!君上担忧汉军败亡,所以令小人前来,请大将军速速派军援救!”   “哦?”   韩兴双眼猛然一瞪,正欲开口下令,在其身旁的幕僚却是微微上前道,“大将军,君上不知如何情况,当即令大军援救!请速商讨如何援救之事宜。”   “嗯。”   韩兴深深皱眉,开口说话之幕僚,名为诸葛明,乃是他最为器重的幕僚之一,今日诸葛明说出此话,隐隐有些感觉不对,似乎话中有话。   “请大将军速速遣军!”   使者再次高声道,韩兴微微点头,挥挥手,“尔等先退下吧!”   “诺!”   众人听令,使者还想再言几句,但是看见韩兴的目光后,还是没有说话,微微一叹,直接退下。   “诸葛明,有何话想说,直言吧,此处已无他人。”   韩兴盯着诸葛明。   “大将军当真决定立刻遣兵援救君上?”   “你是想要我抗令,谋逆不成?”   韩兴怒目相对着诸葛明,语气中极其恼怒,似乎真的被诸葛明之语所激怒了。   “属下不敢!”   诸葛明微微俯身,“只是此次乃是最佳之机!君上被齐军所困,只有大将军能够援救,大将军正可借机让君上下令,立王后之子刘沅殿下为储君!”   “你这是威逼君上!”   韩兴脸色阴沉,他似乎没有想到诸葛明竟然敢如此斗胆,但是韩兴心中一个想法却是悄然生起。   “大将军!诸葛明乃是为大将军所想。”   诸葛明目光清明,“世人皆知,君上并不想立刘沅殿下为太子,更是属意齐女晏钰之子,刘彻殿下。刘沅殿下身为王后之女,若是不能为太子,则朝野有议!此时大将军在,君上不会对王后如何,下臣只怕大将军百年之后,王后该如何?”   “此时正是最佳之机,若是大将军不出兵,君上定会顾忌大军之生死,立刘沅殿下为太子,以此来让大将军出兵!此次,乃是唯一能够让君上立刘沅殿下为太子之机,大将军不可错过啊!”   “这……”   韩兴迟疑了,在此时机,逼迫刘纪立刘沅为太子,无疑是有谋逆之嫌,但是诸葛明说的似乎也不错,错过了此次机会,刘纪还能够立刘沅为太子吗?再者,此次伐齐,韩兴不正是想要借助伐齐之功,使得刘纪立储君吗?如今绝佳之机摆在自己面前,韩兴如何不会心动!   “大将军!此举也是为了我汉室天下啊!我汉室之君,将来岂能由一齐女之子当之?君上如此做,乃是要掀起我汉室之祸乱。若是让刘彻殿下为太子,我汉室定会陷入争储之纷。”   诸葛明盯着韩兴,“大将军今日之举,也是为了汉室!也不曾辜负汉室江山啊。”   韩兴眉头紧皱,盯着诸葛明,心中稍稍有些复杂,若是真的如此做,当真是为了汉室江山吗?   “大将军……”   诸葛明欲要继续劝谏,韩兴忽然打断了,“再等片刻吧,君上,应该不会在片刻钟内,被齐军所破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齐汉之战(四)  ?“左翼溃败!”   当齐军的旌旗蔽日之时,刘纪便是知道汉军的攻势已然崩溃,甚至于整个汉军的胜势也已经不再,如今的努力,也不过是如何使伤亡降到最小罢了。   “五万龙虎骑被围!”   “羽林军已经溃败!”   “齐军技击之士已经突入中军……”   一道道紧急的军讯传入刘纪耳中,刘纪身旁,哪怕是被刘纪认为有惊世之才的苏衡也是一筹莫展,这是大军厮杀,凭的乃是实力…凭的乃是统帅在现场的临机应变之能力,凭借的乃是士气以及诸多因素在内的决战之因。计谋?在此时还有什么用处?   “还有胜利的可能吗?”   刘纪喃喃,他还在想做出最后的挣扎,如果在此与齐军鏖战数个时辰的话,或许韩兴的大军就能够援救过来,扭转如此颓废的局面。   “君上,等不了了!”   苏衡脸上微微有些冷汗,“齐军的技击之士已经突入中军,幸亏秦山,李川两位将军率领应龙军率军抵抗住,可是再等片刻。齐军若是全部攻入中军,还有何人能挡?此战败了,我汉军还有再战之力,君上若有意外,我大汉再无还手之力啊!”   可以说,如今刘纪的安危,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正如田旸所言,灭汉军三十万,不如杀死或者擒获刘纪!因为就算灭亡汉室三十万大军,不足数年,大汉那庞大的人口,那强盛的国力,不出数载,又能恢复元气,可是若是杀死刘纪,则汉室彻底陷入动乱之中,其给大汉带来的危害,绝对不是灭亡三十万大军所能比拟的。   “陷阵,无悔!”   一阵阵高高的怒吼之声,陡然响彻在整座天空之中,刘纪被这怒吼声也是微微震彻,抬眼看去,却是汉军中的一支数以万计的甲卒竟然硬生生的冲入齐军的中军之中。   “陷阵营……”   刘纪脸色陡然一白,“赵佑!”   陷阵营士卒乃是一群真正的死士,刘纪仿三国时期强军陷阵营而建,最开始其统帅乃是白胤,后来却是成为了赵佑!因为此次征战,乃是大兵团作战,两万陷阵之士在如此大军之中,起不到多大重用,所以刘纪便是将陷阵营放在了中军,只是没有想到,如今战局突变,中军大部分兵甲皆冲入第一线去了!只是刘纪如何也想不到,仅仅只有两万的陷阵之士,是如何一头冲入齐军的中军之中的,齐军中军可不是开玩笑,有众多的军队护卫着。齐军统帅田旸乃是名扬天下之名将,不会忽略对于中军的守卫,斩首之事,断然不会发生在田旸身上,所以赵佑这两万陷阵之士突入齐军中军,无疑******之中的一片浪花,掀不起半点波浪。   “君上!齐军形势有变。”   不同于刘纪脸色的惨白,苏衡却是颇为惊喜,因为赵佑这两万陷阵之士的原因,齐军的攻势为之一滞,以齐军中军为圆心,齐军渐渐如同半椭圆形姿态慢慢将赵佑这支突兀的闯入齐军中军的汉军给包围,似是想要一口吞下这数万之卒!但是就是如此,也是使得原本呈攻势状态的齐军攻势稍微削弱,使得汉军有一丝喘息之间。   “卫尉请君上速速鸣金退兵!”   一位信使急速跑来。孙懿早在数个时辰之前,便是下了战车,亲自率军征战,此时对于战场上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所以才会派人给刘纪传信,因为此次乃是汉军退兵的最佳时机!可以避免汉军伤亡最小的时机!因为齐军有一半的注意力,全部在于突兀的闯入齐军中军中的两万陷阵之士,所以此刻的汉军若退,损失将会最小。   “此时若退……”   刘纪眼眸中闪现一丝痛苦之色,此时若撤,等同于彻底抛弃两万陷阵之士,虽然比起数十万大军,这两万陷阵之士不值一提,一个合格的统帅,似乎都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只是两万陷阵之士,突入齐军中军,真的只是想让汉军退兵吗?   “君上!”   苏衡想要继续劝谏,刘纪脑海中忽然又想起来了雒阳周边,那数十万忠勇墓,英雄冢!又回忆起来的阳贡之战前的身影,刘冯,秦渝………   难道真的无法避免战败之结局吗?齐军虽然有将近四十万大军,可是我汉军也有三十万之士!   刘纪目光一沉,苏衡忽然心中一冷,刘纪眼中的寒芒,照射住了刘纪此刻心中的狠辣!有时,不单单要对于敌人狠,对于自己,也要狠!   “传令孙懿,随寡人击破刑徒军!正面击溃齐军!”   “君上要亲自披甲?”   苏衡很是明白刘纪的性格的,决定做的事情无法改变,堂堂一个君主,竟然亲自上阵厮杀,真的是令人震撼,尤其在此时,刘纪提出要披甲上阵,更是令人敬畏。但是,敬畏归敬畏,此时汉军还能够击溃刑徒军,从这一面来击溃齐国大军?   “咚。”   刘纪没有回答苏衡的话,只是以行动来表明了决心,走下了高大的华盖遮蔽之下的战车,径直走去军伍之中。   既然选择了披甲上阵,刘纪自然是不会在战车上指挥的,或者驱使着战车征战的,因为那样,几乎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驱使战车征战,而且还是那么显眼的战车,若是冲入齐军阵营中,还不是成为齐军阵中最明显的标靶?齐军的强弩,强弓,恐怕都会对着刘纪高大的战车,一阵突突吧。   “寡人,绝不负,为我大汉留尽最后一滴血的将士。诸位,若是尔等还有半分血性,还有半分汉骨,便随寡人冲入齐营,援救那两万被齐军包围的陷阵之士!”   高高举起手中利刃,刘纪怒吼之声,传入了千人之中,一个人,能够影响千万人之情绪,一人,足以激起千万人之战意!而此人,正是大汉的君王,刘纪!   刘纪之语,也在短短片刻钟间,让数十万汉军知之,那些被刘纪之语,激起心中热血的将士们怒吼着,将情绪传遍了整个汉军,原本战意有些颓废的汉卒,气势顿然一改。 第五百三十八章 齐汉之战(五)  ?刑徒军,成名于征戎之战,当年的齐文王吕烈伐晋,征戎,可是由于国力不支,所以决定让万千刑徒军征战,结果却是没有想到,征戎之战,这些刑徒军爆发的战力,令齐王都为之一惊。   孤守云陵,决战戎骑,更是跟随齐军一路席卷戎军,将十数万戎军彻底赶出峣山之外,也正是因为这些战绩,使得齐王重视起这群刑徒军来,在短短的数年之间,竟然成为了齐军的精锐所在。也成为了此次齐汉之战的最大的变故。   不过,当刘纪率领着汉军正面与刑徒军厮杀时,这支刑徒军,确实气势为之一变。   “殿……殿下!”   一位刑徒军卒长模样的人物睁大了双眼,他乃是最早跟随刘纪征战的一批人,当年刘纪率领他们击溃戎军,也正是当年刘纪的率领,才使得他们从刑徒变成了真正的士卒……如今陡然看见刘纪那熟悉的身影,如何不让其震惊!   “是殿下!”   不仅仅是这位卒长,刑徒军中,上至一军副将,下至小卒,都是惊呼声迭起,当年的四万刑徒军,哪怕这数年伤亡了一大半,也有上万之人,而这上万之人,有一半存活之人,皆是什长以上的职位。   这些人,几乎便是相当于刑徒军的支柱,连这些人都是一时震惊,整个刑徒军士气哪能不受到影响?一时间,刘纪所率领的汉军在气势之上,完全压制住了这些疯狂的刑徒。   “杀啊!”   看着副将都是震惊的模样,李旸怒吼一声,“他们乃是汉军!为何不进攻!”   “将军,那是刘纪殿下!”   “某知道,可是如今他是汉室君上,乃是汉军,而我们是齐军!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杀我们,难道甘愿引颈受戮吗?”   李旸几乎已经是用沙哑的喉咙怒吼出来。   刑徒军,当年对于刘纪忠心之人太多了!也正是因为此点,刘纪乃是汉室君主的事情,李旸没有告之这些人,但是令李旸远远想不到的是,刘纪竟然亲自披甲上阵。   “噗!”   利刃的无情,在这些人心中划出一道道伤痕,刑徒军的惊呼,并没有换来汉军的止戈,只是趁他们气势低沉之时,发动着最为凶狠的攻击。   “汉军!”   同袍的身死,让这些人彻底怒了,盯着还在汉军阵营的那道人影,许多刑徒都闪现一丝悲哀与无奈的表情。   李旸说的不错,不管刘纪如何,那也只是曾经的事了!如今,他们只是敌人!只是敌人!他们乃是齐军,必须为国征战,而他们曾经的统帅刘纪殿下,却是汉军。   挥手继续向着汉军攻击着,只是这些人的斗志,已经远远没有了当初的那般强烈,而且许多人都在刻意着避免与刘纪正面厮杀,因为即便迫不得已与汉军厮杀,但是还是无法对着这位曾经的统帅动手。   ……………………………   齐军中军,看着汉军拼了命的杀向刑徒军,而刑徒军却是一反常态,连连败退,田旸微微皱眉,“刑徒军那边,是何等状况?”   “上将军,汉国君主刘纪亲自披甲上阵了,所以汉军气势高涨,而刑徒军……”   田旸的幕僚荆弼微微一叹,“他们中,不知多少人曾经乃是汉王刘纪之麾下。出征之时,都已经隐瞒刘纪乃是汉王之讯息,却是没有料到,这位汉王竟然亲自披甲上阵。”   “呵呵,君王上阵者,皆是勇夫尔,不足为惧!昔日赵阳子披甲上阵何如?”   相比于荆弼,田旸倒是颇为不屑于刘纪的举动,这种亲自披甲上阵的行为,简直与匹夫无异。   目光微微下沉,田旸远远眺望着汉军与刑徒军之间的厮杀,紧蹙的眉头忽然展开,“荆弼,我大军的弩箭还有几何?”   “还有数十万之巨!”   荆弼微微一愣,继而想到了田旸的举动,心中暗惊,“上将军想?”   田旸将手中之剑摇摇指向汉军与刑徒军阵营,哈哈大笑道,“刘纪亲自披甲上阵,正是最佳时机,此时若是弓弩齐射,刘纪小儿当死矣!”   “可是………”   荆弼暗自吃惊,“这战场上,还有数万我大齐之士卒!上将军如此做,恐会激起兵愤,让这些刑徒军皆为反叛,将我大军置于败地。”   “若是以我大军之胜败,换刘纪之生死,某愿之!”   田旸目光锐利,傲视天下多年,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忌惮过!哪怕是曾经战败过他的韩兴,田旸也只是认为那场战争,乃是齐汉国力之较量罢了!而刘纪,才是真正的大患。   继位短短六年,刘纪将大汉发展的何等盛况?若是说刘宏在位期间,齐汉两国之国力还不相上下的话,那么如今刘纪在位期间,齐汉两国之国力确实已经悬殊较大!一如此次征战,七十万汉军精锐轻而易举的征召而来,而齐国尽全国之力,却是只有他率领的这四十万精锐,十万刑徒军。这些能够真正称得上齐国精锐的士卒,还是齐文王在位之时,所遗留下来的精锐。   “大军之败,死伤者不过数十万,若是刘纪小儿身死,可抵汉室百万之军。”   田旸寒光闪闪,语气深寒。   “诺!”   田旸之意已决,荆弼自然不会再劝,微微看向那边战场,微微一叹。若是不出意外,那些厮杀的两军士卒,如何也不会想到,弓弩会从天而降吧?   刘纪身边,并没有盾军,若是万箭齐发,刘纪死的可能性却是极大,可是若是刘纪未死,真正的溃败的便是齐军了!   刘纪,一定要死!   透过层层人海,荆弼的目光虽然触及不到刘纪的存在,但是也能隐隐看到汉军帅旗所在之处,那儿,正是刘纪所在……   “崩!”   数万弓弦,强弩爆发出来的声音,如同雷霆乍惊一般,震动了齐汉两军之卒,而所有人也不会想到,那布满天空之箭雨,如同一朵朵阴云,遮天蔽日般的射入齐汉两军士卒厮杀之战场。   寒冷的箭矢,不分敌我,不管是汉军,亦或者是刑徒军,在箭雨之中,无一人能够躲避! 第五百三十九章 来自秦国的大动作  ?汉新元六年,七月末。   将近四十万汉军陷入困境,数十万齐军依旧是虎视眈眈包围在汉军之周。   易水之战,最终以齐国败退而告终,可是真正意义上来说,双方并没有胜者,因为汉军主帅,大汉君主刘纪中箭,箭矢甚入刘纪胸膛,所幸没有射向刘纪心脏,否则刘纪早就已经身亡,可是就算如此,刘纪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刘纪的重伤,也使得整个汉军蒙上一层阴影,士气极为低下,所以齐军才会在短短时间内,再次围困住汉军,不过在孙懿的指挥下,齐军却是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但是如此,依旧只是拖延之计,刘纪重伤,汉军如今进不可进,战不可战,退军之心,日益迫切。   汉国,大营。   刘纪躺在临时搭建的床榻上,在刘纪身前,则是从雒阳便是跟随大军而来的太医院太医,扁衍。   “扁神医,君上如何?”   孙懿急迫的问道,扁衍微微点头一笑,“箭矢无毒,也并不锋利,且受害之处,并非致命之处,君上之伤无生命之忧。只是中箭之伤口,需要好好休养,两月之内,君上是绝对不能披甲上阵……”   “多谢扁神医!”   刘纪无事,使得孙懿大大松了口气,若是刘纪有事,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呢。看着床榻上的刘纪,孙懿微微冲着扁衍恭敬的说道。   “孙懿。”   躺在床榻上的刘纪竟然开口了,只是他刚刚想要坐立起来,却是触动了伤口,疼痛感立即袭来,刘纪微微蹙眉,但是还是忍着坐立起来。   “君上……”   似乎担忧着刘纪的状况,扁衍正要劝谏,却被刘纪打断了,“扁神医,寡人想要与卫尉商讨机事,扁神医便暂且退下吧!”   “诺!”   扁衍看了看刘纪,又看了看孙懿,点头道,缓缓退下。   “君上身体还未安好,还是不要乱动了吧……”   见刘纪想要起身,孙懿上前劝谏道。   “寡人无碍!”   刘纪说道,遮天蔽日的箭雨中,刘纪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受点伤,又能算什么?要知道,他身旁的护卫,数十人围成了一面墙,为他遮挡住四面八方的箭雨。比起那些为自己而死的护卫,刘纪已经算是幸运了。   “我汉军,如今怎样?”   易水之战结束后,刘纪并没有太关注于军营之事。事实上,刘纪便是想要关注也是关注不了,毕竟刘纪还是伤者,就算是李斐也不会过多的将消息说给刘纪。   “士气低沉,粮草将尽,不可为战。”   孙懿答道。易水之战,汉军虽然赢得了胜利,可是也是惨胜,汉军死亡了将近五万之卒,其中将领以上的也是数不胜数,龙虎骑统帅罗焕更是直接战死!   大战之后的惨状,加之刘纪重伤,军中谣言,让这些汉卒士气已经跌入低谷,被齐军围困,粮草更是所剩无几,所以孙懿才会说出这些话。目的便是为了让刘纪下达撤军之令,毕竟,单单以这些汉军之士气,肯定是不可能再与齐军决一死战了。   “大将军在何处?”   刘纪微微闭眼,韩兴的三十万大军应该早已经过来救援,可是却是迟迟未来,让刘纪心中颇为不安,他是真的不希望,他所预料中的那般事情发生。   “禀君上,大将军被齐军拖住,齐军统帅乃是名将公子安,大将军之军,应该是不能期望了。”   “公子安。”   刘纪微微喃道,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若是真是如此,刘纪心中的想法果然是准确了!凭借着区区公子安,怎么能够阻拦得住韩兴?韩兴所率领的汉军被拖住更是绝无可能。之所以会出现如此之事,果然只能说韩兴欲要借此时机,威逼刘纪了。   至于,韩兴想要威逼之事,刘纪也早已经明白。刘沅!这位王后之子,汉室殿下。韩兴是想要自己在此时给他一个立刘沅为储的承诺啊!   只是,为了这区区立储之事,韩兴便是决定将数十万大军之安危,弃之不顾吗?   无尽的沉默之中,在这压抑的气氛下,刘纪也在思考着足以能够决定未来大汉政局之事。   ……………………………   刘纪率领的汉军与齐军对峙之时,却是远远不会料到,在数千里之外的一个大国都城,正在商议着一件足以震动天下的大事。   秦都,砾阳。   秦国国君秦惠王赢阳已经继位有十余年,从当初继位时的弱弱君王,也已经成为了一方雄主,可是即便如此,此刻的他,依旧是低头向着秦国太后,已经将近六十余岁的羋太后芈玥道。   “你欲要伐齐?”   羋太后看着秦惠王赢阳,微微询问道,虽然此时的秦国国政大权,早已经由芈玥手中转到了赢阳手中,可是秦国大事,赢阳依旧会询问他的母后。大秦的太后芈玥。   羋玥掌权之事,赢阳尚且年幼,那时的秦国可以说是风雨欲来,外有齐国强敌,内也有世族之患。可是在羋玥的掌权之下,秦国度过了这最艰难的时间,到如今,十余载,秦国也已经成为天下仅有的强国之一。   楚国被灭,齐国逐渐衰亡,整个天下也是只有秦汉两国可为当世强国,如今汉国君主刘纪亲自率领大军伐齐,而齐国尽全国之力而抵挡,此时,正是齐国衰弱之时,所以赢阳才会想征伐齐国。   再者,如今的赵韩两国也已经在征伐魏国,使得魏国根本不会有余力来骚扰秦国,长城之外的匈奴也是颇为平静,国内也是安稳。此时,正是秦国国力强盛,民众安康之时,秦惠王赢阳当然想在此时,做出一番大事情。   齐汉倾尽国力而战,此时的秦国却是隔岸观火,未免太浪费最佳时机。再者,秦国对于齐国的仇恨一直没有削减。赢阳一直想要复仇,所以这些年秦齐之间,矛盾不断。只是齐国虽然在衰亡,可是依旧不容小觑,再加上有田旸在,秦齐之战,竟然还是以秦军败亡为结果。如今好不容易有着一次灭亡齐国的机会,赢阳哪有不眼红之理? 第五百四十章 谁人执政?  ?汉新元六年,八月。秦王决定征齐,当将近六十万的秦军精锐轻而易举的冲破秦齐边境席卷齐国边境时,齐国真正的慌乱起来了,因为齐汉征战的原因,使得齐国不可能对秦国有着太大的防范,而且最为主要的一点是齐国的那些世族们一致认为秦军不会出手。因为汉室如今已经是天下霸主,能够与汉室真正匹敌的大国少之又少。   齐秦算是最后两个可以以一国之力,抵挡住汉室的大军之国,一旦齐国王后,汉室的矛头会直接指向秦国,到时的秦国定是孤立无援,所以齐国的世族们一直不认为秦国会在此时出兵。但是没有让他们震惊的却是,齐国却是动兵了。而且还是六十万大军!足以能够灭亡秦国的力量,一但出动,齐国将有丧国之险!在此等情况之下,齐王立即命令在与韩兴对峙的齐国名将公子安回都,准备抵抗秦国大军。而在易水战场,更是对于田旸等齐军的补给一减再减,一时之间,齐国的士气竟然下降,在与汉军数次的交锋之中,皆是失利,使得汉军竟然一路攻破蓟都,整个形势皆是扭转起来。   “齐军不会与我汉军久战,而我汉军,也不会与齐军久战!”   十数天的休养,使得刘纪还是恢复得不错,只是不可能再皮甲上阵了,刘纪穿着宽松的衣服,并没有身穿厚重的重甲,双眼盯着已经被攻破的蓟都,微微一叹。齐军的失败,完全出乎人的意料,刘纪勉强能够知道,以齐国的国力,很难与秦汉这两个国家双面为敌,所以齐军的补给才会一减再减,甚至于许多齐卒,连肚子都不能填饱。而汉室不同,汉室的国力决定着供养七十万大军还是可以。只是目前来看,军中粮草也是不多,为了避免再一次的劳民伤财,刘纪也要决定快速征战。   九月,韩兴大破四十余万齐军,将燕地的最后一寸土地收回,齐军全力败退于齐国境内,同月,刘纪与韩兴在蓟都回合。   回合之时,刘纪还是对于韩兴颇有防备的,当初的易水之战,使得刘纪对于韩兴的戒备永远不会消逝,与韩兴之间也是有着巨大的隔阂。韩兴在易水之战的行为,说的好听点乃是为了让刘纪立储,说得难听点,应该称之为谋逆!就算韩兴有天大的功劳,也无法消磨着一战中的罪责。   九月,雒阳。   随着椒房殿内的一声悲呼,众人皆是面带悲色,而在刘纪走后,与卫姬一同治理着汉室朝政的李斐更是面色阴沉的站在椒房殿内,看着已经逝世的大汉太后卫姬,面色极为阴沉。卫姬之死,对于汉室的影响太大了!刘纪出征之后,卫姬统领朝政,加上李斐等人的辅佐,才没有让汉室出太大的祸乱,可是卫姬突然离去,汉室如今可是没有一个主政之人,如何不让人惊惶?   “立刻命令玄武军入雒阳防卫,不能让任何不法之徒有可趁之机......”   “令武阳君白胤盯好宜侯举动......”   “让少府季奢立刻入宫!”   ...........   一道道命令而下,李斐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不得不考虑由于卫姬离去的后果,甚至于诸多王室子弟对于君位觊觎。比如说那位宜侯刘询,虽然此时的刘询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诸侯,可是刘询的威势还在,谁知道这位都可以当刘纪叔叔的宜侯会不会再次谋逆?要知道,此时的刘纪率军出征,而太后卫姬突然离去,朝政无首,甚至是整个汉室都是群龙无首,宜侯在此时谋逆,很有可能得到大部分的世族支持。   “王后娘娘,还请节哀,太后离去,我汉室朝政不稳,很有可能导致雒阳祸乱,还请王后娘娘在此时执掌我汉室朝政,安稳朝堂。”   李斐在韩萱面前轻轻说道,刘纪没有立下太子,自然不可能扶持太子亲政了,再说了就算是刘纪立下太子,在此时威望也是不够的,因为刘纪最大的儿子刘彻也不过九岁,而韩萱的儿子刘沅更是才两岁幼儿。   “本宫执政?”   韩萱微微一惊,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政事,怎么可能执政朝堂?   “娘娘,此刻只有你能安稳住我汉室朝政了......”   李斐苦笑,韩萱确实不是能够执政的料,可是此时还有能比韩萱威望更高之人么?毕竟韩萱乃是大汉王后,更是大将军韩兴之女。   “可是......”   韩萱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内心极为忐忑,若是说军事方面她还可以说道,在政事方面她完全不行,就是连后宫她估计都不能安定下来。毕竟在此之前,后宫皆是由卫姬执掌,韩萱没有感到任何压力,如今卫姬离去,她作为一国之后,连后宫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稳下来,李斐却是要她去执掌朝政,不是在说笑么?   看着卫姬的模样,李斐还欲劝谏,但是就在此时,大殿还一道呼声突至,“晏妃到。”   “下臣拜见晏妃。”   李斐对着晏钰俯身道,晏钰见到李斐与韩萱两人,脸上依稀还有些泪水,卫姬这些年对于她们皆是不错,所以听到卫姬病逝的消息后,晏钰也是悲伤不已,此时见到晏钰与李斐后也是一叹:“太后呢?”   “太后已经去了......”   提起太后来,韩萱又是流下了眼泪,她现在才突然觉得卫姬有多么重要的,卫姬一去,诺达的后宫扔给她一人,真的不知道该当如何了。   “晏妃,太后如今已经去了,整个汉室无主政之人,下臣正在此劝谏王后娘娘前往宣室殿执政,只是......”   李斐的话让晏钰微微看向韩萱,韩萱轻轻一叹:“钰儿姐,你知道的,我从小未曾接触政事,此时让我执政,若是汉室有任何意外,让我如何面对君上?”   “可是王后娘娘不执政,这朝政如何......”   李斐急了,晏钰轻轻地看了眼李斐,面色微微淡定了:“妾身知道一人,定能够有资格执掌汉室朝政......” 第五百四十一章 雒阳之变  ?长乐殿。   曾经刘宏的爱妃,在刘宏执政十年的时间里,只有这里的一位能够真正与卫姬一争恩宠,哪怕当年刘宏都有废后之想,却是从来没有抛弃过这位极其宠爱的妃子,在甚至于快要病逝之际,都想着如何为这位安排后路。   此人,便是姬美人,曾经刘宏最为宠爱的女子,哪怕是现在刘纪待其都如亲身母亲一般,这与其自身的智慧与性格中不争不斗的淡然自处也有很大关系。作为刘宏最为宠爱之人,她却从来没有过问政事,也没有插手宫斗,唯一的一次参与政事,还是因为支持刘纪为储之因。所以这样的一位女子能够得到雄主刘宏的宠爱,能够得到卫姬的宽待,能够得到刘纪的尊敬。   自从刘宏死后,姬美人更没有关心朝堂了,只是偶尔有时与卫姬在一起感叹时间的流逝,在卫姬的抱怨中,为卫姬出策,辅助卫姬安稳后宫。本来已经与世无争,想要安然的度过下半生的她,却是想不到因为一件突发事件,彻底打破了她那原本颇为宁静的生活。   “李相?”   姬美人双目中流出几滴泪水,似乎在为卫姬所流,将目光转向李斐,听到李斐的诉说之后,姬美人的脸色倒是很平静。与卫姬一样,她这辈子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多到遇到这种事情后,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心中有着一丝对于危卫姬的怀念,同为刘宏的女人,她们有时候也是会互相嫉妒的,甚至于有段时间,卫姬一直对于姬美人多为防范。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卫姬却是比较善良,宽厚。否则在卫姬掌权之时,姬美人哪怕是不被整死,也决没有好日子,但是卫姬的性格让她们两人倒是成为了好友,所以在卫姬死后,姬美人为其流下眼泪。   “太后娘娘,事情就是如此,望太后能够应允,安稳朝政。”   “李相,想要本宫安稳朝政,为何只有你一人前来?其他的九卿所在何处?难道李相只是想让本宫成为一个傀儡坐在那宣室殿中吗?”   姬美人的一句话就是让李斐汗水直下,李斐有种感觉,只怕这姬美人还要比卫姬恐怖,毕竟卫姬的性格还是比较宽厚的,但是这位姬美人就不同了。不会有人怀疑她表面上看似温和,但是内心中还是如同表面那般。姬美人,不是卫姬!该狠辣时,她绝对不会手软,有时候她只是不屑于去争,去管罢了。   “下臣不敢,只是卫太后去的太快,其他人恐怕还未赶来,再者下臣恐怕其他人恐有意见,所以认为姬太后如今当直接去往宣室殿,有下臣为助,这些人自然不会再有他言。”   “卫太后已去,整个雒阳并无多少甲卫,可将驻扎在雒阳城外的三万玄武卫召回?”   姬美人开口道,纵然她的身份乃是太后之尊,但是许多人恐怕还是不会同意,真正让某些人威慑的还是只有士卒,只要大汉的兵甲能够控制住整个雒阳,能够防守住整个未央宫,此事才有可行之机。   “下臣已经令人将玄武卫召回。”   李斐道:“而且下臣还密诏武阳君归都,防范宜侯等汉室子弟,另外雒阳周围之兵甲,也已经速速调回,保卫雒阳,以免雒阳不测。”   “嗯。”   姬美人轻哼一声,对于李斐的做法感到极为满意,不愧是当朝左相,辅佐魏平数年的人物,李斐在卫姬死后,所有的防范皆是已经做足,并且还在第一时间内来此请自己出来安稳大局,可以说也是真正的尽力而为了。   “随本宫前往宣室殿吧。”   