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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完帖子，陆斯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他叹了口气，不甘不愿接起电话。 　　“喂，妈。” 　　“妈什么妈，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在你没有结婚之前不准叫我妈！！！”电话对面响起河东狮吼，震得手机嗡嗡直响。 　　所幸陆斯羽早已身经百战，在陆妈大吼之前就移开了手机，直到手机里不再有声音，他才缓缓将手机移到耳朵旁。 　　“你又移开手机了是不是？”陆妈的吼声再次响起，早已摸透了陆斯羽的性子，属于典型的姜还是老的辣，“你这个臭小子，叫你结个婚都七推八推的，我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气我的！！！” 　　陆斯羽不敢再移开手机，只好捂着耳朵低声回复：“妈，不是我不想结婚，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么，其实现在年轻人不结婚的很多是不是，不差我一个对吧？” 　　陆斯羽腆着脸，面对陆妈，只是低声下气算得了什么，就算是跪在陆妈面前他也无所畏惧。 　　“对个头，”陆妈冷哼一声，“别人可以不结婚，但是你不行，就算你喜欢男人，也得给我带个男媳妇回来。” 　　陆斯羽瞠目结舌：“妈，您说的是真的，男媳妇也行啊？” 　　“行个屁！”陆妈下意识怒骂，但迅速反应过来，“我说你这臭小子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听到陆妈阴阳怪气的声线，陆斯羽连忙表态以示衷心：“哪能啊，妈您还不知道我，我要是喜欢男人您肯定能看出来不是？毕竟您是这么的英明神武、聪明睿智、精明能干……” 　　“行了，拍什么马屁，”陆妈不耐烦道，“我警告你，尽快找个媳妇回来，至于男媳妇是最后的底线，不然不准叫我妈，知道了没？” 　　陆斯羽惊诧于陆妈的开明，却还是认真回答：“知道了，妈。” 　　陆妈：“不准叫我妈！！！” 　　陆斯羽：“好的，妈妈，明白了，妈妈。”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陆斯羽叹着气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透过窗子看了下外面的景色，冬天的夜晚六七点已经一片漆黑，好在这是城市里，所以外面还有许多灯光闪烁，倒不至于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打开冰箱，想着下碗面填填肚子，没想到却看到了空荡荡的画面，随即想到就在不久之前，他好像已经把冰箱里最后一点挂面吃完了。 　　实在忍不住，他再次长叹一口气，刚刚被催了婚，他的心情实在不太好，总觉得心里压着块石头一样，闷闷沉沉，十分不好受。 　　肚子咕噜噜响起，再看了眼空荡荡的冰箱，确定确实找不出什么来，只好拿了挂在一旁的围巾，在脖子上饶了两圈，这才拿了钥匙开门出去。 　　陆斯羽所在的小区是一个中低档小区，周围的环境不算好也不算差，就是最普通的那种，但是因为处于市区，所以每个月房租也要千把块，小区附近人口也比较密集，因此附近有大量餐饮店。 　　他随便找了一家面食店，花了十块钱点了一碗番茄鸡蛋面，一边吃一边考虑陆妈的话。 　　说起来陆斯羽并不像陆妈所认为的可能喜欢男人，如他所说，如果他真的喜欢男人，陆妈不可能看不出来，实际上陆斯羽从小到大就没对谁动过心，到了适婚年龄，也没有想过结婚。 　　他倒是可以一个人过，只是陆妈陆爸却希望他能找个人结婚好好过日子。 　　然而就像他前面回帖时所说，到底是手机不好玩还是游戏没意思？找什么媳妇啊，一点感情都没有就搭伙过日子真没意思。 　　一碗面吃完，陆斯羽身上暖了许多，心情也莫名好了些许，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想那么多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还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反正到头来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他起身哈着气走出小店，他住的小区就在马路对面，眼看着红灯转绿灯，他抬起脚往前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尖锐的刹车声，整个人突然一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陆斯羽慢慢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发冷不说，还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饥肠辘辘，这种感觉就像是肚子硬生生被挖空了一块一样，饿的发疼。 　　“呜呜呜～～～” 　　“呜呜～～” 　　“大伯娘，大哥身上好冷，比外面的冰还要冷，会不会……会不会……”由远及近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语言是一种方言，与陆斯羽老家的方言极为相似，所以他能听懂女孩在说些什么，不过大概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她一边说一边吸鼻子，所以话语并不是很清晰。 　　“呸呸呸，别瞎说，坏的不灵好的灵，月月你别哭，小羽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大伯娘不是拿了一碗热粥么，喝了就能好。”大伯娘的声音稍显粗厚，语气中也有些许焦急，显然也在担心她口中那个小羽的安危。 　　陆斯羽躺在床上，就听着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两个人出现在他床边，然后额头上出现了一只粗粝的手。 　　“哎呦，可真冰，”大伯娘显然也被陆斯羽额头的温度吓了一跳，连忙推了推陆斯羽，压低声音轻声说话，“小羽，小羽快醒醒，大伯娘给你带热粥来了，快起来，喝了就好了。” 　　陆斯羽这才迷糊着反应过来，原来对方口中的小羽竟是自己吗？可是他并没有大伯娘啊？ 　　陆斯羽的父亲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他在父辈这边只有叔叔没有伯伯，又哪里来的大伯娘？ 　　虽然这么想着，但陆斯羽还是闻到了白粥的清香，饥肠辘辘的肚子总算有了反应，虽然身体依然很难受，但是饥饿带给他的疼痛也令他无法忍受，只好挣扎着睁开眼睛。 　　大伯娘见陆斯羽总算睁了眼，立刻松了口气，连忙召唤屋子里的三个小孩：“快，把你们大哥扶起来，让他吃点东西，吃了东西就一定能挺过这该死的天气。” 　　“哦哦。”三个小孩连忙走到陆斯羽床头，每人使一把力气，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陆斯羽扶起来。 　　陆斯羽倒是想自己撑一撑，然而他本身身体十分虚弱，根本用不出一丝力气，又哪里谈得上帮忙，只好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抱歉，将所有重量都压在三个小孩手上。 　　好不容易直起半身，身后的力气稍微一松，他又有一点要往后倒的趋势。 　　“快快快，推着他。”大伯娘连忙叫道，让三个小孩在后面撑着陆斯羽。 　　无法，三个小孩只得在后面一直撑着，免得陆斯羽突然倒下。 　　见陆斯羽的身形稳定了，大伯娘也松了口气，拿了勺子舀了一勺白粥，就往陆斯羽嘴巴里灌。 　　这碗白粥刚出炉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只是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凉了许多，不仅不烫，这种天气里还显得凉了些。 　　不过这个时候双方都没有考虑这一点，大伯娘见陆斯羽还能吃东西，倒是稍微松了口气，至于陆斯羽这边，他只顾着努力喝粥填肚子，也不管粥到底热不热，只要肚子里不再有那些尖锐的刺痛感，他就谢天谢地了。 　　好一会儿，陆斯羽终于把一碗白粥喝完了，肚子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很饿，这种饿倒不再是之前的那种感觉，更像是他平时觉得该吃饭的那种饿度。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还没有吃饱。 　　陆斯羽眼里带着炙热的情绪，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大伯娘的人。 　　大伯娘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偏过头看着身后仍然扶着陆斯羽的三个小的：“你们三个，两个时辰后到我家来吃点吧，至于小羽，就让他好好躺着，到时候……你们也给他带点回来。” 　　“谢谢大伯娘。”三个小的异口同声道，语气中都有一点小心翼翼，还有一点讨好，而按理说这样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亲戚身上。 　　大伯娘端着碗起身，轻轻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把小羽放下吧，让他好好休息。” 　　“嗯。”三个小的小心翼翼把陆斯羽扶着放在床上。 　　陆斯羽这才看清这三个里其中最小的不过两三岁的模样，最大的也就是八九岁，应该是之前那个叫月月的小女孩。 　　就在陆斯羽躺下的时候，最小的小男孩突然伸出手在陆斯羽的唇上抹了一下，然后猛地把脏兮兮的手指塞进嘴巴里。 　　“乐乐你干嘛呢！”月月一把扯出小男孩的手指怒道。 　　乐乐扯开嘴哇哇大哭：“呜呜～～姐姐，我饿～～～” 　　陆斯羽的唇上，还有一些白粥沫。 　　乐乐的话音刚落，月月就抱着乐乐一起大哭，两个小孩年纪都小，月月也不过是小学一二年级那么大，却必须要担当起姐姐的责任，显然这个家比陆斯羽想象的要严峻许多。 第2章 淘宝出现 　　耳边听着姐弟三的哭声，陆斯羽再次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陆斯羽本人最后的记忆是吃完饭回去，耳边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整个人腾空失重。 　　但是在这次的睡梦中，他脑海中却多了一份新的记忆。 　　身体的原主名字同样叫陆斯羽，生活在一个叫陆家村的地方，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而陆斯羽的父亲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秀才，因此他特意为四个孩子取了四个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名字。 　　陆斯羽、陆斯月、陆斯云、陆斯乐。 　　三儿一女，原本这个家庭在村子里也是少数比较富裕、幸福的人家，但是就在半年之前，四人的母亲却生了一场重病，竟是掏空了整个家中的存款，而在不久之前，突然而来的大雪，又使得这个家里的余粮也吃的差不多了。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或许是这个家真的要断，几天之前，又来一场大雪导致山上出现了雪崩，使得四人的父母双双失去了性命，只留下四个孩子。 　　原主陆斯羽本来身体就比较虚弱，这次雪来的急，一下子就患了重感冒，再加上家里没有了余粮，重病加饥饿，竟然一下子一命呜呼了。 　　然后陆斯羽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想到不久之前网上的那个热帖，陆斯羽真的悔不当初，早知道那个帖子只听反话，他一定会回答“去去去”，只可惜他的人生再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虽然陆斯羽迫切的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可是现实发生的事，包括沉重的身影和饥肠辘辘的肚子却一次次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一场梦不算长，主要是简单叙述了原主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陆斯羽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他的身上足足盖了好几层杯子，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保暖作用，但也很重，差点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且这个时候的被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硬邦邦的，盖着很不舒服，来回倒腾几次终于被折腾醒了。 　　陆斯羽再次醒来时，三个孩子已经不在旁边，他睁着眼打量着房间，虽然记忆告诉他这个家在村子里属于比较富裕的家庭，但在他看来这个房子也只是不漏风罢了，只是在土坯上抹了一层不均匀的白灰，论美观根本就算不上。 　　好一会儿，外面终于出现了响声。 　　“不要急，走慢点。”还是熟悉的声音，应该是之前出现过的大伯母。 　　“大哥应该饿了吧。”月月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为什么，陆斯羽只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比之前气足一些。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屋。 　　大伯母看着陆斯羽睁着眼，倒是真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之前你的额头那么冰，我还以为……算了……不说了……起来喝点粥，暖和起来身体就能好了。” 　　陆斯羽能猜到大伯母的未尽之音，如果不是自己过来，这具身体或许真的已经凉了。 　　之前喝了一碗粥，再加上睡了一觉滤清了自己所处的情况，陆斯羽的精神状态比之前确实好了很多，至少这次他不再需要三个小的撑着，在被推起来之后就自己坐稳了，静静地将一碗粥喝完。 　　或许是这次不再像之前那么饥饿，陆斯羽一边喝一边品尝着粥的味道，只觉得这碗粥实在是粗糙，到了喉咙口都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如果不是没办法，他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喝这种粥。 　　喝完了这碗粥之后，陆斯羽终于有时间询问外面的事。 　　自从原主的父母去世，原主就一直病重，也一直没办法操心外面的事，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伯母，我爹娘……”虽然陆家村的口音与陆斯羽前世老家相似，但他还是没有说太多话，以免暴露自己。 　　大伯母叹着气，拍拍他的肩：“你爹娘已经让你大伯二伯抬上山葬了，虽然现在天气不好吧，但也应该让他们入土为安，等你好了，就带你去拜拜。” 　　陆斯羽低着头“嗯”了一声，装作十分低落的模样，至少这该是原主的状态：“现在天气……” 　　“今天还是在下雪，什么鬼天气，都下了那么久了还在下，往年也不见有怎么多雪，今年倒是一股脑全下来了，也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大伯母显然也憋着一口气，这会儿陆斯羽问起，她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归根究底就是在抱怨天气不好，收成不好，日子不好过之类的。 　　陆斯羽认认真真全部听着，如今他突然来到这个鬼地方，要是找不到办法回去，就只能想办法在这里活下去，所以必须要多了解这个时代的信息。 　　原主的父亲是秀才，原主身体虚弱，没办法做体力活，所以一直也是按照秀才的方向培养的，只想着哪一天一门两个秀才，还能光耀门楣，谁能想到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陆斯羽也想骂一骂这个鬼天气，当然最想骂的还是那个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人，他在现代活的好好的，谁要来这个鬼地方了！ 　　不过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他在现代还是不是活着，毕竟在他来古代之前已经被车撞了。 　　在现代死还是在古代活着，唔，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大伯娘抱怨了一阵，见陆斯羽又有些昏昏欲睡，连忙起身：“看我，小羽你身体还没好，先休息着吧，我先走了。” 　　陆斯羽回神：“大伯娘慢走。” 　　大伯娘离开之后，陆斯羽看着站在屋子里的三个小孩，虽然身上的衣服都算完好，但还是可以看出三人的衣服很单薄。 　　有了原主的记忆之后，陆斯羽也知道这个家里厚实的被子不多，自从原主生病之后，这些厚实的被子就都被盖在了他的身上，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三个小的才会上床跟他挤一挤。 　　原主不太懂人事，但也会把杯子分给小的。 　　毕竟这种天气要是不盖厚被子，恐怕要被活生生冻死。 　　可是这样一来，原主白天夜里身上盖着的被子厚度不一，再加上夜里更加湿冷，身上的病情反而加重。 　　怪只怪原主身体实在太弱，再加上家里最大的就是他，三个小的也最听他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原主也不至于就这么走。 　　他看着三个小的，虽然是大白天，身上穿着衣服，但他们还是忍不住在瑟瑟发抖。 　　“冷不冷？”陆斯羽问道。 　　这话问出，两个大的先是点头再是摇头，而小的则缓缓点了点头，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斯羽身上的被子。 　　两个大的显然已经有些懂事了，但正是这样，才更加让人心疼。 　　陆斯羽扯开最上面的一床被子：“上来吧，这么冷的天，你们一直站在下面太冷了。” 　　“大哥……”陆斯月踌躇着，有些犹豫不决。 　　“大哥的话听不听？”陆斯羽看着她。 　　陆斯羽皱眉，却还是点头：“听，可是大哥你……” 　　“没有可是，快点上来，不然大哥生气了。”陆斯羽假装生气，神情严肃地看着三个小的，从记忆里可以看出三个小的还是有些怕原主的。 　　果然，陆斯羽一生气，三个小的连忙爬上床，颤抖着身体扯过陆斯羽手里的那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想也知道，这种被子一开始钻进去的时候并不会觉得热，而且因为被子已经变得硬邦邦，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觉得冷。 　　不过三个小的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互相紧挨着用对方的身体取暖，好一会儿才终于缓了过来，脸上也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冬天窝在被窝里，这句话是一点儿都没错，看到三个小的脸上稍微好看了一些，陆斯羽心里的罪恶感终于少了许多，在原主生病这几天，还要多亏三个小的照顾，否则恐怕早就熬不过去了。 　　如今自己一来，也是沾了原主的福，自然不能撇下三个小的。 　　因为之前睡了一觉，陆斯羽不再昏昏沉沉，看三个小的都瞪大着眼睛，就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也算是锻炼自己的语言能力。 　　不过三个小的都还小，也没有太多话题，只是聊了一会儿就没什么话聊了，只好躺在床上瞪着眼睛。 　　陆斯羽这边瞪着眼睛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那边的三个却没有那么多事情，瞪着瞪着就睡着了。 　　他听着三个小的绵长的呼吸声，忍不住摇头苦笑，早知道古代的日子难过，却没想到竟然这么难过。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左手手掌有些发痒，张开手放在眼前，却突然看到了一只熟悉的东西。 　　咦，这不是他的手机么？ 　　他眨了眨眼，又伸出右手在左手手掌的手机上按了一下，竟然真的打开了，而且看到了里面的界面，不过手机界面里原本丰富多彩的图标却全部消失，只剩下一个淘宝的图标。 　　他在淘宝上按了一下，手心一跳，刷地出现了熟悉的淘宝首页。 　　陆斯羽忍不住瞪大眼睛。 　　呦，厉害了！ 　　这破地方竟然还有网络？ 　　呸，不对，他的手心竟然出现了淘宝？话说能购物不？ 第3章 五斤番薯 　　即使陆斯羽面上表现得再淡定，看到突然出现在他手心里的淘宝软件，心里还是淡定不起来，恨不得立刻大喊大叫。 　　然而三个小的就在不远处睡着，他要是叫出来估计要吓到三个人。 　　虽然不能喊出来，他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刷着淘宝，看着上面熟悉的货物，扫到食物区看了许久，刚刚喝了一碗粥的肚子再次咕咕直叫。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一阵尿意袭来，猛然想起自己从醒来到现在就只喝了两碗粥，只得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 　　原本在被窝里的时候，他还嫌弃被子太硬，不够保暖，但是一掀开被子，他就打了个哆嗦。 　　南方的天气，室内无风胜有风，寒气直逼人体，好不容易在被窝里升起的温度只是短短一瞬就完全消失殆尽，恨不得立刻回到被窝里去。 　　陆斯羽前世也是南方人，老家也在农村，每年到了冬天都会觉得冷飕飕的，但那个时候有温室效应，有羽绒服，有火炉，有空调，不像这里，唯一有的就是四面空荡荡的墙壁。 　　好在之前喝了两碗粥之后身体好受了一些，否则他恐怕更难熬下来。 　　就在这时，躺在另一头的陆斯月揉了揉眼睛，猛地惊醒爬起来：“大哥，我扶你吧。” 　　接连喝了两碗稀粥，要上厕所是理所当然的事，陆斯月显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问也没问就脱口而出，不过这一点也显示了她确实比较聪明。 　　“不用了，”陆斯羽低声道，“月月你好好躺着吧，我去去就回。” 　　陆斯月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心，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就要担当起小大人的指责，也是不容易。 　　陆斯羽看着她的神情，心里的柔软被触动，忍不住抬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乖～～” 　　陆斯月抬眸，眼里满是欣喜，这还是第一次大哥摸她的脑袋，这么亲切的跟她说话。 　　幸好，大哥没事。 　　安抚好陆斯月之后，陆斯羽就出了门。 　　原本这个家里是备着木质马桶的，就是为了解决晚上过冷的问题，不过这个家自从陆父陆母去世之后，作为大哥的原主也生了病，也就再没有人管这个。 　　好在现在还是白天，陆斯羽在自己身上又套了一件陆父的外衣，这才裹着衣服出了门。 　　之前睡梦中时，他已经透过原主的记忆知道了一些事，但是这次出门之后，他才真的注意到了陆家的情况。 　　陆家有两间房子，一件是陆斯羽刚刚出来的那一间，还有一间与这间并列，是陆父陆母的房间，其中陆父陆母的房间相对大一些，之前一家六口人也是在这一间吃饭。 　　两间房的比例大约是2：1，并排而建，先用土坯打底，又抹了一层白灰，与周围那些单纯的土坯房相比，看上去还是相对好看一些。 　　其实在这个时候土坯房的耗费并不大，只要家里有劳动力就能搭建起来，实在没钱的也能求村里人帮个忙想办法搭出一个小的，贵的其实是屋顶上的瓦片。 　　瓦片是重要的防水材料，墙面的防水性能不好最多就是稍微渗一些水汽进来，可要是屋顶的防水不好，即使是夏季也能让人感受到来自大自然的“宠幸”，更不用说是在刺骨寒冷的冬天。 　　所以很多人家即使自己可以搭建土坯房，但屋顶的瓦片一定要用专业的。 　　古代的瓦片都是用泥条盘筑拍制的，先将泥条盘筑成圆形的陶坯，然后将坯筒剖开，如果是四剖或六剖就是板瓦，对剖就是筒瓦，然后入窑烧制。因为技术原因，许多瓦的厚薄不太均匀，反面有手摸痕，表面有粗而乱的绳纹。 　　瓦片的制造需要一道特别的烧制过程，所以需要专门的人进行处理，因为南方农村的特殊性，所以村里人造房子都必须要购买瓦片作为盖屋顶之用，这就是一大笔钱。 　　所以即使农村可以自己砍树造土坯房，但瓦片这一项支出却必不可缺，为了节约，一般人家也不会造太多房子。 　　而像原主家这样一家六口两间房子倒不算多，唯一的优势就是外面这一层白灰，也是费了不少银钱，也算是符合陆父秀才的身份，可谁又能想到世事无常。 　　陆斯羽的思维飘散开去，好一会儿终于走到了厕所边。 　　这个厕所算是半个公共厕所，是陆父兄弟五个一起造的，平日里家里的马桶也会倒入这里，施肥的时候陆家无兄弟也会一起用这里的米田共施肥，所以刚刚走近就有一股扑鼻的味道。 　　陆斯羽忍不住捏住鼻子，暗想这大冬天的都一股子味道，如果到了夏天岂不是更难熬。 　　厕所里并不是实心地面，而是用竹片搭成的地面，下面就是米田共，最里面是一个像是椅子一样的木质“马桶”，脚下的竹片看上去严密，但还是有一点悬乎的感觉。 　　只是稍微感受了一下这个环境，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回现代。 　　当真是十分怀念现代的抽水马桶！！！ 　　他足足在外面做了好几分钟的心里预设，最终还是败在这冰冷刺骨的天气和生理反应上，咬咬牙走进去，迅速解决后又立刻出来。 　　直到离开这个诡异的环境，陆斯羽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呼吸着被现代人推崇至极的新鲜空气。 　　“阿嚏！” 　　就是冷了点。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慢慢踱步走回去，走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手心里出现的淘宝界面，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环境，找了一个不见人的拐角，保持着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点开了左手手心处的淘宝。 　　淘宝还是那个界面，即使是在古代，它的刷新速度依然是杠杠的。 　　他在搜索框输入了“熟食”两个字，很快就跳出了大量熟食卤味。 　　真空包装鸡肉零食、奥尔良风味鸡肉鸡腿、香辣鸭肉卤味、肉枣小香肠、猪肉干猪肉粒、真空五香驴肉、蜜汁卤味猪脆骨、猪蹄酱肘子…… 　　每刷一样，他的口水就忍不住往下流，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的这些食物，这一次让他馋的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他倒是恨不得把这些全部买下来，也让那几个小的尝尝鲜，只是一想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他就有些颓了，这里可是古代农村，别说是这些卤味熟食，就是白米都很少见，他要是真的突然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估计会出大事。 　　只是刚刚上了厕所，再加上看了这些熟食，陆斯羽只觉得那股子的饥饿感再次袭来。 　　舔了舔嘴唇，他又在搜索框输入了“番薯”两个字。 　　没过多久，就出现了搜索内容。 　　小香薯、小红薯、紫薯、地瓜干、精品地瓜五斤包邮…… 　　他下意识点进了五斤包邮那个，看了下价格，觉得可以接受，就立即下了单。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账户里的余额，一共是十一万三千三百四十三块钱。 　　