姬美人道,刘纪还在征战,卫姬先去,整个朝政不能毁了,此刻也只有她出来,为刘纪安稳住这暴风雨侵袭的雒阳,未央宫了。   “诺!”   姬美人应允,李斐微微一笑,在卫姬去后,汉室终于可以有一人出来执掌大局了,就算是姬美人乃是燕室子弟,但是在如今,却是汉室太后,在偌大的后宫之中,也是仅次于卫姬,如今卫姬离去,姬美人出来执掌汉室朝政,还有何人敢多言?   .......   卫姬的突然离世,将所有人都打了个猝不及防,所幸在左相李斐与太后姬美人还有少府季奢等这些刘纪曾经的麾下辅助下,雒阳第一次没有在君主出征之后出现祸乱,仅仅只是治安颇为下降,但是谋逆之事倒是没有出现。就是连曾经权掌一方的宜侯,也是没有丝毫动静。   只是在雒阳平静,此刻的刘纪心中却是不平静,接到卫姬去后的消息,刘纪心中悲痛,又是触动伤口,本来身体还有点好转的刘纪又是骤然倒下,不过在扁衍等太医的医治之下,刘纪还是伤口还是逐渐好转,只是对于战争之事,已经再也不能过问,如今的战事几乎全部交付卫尉孙懿与韩兴之手。   “君上?”   苏衡从帐外而入,对着刘纪微微拜道,刘纪以目光直盯着他,微微开口:“雒阳发生大事,太后卫姬逝世,寡人欲要回都只是这齐汉之间的战事依旧防之不下,右相,你自征戎之战时便是跟随着寡人,数年以来,寡人皆是对你防之用之,所爱者,你之谋略,所畏者亦是你之谋略。”   “不过今日,寡人想问你一句,可否值得寡人信任,随寡人征平这天下诸国?”   “下臣不敢。”   苏衡跪伏在地,他与刘纪相交转眼也有十载了,这十载中,他自然明白刘纪为何对他防之用之马克是今日刘纪突然开口直言,却是一下子让其感动。   这些年,刘纪虽然登上了君位,但是对于诸多麾下的关爱依旧不减,苏衡也是一样,从当年的太医令吗,到如今的右相,可以说整个汉室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有如此待遇,刘纪虽然防他,但是更甚于那些没有防备之人。一国之相,刘纪都是交与苏衡,苏衡又岂能没有半分感动?   “如何不敢?苏相是不想随同寡人一起征平天下吗?”   刘纪目光如箭,苏衡面色微微一叹,悠悠说道:“下臣,有欺君之罪......” 第五百四十二章 苏衡的身份  ?欺君之罪,在古代,乃是死罪。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喜欢一个欺瞒的的臣子,而苏衡,正如刘纪所想的那般,在心中,果然有最大的机密。   一直以来,刘纪都认为苏衡并没有真正的忠心于自己,目的就在于苏衡的身份。苏衡的身份连未央使,绣衣卫都不能彻查出来,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人,刘纪却能够将其任命为一国之相,不得不说刘纪之胆识。   或许,这便是苏衡从未真正的暗害过刘纪吧,哪怕是征戎之战中,小小的坑过一次,但是更多的还是为刘纪出谋划策,尤其是刘纪为储君,为君主之时,苏衡与李斐两人,对于汉室的功劳十分巨大,所以刘纪才会如此放心的任用。   “鬼谷……”   刘纪盯着苏衡,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苏衡竟然与鬼谷有关!那个比之墨家更为神奇的地方,那个几乎是天下士子向往之地,那个虽然未出世,却是注视着天下一举一动的地方。苏衡,竟然便是出自此处。   “下臣本为齐人,乃是庶民之类的人物,君上彻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苏衡苦笑一声,刘纪暗地下查探他的身份,苏衡自然知晓,“下臣年幼之时,便是跟随一老者进入鬼谷,在鬼谷之地长大,弱冠之后,下臣便是离开鬼谷,来到齐国。下臣年幼之时,其亲属便是死于战乱之中,而当时掀起那场祸乱的……正是齐将田旸,下臣之所以会在刑徒之中,也是因为辱骂田旸而被打入沼狱……”   “所以你第一次见寡人时,便是想要借助寡人之手复仇,除掉田旸之子,田胜?”   刘纪恍然大悟,当初苏衡在征戎之战的做法,几乎出乎刘纪的意料,但是不可否认,田胜之死,真的是因为苏衡所致。如今苏衡说出此话,也是让刘纪了然,因为恨于田旸,所以先除其子。   “不错。征戎之战后,下臣逃脱,又是得到鬼谷师兄司马错所助,安然回到汉室,本欲助刘非殿下为君,却是没有想到君上在此时也已经归国,所以下臣便是将赌注压在了君上身上!”   苏衡精光闪闪,“如果君上不出现,刘非殿下无疑是下臣投效最好的目标,可是君上既然归国,下臣便是决定助君上登上储君之位!鬼谷高徒,尽皆是名扬天下,掌一国风云,下臣也不例外,自然不希望一生所学得不到所用,君上的出现,让下臣看到一丝希望。同时,下臣也想辅助君上,诛灭诸国……”   “这些,你为什么现在告诉寡人?”   刘纪脸色平静,“若是寡人发怒,你可知你如今的下场?”   “下臣不愿再欺瞒下去!君上曾言,寡人以国士待之,君以国士报之!下臣受君上国士之待,也当以国士报之于君上!君上若是发怒,一切罪责,下臣无怨无悔。”   苏衡拜伏道。   “哈哈哈哈!鬼谷。”   刘纪自嘲的摇摇头,他从来都没有想到,鬼谷竟然如此厉害,鬼谷高徒,简直是无处不在。   “寡人给你一次机会,将鬼谷之事说出,寡人便是宽恕你之罪过如何?”   大笑之后,刘纪的目光陡然生寒,一瞬间,整个帐营内的空气为之一凝,气势压抑得可怕。   “下臣……”   苏衡直视着刘纪的眼睛,微微摇头,“鬼谷乃是下臣第二故乡,下臣曾经立誓不将鬼谷之事道出,望君上见谅!”   “你可知鬼谷会对我汉室产生如何影响?你如今乃是汉臣,自当以我汉室为谋!鬼谷……若是不除,这天下,可会安宁?”   “下臣愿用性命担保,鬼谷,定然不会干预天下大事!”   苏衡直视着刘纪,让刘纪眼神微微一愣,看着义正言辞的苏衡,心中微微有些疑惑,难道真的对于鬼谷过于敏感了吗?   鬼谷之地,就算是能够出现惊世之才又如何!没有国家为靠山,鬼谷高徒又能如何,如今汉室已经是大势所向,此次灭齐之后,天下将仅仅有秦国可以与汉争锋……难道鬼谷扶助秦国,便能胜过汉室吗?   有着千年之知识的刘纪,不比那些鬼谷之人,更懂得大势?   悠悠一叹,刘纪将目光死死盯在了苏衡的身上:“鬼谷之地,寡人有生之年,必定会亲自拜访!苏衡,你今日能够道出这些,寡人已经很欣慰,虽然你不想告知鬼谷之事,不过寡人也可以看在往日的功劳上,既往不咎。”   “但是,从今日起,你要为寡人做一些事情。”   刘纪语气忽然深寒起来,“寡人归国之后,将由大将军率领大军伐齐,而你,则要代寡人监督三军,监督韩兴!伐齐之功……”   顿了顿,刘纪悠悠道,“不要落在大将军手中……”   “诺!”   苏衡心中微微一寒,刘纪话语中的意思,已经深深的防备着韩兴了。易水之战,韩兴欲要威逼刘纪,真正触犯了刘纪的逆鳞,一位君王发怒起来,当是真正的恐怖。   “下去吧……”   似乎是耗费了所有心力一般,刘纪挥挥手,示意着苏衡退下,苏衡望着刘纪,微微一拜,小心翼翼的退下……   “鬼谷,韩兴……”   刘纪微微摇头,感觉事情真正的棘手了,这些,或许才是他之患啊……   “刘稚奴……”   “君上……”   刘稚奴从帐外走来,此时的刘稚奴已经极为老态了,白发苍苍,但是精神却是依旧很好,未央使虽然已经不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比起他的预料中,也好过不少了,至少刘纪没有直接将其罢免,干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鬼谷,还是没有多余之讯息么?”   “禀君上,除了知晓其在秦地外,暂且还不知道其讯息。”   “从苏衡身上查起!”   刘纪语气赫然一寒,“苏衡既然是鬼谷之徒,寡人不信鬼谷会不联系于他,上一次的司瞑鬼谷没有半分动静,这一次的苏衡,鬼谷绝对有动作!…”   刘纪自信一笑,“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寡人已经知道苏衡的身份了……”   “诺!” 第五百四十三章 魏无忌之死  ?离开残酷的战场,当马车疾驰而去,入眼的只是一幅幅锦绣江山,刘纪长长的吐出口气。看着如此宜人之景色,神情却是颇有些落寞。   曾经,他以为君臣之间,能够坦诚相待,但是到了这个位置,刘纪已经觉得很少可能会如此了……刘宏所言,君主,便是高高在上,便是孤家寡人!臣是臣,君是君!坐在这个位置越久,刘纪的疑心也越来越重了……   利用苏衡来监视着韩兴,又用未央使来监视着苏衡,这种结果,或许让人觉得刘纪疑心病太重了!既然不相信韩兴,为何给他大军统帅之权?不相信苏衡,为何依旧让其监管着韩兴?   只是………   苦笑一声,有些东西,真正到了这个位置才明白啊……   卫姬离去,使得刘纪只有回返雒阳安稳大局,而征齐之事,刘纪则是继续交付给了韩兴与孙懿。这两人,曾经联合灭亡了楚国,如今也能联合起来,灭亡齐国。   至于刘纪为何能相信齐国必亡,除了齐国受到秦汉两国的夹攻之外,刘纪更是得到了一条讯息,使得刘纪彻底相信齐国灭亡,不远矣。   “田旸……”   刘纪喃喃道,这几乎是刘纪这十余载来的对手了,当初在齐国时,便是与田旸不和,与田胜更是生死之仇。阳贡一战后,刘纪更是想要手刃田旸,以复仇,却是没有想到,易水之战,差点使得自己又步当年阳贡之战后尘……田旸,似乎成为了刘纪面前的大山,无法跨过,但是谁又能想到,纵横多年的田旸,却是败在了自己手中呢?   ……………………………   “窑儿!”   随着一声惊呼,魏国君王魏无忌重重的将手按在魏国太子魏窑的肩膀上,“如今乃是我大魏生死存亡之际!你爷爷将王位传于寡人,但是寡人未能承君父之遗愿,将我大魏继续变强!致使大魏年年衰弱……如今赵韩两国来攻,我大魏二十余万精锐葬亡,百余城陷落………”   “咳咳!”   魏无忌气息微弱,他的身体一直未曾安好,魏赢去世时,魏无忌已经将近四十岁,如今数年已过,魏无忌也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年近半百,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直到数日之前,听到魏国二十余万精锐葬亡,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口吐鲜血昏倒。   “君父……这……君父都不能挡住赵韩两国,让儿臣如何抵挡啊……”   魏无忌之子,魏国储君,名为魏窑,如今年不过弱冠,遇到这些事情,自然极为慌乱。连魏无忌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他如何能够做到!魏国,似乎已经已经到了灭亡之时。一如当年的陈国,当年陈国君主病死,其新君向魏国求救,想要以半壁江山,换的魏国发兵援救,可是当年的魏赢正忙着如何灭亡韩国,怎会顾得上小小的陈国?于是,陈国便是轻而易举的被秦国吞灭,如今的魏国之情不是与陈国如此相似?   “啪!”   魏无忌竟然直接甩了魏窑一耳光,怒喝道,“别露出如此姿态!你乃是我大魏储君!我魏国虽然到了危亡之际,但是绝不可示弱,我大魏,依旧是有些数十万带甲之士,你要亲自率领他们,为我大魏赢得胜利!与我大魏子民,一同保住我大魏!”   魏窑被魏无忌一耳光甩得微微清醒了点儿,看着魏无忌,微微道,“父王,我们可以请秦国发兵!当年我魏赵两国发兵灭韩,汉室都在战乱之中,发兵灭亡宋卫,援救韩室。如今我魏国被赵韩两国所攻,秦国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我大魏可献出百余城,请秦军出兵相救……”   “秦军……”   魏无忌苦笑一声,秦国如今正忙着全力攻伐齐国,哪会在意魏国生死?正如当年的魏国攻伐韩国,哪里顾得上陈国存亡?   太乏累了……魏无忌悠悠一叹,脑海中忽然又回忆起来了当年他的父王,魏赢弥留之际的场景……   “君父,你走之后,我大魏如何?”   这是魏无忌当时问向魏赢之语,当时弥留之际的魏赢微微摇头,虚弱的说了天下两字,便是再也未曾醒来。当时的魏无忌还不解魏赢之语,如今自己也在弥留之际,才知道了魏赢当年之语的意思……   天下……究竟会如何?   魏国之路……又会如何?这些,魏赢不知道,魏无忌也不知道,但是看着眼前的魏窑,魏无忌心中的担忧,只怕比之魏赢更甚!毕竟魏赢去后,魏无忌也近而立之年,在魏国,也有诸多大臣支持……而如今的魏窑,却是刚及弱冠,许多事情,恐怕都不知晓啊……   “但愿……”   魏无忌微微摇头,双目微微闭起,耳边响彻着魏窑的大呼君父之音,已经身旁诸多哭泣之声,魏无忌想睁眼再看看他所留恋的大魏,但是已经再也睁不开了……意识,也随之陷入黑暗之中……   “君父!”   魏无忌悲呼着,一半是伤心,另一半也是恐惧了。如今赵韩两国大军气势汹汹,魏国百城而陷,魏人惊惶,偏偏在此时,魏国君主魏无忌却是病死,将这么一副烂摊子交给魏窑。   亡国之危,如同在魏窑头上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从魏窑的头顶落下,如此急迫的危机感,使得魏窑无从适应。毕竟,他不是刘纪,经历过诸多挫折。   再者,刘纪继位之时,汉室也没有亡国之危啊……而且刘纪经历两世,心智也早已经成熟,与如今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魏窑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君上,请节哀!”   跪伏在魏窑身后的魏国老臣,高呼道。   “什么?”   魏窑失魂落魄。   “君上……先王已去,请君上立刻去太庙接受百臣跪拜,登基为君。”   魏国老臣再次拜倒,魏国,已经是国亡之际,如今魏无忌更是逝去,当快速立魏窑为君,安定魏人之心。   “这么……快?”   魏窑有些不淡定,却见魏国老臣拜道,“如今韩赵两国,两路大军皆是3距我大魏不远,人心惶惶,如今先王更是病逝,君上当早继位,安定魏人之心。”   “哦。”   魏窑轻轻点头,看着已经毫无知觉的魏无忌,心中复杂万分。 第五百四十四章 追忆  ?魏无忌去世的讯息传到刘纪耳中,已经是刘纪回道雒阳数日之后了,自从刘纪回到雒阳之后,雒阳之隐患便是彻底解除,刘纪亲自主政,整个雒阳便是又恢复到了平定而又安和的状态中。刘纪这几日都是在忙着如何给卫姬葬礼的问题,却是突然收到的魏王魏无忌病死的消息,内心也是颇为感叹。   赵韩两国却是颇会选择时机,如今秦齐汉三国都在征战,没有时机去理会赵魏韩三晋之间的问题,赵韩两国就算此时将魏国给灭了,刘纪也是只能看着,不能做出什么动作出来。不过根据刘纪的推测,魏国这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本来魏无忌在世之时便是有些掌控不住,如今魏无忌身死,魏国储君魏窑还不过弱冠之年,继位时的年龄比之刘纪还要小,却是面临亡国之危险,如果刘纪遇到那种情况的话,恐怕都是有点悬。   魏国外无名将,内无治政之大才,如今更是连君主都不如何,这样的魏国却是遭到了赵韩两大国的侵略,面对着赵阳子和韩肥子两人,恐怕真的只有灭亡的份吧。   当然,刘纪也只是想想而已,如今他的精力可不会放在三晋之中,如今已经不是五年之前,就算此时三晋一统,不过又是增加了一个对手而已,再说了,魏国灭亡,三晋能不能一统还是两说之间。毕竟,赵阳子与韩肥子这两人几乎是明争暗斗了一生,除非他们其中谁出了意外,否则想要灭亡对方极为困难。比起三晋起来,刘纪可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齐国,齐国这个国度若是能灭掉的话,汉室再在整个天下中,可真的相当于巨无霸的存在,诛灭诸国,一统天下,只是在时间的问题上而已。   思绪回到眼前,刘纪看着晏钰在自己面前教训着刘彻,微微一笑,刘彻这孩子,在卫姬灵堂之前又是出了点意外,不过刘纪也是可以理解的,一跪便是数个时辰,连大人尚且按耐不住,何况一个孩子?   “钰儿,也不要责怪彻儿了。”   刘纪的伤还没有好,所以在卫姬的灵堂前并没有跪拜多久,当时的一幕刘纪还是没有亲身体会,所以并不是怎么气恼,但是晏钰就不同了,她也在场,当时刘彻的举动,差点让其当场发怒。   “君上,彻儿不能太为宠爱了,不然日后......”   见晏钰竟然说自己宠溺孩子,刘纪也是无语之极,堂堂的汉室君主,天下霸王的他怎么可能太宠溺刘彻?只是有些事情刘纪不愿刘彻从小便是受到束缚罢了,比如说这礼法之事,许多礼法刘纪还是不能够短时间废除,这些繁杂的礼法,很有可能到刘纪后代,甚至后系几代才可消除,所以在刘彻小时候刘纪当然不能让其受到束缚了。   “听李斐说,太后病后,是你提议让姬太后掌政的?”   刘纪抱起刘彻,看向晏钰,晏钰微微点头:“王后娘娘刚刚接掌后宫,连后宫都难平定下来,何况朝政?所以妾身便是让姬太后掌政,毕竟姬太后乃是君上之母,先王之妃,更是与太后情同姐妹。汉室由其掌政,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嗯。”   刘纪点点头,晏钰乃是晏宁之孙女,虽然没有过问朝政,但是因为从小受到晏宁的教诲,对于朝政之事也是耳熟目染,不如同韩萱,在这些事情上简直一无所知。   微微叹口气,韩萱的性格还是比较善良,可是却不是王后的最佳人选,许多事情,韩萱还是不能够成为一个王后真正该有的姿态。因为易水之事,刘纪又是对于韩兴意见颇深,如果不是看在这些年,韩萱也是未曾错过半步,刘纪都有想废后之想了。   “太后刚去,王后恐怕在诸多事情上棘手,钰儿当多多辅助王后,安稳这后宫,寡人最不希望的就是后宫生乱,因为你们皆是寡人深爱的女子,若是后宫生乱,只怕比寡人中这一箭矢还要心痛!”   “妾身明白。”   晏钰靠在刘纪身旁,刘彻坐在刘纪怀中,看着刘纪,微微一笑:“父王此次征战是不是有许多趣事啊,彻儿日后也想亲自披甲征战!”   “趣事倒是没有,不过彻儿将来要披甲征战,寡人倒是想要说说。”   刘纪叹道:“自古征战乃是生死之事,在战场上,便是在生死之间,稍有不慎,便是有着诸多危险降临......”   刘纪想到此处,似乎回忆起来了从军的一幕幕来,脑中的思绪也是进入了回忆之中......   征战沙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而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刘纪觉得也是挺幸运的,但是刘纪也是清楚,自己能活到现在很是幸运,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自己而死!一时间,刘纪内心微微有些发堵。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纪的异常,晏钰微微皱眉:“君上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彻儿快点下来,别触碰到你父王的伤口......”   刘彻从刘纪怀中而出,看着刘纪,“父王在战场上受伤了?”   “没事。”   刘纪微微摇头:“只是想来了一些事情罢了,看着彻儿,寡人忽然又想起来了庄傅之子,曾经庄傅对寡人说过,若是他有一日战死,便要其子护卫寡人......”   刘纪的声音有些低沉,晏钰明白,刘纪这是对庄傅有些愧疚了,庄傅护卫着刘纪多年,最后又是为了刘纪而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知多少次,刘纪呼唤身边之人时,还是不经意间喊出庄傅的名字。只是回应着刘纪的,再也不是庄傅的声音,映入眼帘中,也不是庄傅的身躯。   凶手虽除,可是庄傅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啊。   “君上,庄鹏如今也已经有九岁......”   “九岁?”   刘纪微微一惊,倒是没有想到,庄鹏乃是与刘彻同龄,庄鹏之名,还是刘纪亲自取名的呢。   “待太后之事过后,寡人亲自去看看吧,庄傅乃是寡人最忠诚之麾下,从齐国跟随,不是救过寡人多少次,如今庄傅先去,寡人当将其子养大,为我汉室栋梁!”   轻叹一声,刘纪悠悠开口道。 第五百四十五章 吴国春秋  ?新元六年,注定就不是一个平和的一年,无论是齐秦汉中原三大国之间的生死存亡较量,还是魏赵韩三晋之地存亡,皆是宣告了这一年的祸乱不堪,甚至于中原之外,也是不大平静。   巫江之外,吴越两国生死厮杀,百年以来便是互相征伐,曾经的越国曾强大到走出巫江之外,放眼中原。只不过随着越国的一代霸主而去,越国逐渐没落,而吴国在几代君王的奋强之下,终于是压住了越国,整个巫江之外的天下,吴国几乎占据一大半。   只是,吴国的君主,如今的吴王子夫并不满足这一个结果,越国虽然弱小,可是依旧难以灭亡,吴国虽然强大,但是也仅仅只是在这巫江之外罢了。放眼中原,哪个大国将巫江之外的吴越两国放在眼中?他们的眼中,几乎将吴越两国等同于宋卫鲁这些曾经的小国,甚至连分裂的三晋都比不上。   最明确的一点便是曾经的沅水之盟上,吴越两国使者几乎如同虚设,无论是哪个大国都是直接忽略了其存在,使得吴越两国使者皆是负气回到了吴国。子夫乃是吴国有名的君主,也是一位喜好拓土的霸王,吴国遭遇冷待,使得吴国颜面算无。但是子夫也明白,较之中原大国之间的人口土地,还是物品,兵甲,商业………这些,吴国皆是与中原大国,相差甚远。只有真正的统一这巫江之外,才有足够的土地,人口,国力与中原诸国争锋。   郑国,乃是吴王子夫所盯上的,郑国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位置,得天独厚,最主要的是,中原诸国之间,也只有郑国对于造船业,对于水军,十分重视。除了郑国之外,中原哪怕是江海湖泊甚多的齐国在水军一方面也是知之甚少。   如此一个国家,吴国定然想要灭亡,只是吴王子夫却是没能料到,本来不对郑国感兴趣的汉国,竟然会与楚国在郑国展开了大战,数十万楚军败亡,如此震撼,令吴王子夫深深的震惊了!   吴国带甲之卒,恐怕才数十万,等同于楚国在郑国被汉军所灭之数!可是震惊还在后面,汉军大败楚军之后,更是两路齐进,楚国又是凑齐百万大军抵挡,可是却是不曾想到,如此依旧是无用之功……汉军,势如破竹,当吴王子夫还在想些如何在楚汉大战之间,谋取郑国时,汉军便是已经攻陷了楚都,中原大国,数百年国祚的楚室竟然只能丢失大片领土,迁都而去。   随着天下争霸之战逐渐激烈,吴王子夫时刻关注着中原的消息,也正是从这些消息中,明白了中原诸国的可怕!争霸之战中的激烈!远远比之吴越之间的争斗也激烈得多。直到如今,吴王子夫已经在位十年了,中原格局也是为之一变,汉室灭燕,灭楚,灭宋卫,时至今日,已经彻底成为天下霸主。诸国不能争锋,如今汉王刘纪亲自率军征战齐国,秦国也是从西而入,两大国共进齐室,使得天下瞩目。这或许,便是齐国生死存亡之际了。曾经的强国,隐隐有天下霸主之称的齐国,竟然面临着亡国之危,也是令人唏嘘。   吴都寿春。   吴王子夫坐在豪华的大殿之中,吴宫修饰得极为富丽堂皇,相比于中原诸国,也是别走一番美景,历代吴王为了修建吴宫,彰显吴国强盛,所动用的人力,物力,皆是浩大。中原诸国曾经有使者来到吴宫,拜见吴王时,曾见到如此吴宫,皆是感叹,吴宫之富丽,比之齐晋之宫,不相上下。   齐晋两国王宫,几乎相当于中原诸国王宫之最了。楚宫或许也能够与之相比,但是楚宫完全是在于装饰之美,在精细小巧等方面,完全不敌齐晋两国……毕竟楚国算不上真正的中原大国,中原大国也一直视楚地为蛮夷,楚国虽然不屑于中原大国,如齐晋汉等国,但是在工匠技巧等方面,是不能与中原诸国相比的。所以楚国兵甲甚少,这也不是楚国没有足够的原料,只是就算有了原料,也是锻造不出来的。如同于诸国的精甲,利刃,在楚国极少能见。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导致楚国士卒甲胄极少,楚王认为楚国地广人多,凭着人力也能战胜,便是没有再大力锻造兵甲。   “大王,越使求见。”   吴国太宰乐喜微微拜道,乐喜乃是吴国的一位老臣,侍奉了两代吴国君主,如今已位在太宰,相当于汉室的相位之职,在吴国的话语分量极重。   “越使?”   吴王子夫微微皱眉,不悦道:“越使前来干嘛,又欲要求和?本王言过,只会接受越王的献降,也不会接受越国的求和。”   “大王此言差矣,吴越连年征战,两国国民皆是乏累,我吴国已经得到越国大半土地,大王为何还要执意灭亡越国?越使此次求和之诚意极大,大王当召见越使,思虑吴越两国和谈之事。”   太宰乐喜提出了与吴王子夫不同的意见,吴越两国,连年征战,对于国民,是一种极大的负担,而且越国极其顽强,哪怕是吴国大军三次兵临越都,可是三次皆是无功而返。在此之际,吴国国中已经有很多人反复吴国继续对越用兵,再者越国也是献出了大量的钱财与美人给予这些吴国大臣,所以如今,吴国朝堂求和之声音越来越重。   “哎。”   听完乐喜之话,吴王子夫微微一叹,神情有些落寞,只是可惜,吴国已经没有真正的鼎力之才!当年诞生的孙武这般人物的吴国,如今却是连区区越国都不能征灭。   要知道,吴国建国之时,整个巫江之外皆是吴国之土,那时候的吴国强盛一时,哪怕是对上中原诸国也是胜多败少,孙武在吴之时,吴国更是跨越巫江,与诸国征战无一败绩,使得中原诸国为之生畏。   只是这些,早已经成为了历史,越国忽然崛起,差点使得吴国灭亡!那时的吴国正处女鼎盛之期,吴王与中原诸国争霸,越国趁虚而入,差点一举灭亡吴国! 第五百四十六章 范枳  ?所幸当时的吴国虽然被越国趁虚而入,但是吴王率领的大军依旧在外,听闻吴国被袭,立马回军,与越国展开一战,虽然没有胜之,但是勉强已经抵挡住越国的攻击,越国虽然得到大片土地,但是也是没有将吴国灭亡。悠悠百年之后,如今的吴国已经再次恢复元气,而越国,确实逐渐衰亡,知道吴王子夫继位,吴国已经得到越国大片土地,三次率军围困越都。   正是因为如此原因,才导致越国急迫的求和,而吴国虽然势大,但是灭亡越国却是有心无力,两者陷入僵局之中。   “越使,如今在何处?”   “已在使馆中休息,若是大王想要召见,越使立刻前来……”   “太宰,我吴国当真要放弃此次机会吗?若是与越国和谈,将是给越国休养生息之机会,我吴国连年征战,虽然国库空虚,可是越国恐怕也无多少国库了吧。”   “大王,吴越两国和谈,当是最佳之策,越土如此之小,而我吴地如此之大,若是两国停战数年,我吴国之国力,正可胜之越国。到那时,我吴军可一战灭越。”   太宰乐喜脸色一正,吴王子夫微微一愣,“可是数年之后,天下格局不知如何,中原秦汉两国之间共同伐齐,三晋之间也是互相征战,数年之后,只怕中原格局大变,若是在中原一统之前,我吴越还未一统,只怕中原大国当顺江而下,一战平定我吴越之地。”   “哈哈哈哈!”   太宰乐喜大笑数声,轻轻摇摇头,虽然吴王子夫当政十年,但是太宰乐喜在吴国地位尊崇,且又是吴国乐族族长,所以在吴王子夫面前大笑,吴王子夫也只是轻轻皱眉,目光盯着乐喜,想看他还想说什么。   “大王,自周亡后,中原诸国之间纷战已久,数百年之征战,岂会在一朝一夕之间停止?老夫观中原诸国,还要厮杀数十年之久,有如此之时,我吴国早已灭越,收之吴越之地,下巫江,而伐中原了……虽然此时中原汉室乃成霸主之业,可是依旧有齐秦二国。秦汉两国岁攻伐齐国,可是齐国数百年之中原强国,大国,岂会轻易亡国?齐文王在位之时,齐国国力强盛,对外征战,鲜有败绩,治政于民,国盛民强,文王虽卒,可当今齐君亦是明君,且有战神田旸尚在,秦汉两国,定然攻破不了齐都。”   太宰乐喜口若悬河,面对着吴王,面色皆为自信,他知道吴王子夫一心想要成就先祖之霸业,将吴国恢复到建国之盛况,可下巫江,与中原诸国争霸。所以乐喜投其所好,将中原大势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人不容质疑。   “太宰之言,当是!”   果然,在太宰乐喜说完后,吴王子夫脸色大喜,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当从太宰之言,明日寡人便召见越使,相谈和约之事。