陆斯羽微微皱眉，这淘宝账户里不仅有余额，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不过只是一瞬，他就想起来这就是他自己账户里的余额，这些钱也是他工作这些年存下的所有，原本想着再多存一些就能付一套一室厅房子的首付，没曾想竟然突然来到了古代。 　　番薯的钱已经付了，账户里的余额却让陆斯羽纠结，之前在工作有收入也就算了，现在他没有了收入，也就是说这些余额就是固定的，用一点少一点，没准哪一天就用完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心疼刚刚下单的五斤番薯，早知道就多看几家，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最物美价廉的，而且他刚刚竟然还没有讲价，真是亏惨了！！！ 　　【叮咚，您的快递已到，请注意查收】 　　陆斯羽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微微一愣，点进淘宝界面的右上角。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话框，只有仓库两个字明晃晃出现在那里。 　　他点进仓库，很快就出现了一张平面的图，图片几乎是空白的，只有图片的一角叠着一堆什么，他用双手把它拉大，很快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赫然是一堆番薯。 　　番薯的大小看上去比拳头略大，五斤番薯其实认真数一数也不过只有十来个。 　　陆斯羽试着戳了其中一个番薯，很快，左手手心淘宝界面中的番薯就出现在他右手手心里，实实在在把番薯捏在手里，他终于对这个淘宝有了一丝实感，也是穿越到古代以来感受到的第一件喜事。 　　然而对于能不能光明正大把番薯拿出来的问题，他真的认真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了一次，没曾想原主不仅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番薯，就连在书籍上也从未见到过，要么是原主读的书不够多，要么就是番薯确实从未在这个时代出现过。 　　不过按照番薯的饱腹程度，要是这个世界真的出现过这东西，朝廷肯定会大肆推广，不至于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番薯可以煮着吃、烤着吃，也可以生吃，陆斯羽手里没有工具，本想直接把手里的番薯生啃了，可是一想到家里还有三个饿着肚子的小孩，心里就有些难受。 　　于是把番薯放回淘宝的仓库，整了整衣服往家里走。 　　不过确认了淘宝可以使用，他突然觉得未来生活有了希望。 第4章 买粮生存 　　陆斯羽还没到家，大老远就见到陆斯月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看到他的身影，小孩连忙跑过来，微微仰着头看他：“大哥。” 　　陆斯羽原想责备，却在看到小孩的眼神时心软了下来，柔声道：“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吗，外边冷。” 　　说着，他就打算脱下身上的外套，只是刚刚有这个动作，就被陆斯月死死拉住，疑惑看她。 　　陆斯月缓缓摇头：“大哥我不冷，大哥生病了，不能着凉。” 　　陆斯羽心里狠狠被触动，看着陆斯月的小脸，心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明明就该是小学一二年级被宠着捧在手心的孩子。 　　他拉过陆斯月的手，握在手里：“怕大哥着凉就快点回去。” 　　陆斯月仰着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嗯。” 　　陆斯羽心里再次被触动，却只是无奈感慨：“你这孩子。” 　　陆斯月的双手被陆斯羽包在手心里，不一会儿就热了起来，她突然觉得现在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她的心却暖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大哥。 　　虽然大哥醒来之后跟以前有了些许不同，但她更喜欢现在的大哥，会轻轻地跟她说话，会握着她的手，会摸她的头，还会对她说“乖”，真的真的很温暖。 　　两人回了屋子之后，还有两个小的也已经醒了，现在正窝在被窝里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怯生生的模样令人疼惜。 　　眼下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三四点，如果是在现代，陆斯羽估计已经开始考虑晚餐吃什么了，不过在这里，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平时，一般人也只吃两顿饭，除非是晚上还要干活，那就会多吃一顿。 　　陆斯羽在这里醒来后已经吃了两顿，按理说也不至于再有第三顿，可惜对于吃惯了干米饭面食的他而言，单纯的两碗粥根本解不了饿。 　　“月月你觉得冷的话就去床上躺着，我去爹娘房里看看。”他拍了拍陆斯月的肩，让她去床上躺着，虽然这里的被子硬邦邦的，但也聊胜于无，好歹能让身体稍微热起来。 　　陆斯月认真点头，眼下陆斯羽已经回来了，她也不再担心：“那大哥你慢点。” 　　“嗯。”陆斯羽应下，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下了床之后他的身体似乎在一点点慢慢好起来，正好闲着，免得到时候上了床进了被窝，就再也不愿意出被窝。 　　陆父陆母的房间就在隔壁，直接穿过小房间中间的木门就能过去。 　　之前陆父陆母去世后，原主就立即生了重病，也没来得及送二老最后一程，所以记忆中的这个房间也相对热闹一些，而这次再过来，陆斯羽明显发现这个房间显得十分冷清，比之家徒四壁更加家徒四壁。 　　木板床上没有被子，旁边的柜子里也没有被子，显然是已经全部被搬到了隔壁，而实际上这个家总共也只有三床被子。 　　这个房间一眼就能看清，不过陆斯羽还是走到了土灶台后面，根据原主的记忆，在一个角落的小洞里找到了一个灰色的小包，打开包，他也看到了这个家最后的一点铜钱。 　　统共是两百一十三枚，如果一枚铜钱折合人民币一块钱，就相当于这个家只剩下两百十三块钱。 　　实际上这个家原本是不穷的，毕竟陆父是秀才，不需要缴纳税收，所以所有耕种收入都能归自己所有，一般陆父会把一部分粮食卖出去，剩下一部分粮食留做自己家的口粮，可是之前陆母重病，钱用的差不多不说，就连粮食也卖了一些，原想还是命比较重要，这年先借着过日子，等来年丰收再多留一些，总能赚回来。 　　可是谁又能想到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家里无粮，陆父先上山找食物，陆母撑着身子也随他上了山，然后就是雪崩，竟是让两人的性命都在这次雪崩逝去，只留下四个孩子。 　　如果不是陆斯羽来到这里，恐怕这个家就只剩下三个半大的孩子了。 　　两百多文钱，即使是在平时，也买不来多少粮食，更何况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气候里，可是家里四口人，总不能一直靠着大伯一家生活，白白让那一家人多了四个负担，这恐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负担的。 　　除了大伯之外，还有二伯，四叔和五叔，也就大伯家环境稍微好一些，还能救济救济，另外三家本身就难过，再加上原主记忆中陆父似乎还曾经像几家借过钱，看在兄弟的份上，那几家也都借了钱，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救急不救穷，如果只是一时之急，很多人都会愿意施以援手，可是偏偏陆斯羽这边四个显然都是穷的，帮个一两次也就算了，要多帮几次，他们估计也无能为力。 　　好歹这几家还帮着葬了陆父陆母。 　　想通了这些，陆斯羽并不觉得那三家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只能感慨世事无常，在这个时代大家都活的艰辛，也怪不得别人。 　　这个地方是陆父陆母藏钱的地方，出事之前因为去的是山上，就没有带钱，好在是这样，还能给家里留下些什么。 　　他捏着两百多文钱，径直往大伯家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叫声。 　　“娘，娘，羽哥来了～～” 　　陆家兄弟五个，各个都生了最少两个儿子，所以也算是一个大家族，所以大家叫人都是以名字里的单字为前缀，后面再哥、姐、弟、妹等等，听着倒是雅气，实际上用方言一说也就那样。 　　叫唤的人是大伯娘家的三儿子，在这前面还有一儿一女，都比陆斯羽要大，儿子已经娶了媳妇，女儿也已经嫁了人，到了三儿子这里年龄因为还没到，但是还窝在家里。 　　听到三儿的叫声，大伯娘很快出了门，看着陆斯羽的眼神有些惊喜：“这是好些了？” 　　陆斯羽点点头：“喝了大伯娘的粥，又睡了一觉，总算好些了，还要多谢大伯娘。” 　　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之后，陆斯羽也知道原主因为一直跟在父亲学文化，说话跟其他人也有些不同，所以也不怕漏了馅，索性大大方方跟大伯娘说话。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大伯娘连忙点头，“外头冷，要不要进来坐坐？” 　　陆斯羽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大伯娘，您也知道，我们家现在都没有粮食了，这……” 　　他说到这里，大伯娘的脸色也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好在陆斯羽在来之前就已经想过这回事，连忙开口缓解大伯娘的尴尬，摊开手摆出不久前拿到的铜钱：“大伯娘，我之前找了下，家里还有两百多文钱，我想家里实在没有粮食也不行，所以想大伯娘帮个忙，看看村子里哪一家还有余粮，我想买一些，好歹度过这段时间的困境。” 　　大伯娘看着他手里的铜钱，也知道自己之前想岔了，但看着陆斯羽的神情，她又忍不住开口：“这是你家里所有的钱了吧，现在的粮食贵，要是都买了粮，估计买不了多少。” 　　陆斯羽苦笑：“大伯娘，我们四个人，总不能一直蹭饭吃，最近天气不好，大伯娘家也无以为继，而且家里还有弟妹，总归要让他们吃饱，等这段时间过去，来年开春了，我再去找一份工作，无论如何都会把他们三个养大。” 　　帮一次是情分，一直相助却没有那么容易，大伯娘虽然没有说出口，可心里还是有些纠结，毕竟家里还有那么几口人要养活，多四个人就是多四张嘴，对一个普通的农家家庭也有很大的负担。 　　想到这里，大伯娘还是点头：“行吧，我想村长家应该还有粮食，我陪你去找一找村长，村长人好心善，我们多说说，应该能通融卖点粮。” 　　两人往村长家里走去，一边走，大伯娘一边给陆斯羽科普村子里的存粮情况。 　　一个小村子，本身大家就都不富裕，再加上最近又下了这么一场大雪，之前镇上粮食涨了一次价，不少人家都把多余的粮食卖出去了，留下的也只是满足一家几口这几个月的需求，所以大家都不太会卖粮，唯独村长家会多留一些粮食。 　　陆斯羽一边听，一边记，想办法把这些事跟原主的记忆融合。 　　很快，两人就到了村长家。 　　陆家村的村长同样姓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不过从外貌看，村长的样子就像是五十来岁一样，生活在古代农村，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老并不是一件稀罕事，实际上在这里，四十来岁的人就该长得像村长这个模样。 　　听了大伯娘的话，村长也点了点头，看着陆斯羽，眼里满是同情：“真是苦了你了，不过我们家里的余粮也不多，如果是以前，还能多卖你一些，现在情况特殊，就按照平时的价卖给你怎么样？” 　　平时的价，也就是在大雪来之前的价格，比如今的市场价低出不少。 　　陆斯羽也不贪心，连忙点头：“那就谢过村长了。” 　　买了粮，陆斯羽心也定下，有了这些粮食，他就可以通过淘宝偷偷给三个孩子加餐，只要加的不是太过离谱，应该不会引起大家的怀疑。 第5章 新的改变 　　古代普通人的粮食也没有多好，就像之前大伯娘煮的粥一样，下咽时还会觉得硌得慌，一般现代常见的大米在古代的价格要比普通的米贵上好几倍，甚至几十倍。 　　然而到了现代，人们又以粗粮养生的名头把糙米捧上神坛。 　　陆斯羽拿着一袋子米回家，到了门口跟大伯娘分开，进屋的时候，三个小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他——手里的袋子上。 　　他微微抬了下手：“我买了一些米，等来年开春，我再去镇上找活干，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一直靠大伯家生活。” 　　三个小的最后的才两岁多，什么都不懂，而陆斯月跟陆斯云倒是懂了一些，从小到大，因为原主身体不太好，所以很少干活，也养成了他们对原主的印象就是大哥不会干活，如今听到陆斯羽这么说，都有些忐忑。 　　“大哥，月月也能干活，月月也要过下去。”陆斯月认真说道。 　　陆斯羽为难地看她：“月月你还小。” 　　陆斯月认真摇头：“月月不小了，娘亲说再过几年，月月就要议亲，到时候月月一定要找一个能帮衬家里的婆家。” 　　陆斯羽有些愕然，根据原主的记忆，陆斯月不过只有八岁，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已经想着议亲，在现代社会，别说是八岁，就是二十八岁，没有结婚的女孩子也比比皆是。 　　“月月你还小。”陆斯羽憋出一句话。 　　没想到陆斯月却认真摇了摇头：“大哥，月月不小了，别家的女孩子也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议亲，大哥再等月月四年，月月一定能找到家底优厚的婆家，让他们帮衬我们家里，养大两个弟弟。” 　　听到这话，陆斯羽都忍不住皱眉，严肃开口：“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陆父是秀才，陆母虽然不是，但也识得几个字，根据原主的记忆，陆斯羽可以断定那两人绝不是古板恪守的人，又怎么会教陆斯月，让她出现这样的思想。 　　让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帮衬家里，还要帮着养大两个弟弟，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要毁了女子的一生。 　　陆斯月少见陆斯羽发火，这会儿不禁瑟缩了一下：“大哥……” 　　陆斯羽却不为所动，仍然冷着脸看她：“说，到底是谁教你的？” 　　陆斯月撇嘴：“是隔壁的二婶子，可是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如果婆家没办法帮衬家里，我嫁人作甚！” 　　“你给我闭嘴！”陆斯羽呵斥道。 　　陆斯月抬眸看着大哥，她好不容易觉得大哥好了些，没想到大哥竟然凶她，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家里好么。 　　想着想着，陆斯月心里的委屈大盛，撇了撇嘴，眼中滚出了几大滴泪水，却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斯羽。 　　“你……”陆斯羽把手里放着大米的袋子放在一旁，坐在床边，手足无措地看着陆斯月，他前世倒是有堂表弟妹，只是并不亲近，也是第一次直接面对哭泣的小女孩。 　　两人对视许久，陆斯羽就这么看着陆斯月从落泪到泪干，看着陆斯羽的神情也十分倔强。 　　“唉～～”陆斯羽叹了口气，抬起手抱着陆斯羽的小脑袋，轻轻靠在自己胸前，“月月对不起，是大哥话重了些。” 　　陆斯月靠在陆斯羽胸前，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发出一句声音，沉寂得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似的。 　　陆斯羽微微皱眉，以他的视线，还能看到陆斯云和陆斯乐的神情，两个孩子肩对着肩靠在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是小眼神中却透露出对陆斯月的担忧。 　　“月月，找婆家帮衬家里的事不要再想了，”终究，陆斯羽还是认真解释自己的想法，毕竟他面对的不是大人，而是几个小孩，如果不说清楚，恐怕会引起多番误会，“大哥不是责备你，只是月月，大哥想，只要有大哥在的一天，就一定会让你们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大哥一定会让月月风风光光出嫁。” 　　陆斯羽的话说到这里，怀里的小人总算有了动静，她伸出手死死抓着陆斯羽胸前的衣服，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 　　陆斯羽继续道：“月月，到时候我们也没必要找什么家境优厚的婆家，重要的是月月要喜欢，大哥一定要让月月找到一个喜欢的丈夫，然后八抬大轿让月月嫁出去，好不好？” 　　话到最后，陆斯羽的声音越来越柔和，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把一辈子的温柔全部用在了月月身上，这样的待遇可是连他的亲妈都没有过的。 　　陆斯羽话音刚落，陆斯月就开始嚎啕大哭。 　　这一哭，时间就过去了十几分钟。 　　等到陆斯月的哭泣声停止，却开始打嗝，又因为之前是在陆斯羽的怀里哭的，所以他的胸前出现了一大片水渍。 　　“嗝……大哥……衣服……嗝……脏了……嗝……”陆斯月从陆斯羽的怀里抬起脑袋，使劲用双手擦着陆斯羽胸前的水渍。 　　“没关系，”陆斯羽微微一笑，抬起手小心擦去陆斯月脸上的泪痕，低声询问，“现在没事了吧，嗯？” 　　陆斯月小脸一红，摆脱陆斯羽的双手，抬起手大咧咧擦掉脸上的痕迹：“哼，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 　　陆斯羽轻笑着看她：“饿了吗？大哥再去煮点粥。” 　　陆斯月蓦地偏过头：“哼，不饿。” 　　“你不饿云云跟乐乐都饿了，还有你这张小花脸，也要洗一洗，都变成小花猫了。”陆斯羽捏了捏陆斯月的鼻子，笑呵呵道。 　　陆斯月有些不好意思，她自诩已经是大人了，没想到竟然在大哥面前哭了这么久，连忙起身：“那我去烧火。” 　　看着陆斯月跑向厨房的背影，陆斯羽摇头轻笑，自从陆父陆母去世之后，原主就一直病着，这个家的重担也落在了陆斯月这个小孩身上，这段时间小月月也确实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这会儿能够大哭一场，也能缓解一些压力，心里好受一些。 　　想到这，他又看向剩下两个孩子。 　　“小皮猴，起不起来？” 　　“起来，起来，”陆斯云在床上滚了一圈，瞬间爬起来，但是爬了一半就缩了回去，“哎呦喂，好冷好冷好冷，大哥，我的被窝不让我走。”说着，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陆斯羽。 　　陆斯羽轻笑着摇头：“乐乐呢，要不要起床？” 　　“要，”陆斯乐最家里最小的一个，今年才不过两岁，只是刚刚会走路、会说话的年纪，对于家里发生的事懵懵懂懂，只是看到陆斯羽的笑容，就也忍不住甜甜地笑了，憨笑着张开双手，“哥哥抱。” 　　陆斯羽微笑，从旁边拿过一件大衣，裹在小乐乐身上，然后把他抱起来。 　　其实这个年纪的小孩一般都会有点小胖，身上会有肉嘟嘟的小肉，而陆斯乐身上却并没有太多肉，即使是第一次抱小孩的陆斯羽也觉得很轻松，但与此同时，他也会陆斯乐感到心疼，为这个家的三个小孩心疼。 　　陆斯云见陆斯羽已经抱起了小乐乐，也有些眼热，却又不想离开被窝，就只好看着陆斯羽：“大哥……” 　　陆斯羽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指了指一旁的外衣：“先把衣服穿上。” 　　“好的，大哥。”陆斯云连忙把衣服穿上，又把鞋子套上，这次的速度几乎以秒计数，完全看不出不久之前他还在因为不想出被窝撒娇。 　　陆斯羽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也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 　　一边是五岁的陆斯云，一边是两岁的陆斯乐，陆斯羽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往厨房走去。 　　只是原主的身体本就弱，又不是干重活的，只是抱了一会儿就有些撑不住了，只是这个逼是自己装的，就算撑不住也得继续装下去。 　　幸好厨房离屋子不远，很快，他就抱着两个孩子到了目的地。 　　此时陆斯月已经把火烧着了，见陆斯羽抱着两个孩子，连忙走过来：“大哥你把云云放下，让他自己走，乐乐我来抱吧。” 　　陆斯羽看着陆斯月的小身板，有些迟疑；“能行吗？” 　　“能。”陆斯月认真点头，张开双手，把陆斯乐接了过去，果然，这一手特别稳，甚至比陆斯羽还要稳，显然这件事她早已经做的很熟练了。 　　另一边，陆斯云从陆斯羽怀里下来，蹭蹭蹭就往灶头后面跑去，一屁股坐在那后面的长凳上，感受着火焰的温度长舒了一口气：“哇，好暖和啊，比被窝里还要舒服。” 　　陆斯月抱着陆斯乐也坐在了长凳后面，刚刚坐稳，陆斯乐的小手就开始乱晃，身子使劲往灶洞扑去，一边扑一边喊：“暖和，暖和。” 　　陆斯羽站在远处都被他吓了一跳，好在陆斯月及时拉住了陆斯乐的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身体：“不准动。” 　　陆斯乐连忙在姐姐怀里坐稳，一本正经应声：“哦。” 　　陆斯云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活该被打，那里面能扑么，你是不是傻？” 　　“哥哥才傻。” 　　“你才傻。” 　　“哥哥傻。” 　　陆斯羽见两个孩子互怼，无奈笑着摇头，但是见到如今的情形，也松了口气，经过了之前的那些事，这个只剩兄弟四个的小家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如今的情况也预示着这个小家将会慢慢变好。 　　既然老天让他代替原主在这里继续生活，他自然要履行原主的职责，目前来说，这三个孩子就是他的责任。 第6章 阳光普照 　　把三个孩子都安置在灶头后面之后，陆斯羽又回到房间拿了那一袋刚刚买来的米，回到厨房。 　　陆家的厨房也是用黄土搭建的，虽然跟外墙一样抹了白灰，但还是可以清晰看出灶头上坑坑洼洼的洞，这也是直接用黄土搭建的弊端，看上去颜值比较低，实在有些丑陋。 　　至于灶头上的锅倒是铁锅，也是特意找铁匠打的，一般人家别的都可以缺，唯独这铁锅不能缺，不然灶头下面的火一烧，估计什么都没了。 　　陆斯羽小时候曾经用这种灶头烧过饭，他小时候也是生活在农村的，所以家里也有这种灶头，不过从颜值上来说，他小时候家里的灶头要比现在这个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更不用说后来随着他渐渐长大，家里的灶头也做过重新修葺，外面涂的还是水泥和白色的瓷砖，耐脏又好看。 　　铁锅虽然明显是清洗过的，但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用了，上面结了一层黄橙橙的锈迹，想着原主有好久没有洗澡了，三个孩子估计有几天没有洗澡，所以他索性在里面加了大半锅水。 　　“月月，你们好好坐着，锅里在烧水，待会儿先给大家擦个身，大哥去拿一些木板回来。”陆斯羽走到一旁，看着坐在灶头后面烘火的三人，实际上在火源边确实要比被窝里暖和许多。 　　这里的被子质量不太好，所以被窝里的暖和最多就是不冻着，但是坐在火源边，却会有一种暖到心底的感觉，身体暖了，心情也会畅快很多。 　　陆斯羽虽然没有直接走到火源边，但也能够隐约感受到火的温度。 　　陆斯月看着陆斯羽甜甜一笑，然后认真点头：“嗯。” 　　陆斯羽往外走去，交叉着双手放在嘴边，使劲哈出一口气，总算是觉得双手暖和了许多，顺着原主的记忆往家里放木板的位置走去。 　　这也是农村里的习惯，每年春夏秋之际，就会去山上砍一些树木或是竹子，把树干和竹节劈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堆放在屋子旁边，到了冬天没办法出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用这些木材烧火做饭。 　　陆家也是如此，虽然陆父是秀才，带仍然保留着这个习惯，再加上其余几个兄弟的帮助，倒也堆了近两米长，近身高的木板，如果只是单纯用于冬天家里烧火做饭，应该是够用的。 　　虽然最近都在下雪，但是这些木板上也盖了几层破布，所以其中有一部分木材还是干的，即使略微潮湿，只要稍微用火烘一下就能烧起来。 　　陆斯羽从里面抽了大约五六块木板，往回运了一趟，又怕接下来融雪或弄湿这些木板，所以来回运了好几次，才终于将一些木板运到了屋内，就堆放在厨房旁，什么时候需要用了，随时取用就是。 　　这么会儿时间，陆斯羽的身体也暖和了起来。 　　在运最后一趟木板的时候，陆斯羽突然长叹一口气，要知道他虽然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但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想过回农村生活，毕业后也是一直在外面工作，谁能想到一次意外竟然让他回到了这个落后的时代，不仅落后，摆在他面前的形势还很严峻。 　　如果不是家里只有三个弟妹，他一定不愿意这么辛苦，天知道他最大的梦想其实是坐吃等死，哪里是像现在这样。 　　眼下还好，这些木板什么的都是早就预留好的，等到了来年，他要是找不到可以用脑力赚钱的工作，恐怕也只能过上山砍柴，下田插秧的生活了。 　　他在心里叹着气，该做的工作却一点没有落下，烧水，擦身。 　　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有没有现代的浴霸和热水器，所以只能用最原始方式的烧水洗澡，而洗澡也不能像现代许多小说一样直接拿个浴桶，倒满水洗，要是真这么洗，即使是滚烫的热水放进去，这水最多十分钟就会变得冰冰凉。 　　而如果只是用烧饭的锅烧水，这一锅锅水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烧完了也不知道要怎么保持热度，费时间不说，还费木柴，所以这种奢侈的生活也不是这么容易能过的。 　　不仅如此，陆斯羽还不能在晚上给三个孩子洗澡，南方的冬天本来就冷，到了晚上就更冷了，真要到晚上洗澡，估计第二天就得重感冒，古代的医疗水平太低又太贵，一个不好，一条小命就丢了。 　　为了避免感冒，他只是简单为两个小的擦了擦身，至于陆斯月，因为小孩年纪也有八岁了，所以他并没有搭手，只是嘱咐她注意保暖，就让她自己去擦身了。 　　擦完身之后，三人都只是换了里面的衣服，外面的衣服之前是怎么穿的，之后还是怎么穿。 　　没办法，天气太冷，家里的厚衣服又不多，三个孩子几乎把最厚实的衣服拿了出来穿在身上，所以自然没有多余的换洗的衣服。 　　入乡随俗，陆斯羽在擦完身之后也只是换了里面的衣服，外面还是套上了原来那些衣服，好在贴身的衣服换了，他总算觉得身体好受了很多，精神状态倒是比早上醒来时好了很多很多。 　　四个人都擦完身，陆斯羽又把铁锅涮了一遍，总算把铁锅洗干净了。 　　他在里面倒了水，然后把清洗好的米放进去，按比例来说，这一锅仍然是粥，不过他的稠度还是要比之前大伯娘家的粥要稠许多。 　　大火烧了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米饭的清香，躲在灶头后面的三个孩子都忍不住一次次吸鼻子、咽口水。 　　还是调皮的陆斯云率先开口：“哇，好香啊。” 　　陆斯乐紧随其后：“好香～～” 　　两人都开口之后，陆斯月终于忍不住出声：“真的好香，大哥，真的好香啊。” 　　陆斯羽微笑，为了避免引起三个孩子的怀疑，他今天只是用了从村长家里买来的米煮了粥，味道和香气自然还是原来的那样，不过三个孩子的反应却让他很是温暖。 　　“再等等，等煮好了就盛给你们喝，对了，乐乐是不是没有穿鞋子，云云，你去帮弟弟把鞋子拿过来，待会儿让乐乐自己走。”即使乐乐才只有两岁，陆斯羽还是没有打算宠着，不是因为他力气不够，只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从小被宠大，长大了也很难撑起一片天。 　　“哦。”