不过此次和约,越国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否则我吴国将士便是白白征伐了……”   “大王,老夫会与越使言过的。”   乐喜微微俯首,目的已经达到,乐喜便是向着吴王告别,缓缓退出宫殿。   微微走出大殿之外,乐喜满脸自信的大步向前,看着守备森严的吴卒,洋溢一丝自信的笑容。   “太宰!”   只不过乐喜还没走数步,便是见到一道人影急急奔往大殿而去,见到乐喜时,礼节性的拜道。   “范卿,如此急切,可是想要面见大王?”   同为吴国重臣的范枳乃是与太宰乐喜在政见上不和之人,不过由于范枳并非吴人,最初不过是入吴行商的齐人,因为颇有才智,被吴王子夫赏识,拜为上卿,但是真正意义上来说,地位还是比不上这个来自吴国的大族乐喜。   范枳曾是齐人,胸中也颇有才学,在吴地曾多给吴王子夫谋策,但是其策大多都损害了吴国大族之间的利益,是以太宰乐喜并不与范枳之间相处很好,两人在朝堂之上,属于互相争斗的状况。   “太宰刚刚面见大王而归?”   范枳脸色微微一沉,看着太宰乐喜,“太宰可是想要劝大王与越国和谈?”   “莫非范卿是想劝大王继续攻伐越国不成?”   乐喜微微一笑,看着这位政敌,“不过今日恐怕要让范卿失望了,大王已经应允明日召见越使,相谈和约事宜,已经命令老夫去同越使交涉……”   “乐喜!”   范枳听到乐喜的嘲讽之声后,猛然火大了,脸色也是颇为焦急,“你竟然唆使大王接受越使的求和………你这是要亡我吴国!越使送与你多少钱财与美人,你竟然不顾国之利益……”   “范枳!你怎敢污蔑老夫……老夫辅佐两代国君,从未曾有置国之利益于不顾……你竟然敢如此……”   乐喜也是气得白胡子一抖,肚子一鼓一扁的,似乎真的被范枳之语气到,但是范枳明白,这位太宰乃是吴国出了名的爱财如命,此时如此劝谏吴王应允越使求和,还不是越使送上了大量的钱财与美人所致?可笑为了钱财与美人,乐喜竟然真的老糊涂了,放任越国这只猛虎休养生息,等到来日,必定咬死吴国!   “哼!”   狠狠的盯了一眼乐喜,范枳再也不曾多话,急急奔向大殿而去,一脸阴沉的乐喜盯着范枳的背影,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竖子!”   范枳乃是齐人,而且还是一位商人,一直都未曾受到吴国大臣敬重,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极其低贱的,可是自从范枳来到吴国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大力怂恿吴王提高商人之地位,在吴国大力发展商业。吴国乃是海滨之国,面临巫江,其中大部分水产品,使得诸国商人往来贸易,一来一往之间,竟然全在歌颂着范枳功业,使得吴王更为器重这位齐国的商人范枳了。   乐喜生为吴国大族乐族族长,自然是不屑于范枳这种商贾之辈的,乃是从心底瞧不起,偏偏范枳也是心直口快之人,两人见面,经常是口水相加。   转身离去,乐喜眼神阴翳,抚摸下巴白须,已经在思考如何让吴王罢免这位齐国商贾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三千越甲可吞吴!  ?“拒绝与越使求和?”   吴王子夫微微皱眉,没有想到他刚刚已经被太宰乐喜的一阵劝说,终于下定决心接受越使求和,可是他平日里也颇为器重的范枳又是劝谏自己不要接受越使的求和。这两位重臣之间的分析,令吴王子夫微微不悦。   “大王为何要接受越使的求和?大王不是对下臣言,当要灭亡越过,一统吴越之地,然后下巫江与中原诸国争霸,将吴国重现繁盛之时吗?”   “不错。”   吴王子夫微微点头:“不过我吴越两国连连征战,国库几乎已近空虚,太宰等朝中大臣多是想要停止征战,太宰更是劝谏寡人,以我吴国如今之现状,只需与修养数年,便是可以一战而灭越国。”   “修养几年乃是给越国以有趁之机,那些想要劝谏大王接受越使求和之人,皆是受到了越国给予的大量财富与之美女,大王也应该明白,越国想要以财富与美人换来苟活之机,数年以来,大王皆是未曾受到越国蛊惑,如今也不可受这些臣子误导啊。”   范枳面色阴沉,太宰乐喜等小人简直就是拿吴国安危开玩笑,“就算不论给予越国苟活之机,数年以后,只怕是中原格局大变,若是等到中原一统,我吴越之地还未真正的统一,中原大国当轻而易举的平定我吴越之地。越国不灭,大王当如何与那中原诸国争霸?沅水之盟受辱还在前,大王莫非忘了?”   提及沅水之盟,吴王子夫的脸色骤然阴沉了,沅水之盟,那些中原诸国根本没有将吴越两国放在眼中,就是连汉室的那位殿下,如今的汉王刘纪,也只是对于吴越两国礼节性的接待一下,而且很显然,刘纪对待越国还比之吴国尊敬一点,如此之做,如何让自认为霸主的吴王子夫不愤怒?   不过此时的刘纪若是知道吴王对于沅水之盟是如此看法的话,一定会苦笑着摇摇头,他当时还真的认为吴国又会循历史之轨迹,最终被越国所灭,当时的刘纪对于巫江之外的吴越两国还知之甚少,很显然的只有按脑海中的固有知识来看待了。   将目光在范枳的脸上久久的凝视了一番,吴王子夫这才摇摇头,拿着太宰乐喜刚刚劝谏自己的话语来说:“自周亡后,中原诸国纷争,已经有数百年之久,岂会在一朝一夕之间统一,中原汉室如今虽然霸业已成,可是能够抗衡汉室的也有齐秦两国,更是有三晋所在,等到中原统一之前,只怕我吴国早已经灭亡越国,下巫江,与中原诸国争霸了。”   “此乃是何人告知大王的?”   范枳上前道;“大王难道不知如今秦汉两国共同征伐齐室吗?恐怕齐国灭亡只是在朝夕之间,齐国若灭,中原仅有秦国能与汉争鼎,两国之决战,不会再十年之间展开?胜者统一中原,定鼎天下?当然,或许十年之内,大王也自认为能够攻灭越国,可是大王攻灭越国之后,可还有时间备战,与中原大国争霸?”   “此言重了,齐国也是中原大国,一方强国更是有战神田旸在,怎会在朝夕之间为秦汉所灭?”   “那么大王可知,田旸已经病逝?”   “啊?”   吴王子夫的脸色突然凝重了,田旸的病逝的消息实在是太为震撼,如果说田旸未死的话,齐国可能不会再朝夕之间被秦汉所灭,可是如今田旸若是病逝,秦汉两军齐国还当如何抵挡?尤其是汉军,可是有两位名将,韩兴和孙懿两人俱在,数十万汉军,齐国该如何抵挡?   “下臣也是刚刚得到讯息,但是绝对属实,齐国战神田旸已经病逝,齐国危矣。”   范枳乃是齐国商贾,但是对于齐国并不是那么认此时提及齐国危亡也只是轻轻一叹:“下臣曾经便是齐人,对于齐国,了解甚深,齐国虽然是天下强国,可是那时乃是齐文王在位之时,但是齐国内有晏子,外有田旸,两人乃是齐国之支柱,可是自从齐王罢免晏子之后,便是微微衰弱。不过当时鬼谷高徒司马错为之变法,若成,齐国当有霸天下之势,只是可惜,齐王最终亲自诛杀司马错,齐国便是逐渐走下衰亡之路。如今齐文王更是已经病逝,如今的齐王不能压制住世族,齐国逐渐衰退,可是其东西两边的秦汉两国却是逐渐盛强。尤其乃是汉室,汉宣王卒后,新任的汉穆王也是丝毫不曾逊色,所提拔的李斐,苏衡,卫央等人,皆有经世之才!所任命的汉将孙懿,白胤,刘阙皆是有名将之姿。如今秦汉两国倾尽国力而征伐齐国,此次齐国已经极为危急。”   “大王不在此时中原诸国征战之时,灭亡越国,若是等到齐国亡后,还有何等时机灭越?再者,下臣听闻越国君主如今已经是卧薪尝胆,与民共苦。越人时常而歌,三千越甲可吞吴!大王今日不灭越国,难道还要重现数百年之事迹吗?”   “三千越甲可吞吴......”   吴王子夫口中微微喃道,被范枳彻底的震动,数百年之前,越人还不过是蛮夷之卒,当时的吴王根本便是不重视这样的蛮夷,没有将其灭绝,却是没有想到这些越人竟然在吴国下巫江与中原诸国争霸之时,袭击吴国,最终导致吴国差点灭亡,直到百年之前,才逐渐从越国的脚下翻过身来。   今日若是不灭越国,凭借这些越国的反复无常,阴狠毒辣,安知不会再覆灭吴国?重蹈当年之场景?   “吴臣差点害了寡人!”   吴王子夫站立起来,恭敬的朝着范枳一拜:“若不是范卿,只怕寡人又将犯错,我吴国危矣!那些吴国臣子,自诩忠贞,可是却不及范卿一半,寡人愿从范卿之语,绝不应允越使求和。”   吴王子夫面色微微阴狠,“三千越甲可吞吴?寡人要覆灭越之国度,看看这些越人如何能够吞灭我吴国!”   “寡人,定不会让当年之场景重现!”   “为大王贺!为吴国贺!”   范枳看着吴王子夫,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吴王子夫能够知人纳谏,吴国,当为兴盛矣! 第五百四十八章 十倍之价!  ?新元六年,十月,由于田旸的病逝,更加导致了齐国的衰亡,在秦汉两国的疯狂攻击之下,看似强盛的齐国竟然在短短荀月之间被占据大部分领土,形势危急。   秦汉两国,如同两只凶猛的巨狼,同时在争夺齐国这块肥肉。远在雒阳的刘纪也是时刻注意着秦国的动静,因为如他所想的话,齐国若是真正的灭亡,秦汉两国很有可能在齐地再展开一战,真正的决定疆土界限。   不过就在此三国大战焦灼之际,刘纪却是突然收到了一封急报,立刻召见左相李斐以及治栗内史晁尚两人。   “君上。”   得到刘纪的相召,李斐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几乎是立刻奔入宫中,都没有处理完手上的政务。因为刘纪紧急召见两人,自然不会是有大事发生,而且还是召见左相与治栗内史两个官职极为敏感之人,有可能又有大战将要发生。   果然,刘纪直言道,“楚国,又是反乱了……寡人令卫央去颁布汉法,在楚地全面执行法制,却是引来楚国一些贵族再一次反叛!今日召你二人,便是要告之派遣大军征伐之事。”   卫央,乃是法家高徒,刘纪令卫央去楚国治理楚地,自然是想要以重法将那些民智还不是真正开启的楚人震慑住,不过可能正是因为卫央的治理过于苛刻,得罪了那些还残留的楚国贵族。这些人再一次在楚地掀起了祸乱,得到讯息的刘纪,几乎是马上准备派兵镇压。   “君上,下臣听闻卫卿在楚地治理颇为苛刻,法令极为森严,所以这才是导致楚地再兴祸乱的原因。”   李斐微微皱眉,早在刘纪命令卫央治理楚地时,李斐便是已经劝谏过了,毕竟那些楚人还没有完全的臣服。尤其是那些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几乎无法解决,卫央想要以重法彻底治理民智未开的土地,引起一些人的叛乱也是极为正常之事。   说到底,应该还是卫央太为苛刻之因!法家高徒,眦睚必报,曾经卫央在楚地受到那些贵族的压迫,更是沦为****,如今有朝一日能够以胜利者的姿势去面对那些人,自然是倍加偿还了。   “卫央之事,暂且不谈。”   刘纪也是轻轻皱眉,从楚地传来的消息来看,卫央的确是过于苛刻了点,但是刘纪又认为很正常。乱世当用重典,楚地若是不行重法,那些横行霸道习惯了的人,恐怕也不会真正的将汉法记在心中。现在,楚地可不是楚王当政的时代,那儿,现在可是汉土!   在汉土之上,刘纪不容许任何人践踏汉国的法令!敢有犯者,灭之!   “如今楚地已经叛乱,在楚地的汉卒兵力略显不足,左相认为派遣多少士卒平定?令谁人为帅?”   “刘阙殿下尚在雒阳,上一次楚国之乱,便是刘阙殿下平定,这一次,下臣认为,也应由刘阙殿下平定为宜。”   李斐谏言道。   刘纪挑了挑眉,刘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楚地多瘴气,刘阙身体并不是太好,上一次平定楚地之后,可是大病了一场,刘纪可不舍得刘阙在楚地再病一场。要知道,自从刘冯去后,曾经的汉室子弟中,刘纪最熟悉,最信任的也只有刘阙了。手足之情,已经越来越让刘纪怀念了。   卫姬的离去,更是使得刘纪越发重惜手足之情来,因为在卫姬生前,经常在刘纪面前提及手足之情,如今卫姬离去,刘非,刘远,刘冯这些人皆是离去,刘纪未免升起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君上若要征伐楚地……只怕国库不足以支撑这场大战……”   在刘纪沉思之间,治栗内史晁尚却是开口了。   “嗯?”   刘纪盯着晁尚,“国库竟然已经支撑不住一场大战?”   刘纪的眼神有些尖锐,深寒,晁尚感觉到了巨大的威势,“我汉军如今与齐国征战,将近七十万大军的征战啊!我大汉后勤单单动用的人力,便是已经超过了百万之巨,更不提及物力………”   “寡人记得还未出战时,治栗内史曾与寡人言,我大汉之国库,足以支撑住齐汉一年之战吧?如今齐汉之战还不过荀月之间,国库竟然不能支撑?”   刘纪森严的语气,使得晁尚微微出现了一丝冷汗,“这数月,君上所求的物需太大了……七十万精锐,几乎相当于他国数百万之卒所耗费的物需。”   “这么说,国库是不足以支撑再次遣兵平楚之战?”   “不………错。”   “哼!”   刘纪眼眸中终于闪现一丝怒火,在其身旁的李斐见刘纪动怒,也是看着治栗内史,微微皱眉:“晁尚,一月之前,老夫查探国库时,似乎钱财粮草还是富足,为何短短一月后,竟然不能支撑平楚之战?”   来自两位大汉权势最大的问责,使得治栗内史晁尚更是冷汗直下,“这一月之内,君上实行了官田制,勒令各大世族以其族中在朝担任职位之人而算封地,以多余的封地,为市场之价格两倍购之,为之国用,租之于民……”   “不错。”   刘纪点点头,“此事乃是由治栗内史负责,处理的很不错………”   “君上,下臣死罪!”   晁尚跪伏在地,额头上大滴冷汗掉入,“国库如此空虚,便是由于此事造成,下臣购买这些土地,并非以市面两倍价格而是以十倍购之!”   “什么?”   刘纪还未曾开口,倒是一旁的李斐惊呼,双目冷冷的盯着晁尚:“晁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动用国库之财,富足这些世族之辈!两倍价格,你竟然以十倍购之!”   “下臣死罪!”   晁尚将头深深的埋下,不敢直视刘纪的眼睛,刘纪脸色极其阴沉,盯着晁尚,目光微微寒冷。   坦诚说,晁尚所做之事,确实有点棘手,毕竟是那些世族,无利不起早的世族!可是刘纪也已经殊为照顾了这些人,以市面两倍价格购买其多余的封地,已经是极为宽厚的待遇,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世族竟然如此贪心,两倍价格不足,竟然是十倍之价。 第五百四十九章 罢免!  ?随着汉室的不断盛强,与世族的矛盾也是诸多显露出来,刘纪开办太学院,打破了非世族寒门才可为官的事例,不单单是世族寒门子弟,就算是氓隶之人也可入朝为官,比如此次被刘纪派遣去治理楚地的卫央,出身不过一介楚奴,可是震惊了世人。而且除却这些太学院的士子外,刘纪还任用那些懂得工匠奇技之辈,凭借着一技之能,都可为汉室为官。刘纪的不问出身,不问国度,唯贤任用的做法,使得世族的势力不断削弱。世族虽然无奈,但是也是无可奈何。   自从新纸出世之后,他们控制朝堂的时代,便是已经一去不返,再者,当今的汉室君主乃是刘纪,在储君之位上,便是不可撼动,更不用谈如今的君主之位了。不过为了安抚世族们,刘纪也没有做决,例如给那些世族以举荐之权,也算是安抚住世族之心。   不过最近几年,随着奴隶制的废除,楚国有大量的奴隶不曾有田地,而且还有诸多的大灾,例如洪涝,地震,皆是让大量的良田毁坏,许多民众也是流连失所,妻离子散。在此种情况下,刘纪开始执行官田制,所谓的官田制,便是将世族之封地给丈量出来,以世族在朝为官之人数,爵位,规定其族拥有之田地,余者,将全部由汉室以市面两倍价格购之,以此将田地租之于民,使得民众能够有田可耕。   一月之前,在汉地发生一场浩大的洪涝之灾,数以万计之民受难,当时刘纪责令治栗内史尽快实施官田制,从世族手中购得良田,租之于民,本来事情完成的极为顺利,刘纪以为会收到一些世族的抱怨,可是却是没有一个世族怨之,当时刘纪还极为大悦,还特意赏赐了治栗内史晁尚。只是刘纪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看来乃是晁尚的能干实际上确实晁尚动用国库之钱财,以十倍之价从世族手中够得田地来十分“完美”的处置了这件事情。   当真是愚蠢之极!刘纪盯着跪伏在地的晁尚,晁尚辩解了很多,刘纪也知晓其难处,但是依旧是愤怒!正是由于晁尚的行为,导致了如今国库的空虚,连平定楚国之战都是发动不起。   “寡人曾令你以两倍之价购之,你却以十倍之价购之!晁尚,你还真是一个好的治栗内史啊……”   刘纪眼眸中闪现怒火,“蠢夫!这些世族竟然敢坐地起价,你为何不告知寡人,反而私自动用国库,来安定这些世族?”   “君上,当时情景的确危急啊……而且…”   晁尚脸色苍白,“此价,乃是韩族所提,韩族之地,乃是以十五倍之价购之!这些人,曾告知下臣,大将军如今乃在外征战,君上就算知道,也不会将他们如何,而下臣却要因为灾民未能安稳之事,承受君上以及灾民之怒………”   “韩族……哼!”   刘纪重重一哼,在晁尚身旁的李斐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对着晁尚叹道:“晁内史,你也是数年之臣了,怎么还如此不知事,十倍之价,对于国库是何等重担?”   “左相……”   晁尚眼中有丝愧意:“下臣原以为国库足可支撑齐汉大军征战,至于那些所耗费的钱财,也会在短时间内回来,再者,下臣购买其地时,与那些世族立下契约,十倍之价,乃是分年限还之,不伤国体……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世族立下契约之后,便是威逼下臣拿出钱财………”   “哼哼,不伤国体?”   刘纪微微摇头,他算是明白晁尚的想法了,世族之势依旧大,以晁尚这种既不是刘纪旧属,也不是世族之人,轻易不会招惹这些世族,所以才会有如此荒诞的局面出现。但是此事也是告诫了刘纪,对于贪墨之官的警惕!   贪者,令人痛恨!虽然晁尚未贪,可是挪动国库之财,与贪官无异!而且最主要的是正如晁尚所言,如果不是刘纪要紧急动用国库钱财,派遣平定楚国大军,只怕晁尚也永远不会将此事告知出来。   “晁尚,你刚刚所言,此事乃是韩族率先所提?韩族之地还是以十五倍之价购之?”   “不错。”   晁尚俯身答道,“韩族族老,韩彦。”   刘纪挑挑眉,事情果然有些严重,韩彦乃是韩族中重量级的存在,更重要的是韩彦还是韩兴之亚父。如此之人,竟然做出此事,也是令刘纪殊为愤怒。   “韩老?”   李斐的脸色也是变了,上前请示刘纪道:“君上,韩老乃是大将军亚父,大将军极为敬重,此时大将军在外征战,下臣觉得还是暂且勿动!”   “勿动?若是不惩治这些人,平楚所需要的钱财怎办?”   刘纪当然知道韩彦不可妄动,可是此时已非往日,楚地祸乱,若是连平楚大军钱财都出之不起的话,恐怕楚地又将独立了!这种情况,刘纪是绝对不允许的。   “君上……大将军统兵数十万在外……若是动了韩老,恐大将军不悦啊!”   “放肆!”   刘纪猛然动怒了,“寡人是君,大将军是臣,难道大将军还敢谋逆不成?韩彦等人,贪墨国财,死罪!寡人不惩治,如何安定人心?”   “左相,韩彦之事,便由你来处置!”   “诺。”   李斐看见刘纪发怒之状,微微凛然,知道不能改变刘纪的决定了。   “还有,治栗内史晁尚,挪动国库之财,差点导致国政不安!”   刘纪冷冷的看着治栗内史晁尚,晁尚拜伏在地,一脸惶恐,他知道,他所犯的事情,乃是死罪了……   “念你乃是先王之臣,寡人便免你一死,从今日起,回家做个富足翁吧……”   刘纪悠悠一叹。   “谢君上宽恕!”   晁尚本以为死罪无疑,却是没有想到刘纪竟然还是宽恕他一命,顿时涕泗纵横,老泪横流。   “君上,内史掌管国库数年,此时罢免,不知君上令何人担任这治栗内史?”   “高循!”   刘纪开口,李斐顿时了然。   此次刘纪无疑是要惩治世族一番了,尤其是韩族,可是在打脸的同时,又要注意力重,将御史大夫高郜之子高循任命为治栗内史,无疑是给高族一个田枣。使得隐隐有大汉第二大世族的高族转怒为喜了。   刘纪对于君主之权术,已经运用到炉火纯青之地步。 第五百五十章 齐王吕婴  ?齐都。   这座曾经为周天子所在之地,自从周被强盛一时的戎族灭后,周朝便是已经灭亡,虽然后世还有一个很少被人所知的“小周室。”可是在天下人眼中,周朝就是已经亡了,曾经强盛一时的周朝,竟然便是亡于戎族手中,周天子亦为之所死,戎族在这儿掠夺了大量的珠宝,直到诸侯进军,这才匆匆撤离。   周室灭后,诸侯共同驱赶了戎族,而周室中的九鼎亦被诸国所分,而周都由于比之齐国较近,遂被齐国所得。齐桓公渴望成就周之大业,遂将周都改为齐都,建国称王。便是开启了纷战的春秋时期,时间过去了数百年。此时的齐都,比之当年的周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齐国也经历了从衰弱到兴盛,再衰弱,再兴盛,直到如今又是到了衰亡之时。但是不可否认,齐国在这数百年春秋史册上绝对有着浓重的一笔,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亦或者是霸主名臣,齐国皆是有着煊赫的功绩。   “齐都。”   看着这坚固的城墙,秦国名将王邗也是不免惊叹,虽然如今他已经是兵临齐都城下,可是见到这高大且又坚固的城墙,也是微微感叹,齐都的城墙要比之秦国的城墙坚固多了,齐都也比之秦都繁华多了。不过正是由于这种繁华,使得齐人这几年内也是有些沉醉吧,所以导致了今日之局面。   四十万秦军已经将齐都围绕得水泄不通,就在数日之前,秦国名将,王邗大破齐军四十余万,然后一路攻破齐城直临如今的齐都,齐都,如今可用之兵不过二十余万,且士气低沉,王邗相信,一月之内,他便能攻破这座名城,这座齐国从来也未被人攻陷过的城池。哪怕是当年的刘纪只是攻袭了齐都城墙便是名扬天下,如今他王邗若是攻破这座城池,其名,将与韩兴比肩!   韩兴,那位在汉室的战神,也是真正的战神,一生征战,从未一败,甚至是被誉为齐国的战神,多次打败秦军的田旸也是败于其手中。韩兴已经真正成了能够与孙武比肩的名将,让众多为帅者,都渴望与其一战。   “上将军,刚刚得到讯息,汉将韩兴已经战败了齐军,如今正在疾驰而来,恐怕半月之间,若是下不了这齐都,汉军便会亲至,到时恐怕将与汉军有着一战。”   麾下的诉说使得王邗微微皱眉:“汉军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王邗的震惊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此时能够兵临齐都城下,已经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一来,齐军精锐几乎都是与汉军决战去了,秦军乘虚而入,齐国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精锐为之抵挡,而来秦国较之齐都也远远比汉军较之齐都距离要近不少,所以王邗能够早一步兵临齐都。而且还有一点,王邗也是秦军中最少兵临齐都的,在他后面还有将近四十万秦军呢。王邗乃是想着迅速攻下齐都,然后静待汉军到来,再与汉军一战。但是如今汉军的速度,使得他不得不考虑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攻破齐都,否则的话,等到汉军到来,他是不可能还有半分机会的。   “半月之内,攻克此城!”   长呼口气,王邗的语气坚定而又决然,他要在汉军来临之前,将齐都攻克,一战灭齐!灭齐之功,绝不能让与汉国!秦国也绝对不能输于汉室。要知道,在此之前,秦国一直被齐国压在身下,秦人对于齐人的仇恨并不少,毕竟当年秦国国君病亡之时,齐国强盛的逼迫秦人割地求和,此等耻辱,也必须以灭亡齐国才能雪掉。   “嗨!”   秦国将领回答,秦人的热血永在,血气沸腾,秦人骨子中便是有着这骨气,正是因为这骨气,使得秦人无论在多难之时,皆是不曾惧怕过,就是当年的匈奴侵犯秦国,铁骑兵临秦国都城时,也是秦人用生命为代价,硬生生的将匈奴赶出秦国,拒匈奴与长城之外,百年一来,未曾踏入中原一步!   秦人,不惧!秦人,无畏!   “吼!”   在王邗正准备率军攻克齐都之时,齐都城上,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呼喊之声,其高涨的战意使得王邗微微一愣,眼眸之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大齐!”   当高高的代表着齐国的紫金色旌旗飘扬起来,城上的齐人仿佛也是激起了心中的血性,同为强国,齐人何时惧过?曾经有多少人在这代表着齐国的紫金色旌旗下浴血奋战,又有着多少人因为这旗帜而骄傲,因为这身为齐人而骄傲?曾经,这旌旗所向之处,无人能挡,曾经,齐国战秦,伐晋,征戎,拒汉。四面征战,齐军未成败过,方才有了强齐之名。那时的齐国,让齐人怀念,晏子,田旸,齐文王吕烈......那时的齐国真正的强悍,稷下学宫,诸国士子来投,百家争鸣,诸子百家论战。可惜,这一切都已经逝去,随着田旸的病逝,几乎宣告着齐国的衰亡,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衰亡会如此之快,快到仿佛一场梦境一般,秦汉两国来伐,秦军突然兵临城下,这一刻,让齐人感到,齐国,或许真的要亡了......   不,齐国没有亡!在秦军兵临城下的这一刻,一道人影终于闪现出来,就是他一人,仿佛点燃了齐人心中的希望,他们齐国历经数百年,几代人为之厮杀的齐国怎能在这一刻亡国?   “君上!君上!”   一些齐军老卒已经满脸泪痕,城墙之上的人影虽然瘦弱,但是却给了他们无尽的希望,在其身上,这些齐军的老卒们,仿佛又想起了齐文王,又想起了晏子,又想起了田旸!   齐军城墙之上的瘦弱人影,正是当今的齐王吕婴!   齐王吕婴深深的呼口气,眼中闪现一丝决然,看着下方数之不尽的秦军,密密麻麻的黑色军团,脑海中却是回忆起了,另外的一副场景,那似乎已经很远了,当时的还只是个孩子,记忆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场景,终生不会忘却......   “阿婴。”   不知何时,吕婴身旁竟然出现一位美丽女子,笑颜展开,倾国倾城。   “阿姊。”   看到女子,吕婴露出一丝苦笑:“你怎么了来了......”   “因为我知道,你心中肯定会有些恐慌,所以我自然要来了......”   女子微笑着,抓起吕婴的手,一如当年,郑重的说道:“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阿姊都会站在你身旁!” 第五百五十一章 请斩荆弼!  ?所载,新元六年,秦汉两国共伐齐室,秦将王邗率领秦军四十万率先兵临齐都,半月,不果。汉军至,秦军退却。复月,汉将孙懿攻克齐都,齐王吕婴献降,齐国亡。   秦汉两军在齐都百里之外对峙,两国大军几乎皆没有退却,虽然没有一丝战斗,但是空气中已经有着浓烈的火药味,仿佛随时都可能开战一般。秦将王邗脸色凝重,几乎是整天待在帐营之中,研究着秦汉两军之战力,研究着如何战胜汉军。不可否认,虽然还没有开战,但是其带带来的压力,已经极为之重了,哪怕是王邗灭亡齐军数十万,一战成名,如今也是天下名将,可是面对韩兴时,还是不免有丝紧张。韩兴,绝对是其有史以来,遇到过的最强对手之一!另一个,则是田旸,王邗的父亲王堰也曾秦国名将,但是在秦齐之战中数败于齐,郁郁而终,临终之际,告诫王邗,定要为秦复其仇,所以王邗一直以来,都是将田旸当做对手。   只是命运多舛,王邗没有遇到田旸,在其兵临齐都之时,田旸已经病逝,反倒是遇见了这韩兴,比之田旸更为恐怖之人!乃是东方的霸主,汉国之名将。   如今秦汉两国意外在此时对峙,王邗自然是十分凝重的看待这个对手。   “上将军!”   王邗正在沉思之际,一道人影已经闪现入帐营,微微朝着田旸拜道,“事危矣!汉将孙懿已经攻克齐都,我大军若是再不退却,恐被汉军前后合围。”   “什么?”   王邗猛然站立起来,一双眼睛如同鹰隼那般尖锐,齐国都城之坚固,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他四十万秦军,半月以来,伤亡无数,都未能攻克齐都,汉将孙懿不过三十万大军竟然便是已经攻克齐都?   “五日前,汉将孙懿从孟关直袭齐都,三十万汉军在五日猛攻,齐都被攻克,齐王吕婴献降,齐国亡!”   “献降?哈哈哈哈!”   王邗犹如魔怔般大笑起来,只是笑容略微有些狰狞,他攻打齐都之时,齐王吕婴可以说是存在了必死之心,半月以来,没有一次没有站在城门监战,便是齐王的这种坚硬态度,使得齐军士气大涨,个个奋勇为战,秦军半月以来,伤亡不小,可是依旧是不能攻克齐都。直到汉军临近,王邗才不得不退开齐都,与韩兴所率领的汉军对峙起来。可是却真的没有想到,汉将孙懿大军竟然趁机攻灭齐都。   而且还是仅仅五日!秦军强攻半月,伤亡无数,都未曾攻克的齐都,却是被汉军五日攻克,秦军所做的一切,皆是为汉国做了嫁衣。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在秦军攻城时,心存死志的齐王吕婴竟然会献降!如此想来,如何令王邗不气?假若不是汉军的话,假若不是齐王吕婴的话,这攻克齐都之功必将是他王邗的,这灭亡齐国之功,也将是他王邗的。   可叹,可笑,可悲!   “上将军?”   简单王邗不怒反笑,其幕僚微微皱眉,不明王邗之意。   “汉军动静如何?”   大笑过后,王邗神情微微有些落寞。   “韩兴的四十万汉军依旧是与我大军对峙,并无进攻之意。而孙懿所率领的汉军,则是连克十数城,隐隐有将我大军包围之意。”   “汉军……”   王邗悠悠一叹,神色颇是黯然,他能感觉到,齐都,恐怕秦军已经是不能染指了,汉军未曾开战,可是却是给予秦军以极大的压力。   “轰!”   不过,正在王邗感叹之时,却是听到一声通天的震彻之音,还未等王邗反应过来,便是听到有人高呼之音,“汉军,袭营!”   “袭营!怎敢!”   王邗微微一怒,秦汉两军对峙,目的就是因为虽然知道对方乃是敌国,但是没有君王的命令,任何一方都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来。毕竟这一开战,便是意味着两大国之间的交战,哪怕是身为秦国的上将军,王邗也是没有这种权力的。   容不及多想,王邗已经疾步走出营帐,汉军虽然很是意外的袭营,但是秦军早已经戒备森严,哪怕汉军率先发动袭击,秦军也不会一击溃败!   ………………………………   平邑,便是此次秦汉大战所在地,也是春秋史册上浓重的一大战役。平邑之战,乃是秦汉两国之间的第一次交锋,其共计兵力,将近百万,乃是一场真正的大战,此场战役,整整血杀三日,持续十数天,无论是秦军还是汉军,都是有着极大的伤亡。   后世春秋史册上曾载,平邑之役,乃是秦汉第一次争锋,双方统帅,分别是当世名将,汉将韩兴,秦将王邗,在攻克齐国后,发生的第一次剧烈争斗,此场战斗,决定着秦汉两国,就此次灭亡齐国的土地,进行了瓜分。两大胜利者,在齐地之上,争夺胜利的果实。   此战,最终不分胜败。但是最终依旧是以秦军退却而结束,因为汉将孙懿所率领的汉室援军,已经赶至,同时,秦军的援军也已经赶至。秦将王邗若是还不退却的话,无疑是将与汉室起着真正的决战,但是很显然,秦王显然没有在此时做好与汉国决战的准备,而刘纪,也没有想要在疲劳之际,继续乘胜攻击。此次大战,能够灭亡齐国已经是极为了不起的成就。若是还要攻灭秦国,便是得陇望蜀了。   “呜呜呜。”   残阳似血,耳中听到了不远处的号角声,风吹之音,仿佛数十万人在哭泣,眉头紧皱,双目盯着这满目疮痍的战场,韩兴面无神情,无半分感情的盯着秦军退却的方向。在其身旁,不知何时走来一士子模样的人物,看着这场面,竟然没有半分恐怖,只是悠悠的向着韩兴道:“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今日之后,汉室高枕无忧!君上定将问责于大将军。”   “你想让某退隐山林?”   韩兴盯着荆弼,断然摇头道:“世上,只有战死之将,没有退隐之将!”   “非也。”   荆弼惨笑一声:“君上已经在雒阳处决韩老,大将军可认为还能独善其身?不过下臣可有一计,大将军当自保无忧。”   韩兴目光扫了扫荆弼,没有回答半句,荆弼却是继续道:“恳请大将军斩荆弼,向君上负荆请罪!” 第五百五十二章 瑞雪兆丰年  ?新元七年,二月,大雪纷飞之日,刘纪与韩淑颍同游于乾园。   乾园,乃是未央宫中比较较为有名的乐园,汉宣王刘宏在位期间所建,刘宏常与姬美人同游与乾园之中,刘纪继位之后,也是大力修建此园,如今乾园之中可谓有着诸国之美景,皆是仿各国之景色而建,刘纪常与其女人同游于这乾园之中。尤其是晏钰,曾经刘纪答应晏钰同她遍游天下江山的,可是如今,刘纪连游乐的时间都极少有,更别提游遍江山了。不过自从齐国亡后,刘纪却是要舒心不少,齐国一灭,真正能够威胁到汉室的只有秦国了。   秦国之外,三晋如今也算是小小的威胁,秦汉灭齐之际,赵韩两国趁机灭亡了魏国,曾经三晋之中最为强大的魏国宣告灭亡。与齐国的场景十分相似,魏国灭亡后,赵韩两位胜利者,也是就魏地之利益展开了一战,只是战事还没有打出火花,便是不得不停止。秦汉两国罢战,使得赵韩两国自危,魏国恐惧秦国进攻,韩国也是怕汉室征伐,所以两国不得已而休战。如今中原格局,几乎是三足鼎立,随着郑国的灭亡,小国已经全部覆灭,而这几年,齐楚魏三国更是相继而灭。如今秦汉两国对峙,赵韩两国合起来也是堪堪为一鼎足。中原之外,吴越两国依旧是在征战,不过让刘纪有些皱眉的是,越国遣使向吴国求和,吴王却是不允,依旧是坚持着灭亡越国之路。   如果吴国在这一年内依旧是征伐着越国,刘纪觉得越国应该会被吴国所灭,若是吴越之地一统,很有可能对于刘纪有极大的麻烦。不过刘纪相信,若是中原一统之后,吴越之地再如何,也是抵挡不住中原天下之力。如今汉室已经逐渐向水军发展,郑国灭亡之后,刘纪便是极力重视郑国的造船之术,在汉地之内也是广招水战之才,目前汉室太学院内,便是有着不少的英才。   “君上,游乾园时也在思虑国事吗?”   韩淑颍的声音传来,刘纪看着不远之处的韩淑颍,微微一笑:“大雪之天,还是不要游玩了。”   刘纪身边自然有侍从拿着华盖遮挡住雪花的落下,虽然雪花漫天飞舞,可是刘纪身上却是没有半分,与之相反,韩淑颍那华贵的戎袍上却是有着片片雪花,显得如此的圣洁美丽。诸女之中,刘纪对于韩淑颍也是颇为怜惜的,原因则是韩淑颍并未曾有子女。在一次难产之后,韩淑颍却是再也怀不上子女,曾记得那次事件发生之后,刘纪还以为后宫有着争斗,命令未央使与绣衣卫在私低下彻查不少事间,但是一切迹象皆是表明,那一次确实乃是例外。而且跟韩淑颍的体质也有不小关联,所以从那以后,刘纪倒是对于韩淑颍又多了几分怜爱。   “君上不知,妾身所在之地,晋国从未下过如此雪景。”   韩淑颍笑道,晋地偏暖,不是四季如春,但是也是极少有酷冬,所以大雪很少有之,韩淑颍的话让刘纪微微一愣,抬头看着这雪白的天地,心情也是莫名的喜悦起来。是啊,刘纪也是不曾见过这么美丽的雪景了,不是汉国没有这雪景,而是刘纪未曾注意过,自从刘宏去后,刘纪一人支撑着整个汉室的天下。汉室能有如今之景象,岂是如此简单?刘纪虽然未曾像刘宏那般事事操劳,但是也没有多余的玩耍时间。如今日这般游乐,很是少见,也是因为今日之雪景,让刘纪心情喜悦起来,放下了政事,与韩淑颍同来这乾园之中游乐。只是即便如此,刘纪心中还是想着国事,面对纷飞的雪花,都是不曾亲自去触碰一下。   伸出一手,轻轻地雪花落在刘纪的掌心之中,刘纪眼神清亮,“如今已经是二月,还有如此之雪景,此乃瑞雪。瑞雪兆丰年,此乃好兆!”   “瑞雪兆丰年......”   韩淑颍嘴中轻轻低喃,看着刘纪的眼神中又是带着一丝笑意:“君上说今日不提国事的,可是在此时却是依旧在意着民间疾苦。妾身遍知史册,恐怕也只有上古君主,唐尧,虞舜,夏禹才可如此.....”   “哈哈哈哈,寡人岂能与此君主相比?”   刘纪自嘲的一笑,他只是从后世而来,有一丝良知,知晓民生之艰苦罢了。看着纷纷而下的雪花,刘纪目光微微沉凝,也是时候让刘彻外出,体会民间疾苦了。一位不知民间疾苦之君主,一位在未央宫中高坐之君王,怎能知晓封建时代,庶民之艰难!刘纪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心怜天下的圣人,他只是想尽自己之所能,让这个时代的民众,生活会好上那么一些。   抬头看了眼依旧是在飘落的雪花,刘纪嘴角微微翘起,这个乱世,也该结束了,战争了数百年,也该是时候终结了。   .......   三日之后,刘纪在陪着后宫佳人游乐数日之后,在勤政殿中,却是见到了一位重量级人物,令刘纪微微吃惊。   “齐王吕婴?”   刘纪盯着这位亡国之君,如何也想不到,这位齐国的君主,竟然还是“熟人”。记忆一下子从刘纪脑海之中闪现出来。那还是十一年之前,刘纪尚在齐国为质子经历的那场征戎之战,当时刘纪率领区区邢徒军镇守云陵,戎军驱使齐民攻城,当时齐民之中有无数勇武之辈,不顾性命的冲入戎军之中,目的只是为了给那些老弱病残之辈,换得一线生机。用螳臂当车,飞蛾扑火形容他们毫不为过,也正是由于这些人,让刘纪没有做下一生后悔之事,毅然的打开城门,亲自率军与戎族决战。那一次,刘纪胜了,那一次万民高呼,赞颂着刘纪之功德,也是那一次,刘纪对着当时乱民中的两孩说了许多关于庶民之艰苦之事。告诉了他们,战争的可怕。   只是当时的刘纪一定想不到,那个名为吕婴的男孩子,竟然就是如今的齐国亡国之君,吕婴!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不可再踏前一步!  ?刘纪突然明白了为何秦军在半月之内未曾攻破齐都,齐王亲自上城征战,使得齐军士气大增,所以秦将王邗未能攻破齐都。而汉将孙懿却是在区区五日之间攻破了齐都,更令人意外的竟然是这位齐国的君主献降,简直不可思议。只是如今见到吕婴之后,刘纪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吕婴......”   刘纪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好像张不了口一般,说过一句,沉默良久这才到处第二句:“白驹过隙,光阴似箭,这么多年,你与你阿姊在齐国可好?”   “谢汉王关心,本王与阿姊都尚好。”   吕婴也已经有弱冠之年了,见到刘纪,心中虽然微微有些激动,可是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征戎之战,对于其影响很大,而刘纪之语,对于他的影响也同样巨大,一直以来,吕婴都是将刘纪当成崇拜的对象。可是毕竟是时过境迁,吕婴如今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懵懂的孩子,也已经是齐国君主......哪怕是亡国的君主!   吕婴面庞很是消瘦,面色还带着深深的焦虑之色,神情也是有些黯然,一位少年郎,却是露出迟暮之姿态。可以想象的出来,齐国的亡国,对于他的打击如何之大!轻轻一叹,刘纪心中极为复杂。这种感觉,道不出,写不来,反正就是心中有很大的失落。在这种情况下,刘纪悠悠一叹:“寡人让你失望了吧。”   “嗯”   吕婴没有否认,直接回答道。   刘纪知道吕婴想说什么,当年是刘纪告诉他,战争的可怕,战争将会导致多少人流连失所,多少白骨丛生的。可是如今这场战争,却是由刘纪发起。可是,此时早已经不是当年,刘纪悠悠一叹:“寡人若是不如此做,天下的战火依旧不能熄灭。吕婴,齐国乃是寡人所灭,你心中应该还是会怨恨寡人的,但是此事也是难所避免。春秋数百年,战争可曾停歇?今日之盟,明日便是生死之敌,就算今日寡人不伐齐,明日齐国依旧会征伐我汉室。”   吕婴默然,刘纪说的不错,有时候战与不战,也不是由自己所决定。齐汉两国乃是利益之争,必争之争,就算是两国君主乃是亲兄弟,都会开战,何况他与刘纪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关系!   “汉王,齐国亡了,本王确实生恨。”   吕婴开口:“不过齐国灭亡,也是有其灭亡的原因!本王不能阻拦大势,亦不能阻拦那些世族......”   “天下,已与吕婴无关,齐国也已经真正的亡国!亡于我手!”   “不,齐国,真正亡在世族之手!”   刘纪道:“齐国真正灭亡之因,在于那些世族,正是那些世族,主掌了齐国朝政,让万民受灾。而你之原因,则是没有阻止吗,没有勇气与这些人一战,没有勇气为了民众,与这些人为敌。”   “或许吧。”   吕婴自嘲一笑,他确实没有勇气同这些人鱼死网破,他也没有能力压制住这些人,因为吕婴继位时,都是这些人所扶持!这么多年,他也是尽量避免这些人给齐民带来伤害,只是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齐国乃是四战之地,秦汉两国的合击,使得齐国没有半分机会。田旸病逝之后,齐国也是缺乏名将,那些世族之将能力不足,却是手握重权,与秦汉两军征战时,一败涂地。   “寡人会为你赐你一块封地,这天下战事再也与你无关,和你阿姊好好的生活吧,齐国王室,只要吧反叛,寡人可宽恕他们之性命......”   对于各国王室子弟,刘纪还是极为宽宏大量的,无论是汉室曾经灭国的宋卫楚等王室子弟,还是如今的齐室,刘纪都没有将他们真正的覆灭。除非那些反叛的王室子弟外,刘纪还真没有肆意屠杀其他的王室子弟,反而是对那些人颇有宽待,给予了王室应有的尊严。在此点上,刘纪可以说与大多数君王不同,许多君王在灭其他国后,都是将他国王室子弟肆意****,屠杀。将男子全部屠戮,而将女子纳入后宫。   刘纪之所以没有如此做,就是因为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他相信,在他手中,汉室的一统天下,将是大势所趋,任何人也阻拦不了。   “多谢汉王恩典。”   吕婴神色有些不自然,看着刘纪,沉默良久,终于是没有说出半句来。其实他想开口的是,他的那位阿姊,恐怕到现在还对刘纪恐怕有一种道不清的感情,但是吕婴也明白,他的那位阿姊恐怕不会和刘纪有任何关系发生......   “今日,陪同寡人共饮一杯吧。”   故人相见,虽然吕婴给刘纪带来的感情极为复杂,但是刘纪还是忍不住心生感叹起来,为了怀念当年的时光,也是怀念当年的事件与人.......   “当今天下,能与汉王饮酒之人不多了。”   吕婴苦笑,脸色微微肃穆了点儿:“今日之后,世上也再无齐王,仅有吕婴,婴无任何之愿。献降于汉,望汉王能够善待我齐民,也是当今的汉民。”   “君为舟,庶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望汉王莫忘当年之语。”   “寡人,自然不忘。”   刘纪盯着吕婴,不管如今刘纪性格已经如何变化,对于许多事情也是有着诸多看法,但是他的本心依旧未变,那便是让天下之民,再无战火,共享太平盛世繁华。   深深的看了眼,吕婴再也不曾说话。但是刘纪却是从吕婴这一眼中,看出了许多事情?有着一股如释重负,又有着些许失落,些许黯然之意。也是有着一股淡淡的信任之意?雒阳,刘纪与吕婴交谈的同时,在离雒阳不过数十里之外,一股沉默的大军缓缓而行,没有任何的话语,也没有任何的神色,有的只是沉默以及冷漠的神情。   “雒阳?”   往望着雒阳的方向,一位将领模样的人物默默念道。   “大将军,不可在踏前一步!”   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荆弼阻拦在韩兴面前:“大将军!”   “若再向前踏步呢?”   “必死!”   决然的语气,令韩兴微微一怔,眉头微皱,依旧是再向远方驶去。 第五百五十四章 心存死志  ?三月,韩兴率领数十万大军回归雒阳,可是让世人震惊的却是韩兴率领的大军竟然一直未曾停下,数十万大军在雒阳数里之外,才堪堪停下,几乎相当于兵临雒阳了。一时间,雒阳朝堂可谓是议论声一片。往来大军如此者,皆是有谋逆之行为,也因此雒阳城一时间进入防备之态。而护卫雒阳的几支军队,南军,北军也是隐隐向着大军警戒。   未央宫内,刘纪听到此等讯息后,眉头微微紧皱,韩兴这种做法实在挑衅君主啊。不过刘纪好像也能隐隐明白韩兴如此做的原因。   示威?韩兴没有这么愚蠢,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的危害,至于谋逆,更是不可能了,韩兴为汉室大将军十数年,若是要谋逆,恐怕早就已经做了,何必等到现在?既然不是示威,也不是谋逆,空恐怕就是只剩下可能了。长呼口气,刘纪放下了手中一大堆上谏弹劾韩兴的奏折,目光有些凝重。   不久之后,左相李斐便是匆匆赶来,刘纪指着桌案上的奏折对着李斐道“左相,莫非你也是认为大将军有谋逆之为了?”   “不敢。”   李斐摇头:“大将军于国有功,为汉室效力十余载,怎会谋逆。”   “那左相为何向寡人进言?”   刘纪目光有些阴沉。   “君上,有些事情应该可以决断了,早断为妙啊。大将军都已经如此做法,君上还要再次回避吗?”   “决断么......”   刘纪长呼口气,说的轻巧,可是这一决断,不知道该有多少人跌入深渊。哪怕是刘纪也不忍心啊。可是如今韩兴都已经如此做法,刘纪也不可能再回避了,有些事情,或许真的已经到了决断之时了。   “左相,准备吧,朝堂也该有次清洗了。”   沉思良久,刘纪终于是开口了。   “诺。”   ...............   韩兴,乃是汉室战神,辅佐两大君主,一生之功劳,不可谓不大。灭燕灭楚灭齐,三国之功劳,便是足以让韩兴有功高震主之疑。自从刘宏去后,刘纪虽然也是一代人杰,可是依旧是压不住韩兴在军队中的威望,自古以来,臣子若是坐到如此程度,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起兵谋逆,篡夺政权。第二条,便是退隐山林,不问凡事。只是很可惜,这两条路,韩兴都没有选择,也不会去选择。   军中帐营之中,韩兴依旧是平和的坐于席位之上,如同往常一般,熟读兵书。   “沙沙。”   一道脚步声响起,从营帐外走进来的荆弼与往常不同,他****着上身,披散着头发,身上更是背着一柄利剑,拜倒在韩兴面前:“大将军,此乃最后之机,请斩荆弼,方可化解君上与大将军之间的芥蒂。”   “何必呢。”   见到荆弼如此,纵然是见惯了诸多大场面的韩兴也是不免动容,微微一叹,走到荆弼面前想要将荆弼扶起,但是荆弼用力跪在地上,韩兴竟然第一时间没能将荆弼扶立起来。眉头一皱:“荆弼,某与君上之间的芥蒂并非你之因,你不必自疚。”   韩兴并没有说违心之话,虽然易水之战,刘纪对于韩兴是有诸多不满,可是真正在韩兴与刘纪心中之芥蒂并不是因为此事。   “某跟随大将军征战,如今也已经有十载,这十载内,大将军待某如知己,某无以为报,唯有一腔热血,愿为大将军赴死。士为知己者死,某能陪伴大将军十载,已经满足,不敢再奢求其他。今日,愿大将军再听荆弼最后一言,斩荆弼,可消除一切祸患。”   “荆弼。”   韩兴叹道:“某说过,非你之因,为何还要斩你?你随某征战十载,也是经世之才,当继续为我汉室效力,怎可有求死之心?”   “大将军比之某更利于汉室!为何大将军却又有求死之心?”   韩兴一时间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看来荆弼也是已经想到了一切,只是不愿意看见韩兴先走一步罢了。   “大将军心存死志,可曾想过王后,可曾想过刘沅殿下,又可曾想过我汉室子民?君上乃是圣明之君,某相信,若是大将军,此时能够退却一步的话,定然无性命之忧。”   “退却?”|   韩兴微微摇头:“荆弼,某知你忠义,只是此次你便不要管了。”   “大将军?”   荆弼还欲再谏,可是韩兴却是忽然发怒了:“来人,将荆卿带下去。”   “诺。”   从从营帐走来两人,正欲将荆弼拉下去时,荆弼却是忽然回头深深的看了眼韩兴“大将军若是心存死志,某愿同去!”   “带下去。”   韩兴猛喝,士卒已经将荆弼带了下去,只剩下韩兴独自一人在营帐之中。   两日后,刘纪亲自入军营来见韩兴,刘纪的到来,也是令诸多人震惊,因为韩兴几乎都已经有谋逆之意图了,但是刘纪竟然还敢独自一人进入军营之中。   但是令所有人都惊讶的,刘纪在与韩兴在军营之中一番长谈之后,数日之后,韩兴便是独自一人回到雒阳,而在外面威胁汉室的数十万大军,刘纪也是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不过世人不知的是,就是在这短短的数日之内,大军之中变化也是颇大。许多将领也是直接被取而代之。   不过更令人们所震惊的则是在三月中旬,刘纪以谋逆之罪将韩兴关入汉室沼狱中,此举,令天下瞩目。也令许多人感到意外,不过知晓内情之人,却是早已明了。   韩兴的倒下,对于汉室朝堂无疑是一场地震,大量的官员也是纷纷倒下,后世史册对于刘纪这种做法很有非议,但是也有诸多明智之人道出其中的内幕。   这场朝政只变,正是由于刘纪为了立储而准备。刘纪自继位之后,便是未曾立下储君,与刘宏一般,让储君一事扑所迷离,也令诸多大臣摇摆不定,但是由于刘沅殿下乃是王后之子,再加上王后更是汉室权势颇大的大将军韩兴之女,所以,在此之前,有着诸多大臣支持着刘沅殿下。便是魏族也是站在韩兴一边,魏族自从魏平去后,族中便是慢慢衰弱,如今更是大受打击,逐渐衰亡。   不过不管世人猜测如何,韩兴这位汉室大将军将成为历史。韩兴下狱之后,刘纪便是任命孙懿为汉室太尉,职位如同大将军,但是至此之后,汉室再无大将军这一称呼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立储  ?新元七年,四月初。   在韩兴入狱将近半月之后,朝堂也已经大批的朝臣更换,整个朝局立刻一变。肃清这些人后,立储之事,再也无人能够抵挡,刘纪于是便是立刘彻为太子储君,昭告天下,并且在汉室太庙举行了隆重的立储之礼仪。并且将汉室太庙中的九鼎传出,真正的令世人一惊,因为汉室九鼎已得其六,自齐亡后,汉室在齐宫中,找到齐国的唐尧鼎,如今仅仅剩下三方大鼎未成聚集。   九鼎定国之基业,如今大禹九鼎汉室已得其六,更是让世人认为,天下气运乃是在汉室之手。如今刘纪在汉室太庙之中昭告天下,立储君刘彻。可以说刘彻的储君之位几乎已经是稳固无疑了,而汉室储君之争也是已经宣告着结束。虽然刘彻生母并非王后,乃是晏子之孙之女,算上去也是齐人。   不过齐国都已经亡了,这些事情还是问题?况且在灭齐之后,虽然韩兴威望大涨,但是刘纪这君王的位置更是不可撼动。在韩兴倒下之后,汉室再也无人威望能够匹敌刘纪。此时的刘纪可以说真正的具有与刘宏那般君威,一言出,法令随。   在刘宏去后七年之后,整个大汉子民已经尽知刘纪威名。甚至于刘纪之威望,比之刘宏还要过之。毕竟刘宏当年所拥有的汉地,不过区区汉与燕之地。刘纪如今所拥有的汉地,还加上整个楚国宋卫两国,如今再加上了半个齐国疆土。其疆土面积,比之刘宏时期所拥有的的土地,最起码扩大了数倍之巨!如此之功绩,汉室历代君主都未能做到。当然,刘纪能够做到,也是有诸多原因的,若是没有那些君主之努力,刘纪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小的国家在这纷战的春秋崛起起来。更不可能诛灭诸国了。   椒房殿,自从卫姬病逝之后,这椒房殿便是由大汉王后韩萱所住,整个后宫也是由韩萱执掌。自从卫姬病逝之后,韩萱也是成长了许多,毕竟她乃是后宫之主,要管理着整个后宫。   “君上。”   自从韩兴入狱之后,刘纪就没有见过这韩萱,椒房殿更是未曾来过。直到数日之前立下太子储君,刘纪这才来此。由于韩兴的倒台,许多人都在议论着刘纪有意废太后,立晏钰为后之意。想来也是,韩兴还在狱中,刘彻又被立为太子,韩萱这位昔日的王后,一时间竟然是门庭冷落。在没有了韩兴的支持,孩子也是没有储君之命后的韩萱,可以说是名不其实。   “王后。”   刘纪见到了韩萱,多少有些歉意,说实话,韩萱刘纪最初并不怎么喜爱,与韩萱之婚姻也不过是政治联姻。这场政治联姻还是由刘宏决定的,刘宏要刘纪与韩萱联姻得到大将军韩兴的支持,让刘纪能够安然的登上太子之位。刘纪迎娶了韩萱,也是得到了韩兴的支持,顺利的成为了太子,而韩萱也是由于韩兴的关系,成为正室。又是成为了大汉王后,只是如今却是演变成如此结局,也不得不让人唏嘘。   “君上,大将军乃是冤枉的,大将军为汉室效力十余载,怎么可能谋逆,君上请明辩......”   韩萱跪伏在地,刘纪暗叹一声,果然如此,“王后请起,大将军之事,寡人会彻查清楚的,如果大将军有冤,寡人定会明辨。”   “君上?”   或许是察觉到了刘纪语气中的敷衍之意,韩萱抬起头看着刘纪,眼眸之中泪水晶莹剔透:“君上,妾身知道你一直未曾真正喜欢过妾身,你喜欢的乃是晏妃,这么多年,妾身也没有与晏妃争过,太子储君也是未曾争过。如今妾身只想恳请君上饶恕大将军一命.....大将军为汉室立过不世之功,更是助过君上为登上太子之位。妾身不知道大将军究竟有如何谋逆之行,可是君山看在大将军这么多年的功劳上,饶恕大将军一命。”   韩萱的本性乃是因为巾帼英雄,性格有些大胆,可是此时哪里能看见韩萱那些性格?有的只是无尽的软弱,在后宫多年,也早已经磨平了她的性格。而心智的成熟,也让她懂得了许多,尤其是姬美人与她所讲的,如何面对一位君主时,给了韩萱极大的触动。确实,在刘纪这样的君主面前,女人话语权极低,但是刘纪比之刘宏等君主还算好的了,若是刘宏,只怕韩萱此刻如何哀求皆是无用。可是刘纪毕竟不是刘宏。   轻轻将韩萱扶起,刘纪抚摸着她的面庞,悠悠一叹:“不是寡人不饶恕大将军,而是大将军自己心存死志啊”   “啊?”   韩萱一惊,刘纪盯着韩萱,微微摇头:“大将军乃是自己心存死志,寡人也无可奈何,为将者,当马革裹尸还。所以想必大将军宁愿死在狱中,也不会接受寡人的宽恕。”   韩兴是不必要死的,此点刘纪很明白,韩兴心中也很明白,但是不死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很显然,韩兴是不会接受这种代价。所以宁愿是死,也没有向刘纪妥协。刘纪在军营之中,就明白了韩兴的决然。   再者,韩兴觉得一死,刘纪可能对于韩萱还会颇为照顾,而韩兴若在,刘纪总会对于韩萱还有刘沅皇子有些偏见。   有时候,功高震主,就是一种罪过,更何况韩兴这般的,并不想放下权力的,刘纪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诚如韩兴所说,他若不死,刘纪难以收回兵权,当然如果韩兴不死,只是退隐的话,刘纪收回兵权的时间可能会长久一点,可是终究能够收回兵权。所以从内心深处来说,刘纪并不愿意让韩兴死,韩兴死,对于军队打击也是将巨大的。再者,韩兴如此之功,刘纪也是不忍心一代功臣,最后会落到身死地步。   “君上,请给妾身一次机会,妾身会劝谏大将军回心转意.....”   韩萱又想跪拜,刘纪却是猛然抱住她的身体,深吸口气:“寡人允了!最终如何,就看大将军之意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公孙术的遗言  ?自秦汉之战后,天下格局已变,三晋之中仅剩赵韩两国,天下也仅仅有秦汉两国。汉室君主刘纪在新元七年立储,并且罢免大将军韩兴,此举可谓是震动了天下,也是使得诸国君主对于汉室又有着重新的看法。尤其是秦国,许多人认为刘纪罢免韩兴乃是亡国之举,更是有人认为刘纪将要废后,汉室即将陷入混乱之中。但是他们的猜测注定是落空,刘纪并没有废后,汉室也没有陷入混乱之中。甚至于他们认为刘纪必除的韩兴也是未曾被刘纪处死。   一切几乎十分诡异,刘纪仅仅将韩兴之职务罢免,却是没有真正的将其除掉,而其中之原因,也是令外界猜测。   三年之后,韩兴病逝于雒阳,刘纪为其立庙,封为武侯,以纪念韩兴为汉室所做之功,更是将韩族的一些族人任用,算是与韩兴之间的矛盾彻底清除。韩兴死后,汉室军权几乎已经尽归汉室所掌,无论是韩兴后面的继承者,汉室太尉孙懿还是新起的战神白胤,皆是没有真正的军队。如同韩兴那般,一言,可令数以十万计的大军********之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刘纪成功的从韩兴手中收回了汉室之军权。当年那些韩兴一系的将领,刘纪又是任用了不少,最为著名的便是荆弼了。   荆弼得到韩兴的力荐,刘纪也是深知其才,并没有在意荆弼当年之举,而是将其大力提拔,地位可与苏衡相等了。   除却汉室的变化之外,新元十年的天下也是颇为不平静,让了刘纪颇为忧心的事情果然也是发生了。远在巫江之外的吴越之地也已经宣告着一统,吴王子夫极为重用范枳,听信了范枳之言,并没有给越国以苟延残喘的机会。在新元十年,终于是将越国灭亡,越王被逼自尽,吴越之地一统。吴越之地统一后,意味着刘纪想要征伐吴越之地的难度又是增大不少。而且若是日后中原逐鹿之战,很有可能吴国还有余力来进行骚扰。   再有便是三晋之地了,汉室如今与韩国早已经不是盟友之间的关系,韩国也无疑成为了汉室统一天下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灭亡魏国之后,韩国实力无疑更加壮大,再加上韩肥子也非庸君,哪怕刘纪能够灭亡韩国,也是需要一些代价,尤其是还要防止着秦国的袭击。   五月,著名的纵横大师公孙术病亡,身为汉室君主的刘纪亲自去参加了葬礼。   公孙术那是刘纪自齐国便是认识的老者,这位老者身上有着这个时代的名家固有的性格,皆是有些固执。在汉室多年,哪怕刘纪与他交谈了许多,但是都是未曾能让公孙术对纵横学术做出改变。反倒是他的弟子,如今担任汉室典客,处理汉室一切外交之事的封皋倒是对于纵横学术的固有思想做出不少改变。也是在汉室为官,为刘纪效命。   但是不管如何,对于公孙术,刘纪心中依旧是颇为敬重的,公孙术的离去,依旧是让刘纪有些悲伤,如今的旧友,熟悉之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离去,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体会。   “汉王,此乃是夫子离世之前,交付某献给君上的。”   车婴递给刘纪一张轻薄的纸张,刘纪微微皱眉,将纸张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下,只是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了。   公孙术最后给刘纪的遗言也没有什么,但是却是提及了最重要的事情,那便是赵韩之事。如今对于赵韩两国的征伐,刘纪越来越是有些迟疑,伐与不伐,皆是让刘纪难以决断,此种时候,天下大局基本上以定。任何一项决策,都是极有可能决定着最后争鼎之胜败。   “哎。”   叹声,刘纪紧紧的将纸张握于手中,再也未曾多话,转身离去。公孙术的弟子车婴看着刘纪离去的背影,转身忘了眼公孙术灵柩的地方,微微流下两丝清泪:“汉王已经得到你之嘱咐,如今天下大势已经在汉室之中,诸国士子争先入汉,百家齐聚一堂,汉王的想法已经达到了。”   “汉室之中,有师弟封皋在,纵横学派,当由其继承,弟子想来愚钝,从今之后,只愿为夫子守陵,了此一生.......”   衣袖轻挥,所有的决断皆在这挥袖之间,车婴露出丝丝欣慰之笑容。一生跟随公孙术漂泊,直至此时,车婴终究是不用继续担忧纵横学派传承之事了。   六月,刘纪决定征韩,命白胤为帅,起五十万大军伐之。只是不知为何,对于刘纪这一次的大动作,诸国竟然都是在观望之中,也可以说是沉默之中,对于刘纪征讨韩国之举,没有半分表示。   吴国,寿春。   吴王盯着从汉室传来的消息,微微揉揉脑袋,统一吴越之地,使得其彻底成为一方霸主,在吴国的声望也是颇大。但是吴王子夫还是并不满足,比起中原之地,他吴国依旧是差得不少,尤其是在秦汉灭齐之后,吴王子夫更是有些惶恐,毕竟齐国也是一方强国竟然在区区一年之间,便是国亡。更让其感受到了中原大国的强大,这是一种真正的强大。   “大王此次汉室征韩,恐怕我吴国不能有任何动作了......”   范枳在吴王面前轻轻道:“如今吴越之地刚刚一统,大王这些年为了灭越,已经是损耗较大的国力,如今国力,已经远远不能与汉室相敌,汉室哪怕之征伐韩室,也是留有余力。除非秦国动兵,否则我吴国不可妄自动兵,与汉室相敌。”   吴王子夫深深的将眉头皱起,他当然知道吴国如今是什么样子的,吴国灭亡越国,损伤太大了,吴国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修养生息,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平定越地,此时还不是与汉室争霸之时。   只是让吴王子夫不解的是,这一次的秦国为何没有兴兵,要知道,如今中原之地便是只有秦汉两国争鼎了,秦国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韩国覆灭?   “大王?”   见到吴王子夫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范枳再一次出声道,吴王子夫这才拉回思绪,对着范枳微微点头:“此次我吴国确实不宜动作,等待秦国动作吧。”   “大王英明!”   范枳微微一笑,拜服道。 第五百五十七章 羊父  ?雒阳,未央宫,长宁殿。   韩淑颖看着面前之人,语气微微有些轻叹,“你走吧,此事,我是不会做的,也做不了……”   “韩妃,你真的如此绝情吗?君上也是你之父王,韩国也是你之母国!如今韩国有难,韩妃便是要袖手旁观吗?”   现在韩淑颖面前的,乃是一位士子模样的人物,他的身份便是韩国暗使,此次来汉,便是请求韩淑颖在刘纪耳旁轻喃几句,让刘纪放弃攻伐韩国的想法。   只是,对此,韩淑颖并没有允诺韩淑颖并没愚昧之人,相反,她乃是温柔贤淑,聪慧过人。与刘纪也已经相共数载,对于刘纪之习性,韩淑颖也早已经了解,刘纪绝不是那种轻信女人之言的,他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若是别人劝谏,只怕是还会引来刘纪的反感,当年卫姬之事,便是前例。   一边是君父,一边是丈夫。韩淑颖这段时间也是陷入纠结之中,但是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没有向刘纪求情。   随着天下大势的逐渐发展,韩汉两国是定要有一战的,如今刘纪想要诛灭诸国,统一天下,韩国自然也在其灭亡之名单中。韩淑颖就算能够今日阻拦刘纪不能攻伐韩国,难道明日也能阻拦不成?   “羊父,你乃是我韩室之老臣了,乃是淑颖之长辈,你也应该明白,此次之争,我实在没有任何办法……”   韩淑颖轻轻摇头:“当年汉室灭卫之时,卫太后三次向君上求情,甚至是我等嫔妃也是向君上求情,可是君上依旧是将卫室给灭,卫国国祚而亡。昔日的卫太后,乃是君上之生母,更是在汉室地位尊崇,她尚且不能阻拦君上灭卫之心,如今妾身又如何阻拦君上灭韩之意呢?”   “非也,汉王对于喜欢的女子,比之生母喜爱更甚!三年之前,大将军韩兴功高震主,兵权尽握,威逼汉王,更是有着不臣之心。汉王将其打入狱中更是想要杀之,以收兵权,可是却是由于王后拼死力荐,使得汉王转变心意,宽恕韩兴一死。”   羊父,名为羊蒿,乃是韩国有名的风节之士,所以世人尊称其为羊父。此次韩王寻人入汉,想要说服刘纪改变想法,羊蒿便是毛遂自荐而来。   只是其虽然在韩国声望甚高,口才甚好,可是在刘纪面前却是不算什么了,刘纪这么多年,所见之人多了,也不少能说会道之士。就算是纵横大家公孙术在世,也不能撼动刘纪之心意,更何况羊蒿,果然在一顿诉说之后,刘纪也是根本没有改变心意,而羊蒿竟然是恼羞成怒,在刘纪面前辱骂起来,被刘纪勃然大怒的赶出宫殿。   灰头土脸的羊蒿想尽各种办法,这才入宫求见韩淑颖,想要让韩淑颖说服刘纪改变心意,却是不曾想到,韩淑颖竟然也是一口回绝。   “这两事,岂可相提并论?”   韩淑颖蹙眉,“大将军功劳颇大,一生为汉室效力十余载,君上自然会酌情了。但是即便如此大将军之职位依旧未保,仅仅保全性命。如今你要我向君上求情,不要攻伐韩室,岂可被君上应允?”   “韩妃!”   羊蒿忽然朝着韩淑颖跪下,韩淑颖被其举动震惊了下,慌忙让侍从扶持着羊蒿起身,只见羊蒿满面泪痕:“韩室如今已经真的已经到了危亡之际啊!韩妃岂能忍心看这韩室被灭,韩王被杀?如今,真的只有韩妃能够救我韩室,救我韩人………”   “羊父,妾身真的……”   韩淑颖盯着羊蒿,微微摇头,刘纪怎可能听他之言,羊蒿此举,只是多余了。   “韩妃若是不应允,老夫愿长跪于这长宁殿前……”   羊蒿继续威逼着,韩淑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是在此时听到了一声呼叫,韩淑颖脸色顿时一变。   “颖妹?”   来者,正是大汉的王后韩萱!刚刚踏入长宁殿,便是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眉头深深蹙起,自从韩兴病逝之后,韩萱也是郁郁寡欢,好在韩淑颖经常陪伴其言,今日本欲再与韩淑颖说道,却是发现了羊蒿之事。   “王后娘娘!下臣韩人,羊蒿。”   看见韩萱,羊蒿竟然没有半分害怕之色,反而神色淡然的对着韩萱躬身道。韩萱看了看羊蒿,又看了看韩淑颖,瞬间便是明白事情原委了,瞬间阴沉下来,怒喝道:“长宁殿的甲卫何在!这长宁殿难道是任何人能够进入的吗?还不将这老者带下去……”   “王后………”   羊蒿不明白韩萱为何看见自己突然变脸,正欲辩解,却是被孔武有力的甲卫拖拽下去,看着羊蒿被拖下去的身影,韩萱这才转头看向韩淑颖。   “此人乃是韩使?如今君上欲要征伐韩国,所以他便来此处,向妹妹求情?”   “王后……”   韩淑颖微微点头,韩萱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叫什么王后,显得生分了。如今诺达一个后宫之中,能与我交心的,也只有妹妹你了……”   韩萱之话并不假,虽然她去晏钰之间的关系并不恶劣,但是也谈不上好,更别提交心了。就算晏钰也是好争之辈,但是韩萱也是有丝傲气的,这种傲气注定着韩萱不能与晏钰交心。而对于张嫣也是,张嫣与晏钰两人特别之好,所以韩萱与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韩淑颖与其同姓,真正的可以交心之人。   “多谢姐姐关心……”   韩淑颖答谢道。   “嗯,君上伐韩之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当年卫太后为了卫国向君上求情,君上都是不允,反而使得君上与卫太后之间颇为冷淡,如今你若是因为此事与君上之间关系冷淡,可是真的危险了……”   韩淑颖没有子嗣,可以说,若是有朝一日,不被刘纪所宠爱,只怕结局比之韩萱还要凄惨。毕竟韩萱也是有子嗣之人,而且还有着韩兴的人脉。哪怕韩兴如今已经去了,但是韩兴遗留下来的人脉还是巨大的。   “妹妹知道…”   韩淑颖盯着韩萱,拜谢道,但是心中却是依旧有着一根刺般堵人………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七成胜算  ?羊蒿赶回韩国时,汉军已经向着韩室动兵了,羊蒿最终还是没有完成任务,灰心丧气的赶回韩国,但是韩王依旧是隆重的接待了他,并未其接风洗成,席间韩肥子多次赐酒,让羊蒿受宠若惊。终于在韩肥子再一次敬酒时,羊蒿这位名士已经羞愧得满脸通红,没有接过韩肥子的赐过来的酒樽,反而是跪拜在地:“君上,下臣受不了此礼,下臣不能劝谏汉王停止动戈,又是没有让韩妃同意为汉室求情,如今汉室大军依旧是征伐我汉室而来,这酒君上实在是担当不起。”   “羊父,起来吧。”   韩肥子走到了羊蒿面前,托起羊蒿的身体:“汉王此次攻伐我韩国,你以为是心血来潮吗?不是,汉王既然敢于征伐我韩国,乃是有着足够的自信的,岂会被羊父以区区几言劝动?再者,汉王传闻喜好纵横之术,羊父不能让汉王止兵戈,乃是情理之中。”   “啊?”   羊蒿一脸疑惑,没有想到,韩肥子竟然就没对其有过期望过,早就明白,刘纪不可能听自己之言而止兵戈。   “可是君上明知下臣不能阻拦汉王,为何还要下臣前去雒阳?”   “羊父,你此次入汉,虽然没有让汉室止兵,但是也算是拖延住汉军进攻之期,在这时间内我大军已经备好,与汉军堂堂正正一战!”   韩肥子语言中透露出一丝自信,虽然韩国比起汉国来,不过区区小国,但是即便如此,也该有有如此自信迎战汉军,战争无法避免,若是韩肥子这一国之君都是惶恐不安的话,只怕韩国就是要真的亡了。   “拖延时间。”   羊蒿微微苦笑,他还真以为能够劝动刘纪止兵,却是没有想到,连韩肥子都没指望刘纪能够退兵。   “羊父可知此次汉王为何要征伐我韩室?”   羊蒿摇头,在韩肥子身后的一位中年男子却是忽然开口了:“因为只有这一次,汉室有时间攻克我韩室!”   “上将军。”   羊蒿见到此人,却是微微一拜,这中年男子便是韩国的上将军樊僖。樊僖乃是韩国有名的名将,率领韩军参与攻灭了魏国之战,更是和赵国多次征战,不分胜负。   “若是我韩国挺过此次之危,国祚当存,汉室想灭我韩室,也并非易事了。因为汉室可不仅仅只有我韩国一个国家,此次汉王悍然进攻,却是恰逢吴越之地刚刚一统之时,巫江之外的吴国为了灭越,国力大损,已经构不成对于汉室的威胁。而秦国也迟迟未曾动兵,其原因不得人知,但是君上已经得都最新的讯息。秦国此次,不可能再对汉室动兵。因为秦国长城之外,外族匈奴侵犯。”   “匈奴!”   羊蒿惊呼,匈奴乃是秦国长城之最为凶悍的一个外族了,其威猛,连灭亡周室的戎族尚且不能敌。匈奴若是侵犯,秦国只怕是真的不能出兵攻汉了。   “此次,乃是我韩国一国独战!也是决定我韩国生死存亡之际。所以羊父,你为我大军拖延了汉军进军之期,为我韩国有了备战之时间,此功,大矣。”   “不敢,愿为我韩国赴死!”   羊蒿面容微微有些落寞,“只是此次差点让韩妃蒙难了,若是韩妃真的因为此事向汉王求情的话,恐怕会令的汉王不喜......”   “韩妃。”   韩肥子脸上也是闪现一丝哀痛之色,韩淑颍乃是他最为喜爱之女,若是说没有半分想念都是假的。当年与汉室联姻,韩肥子就想到会有今日之局面出现,但是韩肥子依旧是如此做了,原因就在于为了韩国这数百万子民!   事实上,与汉室联姻,韩淑颍的作用不可谓不大,正是因为此原因,使得韩国换得了汉室的援助。否则的话,早在三晋分裂之时,实力最弱的韩国早已经被魏赢与赵阳子的魏赵两国联合起来灭了。哪能坚持到现在,还与赵国一同将魏地给瓜分了。但是不管韩肥子初衷如何,作为一个父亲,他确实是辜负了他最喜爱的女儿韩淑颍,如今更是让其陷入两难之境,他之罪过!   幽幽长叹一声,想到这些事情,韩肥子顿时觉得满席美味佳肴,食之无。手中美酒,苦涩不堪。只是微微向着羊蒿等人道了声身体不适,便是匆匆而去,羊蒿看着韩肥子离去的身影,微微哑然。看着身旁的上将军樊僖:“老夫是不是言语有失,君上竟然黯然离去......”   “君上,此乃心病!”   樊僖叹道,再也不言。   韩宫。   樊僖微微站立在韩肥子身后,看着韩肥子面对这无尽的黑夜,已经湖面上的丝丝月色:“君上还在想韩妃?”   “寡人不是一位好父亲。”   韩肥子叹道,他最喜爱的女儿被其送入汉国,使得韩肥子身为思念,在内心之中,也是有些愧疚。   “君上乃是为了我韩室子民。”   “哈哈哈哈。”   韩肥子盯着樊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竟然盯得樊僖心中有些凛然。   “上将军,你认为此次我韩国胜过汉军胜算几何?”   “三成。”   樊僖答道:“此乃是与汉军征战,若是保全我韩国国祚,下臣有七成把握。”   “七成?”   韩肥子自嘲一笑,竟然还有三成国亡之危,可想而知,汉军的恐怖:“我韩国太弱了,哪怕寡人能够灭了魏国,依旧是太弱。”   “君上,我韩国建国不过十余载,那些大国,皆是数百年,经历数待君王之余烈,方有今日之强。”   “嗯。可是上天,已经不会再给我韩室时间......”   韩肥子微微道:“这天下纷争数百年,或许真的该到一统之时吧。若是此次我韩国真的不能抵挡住汉军,便是降了吧。汉王虽然会灭亡我韩国,可是我韩民,我韩室皆可保全......”   “君上,我韩室还有一战之力,君上不可如此消沉。”   樊僖没有想到韩肥子竟然说出此话吗,慌忙上谏道,但见韩肥子露出一丝不置可否的笑容,没有开口再言,目光远眺远方,争斗数十年,他也已经将近六十之龄,对于天下的争霸,早已经没有当年的那般热切...... 第五百五十九章 车过腹痛  ?汉都,长安。   新元十四年后,汉王后韩萱病逝,是为宣德王后。同年,刘纪册立晏钰为后,太子刘彻开始处理国之政事。   也是同年,刘纪迁都齐都临淄,将临淄改为长安,意为长乐永安。但是无人知道,在刘纪心中,还有对那个时代地名的一丝眷恋。长安被定位为汉都之后,刘纪也是大改年号,将此年号册立为神龙一年,并将龙定义为汉室图腾,在汉室之内,龙成为至高无上之物。就是连刘纪身上所穿之袍也是数条五爪金龙。没人知道刘纪为何对于龙这种事物如此崇高,这一切,皆是刘纪心中一丝留恋,年龄越大,所眷恋的东西也就越多。   黄龙三年,汉室灭赵,继新元八年韩灭之后,三晋之中,最后的一国赵国也是灭亡,三晋就此一统。有趣的是刘纪竟然发现三晋之地上,当年的晋王姬午竟然还在那一片小小的土地上安然自得。刘纪也未曾收其领地,只是赐予姬午侯爵之位,晋王姬午从王位直接将为晋侯。   三晋之灭,使得天下大势越是显然,汉室已经是拥有天下江山,中原诸国皆灭,惟独秦国一国还在于与汉为敌。   黄龙三年,由于汉室灭赵,使得秦国终于是与汉室展开了一场真正的大战,此战最终以汉室的退步而结束,秦国几乎占据了魏地大半领土。至于汉军为何退让,除了秦军实力强大之外,汉军灭魏也是伤及元气,再者巫江之外,吴国趁机攻伐郑地,数十万吴军在吴王子夫的率领之下,气势如虹的进攻汉地,刘纪不得不暂停与秦军的争锋。决定给巫江之外的吴国给予暴击,在汉军退却秦汉战场时,尽全力与吴国一战。只是一战,便是覆灭了吴国十数万大军,吴王子夫狼狈的逃回吴都。   黄龙三年之大战,几乎影响着整个后世之战,此年中,也是涌现出不少名将,比如秦将景温,王邗,赵孟。汉将赵佑,刘阙,石炳白胤,吴将伍阳等。名将的大量现世,更是使得诸侯争鼎之战越来越激烈起来。   不过让刘纪意料不到的是赵佑竟然乃是赵族子弟,不过赵佑那一脉子弟乃是与赵阳子争夺赵族之权,结果却是被赵阳子将那一脉除之赵族,赵佑与其哥哥便是那一脉最后的子弟。时光冉冉,赵佑虽然没有复仇赵阳子,但是也是灭亡了赵国,俘获了赵阳子死后,赵国的第二任君主,也是亡国之君。也算是亲自复仇,只不过这时间比较长而已。   长安,一处颇为宜人的地方,刘纪与晏钰并肩而走,看着四面的青山绿水,却是生不起半点喜悦。晏钰更是泪水直下,刘纪搂过晏钰的肩膀,微微一叹:“自你入雒阳之后,便是再也未曾见过晏相了。寡人也没有想到,当年之别,竟会成为永别。”   他们的前方,赫然立着一块凄凉的墓碑,只有这么一座,扎根土地之上,四周乃是青山绿水。不得不说,齐王吕烈还算是顾忌着君臣之情,为晏宁挑选了一块好墓地。但是不管如何,晏宁死之前,终究也是未曾再见到晏钰,也算是人生一大憾事。   “多谢君上.......”   晏钰泪如雨下,就是在晏钰身边的紫兰,高巩也已经是满脸泪水,只有刘纪看着这幅场景,堪堪没有将眼泪滴落,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压抑,盯着面前之墓。刘纪仿佛又想起来了在齐国的时光,那时候的自己,还是懵懂无知,那时候的齐国也是那般强大。齐王发怒之时的场景,刘纪还至今刻在脑海之中,晏宁那低矮的身躯,在那一夜却是颇为高大......   齐国,有着太多的回忆,刘纪拿起侍卫递过来的竖琴,坐于地上,众人皆是不明其意,只有晏钰双目微微有些亮光,别人不知道刘纪,但是她却是明白的,刘纪也是会弹一曲动人的琴音。当年就是在那间小小的房子中,晏钰为刘纪所弹的一曲霸王别姬而泪流满面。   优雅的琴音响彻起来,娓娓动人,众人皆是一惊,刘纪弹奏的曲子他们很熟悉,当美妙的音符响彻起来时,众人皆是能够体会到这琴中之意。   “高山流水遇知音......”   晏钰盯着刘纪,喃喃道,刘纪弹奏的正是千古名曲高山流水遇知音!正如刘纪与晏宁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亦是知音。   没有弹奏多久,刘纪眼泪中,忽然流出一滴泪水,微微一怔,刘纪黯然一叹,他已经很久未曾流下眼泪过了,但是今天,看见昔日的故人已经化成一捧黄土,刘纪还是忍不住感叹。   岁月不饶人,如今已经是黄龙五年,刘纪也已经过了四十而立之年,身体也已经逐渐有所不支。   “晏子,寡人当年与你共饮一杯,成为知己,今日寡人再来此处,你却是已经成为了黄土......今日之酒,寡人与钰儿同来敬你!”   早有侍从端来酒樽,刘纪看了晏钰一眼,晏钰微微擦拭完眼角泪水,与刘纪一般,端起酒樽,将酒水洒在大地之上,刘纪猛然将酒樽掷在地上,“高山流水,此处乃是好地!晏相,寡人曾对你说过,照顾好钰儿,今日,寡人做到了!”   “可是你应允寡人的却未做到!为何去得如此之快!寡人痛心矣!想起昔日之事,再见今日之景,车过腹痛矣!”   刘纪的声音极其悲哀,令得在场众人无不泪下,尤其是那句车过腹痛,更是让众人深深明白刘纪对于晏宁是如何的悼念了。   “君上......”   晏钰看向刘纪,眼角带着泪水,虽是如此,还是劝谏着刘纪不要过度悲伤。刘纪轻抚她的面颊,将目光最后放在了那墓碑之上,微微一叹:“当年在齐国所交者,莫如公孙父子,晏相,公子安......今唯有寡人在世矣!”   公子安在齐秦之战中,为秦军所擒,刘纪从秦国处赎回公子吕安,将其安养晚年,却是在黄龙四年病逝,所以说,如今刘纪在齐国所结交之人,真的已经一个不在。任谁心中也是升起一股凄凉之意...... 第五百六十章 远眺长安  ?长安,未央宫。   长安中的未央宫乃是仿汉室雒阳未央宫而建的,其无论是从格局上还是建筑上来说,与雒阳的未央宫并无两样,唯一与雒阳未央宫有区别的便是长安的未央宫无疑要更加广大,豪华一些。而且继承了齐宫的模式,未央宫也是有着一丝齐国特有的风范,齐宫的豪华使得长安的未央宫自然是奢侈大气。可以说,如今的未央宫乃是天下间,占地面积最大,景色最为秀丽,最为华美的王宫了。   只是在这偌大的未央宫内,确实少了几分趣味。总是感觉有着一丝淡淡的疏远感,刘纪知道这是为何,因为在雒阳,那里有几世几代的汉人,那些人哪怕再为贫穷,也愿意为了汉室而战,流下身上之血,几世几代的汉人,才铸就了汉室的辉煌!当时的未央宫虽然寒酸,虽然简朴,让诸国王室不屑,但是对于那些老汉人而言,汉室的君主是他们的神明一般,从来没有人因为汉室未央宫的寒酸而感到自卑,而感到汉室的弱小。   因为他们心中明白,汉室并非建造不出豪华大气磅礴的未央宫,只是不愿意让贫穷的他们,再加上国赋徭役罢了。   黄龙三年,汉室迁都长安,当时雒阳的数十万子民相送,那些在汉国建国之初,便是住在雒阳,为汉室效力几代的老汉人,跪在刘纪的车架面前,请求刘纪不要迁都长安,抛弃雒阳,抛弃这些数十万住在雒阳的老汉人!那一次,刘纪是真正的被这些汉人所感动,泣不成声,但是刘纪依旧是将国都迁到了长安。   雒阳只有小半人愿意跟随刘纪来到长安,而更多的老人选择了留在了雒阳,守住这片汉室故土。   迁都长安,刘纪并不是一时间心血来潮,也不是为了晏钰。事实上,汉室的雒阳过于偏僻,只有齐都才是位于中心,四面八方之中。所以当年周天子建都于此,定鼎天下。   汉室,将来终究是要一统天下的,而远在雒***本不能掌控天下大局,所以迁都势在必行。在乱世中,或许位于中央,可能不利于国体,因为乃是四战之地,但是在大一统时代便是建立都城最好的地方了。   如今虽然不是大一统时代,但是大势几乎已经定下。整个中原仅剩秦汉两国,而汉室却是拥有着比秦数倍之人口,面积,国力非秦能及,再者,自赵灭后,刘纪又是得到了以前属于晋国的昊天鼎。九鼎已得其七,在这个封建时代,几乎世人皆以为汉室会代替周室,定鼎天下。   再加之汉室的鼎盛,刘纪将近二十年的治国之政,使得四海皆平,八方皆定。无论是齐人,楚人,卫人,宋人………他们几乎已经亡记了他们的国家,只记得乃是汉人,在汉室的统治下,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新生之儿,日后更是不知以前之国,只知大汉。随着时间的消逝,汉室终究会成为周室一般,让天下人认同。   得民心者,得天下。刘纪对于天下庶民的关爱,对于法治的尊崇,赢得了着天下之民爱戴,也渐渐感化了这些亡国之人的苦痛,对于汉室也开始认同。毕竟,当年他们的故国都未能做到的事情,汉室却是做到的!他们当年祈求着,不愿再临战火,食饱衣暖,这些汉室也是做到了!如今很少面临战火的威胁,战争来临,有汉军征战,而民众们,只用安心的耕战,汉室对外战争,也是极少向民众征收国赋。这些一件件举措,都是利民之举,如此之国,民众自然不会有诸多怨言。   曾有一句话说,民众们是不管,谁当政,或者谁掌权的,他们只在乎谁能够让他们吃饱饭,让他们有安定的生活。汉国与曾经的故国相比,是汉国能够让他们填饱肚子,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他们自然是拥戴汉室。   只不过,在这长安,终究是不比雒阳,这儿的人爱戴刘纪,乃是因为刘纪给了他们富庶的生活,假若有一天,刘纪不能让他们过上这种生活,或许就会有叛乱将起吧。在雒阳,乃是真正的汉室祖地,也只有那儿的老汉人,才会真正的为汉室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齐国很强盛,毋庸置疑,哪怕是有些衰败了,可是齐都依旧是繁华的,刘纪迁都之后,长安更是街市之中,集市密布,人声鼎沸。各种商品,小贩,应有尽有。   远眺长安,刘纪在宫中,都能高高俯视着整个长安城。高高的眺望台之上,乃是刘纪亲自令人所建,在这眺望台上,刘纪的双眼不会被重重的宫殿所遮挡,能够俯视整个长安城。人在高处,远眺长安,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君父,风太大了……”   不知何时刘纪身边走来一个俊郎少年,英姿勃发,眉宇之间,与刘纪竟然是有八分相似。   此人,正是汉室的太子,刘彻。刘彻如今已经十八岁,可以算得上成年了,也已经懂得许多事情,而刘纪也开始锻炼其能力,如今的刘彻已经开始接受一些国政起来。   “风大?”   刘纪抬头,在这个高台之上,风自然不小,不过如今却是春夏之际,大风吹拂在身反而有着几分凉爽。   “刘彻,你可知下方为何处?”   “禀君父,下方乃是长安城。”   刘彻恭敬的回答道,不知道刘纪为何突然问这些问题。   “不错,长安城。但是这也是我大汉的天下,大汉的子民!你可知寡人建此高台之意?”   “不知。”   刘彻微微摇头,站在此处,远眺长安城,倒是别有一番风景,但是刘彻明白,刘纪建此高台,绝对不是为了区区欣赏风景这般简单。   “建此高台,能够远眺长安城,能够看到我大汉之地,能够见到我大汉之民。”   刘纪微微将目光抬了抬:“这未央宫太大了,这重重宫殿,也是太多了!若是不将目光远眺的话,目光只会被这些宫殿给遮挡住………”   刘纪的话,有着深深的含义,刘彻看了看下方的长安城,又看了看刘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五百六十一章 晕厥  ?大汉黄龙五年,楚地再乱,与此同时的,三晋之地,赵韩之地也是有叛乱发生,刘纪派遣汉军征伐。   宣室殿,刘纪坐在高高的雕刻着龙图案的龙椅之上,头戴旒冕,盯着汉室群臣。左相李斐上谏道,“君上,楚地再反,赵韩之地也是有叛乱所生,下臣以为,乃是君上未曾将其王室子弟诛尽,方有祸乱之生。所以此次平定祸乱之后,君上当诛尽诸国王室,以防祸乱再生。”   “不可!”   李斐之话,刚刚落下,便是立刻有一人反对,众人视之,乃是谏议大夫司马骞。要问汉室之中,名节高尚之人,必谈司马骞。司马骞乃是与刘纪在齐国便是识得,当年的百家论战,使得刘纪对这位史家弟子心生敬仰之意。汉室灭楚之后,司马骞本欲为楚国殉葬,却是不料其乃是刘纪重点保护之人,竟然自杀未遂。但是虽然如此,司马骞因为楚亡之故,依旧是未曾接受刘纪的征用。   直到黄龙三年,刘纪迁都长安之后,再次征召司马骞,并以史家之风骨形容于司马家族,彻底将司马骞打动,决定受刘纪征召,入汉室为官。   谏议大夫,在汉室算不上什么高官,但是司马骞,绝对是连高官都惹不起的存在,因为他之风骨,令许多人汗颜。在劝谏之方面,乃是出了名的谏臣。哪怕是刘纪,对其都要畏惧三分。