大概是在后面坐久了，陆斯云跳起来时没有丝毫犹豫，蹬蹬蹬跑去小房间拿回了乐乐的小鞋子，又来到厨房，细心帮小乐乐穿上，穿好后拍了拍他的小腿，“自己走。” 　　“哦，”陆斯乐从小凳上走下来，走到灶头旁，仰着头看陆斯羽，“哥哥，乐乐要喝粥。” 　　陆斯羽看着那个努力仰着头的小脑袋，不禁失笑：“还没好呢，你先去坐会儿。” 　　“哦。”陆斯乐又听话地走了回去，长凳子旁时，认真看着陆斯月，“姐姐，我要坐外面，待会儿第一个……第一个喝粥。” 　　“好啊，”陆斯月笑嘻嘻坐进去，留出外面的一小段位置，看着弟弟认认真真坐在外头，她立刻捧住了陆斯乐的小脸，“哎呀，乐乐你好可爱好可爱。” 　　陆斯乐鼓着小脸，含糊开口：“呜～～啧啧风开窝（姐姐放开我）～～” 　　陆斯月却不放，仍是笑嘻嘻道：“不放，就不放。” 　　陆斯乐：“啧啧套眼（姐姐讨厌）～～” 　　陆斯云在一旁乐呵呵地看好戏，一边看戏一边吐槽：“哎呀，可怜的乐乐～～” 　　陆斯羽听着三姐弟的聊天，也忍不住笑，虽然他来到这里才只有一天时间，但是总归会越来越好，他相信终有一天这个家也会变好。 　　粥煮好之后，陆斯羽盖上盖子，把灶头后面的炭火用专门的铁质工具盛到屋子靠外的一个小塘里，这个小塘大约半米见方，下面深陷，挖出了大约是几十厘米的洞，把炭火放进去，正好形成一个火坑，盖上特质的铁网之后，他又把小桌放在上面，然后给每人都盛了一大碗粥，放在小桌之上。 　　这样一来，桌子下面有火，桌子也会变得热乎乎的，坐在旁边吃饭也会觉得正好，而且吃完了身体也会觉得更加暖和。 　　因为今天已经吃了两顿，所以陆斯羽并没有放太多米，只是比平时要稍微多一些，而这一顿饭，也让几个人吃的浑身暖洋洋。 　　吃完了晚餐，陆斯羽拿着几乎舔得干干净净的小碗拿去洗，几乎不用怎么费劲，就洗的很干净了。 　　农村的灶头有两个锅，两个锅中间有两个圆形的洞，在这里放上水之后，不管在哪个锅做饭，这中间的水也会被煮沸，他就是用这个水洗的碗，所以倒不觉得冷。 　　烧水烧饭后剩下的炭火不多，陆斯羽也没有重新烧过，等到这里的火差不多灭了，才带着三个孩子去睡觉。 　　来到古代的第一天晚上，陆斯羽因为病还没消，自己盖了一床被子，三个孩子盖了一床，他又把最大的一床压在并肩而睡的四人身上，总算是大家都暖到了。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如今情况特殊，也只能先将就，等到时候家里环境稍微好一些，再把陆斯月分出去单独一个房间，也是给女孩子的尊重。 　　这一晚大家都睡得很安心，到了第二天早上，陆斯羽睁开眼天色还是漆黑一片，又睡了一觉之后竟然看到门缝里透进了阳光，看着那一丝丝光，他不禁微笑，太阳出来了，日子怎么会不好。 　　他迟早有一天要想办法把淘宝的东西都拿出来填补家用！ 第7章 一起扫雪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然而太阳的出现却并不能让大家松一口气。 　　这天一大早，陆家村的村民们就被聚集起来，聚拢在村内的一个大广场上，一个个手里都拿着竹制的扫把。 　　陆家村周边有许多山脉，而这些山脉上并不是都有农作物，大部分山脉因为地势险峻，仍然处于没有被开发的状态，一眼望去，上面是一片片的竹林，所以陆家村也有许多竹制的物件，比如说这个竹制的扫把。 　　竹制扫把的握把用的是竹节，高度大约有一米五六左右，而下面则是用竹子的枝条绑制而成，一开始的时候会比较软，但是用的时间久了，下面的竹叶纷纷扫落，枝条也越来越短，因此便会变得比较坚硬，用这种坚硬的竹扫把扫雪刚刚好。 　　是的，这一天村子里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扫雪。 　　南方的雪相对北方的雪要少许多，即使是在这个还没有经历温室效应的古代，南方也很少有像这次这么大的雪，甚至似乎有形成雪灾的趋势，好在如今天色见晴，除了像陆父陆母这样运气不好出了意外的情况之外，倒是没有出现太大损伤。 　　“乡亲们，雪后如果没有及时扫除，就会形成厚厚冰层，到时候我们再想去镇上、县上就更难了，所以我们今天要倾尽全村之力，把村子里到镇上、县里的道路打通。”村长严肃说道。 　　索性村民们也比较配合，毕竟这次扫雪也事关自身，于是纷纷举起手里的扫把表示愿意开始，还有一些性子急的更是直接开了口：“村长，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好，那大家去吧，注意不要滑了。”村长笑呵呵道。 　　小村庄有小村庄的好处，就是所有人都能齐心协力办好某一件事。 　　陆斯羽看着村民们的干劲，猛地咳嗽了几声，却没想到被大伯娘和二伯娘注意到了。 　　“哎呦，小羽，你身子骨还没好，出来做什么，快回去。”大伯娘贴心地叮嘱。 　　“就是就是，你身子骨本来就弱，不久前还大病了一场，就更弱了，哪里能操劳。”二伯娘连声叮嘱。 　　陆斯羽笑着摇头：“我没事，这雪一定要扫吗？” 　　“那可不是，”二伯娘笑着说道，“你呀，一看就是不干活的，现在这雪你看着软绵绵的，也不滑溜，可你要等这太阳再多晒一会儿，雪就会融化，到时候结成冰，可有的我们好受，我们陆家村还好，距离镇上和县里都近，还能想办法扫出一条路来，可要是其他稍远村子，估计这一个冬天都没办法从村子里出来。” 　　听到这话，陆斯羽有些诧异：“这么严重？” 　　他在现代也遇到过几次大雪，甚至还有几次都被称为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虽然不知道专家眼里的几十年跟他们概念里的是不是一样，但确实出现了比较大的积雪，不过也没有哪一次会这么严重。 　　“可不是这么严重，你这孩子天天可见的在家里读书，也不管外面的事，哪里知道生活的艰难呦。”二伯娘毫不客气的说道。 　　大伯娘怼了一句：“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二伯娘想到陆斯羽家如今的情况，讪讪然闭了嘴：“二伯娘嘴快，小羽你也别生气。” 　　陆斯羽摇摇头，肺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猛地咳嗽了两声：“咳咳……咳咳咳……没事……咳咳……”只说了两句，他就咳了好几次，脸色憋得通红。 　　二伯娘就在陆斯羽身旁，连忙拍着他的背，还以为自己戳到了陆斯羽的痛楚，连声道歉：“小羽你别介意，二伯娘真不是故意的。” 　　陆斯羽摆摆手，缓过来之后微微一笑：“没事的，二伯娘，只是身体还没好罢了，早点打通去镇上和县里的路，我们也能早些出去，我还想出去找点活，养活弟弟妹妹呢。” 　　二伯娘见陆斯羽真没生气，还是憋不住话：“哎呦，可怜见的，要不是三弟和三弟妹走了，你也没必要小小年纪承担起家里的这些事。” 　　陆斯羽无奈，虽然这话没什么恶意，但估计也不是人人爱听。 　　“二伯娘，你们忙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那也行，对了，如果你还行，就把屋顶上的雪扫一扫，免得到时候屋顶被压坏了。”二伯娘嘱咐道。 　　听到这话，陆斯羽往周围一看，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从刚才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原来是除了少数几家之外，其余的屋顶上都已经没有了积雪，想来很多人已经一大早就起来把屋顶上的雪扫了。 　　古代农村的房屋建造没有像现代那么严格，屋顶的性能也一般，要真的要积雪堆积，真的有可能会塌陷。 　　他点点头：“好的。” 　　大伯娘和二伯娘虽然都是女人，可也算是劳动力，所以在叮嘱了陆斯羽之后就拿起扫把跟上了大部队，而到时陆斯羽这个大小伙子，因为惯常身体虚弱，并没有被安排在扫雪的队伍当中。 　　这会儿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太阳高高在上，陆斯羽回家的时候，最小的两个孩子正在奔跑追逐，小月月倒是没有跟他们一起，而是一直站在门口，看到陆斯羽回来，立刻笑眯眯看着他。 　　陆斯羽微微一笑：“月月，大哥要扫雪，你帮大哥拿一下扫把好吗？” 　　“好。”小月月眯着眼微笑，走到一旁拿起扫把。 　　陆斯羽则费力搬过了一旁的梯子，搭在屋子旁，梯子是木制的，不像现代的铝合金那么轻盈，估摸着少说也有好几十斤重，特别是左右两根长长的木头重量可不低。 　　虽然这个重量就是为了梯子固定的更好，但对于基本不干活的陆斯羽而言，这重量真的不轻。 　　把梯子放在屋子旁，他拿着扫把爬了上去，开始用扫把扫雪。 　　白色的雪铺在屋顶上，并没有现代的大家想象中那么干净，因为农村里是要做饭的，而烧饭过后会有大量黑灰，这些黑灰通过烟囱来到屋顶，也会落在屋顶上，好在现在积雪还未融化，所以扫起来并不是那么费劲。 　　陆斯羽一层层把积雪往下扫，来回好几次，虽然累得要死，但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身上基本没出什么汗，许久之后才终于把积雪扫干净。 　　下了梯子之后，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心想自己在现代的时候练不出肌肉，估计在这里没过几天就会练出一层层肌肉，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大哥大哥，我要吃那个。”小云云突然指着屋顶说道。 　　“我也要我也要。”小乐乐立即附和，虽然也不知道要的是什么。 　　陆斯羽抬头一看，很快就知道小云云说的是什么，赫然就是结在屋檐下的冰凌，因为温度太低，所以这些冰凌一条条垂下来，像是门帘一样，看上去煞是好看。 　　陆斯羽以前小时候也吃过这个，其实没什么味道，但对于小孩子而言，这就像是一种特别的零食，这样的零食即使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陆斯羽都觉得稀奇，更何况是现在的小孩。 　　“这个太脏了，走，大哥带你去找干净的。”陆斯羽俯身拉起两个小的的手，又看着陆斯月，“月月你拉着小乐乐的手。” 　　“嗯。”陆斯月笑着拉住小乐乐的手。 　　这样的冰凌不止出现在屋檐下，还有各种石壁上也有，屋檐下因为会接触烟火，再加上这里的冰凌都是从屋顶上流下来的水结成，所以不是很干净，反而是出现在石壁上的冰凌相对会比较干净。 　　陆斯羽带着三个小的，也没有走远，只是来到最近的一座石壁下，从上面掰下来一些冰凌递给三个小的。 　　陆斯云接过冰凌就嘎嘣咬了一口，到了嘴里才呼哧呼哧喊：“哇哇哇，好冰啊～～～” 　　而陆斯乐却是刚刚拿到手里就把冰凌扔了，然后猛地把小手往身上擦：“冷。” 　　陆斯月相对淡定一些，毕竟她年纪稍大，所以对于之前吃过冰凌也有了记忆，只是小心翼翼把冰凌拿在手里，轻轻咬了一口。 　　“姐姐，我也要。”陆斯乐扯住陆斯月的衣服，仰着头看她。 　　陆斯月直接把手里的冰凌递给他：“呐。” 　　“不不不，”陆斯乐连忙摇头，“吃，我要吃，不，不拿。” 　　陆斯羽听到小乐乐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小子可真是精明了，知道拿在手里冷，就让你喂他呢。” 　　陆斯月歪了歪头：“可是吃着也冷啊。” 　　“那你喂他看看，看他什么反应。”陆斯羽指着站在陆斯月身边的小个子。 　　陆斯月把手里的冰凌递给小乐乐，刚刚碰到他的嘴，小乐乐就猛地后退几步：“冷。” 　　陆斯月也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乐乐真可爱，还吃不吃啊？”她再次把冰凌递到小乐乐嘴边。 　　小乐乐立即摇头，小脸板起，义正言辞道：“不吃。” 　　不过这一次陆斯月可不会轻易算了，不止是他，就连自己吃的欢的陆斯云也忍不住逗弄小乐乐，想办法喂他吃。 　　陆斯羽笑着看着姐弟三个互动，心里也有一些怅然，不知道他妈怎么样了，虽然天天嚷着不结婚就不见，可真的不见了，应该会伤心吧。 第8章 赚点小钱 　　到了傍晚的时候，村子里出去扫雪的人都回来了，一个个面色不喜不悲，倒是让陆斯羽看的有些奇怪。 　　等到了他见到大伯娘和二伯娘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是还没扫好还是出了什么事？” 　　“唉，天意作弄人啊，”二伯娘叹着气，“我们生活在村子里，还以为自己生活很惨，没想到镇上和县里的人都过得不太好，今年实在是太冷了，听说还有不少人冻死的。” 　　陆斯羽有些诧异：“按理说镇上和县里的人不都挺富有的么，怎么还会有冻死的？” 　　陆斯羽来到这里才不过两天，根据原主的记忆和他自己所见，村里倒是没有人冻死，即使是再穷，家里多少也备着一些木材和炭火，烧一烧暖一暖就能过去，用完了白天还能出去捡，只要不遇上雪灾，也不会出什么事。 　　“谁说不是呢，”大伯娘也叹着气，“县里还好一些，直接有县太爷管着，可镇上就不一样了，这些天不是到村子里的路都断了么，一些人家里没有备柴，又没有暖和的被子，这天一冷，不久过不去了么。” 　　“就是就是，而且现在开始融雪了，天气还会冷一些，真令人担忧。”二伯娘摇着头。 　　俗话说下雪不冷融雪冷，在古代还只是一句俗语，可是在现代却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融雪的过程必定伴随着吸热一起进行，热量被吸走，正常人体能感受到的温度自然会有所下降，也会觉得更加寒冷。 　　陆斯羽听着两人的话，突然灵光一闪：“大伯娘，二伯娘，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什么当说不当说，你这孩子讲话就是文绉绉的，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二伯娘皱眉道。 　　“我觉得既然镇上的人都冷，不如我们卖给他们一些炭吧。”陆斯羽认真看着两人。 　　“卖炭？这不行吧，镇上的人都爱干净，之前他们买的炭也都是人家专业的炉子烧出来的，我们的炭他们肯定不会要。”二伯娘摇摇头，对于这个建议不是很认可。 　　陆家村每年都会烧一些炭放在家里，有些是特意上山烧的，等上面的火星灭了凉了放进麻袋里，块头比较大，冬天可以用来取暖，还有一些是平时烧火盛出来的，比较零碎，堆一堆也会放在麻袋里，所以积累下来也会多出不少。 　　这些炭一部分会用来冬天取暖，还有一部分则是在来年春天炒茶所用，从来没有哪一家会将炭卖出去。 　　陆斯羽也知道这一点，但却还是认真点头：“当然，如果是在平时，镇上的人肯定愿意用专业的炉子烧出来的，可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么，我想能这么快打通道路的我们陆家村应该是头一个吧？” 　　陆家村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不仅离镇上近，离县里也不远，所以才能在一天时间内同时打通镇上和县里的道路，所以这也是陆家村的一个优势。 　　陆斯羽的话让大伯娘和二伯娘面面相觑，说没道理吧，这些话也有道理，可是真的要卖？ 　　“真的能行？”二伯娘有些不太相信。 　　“我觉得可行，反正就是一些炭，能卖出去最好，要是卖不出去也不亏。”大伯娘一拍手，跟说话直快性格软的二伯娘相比，大伯娘显得大气许多，“就这么说，我去找你大伯说道说道。” 　　说话间，大伯娘就打算离开。 　　陆斯羽连忙叫住她：“大伯娘，如果要卖，就事不宜迟，反正我们离镇上近，可以先拉个几麻袋过去，到了晚上，天气又冷了一些，也不会有积雪融化，所以反而比较安全。” 　　陆家村所处的位置四面环山，但是到镇上的路却一直都很开阔，到了镇上就几乎没什么山了，所以也不会遇到野兽什么的，如果时间赶得及，倒是真的可以在天色真的暗下来之前卖掉。 　　只是话刚刚说出去，他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也不差这点时间，还是等明早吧，明天一早去比较安全。” 　　“行了行了，这事我跟你大伯二伯都说一声，我们先看看，总比你这小孩靠谱。”说着，大伯娘就把二伯娘一起拉走了。 　　陆斯羽出了个计策，却被说小孩不靠谱，也有些无奈，不过他出主意一方面是希望赚点钱，另一方面也是不喜欢看到有人冻死，接下来的事倒是跟他无关了。 　　回家之后，他又烧了一锅粥。 　　他偷偷在淘宝买了一些与这里的米很像的糙米，每天都会取出一些跟自己那袋大米混在一起，看起来分量不多，但实际上却减少了家里的消耗。 　　今天也是三顿饭，第三顿饭的量并不多，只是稍微填个肚子，不至于饥肠辘辘地去睡觉。 　　家里要想过得好，靠着那几亩田是不行的，只是陆斯羽还没想好到底做什么生意，淘宝的东西要拿出来，但也要找个由头，如果随便什么东西都往外拿，估计很快就会被当成哪里来的妖怪。 　　吃完饭之后，他从陆父陆母房间的角落里翻出了几本书，这些书的纸张都不算太好，好的那些因为之前陆母生病，都被陆父卖掉了，只留下这些卖相不好的。 　　农村里用的都是煤油灯，晚上十分昏暗，要是用这种灯光看书，估计要不了多久，陆斯羽就会再次变成近视眼。 　　昨天刚刚醒来的时候，陆斯羽还觉得不戴眼镜的感觉很舒服，要是在古代重新变成近视眼，他难道还要在淘宝买眼镜么？不说这靠不靠谱，他要真近视了，估计还要买一个侧近视的仪器才行。 　　为了避免再次近视，他只好将书放在一旁：“我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大哥，我要听故事。”陆斯月坐在陆斯羽对面，托着腮靠在桌子上看他。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陆斯云连忙接话。 　　“要要。”陆斯乐紧随其后。 　　“好，”陆斯羽微微一笑，“那我给你们讲故事啊，传说呢，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本来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个叫盘古的人……” 　　陆斯羽原本是想讲西游记的，可是转念一想，既然要讲，就要从最原始的时候开始，于是乎，他的故事就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 　　前世的陆斯羽很爱看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不过这些神鬼有很多传说，众说纷纭，所以他把这些传说整个了一下，讲给三个孩子听。 　　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其实很短，不过为了照顾到三个孩子的情况，他就把这个故事揉碎了掰开了讲，一点一点，把整个故事完完整整讲清楚。 　　在古代的夜晚，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甚至连点灯都没有，他也只能在昏暗的的煤油灯中给三个孩子讲故事，好歹这样还能打发时间，不然如果天一黑就去睡，冬天的夜晚估计要睡上至少十四个小时才行。 　　到了七点多的时候，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些声音，四人都抬起头看向屋外。 　　“小羽，你们睡了吗？” 　　“哦，还没睡。”陆斯羽听着大伯的声音，这也是他醒来后第一次听到大伯的声音，站起来去开门。 　　大概是在火炉边坐久了，他站起来还觉得腿部有点冷，连忙道：“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你们怎么都来了？快进来，外边冷。” 　　说着，他立刻侧过身，让四人进屋，然后关上了屋门。 　　农村的房子封闭性其实不强，所以就算屋里烧着炭火，也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几人到了屋里之后，陆斯羽连忙搬了四个凳子放在火炉旁：“快坐。” 　　原先这个家里有六口人，陆父陆母去世之后，就只剩下四口人，凳子备的不多，但是现在却刚刚好。 　　“小羽啊，我们现在来，可是来给你送钱来了。”大伯娘笑呵呵地说道。 　　“啊？”陆斯羽有些懵，不明白大伯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哎呦，差点忘了说了，之前你不是让我们把炭拉到镇上去卖么，我们这不就去了么，拉了整整四大麻袋的炭呢，结果竟然全部卖完了，还有人说让我们明天还去呢。”大伯娘笑呵呵道，原本还觉得这一年过年都不好过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赚到钱。 　　“真的卖完了？”陆斯羽有些惊喜，他只是听到说镇上更冷，想了一个法子，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卖出去，赚到钱。 　　“真的真的，多亏你了，我们还以为镇上的人会嫌弃我们的炭呢，没想到他们还觉得我们去的时间太及时，还多给了一些钱，这不，我们在想这个主意是你提出来的，所以分你两成，这里是一百文钱，就算是你给我们出主意的利润。”大伯娘把一百文钱塞进陆斯羽手里。 　　“这太多了。”陆斯羽反手就要把手里的钱塞回去，“我就是出了个主意，不值这么多钱。” 　　“好好收着，”大伯娘板起脸，“小羽，自从你爹娘走了之后，你们家就只剩下四个孩子，我们都知道你们家很困难，之前我们家境都不好，也没办法帮衬你什么，这些钱，就算是大伯家和二伯家给你们几个小辈的礼物。” 　　“可是那些炭都是大伯家和二伯家的，我只是说了一句。”陆斯羽有些不太好意思，两家那么辛苦，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钱，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就是你说了我们才能赚到钱，要是你不说，我们怎么会想到去卖炭，今天的你收下，但是下次卖炭赚的钱我们就不分你了，怎么样？”大伯娘强势说道。 　　“那好吧。”陆斯羽无奈点头，收下了大伯娘的一百文钱。 　　算一算，分两成给了他一百文，两家的手里的钱加起来也只有四百文，平分一下一家只得两百文，而且他们还出了物出了力，所以最赚钱的还是陆斯羽。 　　不过卖炭的生意虽然不长久，也不是一次性买卖，两家还能多赚几次，至少在那个专门烧炭的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多少能赚一些。 　　四人离开之后，陆斯羽看着眼巴巴地三人，给一人手里塞了一枚铜钱：“见者有份，这钱你们自己藏着，以后想买什么自己买，知道了吗？” 　　陆斯月激动地捏着一文钱：“谢谢大哥。” 　　陆斯云嘿嘿直笑：“一文钱，一文钱，嘿嘿嘿嘿……” 　　陆斯乐有些懵懂，手里捏着钱就下意识往嘴里塞，吓得陆斯羽连忙握住他的手：“哥哥先给你藏着，好不好？” 　　陆斯乐茫然点头，乖乖交出手里的铜钱：“哦。” 第9章 分门别类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大伯家和二伯家第一次卖炭确实是在陆斯羽的影响之下，但是第二次他们就主动把炭送了过去，也卖出了不低的价格。 　　第二天晚上，两家并陆斯羽四人在一起吃了饭。 　　“还以为今年的日子会很难过呢，没想到歪打正着找了一个好的买卖，这都要感谢小羽出的主意，我说呢，读书人就是好，要是不读书，小羽也不会这么聪明。”二伯娘对着陆斯羽夸夸其谈，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她还在感慨陆斯羽只知道读书。 　　陆斯羽倒是清楚二伯娘的性子，也不生气，只是轻笑道：“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人读再多书也都是死的，有些只读了一些就能把书读活，大概这就是区别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二伯娘连忙点头，也不管到底听没听懂。 　　陆斯羽轻笑着摇头，又看着一旁沉默的大伯和大伯娘：“今天的生意还行吧？” 　　“还行，”大伯沉默着说道，“只是我总觉得只我们两家做生意还是不太好。” 　　大伯的脾气一向都是如此，人品不错，也是一个老实人，所以才会在陆父陆母去世之后叮嘱大伯娘好好照顾陆斯羽四人，而这样的性格说白了就是略微有些圣父，卖炭的生意虽然是小生意，但这一天也确实赚了不少，手里捏了钱，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事好办，不如让大家一起来做这桩子生意就是了。”陆斯羽轻笑道。 　　“这怎么行，大家都赚钱了我们可赚不到了。”二伯娘直脾气，直接开了口，也不是人不好，就是在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总要先顾着自己才是。 　　“我倒是觉得小羽说的对，”二伯看了二伯娘一眼，“这生意不能我们一家子做。” 　　“可是……”二伯娘还想说些什么。 　　“闭嘴。”二伯冷斥，两口子自私的话若是在自己家里说说也就算了，拿到外面说总归不太好听。 　　“二伯先别生气，”陆斯羽连忙开口，“其实我觉得二伯娘说的也有道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们也不能光顾着别人的生意，只是有一点，大伯和二伯家里的炭存量是不是不多了？” 　　农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存着一些炭，但都不会很多，毕竟用炭的机会也就那么些，也没有太大的适用范围，卖了两天的炭，量自然会大幅度减少。 　　“那就再烧啊。”二伯娘蓦然说道。 　　陆斯羽摇头：“来不及了，不说我们烧炭要多少工夫，就是这天气眼看着慢慢热了起来，镇上的大家用炭的机会也会少许多，所以以后炭的消耗会大大减少，我们自己的炭还要留着自己用，要是都卖完了，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会不太好过。” 　　“说的也是，还是小羽聪明，不愧是读过书的，”二伯娘连声夸赞，已经完全被陆斯羽说服了，“那小羽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自己的炭不够，但是村子里还有很多人家里存着炭，这一年大家都不好过，我想不如拉大家一把，让村子里的人都去镇上卖炭，但是如果有人不愿去镇上，我们可以用比镇上略低的价格收购。”陆斯羽低声说道，虽然陆家村离镇上不远，但还是有人不太愿意大冷天跑去镇上，这样一来，他们也可以做一桩倒卖的生意。 　　“啊？你的意思是我们低价收购再倒卖？这不太好吧？”饶是二伯娘脾气直爽，这时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农村人实诚，这种倒卖的生意真的不太好意思下手。 　　陆斯羽却摇头：“我们的价格完全公开，乡亲们只要愿意，可以自己去镇上卖，要是不愿意，就卖给大伯和二伯家，不说别的，村子里请人干活也要拿出点什么，更何况我们还要拉着货去镇里和县里推销，这也不是一般人做得来的事。” 　　“这件事可行，”大伯点头，“我们就把镇上买炭的价格跟大家说道说道，再定一个合适的收购价，要是愿意去镇上就自己去卖，要是不愿意就让我们去代卖，我们就赚点脚程钱，也不多赚。” 　　大家商量好之后，第二天一早，大伯就去找了村长，跟他说了这件事。 　　这两天陆大伯和陆二伯家忙里忙外，也被不少人看在眼里，也有些悄悄找到了村长打听这件事，村长正闹得慌，没想到陆大伯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听了陆大伯的叙述，村长立刻喜笑颜开：“好好好，我这就去召集村里人说这件事，要是真能赚点钱，今年的年头可好过了。” 　　村长的效率自然是高的，不一会儿就把村里人都召集了起来，把陆大伯的话复述了一遍，并且强调到底是自己卖到镇上还是卖给陆大伯家都随大家。 　　陆大伯的收购价定的不高，与他们自己卖到镇上的价格差不多，十斤也就差一文钱左右，要是量少，差距也不大，要是量大，比如说几百斤，其实也差的不多，这也是陆大伯没有依赖这件事赚钱。 　　陆大伯家之前卖出的木炭价格是三文钱一斤，十斤炭三十文，陆大伯家收二十九文钱，而一斤炭省着点用也能烧半个时辰左右，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在火坑里埋个三四斤炭，就能烧近两个时辰，再去被窝里也能睡一个暖和觉。 　　这也是南方农村和北方农村的不同之处，北方农村冬天延续时间长，所以基本家家户户睡的都是炕，晚上火一烧，睡在床上绝对暖和，可是南方不一样，南方的冬天持续时间短，也没什么炕，不过在这个没有空调的时代，即使是镇上和县里，家家户户也都有专门用于烧炭的设备，炭红了，坐在旁边比床上还要暖和。 　　眼下南方下了一场大雪，刚刚开始融化的时候更冷，再加上好多地方路都堵了，木炭供应不足，这才让陆家村捡了个漏。 　　村长把消息说出去时候，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动，想要立刻把家里的炭送到镇上销售。 　　村长也知道大家的激动，没有太浪费时间就让大家去了。 　　而这边，陆大伯也回了家，本以为眼下许多人应该都兴冲冲跑去卖炭了，结果他刚刚到家不久，就有人拉了自家的炭过来。 　　