史家之风骨,在司马骞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刘纪曾明言,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汉国有司马夫子,大汉之幸,万民之幸,寡人之幸。   刘纪这一言,彻底奠定了司马骞那崇高的地位,从此之后,百官之中,皆是对司马骞畏惧三分。所以如今的司马骞才敢出言反对左相李斐之言。   要知道,左相李斐乃是治理朝政十余载之相,在汉室中威望,不下当年之魏平,甚至还犹有过之,如今能够反驳李斐之语的人,并不多了。   “司马大夫?为何不可?”   李斐眯着双眼,看向司马骞,对于司马骞反驳他的话语,丝毫不曾气愤,司马骞连刘纪之话语都敢反驳,经常使得刘纪龙颜大怒,与刘纪比起来,他这一个左相,又算得了什么?司马骞乃是谏臣,乃是史家弟子,也是孤臣。满朝文武,能够与司马骞真正交好之人可是不多。   “如今大汉之所以能够安定天下,四海升平,万民敬仰,此皆是因为君上之仁!无论是仁政,还是仁行。汉室数十年来,所灭国者无数,可是民众叛乱者极少极少,此皆是因为君上之仁德!每破一国,汉室皆不肆意屠戮其王室,遂诸国王室心服,亡国之民感恩君上之德。如今左相因为些许叛乱之事,便是诛尽诸国王室,此举乃是暴政,更会使得亡国之民气愤,民心若是背向,只怕比今日各地之祸乱还要甚之。”   司马骞道。   李斐盯着司马骞,微微摇头失笑道:“司马大夫,只怕你说反了,若是不诛灭这些诸国王室,只怕这祸乱更为严重!许多王室子弟认为有复国之机,亡国之民认为有复国之机,尽皆叛乱,汉室虽能扑灭战火,可是根基不除,斩草无益。”   “诸国王室反叛者乃是少数,岂可一概决之?”   “司马大夫可知,这数十余年来,诸国王室子弟反叛之数?”   李斐淡淡一笑,上前向刘纪谏道:“数年之休养,秦国之心日益骄甚,两年之前的秦汉魏地之战,我汉室退兵,使得秦人认为我汉人不过如此。整个秦国民众,皆有战心,下臣认为,秦国不日之间,便是有再起大战之意……此次秦汉之战,我汉室当全面以敌!在此之时,不能允许有任何之事,阻拦我汉室与秦之战!诸国王室不除,若是等其在秦汉之战之际反叛,扰乱后方,又该如何处置?”   “下臣附议!”   继李斐之后,太尉孙懿也是开口了,随后高郜也是犹豫了些许,最终还是说道:“诛灭诸国王室,或是不妥之计,可是若是左相所说属实,秦国果有伐汉之意,下臣也认为当灭之!”   秦汉之战,干系太重了!不容有任何闪失,此乃是决定了天下争鼎之战,汉室一并中原之战,自然不能容许有任何隐患出现。   “恐怕诛杀完诸国王室,只怕会让诸地更为祸乱!”   司马骞急了,他也是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若是李斐一人说道,还不算什么,可是太尉孙懿,御史大夫高郜皆是如此说话,刘纪也要三思!不顾上司御史大夫高郜之示意,司马骞谏道,“下臣认为,诸地之所以祸乱,乃是其地方之臣,懈怠之故!若是这些人无过,诸地自然不会起祸乱之灾。此非诸国王室之错!再者,许多人乃是借诸国王室之名为乱,君上若是为此,诛尽诸国王室,岂不是毁了汉室数十年之仁名?”   “司马大夫,你曾是楚臣,当年楚相屈沣离世之前,乃将楚国托付于你,今日之举,莫非是想要保全楚国王室,意图再起之机?”   荀仪略微嘲讽的声音道,荀仪乃是继荀荻之后,继续执掌荀族之人,而荀荻,因为些许事情,触怒了刘纪,被刘纪罢免,荀仪这才上位。不过从其嘲讽司马骞之话看得出来,并不比荀仪要好过多少。如今汉室老世族已经十分之少了,迁都,更是使得老世族之威力大大削弱。   要知道,这些人的根基,大部分在于雒阳,而刘纪迁都于长安,可谓是来了招釜底抽薪,使得世族元气大损,再者,由于太学院的兴盛,世族之中,也很少有大才出现。如同魏族魏平这般大才,在世族之中竟然未曾见过。   当年汉室五大族,魏高荀韩司马,如今,仅仅有高郜一人在支撑着。韩族在韩兴去后,便已经没落,而魏族在魏平去后,在太子之争上,更是大损,自然衰弱下去。司马族在司马鬓去后,后任者,根本抵不上司马鬓。   思绪微微飘远,刘纪再次看了眼众臣,他知道旧的世族没落,新的门阀即将崛起。   无论是世族还是门阀,几乎皆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封建时代的弊病,也是皇权时代的弊病,除非后世皇权一步步加强,才会使得这些世族门阀逐渐消亡……   但是在此刻,这些人依旧是时代的主流,绝对不会一时的衰弱,而彻底消逝。他所做的,也只能是将其压制住,从这些人中夺取些许利益,反哺于民。从这些人中,挑选真正能够治世安邦者任用罢了。   被荀仪一语相激,有些气愤的司马家族立刻反驳了回去,整个朝堂,似乎又开始的一场论战,这在汉室朝堂之上,极为正常。或许是因为刘纪的“纵容”,使得朝堂之上,经常有一场精彩的论战,毫无周室的礼仪之风。但是谁能够知道,便是这样的一个汉室,还是能够成为天下霸主呢?   …………………………   “君上!”   众人如何也想不到,上午的一场论战,竟然使得刘纪昏倒在大殿之上,刘宏的前例摆在面前,这不得不让众人恐慌。如今的刘纪也已经过了四十二立之年,身体若是有个好歹,整个汉室只怕又要恐慌了。   如今的刘纪,在汉室的作用,可是要比之刘宏要重要多了,刘宏不过在位十载,虽然也为汉室立下不朽之功勋。可是刘纪如今在位已经二十一载,在汉室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刘宏,更别提刘纪在位之时,所做的任何一件大事,使得天下安乐,朝堂安稳。在朝堂之上,刘纪若是真正的发怒,谁人敢撩其龙须?   可是在秦国还未平定之际,若是刘纪的身体真的支撑不住了,所引发的一系列时间,可是令人恐慌了。   悠悠从黑暗中苏醒,刘纪只感觉脑袋一阵疼痛,耳边隐隐听到有人在言语,也是隐隐听见有人在哭泣。   “王后无忧,君上只是这几日殊为劳累晕厥而已……君上并无任何之疾,只是君上还是不宜再强度劳累了,否则有可能……成为先王之病……”   扁衍叹道,他亲眼见证了刘宏这位天下雄主,病逝在床榻之上。如今,刘纪也是与刘宏一般,过度劳累。当年扁衍劝谏刘宏放下政事,以修身心,只是却被刘宏拒绝,当时的刘宏放不下汉室江山,放不下那严峻的形势,那时候的汉室,若是他刘宏不理政的话,只怕岌岌可危。   如今同样如此!刘纪微微开口,“扶寡人起身。”   “君上?”   刘纪的开口,使得几人一惊,慌忙朝着刘纪看去,竟然发现刘纪已经睁开双眼,看着他们,早有侍从将刘纪微微扶正身体。晏钰擦拭着眼泪,“君上,扁神医告诫,君上不可再过度劳累了!妾身听说你已经数日数夜未曾闭眼!”   “寡人无碍!”   刘纪微微摇摇头,强忍着脑袋疼痛,盯向扁衍:“扁神医,你刚刚想要劝谏寡人不要理政?莫非寡人也已经到了先王之时?”   “禀君上,并未有如此严重,只是君上最好还是不要太过于亲事亲为……否则老臣恐为先王之例啊……”   扁衍如今也已经垂垂朽矣,可是其医术却是愈来愈精,刘纪继位之后,深知医术之重要,大力发展太医院,并且从后世之医术中,写了些许方法告之扁衍,如今的太医院,已经具备开刀动手术之进步。成功的在外科之中,前进一大步。而作为医家的大师,扁衍可以说是极为感激刘纪。若不是因为刘纪,恐怕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重现当年先祖扁鹊之神技,可以为人开刀之医术。   “哈哈哈哈!”   听到了扁衍之话,刘纪却是大笑起来,忽然又回想起来了当年刘宏之举,笑容微微有些苦涩。他又何尝不想退,他还应允晏钰,带她去游乐天下!泛舟巫江!可是天下未定,安能停下脚步?   秦国还未平灭,巫江之外,吴越之地还未攻取,九鼎还未还于太庙之中,刘纪难道要放弃一切政事,将汉室的重担,全部交付刘彻这个才及弱冠的太子之身吗?   “寡人知晓了,神医暂且退下吧……”   微微挥手,刘纪揉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扁衍躬身离去,临别之时还再三劝谏:“老臣已经未君上开了些许之药,君上服用,切勿再过度之劳,身体自然无恙。”   盯着扁衍离去的身影,刘纪看着晏钰手中的药碗,微微皱眉,晏钰看向刘纪这模样,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发簪之上的银针摘下,欲要伸入药碗之中,刘纪忽然伸手阻止了,将药碗端起,一口喝下那浓浓之色的苦药:“钰儿,你递给寡人之药,不要再如此了……寡人就算相信天下人有害寡人之心,也不相信钰儿有害寡人之意……”   “君上……”   晏钰再次滴泪,刘纪微微闭起眼睛,苦笑一声,越是在这个位置太久,真的是疑心越重了啊……差点连和他同甘共苦的晏钰都疑心着……   汤药极苦,刘纪满嘴皆是苦味,但是其心中却是更苦,回想起扁衍的话,微微闭上双眼:“钰儿,明日你与颖儿还有嫣儿皆来过目一下政事吧……替寡人分忧!”   “君上?”   晏钰有些震惊,刘纪不是从来不允许后宫参政的么,竟然要她与韩淑颖张嫣为其处理政事!   “寡人乏了……”   刘纪轻声道,他确实累了,扁衍说的不错,他不能再如此操劳了,刘纪想过向后世那般重用太监,重用大学士为其操劳,可是觉得那样汉室的权柄,依旧会落到那些人手中,他后世的子孙,恐怕就要为人所迫了……与其如此,刘纪更愿意相信他后宫中的女人,更相信与他朝昔相伴,深爱的女子……   看着闭上双眼的刘纪,晏钰悠悠叹了口气,刘纪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微微露出笑颜,晏钰为刘纪盖上床榻,依偎在其旁:“你答应过我,要与我同游天下的……君上,你不能在此刻倒下……” 第五百六十二章 天灾  ?黄龙五年,秦王决意伐汉,秦汉之间的决战正是在这一年开启,为了此战,刘纪可谓是强撑着病体,继续理政,但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就在刘纪决意任命征秦之战的统帅时,汉室太尉孙懿却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给击倒。   于此同时,整个大汉之地上,也是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刘纪在位的第二十一年,汉室遭遇了最大的打击!而这打击,不是**,而为天灾。   封建时代的天灾,有着许多许多,比如地震,洪涝,蝗虫等等,随意一样,都是足以撼动国体的事情。但是刘纪如今面临着,却是比之这些更为恐怖的东西,瘟疫!   蝗虫祸害的至多不过数县之地,地震洪涝祸害的不过数郡之地,可是这瘟疫,却能够祸害整个大汉之地!再者,蝗虫祸害,可以人为驱逐,地震,洪涝,也是可以抵抗!但是这瘟疫,要人如何抵挡?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杀神,这也是一场极其容易令人恐慌的事物。   未央宫中,刘纪气愤的将桌案掀翻在地,脸色阴沉的出水,汉室的这场瘟疫始料未及,传播速度,更是极其迅速,目前为止,已经数郡之地遭害,刘纪已经迅速命令下属阻挡瘟疫的传播,可是诸多人却是认为此乃是昊天降下的惩罚,人力不可阻拦。逼迫得刘纪不得不开鼎祭天,在民众面前,玩了一出好把戏,这才使得许多人信服。但是即便如此,刘纪知道,这场灾害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整个大汉真的危险了。   如今可是秦国大肆进攻之时,汉地却是发生如此之事,刘纪如何不怒!再者,太尉孙懿病倒,整个汉室统帅之人,刘纪也是有些举棋不定。毕竟如今要是论影响力,汉室名将莫过于孙懿了,毕竟孙懿可是当年跟随韩兴,灭楚,破齐之人。韩兴去后,孙懿接替韩兴之权,为汉室巩固如此多年,刘纪本欲想灭秦之战,彻底托付于孙懿,哪里知道孙懿竟然会在此时病倒。   “君上!”   太医令扁衍匆匆走来,刘纪看了看急得满头大汗的太医令扁衍,微微一叹:“扁神医,瘟疫之病,太医院可有办法?”   听到刘纪之话,扁衍羞愧的低下头,“太医院还不能想出任何办法!”   扁衍确实有些羞愧,想当年,他的先祖,神医扁鹊,可是能够医死人,肉白骨的存在,可是到了他,连这瘟疫之灾都是不能阻止,使得万民蒙难。医者仁心的他,心中不知道有多为自责!   悠悠一叹,刘纪也没有责怪扁鹊,毕竟这个时代的医术,还是不能够化解这种瘟疫之灾!刘纪只是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学点知识,想当年瘟疫之法,在后世已经看似极为简单了,可是刘纪真正面临之时,却是才知道,这灾祸是如何恐怖!哪怕他这个掌控天下,一怒而流血千里的君王,都是束手无策。   “扁神医勿须自责,尽其全力即可!寡人所说了隔离之方,太医院诸位皆已经知晓了吧?”   “下臣已经按君上所诉之方法行事。”   隔离,是刘纪想到了唯一一个能够阻止瘟疫的传播的办法了,既然不能够根治那些感染瘟疫之人,便是只能先阻止其传播,感染更多之人了。   “嘱咐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也应该谨慎行事,不要轻易与这些害病之人接触,就算与其接触,也应该捂住口鼻,避免感染……”   瘟疫治灾,大多都是通过于空气中的气流而传播的,所以捂住口鼻,可能是较为有效的防止方法之一。再者,还应该注意其卫生状况,防止细菌的滋生。这些,对于扁衍等太医来说还是颇为不解,但是刘纪却是能够深深明白的。   “扁神医,责令各地医者,迅速将瘟疫之情禀告寡人,任何对于瘟疫之灾有解决办法的,皆可上谏寡人,若是能够止住这场灾害的,可赐侯爵,赏一县之封地!”   “下臣知晓!”   扁衍回答道,刘纪这才扶住有些头疼的脑袋,脑海中苦苦思虑着关于瘟疫的知识来。古代的瘟疫种类很多,但是最大的,莫过于最为恐怖的天花之灾了。但是在古代令人生畏的天花之灾,却是在近现代被轻易化解,具体是如何化解的呢?   刘纪只记得与牛有关!数十年了,谁还能有如此绝佳的记忆?若不是脑海中还时常有着一些那个时代的知识,刘纪真的以为那个时代只是在梦境中一般呢。只希望,这场瘟疫之灾,应该是那令人生畏的天花之灾吧,毕竟刘纪只对于此病毒还有些许印象,而其他的病毒,几乎一点儿印象都是没有!   “等等。”   刘纪猛然想起,太尉孙懿前几天病倒,如今却是发生了瘟疫之灾,难道孙懿也是感染了瘟疫?   “扁神医,寡人命令太医院太医为太尉治病,太尉在此时病倒,可是感染了瘟疫?”   “禀君上,太尉之病,与瘟疫无关……”   扁衍的话,让刘纪微微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句话又是让刘纪的心情跌入谷底:“不过太尉之病,来势急速,并非一般的风寒,如今太医院中正在寻求治病良方,但是下臣推断,若是没有一月之时,恐怕太尉也是不能安好。”   “一月之时?”   若是等到一月之后,只怕秦国的大军都已经兵临长安了!   看来此次秦汉之战,太尉孙懿是真的不能再披甲上阵了。   如今秦国遣三路大军而伐,共计百万之军!更是有名将景温,王邗等人,不可小觑,万一有失,汉室的国祚真的有可能颠覆,尤其是在这风雨飘零之际。   战事未平,祸灾又起啊。轻轻一叹,刘纪朝着扁衍微微点头:“扁神医先下去吧,有任何情况,立刻告知寡人!”   “诺!”   扁衍点头。   刘纪转身朝着身旁的章德道,“立刻命令左相李斐,御史大夫高郜,还有右相苏衡入宫。”   “诺。”   章德领命,刘纪做完一切之后,还是微微蹙眉,厉声道“秦渊,未央使密切注意诸国王室之动向,若有变动,可有先斩后奏之权!”   “遵令!”   秦渊从黑暗中走出,面容肃穆的答道。 第五百六十三章 墨家之路  ?太尉孙懿的病倒,使得秦汉之战的统帅人选暂时忧愁,但是在如今之际,汉室几乎已经是风暴来临,文瘟疫的传播使得汉室人心惶惶,如今又是秦军的进攻,太尉孙懿病倒,刘纪这些天皆是头疼。   数日之后,刘纪与汉室几位重臣商议,终究是确定了统帅之人选。汉室大军将由白胤亲自领帅,另外两路则是由石炳,刘阙统帅。共计汉室大军八十余万,与秦军一决雌雄。汉室的名将终究不少,但是威望极高的,恐怕孙懿之外,便是只有白胤了。毕竟当年白胤统帅了灭宋之战,又是统帅了灭魏之战,虽然声望可能还是不如秦国的王邗,但是其能力毋庸置疑。再加之白胤乃是刘纪最为熟悉之人,刘纪也是明白白胤的能力,韩兴死后,可以说是将一身兵学传于白胤,经过如此多年的历练,白胤也是越发有战神之姿了。   汉室三路大军齐出,刘纪亲自将酒敬于出征的将士,令的众将士衣衫尽湿。整个长安之民几乎也是十分关注着此次齐秦之战。将家中之粮给予那些士卒。长安极为繁华,但是就是因为这种繁华,使得他们不想面临当年之战火,如果汉军战败,只怕他们顷刻间又将面临战火,又将陷入战乱之中,这对于他们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汉室已经执政十数年,许多人也是早已经忘记了齐国,只知道如今之汉室。汉室执政之时,无疑是要比齐室令他们更加富庶繁华,但是如若是秦国统治的话,只怕他们的这种日子就已经不再。   因为偏见,秦楚之国一直被说成蛮夷之国,真正的中原大国,人们还是认同齐汉晋这三个大国的。正是有着这些偏见,使得其齐人面对秦人颇为不屑,汉室掌权他们还可以接受,但是若是秦室掌权,便是万万不可。   刘纪将手中之奏折微微放下,汉室大军出征之后,会取得何种战果,刘纪不知道,但是刘纪还是相信着汉军的战力,尤其是三路大军之帅。白胤,石炳,刘阙。这三人,无不是南征北战之辈,就单单说这刘阙,就曾经两平楚地之乱,还参与了灭韩之战,灭魏之战,而且刘阙乃是汉室子弟,虽然先天之残,但是-凭借自己的奋斗竟然真的能够成为汉室之名将。刘阙之外,白胤不用多言,石炳乃是自平定上原之后,便是跟随着刘纪的老人,也是经历的战争最多的汉室名将了。最初便是在跟随韩兴伐楚,又是跟随着孙懿破齐,其后的灭韩,灭魏之战皆是参加。若是说伐楚破齐之战中,石炳还仅仅只是一位能战之将的话,在灭韩灭魏之战中,石炳已经完全展露了其统帅之才,也逐渐被世人所知,其战绩更是令人震惊。   除了这三路之帅外,还有大量的战将,例如最早便是跟随在刘纪身旁的秦山,李川两人,还有资历最老,威望甚高,但是却是与刘纪有着些许隔阂的苏义。当年的苏义因为韩兴一事,差点使得刘纪恼羞成怒,他曾经都将九卿之位的卫尉给予苏义,目的便是让其压制韩兴,但是苏义因为曾经乃是韩兴之下属,几乎事事听从于韩兴,使得刘纪大怒,不顾当年之情谊将之罢黜,算是最早受韩兴牵连之人了。直到韩兴死后,刘纪这才逐渐将当年受到韩兴牵连之人一步步恢复原位,甚至是提拔任用。但是因为当年之事,使得极可能问鼎太尉之座的苏义,如今却是都不如刘阙石炳这些后起之将。   羽林军,应龙军,虎贲军。甚至是一些当年在诸国的精锐,刘纪都是尽皆出动。这一次的阵容,绝对算的上强兵如林,名将如雨了。   ...........   “这是?”   汉地之上,不知何时四处多起了一张告示,但凡有化解瘟疫之灾者,封侯爵,赏一县之封地!   众人在告示处看着威武的汉卒守卫在告示之旁,不是说上几句告示之上的内容,许多人皆是感叹,在这种时期,再也没有人觉得医者下贱了。在疾病面前,几乎每位医者都是受人尊敬。   “巨子,蓟都如今已经是瘟疫重灾之区,巨子还是不要去此地吧。”   人群之中,一位褐衣男子低声道,在他身旁,有着一位同样穿着褐衣,破布之人,只是此人面容极为清秀,倒是不想男子之模样,反而更似女子。   墨家如今已经处于低谷之期,听闻汉王极为痛恨墨家子弟,凡是在汉室活动的墨家子弟,皆是被官府缉拿,于是墨家子弟只能由明转暗。随着诸国一个个灭亡,墨家内部思想也是受到了激烈的冲撞,许多墨家子弟开始对于非攻之理念产生了怀疑,墨家奋战这么多年,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如何阻止了诸国之间的吞并?墨家的力量太弱了!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墨家几乎犹如杯水车薪一般投入进去,但是却是掀不起半点风浪。   墨家讲究兼爱,非攻,尚贤等等思想,如今汉室几乎许多之策也是依此而行,重视庶民,重视贤才,这么多年汉室一步步强盛繁华,汉室子民也是极为爱戴,墨家子弟久与这些民众而居,看着汉室之民的生活,越发对于汉室崇拜之意。如今的墨家只之中便是分为几股思想,一股继续以非攻为宗旨的,认为汉室持强临弱,以大国吞并小国,那是不义之战,当将汉室暴君除之。而另一种则是认为天下大势乃在与汉,只有汉室才能如周室一般,让人们过上安康之生活。内部的争执,使得墨家弟子也是越来越迷茫,墨家的路该在何处?   墨家子弟不知,墨家的巨子,这位褐衣人更是不知,微微有些愣神之际,却是忽然听到了身旁墨者的声音,微微一顿,继而语气坚决的道:“我墨家子弟,不惧危险。”   “可是瘟疫,我墨家......”   瘟疫乃是人力无所抗衡的,哪怕是墨家再为恐怖,也是阻止不了瘟疫的袭击:“我墨家如何能够阻止瘟疫的......”   “瘟疫.......”   褐衣人微微一愣,脑海中又是回忆起了数十年前之事,语气忽然坚定:“我有办法。” 第五百六十四章 范枳之死  ?黄龙五年,七月,汉地已经被瘟疫肆虐了将近数月之久,不过好在瘟疫在刘纪一番作为之后,传染速度还是极为缓慢,坐于长乐宫中的刘纪也是轻轻的松了口气,整个灾害,使得汉室国政负担很重,尤其是如今齐汉征战之际,秦汉数军已经对峙将近数月之久,双方征战,各有胜负。可以预料得到,这必定是一场消耗国力之战,秦国不轻易决定与汉军决战,其目的恐怕就是看见如今的汉地陷入瘟疫之灾中,想要硬生生的耗尽汉室之国力。   秦汉两国征战之时,远在巫江之外的吴国,也是起了诸多纷争。   作为辅佐吴王数十年,定吴之天下的功臣,出身齐国商贾的范枳溘然长逝,范枳的离去,无疑是给吴国一个重创。在抗衡着世族数十年的范枳离去,将导致吴国好不容易的平衡局面所打破。吴国的诸多世族之臣,也是拍掌称好,没有了范枳的压制,吴王子夫也是垂垂老矣。整个吴国,似乎步入迟暮之中。   自黄龙三年,亲自统帅的吴王子夫大败于汉军之手后,引起国内诸多怨声,甚至曾经的越人都是趁机复国。不过越国灭亡已久,些许蹦哒依旧是不成祸患,吴王子夫在翻手之间便是能够将越地平定。但是越地易平,人心难定。征汉的失败,导致吴王子夫的威势大大下降。如今范枳离去,更是使得吴王子夫嚎啕痛哭。   “范卿离去,还有谁人能够劝谏寡人也?范卿离去,国中还有谁人能够助寡人之功业者?”   吴王子夫是真的悲痛了,范枳在位期间,吴国强盛了不少,中原秦汉两国都未曾对吴国有小觑之态。当年听从范枳之言,灭越,一统吴越之地,在汉室灭韩之时,吴国都是未曾出手。直到两年前,汉室灭魏,再次与秦一战,吴王子夫本以为吴国国力已盛,就算是不敌汉室,也能够在秦汉交战之际,夺得大片疆土。哪知道刘纪竟然放弃了魏国大片之土,不与秦军争锋,反而尽其全力破吴,最终导致吴军大败而归,吴王子夫惊惶而逃。   但是即便如此,吴国之国力,依旧是在,汉军灭亡的,也不过十数万大军,吴国依旧是较为盛强,而这些,可以说范枳之功极大。而且吴国世族骄横,有的许多连王室不放在眼中,吴王正是需要这样一个臣子才能压制住那些世族。   “大王。”   看着吴王子夫如此痛哭,吴国上将军伍阳位于吴王子夫之后,见吴王子夫如此悲恸,也是微微有些感慨。但是感慨归感慨,范枳死后,他这位吴国上将军可就难做了,范枳在世之日,还大力向吴王子夫力挺于他。范枳去后,恐怕吴王子夫对于他并不喜爱,再加上吴国世族的强大,在朝堂上的日子,可谓是日益艰难了。   “上将军?”   吴王子夫听着伍阳呼声,微微皱眉,只见伍阳微微正色道:“范子已去,大王还当节哀。如今秦汉之战,大王当早决,若是等到中原一统,吴国将危矣。”   “范子刚去,寡人有些乏累,今日不想商谈国事。”   吴王子夫摇头,虽然他一生最为想要的,便是出巫江,与中原诸国征战,可是两年前的一战,使得吴王子夫猛然明白,中原大国依旧是不容小觑。兵戈之事,更当应该谨慎之极,吴国,已经再经历不起风雨。   “大王……”   伍阳还欲再谏,可是吴王子夫已经走远,看着吴王的背影,伍阳轻叹一声,事实上他这位上将军不被吴王所喜。之所以能够得到上将军之位,一者乃是因为其功绩,二者则是范枳的支持了。正是当年范枳的力荐,使得吴王拜伍阳为上将军,认为伍阳定能助自己成就霸业。可是在两年前的吴汉之战,伍阳的表现确实大为让吴王失望,要不是范枳的劝谏,恐怕吴王就要将其上将军之位除去了。   所以如今的伍阳劝说吴王子夫伐汉,吴王子夫又怎会轻易应允?   “上将军。”   一道轻轻的呼声,已经满头白发的太宰乐喜缓慢的走来,乐喜在太宰之位上数十余年,可以说如今乃是在吴国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再加上其与范枳争斗半生,如今范枳去后,其威望在吴国大臣之中,几乎无人能及。   “太宰。”   伍阳看着乐喜,眉目多出一丝阴沉,他乃是范枳一系之人,自然与乐喜的关系并不友善。这些吴国世族,说白了,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贪图享乐,而不思进取。偏安一隅可以正适应了这些人的内心,所以下巫江与中原大国征战,他们自然是反对的。   这些世族,乃是世代为吴国之臣,甚至许多人终生未曾踏出吴越之地,不知中原之大,强国之威。自认为吴越之地便是真正的强大,而且认为吴国之强盛乃是因为有着高大迅速的舟船,横行于巫江之中。中原大国哪怕再强大,水军都是远远不能为吴国所敌,想要度过巫江,而袭吴都,实在是痴人说梦。   如此的思想,也就造就了他们偏安的心理,不愿出吴越之地与中原逐鹿,只要中原不能打到这吴越之地来,他们便是能够世世代代在吴国生存下去。   此等人,乃是吴国之硕鼠,害虫!   这是当年范枳评价之语,此语虽然有失偏颇,但是也是有些许道理的。身为吴国上将军的伍阳乃是想要建立一番功业,自然不可能与这些人志同道合。而且伍阳也非真正的吴人,伍阳曾在晋国为将,晋国分裂之后,碾转反侧,才来到吴越之地,从一小卒逐渐立下功勋,一步步走向高处。   不过在吴国,庶民是绝对很难身居高位的。哪怕伍阳立下的功勋,比那些吴国将领功劳还要大之,但是依旧是真正难以跻身吴国高位。若不是范枳,伍阳再如何努力,也不过一个千人之将。哪能成为如今的上将军,几乎执掌吴国兵权?   “范大夫离去,让老夫颇为心哀啊,大王也是如此悲痛。老夫与范大夫争斗半生,其本意皆是为我吴室,为我吴国。如今范大夫突然离去,让老夫何等心痛!”   乐喜面容虽然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是其嘴角却是依旧有着丝丝消息,从眼眸中,更是透露出丝丝喜悦之情。   伍阳如何不明白,范枳的离去,让乐喜这些人是何等高兴!只是可惜,范枳这等英才,却是如此早逝,可乐喜这般老臣,却是依旧生龙活虎。上天何等不公?   悠悠长叹一声,范枳离去,他若是在此时与吴王大谈兴兵之事,这些吴国世族又当如何?   …………………   未央宫,刘纪几乎如同疯魔一般,死死盯着桌案上的奏折。   此次瘟疫之灾,竟然真的是因为天花之灾!真的便是古代最为致命,但是在后世,却是不值一提的天花之灾!   听到这等消息后,刘纪颇为喜悦,但是也是颇为黯然,喜悦的乃是这等祸灾,刘纪知道并非无解之救。但是黯然的又是,对于这天花,刘纪偏偏脑子中印象极为简陋,数十年了,那个时代,似乎恍如梦境一般,这些零碎琐事,刘纪也可能是在某本书上,一扫而知。但是到如今,早已经忘却,在后世所写之书,也不能在此时出现,刘纪也是没有丝毫头绪,依旧是万愁莫展。   韩淑颖轻轻送上美食,看着刘纪紧紧蹙着眉头,微微不语,放下美食后,正欲缓缓退下时,忽然被刘纪叫住了:“颖儿。”   “君上!”   韩淑颖应道。   刘纪撇了撇其送来的食物,微微摇头,“这些食物,你让下人送来便可,岂要自己亲自送来?”   “诺。”   韩淑颖微微点头,刘纪又是询问了一句:“沅儿如今可好?”   刘沅,王后韩萱之子。韩萱去后,刘沅刘纪乃是托付给韩淑颖抚养,毕竟韩淑颖无子,而且与韩萱私交也是甚为不错。刘沅对其也是十分恭敬。   “一切安好。”   韩淑颖回答道。   刘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位聪明的女子,唯一一次不理智的行为,便是向刘纪求情,保下韩国王室。不过想想也是颇为正常。只不过在攻破韩都时,韩肥子依旧是亡故,所以这对父女之间,也是未曾相见。   命运,皆是如此悲惨。也是如此玩笑,刘纪不得不承认,他一生中,有太多对不起之人,也有太多辜负之辈!面对这一切,有时候又会升起深深的无力之感,正如此次天花一般,刘纪也是有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明日,乃是家宴,让沅儿也回来吧。”   汉室子弟基本上都是需要接受历练,这是刘纪所教导的,太子刘彻曾经便是在民间历练过,深知民间之事,而且也是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才成熟不少。如今的刘彻,已经能够帮助刘纪处理国之政事,刘沅之年龄仅仅小于刘彻数岁,刘纪还是希望刘沅多加历练,以后能够辅助刘彻,安稳主这个大汉天下。   毕竟,大汉未来的天下,还是这些人的。   “诺。”   韩淑颖轻轻答道。   没有任何的话语,韩淑颖缓缓退下去,看着其身影,刘纪悠悠一叹。   国之大政,其能奈何?   当初的韩国王室,刘纪未曾出手过,因为刘纪对于韩淑颖有着一丝愧疚之心,但是如今可不一定了。正如李斐所说,在这个时间,刘纪不会容许一丝意外发生,诸国王室,若是有些许异动,刘纪真的会不留任何情面。   刘纪在长安未央宫内愁叹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蓟都。   羊忌子看着一袭白衣的玄祁,轻轻叹道:“巨子,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你还是不肯忘却吗?如今墨家已经没落,汉室也即将秉承天命,墨家若是真的再如此下去,恐怕真的要消逝于历史之中了……”   “羊叔,我的事情你便不用管了……”   玄祁将一卷书纸递给羊忌子,“这是此次治疗天花之法,今日与你相见,便是让你将这交于汉王,让民众少受苦痛折磨吧。”   “治疗天花之法?”   羊忌子睁大了双目,“墨家怎会有如此医术,竟然能够有此等医治之法……”   “医治之法…”   玄祁自嘲一笑,脑海中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微微摇头:“这些乃是汉王所说的,如今他已经在那个位置上待得太久了,所以恐怕已经忘记了吧。”   “君上?”   羊忌子微微皱眉,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纸张收入怀中,郑重的说道:“巨子,你真的不愿意再见一见君上吗?这些年,墨家与君上的恩怨一直未曾化解……”   “不用说了,羊叔,你曾经乃是我墨家子弟……”   玄祁盯着羊忌子,羊忌子脸色微微有些落寞,苦笑道,“不错,当年曾是,现在依旧是,可是如今只怕已经没有人再将我视为墨者了……”   “这么多年,也已经忘记了太多太多,君上所言不错。真正的墨者,乃是心中有爱,真正的墨者,给予人们的兼爱,乃是对人的尊重!”   “尊重?”   玄祁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看了看羊忌子,微微点头:“在我心中,你依旧是我墨家子弟……”   “谢过巨子信任……”   羊忌子微微一笑,还欲诉说什么时,忽然听到几分动静,脸色穆然一变,还未等其反应过来,身旁便是尽被数十黑甲之士包围……   “未央使!”   羊忌子猛然瞪圆,此次他乃是极为隐秘的与玄祁相见,但是远远没有料到,竟然会是如此结果!这些未央使突兀的显露出来,只能说他们早已经监视着羊忌子。羊忌子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他们的眼中。   “羊忌子。”   未央使的头目,乃是一位男子,未央使自刘稚奴去后,便是交由秦渊统帅,如今之未央使,远非当年相比,比之刘宏之时的未央使,可以说如今的未央使,几乎遍布可整个汉地。   “原来,君上早就监视着老夫?”   羊忌子摸着白须,哈哈大笑,笑容竟然显得如此之凄惨…… 第五百六十五章 征戎  ?“若是某说并非君上之命,你可信?”   黑甲首领淡淡的说道,将面罩掀开,让羊忌子微微一惊,这位黑甲首领并非他人,竟然就是未央使之领袖,秦渊!   竟然是他前来,羊忌子面色露出一丝苦笑,身边这么多未央使,而这边,却是仅仅只有自己和玄祁两人,哪怕武艺再高,也是不可能杀出去,况且这位未央使的执掌者秦渊本身就是一位剑术极高者。   似乎没有在意羊忌子的回答,秦渊淡淡道:“羊忌子,你乃是君上身边护卫之老人了,一生护卫君上也不知多少次,某不会相信你会对君上加害。但是你如今之行为,如何对得起君上之信任?数十年来,墨徒刺杀君上者不知多少,诸多墨徒只怕皆是你放走的吧?”   身为未央使的执掌者,秦渊的情报网自然庞大,这么多年,刺杀刘纪之墨者几乎经常容易逃脱,秦渊早就将目光对准着羊忌子。知道今日,诸多未央使将羊忌子团团围住,但是令秦渊有些震惊的却是与羊忌子相见的竟然就是墨家的巨子!   “羊叔?”   玄祁微微皱眉,她知道有人在纵然墨者逃脱,本以为是刘纪网开一面,但是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她认为已经脱离墨家的羊忌子。   “秦渊,这么多年,墨家的那些人确实是老夫放走的。但是这些,你认为君上在心中不明白吗?君上与墨家之间的恩怨,也该了解了,双方若是再争斗下去,最后受苦的依旧是民众罢了。”   羊忌子自嘲的一笑。   “这便是你反叛之由?”   秦渊面色冷冷的看着玄祁:“墨家巨子,这么多年,汉室一直在寻找着你的下落,有诸多次皆是可以将你擒获,君上却是仁慈,未曾对墨家动手。今日你在此处甚好,和羊忌子一起面见君上吧。”   “让老夫跟你们走可以,但是我墨家巨子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威胁。”   羊忌子忽然目光凝重,手中之剑微微颤抖,在这一刻,那个墨家的第一剑客羊忌子又已经回来。羊忌子在刘纪身边护卫其数十年,乃是因为报恩之情,而此刻维护玄祁,则是因为心中那份对于墨家的守护!   “羊忌子。”   秦渊目光微微一寒,此处遇见墨家巨子,秦渊自然是不会放其离开,羊忌子若是阻拦,秦渊也不会手下留情。   “面见汉王么?”   玄祁脑海中又浮现了那道身影,悠悠一叹,“我墨家与汉室的恩怨确实应该了结了.......”   .............   黄龙五年,八月。在秦汉交战数月之际,戎族也开始侵犯,峣关乃是天下重城,戎军想要攻破,殊为困难,但是就就是如此,也让刘纪一阵头疼,刘纪自然是要处理此事的。戎军在白戎王的率领下,数十万大军侵犯,就是峣关再为坚固,也好似阻挡不了。对于戎族的进攻,刘纪感到颇为意外,毕竟当年齐军破戎之后,刘纪认为戎族会陷入长期的祸乱之中,再也不会侵犯中原不能。却是没有料到,数十年之后,戎军依旧是会卷土重来,而这时威胁的却是汉室江山!   戎军的侵犯,刘纪自然不会坐视,戎族乃是外族,不说刘纪心中对于外族排斥,就是这个时代的华夏之民也不会坐视着戎族的侵犯。   勤政殿中,刘纪与左相李斐商量着决策,戎族肯定是要征的,但是帅才刘纪还没有确定,与秦一战,汉室几乎名将尽出,现在朝中真正能够担任统帅的可是不多。而且刘纪最为在意的也不是戎族的侵犯吗,而是巫江之外的吴国。自从吴越之地一统后,吴国在范枳的治理下日益兴盛。已经是汉室极为重视之国,上一次的汉灭赵之战,本来就会与秦国大战。但是由于吴国之袭,导致刘纪不得不放弃大片赵土,将全部精力放在与吴一战中。虽然一战破吴,但是结果却是有些让刘纪失望,刘纪想要的是一战覆灭吴国大军,让吴国精锐尽丧于汉土,可是那一战,连吴国根本都未曾动到。   虽然吴王子夫狼狈逃回吴地,但是吴国的主力尚在,保不齐哪一次就会卷土重来,尤其是吴国的那位范枳,乃是惊世之才。当年吴王子夫若不是听从其语,恐怕如今的吴国还是贫瘠弱小之地。   “君上,此次戎族突兀的进攻,很是意外,戎族已经数十年未出峣山。而且如今乃是夏秋之际,戎族也不可能因为受到大灾而迫不得已侵犯。”   “左相的意思?。”   刘纪微微皱眉,李斐所说不错,戎军进攻却是太意外了,如果不是其自身的问题的话,很有可能这一次的进攻乃是受人所蛊惑。如今汉室正处于灾变之期,对外面临着战事,对内又是面临着祸灾。此次但凡些许祸乱,都可能给汉室带来难以估计的灾祸。   “君上当慎重。”   李斐微微道。李斐的想法乃是暂时先不管戎族之事,峣关只需十万大军镇守,戎族便是攻不破。但是若是在此时要征伐戎族,可就不是十万大军那么简单。若是那样,汉室付出的人力物力,可就太过于庞大。   “寡人......”   刘纪正欲答话,忽然一声通报:“典客封皋求见君上。”   “让其进来。”   刘纪微微一震,封皋乃是他派去吴国为使的。目前吴国的举动还十分不清晰,刘纪不知道此次秦汉之战,吴国是否会再来一次“袭击。”   “下臣拜见君上,左相大人。”   封皋入殿,拜倒。刘纪挥挥衣袖,沉声道:“封卿,此次你出使吴国,可有什么大消息?吴国可有出战之意?”   “恭贺君上,吴国无需担忧矣。”   封皋笑道:“下臣出使吴国,还未有多久时间,吴国上卿范枳便是病逝而去,如今吴国众多世族偏安一隅,不愿再兴战事。吴国上将军伍阳多次请战,却为吴王所不喜。吴王似乎因为上次吴汉之战而怨恨于伍阳。再者,吴王因为上次之战对于我汉室颇有畏惧。”   “下臣使吴之后,以重金结交吴国大臣太宰乐喜,此人乃是吴国之老臣,威望甚高,但是其人却是颇为爱财,下臣以重金贿之,他便是极力阻拦吴王征伐。”   封皋说出了一大堆之语,却是让刘纪脸色逐渐展颜开来。吴国范枳竟然离世,吴国此次若是没有征伐之意,只怕汉室已经无忧。   “封卿劳累了。”   刘纪语气中毫不掩饰对于封皋的夸奖之意,封皋此次使吴,实在是给刘纪带来了惊喜。刘纪正在为征戎之事而犯愁,吴国便是传来如此讯息,简直就是想瞌睡了便是来了枕头。   “不敢邀功。”   封皋虽然身为纵横弟子,但是在这么多年后,早已经忘记了纵横子弟的风范在为政之道上,可以说是极为谨慎。如今左相李斐便在身旁,刘纪却是如此夸赞,让左相李斐何堪?   “君上,吴国既然已经如此。征戎无忧矣!”   左相李斐建议道。   吴国的大患乃是在于范枳,如今范枳走后,整个吴国可以和说都没有一位明辨是非者。上将军伍阳或许知晓战机,但是却是不能去劝动吴王,更是不能与那些士族相争。范枳不在,可以说让汉室大大的松气,假若范枳在的话,定会让吴王出军,那时候的结果还是真的不一定了。   “征戎。”   刘纪眼神坚定,目光透露出丝丝寒芒。   黄龙五年,汉军三十万在汉将孙懿的统帅下,征伐戎族。   孙懿刚刚病好,就要外出征战,可以说是极为不好的,但是刘纪此时也是没有了更好的统帅人选。不过为了孙懿之安全,刘纪特意从太医院调遣十名太医跟随着孙懿征伐,假若孙懿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这些太医可以随时医治。这些人,可是太医院的支柱。   因为此事,扁衍还向刘纪所抱怨,要知道,如今天花之事还未真正解决。太医院依旧是想着该如何办法解决祸患时。刘纪却是抽调了十名太医,哪里不让扁衍发狂。不过扁衍再如何抱怨也是无用,刘纪担忧着孙懿之病还未痊愈。恐其意外,态度很是坚决。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在太医调走之后,刘纪便是得到了这解决太花之法,而且提供此方法之人,还是刘纪绝对想不到的一人。   往事如同记忆一般涌现出来,刘纪黯然一叹。   “天花,牛痘,病体,抗素,寡人应该早就能想出来的。可是这么久都是未曾想起,若不是你将此法供出,这天花之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制出。”   刘纪的感叹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在这位面前,刘纪觉得自己颇有愧疚。而且这么多年,或许唯一的遗憾也就是她了吧。那位在齐都剑指他的女子,那位在征戎之战中,与他一同为战的女子。   一片桃园之中,刘纪与玄祁对面而坐,看着玄祁的面容,心生感叹:“这么多年,你之容貌未变,寡人却是变的苍老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恩怨  ?在齐国初识玄祁之时,刘纪还未及弱冠之年,如今却是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数十年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一般,令人不胜唏嘘。   比起女人来,男人的衰老无疑是最快的,再加上刘纪这么多年以来的劳累,一头黑发中竟然就已经出现了白丝,脸上虽然没有增加皱纹,但是多了极多的沧桑之气息。   如今,在这桃园之中,只有刘纪两人,看着依旧是倾世容颜的玄祁,刘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汉王在我心中,一直未曾变过。”   玄祁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是无人知道她内心的一丝悸动。当年的恩怨,使得她与刘纪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如今再次相见,虽然彼此对于对方都有爱意,但是却是能够明白,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理想,有各自的执着,偏偏两者之间却是反道而驰。   “汉王?”   刘纪苦笑一声,亲手为玄祁倒了一杯清酒,将酒樽放在玄祁面前,自己执一杯,一饮而下,口中顿时有着一股浓烈的辛辣之味。使得刘纪微微一呛。   “这是?”   玄祁看着杯中之酒,刘纪微微一笑:“此酒名为忘忧。乃是比之杜康还要上好的存在……”   “咳咳!”   玄祁一饮而下,但是也是被这酒的辛辣给刺激得眼泪直下,而且这眼泪一但下来,竟然却是已经止不住,让一旁的刘纪突然呆楞起来。   良久之后,刘纪这才反应过来,掏出洁白的手帕,将玄祁的泪水擦干,玄祁目光微微有些躲闪,但是身体却是未曾躲闪,任凭刘纪将其泪水擦掉,然后继续流,刘纪继续擦拭着……   “够了……”   玄祁将刘纪伸向她的手握住,任凭眼泪流下,带着一丝泣声道:“眼泪是止不住的,君上不用再擦了……”   刘纪深深的看了玄祁一眼,悠悠一叹,“寡人之过!数十年之泪水,岂能在一朝擦尽!数十年之愁苦,岂能在一朝忘怀!”   刘纪忽然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掷于地下:“墨家与寡人已经斗了这么久,也该明白了吧!”   “斗?”   玄祁自嘲的一笑,“君上乃是一国之主,墨家不过区区一个学派,如何能够与君上争斗,君上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数百里,甚至数千里之地,白骨露野,千里无鸣……”   “从寡人继位的第一日起,墨家每年几乎行刺寡人不下于数十起……你可知寡人有多少次差点丧生于墨徒之手?”   刘纪将玄祁的手紧紧拽住,“寡人这么多年,未曾让墨者出现在汉地之上,其原因,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你曾言,寡人若是继位,定能还庶民之安乐,给黎庶之太平!如今寡人做到了!汉地之上,黎庶安居乐业,没有沉重的赋税,没有沉重的徭役,没有面临战火之威胁!一切皆有法定之,一切皆有国治之!”   刘纪放开了玄祁的手,双手敞开,似乎如同拥有了天下那般霸气宣言:“万民臣服,万民安乐!寡人数十年来,灭楚破齐,灭宋卫,灭赵韩,只差一步,便可成为周室之天下,使得万民安康。墨家却是依旧是将寡人视为昏君暴君!此之为何?”   玄祁默然,良久才直盯着刘纪道:“你的这一切,便是用无数白骨,无数鲜血,无数悲痛换来的吗?君上看到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之繁华,岂看到了,灭国之时,一县之民,十不存之三四,近六成之人,死于战乱之中……君上享受如今万民之跪拜,又曾看到灭国之时,成千上万之民,对于你切口之骂?”   “这一切,我看到了!而你,未曾看到!这一切,墨家见到了,而你没见到!”   玄祁泪水依旧在下着,只是目光却是透露深深的哀伤之意。无人能够想到,当年她率领着墨者,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帮助那些逃难的民众时,听到成片上万的民众对于刘纪咒骂,听着麾下的墨徒对于刘纪的憎恶之言,这些,她又如何反驳,她又怎能反驳?一切都在心中,独自疼痛着。   两人的目光对视良久,刘纪深深的吸了口气,按捺主心中的怒火,厉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兴亡百姓苦!若是寡人顾忌着这些,这天下可有如今之模样?当年之圣贤君王,尧舜禹,商汤,周武王立国之时,死之人还少?若是因为这些,便是将他们视为昏君,暴君,天下可还有圣君?”   “这天下,因寡人而死者,数以十万,可是因为寡人而生者,数以千万!寡人自认无愧!”   一句说完,刘纪感到了一股深深的乏累。不错,这天下,因为他而死的人,不知多少,可是他这么多年之努力,还不能弥补这一切?天下皆称圣君,天下皆为拜伏,但是就是不能被眼前最深爱之人理解,又是何等的悲哀!   “君上无愧,我墨家自然也是无愧。”   玄祁似乎与刘纪杠上了一般,也是冷冷道。刘纪听其言,自嘲一笑,“这么说,你们墨家还是要行刺寡人,将寡人这个昏君暴君诛之?”   或许是感觉到了刘纪语气中深深的落寞,玄祁一时间没有任何话。墨徒行刺刘纪一事,玄祁自然知晓,但是她从来未曾亲自下令过,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如今她便是墨家的巨子,行刺刘纪的也是墨徒,若是告诉刘纪行刺他的并不是她的主意,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汉,如今真的强盛了。这么多年,墨家与汉室的恩怨应该放下了……”   玄祁盯着刘纪:“或许曾经的我们,是认为你是昏君暴君,而行刺。如今已经是为了不被你所害而行刺了……如今整个大汉皆是反对墨家,曾经的墨徒,也是伤逃无数,你也该知足了吧……我墨家,几乎被你所亡!”   刘纪盯着玄祁,苦笑出声,“这么多年,寡人一直在等着你来见寡人,这么多年,希望你能够明白寡人之心……可是到了如今,你依旧是还未曾明白寡人。若是寡人想要墨家覆灭,你等还能有藏匿之所?”   刘纪的语气忽然深寒了起来:“行刺寡人之墨徒,大多数被羊忌子所放,这些你以为寡人当真不知晓?墨家虽然四处藏匿,可你曾见过汉军肆意屠杀墨徒之举?可曾见过大汉的未央使,绣衣卫这些人抓拿墨徒?寡人若是真的要覆灭墨家,这天下间,真的还有一个组织,能够与一国相抗?还有这么的让墨者一次又一次的行刺寡人?”   “这一切,你不知寡人是为了谁?”   刘纪苦笑着,眼中的泪水竟然也是流了下来,“你怨恨了寡人数十年,寡人又何尝不怨恨你这数十余年?若是你能够早一天来此见我,墨家何至于今日之局面!”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玄祁口中轻喃,她如何也不会相信,真正让刘纪如此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仅仅是因为她!墨家藏匿数十余年,几乎已经衰亡的结局。而这一切,不过是刘纪的一念之间,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念之间。   墨家与刘纪的恩怨真的有那么深吗?恐怕就是这种误会,使得两者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吧……   玄祁忽然想起来了,当年刘纪为了晏钰,大闹齐都的场景,当年的刘纪不过是区区质子。所拥有之麾下,也不过府宅中的护卫,但是就是这些人,刘纪确实敢直接攻击齐都城!   如此一比,为了她,就算覆灭整个墨家,也不算怎么惊讶的事情了。   “这天花之法,寡人都未曾记得,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却是一直记得……”   将憋出数十年的心中之话吐出后,刘纪终于是舒心了点儿,看着玄祁,继续说道。   “君上曾说,这些日后便是救治万民之法……君上如今却是忘了……”   玄祁轻声道。   “不错,竟然是寡人忘了……呵呵。”   刘纪失笑着摇摇头,“虽然今日,不是你主动前来,不过今日你献上这天花治病之法……寡人可以允许墨家在大汉之内传道,立学,甚至为官。”   刘纪火热的眼睛盯着玄祁,使得玄祁心神微微有些不定,只能答谢着刘纪,“多谢君上之恩。”   “可还曾记得寡人对你说过什么?墨家虽然乃是天下显学,可是也有其自身的弊端……任何一个学派,皆是不断的改变,才能适应时代之变,不可变之学派,最终依然会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墨者,乃是寡人又敬又叹的一群人,寡人不想这个学派,就如此衰亡………”   “改变?”   听着刘纪的话,玄祁喃喃,刘纪轻叹一声,“寡人言尽于此,剩下的,便是你自己决定了………”   “谢过君上……”   玄祁欲要朝着刘纪拜伏,刘纪忽然伸手止住了她,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你可愿留在这未央宫中?”   玄祁一时愣住了,微微摇头。刘纪悠悠一叹,明知如此,可是事到如今,依旧是有些伤感。   “君上有执着追求之事,玄祁也有……”   玄祁眼神复杂,虽然心中真的不舍得离去,但是玄祁知道,墨家还在等着她!自从接任墨家巨子这个称号后,她便是要为那些墨者负责!将墨家兴盛起来!正如刘纪,想要一并天下,还鼎于太庙之中!承受天命,代周立汉!   “若是有一日,寡人能够放下这一切,你可愿陪寡人,赏看这千里桃花?”   刘纪的目光看向那些桃花林外,玄祁又是一怔,沉默了良久,才悠悠开口:“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吧……”   “有那么一天……”   刘纪重复了一句,忽然大笑起来,大笑之中,眼泪竟然不自觉的流下……   ………………   玄祁并未在未央宫内待了多久,不过数日,便是离开未央宫去,去为了完成她的使命,完成她的追求……而刘纪,也将要完成自己的梦想!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或许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刘纪苦笑一声,忽然又是觉得贪心了,这数十年以来他的身边有晏钰,有韩淑颖,有张嫣………可是玄祁身边却是未曾有一人啊!这么多年,他经历了太多的斗争,但是玄祁所经历的也不少,她比他还要苦啊……   数日之后,大汉的天花之灾,竟然奇迹般的止住,整个汉地之民拍掌称快,高呼着刘纪乃是昊天之子,为他们止住了可怕的天花。   不过刘纪的脸皮可没那么厚,一道道命令而下,人们这才知道,能够救治天花之法的,竟然是墨家弟子所献。当年的那些墨者,为了庶民们而奋斗的墨者,一下子让人们又回想起来了墨家的贡献,皆是对于墨者又是产生了好感。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疑惑,当年的汉室为什么还要抓捕那些墨者,可是如今却是说出这些事情,让天下人对墨者感激涕零?   随后刘纪的命令又是直下,从今日之后,墨家依旧是诸子百家之一。可以在大汉之地上,传道授学,可广招门徒,可被汉室任用于官……   藏匿许多年的墨家一下子又是从快要接近衰亡之中挽救回来,本来墨者便是被许多庶民所爱戴,不过迫于当年官府的威力,不敢与墨家交往。如今刘纪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大汉之地几乎掀起来一次“墨家热”。尤其是那些因为预防住了天花,而没有死去的人,更是对于墨家感恩戴德,传颂着墨家的仁德。   一言可令万人生,一令可让万人死。一言可使一学兴,一言可决一学亡!如今的汉室,才是真正能够执掌诸子百家,使得诸子百家共聚一堂的地方!   而刘纪更是能够决定着诸子百家的兴盛之人。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不断有改变的学派,对于汉室有用的学派,才可永远的兴盛下去,而那些未曾对汉室有半分用处依旧是坚持着思想,顽固不堪的学派,只有逐渐的走向衰亡之路。 第五百六十七章 秦亡  ?黄龙六年,秦汉之战已经一年之久,汉军在白胤的统帅之下,示敌以弱,使得秦军防备松懈,竟然为汉军所破,这一战,决定着秦汉两国之国运,由于两国之战在秦汉边界,仓观。所以此次之战,也是被史册记载于仓观之战。仓观之战,彻底将秦汉对峙的局面打破,而汉室也从防守,转为攻进,数十万汉军攻入秦地,欲要灭亡其国。   黄龙六年初,汉室的天花之灾所带的影响也是逐渐减弱,甚至是归于平静,没有祸患的汉室,开始向人们展现其真正的威力。在黄龙五年,汉将孙懿也是在峣关大破戎族,昔日的强戎在此一战,几乎是灰飞烟灭。就是连白戎王都是被汉军所擒获,俯首系颈,汉军之强悍震动天下。   戎族之患解决,而秦军也是大败,汉军有足够的实力攻进秦地,在短短的数月之间,便是攻占了秦军大半的领土,直到此时,吴越之地吴王子夫才真正的醒悟过来,匆匆派遣大军伐汉。   不过由于吴国的上将军伍阳被吴王子夫所罢免,这一次的吴汉之战竟然未曾坚持一月,强悍的汉军将已经上岸的吴军重重围困,吴军几乎损失殆尽。吴王子夫更是再一次大败而归,自此之后,吴国国力大衰,而当年范枳所留给吴国的强大功底,几乎是损耗大半,吴王子夫更是一病未起。   黄龙六年,九月。   两次征伐汉室失败的吴王子夫心怀不甘的在吴宫之中病逝,临死之际,再三嘱咐太子,吴国自此之后,不得轻易度过巫江,与汉室征战。   曾经的吴国霸主,统一吴越之地,更是威逼汉室的强盛吴国不再,新继位的吴王,远远没有其父那般英武,面临着一个刚刚被大败的吴国,已经是压力沉重。听取了吴国世士族之意见,与汉室和谈,双方罢兵。吴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吴国所仗者,乃是船甲之坚。巫江之险。所以哪怕中原一统,也是休想度过巫江,攻取吴越之地。   远在中原的汉室,既然不能够与其在陆上争霸,便是与其安然相处。毕竟汉军再如何骁勇,也仅仅只是陆地之上,在这巫江之外的地方,汉室还能够掀起什么风浪?   黄龙七年,一月。攻伐了将近一年之久的秦都砾阳最终为汉将刘阙所平破,随着秦都陷落,这场旷世之战,耗尽两个大国之间的国力,耗尽无数人力物力,付出不知多少性命和鲜血的战争终究是宣告结束。攻陷秦都,汉室也已经是真正的统一中原。虽然秦地还未完全的征服,秦人依旧是咋反抗着吗,但是这一切,只能是最后的困兽之斗。   三月,刘纪亲自去往秦都,接受了秦室的降意。   秦王已经不知所踪,唯有秦太后芈玥依旧是端坐在秦宫之中,刘纪入宫见这位太后之时,也是十分震惊了,可以说秦太后已经有五六十岁,可是面容依旧是倾国之色。这样的一位美丽女子,竟然就是决定着当年的秦国名运之人。   “汉王。”   芈玥的脸色很平静,没有害怕,也没有怨恨,只是仿佛如同看透了世间一切,早知如此一般。   “芈太后,寡人早就闻你大名了,今日之见,果然为巾帼英雄。”   按理来说,秦国是不会投降的,毕竟老秦人很有血性,但是秦国最终还是选择了归降,刘纪知道芈玥这么做的意义,所以刘纪才会如此重视。