“他大伯，我们家的炭不多，就直接卖给你行不？” 　　十斤炭少赚一文钱，一百斤炭也就少十文，要是都能卖出去，就是净赚两百九十文，也不差这十文钱。 　　把炭送到陆大伯家的，不止有家里炭不多的，还有一些是真的老实人，知道自己不懂经营，也不知道该卖去哪里，索性就全部拉到了陆大伯家。 　　对于这些人，陆大伯直接爽快地给了钱，不止是这两天买炭的钱，还拿出了家里压箱底的铜钱，提前把这些人的炭收了。 　　大伯娘一边付钱，一边有些犹豫：“我说我们收这么多炭，要是卖不出去可咋办？” 　　“这……”大伯犹豫着，“要不，去问问小羽？”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两天的事，大伯突然对陆斯羽有了信任，觉得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所以大伯娘这一问，他就想到了陆斯羽，想要让他给出个主意。 　　“这办法好，我这就去找小羽。”大伯娘连忙道，兴冲冲跑去陆斯羽家，直截了当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陆斯羽正带着三个孩子打扫卫生，听到大伯娘的话直接抬头看她，微微皱眉：“这样吧，大伯娘，我过去看看，估算一下大概有多少，再做打算行吗？” 　　“行，就这么办，那就走吧。”他跟着大伯娘往大伯家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串小不点。 　　到了大伯家，陆斯羽终于看到了那对木炭，比他想象中要多。 　　“小羽，你来了，”大伯搓了搓手，手上因为摸过木炭已经变得黑漆漆一片，他无奈看着陆斯羽，不好意思开口，“大家拿了好多炭过来，我不好意思不收。” 　　“我知道，”陆斯羽看着大伯，“大伯是在为难这些炭要如何卖出去吗？” 　　“对对对，”大伯连忙点头，“眼下大家都往镇上送炭，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多人要买炭。” 　　陆斯羽微微皱眉：“大伯有没有考虑过往县里送？” 　　“县里？”大伯惊诧，却连忙摆手，“这可不敢，县里都是大户人家，他们一定嫌弃我们的炭。” 　　陆斯羽笑了：“其实炭嘛，不都是黑漆漆的么，大伯没有试过怎么知道，眼下镇上的炭应该有些饱和了，我们要卖自然要往高处卖，至于会不会嫌弃，我们可以先挑一挑，把块头比较大的挑出来一堆，小的一堆，那些大户人家用炭量比小户人家还要大，之前这场大雪，估计都没什么存货了，我们现在送去刚刚好。” 　　小户人家最多就是晚上的时候烧一烧，但大户人家估计一天到晚都要用炭，这段时间道路堵塞，还真有可能缺货。 　　“真的能行？”大伯下意识问道，其实心里已经信了陆斯羽。 　　“这样吧，我跟大伯、二伯一起去县里，大伯娘和二伯娘就留在家里收炭，顺便把炭筛选一下，好的一堆，差的一堆，都用上好的竹篓子装上，我们先送一批去县里试试。”陆斯羽说道，他也想去县里看看。 　　“行，就这么办。”大伯连忙应声，突然就来了兴致。 第10章 多赚点钱 　　从陆家村到镇上的距离，徒步走路大约要一个时辰，而从陆家村到县里，则要一个半时辰，不过陆大伯家有一辆牛车，所以这个时间也能稍微短一些。 　　之前大伯和二伯往镇上卖炭的时候，一天就来回两次，花在路上的时间至少要两到三个时辰，这次去县里大伯二伯的打算仍然是来回两趟，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至少要三到四个时辰。 　　换算一下，去镇上基本每天在路上就要四个小时左右，现在他们去的是县里，则至少要六小时。 　　大家一起把特意筛选出来的炭放在牛车上，这才驾着牛车往县里赶。 　　陆斯羽以前听说古代大部分都是牛车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坐着绝对不舒服，但是现在真的坐上来了，才发现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这哪里是不舒服，简直就是不舒服极了！ 　　不说牛拉的稳不稳的问题，就说这路，刚刚下过雪的泥路坑坑洼洼的，轮子在这些坑洼了上上下下，即使前面的牛拉的再稳，坐在后面终归是不舒服的。 　　陆斯羽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头晕，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晕车的毛病，而且这还是一辆“敞篷车”。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趴在竹篓上休息。 　　眼下去的时候，牛车上拉着货物，所以速度还慢一下，陆斯羽稍微缓了一下就缓了过来，不过这一路上走过去他看到的还是白茫茫一片，即使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可是山林间，田野上还是有大量的积雪。 　　等到陆斯羽缓过来的时候，他吸气时总算是能吸到新鲜的空气，在现代备受推崇的古代新鲜空气。 　　几个小时之后，一行人总算来到了县里。 　　县里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干净，路势也较为平缓，外面的人虽然不多，但多少还是有一些人的。 　　不过大伯和二伯在刚刚进入县城之后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既然是县城，自然要比镇上大出不少，镇上的人口密集，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一起，随便找个人就能往外推销，但是他们这次拿的都是大块头的木炭，就是针对那些大户人家去的，有目的性的找人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陆斯羽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有关县里的记忆，陆父是秀才，以前也经常带陆斯羽过来，有的时候是见见他的同学，还有的时候就是单纯带他来见世面的。 　　顺着原主的肩记忆，陆斯羽找到了一片高档小区，给大伯和二伯指了一个方向。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分钟左右，他们的牛车终于来到了那片高档小区附近，不过却不是前门，而是后门。 　　木炭这东西，虽然是家家户户都要用的，可是对于一些要面子的，把这东西放在前面，终归是有一些不太好看，陆父就是读书人，也知道许多家族的陋习，之前还特意跟陆斯羽讲过，让他不要随便得罪人。 　　如果陆父知道他教导的这些都成为了陆斯羽做生意的方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陆斯羽直接让牛车停到了某一户的后门，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就有小厮打开了门，一看到后门的牛车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什么事？” 　　“请问需要木炭吗？” 　　“不需要。”对方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给一个，直接啪地关上门。 　　这一下子让大伯和二伯两人都呆住了：“这……” 　　“继续吧，”陆斯羽微笑，他看着两人，“我们既然是推销生意的，就要做好被拒绝的打算，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他前世虽然不是做销售的，可也知道销售不好做，没有被拒绝过几次的销售都不说自己是个好销售。 　　“这……我们当然知道会被拒绝，可是他也太凶了吧。”二伯下意识说道，这一点倒是与二伯娘有一些相似。 　　陆斯羽耸肩：“正常，人家本来好好看着门，可能正窝着呢，突然被叫门，这么冷的天，不客气也正常。” 　　生气不生气的，陆斯羽既然把自己摆在上面推销做生意上，就不会跟客人生气，不管这个客人是不是愿意购买他的货物。 　　这一片的人家好多都是并排的，过了这一家之后，他又敲响了下一家。 　　接下来几家有好脾气的，也有不好说话的，但还是没有一个买他们带来的木炭。 　　陆斯羽也不气馁，直接敲响下一家，开口还是那一句：“请问需要木炭吗？” 　　“木炭？”对方也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听到这话突然惊到，“你等一下啊，”说完，他立刻往里面跑，“管事，管事，有人卖木炭。” 　　陆斯羽看着对方跑远的身影，又看着眼前这扇大开着的后门，无奈摇头，却没有动一步，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那小孩终于带了人过来，那人大约四十来岁，步伐很快，走到门口就看了眼木炭：“这木炭多少钱一斤？” 　　陆斯羽抬头，微微一笑：“五文钱一斤。” 　　“五文钱？有点贵啊。”对方随口一说。 　　“这是我们特意挑出来的，都是整的，所以价格贵一些。”陆斯羽笑的回答，他知道这个价格对对方而言不算贵，而且刚刚那小孩这么激动，家里肯定是缺木炭了。 　　“行，那给我来五十斤。”果然对方并没有多做纠缠。 　　“好嘞，您有容器吗？我们给您装上。”陆斯羽笑着说道。 　　“你等着。” 　　五十斤木炭，卖价五文钱一斤，就是两百五十文，这还只是卖出了一部分。 　　门关上之后，大伯二伯都忍不住看陆斯羽：“我们的木炭卖五文钱一斤是不是贵了？” 　　“不贵，”陆斯羽摇头，“这些木炭都是我们挑出来的，所以样子很好看，而这些大户人家要的就是样子好看，只是两百五十文，这个价格对他们不算贵。”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们一定卖不出去。”二伯下意识说道，面对这些大户人家，别说是五文钱，就算是三文钱，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说到底还是脸皮薄。 　　不过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有了经验之后，他们很快就把剩下的木炭全部卖了出去。 　　他们收购这些木炭的价格是十斤二十九文钱，现在卖价十斤五十文，净赚二十一文钱，两百斤就是四百二十文，这个价跟他们卖自己的炭赚的差不多，不过这些炭不需要他们自己费心费力烧制，所以这些就是净利润。 　　把车上的炭买完之后，大伯二伯仍然兴致勃勃，直接拿了五十文钱交给陆斯羽。 　　“这钱你必须要拿，如果没有你，我们肯定赚不了这么多钱，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大伯立刻说道。 　　陆斯羽接过大伯手里的钱：“大伯，五文钱一斤的价格只能说这些卖相比较好的，剩下我们还有许多筛选出来的木炭，可以让大伯娘用麻袋装一装，十斤卖二十八文钱，应该会有人要。” 　　虽然总的来说炭还是那个炭，但是毕竟是筛选过的，所以价格会相对较低，而且这些炭也是买过来的，总不能让它们烂在家里，效果一样，十斤二十八文，还能省两文钱，觉得划算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做，我回去就跟你大伯娘说一声。”大伯连忙点头，因为这几天的事，他对陆斯羽的信任几乎快要溢出，达到了陆斯羽说什么他信什么的地步。 　　陆斯羽也有些无奈，不过有这样的亲戚总比极品亲戚来的好。 　　“小羽，我们回去拉炭，你在县里，回头……” 　　“回头还是在这里见吧，免得到时候找不到路。”陆斯羽连忙道，古代可没有手机，要是走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行，这也好，那你自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来这等我们。” 　　“嗯。”陆斯羽连忙点头，他也不想跟着来回跑，而且要是只有大伯二伯速度还快一些，再加上他，这速度可不得慢下来。 　　大伯是个实在人，原先就是想着赚几个铜板，然而现在一看还能多赚一些，就立刻来了劲，迫不及待就拉着二伯一起走了。 　　陆斯羽也不在意，按照现在的情况，大伯在村民那里的价格合适，反而会让越来越多的人把炭卖给他，如今冬天大家都没什么事，也没法赚钱，有一部分人会舍不得那几十文钱，自己拉着去镇上卖，可他们不像大伯家有牛车，一来一回可是要费不少劲，还不如直接把炭卖给大伯二伯，还能一劳永逸。 　　不过虽然大伯二伯这边收购木炭的价格是二十九文十斤，也是筛掉炭渣的，要是算上炭渣，大伯家可不是要亏大发。 　　农村里穷，也最斤斤计较，大家都不算坏人，但是一点小钱绝对能算的清清楚楚，多赚了乡亲的钱，反而要被人诟病。 　　这也是之前大伯提出十斤二十九文时，家里没有人提出异议的原因，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还没有赚这些钱的思想，大部分就算是代卖，也是给的原价，不会赚什么钱。 　　陆斯羽没办法改变所有人的想法，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比如说想办法多卖点钱，这也是合法所得。 　　大伯和二伯离开之后，陆斯羽就想去县城里闲逛，见识一下古代的大街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11章 临时救助 　　古代的县城也分为居民区和商业区，陆斯羽带大伯二伯去的就是居民区，他要去商业区，就要从原路返回，等到他马上走到弄堂口，就听到了一阵责骂声。 　　“少爷我都要冻死了，你竟然说不要炭，有没有脑子，有没有脑子！”责骂声从院子内传出，正好在后门这个位置。 　　“哎呦，少爷少爷，别打别打，我错了。” 　　“错在哪了？啊？你跟我说说？”声音的主人大概也只有十八九岁，虽然已经过了变声期，但飞扬的感觉还是很容易让人觉察出他的真实年龄。 　　“对不起，少爷，我该要炭的，他们刚刚走了不久，我这就去找人。”小厮的声音连忙说道，然后刷地打开了后面。 　　陆斯羽原想着只听几句就悄悄离去，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打开了门，一瞬间直接四目相对。 　　“啊！！！！！你就是那个卖炭的，少爷少爷，我找到卖炭的人了。”小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拉住陆斯羽的手臂，拖着他就往里面走。 　　陆斯羽皱眉，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要是得罪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那人走到门口，冷着脸看着两人，“富贵，不准无理。” 　　陆斯羽抬头一看，也算是看清了这个少爷的模样，看上去大约十七八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上面还绣着绿竹，且以衣服的质量来看，应该是丝质类的，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这身衣服这身衣服价格不菲。 　　再看这人的样子，眉清目秀，只看他此时的模样，倒是儒雅中带着几分冷淡，像是高高在上，又让人觉得这人值得信任。 　　前提是……没有听到刚才的那番对话。 　　富贵在听了少爷的话之后就松开了陆斯羽的手，还是忍不住嘟囔：“少爷，这人就是刚刚敲门卖炭的，对了，炭呢？你们刚刚不是拉了一车炭吗？” 　　陆斯羽嘴角微微抽搐，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啪地关了门，现在倒好，还来了劲。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声道：“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 　　“啊？卖完了？”富贵忍不住面露苦色，看着他家少爷，“少爷少爷，真的不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 　　少爷只是微微皱眉，却认真看着陆斯羽：“这位……想必是读过书的，在下庄锦寒，不止这位兄弟叫什么？” 　　陆斯羽认真看他，虽然之前听了他责备下人的话语，但只看如今，这人似乎也不像是恶主，想到对方的情况，他连忙道：“在下陆斯羽，虽然眼下已经没有炭了，但下午我大伯二伯还会送一些炭过来。” 　　“那敢情好，我看你虚小我几岁，不如我就叫你羽弟吧，羽弟的大伯二伯已经回家了吗？眼看着就要午时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庄锦寒出乎意料的热情，与他之前刚出来时冷淡的模样截然不同。 　　果然刚才都是装的，陆斯羽暗暗吐槽。 　　不过羽弟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羽弟羽弟，玉帝？可要是换一个字，陆弟……陆地……更奇怪了。 　　“吃饭这个……” 　　“有什么好犹豫的，快进来。”庄锦寒连忙拉着陆斯羽进去，“我来了这么久了，就看你顺眼，这可真是缘分。” 　　难道不是看我的炭顺眼么？陆斯羽无奈，万万没想到在古代也有这么自来熟热情的人。 　　庄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陆斯羽进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实在是清幽，不过下人却没有多少，除了之前那个叫富贵的小厮之外，还有两个在厨房里忙活的小厮，和两个四十来岁的人，应该是这里管事的人，看上去像是夫妻。 　　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人了，也没有见到庄锦寒的父母。 　　庄锦寒拉着陆斯羽直接去了他的书房，一进门就嚷嚷：“哎呦，这鬼天气真是要冻死了，还好羽弟及时送了炭过来，这就是雪中送炭啊，实在是太及时了。“ 　　陆斯羽沉默一瞬：“那些炭是卖钱的。” 　　这人不会以为自己说几句就不用交钱了吧？ 　　没想到庄锦寒却瞥了他一眼：“我像是不付钱的人吗？我可是……算了算了，你也不懂，我告诉你啊，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买东西不交钱的时候，虽然我们俩现在关系很好，但生意归生意，这是绝不能搞混的。” 　　陆斯羽松了口气，只是再回头，却还是想吐槽，他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好了，不是才见到么…… 　　“不是在下不信任庄兄，只是那些炭都是乡亲们的，要是不卖钱，这日子实在不好过。”陆斯羽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然弄得好像他很贪钱似的。 　　“知道知道，赚点小钱贴补家用也是应该的，现在的日子确实不好过，特别是今年这场雪确实有些大，接下来的事还是多少有些麻烦，”庄锦寒叹着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陆斯羽作为外人，也不好多问，就坐在位置上悄悄打量周围的环境。 　　书房里放着很多书，一本本摆放的都很整齐，书桌上也放着很多书，有些是看过的，摊在那里，还有一些是没有看过的，整齐叠放着。 　　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以看出书房的主人对这个书房还是很在意。 　　不过他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没有再看了，只是静下心来，还是觉得这个庄锦寒有些奇怪，哪有人一见面就把人往书房领的？不是应该却大堂么？ 　　“少爷少爷，赵婶说可以吃饭了，今天备两副碗筷行吗？”富贵跑过来笑着说道。 　　“行啊，今天总算不是我一个人吃饭了。”庄锦寒笑呵呵道，单手搭在陆斯羽肩上，“走走走，羽弟，我们去吃饭吧。” 　　陆斯羽已经对这个庄锦寒的自来熟搞得没脾气了，只好任由他搭着自己的肩膀。 　　走到大堂只好，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庄锦寒把他往书房带了，书房房间小，四面不透风，虽然冷但也还能接受，可是这大堂却是三面透风的，坐在这里还真是觉得浑身都冷。 　　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四个菜和两碗饭，两双筷子。 　　四个菜是三菜一汤，一个肉菜两个素菜，很简单的样式，不算特别丰盛。 　　陆斯羽还是有些好奇庄锦寒的父母到底去哪了，不过比较他跟庄锦寒还不熟，也不好意思问，但既然之前富贵叫的还是少爷，那么庄锦寒上面的父母肯定都还在，而不像自己这样父母双亡。 　　陆斯羽吃饭的时候很沉默，他跟庄锦寒不熟，也不会多说什么，再说，他只是来卖炭的，跟庄锦寒的关系最多就是买卖关系，也没必要太过亲近。 　　穿越之后，陆斯羽就一直认为要把握人与人时间的关系，这里是古代，阶级层次比价分明，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羽弟是周围村里的人？”庄锦寒突然问道。 　　“嗯，”陆斯羽点头，“陆家村的人。” 　　“哦，陆家村我知道，那陆家村的雪灾情况如何，能跟我说说吗？”庄锦寒似乎是有些好奇。 　　陆斯羽看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奇，只是直说：“还行，只是之前雪比较大的时候出现了几次雪崩，造成了一些损失，具体影响不是很大。”陆父陆母死于雪崩的事他也没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起。 　　“原来如此，”庄锦寒皱眉，“那羽弟认为现在应如何应对，”见陆斯羽有些好奇，他连忙道，“我在读书，书里讲到一些雪灾后的情况，都很是严重，羽弟不是也读过书，我就想跟羽弟交流交流。” 　　陆斯羽恍然大悟，他知道考科举越到后面就需要知道越多，不是死记硬背就能应对。 　　“其实这场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北方几乎每年都会有这么大的雪，只是南方很少遇到大雪天，所以大家才会应对不及时，”陆斯羽努力搜寻记忆里的东西，跟庄锦寒谈论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反而是村里好一些，因为许多村子里都会备上充足的木炭，即使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也能应付过去，反而是镇里和县里，一些人没有备足足够的木炭，可能会比较难过，特别是一些本身家里比较穷困的人。” 　　“确实，县里的生活虽好，但也有一些乞讨的人，还有一些衣不蔽体，家徒四壁的人家。” 　　“对，其实说真的，下雪不冷融雪冷，不知道庄兄有没有觉得今日的天气比前两日还要冷？”陆斯羽询问道。 　　“对对对，我就说这两天怎么突然就这么冷了，那你说那些穷人应该怎么办？”庄锦寒突然问道。 　　“这种事我们也没办法，毕竟我们只是个人之力，不过如果县里能够组织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在一个屋里烧一盆炭火，再准备几床被子，让他们度过这段日子，应该就不会有事。”即使是在现代，冬天冻死的人也不是没有，更何况是在古代。 　　临时救助站，这是一个宜古宜今的好办法。 　　“这个主意不错，而且很简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庄锦寒恍然大悟。 　　陆斯羽愣了一下，没想到庄锦寒这么在意，不过他到底是不多事的，也就没有多问什么，静静地吃着从穿越以来吃到的最好的一顿饭。 第12章 这钱好赚 　　陆斯羽提出的建议其实是最简单的，庄锦寒不是不聪明，只是没有往那方面去向，反而是陆斯羽经常会在新闻里见到相关的社会救助新闻，所以对这些都比较有印象。 　　因为这个建议，庄锦寒对陆斯羽更加热情了，就好像两人真的是结交多年的好友。 　　陆斯羽有些无奈，但是因为吃人家嘴软，也只能附和他，不过聊着聊着，他也发现庄锦寒比他想象中要聪明许多。 　　最初的时候陆斯羽对庄锦寒的印象是一个脾气差的少爷，与看到的儒雅气质截然不同，之后相处，他又觉得这人太过热情，但如今，他又觉得这人真的很博学，基本可以说是通晓古今。 　　陆斯羽终究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除了脑子里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之外，关于文学历史方面的造诣完全比不过庄锦寒。 　　只是聊着聊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聊到了数学。 　　我国的数学可不是外来的，而是自古就有的，最早的《张丘建算经》中有最小公倍数、等差数列、“百鸡术”；《黄帝九章算经细草》中的“贾宪三角”（二项展开系数表）；《数书九章》中有“大衍总数术”（一次同余组解法）与“正负开方术”（高次方程数值解法）等等。 　　只是这些数学在某一段时间并不被重视，而且现代的数学教学多以阿拉伯数字为主，这些东西也不被在意。 　　古代的学生也不像现代某些人认为只是死读书的人，恰恰相反，古代的学院也是很在意素质教育的，不止文学上要过关，还有骑射、数学、琴棋书画等等，要是不全能个，真不能算牛逼。 　　到后面这些理科方便的知识渐渐衰败，也是一大憾事。 　　这个时候的朝代是陆斯羽闻所未闻的，也不知道大概对应于他记忆中的哪个朝代，庄锦寒突然聊起了数学，他还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在这一块，他的起点显然要比庄锦寒要高，只是他很清楚有些话不能多说，所以只是点到即止，只是讲了一些原主记忆中书上有的东西。 　　聊了许久，陆斯羽突然起身：“差点忘了，估摸着时间，我大伯和二伯应该要到了，我要去找一下他们，免得他们找不到我。” 　　“我跟你一起去。”庄锦寒连忙说道。 　　陆斯羽为难地看着他：“外面太冷，这时间可能把握不准，不然庄兄在这里等着，我去等，等大伯二伯到了，再让他们把牛车拉过来。”他可是听到之前庄锦寒的喊声，知道他怕冷，也不敢让这位少爷跟自己去吹冷风。 　　“冷怕什么，”庄锦寒却并不在意，“你我一见如故，这木炭也是我要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等，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点冷不成？” 　　刚才不知道谁说“少爷我要冻死了”，陆斯羽心里暗暗想着，这番话自然也不能说出口：“好吧，那庄兄一起？” 　　“羽弟请～” 　　“请～～” 　　大伯二伯赶着的是牛车，不像班车那样时间很准时，陆斯羽也只是估摸着时间，在稍早的时候出来等，本来想着不再打扰庄锦寒，谁能想到这少爷竟然会主动要求一起过来。 　　虽然约好的是原来的位置，但从外面往里走还是要路过庄家，陆斯羽没有往里面走去，而是来到了外面，看着午后熙熙攘攘的大街，双手放在嘴前吹了一口热气，搓着双手缩了缩脖子。 　　即使天上有大太阳，他还是觉得这天冷的发颤，一阵风吹来，寒风像是会自己拐弯一样进入他的体内，带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还好之前庄锦寒的书房里能够晒到太阳，不然他早就跑了，他十分怀念现代有羽绒服、空调以及电热毯的日子。 　　庄锦寒看了陆斯羽一眼，看到他缩起脖子的模样，心里微动：“羽弟你稍等一下。” 　　“啊？”陆斯羽回头，还没等他说什么，庄锦寒就走远了，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他还是看着远处的道路，缩着脖子跺了跺脚，想也知道这形象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这么冷，脚要是冻僵了就真的惨了，所以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好在嘴里呵出的气还是热的，他搓了搓手，好歹手指还能保留着一点暖，不过这种天气也不知道会不会长冻疮。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重，回头一看，却见到庄锦寒把一件衣服搭在他身上：“庄兄，你这是？” 　　“你不是觉得冷么，这是我的衣服，你也不要嫌弃，不然你这么小的个子，还穿的这么单薄，跟我站在一起，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庄锦寒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陆斯羽无奈，为了推销木炭，他特意找出了陆父的衣服，一身深蓝色的儒袍，里面还特意塞了保暖的衣服，整个比正常状况已经肥大许多，庄锦寒说他小个子，不是为了嘲讽吧？ 　　原主今年十四岁，才一米五出头一些，虽然矮了点，但他坚信这个肯定是因为之前营养不良，只要营养跟上就一定能继续长高，也就把这件事忽视了，没想到竟然被庄锦寒提起，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反观庄锦寒，身形颀长，大约有近一米八的样子，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一米八的个子也不算矮。 　　陆斯羽觉得自己的膝盖再次中了一箭。 　　两人的身高差让庄锦寒的衣服套在陆斯羽身上直接变成了超长款，这么一会儿时间，陆斯羽已经觉得有点暖和了，他拉了拉衣服，裹住自己。 　　“谢谢。”陆斯羽开口。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呢。”庄锦寒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笑呵呵道。 　　“……”建议你去看眼科，陆斯羽默默吐槽，他哪里别扭了？ 　　两人在外面大约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一辆牛车慢吞吞过来，这倒不是他们想慢，只是到了县城里，牛车的速度也受到限制，不能驾太快，以免冲撞了什么人。 　　牛车来到近处，大伯二伯才认出裹成一团的陆斯羽。 　　“小羽，怎么是你，刚才远远的我还想是谁呢，你怎么在这里等着？”大伯连忙询问。 　　陆斯羽微微一笑，指着一旁的庄锦寒：“大伯二伯，这位是庄少爷，他要买些炭，正好碰到了，所以一起在这里等着，这次大伯二伯好像带了不少炭过来。”他看着车上满满当当的一堆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还能装这么满。 　　“这不是听你说要比那些比较碎的卖了么，所以特意装了带过来，免得摊在那里受潮。”大伯说道。 　　炭很容易受潮，特别是在南方比较湿冷的情况下，所以必须要好好保存。 　　庄锦寒之前已经询问过那些品相比较好的炭的价格，如果看到那一袋袋的碎炭，突然问道：“这些炭多少一斤？” 　　大伯诧异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陆斯羽，见陆斯羽点头，他才道：“这些炭原先是三文钱一斤，但是因为这些炭已经挑选过，所以要买的话十斤二十八文，不知道……” 　　“哦，也就是说这些炭都是好的是吧？” 　　“对对对，都是一样的，就是比较碎而已。”大伯连忙点头，生怕被误会那些碎炭不好用。 　　“既然是好的，这些炭都卖给我吧，我还是给你三文钱一斤。”庄锦寒说道，“这里不方便，把牛车往里面拉一拉，我们里面说。” 　　“好好好。”大伯连忙拉着牛车，一行人一起往里面走去。 　　很快，牛车停在庄锦寒家的后门。 　　“富贵，出来一下。” 　　“唉，少爷有什么事？”富贵走出来，看到牛车的瞬间就哇了一声，“炭啊，真的是炭，少爷，这样你就不怕冷了。” 　　“少废话，你把这些炭搬进去，这些袋装的都要。”庄锦寒指着那一带带木炭。 　　“啊，怎么多啊？”富贵有些踌躇。 　　“还是我来吧，搬这个我在行，”大伯连忙道，“给您扛进去，放哪儿您说。”这么说着，大伯就扛起了一袋子木炭。 　　另一边，二伯也扛起了一袋子木炭，就等庄锦寒吩咐就能扛进去。 　　庄锦寒愣了一下，看着站在一旁仍是裹成一团的陆斯羽。 　　陆斯羽无辜地看着他：“我扛不动。” 　　言下之意，他不是不想扛，只是扛不动而已。 　　庄锦寒知道陆斯羽误会了他的意思，无奈叹气，指挥着大伯和二伯往里面放。 　　碎的木炭一共两百斤，也就是六百文钱，庄锦寒又要了二十斤好木炭，一共是七百文钱。 　　大伯手里捏着钱的时候脸笑成了菊花，原先还想着那些碎的木炭卖不出去呢，没想到竟然全部卖出去了，而且还是以三文钱一斤的价格，这样一算，那些好木炭多出来的一斤两文就是他们净赚的，怎么算都赚翻了。 　　“谢谢少爷。”大伯乐呵呵道，虽然庄锦寒只有十七八，但少爷这个身份可是不管年龄的。 　　陆斯羽哈了一口气，就要把庄锦寒的外套脱下来。 　　“不用了。”庄锦寒连忙道。 　　“我很注意了，没有弄脏它。”陆斯羽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件衣服就送你了，我看你今天穿的少，今天你们回去应该冷了，就穿着吧。”庄锦寒说道，心里想的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还怕陆斯羽会想多了，以为自己看不起他。 　　陆斯羽提了提身上的衣服，笑嘻嘻道：“那就谢谢庄哥啦，反正我现在矮，这衣服还能穿几年。” 　　面子比天高，不食嗟来之食？不不不，这是不存在的。 　　毕竟陆斯羽实际上并不穷，也不是什么爱面子的人。 　　庄锦寒听出了陆斯羽话语中的区别，从庄兄到庄哥，这可不止是一个字的区别，也意味着陆斯羽是真的把庄锦寒当成了朋友。 第13章 赚钱心虚 　　不管是在陆斯羽眼里，还是在大伯二伯眼里，庄锦寒这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有钱人，所以即使他包下了全部的碎炭，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乐呵呵地接下了钱。 　　大伯把钱塞进随身的小口袋里，绑紧之后塞进怀里，严严实实不露出丝毫缝隙，生怕不小心就被摸走了。 　　几百文钱，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小钱，但是在大伯和二伯眼里，这笔钱足以他们支撑许久，因此也格外小心翼翼。 　　“小羽，接下来我们还往里走吗？”大伯低声问道，俨然已经对陆斯羽很是信任。 　　陆斯羽点头，看着庄锦寒：“庄哥，那我们就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聚。” 　　对于“庄哥”这个称呼，陆斯羽不是没有心理障碍，毕竟以实际年龄来说，庄锦寒的年龄当他的弟弟还差不多，不过既然穿越一次，年龄好不容易缩了十来岁，不蹭点便宜岂不是太浪费。 　　“这可是你说的，”庄锦寒笑道，“要是下次我去找你你不见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哪里哪里，如果是庄哥来，我一定亲自接待。”陆斯羽立即应下，想着以庄锦寒的情况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去陆家村，做个允诺开张空头支票也就算了，好歹人家拿了几百文钱买了他们的炭。 　　离开庄家之后，陆斯羽带着大伯和二伯继续往里走去。 　　这一片都是中高档居民区，不算特别有钱吧，但几百文钱还是出得起的，所以陆斯羽又敲了十几家之后，就把车上的炭全部卖完了，只剩下空空的篓子和大伯手里捏着的钱。 　　“真的卖完了啊？”大伯看着只剩下空篓子的车，即使是他亲眼看着这些炭卖出去的，但还是有一些诧异。 　　“真神奇，没想到县里的人这么有钱。”二伯也有些懵，本以为这趟也就是跑个腿，赚点小钱，没想到竟然还能赚上好些。 　　收钱的活是大伯做的，二伯没有经手，但是这些钱拿回去之后却是两家平分，所以这些钱二伯家也有份，所以二伯才会觉得很惊讶。 　　眼看着天色渐晚，日暮西沉，温度也迅速下降，陆斯羽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将自己裹紧：“大伯二伯，炭都卖完了，我们也该回了，免得到时候天色太暗回去不方便。” 　　“对对，差点忘了，小羽你身子弱，可不能再着凉。”大伯连忙道，指挥着二伯牵上牛车，往县城外走去。 　　路过街上的时候，陆斯羽叫停了牛车，下去买了一些东西，回来后直接用布包紧，就连大伯二伯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小羽你买了些什么？” 　　陆斯羽微微一笑：“给弟妹买了些小东西，这些日子他们也不太好受。”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打开包裹让两人看里面的东西。 　　不过这一回两人却没有再好奇，只是默默点头。 　　二伯更是直接道：“等过些日子，路好走一些，就带你们去三弟三弟妹坟前拜拜，让他们能够走的安心。” 　　“嗯。”陆斯羽应道，然后蓦然沉默了起来。 　　他并不是原主，也不会有父母去世的悲痛，面对二伯的话语，他也不知如何反应才算正确，索性沉默不语，总归不讲话是不会出错的。 　　大伯二伯却以为陆斯羽是沉陷于父母去世的哀伤不愿说话，也没有多说，接下来的一路上倒是十分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斯羽估摸着时间，来的时候牛车上拉着货，时间稍长，眼下牛车上空荡荡的，车速也快了许多，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三人驾驶者牛车回到了陆家村，一路就往大伯家驶去。 　　车子还没停下，大伯家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接一个人影，远远地就听到远处的喊声。 　　“回来了，都回来了。” 　　牛车停下，陆斯月姐弟三个就拥了过来：“大哥～～” 　　“大哥，大哥～～” 　　陆斯羽下了牛车，揉了揉陆斯月的头发：“今天怎么样，听不听话？” 　　“听话，月月最听话了。”陆斯月仰着头讨要夸奖，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我也听话，大哥，云云也很听话。”陆斯云也仰着头，跟着要夸奖。 　　“我……我也听话。”最小的陆斯乐直接拉着陆斯羽的衣服下摆，丝毫不愿落后。 　　“哈哈哈哈，这三个孩子可真是粘你，放心吧，他们三个都很乖很听话，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累了一天，先进去吃饭吧。”大伯娘在一旁说道，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面对这几个孩子，她真是由衷的表达着喜欢之意。 　　“好的，大伯娘。”陆斯羽拉着三个孩子进屋。 　　大伯娘家的摆设其实跟陆斯羽家差不多，说是房子，其实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家具，只有一些必要的农具，还有一个专门用于放碗筷的柜子，再想要找到别致的家具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农村的状况，大家生活都是以务实为主，也不会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今天除了这些必要的东西之外，不远处还堆放着大量木炭，这些木炭就是今天从村民手里收过来的。 　　这次去县里的只有陆斯羽和大伯二伯三人，但因为这三人离了家，家里也不会提前吃饭，一直等到三人回来，他们才开始吃饭。 　　晚餐还是粥，但是从粥的粘稠度来说，今天的分量比之前陆斯羽在大伯家吃到的分量足得多，这不是之前大伯娘故意端了少的，而是所有人的伙食都是一样，只是这两天赚了不少铜钱，才会有如此大餐。 　　除了粥之外，还有几个小菜，分别是咸菜，咸竹笋，还有一小碟咸肉，都是腌制的菜，为了腌制这些菜，很多农村人都会把平时不敢用的盐用上，到了冬天的时候，很多时候一小碟菜就是一顿的量。 　　所以这三个菜看上去都不咋样，却是大伯家比较好的菜色了。 　　三碗菜，一共九个人分享。 　　大伯家三个，分别是大伯大伯娘以及他们的三儿子，二伯二伯娘，还有陆斯羽四人，其实三家并不止这些人，只是大伯家的老大陪着媳妇去老丈人家了，老二早就嫁了出去，二伯家子女也没有过来吃，反而是陆斯羽四人像是来蹭饭吃的一样。 　　不过这也是情况特殊，毕竟陆斯羽家里已经没有长辈，真要把剩下三个孩子撇开也不太好。 　　这顿饭陆斯羽吃的勉强能够接受，但是对于咸菜还是不太咽得下，只是夹了一片放在粥里调味之外，就没有夹过第二筷子。 　　但除了他之外，其余人也没有多吃，毕竟咸菜的量有限，九个人每个人吃一点很快就能分完，要真的敞开了吃肯定不够。 　　陆斯月三个小的虽然年纪小，可是也知道情势，只是少少吃了一片两片，就再没有多吃，等到大家的粥全部喝完，桌面上那三碟咸菜竟然还有多的。 　　“还剩这些你们俩吃了吧，今天也辛苦了。”大伯娘把咸菜推到大伯和二伯那边。 　　两人抬头，大伯看向陆斯羽，眼下陆斯羽身上还穿着庄锦寒的衣服，本就是长款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显得更加宽大，也显得陆斯羽太过瘦小：“小羽……” 　　“大伯二伯吃吧，我就不用了，而且我觉得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大伯不用为我担心。”陆斯羽笑笑，对于咸菜，他还真没有特别的嗜好。 　　“行，”大伯突然笑了，“你这孩子以后肯定比你爹有出息。” 　　“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陆斯羽笑着说道，生活嘛，总要有希望才能过得下去。 　　“啊，什么青什么蓝，这说的是什么？”二伯娘突然问道。 　　陆斯羽笑着给她解释这句话的含义和释义，知道二伯娘文化程度不高，所以特意用了通俗易懂的话语。 　　许久，二伯娘才恍然点头：“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不愧是读书人，小羽你一看就是以后大有出息的人。” 　　陆斯羽无奈，看二伯娘的模样明显还是有些茫然，但是夸起来却毫不迟疑，这本事也是挺厉害的。 　　吃完饭之后，大伯娘嘱咐三儿子好好看着三个小的，然后两对夫妻和陆斯羽就去了另一个房间。 　　坐定之后，大伯拿出了被他藏得深深的钱袋子，倒出里面的铜钱一枚一枚数。 　　“这里一共有三千零五十文钱，但是村里有些人还没有付钱，成本是……”大伯梗了一下，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 　　“我这里还有五十文钱，今天的成本是两千零八十文，利润一千零二十文。”陆斯羽接话。 　　“对对，”大伯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但是听了陆斯羽的话还是下意识点头，“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今天最多能赚七十文钱。” 　　按照原先的计划，大伯这边的收购价是十斤二十九文钱，卖出十斤三十文钱，今天买了七百斤炭，也只能赚七十文，可是没想到陆斯羽直接分门别类，又把好的那些高价卖给大户，利润竟然直接翻了十几倍。 　　“其实我觉得……七十文钱也挺多的。”大伯娘结结巴巴地说着。 　　“这……赚了这么多钱啊……”二伯娘也结巴了。 　　大伯看着那些铜钱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我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一屋子的人就这么看着桌上的那堆铜币发起了呆，这次跟之前不一样，之前那些好歹是他们自己烧出来的炭，是辛苦劳动所得，可是这一次，却是一转手赚了这么多，对于长期辛苦劳作、勤勤恳恳的农民来说，这些钱拿着多少有些心虚，像是坑了谁一样。 第14章 尽快出货 　　陆斯羽也看得出四人的心虚，主动拢起一堆铜板。 　　“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这次的木炭收购价和镇上的出售价都是公开的，我们没有说任何谎话，至于这次能够卖出这么高的价格，不是因为这些炭特别好，而是我们计划的好，而且我们也不是直接拉着炭就买了，还费时间分了类，所以这些钱也是我们应该赚的。”陆斯羽在想办法打消他们的心虚。 　　其实据陆斯羽所知，这个朝代的士农工商差距并没有那么显著，商人的地位也没有他曾经学过的历史那么低贱，实际上商人走到一定的地位，也能拥有一定话语权。 　　只是对于农民而言，他们一辈子都是贩卖劳动力，即使是卖粮食，也只是少量而已，都是自己家里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卖出去赚点小钱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次这些木炭一转手就能赚一千多文钱，似乎有些超出四人的计划，但陆斯羽既然打定主意以后要让家里变得更好，就肯定会走上做生意的道路，他做生意肯定需要帮手，所以绝不能让四人在这个时候退缩。 　　“小羽说的对，这也是我们辛苦赚来的，这也是我们去卖，要是其他人，肯定卖不出这么高的价，你们是不知道，那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下人，可不是我们这样的小农户能比的，如果不是小羽在，我们肯定找不到地，说不上话，也赚不到钱。”大伯突然说道，这个看上去古板的中年男人第一个想通。 　　然而说是中年男人，大伯的年纪还不到三十五岁，在现代社会还算是年轻人，不过在这里，却已经是要当爷爷的人了。 　　“行了，就这样吧，不过我们赚了这么多的事还是不要说出去了，免得惹上闲话，反正在我们提醒下，村里人都卖了炭，今年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我们就算稍微过得好一些也不会引起怀疑。”大伯娘精神很是不错。 　　“就是就是，我们还主动把卖炭这条路告诉大家了呢，赚这点钱也是应该的。”二伯娘笑呵呵道，之前她自私了一下不想说出去，却被二伯呵斥了，心里还憋着气，如今一看说出去之后还能赚这么多钱，顿时就来了劲，心情值蹭蹭往上涨。 　　二伯坐在一边，默默点了点头，村里人都不好过的时候，只他们好过心里总归不舒服，现在村里人也能好过，他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自己家能多留点钱才好呢。 　　“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在县里卖炭的价格不要说出去，自己知道就行，至于这些钱，今天的利润就分成三份，我家一份，老二家一份，小羽一份。” 　　“我不用。”陆斯羽连忙道。 　　大伯抬头看着他：“这次你必须要拿，之前也是你提出的建议，卖出的木炭因为是自己家的，所以没有分给你太多，但是这一次，全靠你我们才能赚钱，所以这些钱你必须拿，其实如果不是……你该拿更多的。” 　　话语中未尽之音自然是因为穷，农村里都不富裕，大家都穷，可是这话要是说出去并不好听。 　　陆大伯倒是想多给一些，可是想到自己家里的小孩，还有老大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是咬咬牙分成了三份，大不了以后多照顾着老三家的四个孩子。 　　陆斯羽看出大伯的难色，连忙道：“大伯，您也不要为难，这次的注意虽然是我出的，可要是没有大伯二伯，大伯娘二伯娘，我一个人也没办法做到，谁能说体力活不是活呢，大家干活不都是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么，这次就依大伯所说，分成三份，不过我之前已经拿了五十文，所以剩下的我再拿三百文，其他的由大伯家和二伯家分，这样怎么样？” 　　“这……你这不是亏了么？”二伯娘快言快语，直接脱口而出，也不顾这次占便宜的其实是她自己家。 　　“没有的事，”陆斯羽笑着摇头，“二伯娘不是说我读书好，点子多么，这次卖炭只是一项而已，以后我们还能想到许多生意，而且，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要大伯和二伯帮忙。” 　　“有什么事你直说，哪里有什么帮不帮忙的。”二伯连忙说道，他之前听着也觉得这次的事是他们占了便宜，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帮上陆斯羽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行，好歹心里好受一些。 　　“是这样的，”陆斯羽连忙说道，“之前爹娘不小心去世，我也重病，没来得及想，先来想来，家里弟弟妹妹还小，我又身体比较虚弱，家里的田地恐怕无人打理，所以来年春天，恐怕要请大伯和二伯帮忙。” 　　“就这点事，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一定会帮忙，可是就这件事……”大伯有些迟疑，还是觉得占了便宜。 　　陆斯羽连忙摆手：“大伯，这才是最应该关心的事，要是没有大伯和二伯帮忙，家里的田恐怕要荒废，来年也要交不起赋税了。” 　　陆父在的时候，因为他是秀才，所以可以免赋税，可是如今陆父去世，他们家没有了免赋税的优惠政策，自然也要跟所有人一样交赋税。 　　“差点忘了这件事，小羽你就放心吧，你家的田地我们一定会好好打理。”二伯拍着胸脯做保证。 　　大概是有了付出，四人在这次卖炭事件里多赚一些，心里也好受许多。 　　陆斯羽点头，他本身是不太愿意干农活的，毕竟农活这种事比许多人想象中辛苦许多，再加上原主虽然是生活在农村里，平时也不太干农活，身体又虚弱，要让他干农活基本不可能。 　　这条路行不通，陆斯羽只好想办法挑一些能用脑子干活的事，比如说出主意卖炭，多少也能赚一些。 　　“对了，小羽，这天气眼看着越来越热，估摸着最多十天左右就不太会觉得刺冷了，我们这炭还卖么？”大伯突然问道。 　　“卖，”陆斯羽立即点头，“不仅要卖，还要快点卖。” 　　“啊，这是什么意思？”大伯有些茫然。 　　“我们这里的气候本来就不会特别寒冷，这次的大雪打乱了许多人的计划，可是不止是我们，其他人一定也在想方设法解决这个困境，特别是道路这一块，一定会最快畅通，到时候一旦专业的木炭来源开通，我们的木炭就会变得没有市场，所以我们最好在这两天把木炭卖出去，越快越好。”陆斯羽认真说道，他们的木炭质量参差不齐，肯定比不上专业的，所以赚的也是快钱，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那我们该怎么办？”大伯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像是要想方设法抢钱一样，一分一秒都要争夺。 　　“村长那里是不是还有一辆牛车？”陆斯羽问道。 　　“对。”大伯木木然点头。 　　“问村长租借吧，明天大伯和二伯一人驾一辆牛车，把今天大伯娘和二伯娘收到的货运出去，然后下午再回来一趟，这样就相当于运四趟，我跟着一起去，县里不小，不只有今天那一片住宅区，照着今天的进度，应该还能卖出不少。”陆斯羽斩钉截铁说道。 　　“那我们呢？”大伯娘询问。 　　“大伯娘和二伯娘继续收炭，明天一早就要把中午的炭分好，实在来不及，可以找一些小孩分，一早上给一文钱，就当是玩一样，应该会有人愿意来。”陆斯羽犹豫着说道。 　　“这个可行，一文钱一早上，肯定会有不少小孩愿意来。”大伯娘兴致勃勃道，对于陆斯羽的提议很有兴趣。 　　“我估摸着我们的生意最多只能再做两三天，所以大伯娘二伯娘也不要收太多炭，免得到时候那些炭压在我们手里卖不出去。”陆斯羽叮嘱道，做买卖其实流通过程是比较赚钱的，但怕就怕手里压货，货一压之前赚的再多可能都会打水漂。 　　“记住了，不能压货。”大伯娘严肃道，觉得自己学到了一个新词。 　　“就是，绝不能压货，不然亏惨了。”二伯娘也立即点头，学以致用。 　　把该讲的都讲完之后，陆斯羽就带着三个小的回家去了，顺便也没有忘记提上自己拎回来的包裹。 　　这个包裹从他带回来之后就没有打开多，几个小孩不是不好奇，只是都不敢打开。 　　到家之后，陆斯羽从里面掏了掏，实际却是从淘宝仓库里取出来，等他的手从包裹里拿出来的时候，手心里就出现了三颗透明的小石头。 　　“这是什么？”陆斯月好奇地看着陆斯羽手里的东西。 　　“这是冰糖，一人一颗，”陆斯羽微笑，“因为你们三个今天很懂事，所以特意送给你们的礼物。” 　　“冰糖？”陆斯月蓦然看着陆斯羽，“是糖？能吃么？” 　　“当然，”陆斯羽点头，“一人拿一颗，吃完去睡觉，明天大哥还要去县里，你们要听话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陆斯月激动道，却拉过陆斯羽的手放在两个小的面前，“快点，一人拿一颗，慢慢吃啊。” 　　陆斯云立即拿了一个塞进嘴里，不一会儿就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哇，好甜啊～～” 　　陆斯乐犹豫着，在他眼里，这冰糖的颜色跟之前的冰凌颜色很是相似，想到之前冰冷的触感，他有些不敢出手。 　　不过陆斯月却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拿着冰糖塞进他嘴里，又拿了剩下一颗塞进嘴里。 　　“真的是糖的味道，好甜～～” 　　陆斯羽看着她们的模样忍不住微笑，冰糖在现代并不贵，五斤才二十六块多，他买了五斤放在仓库里，却只敢拿出一些，毕竟古代的糖比较稀罕，怕拿多了引起怀疑。 　　“乐乐吃慢点，不要噎着。” 　　“嗯嗯。”陆斯乐连忙点头，嘴里不是冰冷的感觉，他倒是很快适应，而且吃的很开心。 　　陆斯羽脸上带着浅笑，隐约间也有一些无奈，这些东西在现代真的很便宜，可是在这里却成为了奢侈品。 　　不过还是慢慢来吧，路要一步步走，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第15章 脑袋灵光 　　第二天一大早，陆斯羽跟着大伯二伯早早出发，身上穿着的还是庄锦寒的那件衣服。 　　他倒是可以轻而易举拿到羽绒服、棉衣，可是那些衣服拿出来也要有个由头，要是凭空出现，肯定会引起怀疑，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穿着庄锦寒的衣服把自己裹紧了。 　　冬日的日出来的比较晚，三人出发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一直到了县里，天色才渐渐亮起，不过这也是三人想要的时间。 　　到了城里之后，大伯还是走原来那条道，因为昨天已经推销过一次，所以他这次也能轻车熟路找到位置，只要按照昨天的进程一路往下走，也能迅速将车上的木炭全部卖出。 　　至于陆斯羽这边，则是跟二伯两人走了另一条道，也是陆斯羽记忆当中的另一片小区。 　　到了目的地之后，陆斯羽把一家家敲门推销好木炭的生意交给了二伯，自己则往附近走去。 　　高档小区周围不一定全部都是高档小区，过了一个范围就会变得稍微低档一些，这些也是陆斯羽着重推销碎木炭的目标。 　　不过这一次却不能再像昨天给庄锦寒的价格出售碎木炭，而是稍稍降了价，即使就差一文钱，两文钱，对于并不富裕的人而言都是一个惊喜。 　　不过因为陆斯羽的体质比较弱，他直接找了几户人家，按照几户人家一麻袋的比例进行出售，这样一来他只需一麻袋一麻袋出售木炭，而不需要额外再称斤。 　　每一麻袋里面的木炭重量也不是整数，就像大伯娘和二伯娘收购时也不是完全按照整数的价格收购，多少会有一些偏差，因为这里面肯定会有一些炭屑，只是小块的碎木炭也就算了，炭屑的作用真的不大，所以价格方面也会压一压，这一点村里人也都很清楚，自然没有异议。 　　大概是陆斯羽运气比较好，他找的这一片刚好是人口比较密集的区域，所以只是随便问了几家就有人有了意向，再加上邻居之间多少会有一些联系，口口相传，很快，牛车上几麻袋木炭就全部卖了出去，甚至还有人直接跟陆斯羽预定了下午的木炭。 　　在陆斯羽再三承诺下午一定会将木炭运过来之后，这些人才纷纷散去，只留下那些已经确定购买木炭的人家跟着他往里走。 　　或许是陆斯羽这边速度实在太快，二伯那里也没有敲上几家门，得知陆斯羽已经将所有的碎木炭全部卖了出去，他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还是小羽你最厉害。”几大麻袋木炭全部卖了出去，连带着麻袋一起赠送，车上顿时少了许多货，二伯的手里捏着钱，脸上露出了按耐不住的欣喜之色。 　　不过陆斯羽却淡定了许多，他对于这些铜钱的概念远远要比大伯二伯要弱一些，所以也没有太多感想，再加上他肯定自己一定能过的越来越好，自然不会太激动。 　　“二伯，我们继续吧。”陆斯羽笑道。 　　“好好，继续继续。”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这一天二伯的手脚很是麻利，再加上这次是他自己收的钱，所以每次把钱捏在手里的时候都会激动一阵，然后跟昨天的大伯一样小心翼翼把钱放进内兜里。 　　等到二伯车上的木炭全部卖完，他立刻驾着牛车出县城。 　　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谁卖完了谁先走，也不要等，毕竟两人的牛车在不同的区域，要是卖完了还要再聚一聚，也要浪费不少时间。 　　