没有将他们看成战败者,将他们俘获之汉室的大殿中见面,而是亲自赶来秦国,与这位战败者一见,给予他们最后的尊严。   “本宫一直以为汉王乃是一位正人君子,却是不曾想到此次却是做了一次小人。”   芈玥轻轻笑着,刘纪也是微微点头,他知道芈玥这么说并不是完全的污蔑自己。这一次汉国能够大胜秦国,也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便是秦国再一次为匈奴所袭,此次匈奴之祸,可以说让秦国重创,秦国不得已集中国中精锐,来抵抗匈奴的侵掠。哪怕是到国亡之际,秦军依旧是在长城之外与匈奴激战着,未曾让匈奴踏进一步。   诸国曾经有所盟约,凡是外族入侵,定要合力共抗外敌,可是如今数百年都已经过去,当年之约,早已经消逝。也不能说刘纪乃是趁火打劫,当年戎族侵犯时,秦军不是也未曾退军?只不过与匈奴相比,戎族显得弱小一点罢了。   不过如今芈太后如此说,刘纪也没有反驳,毕竟秦国都已经亡了,这些事情再计较还有什么意义?悠悠一叹,刘纪盯着芈太后:“为了这天下,纵然寡人不是君子又如何?正如秦王所言,纵然国亡了又如何,只要秦人还在,只要华夏之族还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不错,汉王此次已经胜利了,一切自然没有什么意义了。秦国亡,汉军胜,从今日起,中原的天下便是汉室。在这片纷争的数百年之土地上,将再也没有战火。这正是人们所需要的,也是秦王和汉王想看到的。”   “秦王如今在何处?”   刘纪盯着芈玥,秦国归降,秦王却是不知所踪,实在是令刘纪略微有些不安,毕竟如今的秦王可非善类,秦国差点儿都能颠覆汉室的国祚了。   “秦王?”   芈玥苦笑着摇摇头,眼神有些怀念,“这天下间,恐怕没有人再知道秦王的下落了......”   “哦?”   秦王竟然失踪了?连秦王的生母,大秦的芈太后竟然都是不知道其讯息?刘纪眉头紧皱,芈太后的声音却是继续响起:“秦王托本宫带句话给汉王。”   “何话?”   “这大秦的天下,从今之后,便是给你了,秦国的万民也是交付汉王了。自从在齐都相见之后,寡人便知,你我定有一战,却是没有料到,最后的失败者竟然会是寡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乃是你之言。君者为舟,庶民者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是你之言,寡人相信,你能够让我大秦子民更加安康.......”   芈玥将模仿着秦王的口气,一时间,刘纪仿佛对面就是站着一位与自己宿命相连。即使对手,也是朋友之人,两人同为君王,同有雄心壮志,也是同样有着对于苍生黎庶的一丝悲悯之心......   若是秦王在的话,刘纪想必会与他有更多的话交谈,两人可能会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己......但是刘纪知道这一切终究是不可能的,秦王那颗骄傲的心,注定了他不会心平气和的接受着刘纪最后的施舍,亦如刘纪如果败了的话,也不会接受秦王的怜悯。   “你与他,都是本宫认为能够使得天下太平之君主,若是没有你,这中原之鼎,或许就是被他所得。”   芈太后叹道,刘纪忽然想起了后世的那些史册,抬头看了眼,却是只能见到高高的屋顶,却是看不到那天空。或许这真的就是天命吧,他本来就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甚至于汉室也不属于这个时代,可是偏偏这一切皆是已经发生了,如果不是天命又是什么?   “秦国亡后,中原一统,汉王欲要成就周王之业否?”   芈太后盯着刘纪,刘纪微微一怔,周王之业?周王建立周,乃是统一了天下,这天下包括了吴越之地,包括了整个中原。周王立九鼎定周,自称天子,分封诸侯,拱卫周室。   “周王之业,比之寡人如何?”   刘纪突然一笑,芈太后被刘纪这一句给问住了,她一直以为刘纪乃是成就周王之业,但是听如今刘纪这语气,竟然认为周王之功业,都是比不上他之功业?   微微皱眉,芈太后瞬间也是想了诸多事情。仔细一想,刘纪之功业,确实比之周王还要过之,当年之周王不过推翻了商之统治,灭亡商纣王。可是如今的刘纪却是结束了周亡以来,天下数百年之纷争!这一功业,恐怕已经超过了周王,超过了商汤......   “自古三皇五帝,皆有无上之功业,可是寡人若是能够在有生之年平定天下,建立真正的王朝,将是德比三皇,功过五帝!寡人,当为皇帝!”   刘纪霸气之言震彻整个大殿,连一生见过太多的大风大浪的芈太后脸色都为之一惊,刘纪将其表情看在眼里,知道芈太后为何如此失态。在这个时代,三皇五帝依旧是神灵一般的存在,刘纪却是要自称皇帝,岂不是说比他们都还要尊贵?   只是芈太后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自从秦王称帝之后,后世的皇帝根本就是不值钱了,甚至许多小国小邦也敢一个个自称为皇帝,却是不知,这个时代。一个皇帝的称号,会令多少人敬畏,拜服。   “本宫一直以为你欲成商汤,周武之功业......”   芈太后苦笑,盯着刘纪,看不懂这位汉室君主。   “哈哈哈哈。”   刘纪大笑,这是他第一次数出此种话,但是即便如此,芈太后恐怕依旧认为刘纪有些狂妄了吧。但是刘纪明白,等到汉室顺江而下,灭亡吴越之地后,天下将再也无人敢于嘲笑了。因为这天下,乃是汉室所定,乃是他刘纪所统。   “汉王想要成就三皇五帝之功业。”   芈太后将目光看向了远方:“我秦国长城之外,便是有汉王之霸业!秦王一生都未曾将其平定,若是汉王能够将此次解决,使得我华夏之族屹立于天下之间,其功业,不下于三皇五帝!”   盯着芈玥的眼睛,刘纪微微点头。他听闻过匈奴之事迹,这个时代的匈奴乃是比戎族还要恐怖的存在,当年的戎族都能够攻灭周室,更何况这匈奴的。记得史册中,对于匈奴的记载也是十分详细,都有一点,却定匈奴之强大。匈奴自周室成立之时便是已经存在,不过那时候的匈奴还极为弱小,直到周朝中期,匈奴便是逐渐强大起来,那时候便是在骚扰边境。周亡之后,秦地原来有着许多的诸侯国,那时候却依旧是被匈奴侵掠着。   直到老秦人奋起,建立起秦国,一步步吞并各诸侯国,实力一步步强大起来,那时候秦人最为痛恨的就是这匈奴。终于,在百年之前,秦国与匈奴一战,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终于是战败的匈奴。耗尽举国之力,修建的长城,从此以后,匈奴再也未难以想侵掠就能侵掠。秦人在长城铸造了坚固的防线,匈奴人再将侵掠,就必须过了这防线,从秦人之尸体上践踏过去。   正如刘纪所说,秦人,可畏,也可敬。正是由于秦人对匈奴的憎恨,所以哪怕是国亡,依旧有着数十万秦军在长城之外,与匈奴在厮杀。   “秦国一国之力,自然难以抵抗。寡人发誓,终会有一日,这匈奴定被我汉室而亡!”   这是刘纪对于芈玥的承诺,也是刘纪对于秦人的承诺!   “本宫相信。”   芈玥露出一丝轻笑,两人又是对视了一眼,相继而笑。   秦汉之战,也是两人的笑容中拉下了帷幕。比起诸国来,秦汉之战,最后还算是温和的,芈太后代表的秦室归降,秦地也是为汉室所得。在芈太后的帮助下,秦国无疑会少了许多流血之事件,也会少死许多人......这对于秦汉两国之民,都是极为有利的。   随着刘纪的承诺,芈太后也会将全力协助汉军,统治秦地。汉室,那是天命所归,秦国大势已去,无论是秦王还是芈太后都是明白,秦国继续抵抗下去,不过是白白的死去更多人。汉室有刘纪在,势必会统一天下,而由刘纪统治的秦地,再不会面临着战火,也算是秦王对于秦人最后的恩惠吧。   在未曾来秦都之前,刘纪一直有些担忧的乃是秦国长城之外与匈奴厮杀的数十万大军,这些人若是知道亡国,势必会让汉军与他们一战,依旧是会掀起战火。但是如今面见芈太后后,刘纪便是明白,这些人无忧矣! 第五百六十八章 鬼谷(上)  ?黄龙七年,汉灭秦,刘纪亲往秦宫,与芈太后和谈,两人非常默契的决定着秦汉两国之间的命运。   数月之后,远在长城之外的,秦军战将景温率领数十万秦军归降,刘纪继续任命其为大将,统帅秦军兵马,守护在长城边境,显示出了刘纪对于景温的信任。   事实上,并不是刘纪对于景温十分信任,而是刘纪对于芈太后的信任,秦王的信任,秦地如今已经尽归汉土。景温就算是率领那些大军反抗,最后灭亡,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随着秦国的灭亡,汉室终于是统一了中原,中原之地,再也无一国,人烟之处,尽皆汉室旌旗。   高高的“汉”旗飘扬,宣告着天下的得主!   两年之后,刘纪代周立汉,将周天子逼迫下位,登基成天子。   不同的是,刘纪乃是认为自己德高三皇,功过五帝,自创皇帝之称号,刘纪乃是汉室的第一位皇帝,所以为世人称为汉始皇!   天下,已经似乎再没有人再能阻拦汉室的脚步。就是连巫江之外的吴越,也是唾手可得之地。   秦地,一片隐秘的大山之中。刘纪驾驶着马匹轻轻走近这片隐秘之地……   这是位于秦地的一处颇为不显眼的大山之中,山中大树参天,道路崎岖,但是风景却是极为宜人。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粗壮的树木,哗哗而流的溪水,以及偶尔的一些果林………   刘纪曾记得一处名为桃花源之地,乃是世间最为美好之地。但是此地,比之桃花源,毫不逊色,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下,悠然见南山。”   美好的景色总是会引起人类心中的感触,刘纪也是如此,在王宫之中,见过了太多的人世间的喧闹,来到这种仙境,也是感觉一阵愉快。原本走了诸多之路,有些劳累的身体,也是忽然精神抖擞起来。   “有客从远方来,不亦乐乎?”   茂密的山林间,听到了一句略微稚嫩的童音响起,刘纪看见一位骑在牛身上的牧童悠悠走来。   在刘纪身旁有着数十位身着布衣之人,但是从其眼中的杀气,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根本就不是一般之人。这些人便是大汉最为神秘的组织,绣衣卫与未央使中的精锐,也有羽林军中最为恐怖,被世人称之为羽林郎的精锐。   保护在刘纪身旁有数人,一位佩戴着宝剑的老者,另一位佩刀的英俊小伙,模样竟然与庄傅有八分相似。更是有着眼神特别犀利之老者。   他们,正是羊忌子,庄鹏以及季奢。此次刘纪拜访这鬼谷之地,更多的世族想探索这鬼谷之谜,所以很少有人身为一国之君的刘纪,竟然没有在未央宫中,反而走入这片深山之中。   “客从何处来?”   牧童在刘纪十数步之外停住了,歪着脑袋问着刘纪,模样十分可爱。   “从来处来。”   刘纪听到牧童所问之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出了令牧童颇为不解之语。   从来处来,往去中去。   这原本乃是佛教之中,最为有含义之语。但是在此刻,却是成为了人们所不解之意。   “从来处来。”   牧童歪着脑袋,嘴角露出一丝清脆的笑容:“好语!客从远方入我鬼谷,便是有缘,不知贵客来此,所为何事?”   “传闻鬼谷之中,有学识渊博之隐士,特意前来求学。”   刘纪满含笑意道,单单从这位牧童身上,刘纪便是知道了,这个鬼谷之地不一般。不愧是培养着天下惊世之才的地方,一位小小的牧童,便是有着如此见识。   “求学之士?”   牧童扫了一眼刘纪身旁的卫士,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随我来吧。”   “多谢!”   刘金笑笑,其实就算是牧童不带路,刘纪也能够知晓鬼谷之地,不过有这么一个聪明的牧童,刘纪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一路随着牧童高歌,刘纪逐渐对于鬼谷之地有所了解。   鬼谷,顾名思义,乃是一处峡谷之内,地方偏僻,隐秘,所以许多人都是找不到鬼谷所在。而鬼谷与外世所联系也并不多,只有偶尔有些许飞鸽从谷外飞来,告知天下大事。   鬼谷之地,最初乃是几位隐士之辈来此处隐居的。谷中,他们自力更生,闲暇时间便是讨论诸国之国政,名士。直到有一日,一位隐士带回来一小孩,于是诸位隐士皆是对于小孩微微教导。不过最后还是僧多粥少,小孩子毕竟只是一人,不可能让诸位皆能教授。于是他们收养的孤儿便是越来越多起来。   他们乃是隐士,但是那些孩子却不是,或许有的人选择了继续留在了鬼谷,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但是更多的人,选择了长大后出谷,立下不世之功勋。就是因为这般,这些人出了鬼谷之后,天下皆知。其才,震动诸国君主。鬼谷高徒之称号,便是从这时开始流传起来……   牧童,自然是不知道诸多事情。只是刘纪早就已经对鬼谷有所了解,在未央使吴绣衣卫的彻查之下,便是对于鬼谷之地所认识,如今与牧童的谈话之中,刘纪也是能大概能够肯定而已。   穿过了数道山林,刘纪终于是跟随着牧童来到了鬼谷之内,刘纪很有些疑惑,牧童竟然会在那么远出现,就不怕山林之间的猛兽凶禽吗?   鬼谷之内,随处可见些许丑陋的茅草房,显得颇为寒酸,不过茅草房内,却是让刘纪颇为一惊,家具倒是齐全,皆是木工所制。而且在木制桌案之上,竟然堆放着一卷卷书籍,真乃是陋室不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牧童脸色一喜,笑盈盈的跑向说话之人,这乃是一位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者,白须飘扬,可是脸上却是精神矍铄。   看着刘纪等人,也是微微一笑,摸了摸牧童之脑袋,让其离去,坐跪在桌案之上,给刘纪倒了一壶好茶。刘纪目光微微一凝,示意护卫离去,独自一人坐到老者对面。   “汉皇?老朽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老者淡淡一笑,将手中之茶递给了刘纪,刘纪微微皱眉,终究是没有喝下去。   老者似乎没看见一般,也是自倒一杯,独自饮上,“鬼谷之地,可入得了汉皇之目?”   “你如何肯定朕的身份的?”   刘纪继续皱着眉头,可是刘纪之话,却是让老者哈哈一笑,“鬼谷之地,从老朽之师邀着几位好友来此居住外,数百余年来,未曾有过外人来此……鬼谷之地如此隐秘,即便是墨家总部皆是比不上,如今却是遇见汉皇前来,其身旁皆是气势非凡之护卫,老朽想,当今天下能够查到此处的,恐怕也只有汉皇一人了吧……”   “数百年?”   刘纪摇头:“这么说,鬼谷之地,仅仅传承两代?”   “不错。”   “据朕所知,此时距鬼谷第一个门徒现世之时,也已经有一百四十余年……这么多年,鬼谷竟然只有两代之承?”   “汉皇对我鬼谷倒是了解颇深。”   老者笑笑:“老朽之师在此定居之时,确实已经有一百多年,不过汉皇可知,老朽之师活了多久?”   “嗯?”   “尊师仙逝之时,一百四十六岁。”   老者面容有些肃穆:“老朽如今都已经有百岁之龄,现在汉皇可相信我鬼谷至如今不过两代师承?”   一百四十六岁!刘纪暗自吃了一惊,那还真是长寿的存在,再活下去,感觉真的要羽化登仙的存在。这位老者如今也已经一百之龄,所以说一百多年之鬼谷历史,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汉皇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没有机会刘纪的震惊,老者反而反问着刘纪道,刘纪轻轻一笑,“朕自小时,便是听闻鬼谷高徒之名,每一位出世,必在诸国之中,为将为相。如此之地,朕如何不会好奇,寡人更好奇的乃是,教导这些惊世之才的鬼谷隐士,又有如何之才!”   “哈哈哈哈,如今汉皇见到,是否失望?老朽不过一区区垂暮之老者,又何稀奇!”   “垂暮之老者?”   刘纪摇摇头,“望得先生之名!”   “师渊。”   “师渊?”   刘纪脑海中回忆着,但是没有听闻过老者之大名!只能苦笑一声:“鬼谷之地,高徒甚多,能够教导这些高徒之人,更是千古之才,师子与其师,不出世择一国效力,反而安居在这偏僻之地,岂不是太为可惜?以师子之才,为国为相,易如反掌。师子等人,不选择出山为万民谋利,反而在此山林之间,了却一生,不成半寸之功业,岂非憾事?”   “世间争斗太多,大才之士,岂在少数,又何须老朽出世?”   师渊微微摇首,“余生之愿,只愿在此山林间了却余生。”   隐士,之所以被称之为隐士,乃是其心已经远离喧闹的繁世之中。这些人,心中有自己之坚持。   正所谓,有的人好名利,有的人却是喜欢淡泊,有的人想要建功立业,有的人却是只愿在山林之间度过残生。 第五百六十九章 鬼谷(下)  ?鬼谷,曾经是一个荒芜之地,但是自从一位厌倦了世间争斗之人,误入此地之后,心情豁然开朗,便是在此居住下来。一步步将鬼谷之地开垦出来,而这位隐士的好友们,也在那时,来到此处,在此地居住,一起铸就了鬼谷之辉煌。   一百多年,鬼谷不知出去了多少高徒,有的人出去了,还曾回来看过,有的人,却是再也未曾回来过……有的人为将为相,名扬天下,可是也有的人碌碌无为,至此不敢再称鬼谷门人。有的人安稳的度过一生,赢得身后之名,有的人也是辉煌一生,但是最后却是惨烈而死。   但是不管他们的结局会是如何,鬼谷依旧是那个鬼谷,而那些当年离开鬼谷之人,也是未曾有一人透露过鬼谷的丝毫讯息……   鬼谷之隐士,乃是从诸国之中,带回聪慧孩童,最后传其衣钵,在心中早就是将这些人,当成可自己的子女一般。而那些孩童,在心中,也是已经将鬼谷之隐士,当成可自己的父母,所以出世之后,不敢透露半句有关鬼谷之言。   但是,凡事都是有始有终,鬼谷已经有过一百多年之历史,到如今,也已经逐渐走向灭亡。   如今的鬼谷,可以说真正的隐士只剩下师渊一人,其余人,皆是其晚辈,再也不复当年鬼谷之盛。师渊若去,只怕世间将再无鬼谷之名。   “天下已定,鬼谷也没有必要再存在了。当年的师尊,乃是为了培养能够平定天下之才,百载已去,天下已经平定。汉室代周,更是有汉皇这等圣明君主,天下黎庶无忧矣。”   师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伤感,他早已经知道这一天,况且鬼谷衰亡,正是符合刘纪之心意。   “师子可愿入我太学院中,为天下再培养诸多大才?”   刘纪知道师渊所说非假,最近数十年来,却是没有再听说过,鬼谷高徒出世,可以想得到,鬼谷自师渊以后,将再也不会有鬼谷高徒而出了。明白了这一切的刘纪,对于神秘的鬼谷终于是松了口气,但是在松气之余,又是未免感到可叹。师渊之才,乃是旷世难出,其培养的鬼谷高徒,都能够为一国将相,若是就此离去,实在是令人感到可惜。   “哈哈哈哈,太学院中,大才辈出,何须老朽教导?况且老朽那弟子,如今正为太学之令。他之才,可胜老朽,乃是治国安邦之士。如今之汉室,还少大才否?左相李斐,右相苏衡,商峻,卫央,此皆惊世之才。汉皇拥有如此多之人才,何愁汉室不兴,国祚不盛?”   师渊婉拒了刘纪之邀,刘纪轻叹一声,没有再言什么。   鬼谷确实已经没落了,整个鬼谷加起来,都没有数十人,这些人,还只是普通人。不过让刘纪在意的是师渊一个晚辈,剑道之高手,连羊忌子都是极为重视,直言剑技,恐怕还不如此人。   此人跟随在牧童身旁,似乎乃是师渊派去保护牧童的。刘纪终于明白,那位牧童会一人独自骑着黄牛,出现在山林之间了,有这位剑道高手在,恐怕确实不用担心什么。   在鬼谷数日之后,刘纪深深的再看了眼此处的美景,对着还在黄牛之上高歌的牧童道:“稚子,从师子之学,数十年后,为朕之汉室效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牧童看着刘纪离去的身影,目光微微流露出不舍,虽然此时的他还不懂刘纪话语的含义,但是将来定能知道,刘纪对于他有如何之期待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刘纪不知,师渊也是盯着刘纪的身影,口中低喃刘纪之话,悠悠一叹:“汉室有如此之君,天命,天命啊……”   离开鬼谷之地,刘纪知道,他一生,都有可能再也不会回到鬼谷了,也不可能见到那位隐士高人师渊,甚至于牧童还能不能再见,也是个疑问。刘纪可不敢肯定,数十年之后,自己尚在人间。   ……………………………   巫江之外,吴国。   太宰乐喜病逝,使得吴国一时间也是陷入内乱之中,太宰乐喜乃是三代老臣,更是世族之掌舵人。虽然为人贪财,但是不可否认,其能力还是有的。而且虽然他为吴国的那些大族谋夺利益,但是却是永远不会与君主为敌,这便是为臣之道。他不与君王为敌,但是其本身的威势,也是会让君王顾忌三分,双方在表面之上,皆是互有颜面。   但是乐喜去后,吴国新上任的世族掌舵者,吴国上卿伯鹭确实完全没有同乐喜一般,其人骄横跋扈。再加之吴王子夫去后,吴国君主暗弱,根本压制不住世族,所以就成了处处被世族胁迫的局面。但是乐喜在时,还没有做到太过份之程度,但是伯鹭却是不同了。竟然敢当面依仗其老臣之身份,训斥着吴王子期,吴王子期当场便是发怒了,但是双方对峙良久,终究还是以吴王子期的退让而结束。   “啪!”   将整个名贵的青铜器推倒在地,吴王子期手执利刃,怒喝道:“早有一日,必杀此贼!”   “大王,吴室危矣!”   吴王子期身后,一位宦官进言道:“上卿伯鹭如此之狂妄,未曾将大王放在眼中,大王,若是还退让,只怕吴室将沦落为晋室矣。”   “如此奈何!”   吴王子期怒喝道,“君父有范枳,可惜寡人身边无一可用之才矣!”   “大王可还记得上将军伍阳?”   “伍阳?”   吴王子期微微一怔,伍阳乃是被范枳力荐为上将军之人,可是范枳去后,伍阳却是被吴王子夫罢免,结果吴王子夫二次伐汉之时,吴军全军覆没,元气大损。子夫也是郁郁而终。   “如今之计,只有将伍阳任用!与世族一斗啊!”   “善!”   吴王子期眼眸中露出愤怒之神色,此时的他,没有想到巫江之外的汉室,只想着一心,如何将吴国傲臣伯鹭给除掉!伯鹭不除,他这王位根本不能安稳! 第五百七十章 定鼎天下(终章)  ?黄龙九年,吴国国政发生巨大的祸乱,作为世族权臣的伯鹭与吴王子期的王室之争到了真正的激烈之时,吴王子期任用的上将军伍阳掌权吴国兵权,与伯鹭争夺吴国之权。   事实上,吴王子期的父亲,子夫乃是吴国真正的霸主,一生将吴国发展的繁荣强盛,更是慧眼辨识了范枳这样的人才。掌权期间,吴国世族也是与王室安然正处,哪怕是世族之掌权者太宰乐喜也是在吴王麾下颇为安守本份。这样的一个霸主,看人的眼光自然很准,上将军伍阳被其罢黜也不是没有任何原因的。当年的第一次征汉之战,或许是一个原因,但是绝对不是全部的原因。   吴王子夫都能够任用范枳这般劝谏之臣,何以容不下区区伍阳,况且伍阳之才识,确实乃是顶尖的。但是吴王子夫还是深知伍阳之缺陷,为人也是颇为傲慢,做事可谓是不计后果,在朝中得罪之人甚多。这样之人,范枳在时,或许还能够压制住他,但是范枳去后,伍阳势必不会如同范枳一般,对于世族采取温和政策,最后受损的依旧是吴国国力。   但是吴王子夫能够预料到他在世之时的场景,却是预料不到,其病逝之后的场景。吴国太宰乐喜病逝,权臣伯鹭傲慢极致,更是视吴王子期如同孺子小儿,吴王子期自然不忿,所以才会再次任用伍阳,最终导致乐这场吴国之灾。   最后的结果乃是伯鹭身死,但是王室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尤其是吴国国力,因为这一次的内斗,大为衰退,吴王子期也是在伯鹭死后,迫于世族的压力,再次将伍阳罢黜,贬为庶人。   这一次的内斗,可以说几乎没有胜者,吴王子期虽然如愿杀了伯鹭,可是王室之权,再次削减不少,更是导致了国力大衰,使得吴王子期之王位差点不保。若不是吴王子期及时抛弃伍阳时,恐怕吴王子期之君位已经易主。   吴国祸乱之时,刘纪本欲征伐吴国,但是天不遂人愿,来自长城之外的匈奴威胁,汉室在黄龙九年与匈奴展开了一次大战,最终以景温率领七十万汉军大败匈奴,却匈奴数十余里而告终。   不过汉室因为这一次的大战,也是错失了灭吴国最佳时机。   黄龙十一年,汉室天下已定,各地祸乱已平,刘纪再次兴兵伐吴。   这一次伐吴前期极为顺利,汉室太尉孙懿在三月之间,便是在巫江大败吴军,一路顺江而下,几乎兵临吴都寿春,逼迫吴王子夫弃都而逃。   不过,就在汉军将要灭吴之际,太尉孙懿却是忽然病危,刘纪不得不临阵换帅,在危难之际,命令白胤代替孙懿,继续统帅汉军征战。   黄龙十一年,七月。   太尉孙懿回归雒阳,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他的遗体,刘纪终究是没有再见其最后一眼,这位为汉室立下莫大功勋的太尉孙懿便是溘然长逝。   也是这一月,代替孙懿继续统帅汉军的白胤未曾辜负刘纪之望,再次攻破吴都堰江,俘获吴王子期,吴国亡。   十一月,征吴大军回归雒阳。白胤献上从吴都所得到的虞舜鼎,加上早在黄龙八年,便是在楚地得到的夸父鼎,大禹当年建立夏朝,所立的镇压国运的九鼎已经全部为汉室所得。   十二月,刘纪举行了浩大的祭天仪式,将九鼎置于汉室太庙之中,以慰汉室历代先祖之灵。   黄龙十二年,正月。左相李斐病逝,这无疑是给汉室以巨大的打击,李斐为刘纪治国数十余载,早已经功过历代名相,名垂青史之中,刘纪与李斐之间,也早已经默契长存。   其实李斐本来还可能长寿一些的,但是挚友孙懿的离去,使得李斐悲伤过度,身体瞬间便是垮了下来,哪怕刘纪让整个太医院极力救治,还是只延长了数月之时。李斐离去之前,谏苏衡为汉室之相,白胤为汉室太尉,刘纪允之。后史册云,天下能够一言而立三公其二者,唯李相也。   二月,汉室御史大夫高郜病逝,刘宏那一个时代的老臣,随着高郜的病逝,再也没有了………   高郜,虽然其才识未曾惊人,但是能够辅佐两代明君,在刘纪争夺储君之时,立下莫大功劳,后更是辅佐刘纪数十余年,也是汉室之功臣。刘纪感怀之,着令其子高循子承父业,为汉室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而高族,也彻底成为汉室世族中最为显赫的存在。   三月,已经五十五高龄的刘纪牵着刘彻之手,共游汉室太庙之中。   “当年先王曾告诫朕说,当奋汉室历代先祖之余烈,诛灭诸国,统一天下九州,代周立汉!今日,朕已经做到!诸国已平,汉室已经代周而立,而朕,也登基为皇帝!可是,这一切,还不够!”   刘纪的语气有着深深的怀念。看着也已经二十多岁的刘彻,轻轻叹道:“朕能够平定诸国,立下大汉之基业,但是国运,却非朕能够决定。”   “我汉室,能够历几世几代,也非朕能得之。或许汉室能够历十世百世而不衰,也有可能二世而亡。”   “父皇,儿臣定当捍卫我汉室江山!绝不会让汉室二代而亡……”   刘彻眼神中满是坚定。   “哈哈哈哈!”   听到了刘彻之话,刘纪却是放声大笑起来,微微摇摇头………   “天下已定,四海已平,但是大汉之患,还远远没有真正解决………”   刘纪盯着刘彻:“长城之外,还有南下牧马的匈奴,巫江之外,还有吴越之地之祸乱……天下还远远没有安定……可是,朕只能走到此步,剩下的,便要由你走下去了……”   ………………………   与刘彻共游太庙之后,刘纪建设功臣阁,以此纪念那些汉室的功臣,名次,则是以那些功臣先后病逝之日为序………   黄龙十二年,刘纪传位于刘彻。在天下还没有真正安定之时,竟然主动的退位,让刘彻承其皇位。   而刘纪则是陪同晏钰,张嫣,韩淑颖几个女人,共游于晋国花海,楚国大都,观看其鸟,共游于巫江之中……   放弃了一切,刘纪后半生,只愿共游于两河山川之中……   看着有些深寒的巫江,刘纪目光微微凝视着,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天下,朕已经放下,是否还能有再见之时?   “陛下,起风了。”   巨大的船甲上,晏钰等人悠悠走来,看着绵绵千里的巫江,刘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动作有些迟缓的点头道,“是啊,起风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