至于陆斯羽，则仍然留在县城里。 　　这次，他真的在附近逛了起来。 　　古代的县城也十分热闹，特别是专门的街面上左右都是铺子，只是生意却是一般，大概也是受到了这场大雪的影响。 　　这次陆斯羽闲逛倒是没有遇到像庄锦寒这样的人，昨天两人能遇到已经是巧合，今天陆斯羽已经不再原来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再遇到。 　　走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觉得肚子有了饿了，就随便找了一个路边的小摊子坐下，看着挂在不远处的牌子。 　　“老板，给我一碗素面。” 　　“好嘞，您稍等。” 　　一碗素面就要五文钱，县里的物价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就这么一碗面，就跟一斤好炭持平了，一斤炭可是能用好一会儿的。 　　大概是这几天过的实在是太艰苦，陆斯羽也开始斤斤计较起来，不过物价这东西还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里是县城，相当于现代的县级市，物价多少会高一些。 　　很快，一碗素面放在陆斯羽眼前，他递了五文钱过去，就低着头开始吃面。 　　一边吃一边听八卦。 　　“哎，听说了没？新来的知县大人上任了。” 　　“啊？这个时候上任？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昨天的事，听说昨天这位知县大人一上任，就把整个县里的乞丐还有那些穷的差点没地方住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了，全部都归置在一个大院里，不仅每人给一碗粥，晚上还烧了炭火呢。” 　　“还有这么好的事？看来新来的知县大人还挺好的，会干实事。” 　　“谁说不是呢，今天整个县城里的人都在说，我们以后有福了，还以为最近这天更冷了，会死一些人呢，不过有了知县大人帮忙，就算是这些人也能好好活下去。” 　　“那敢情好，新来的知县是个好的，我们以后也有好日子过。” 　　“就是就是，其实也不要求知县大人做太多好事，只要别是那种搜刮民脂民膏的就行了，你不知道，隔壁县就来了一个知县，听说啊……” 　　大概是知道接下来的话不太好听，所以两人交谈的话语越来越轻，低到只能两人听到。 　　陆斯羽也没有想办法去听，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那位新来的知县大人。 　　说起来现代影视剧中其实总会听到什么知县啊，知府啊，知州之类的，不过他对这些却基本没什么概念，可是如今来到古代，知县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多少要了解一下，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都不知道。 　　只是听两人对话，这位知县大人似乎也是初来乍到，不过应该不算坏人，至少他刚刚来，就处理了这么一桩子事。 　　就像两人所说，普通的民众根本不会在意知县大人到底有多好，只要别是那种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的就行，不然要是知县私底下给每一户加一点赋税，就足以让许多家庭痛不欲生。 　　不过也挺巧的，陆斯羽想着，这位知县大人竟然跟他想的一样。 　　不过临时救助站什么的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想法，他也不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吃完了面就走人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陆斯羽回到了约好的位置，果然没过多久二伯的牛车就到了。 　　两人还是按照早上的计划分头行动，但这一次陆斯羽却直接将麻袋装的碎炭放下了，然后让二伯驾着牛车往里面走。 　　由于早上就有人预定了木炭，这次他的麻袋刚刚卸下不久，就有人摸了过来。 　　不过这次出货的速度要比早上慢一些，陆斯羽又不能到处闲逛，只能靠脸行动，顶着一张明显稚嫩的脸庞让这些人心软，帮他宣传。 　　效率不高，但效果还是有的，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这里的货已经全部清完，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二伯就驾着牛车过来了，脸上仍然带着笑意。 　　牛车在陆斯羽身旁停下，二伯抬头看了下天色：“这天暗的太快了，要是在夏天，一到还能多走一趟。” 　　陆斯羽失笑：“夏天哪里来的木炭生意。” 　　“这倒也是，”二伯挠挠头，“时间也差不多了，车上的木炭已经全部卖完，我们就回吧。” 　　“嗯。”陆斯羽用衣服把自己裹紧，坐上牛车。 　　总的来说今天的速度要比昨天快一些，所以这次的天色也要比昨天稍微亮一点，二伯这次驾牛车也没有太过着急，慢悠悠地到了县城门口。 　　走出县城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车轱辘的声音，陆斯羽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大伯。 　　从县城回去的这条路前半段还算宽阔，所以两辆牛车能并行。 　　大伯将牛车的速度控制好，到了二伯这边，两辆牛车的速度已经差不多了。 　　“小羽，今天的生意也还不错，但是今天的天气也还不错。”大伯突然说道。 　　“嗯，”陆斯羽点头，也知道大伯的意思，天气不错就意味着积雪融化的越快，他们的生意也会做不下去，“我大概估计了一些，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最多明天卖两趟，后天早上再来一趟就差不多了。” 　　“唉～～虽然早就知道这生意做不久，但是眼看着生意做不下去了，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大伯叹着气，他以前也从来没想过做生意，觉得做任何生意都比不上种田稳当，可是做了几天生意，他又觉得进了口袋里的才是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木炭的生意只能做到这里，再往后就算是赚，也就赚个几文钱，来回还要累了牛，不划算。”陆斯羽说道，他早就知道木炭生意做不长，所以比大伯二伯看的开。 　　“说的也是，其实今年我们赚的已经很多了，可是人不都是贪心的么，心态还是要把握好，老二，你也一样，不能因为这次赚了点钱就一股脑往里钻，没有小羽的脑子，你跟我肯定赚不到钱。”不一会儿，大伯就想通了，连带着敲打着二伯。 　　“我知道了，大哥，做生意亏本的大把大把，也不是谁都能赚的。”二伯连忙应道，想着回去也要跟自家的婆娘说一声。 　　“就是这个理，做生意这回事终归是不如种地稳当，更别说种地还有不稳当的时候呢。”大伯突然说道。 　　陆斯羽哭笑不得，他以后还想做生意呢，要是因为自己三言两语把大伯二伯踹回去可不行。 　　“做生意也不是只有卖炭一条路子，我们还能想想别的法子不是，也不耽误种地的时间，闲着的时候看看有什么能赚钱的就行。”陆斯羽说道，他也在考虑接下来要靠什么赚钱。 　　“行，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的脑子比我们灵光。”大伯立即道。 　　“就是，我们这一大家子论脑子估计没有人比小羽你灵光，比你爹有出息。”二伯接话，听的出来他对陆斯羽同样很有信心。 第16章 一次好奇 　　这次三人到家的时候，大家倒是比昨天淡定了一些，不过晚餐却比昨天稍微丰盛了点，不再是几碟咸菜就打发，还多了一盘肉。 　　肉的分量虽然不多，好歹也是一盘实实在在新鲜的肉。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盘肉的每一块的大小几乎都差不多，但是一桌的人每人吃一块之后，又多出三块，自然也是留给陆斯羽和大伯二伯三人的。 　　不过这肉在陆斯羽尝起来味道着实不怎么样，按理说猪肉的做法有很多，最典型的做法当然是红烧肉，可是在本来就贫穷的家里，油盐就已经属于奢侈品，自然不会有生抽、老抽、红糖、料酒这些东西，所以这盘肉就是加了点盐炒了一下。 　　至于油这种东西，肥肉本身不就是油么，炒一炒就出来了，哪里会那么讲究。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吧，陆斯羽还是认真把特意为他留的这块肉吃完了。 　　吃完饭之后，陆斯羽再次提起了买卖木炭的事，直接跟大伯娘和二伯娘表示最多明天再收一次，够用到后天早上那一趟就行了，再多的就不要收了，免得到时候手里还压了货赔钱。 　　“真的不卖了啊？”二伯娘这两天刚觉得这生意好做，听陆斯羽这么说多少有些舍不得。 　　“嗯，如果不想亏本的话。”陆斯羽认真看着四人。 　　“那……那就不卖了。”二伯娘讪讪然道，虽然几人因为这次卖木炭赚了不少钱，可终究还是小农思想，一想到还有可能亏本，就不敢往下走了。 　　这次陆斯羽倒是觉得这样的想法挺好，至少免去了他多费唇舌，要真是有人一意孤行，这件事也会变得比较难办。 　　大伯和大伯娘都是很务实的，在陆斯羽表示不能卖之后就立刻断了念想，只想着把明后天的生意做好就是了，至于二伯和二伯娘，虽然二伯娘嘴快直来直去，但也不是浮躁的人，也能听进去劝，反而变得怕亏本不敢做。 　　其实要想没有风险也不是不可能，农村里的大家都比较实在，有许多人不愿自己去镇上卖炭，所以都会主动送到陆大伯这边来，如果陆大伯主动提出卖不出去就退货，村里人大概还是有人会愿意送木炭过来。 　　不过这样一来，就会变成人情买卖，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要是以后有人有样学样，空手套白狼，最终失利的还是村里人，所以绝不能开创这个先例。 　　而且根据陆斯羽的估算，最迟后天中午左右，县里附近的道路都会打通，到时候县里的炭也会大量供应，那些人都是专业的，村里人的小买卖还是不要凑上去为好，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积雪消融很快，这就是南方冬天的特点，与北方动则零下十几度二十几度的气候不同，南方的天气最低也就是零下一度两度的样子，再往下很难达到，所以这次的雪虽然下的多下的大，但去的也快，特别是县城周围山峦比较少的，积雪清理的更快。 　　第二天陆斯羽还是跟着大伯二伯一起去了县里，不过这一天的生意比前两天明显难做很多，三人到家的时间也比平时晚许多。 　　牛车进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一片漆黑，除了少数几户人家屋里亮着煤油灯之外，在这个没有路灯的时代，夜路真不是一般的很难走。 　　“怪不得小羽说我们的生意最迟做到明天，眼看着天气热了起来，积雪也融了，县城里也多了不少来往的商人，估摸着明天就会有木炭商过来。”大伯低声说道，心里隐隐有些佩服陆斯羽。 　　“可不是么，这孩子可比他爹有出息，他爹那样子，不是我说，就是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要不是这样，老三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看那四个孩子，如果不是小羽出息，那三个小的可怎么办呦。”大伯娘低声说着，一边是嫌弃陆老三，一边又是夸赞陆斯羽好。 　　反正是夫妻俩躺在被窝里聊着天，也不避讳什么。 　　“行了，老三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们生了一个好儿子倒是真的。”大伯发着感慨。 　　“之前看小羽的模样，病怏怏的，都说他活不久，没想到这次病了一场之后竟然变了，不仅身子骨好了很多，连脑袋也灵光了，可不是说读书人聪明么，小羽比许多读书人都要来的聪明。”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大伯娘对陆斯羽的印象分几乎到了满分，真的毫不吝啬夸奖之词。 　　“确实聪明，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也是我们老陆家祖上积了德。”大伯认真说道。 　　“哎，你说会不会是这次老三和老三媳妇到了底下见到了我们的祖宗啊，得了什么好处？”大伯娘发挥着她的想象力。 　　“谁知道呢，不说了，明天还要早起，快点睡。”大伯嘟囔着，感受着困倦袭来。 　　陆斯羽倒是不知道大伯和大伯娘在睡觉之前还聊他，他带着三个小的回了家，照往常一样安排好三个小的的位置，没过多久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早早醒来。 　　今天是他们卖炭的最后半天，那些炭早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收齐整理好，之后就不再收炭了。 　　所有人一起把炭放上牛车，绑上之后，就骑着牛车去了县城。 　　这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难做，好在他们今天早就决定只走这一趟，所以也不赶时间，慢悠悠地一家家去敲门，推销木炭。 　　一直到下午，他们的木炭才全部卖完。 　　这次双方越好的地点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旁。 　　这次的生意三家都赚了不少钱，口袋里有了铜板，自然也会考虑给家里添点什么。 　　大伯和二伯都依照着大伯娘和二伯娘的清单去买东西，零零碎碎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陆斯羽倒是没有什么限制，先是跑去布庄买了几尺布，又去粮油店买了一些油盐酱醋。 　　其实他想要的东西淘宝里都有，只是他也不能平白把淘宝交易的东西拿出来，总要有个遮掩，反正他是真的买过了，家里即使出现这些东西也不稀奇，至于还有多少分量，外人估计也不会知道。 　　陆斯羽之前看过，他的账号里还有十几万的余额，在现代倒也不算多，可是只要不买大件，只是买些小东西，这笔钱就成为了一笔巨款，至少在目前看来这笔巨款还能用很久很久。 　　跟之前一样，陆斯羽买到的东西还是用包裹包起来，在面对大伯二伯时，只是稍稍透露了一些，具体有多少量却没说，大伯二伯也没有多问。 　　就在牛车马上要出城的时候，陆斯羽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羽弟～～” 　　陆斯羽回头，牛车缓缓停下，他跳下牛车，走到对方面前，稍微隔了些距离，这样只要微微仰头就能与对方对视。 　　“庄哥。” 　　庄锦寒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不过衣服上还是绣着精致的竹子，让本就儒雅的人被衬托的更加温文尔雅，引得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他。 　　与之相反的是，陆斯羽身上还是裹着之前庄锦寒给他的那身衣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陆斯羽家里衣服不多，早上又要大清早起来赶路，一路上寒风吹着，他只好穿上庄锦寒的衣服挡风，好歹稍微好受一些。 　　不过……三天没换衣服了啊，眼前站着的还是这衣服的正主，心情真是窘窘的。 　　庄锦寒像是没有注意到陆斯羽还穿着他的衣服，只是看着往城外走的牛车：“你们要回去了吗，炭已经卖完了？” 　　“嗯，”陆斯羽点头，“今天也是我们最后一天来卖炭，现在道路开始畅通，这生意暂时做不下去了。” 　　“最后一天，这是羽弟早就想好的？”庄锦寒有些惊讶，他知道木炭的市场价多少，也知道陆斯羽他们肯定在这次卖炭中赚了一些，他原本还觉得他们会不够满足，多做几天生意，没想到竟然早就做好了打算？ 　　“嗯，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再加上道路通畅，有了专门的供货商，我们的木炭生意肯定做不下去，早早做好打算，免得手里压货，我们都比较穷，亏不起。”陆斯羽实话实话，他也是这么跟大伯二伯说的。 　　“羽弟竟如此有远见。”庄锦寒略有些诧异，不是因为这个想法有多么高明，只是他想不到这个想法会从陆斯羽口中说出。 　　这就像一个大学生和小学生站在一起，大学生解出一元二次方程是正常的，解不出来才傻，可是小学生解出一元二次方程就就会被认为不是一般的聪明。 　　显然在这之前，陆斯羽在庄锦寒眼里就是小学生形象。 　　陆斯羽倒也不介意，庄锦寒的地位高也一眼就看得出，两人的身份差异没有那么容易消除，因此听了庄锦寒的话他只是微微一笑：“庄哥太过夸奖了，不过现在天色渐晚，我们要快些回去，免得到时候黑漆漆的赶路不方便。” 　　庄锦寒收回他的惊讶，拱了拱手：“羽弟慢走。” 　　“告辞，庄哥。”陆斯羽也拱了拱手，坐上牛车。 　　不一会儿，两辆牛车已经渐行渐远。 　　到了城外，大伯忍不住问道：“小羽，那位庄少爷……” 　　陆斯羽摆摆手：“跟我们没关系，庄少爷地位比我们高出不少，他那身衣服恐怕是丝绸的，一般人可穿不起，反正以后不会再见到，也不必理会。” 　　大伯认真点头：“说的也是，那位庄少爷跟我们差距可大，当做没这人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庄锦寒：什么叫没我这人？我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 　　陆斯羽：谁说不是呢╮(￣▽￣")╭ 　　庄锦寒：我生气了(#‵′) 　　陆斯羽：o(*^＠^*)o 乖～ 　　庄锦寒：咳咳，算了，我大度不跟你计较！【←_←没出息被顺毛～～】 第17章 上山祭拜 　　木炭生意到此为止，虽然知道这生意确实是做不下去了，但是包括一同做这个生意的五人还是觉得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桩生意每天带给三家的利润就达到了两千多文钱，平分一下也有将近七百文，只做了两三天就歇了实在是舍不得。 　　不过几天的生意，平均每家都得了将近两千文钱，算一算也有二两银子，如果省吃俭用，用上一年也是够的。 　　陆斯羽收下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至于大伯和二伯家，也是均分。 　　真的把钱拿到手里之后，大伯二伯包括大伯娘二伯娘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笑容。 　　“还真别说，往日就算我们再辛苦，一年到头也就挣个二两银子，这些钱拿在手里，只觉得这一年都好过了。”二伯娘直言直语，却是说了一番好话。 　　农村里大多如此，每年的粮食交了赋税，自家留一些才会卖出去，而除了这个之外，就基本不会有额外的收入，要是丰收年还好些，要是遇上灾年，日子就会比较难过，这就是所谓的老天爷给饭吃。 　　二两银子在农村里绝对算得上是比较多了。 　　陆斯羽原本以为只是赚点零花钱也就是了，没想到竟然能赚这么些，这样一来他们的日子也能走上正轨。 　　接下来几天时间，连续着出了太阳，山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马路边因为之前被清扫过，本身积雪就比较厚，所以还有许多，只是马路上却已经不见白雪的影子，原本因为雪水融化导致的泥泞也开始变得坚固。 　　这也是古代道路的不便之处，一旦下个雪下个雨，马路就会变得泥泞，行走也极为不方便。 　　相对的，如果是官道上则好一些，因为官道上的路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虽然不是水泥路和柏油路，但也经得起考验，所以即使是下雪下雨，影响也不会特别大。 　　眼看着山上的雪已经渐渐融化，大伯二伯也提出了上山祭拜的意思。 　　这番话是对着陆斯羽说的。 　　在陆父陆母去世之后，陆斯羽这个做大哥的就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什么事都要扛起来。 　　陆斯羽沉默了一会儿：“大伯二伯，之前爹娘去世的时候我也没做过什么，这是为人子的不孝，所以我想先去买一些镇上香烛元宝，再买个花圈纸扎人，做两身衣服，等把这些准备好之后再去祭拜，可以吗？” 　　香烛元宝花圈纸扎人，这些似乎都是自古流传的习俗，在原主的记忆里，陆家村似乎也有这样的习惯，所以他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还是你想的周到。”大伯点头，“花圈纸扎人这些比较麻烦，我跟你去一趟，帮你把这些东西拿回来。” 　　“谢谢大伯。”陆斯羽连忙道谢。 　　这些东西都不算便宜，但是想要买到倒很简单，镇上有专门的店出售这些东西。 　　在大伯帮忙运输的情况下，陆斯羽也乐的轻松，不过在买衣服的时候，他却背着大伯悄悄买了三身衣服，两身是陆父陆母的，还有一身则是原主的，也算是陆斯羽给这一家三口的交代。 　　陆父陆母就葬在不远处的山上，这座山不适合种粮食，所以被作为专门入土的区域，地势也比较高，再加上这个时候大家用的都是最传统的土葬方法，所以可想而知当初陆父陆母的棺材被抬上去有多么不容易。 　　上山的一路上，一行人走的跌跌撞撞，特别是三个小的更是不太稳当。 　　陆斯月跟陆斯云还好一些，年纪摆在那里，再加上从小在山里跑，倒是强忍着坚持了下来，可是陆斯乐不一样，他才只有两岁，就算想坚持，小胳膊小腿的也坚持不下去，所以在后半程基本都是被大家轮流抱上去的。 　　到了陆父陆母墓前，陆斯羽指着夫妻俩的坟头：“都拜一拜吧，希望爹娘能够走的安心。” 　　之前这夫妻俩入土的时候，原主正躺在床上，其实也是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所以并没有来，至于三个小的，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们是亲自送别夫妻俩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次他们眼中仍然含着泪。 　　陆斯羽带着三个孩子跪在夫妻俩的坟前，经历了借尸还魂的事，他对于鬼魂一说也有些一丝相信，所以也希望他的想法能够传达给夫妻俩，以及去世了却不被人知晓的原主。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他就应该承担起应该做到的责任，努力把三个孩子带大，让他们平平安安，幸福过一辈子。 　　陆斯乐年纪还小，一直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时他却突然想起了记忆里的父母，扯了扯陆斯羽的衣服：“大哥，爹娘还会不会回来？” 　　“会的，”陆斯羽搂过小孩，抱在自己怀里，“他们以后会回来看乐乐。” 　　“哦。”陆斯乐真的相信了陆斯羽的话，认真点头，靠在陆斯羽身上沉默不语。 　　另外两个不像陆斯乐这样懵懂，也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此时都忍不住落泪，至亲去世并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更何况他们还只是孩子。 　　四人的哀伤其余人也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不过陆斯羽终究不是亲生的，即使脑海里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在他意识里也已经去世，自然不会觉得感同身受，只是陪着三个孩子沉默。 　　一直等到三人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之后，他才拉着三人起身，给去世的人烧东西。 　　香烛元宝纸扎人衣服，一件件全部烧给地下的人，顿时坟前就出现了大火，还好是冬天，要是在夏秋天，免不了要注意火势，免得火势蔓延。 　　把东西全部烧完之后，大伯娘又在坟前念叨了几句，不外乎是让陆父陆母安心，几个孩子都很好之类的，又说了几句全靠陆斯羽，他们才能靠卖木炭赚钱，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反正大体的意思就是让死去的人能够安心去，不要惦记人世间的事。 　　这也是祭拜的一种习俗，陆父陆母去世了，留下的却是四个孩子，免不了会担心，如果没法让他们安心，恐怕会影响投胎，所以祭拜的时候就会特意说一些好的，除此之外拜一拜，念叨几句希望死去的人保佑活着的人能够过得更好。 　　大伯娘说完之后，陆斯羽又拉着三个孩子给陆父陆母拜了拜，然后开始往山下走。 　　扫完墓之后，陆斯羽心情轻松了许多。 　　严格来说，突然附身在原主身上确实给了他一个重生的机会，但实际上也给这个小家带来了希望，如果陆斯羽没有来，原主肯定会去世，这样一来三个小的就会更加煎熬。 　　大伯二伯虽然不是恶人，可是两家的环境也不好，真要多养活三个人很艰难。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一个家要是穷到一定地步，再好的人也会变得极其自私，能给三个孩子一口饭吃已经是最好的了，不过三人肯定也要用劳动换取食物，不说饿死，会活的很艰难倒是真的。 　　陆斯羽看着三个小的，从山上下来之后，三人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特别是不记事的陆斯乐，看到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要上去踩一脚，然后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在小的带头影响下，陆斯云在一旁抓了一坨雪，迅速揉成一团往远处扔，如果能够打落一些树上的积雪，他也会开心大笑。 　　好在这个时候不适合上山干活，所以山上都没什么人，陆斯云的雪球扔出去不会砸到人，站在身后的大人们也随着他玩。 　　陆斯月站在陆斯羽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大哥……” 　　“你也去玩吧，”陆斯羽揉着她的头发，“注意别摔了。” 　　“嗯。”陆斯月微笑着认真点头。 　　“果然都还是孩子，心性都还没定下来，不过这小月月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要给她寻觅婆家了？”二伯娘一如既往直言直语，竟是操心起了陆斯月的终身大事。 　　陆斯月才只有八岁，在现代的话她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学生，这么小的年纪在古代竟然已经开始担心婆家了么？ 　　陆斯羽微微皱眉：“二伯娘，这件事希望您不要在月月面前提起。” 　　他想到之前陆斯月提起婆家时的模样，心里有些怜惜，也有些心疼，怎么也不愿意陆斯月承担起一个家的重担。 　　“这不是大家都这样么，八岁也不小了。”二伯娘低声嘟囔，农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八九岁开始相人，等到了十二三就可以成亲了，再晚一些最多十四五也肯定嫁人了，绝不会拖太久。 　　“二伯娘，”陆斯羽突然转过身，引得身后几人也纷纷停下脚步，走在他身后的人还差点撞上他，但他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着脸看着二伯娘，“二伯娘，月月是我妹妹，她的终身大事我会处理，寻婆家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陆斯羽说话时带上了一些原主的文绉绉姿态，二伯娘不太听得懂其中的意思，但是却能够轻易猜到，对这些话她倒是有些不以为然，可是看着沉着脸的陆斯羽，她却生出了一些怯意。 　　二伯用胳膊戳了戳她。 　　“知道了知道了，不提就是了，月月的事你自己管吧，我不会再管。”二伯娘只是说话直，却知道轻重，看得出来陆斯羽眼下有些生气了，也知道不能再多说。 　　陆斯羽点点头：“多谢二伯娘，”说着，他又看向大伯娘，“大伯娘，麻烦您跟周围的邻居说一声，希望她们不要在月月耳边嚼舌根。” 　　他还是沉着脸，这也是他跟二伯娘板起脸的原因，这些话他不能说，必须要能跟那些人说的上话的妇人开口才行。 　　“有人在月月耳边嚼舌根？”大伯娘诧异了一下，随即立刻拍着胸脯，“没问题，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跟他们说清楚，不会让她们再嚼舌根，这些人是以为我们家没人了么！” 　　“就是就是，怎么着也不能让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二伯娘连忙气愤填膺地应声，全然不顾不久之前她还跟陆斯羽不太愉快。 第18章 自制背心 　　陆斯月的事一直是陆斯羽心里的一道坎，这个孩子太早熟了，不止是时代的原因，还有家庭的原因，想要把这个孩子的心境扭转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但是前提是不要有人拖他后腿。 　　嚼舌根的邻居可不止让人耳朵生茧，还会让人厌恶，只是陆斯羽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背地里跟陆斯月嚼舌根，所以只能让大伯娘和二伯娘出手。 　　跟二伯娘冷脸也是陆斯羽想要摆正自己的态度，告诉众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对他的亲人出手，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只有让大家有了这样的概念，免得以后出现什么意外。 　　到了村子里之后，三家人就分开了，三家虽是亲戚，但是住的地方却不在一起，反正村子里多的是土地，分了家之后就重新夯个土窝，好歹也是自己住的地方。 　　陆家五兄弟也是父母早亡，所以分家比较早，这么多年了，也有了一些资本，每一家都有像样的房子，而不像某些村里人一样，一家十几口人还住在一起，日子实在不好过。 　　其实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陆父陆母身上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这个家应该还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富户，陆斯羽刚刚穿过来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窘迫。 　　分道扬镳之后，二伯和二伯娘也回了家。 　　“你还别说，这个小羽看上去温温吞吞的，板起脸来还真是有些吓人。”二伯娘直接说道，也不是抱怨，只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行了，你少说两句，小羽的脾气还不够好啊，他们家好不容易好起来，你就想要拆散他们，说的那是什么话。”二伯也毫不客气吐槽着，对于自家婆娘，他自然十分了解她的性子。 　　“我说的那不是事实么，要是女孩子能早早定下亲事，不也是一件好事。”二伯娘直言，她其实觉得自己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是都说了，月月的事你以后不要管。”二伯冷着脸。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跟小羽说了不管就不管，这不是随便跟你说说么，你拉下脸做什么？”二伯娘不满看他。 　　“小羽的性子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二伯摇摇头，“这孩子的脾气倔，比他爹还要倔，我觉得以后这孩子肯定会有大出息，所以他们家的事我们最好不要管，有小羽在，月月一定能找到好婆家。” 　　“这倒是，小羽一看就是聪明的，比村里的人都聪明，比他爹也要聪明许多。”二伯娘对此十分认同。 　　陆斯羽却是不知道二伯和二伯娘对他的大加赞赏，今天虽然买了许多香烛元宝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是他身上也有了一些余钱，所以之前在镇上的时候还扯了几块布，打算给三个小的各做一身衣服。 　　不过做衣服的时候，他需要加入一些特别的东西，所以并没有提前告诉三人。 　　中午的午饭还是粥，不过在里面他加了几块冰糖。 　　之前的冰糖他足足买了五斤，除去每天给三个小的零嘴，剩下的全部堆放在淘宝的仓库里，所以这次煮粥的时候，他特意在里面加了几块冰糖，煮出来的粥就会带有一点甜味。 　　果然，粥出锅的时候，三个小的早早就闻到了甜甜的味道，围拢在灶头边等着吃饭。 　　他一人给盛了一碗粥，放在桌子旁。 　　三个小的早早就已经坐在桌子旁了，但一直到他坐下，拿起筷子，三人才小心翼翼拿起筷子喝粥。 　　“哇，甜的～～”陆斯月只抿了一口，就尝到了粥里的甜味，幸福地抬头看着陆斯羽。 　　除了她之外，另外两个却一直在默默喝粥，但是从他们的速度来看，这次的粥确实很合胃口。 　　因为这一顿的粥是甜的，所以陆斯羽没有放咸菜，只是单纯的一碗粥，但即便如此，三人还是吃的很幸福，就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陆斯羽微笑：“下次给你们做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皮蛋瘦肉粥？那是什么？”陆斯月瞪圆了眼睛，农村里的吃食一向如此，简单到简陋，也不会有太多花样。 　　皮蛋这东西在这个时代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于农村人而言，这东西还是有些稀罕的，也不会特意花钱去买，至于皮蛋瘦肉粥，更加不会有人去钻研。 　　陆斯羽也没有不耐烦，一点点给陆斯月说皮蛋瘦肉粥是什么，从做法到味道，揉碎了掰开了，像是讲故事一样讲给她听。 　　“大哥，你不要讲了，乐乐都流口水了。”陆斯云突然说道。 　　陆斯羽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陆斯乐嘴角留着口水，不禁失笑：“乐乐，把口水擦了。” 　　“哦。”陆斯乐抬起袖子，直接把口水擦掉，然后看着陆斯羽嘿嘿笑。 　　还好因为陆斯羽知道小的比较脏，所以在他的衣服外面又套了一层薄的衣服，就是为了洗起来比较方便。 　　在这个没有洗衣机的古代，洗衣服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很多时候洗了几件衣服手就冻僵了，陆斯羽初来乍到，也是不想洗衣服，只是没办法，这个家除了他之外，都是十岁以下的儿童，他也不好意思做虐待儿童的事。 　　为了避免洗衣服，陆斯羽就想出了办法，每个人衣服外面再套一件薄的衣服，这样外衣脏了洗最外面这件就行了，不需要洗里面的衣服。 　　最里面的衣服也是一样，贴身的衣服套一件薄的，然后再往上加衣服，这样一来解决了大家都没有太多厚衣服的窘迫，也不会出现贴身的衣服经常不换的情况。 　　一开始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陆斯羽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可是转念一想，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操心起这些琐事，实在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在现代的时候，他不想结婚有两个原因，一是没有找到喜欢的人，二就是不想操心这些家庭琐事，可是现在好了，虽然还是没有找到喜欢的人，却自带三个拖油瓶，不操劳都不行。 　　心累啊。 　　下午吃完饭，陆斯羽打发了三人让他们出去玩，自己锁了门，在淘宝上买了一把大剪刀、几斤棉花和一台小型缝纫机。 　　这些东西倒是都不贵，加起来也就百来块钱，可是一想到他竟然做起了缝纫的工作，就觉得心情无比悲伤。 　　至于缝纫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其实就是拿出布照着T恤的模式剪，形状淘宝上都有，他只要对照着剪就不会出错，只是大小的问题就不一定了，毕竟他对于尺寸这种事实在是有些迷糊，所以只能照着记忆里的大少再稍稍剪大了一些，然后用小型缝纫机把所有口子都缝上。 　　第一次实验，里面塞得棉花太多了，失败。 　　第二次实验，里面塞得棉花太乱了，失败。 　　第三次实验，不小心缝错了，失败。 　　第四次实验，咦，怎么没布了？ 　　陆斯羽看着身前的一堆布料，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做缝纫的好手，心情无比郁闷。 　　好在他买的布料虽然不多，但还有淘宝在，直接在淘宝上搜索了相似的布料，买了一大堆之后又开始了新的工作。 　　他要做的只是背心而已，可是这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首先是棉花乱跑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在淘宝上找了许多棉衣的款式，对照着在背心中间缝了几条线，这些线的目的就是在一定程度上隔开棉衣，让里面的棉絮不会乱跑。 　　好不容易做完了第一件，他看着成品还是觉得不忍直视，直接把它扔进了仓库，然后开始做第二件。 　　他的工作是从大到小，所以第一件做的就是他自己的，因此导致了布料用的极快，第一个残次品被他扔进仓库之后，他的第二件就顺利多了，至少样子看上去比第一件要好看。 　　有了前两件的经验，接下来的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也很快完成，虽然还是不太好看，但好歹也是成品。 　　做完了所有的衣服之后，他又用剩下的材料随便缝了几双袜子，样子还是不好看，但保暖作用还是在的。 　　俗话说要暖身先暖脚，这话是一点没错，只有脚热起来了，身体才会慢慢热起来，这几双袜子虽然白天不能穿，但晚上套着暖一暖还是可以的。 　　把这些都做完之后，他把所有的材料都扔进仓库，然后把衣服放在床边。 　　到了晚上，陆斯羽又烧了一锅水，帮两个小的洗完，穿上他下午做好的衣服，一穿上就激动地直叫唤，面对毫不知情的陆斯月又是一脸得意。 　　不过没过一会儿，陆斯羽就直接把衣服递给了陆斯月，让她洗完后穿在里面。 　　虽然陆斯月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但关于洗澡这件事，他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完成，这个年纪的小孩就算是在现代也该有男女之别了，更不用说是在古代。 　　洗完澡出来的陆斯月自然也是一脸的兴奋，塞了棉花的背心要比想象中暖和许多。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斯羽也将四人的被窝分开，陆斯羽一床，陆斯月一床，陆斯云和陆斯乐一床，算是开始了新的改变，再加上这几天天气比较好，被子也是晒过的，睡在里面还有一点阳光的味道。 　　这一晚，所有人都睡得格外舒适，身上脚上多出来的存在像是多了一层隔离层，紧紧锁住了温度，甚至于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赖床，想要在暖乎乎的被窝里多呆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陆斯羽：会养孩子会做饭还会做衣服，我觉得自己真是老牛逼了！！！ 　　庄锦寒：对！ 　　陆斯羽：跟你有啥关系→_→ 　　庄锦寒（目前还是路人甲）：QAQ 第19章 再遇某人 　　虽然陆斯羽自制的棉背心手艺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一种保暖的手段，对于这个只剩四个孩子的小家而言，多出一件棉背心也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至于村子里的大家，自从知道卖木炭的方法是陆斯羽想出来之后，大家每次碰到陆斯羽都会大肆夸奖几句，纷纷表示不愧是读书人，不仅有想法，还能把想法变成钱，比其他读书人厉害多了。 　　村民的想法很简单，谁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谁就比较厉害。 　　这次陆斯羽卖木炭的主意不仅改变了陆大伯陆二伯家中的情况，也改变了村里许多家庭的情况，不说一发致富，好歹能够游刃有余地迎接还有半个月就到来的新年。 　　在天气晴好，积雪消融之后，大伯家的大儿子带着儿媳妇也回来了。 　　陆大伯的大儿子叫陆有地，十分简单粗暴的名字，与陆斯羽四人的画风迥然不同，但这个名字也有陆大伯对儿子的衷心期待，毕竟在农村里，有了地就代表这个家会越过越好。 　　这次是陆有地媳妇家里有喜事，所以两人去了老丈人家，只是没想到刚走不久就开始下大雪，也没法回来。 　　这不，雪刚刚停下，两人不就回来了么。 　　“爹，我刚一进村就听说了，三叔和三婶是不是？”陆有地是个忠厚的老实人，一回家就关心起家里的人，虽然陆家大家庭早就分了家，但他作为陆家老大家的老大，从小就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一些责任。 　　“也是你三叔三婶运气不好，往日里也不见出现什么意外，这次偏偏遇上了雪崩。”陆大伯叹着气，对于三弟和三弟媳的去世还是有些遗憾。 　　“那小羽他们？”陆有地皱着眉，想到三叔家还剩下四个孩子，作为老大，他绝不能置之不理。 　　“小羽那孩子啊，哈哈哈哈，”陆大伯知道自己儿子在担心什么，突然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你就放心吧，小羽那孩子可比我们聪明会来事，他可以养活自己。” 　　“啊？可是小羽身体不是一向很虚弱么，爹，三叔家里只剩下四个小孩，我们不能不理啊。”陆有地还以为陆大伯打算置之不理，有些不太认同。 　　“瞎说什么呢，”陆大伯抬起手照着陆有地的后脑勺就拍过去，“你爹我是那种人么！” 　　“可是爹你刚才不是说……”陆有地疑惑不解。 　　“小羽比我们会赚钱，现在手里起码还有一贯多银子，只要省着点用一定能好好过下去。”陆大伯乐呵呵道，丝毫不为陆斯羽四人担心。 　　“这么多？”陆有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三叔家不是？” 　　“这就是我说的小羽的本事。”陆大伯这般那般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陆有地，最后还是忍不住感慨，“要是你三叔有小羽的本事，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那个家也算是被小羽撑起来了。” 　　在陆大伯眼里，陆老三虽然中了秀才，但终归还是一个死读书的读书人，家里有点余钱，也是因为不需要缴纳赋税，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收入，可是陆斯羽不一样，他可以只凭一个点子就给三个家庭以及整个村子带来了收入。 　　陆大伯的话让陆有地震惊万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才离开这么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陆大伯由着他震惊，只是在聊完之后就从身上掏出五十文钱，塞到陆有地手里：“拿去，给你媳妇买点好吃的，好歹她还怀着，不能亏待了她。” 　　陆有地手里捏着五十文钱，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平日里家里一直都省吃俭用，别说是五十文钱，就是五文钱都要精打细算着用，没想到这会儿陆大伯竟然这么愉快地交出了钱，原因竟然是那个一直被他们当做弱者的陆斯羽？ 　　跟陆大伯聊完，陆有地拿着钱回了自己的屋子，打算跟媳妇说道说道。 　　没想到刚一进屋，陆王氏就开了口：“我说今天娘有点不对啊，怎么这么高兴呢？” 　　陆有地诧异：“娘高兴怎么了？你还不让娘高兴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三叔三婶不是才……”陆王氏有些说不出口了，毕竟这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 　　“这事爹和娘心里都有数，三叔三婶走了，最应该担心的其实是小羽他们，现在小羽有了出息，爹娘当然开心。”大家的想法都很简单，已经去世的人走了就了无牵挂了，最重要的还是活着的人，只要活着的人能够好好过，死了的人也会放心。 　　“啊，这是什么意思？”陆王氏这边大伯娘都没跟她说什么，这时听到陆有地的话当然觉得莫名其妙。 　　陆有地又把之前陆大伯跟他说的话完完整整说了一遍，最后把刚刚拿到手的五十文钱全部交给陆王氏：“这是爹给的，说是让你买点想吃的，你现在有了身子，就要好好养着。” 　　陆王氏看着手里的五十文钱愣住，其实农村里大家的生活环境都差不多，好不好坏不坏的也就那样，陆大伯家算是陆家村比较好的家庭了，可也从来没有哪一次突然有这么多钱，还是捏在她手里的。 　　一想到陆有地想都没想就把所有钱都交给她，陆王氏的心情莫名欢快，起身挽着陆有地的手臂：“真好，我刚嘴馋着呢，你陪我一起去买吧。” 　　“行。”陆有地点头，刚回来就享受到了手里有钱的乐趣，他也还是恍惚着，可是媳妇有要求，他当然不会不答应。 　　不过在两人去镇上之前，他们还是把从陆王氏家拿来的一些小东西分给了几家，其中分到陆斯羽家的时候，分量更加充足。 　　“小羽，这些是从你嫂子家里拿来的，分量不多，给月月他们补补。”陆有地拿出来的是十个鸡蛋，在农村，十个鸡蛋的分量也不少了，可想而知陆王氏的娘家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也是很喜欢的。 　　陆斯羽倒是没有客气，从他听说陆有地回来到现在，也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才过来还拿了十个鸡蛋，应该是陆大伯跟他说了一些事。 　　“有地哥要去镇上吗？我正好有事也想去一趟，不如一起吧。”陆斯羽看到两人身上穿的比较光鲜，想来是还有别的事，再想到现在大伯家手里也拿着一些钱，应该会让两天好好享受一下，至于到底怎么享受，在村里人眼里，能够去镇上买点好吃的就已经很享受了。 　　“行，那就一起吧。”陆有地也不犹豫，他们坐着牛车去镇上，也不在乎多载陆斯羽一个。 　　得到了同意，陆斯羽回去换了一身衣服，这次不再是穿庄锦寒那套，那套衣服虽然好，但比他的身形还是长了一些，不适合走动，之前天气太冷实在没办法，眼下天气热了起来，他当然不会再穿那套衣服。 　　驾驶牛车的还是陆大伯，陆斯羽、陆有地以及陆王氏坐在牛车上，虽然前面没个挡风的，可是三人还是很惬意。 　　不过在这过程中，陆斯羽却发现不少人正在徒步行走。 　　“大伯，他们这是去哪儿啊？” 　　“应该是去镇上吧，反正也不远。”陆大伯随口说道，虽然村里人来回带一带也不算什么，可也不能经常带，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恩惠施多了反而结仇就得不偿失了。 　　陆斯羽微微皱眉，眼下车上还有一个孕妇倒是不太方便，可如果是平时呢，反正最近大伯都闲着，要是每天来回载人，应该也能赚点钱。 　　他看着认真赶车的大伯，来回的这些钱肯定不会太多，他倒是不太介意，但如果是大伯的话，或许会有兴趣尝试一下。 　　心里这么想着，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镇上，陆有地带着陆王氏去买东西了，陆斯羽也一个人在镇上闲逛。 　　说起来镇上的繁华度要比县里低好几个档次，不过有些日常需要的东西却不会缺。 　　陆斯羽先是跑去买了十斤黄豆，又想办法找地方买了一些石膏，就这些东西，他就花了五十文钱，黄豆这时是三文钱一斤，石膏在这个时候比较麻烦，所以也比较贵，不过这东西他第一次买就是做做样子，以后肯定是在淘宝上买更便宜的。 　　这也是他之前注意到村子里有石磨，就想着自制豆腐。 　　跟其他的手艺不一样，豆腐这东西他小时候还真的跟人有模有样学过，虽然从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做过，但好歹也是有经验的。 　　有了豆腐，就能做豆腐骨头汤，也算是给家里加个餐。 　　“羽弟。” 　　陆斯羽蓦然停下脚步，一听这个声音他就知道对方是谁，可是那家伙不是在县里么，怎么会来镇上？ 　　他回过头，看着来人面带微笑：“庄哥。” 　　庄锦寒身上穿着的又是跟之前不一样的衣服，唯一相同的仍然是他衣服上绣着的绿竹。 　　在别人看来，竹子与梅兰菊并称为四君子，代表高尚，庄锦寒这一身倒是与他的气质十分相符，但陆斯羽却觉得这家伙估计是绿竹控，要么就是穿着装逼用的。 　　“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碰到，富贵，去帮羽弟拿东西。” 　　“好的，少爷。”富贵立即走到陆斯羽面前，抱过他怀里的袋子，说是抱，其实跟抢差不多。 　　陆斯羽见抢不回来，只好无奈朝着庄锦寒拱手：“庄哥，你不是在县里吗，怎么会来镇上？” 　　“怎么，羽弟不欢迎？”庄锦寒挑眉。 　　这个时候能说不么？ 　　答案是：不能。 　　“怎么会，我还以为以后再也不会跟庄哥相遇了呢，没想到竟然会在镇上碰到，不过很可惜，我马上就要回去了，这……”陆斯羽十分有礼貌地回答，客气又无奈。 　　“羽弟不欢迎我去你家做客？”庄锦寒笑眯眯道。 　　陆斯羽：我去，怎么就忘了这家伙自来熟了！！！ 第20章 赶车生意 　　陆斯羽其实不太喜欢自来熟的人，因为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但是庄锦寒的自来熟却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再加上之前这人还借了他一身衣服，只是做客这种小要求，他当然不会不答应。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今天是坐牛车过来的，不知道庄哥会不会觉得不方便？”在古代有钱人坐牛车，就相当于让一个坐惯宝马的人去坐拖拉机一样，并不会很舒服，庄锦寒一看就是有钱人，陆斯羽自然要用有钱人的态度对他。 　　“怎么会不方便呢，牛车就牛车吧。”庄锦寒无所谓地点头，看向富贵，“把东西给我，你回去跟大家说一声。” 　　“少爷，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反正我们这次的事都做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会来镇上，你们来接我就是了。”庄锦寒伸手。 　　富贵依依不舍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庄锦寒：“那少爷你小心点。” 　　“还不快走？”庄锦寒皱眉。 　　“对不起，少爷，我这就走。”富贵转身离开。 　　陆斯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主仆两的互动，暗想庄锦寒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任性，跟他一开始在庄家门外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个，还是我来拿吧。”陆斯羽抬头看着庄锦寒，之前富贵拿着就算了，他可不敢让这位大少爷帮他拿东西。 　　“费什么话，不就这么点东西，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拿的动么？”庄锦寒斜睨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鄙视。 　　陆斯羽：妈蛋！ 　　被庄锦寒鄙视了一次，陆斯羽索性放手不管，主动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两人到了牛车停驻的位置时，陆大伯已经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庄……庄少爷……你……你怎么？” 　　“凑巧碰到罢了，”庄锦寒毫不在意陆大伯结巴地模样，指着牛后面的板车，“放这里可以吗？” 　　“嗯。”陆斯羽点头，就像是指挥人做事的大少爷，虽然这次被指挥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少爷。 　　陆大伯偷偷看着陆斯羽，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陆斯羽叹了口气：“庄少爷想到处走走，正好碰到了我，我就请去我家玩一玩。” 　　某人主动提出想去他家里这种事他能说么？ 　　陆大伯嘴边动了一动，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其实他真的想说，乡下有什么好玩的。 　　陆斯羽悄悄看他，张嘴做了一个口型：有钱人。 　　陆大伯连忙点头，反正有钱人的乐趣，他这个乡下人是不会理解的。 　　庄锦寒原本正在大量四周的环境，刚一回头就看到陆斯羽的嘴型，以及陆大伯连忙点头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不是非要缠着陆斯羽，只是正好出来，又碰到熟人，索性跟着陆斯羽走走看看，不过他突然发现这人比他想象中要有趣许多，跟他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之后陆有地和陆王氏回来之后，陆斯羽又将庄锦寒介绍给两人，一番解释之后，两人终于知道庄锦寒的大概身份，点头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吃惊，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有钱人竟然会跟陆斯羽交好。 　　回去的路上，气氛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好，归根究底是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说错了什么。 　　反观庄锦寒，即使是坐在牛车上，也是一副气度非凡的模样，倒是显得他这人十分大气。 　　陆斯羽偷摸看着，也觉得这人跟他想象中的古代有钱人不一样。 　　牛车后面的板车虽然擦过，可还是会有些脏，陆斯羽他们倒是不在乎，可是庄锦寒，明明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却也没有露出丝毫在乎的模样，像是也穿着粗布麻衣一样。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真的不在乎，要么就是从小家教极好。 　　陆斯羽暗暗心惊，看来庄锦寒的身份比他想象中还要特别。 　　“今天阳光不错。”庄锦寒突然说道。 　　陆斯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嗯，天气好了，积雪融化，道路也好走许多。” 　　“确实，南方很少遇到这么大的雪，不知道陆家村有没有影响？”庄锦寒状似好奇地询问。 　　“陆家村问题不大，而且这段时间卖炭也赚了一些铜钱，大家多少有些好过。”陆斯羽解释道，满足着庄锦寒的好奇心。 　　“那就好，不过县里有些村庄就比较严重了，虽然官府一直都在想办法打通道路，但也没有那么容易，肯定会出现伤亡。”庄锦寒叹着气，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灾颇有些感慨。 　　只是庄锦寒话音刚落，陆有地却猛地看向陆斯羽：“小羽……”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陆斯羽摆摆手，也知道陆有地的意思，他跟陆王氏今天刚刚回来，还是沉浸在陆三两口子去世的第一手消息中，面对这件事会小心翼翼也是理所当然。 　　庄锦寒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一个不该说的话题：“抱歉，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请不要介意。” 　　“没事，你也不知道情况，”陆斯羽摇头，“这次的大雪对南方很多地方确实会有很大的影响，特别是一些小山村，如果不注意，可能会导致房屋倒塌，还有这附近属于丘陵地带，所以还有可能会出现小型的雪崩，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对，特别在许多人并没有这个意识的情况下更加严重，只是现在通往各乡村的道路还没有打通，我们也没办法通知到，”庄锦寒侃侃而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父亲可是秀才？” 　　“是。”陆斯羽点头。 　　“我听说陆家村唯一的秀才在不久之前……”庄锦寒说话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陆家村之前出现了一场小的雪崩，在雪崩中出事的就是我爹娘。”陆斯羽说道，这件事他也没打算隐瞒，反正这时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再加上秀才难考，陆家村的秀才出事就连镇上的许多人都知道。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庄锦寒万万没想到陆家村出事的秀才夫妇竟然是陆斯羽的父母。 　　陆家村之所以叫陆家村，就是因为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姓陆，之前庄锦寒也没有把那件事跟陆斯羽联系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可是因为之前的尴尬，他才突然想到这件事。 　　陆斯羽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有不是脆弱的人，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对了，大伯，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陆斯羽终归不是原主，对于陆父陆母的记忆也是传承于原主，至于感情更加谈不上，就是看到两个陌生人意外去世，会觉得同情，但实在是达不到多伤心的地步，只好转移话题。 　　反正这个时候绝不会有人认为他转移话题的目的是因为心虚。 　　“小羽你说。”陆大伯来了兴致，直接跟陆斯羽交谈了起来。 　　“大伯，我觉得反正现在家里没什么事，牛车空着也是空着，最近又有很多人到镇上和县城里买年货，大伯可以试试从明天开始每天来回载两趟人，每个人收几文钱，应该会有些生意。”这就相当于固定的客运汽车了，即使村里人再穷，还是会有人愿意掏钱买舒服。 　　“真的能做起来？”大伯疑惑问道。 　　“当然，其实很多人也不是每天都要去镇上和县里，只是收一次钱应该会有人愿意。”陆斯羽说道。 　　“一次钱？小羽你快给我说道说道怎么回事？”大伯兴致勃勃询问。 　　“一次钱的意思就是来回只收一趟的钱，比如说去镇上来回三文钱或者四文钱，去县里再多一点，七文或者八文，但是来回的人要是同一批人，中间再留出一些时间让他们去买东西，不过因为车子比较小，所以载的人数量也会有限。”陆斯羽给大伯分析情况。 　　载人不像之前运木炭，可以想办法往上叠，所以载客的数量自然也是有限的，除非是有印度阿三的本事。 　　“这个生意……”大伯似乎有些犹豫。 　　“就是生意小了点，一天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陆斯羽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平日里牛车带人都是免费的，突然收钱不好吧？”大伯还是想要顾及乡里乡亲的面子，不太好意思开口。 　　“没什么不好的，大伯，牛每天来回也很辛苦，总要给些草料钱吧，价格的问题可以提前说好，愿意花钱的就载，不愿意的就不载，但是每天拉的人数量要有一个限制，超过了数量不管花多少钱都不能载，所以我才说就是赚点小钱，赚多了肯定赚不到，就看大伯你要不要做这个生意。”陆斯羽认真说道，超载这种事可不能从他做起。 　　用牛车载人赚钱这种事以前肯定不是没人想到，这是一般人家里有牛车的少之又少，在陆家村也只有陆大伯和村长家里有，这两家都不是爱钻研的，自然不会想到做这个生意。 　　“我觉得这生意挺好，”陆有地突然开口，“爹，不如让我去拉吧，就说媳妇要生了，给小孩赚点钱，也算是有个说法，反正我们也不强迫乡亲们。” 　　“行，你去比较好，我这老脸还是拉不下来，你比我合适。”陆大伯立刻有了决断。 　　陆斯羽哭笑不得，他说呢，这有钱赚的事大伯怎么会不干，敢情是怕丢脸。 　　说完了载人赚钱的话题，陆斯羽回到原来的位置坐稳，刚一抬眸就跟庄锦寒的双眼对上。 　　他眨眨眼：“怎么了？”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许多。”庄锦寒认真说道。 　　“不过是大家都能想得到的点子，只是之前没有人做而已。”陆斯羽轻快地说道，完全不怕被怀疑，毕竟他又不是造出了汽车。 第21章 黄豆排骨 　　陆斯羽父母双亡的事在庄锦寒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影子，到了陆家村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就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在之后庄锦寒知道陆斯羽下面还有三个弟妹的时候，他又一次被震惊到了，毕竟陆斯羽在他眼里也还是小孩一个，竟然还要带三个孩子，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 　　而庄锦寒的到来也为陆家村增加了一个话题，大家纷纷表示不愧是秀才家的孩子，竟然能跟这么厉害的人成为朋友。 　　好在陆家村的人也只是悄悄八卦，这些话并没有传到庄锦寒耳里。 　　陆斯羽回了家就把那一大袋黄豆全部浸泡了起来，这也是他这趟去镇上的目的，不过想到庄锦寒这个客人，他又取出了一部分黄豆，正好这几天村里在杀猪，他又去称了几斤排骨。 　　这个时候的猪肉可比现代贵得多，不过好在村里人最爱的还是肥肉，所以排骨的价格相对而言还稍微低一些。 　　陆斯羽本来也没打算热情招待，但是看到屋子里那件衣服，他还是买了排骨，也算是好好招待了庄锦寒。 　　他打算做黄豆排骨，可是在切排骨的时候他又遇了难，不为别的，因为自己力气太小，实在是切不动。 　　“我来吧。”庄锦寒一早就站在一旁，这位大少爷原本是打算袖手旁观，可是看到陆斯羽笨拙地切着排骨，还切不动，终于忍不住上前。 　　陆斯羽看着他，庄锦寒的身形绝对属于消瘦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力气的人，他忍不住问：“你行吗？” 　　“怎么不行，跟你这个小屁孩比我的力气估计要比你大十倍。”庄锦寒随意说道，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哪里温文尔雅。 　　陆斯羽：妈蛋，你怎么不装了，继续装啊！！！ 　　与此同时，庄锦寒一刀下去，已经将排骨切成了两半。 　　陆斯羽微笑：“庄哥果然厉害，那就麻烦你再多切几刀吧，切小一点。” 　　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庄锦寒说自己力气大果然也不是瞎说，之前陆斯羽用尽力气也切不断的排骨在他手里像是变成了软骨，切下去完全不费力气。 　　不一会儿，一堆排骨全都切好了。 　　“谢谢庄哥了，接下来我来吧。”陆斯羽笑着说道，接过庄锦寒手里的刀，然后用清水把排骨洗干净。 　　“月月，烧火。” 　　“好的，大哥。”陆斯月连忙过来，眼神悄悄看向庄锦寒，眼神中带着一些敌意。 　　小孩不会掩饰情绪，庄锦寒自然很容易察觉到了陆斯月的敌意，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陆斯羽挡在两人中间，低声道：“月月去烧火吧。” 　　“嗯。”陆斯月点头，坐在灶头后面开始生火。 　　这个活她已经做了很多次，所以这时也是轻车熟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发泄，她的动作要比以往粗暴很多。 　　火升起来，很快锅里的水就热了。 　　陆斯羽还是照着以往的习惯，把排骨先用热水过滤一下，然后再把排骨取出，换水。 　　黄豆排骨其实是一道比价容易的菜，只是眼下食材不全，他也只能随便做一做，加的调料也就是盐和酱油，再没有多余的调料，但即使如此，没过多久屋里就出现了肉的香气。 　　陆斯云从外面跑进来：“大哥，好香啊～～” 　　陆斯羽微笑：“今天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所以特意做了一道黄豆炖排骨。” 　　“排骨？”陆斯云猛地抬头，“大哥，今天有肉吃吗？” 　　“嗯。”陆斯羽点头。 　　“大哥，云云可以不吃肉的。”陆斯云年纪虽然还小，可以知道家里的环境不好，特别是爹娘去世之后，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话题，也知道现在家里全靠陆斯羽撑着，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任性。 　　陆斯羽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知道了陆斯云的意思，摸摸他的头：“没事，大哥有钱，而且只是偶尔吃一顿，以后我们还要天天吃呢，可不能吃腻了。” 　　“怎么可能吃腻，那可是肉啊。”陆斯云嘟囔着，鼻子一动一动，显然也是在闻着锅里的肉香。 　　一旁的庄锦寒听到这里，总算是猜到了陆斯月对他的敌意来自哪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到来让家里破费，所以不喜欢看到他。 　　然而在庄锦寒眼里，陆斯羽绝对是一个会享受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个念头来自哪里，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排骨这点钱在他眼里不过是小钱，他虽是来蹭饭吃的，却也不会没脸没皮，想着等回去之前拿些钱出来，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炖排骨是比较费时间的，也不需要太过处理，几人就站在一旁，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气。 　　庄锦寒吃过许多好吃的，可是也没想到只是普普通通的黄豆炖排骨就勾起了他的馋虫，肚子更是咕噜噜直叫，恨不得立即开动，这样的反应不禁让他暗忖难道真的是太饿了？ 　　许久，陆斯羽掀开锅盖，用筷子夹了一筷排骨，在嘴边吹了一会儿：“乐乐来，自己用手拿着。” 　　自从陆斯羽到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培养三个小孩吃饭前洗手的习惯，今天排骨的香气已经飘了这么久，站在旁边的两个小的自然早就洗好了手，只等什么时候开吃，所以他让乐乐用手接排骨的时候也不怕他的手太脏。 　　陆斯乐一块，陆斯云一块，他又招呼陆斯月去洗手，又给了她一块。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样吃的，可是站在灶头旁吃就是比端上餐桌要美味。 　　陆斯羽在盆里装了冷水，又从灶头中间的小锅里舀出热水匀了一下：“庄哥你先洗个手，我再给你。” 　　庄锦寒很想说他没有站在灶头旁吃菜的习惯，但是因为陆斯羽说了，他也顺势洗了个手，然后手里就多了一个排骨。 　　看着三个小的都在啃，他也忍不住上手，不是，上嘴，刚刚咬了一口，他就察觉到了刚出炉排骨的味道确实要比放了许久的排骨味道好很多，外凉里热，一口咬进去，嘴巴里都是暖乎乎的感觉。 　　因为炖的久了，排骨跟黄豆的味道融合，滋味真是说不出的美味。 　　庄锦寒不像三个小的，一点点慢慢吃，他是直接一口咬下，所以他吃完了，其余三位还在吃，目光忍不住看向陆斯羽……手里的排骨。 　　“开饭了再吃。”陆斯羽迅速把筷子上的排骨咬进嘴里，虽然并没有接触到筷子，但这动作却很快，像是有人要来抢一样。 　　庄锦寒无奈扶额，他倒是真的不缺这口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斯羽家里的黄豆炖排骨竟然特别的好吃，即使是他都按耐不住口腹之欲。 　　不过庄锦寒总归是庄锦寒，只是一会儿，他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这道菜已经入味了。” 　　“嗯，我正要盛出来呢。”陆斯羽含糊道，顺便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 　　面对庄锦寒，其实他应该要更加礼貌一些，更加尊重这人，可是想到自己跟这家伙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他也不在乎这个，也就没有把庄锦寒当成大少爷。 　　这顿饭除了黄豆炖排骨之外，米饭跟以往一样的粥。 　　陆斯羽倒是有实力顿顿给几个孩子做实心的米饭，可是农村里所有都是这样的，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白粥，他好歹一天三顿，有些家庭一天两顿的比比皆是，再搞特殊就不太好了。 　　索性他煮粥的时候分量比较多，因此三个孩子的气色最近看起来倒是好多了。 　　古代没有电饭煲，再加上农村一般只用一个锅，因为热锅可以省柴火，一旦做了炒菜，锅就要腾出来，接下来煮粥还是用同一个锅。 　　不过在煮粥的同时，陆斯羽也把之前盛出来的黄豆炖排骨搁在木架子上，一起放进锅里，以免这道菜凉了。 　　这顿饭是陆斯羽自穿越以来吃到第二好的一顿饭，最好的那顿饭自然是在庄锦寒家里吃的那顿。 　　他也没问庄锦寒好不好吃，这人家庭条件那么好，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引起这人的在意，索性就做一道简单的菜，最好就是吃了之后再也升不起来他家的想法。 　　热粥、热菜，三个小的一直都在低头猛吃，但是对于排骨，却不太出筷子，还是陆斯羽一个个夹过去，他们才会吃。 　　至于陆斯羽这边，他这段时间没吃好的，可也只是短时间而已，只当是换个口味，他终究是带着淘宝穿的，比许多小说里只有隐形金手指的主角都不一样，所以也不会纠结会不会吃不到好的。 　　对于淘宝的存在，陆斯羽有些莫名，可是既然穿越的时候都发生了，出现一个淘宝也不足为奇。 　　庄锦寒吃的也很慢，黄豆炖排骨的味道虽好，可经过之前那次，他也淡定了许多，不再出现失态。 　　吃完饭，三个小的又嚷嚷着让陆斯羽讲故事。 　　“好，那我们今天讲后羿射日的故事。”陆斯羽低声道，抱着陆斯乐坐在火炉边，一点点讲着传说中的后裔射日神话。 　　庄锦寒也坐在一旁，跟着三个小的一起听陆斯羽讲故事，听着听着，也入了神。 　　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陆斯羽：那是当然，我讲的故事最有趣了！ 　　庄锦寒：不，你更有趣(★?★) 　　陆斯羽：咳咳，庄哥你撩早了(ˉ(∞)ˉ) 　　庄锦寒：我愿意～～ 第22章 豆腐生意 　　当天晚上，陆斯羽把庄锦寒安排在陆父陆母之前的房间里，然后把白天晒好的一床被子让给了他，自己跟三个小的挤在一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虽然陆斯羽并没有想要讨好庄锦寒的意思，但这个人毕竟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也不可能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待他。 　　这样的安排除了少了一床被子之外，也没有别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陆斯羽醒来的时候庄锦寒已经走了，但是床边却放了一小锭银子，不多，也就是一两左右，只是蹭了一顿饭，睡了一晚，这钱足够了。 　　之后跟大伯碰上，陆斯羽才知道庄锦寒一大早就起来了，在陆有地驾着牛车去镇上的时候跟着一起走了，说是要去干活。 　　陆斯羽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干嘛的，但想想有钱人应该也有有钱人的生活方式，也就没有在意，而是特意询问了村里那个石磨的归属。 　　“那是村里的东西，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你要用随时都可以。”大伯随意说道，因为村子比较贫穷，所以很多大件都是共用的，石磨就是其中之一。 　　得到了答案，陆斯羽就拎着一桶黄豆去了石磨的位置。 　　豆腐的制作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石膏豆腐，一种是卤水豆腐，南方大多用第一种方法制作，而北方大多用第二种方法制作。 　　这就是南豆腐和北豆腐的差别，石膏豆腐最后的成品相对偏白嫩，豆腐内的水分也会比较多，而卤水豆腐颜色会偏黄，质地也会比较老，里面含有的水分比较少，这也有南北方人性格的影响，南方相对细腻，所以对于豆腐的外表比较看重，而北方相对粗犷，倾向于实在。 　　陆斯羽前世就是在南方长大的，所以会的也是石膏豆腐的制作方法。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黄豆磨成糊状，这一步在现代有很多方法可以实现，但是在古代，石磨的存在显然是比较合理的。 　　大概是因为这个石磨许久没用了，陆斯羽颇费心思清洗了一番，这才慢慢在里面加入黄豆。 　　不过黄豆虽然加了，推石磨又成了一个难题。 　　原主的身体一向羸弱，即使换了个芯子，陆斯羽本人也不是爱锻炼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连排骨都切不断，而这个石磨也推动也比他想象中要艰难许多。 　　“哎呦呦，小羽你怎么在这，你这么瘦弱，怎么可能推得动，还是让我来吧。”二伯娘一边说着一边把陆斯羽拉开，轻轻松松就把石磨推动了。 　　陆斯羽站在一旁，茫然的看着二伯娘，要不是他刚才自己试过，大概会以为推石磨的活是多么轻松呢。 　　“愣着干什么，快去加水。”二伯娘抬手就在陆斯羽肩上拍了一下。 　　陆斯羽连忙加水，一边加一边问：“二伯娘，你不是还有事么？”他看着随便放在一旁的一堆衣服。 　　“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洗洗衣服这种小活么，最近都闲着呢，空的很，继续加水。”二伯娘一边唠叨一边指挥陆斯羽干活。 　　陆斯羽有些赧然，但还是有模有样地开始做事。 　　二伯娘推了一会儿，就看是瞧成果：“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做豆腐。”陆斯羽也不隐瞒，反正这件事瞒不过去。 　　“豆腐，你还会做豆腐？”二伯娘吃惊道，这不是村里没人会做，只是她很诧异陆斯羽竟然会做豆腐。 　　“嗯，书上有，而且我之前也去镇上问过做豆腐的人。”做豆腐在陆家村自然不是人人都会的，可也有那么一两家确实是会做豆腐的，只是手艺一般，还没有到可以贩卖的地步，再加上做豆腐要费不少工夫，也不便宜，大家自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二伯娘对陆斯羽的能力啧啧称赞，手里的动作却不慢，没过多久就将近十斤黄豆全部磨完了，顺手又将磨出来的东西拎了回去。 　　与陆斯羽的艰难相比，二伯娘的动作绝对称得上轻快。 　　陆斯羽无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想着或许也是时候要锻炼锻炼了，要是一直这么弱下去恐怕很多事都做不来。 　　做豆腐的工艺并不复杂，而在古代其实很久以前就早就出现豆腐了，最早记载似乎就是在汉朝，所以除非穿越到汉朝以前，否则人们绝不会因为你做出了豆腐而感到惊讶。 　　做豆腐的模板是他在淘宝上买的，特意挑了一个纯木工隼接的模板，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出现什么超前的东西，比如说螺丝之类的精细物件。 　　虽然制作工艺比较先进平滑，但总归不会超出这个时代，只是这种简单的手工艺，好的木匠也可以做到。 　　之前陆斯羽来回几次在镇上和村里来回，每次都会拿回来许多东西，而这些东西都被他放在包裹里，所以外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拿了什么回来，突然出现一个豆腐模板，也不会让人觉得惊奇。 　　豆腐的制作方法不难，就是稍微费点时间。 　　一般来说，一斤黄豆大概能做出四到五斤南豆腐，按照传统的豆腐大小，一块豆腐的重量大约在一斤左右。 　　陆斯羽虽然学过做豆腐，但是技术不太熟练，第一次做的时候折合下来一斤黄豆大概就做了四斤豆腐，而且样子也不太好看。 　　除了豆腐之外，他还特意盛出了几碗豆腐脑，在里面加上昨天的黄豆排骨汤，鲜味立即提上来了。 　　四个人一人一碗，就算是今天的午餐。 　　“哇，大哥，好好吃，我们以后都吃这个好不好。”陆斯云吃完了一碗豆腐脑仍然有些意犹未尽。 　　陆斯羽看着进了模板之后还剩下的一些材料，本打算再多做几板豆腐，听到陆斯云的话笑道：“那我们就留一些作为晚餐好不好？” 　　“好好好。”陆斯云连忙点头，这段时间吃了好几天稀饭，突然改一改口味确实让他十分享受。 　　其实不止是陆斯云，就连陆斯羽自己都觉得天天吃稀饭有些腻了，这才想办法做豆腐，也算是改一改口味。 　　虽然来到了古代的农村，但也不能亏待自己不是？ 　　黄豆和豆腐的比例是一比四，按理说九斤多黄豆至少有三十六斤豆腐，但是因为几人都爱吃豆腐脑，所以最后只剩下两板共三十二斤豆腐左右。 　　每一板都是四乘四，按照一块豆腐一斤重，一板就差不多有十六斤，两板就是三十二斤。 　　所有的豆腐全部做好之后，陆斯羽把其中一块分成两半，又切了几刀，然后叠放在两个大盘子里，给大伯家和二伯家送去。 　　没想到刚刚到大伯家就见到了二伯娘。 　　“正好，二伯娘，这是我们刚刚做好的豆腐，做的也不多，所以只能分一小些。”一板豆腐分两份，每一家也有八块豆腐。 　　“这……这怎么好意思？”率先说话的竟然是大伯娘，“小羽，你家现在的条件也不好，怎么做好了东西还往我们家送呢。” 　　“就是就是，这豆腐可不便宜，你快拿回去吧。”二伯娘附和道。 　　“反正都做好了，大伯娘二伯娘还是拿着吧，而且家里还有多的。”陆斯羽把两个大盘子放在桌子上。 　　“不行不行，豆腐可不便宜，最近镇上的豆腐都卖到两文钱一块了，可不能占你便宜，这样，豆腐我收下，钱给你？”大伯娘从怀里拿出钱袋，数出十六文钱就要往陆斯羽手里塞。 　　陆斯羽连忙推开她的手：“大伯娘，您要是硬要给钱，我可要生气了。” 　　“这……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大伯娘皱眉道。 　　“就是就是，你这孩子性子也太倔了。”二伯娘连忙附和，却也因为不用花钱买豆腐感到轻松，倒不是不舍得，只是他们平时也不会去买豆腐吃，为了这几块豆腐花十几文钱还是会觉得心疼，如果可以选择，她大概宁愿不要这些豆腐。 　　这也是二伯娘一贯以来的做法，家里穷惯了，就不太舍得从口袋里掏钱。 　　“小羽，这些豆腐你还是拿回去吧，这么多豆腐可值好多钱呢。”二伯娘低声道，她不愿花钱买豆腐，却也不想占陆斯羽便宜，特别是在明知道陆斯羽四人如今的生活条件情况下。 　　“二伯娘，我还没有谢谢你帮我推石磨呢，这些就当是二伯娘给我帮忙的工钱，大伯娘二伯娘都收下吧，家里还有好些豆腐，够吃了。”陆斯羽笑着说道，关系是要维护的，大伯和二伯家也算是实在人，要是不能好好维护，这层关系断掉对陆斯羽来说弊大于利。 　　“行，那我们就收下了。”大伯娘点头。 　　“对了，大伯娘说最近镇上的豆腐都卖到两文钱一块了，这是怎么回事？”陆斯羽突然问道。 　　“这不是黄豆价格贵么，往日里只要一文钱两文钱一斤，最近竟然要三文钱一斤，再加上最近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舍得掏钱，所以愿意买豆腐，这不就贵了么。”大伯娘随口说道。 　　“那大伯娘知道镇上做豆腐的一斤黄豆大概能做出几斤豆腐吗？”陆斯羽有些好奇，关于这一点他倒不是很清楚。 　　“几斤啊，大概两三斤吧，也没有个数。”大伯娘皱眉道。 　　陆斯羽恍然大悟，他之前脑海里认为的黄豆和豆腐的比例至少一比四，这是现代的比例，古代的工艺可不比现代，再加上石膏的差别，这个数据自然会有所改变。 　　一文钱两文钱一斤的黄豆做出的豆腐一斤卖一文钱，其实也就是个一比二或者一比三，看着还挺赚钱，但其中还有石膏的价格，在没有现代化工技术之前，古代的石膏可不便宜，所以也就是个薄利的行业。 　　“大伯娘二伯娘，如果我想做豆腐生意，不知道可不可行？”陆斯羽笑着问道。 第23章 长期住下 　　做豆腐赚钱，这一点陆斯羽之前也想过，只是看到黄豆的价格那么贵，就有些退缩了，不是懒，只是如果实在赚的不多，就不太想做这个生意。 　　之前陆斯羽知晓的豆腐价格是一文钱一斤，主要销售人群也是镇上的人，眼下两文钱一斤，主要针对的人群却变成了镇上加周围几个村的人，销售群体增加了，可大家要是赶趟去镇上，也比较麻烦。 　　“小羽你认真的吗？真的要做豆腐？”大伯娘有些诧异。 　　“嗯，”陆斯羽点头，“以我的手艺，一斤黄豆至少能做出四斤豆腐。” 　　这还是粗略估算，要是熟练了，一斤黄豆做五斤豆腐也不成问题。 　　做豆腐的重点是石膏粉，可是古代的石膏粉太贵，再加上纯度不够，黄豆和豆腐的比例也会比较低，可是陆斯羽不同，他可以在淘宝上买到便宜且纯度高的石膏粉，所以相对而言品质也要高出不少。 　　“天，你真能做到？”大伯娘仍然惊讶。 　　“小羽说可以就可以，”二伯娘却对陆斯羽十分有信心，“他这么聪明，做什么不成。” 　　陆斯羽微微一笑：“但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镇上的人，而是其他村里的人，现在村路开始通了，我们往邻近的几个村子里走也比较方便，价格也不用定太高，两文钱一块，三文钱两块，多走几家，应该能卖出去。” 　　如果真的要做生意，当然是两文钱一块比较赚，可是他们面向的是农村群体，这个价格就比较高了，所以只能尝试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而这条路，也是他为大伯二伯定制的。 　　跟到镇上和县里相比，村与村之间的距离都不远，陆家村的地理位置靠近镇上，再往里有许多小村庄，眼看着就要过年，那些村庄的生意也是做得的。 　　没过多久，大伯和二伯也来了，陆斯羽就跟他们说起了这件事。 　　“其实很多农村人手里都没什么余钱，所以我们也不一定要冲着钱去，可以问问他们家里有没有多余的黄豆，或者是其他粮食，大伯二伯也不一定只是做豆腐生意，现在有地哥不是每天都要去镇上和县里么，看看那些村民有什么需求，我们直接让有地哥买了，然后第二天去卖豆腐的时候带过去，只收一文钱两文钱跑路费就行。” 　　“这个可以有，里面的许多村子离镇上远，跑出来自己买东西就太远了，反正现在也是闲着，这个生意可以试试。”大伯认真点头。 　　“这个主意也只是我的建议，具体怎么做还要看大伯和二伯自己，卖豆腐的钱按照比例分，我七成，大伯二伯各三成，”陆斯羽说着，见两人都像是有话说，连忙道，“虽然是各三成，但是分一分每一家也只有一成半，然后从我这里再拿半成给大伯娘和二伯娘。” 　　“什么？我们也有分钱？”二伯娘惊疑道。 　　“当然，到时候每天肯定要做许多豆腐，我一个人推不动石磨，还有之后处理的事，肯定要大伯娘和二伯娘帮忙。”陆斯羽说道，这个主意说来是因为他，可如果没有两家的劳力，他也没办法成事。 　　“帮就帮呗，要什么钱呢。”二伯娘心直口快。 　　“要的，就找我说的做吧，其实也就是一桩小生意，赚不到几个钱，最多就是过年的时候能多买些零嘴。”陆斯羽笑着说道，他现在也只能做这些小生意，再往大了去就比较局促了。 　　要是能把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都带出来，能够独当一面，他也会轻松很多。 　　做豆腐的法子已经定了下来，前期的准备却必不可少，比如说做豆腐的模板，要真的做大了，只有一个模板肯定不够用。 　　还有黄豆，量也不小。 　　最后就是放豆腐的板子，以及真的要往其他村子卖的话，还有挑豆腐的担子也十分有必要的。 　　到了晚上，陆有地驾着牛车回来，陆斯羽却再一次见到了庄锦寒。 　　不是走了么，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羽弟，好久不见。”庄锦寒笑眯眯道。 　　明明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才见过。 　　“我还以为庄哥走了呢？”陆斯羽微笑，忍不住看着牛车上的一大堆东西，“这是？” 　　“上好的棉被，我看羽弟家里的被子似乎是有些年头了，所以特意叫人买了几床，不过时间有限，只买到了三床棉被。”他把牛车上的棉被拎下来，放在陆斯羽面前。 　　“庄少爷，还有这个。”陆有地拎了一大块排骨过来，递给庄锦寒。 　　“谢了，今天辛苦了，我就留在这吧。”庄锦寒直接说道。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小羽你好好招待庄少爷。”陆有地羡慕的看着陆斯羽，只觉得他能有遇到这么好的朋友真是极大的荣幸。 　　陆有地离开之后，陆斯羽看着庄锦寒：“庄哥，你怎么还买了一大块排骨？” 　　“总不能白吃白喝吧，”庄锦寒随口说道，“你也不用跟我客气，我这不是还住在你们家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太感动。” 　　庄锦寒这番话一出，陆斯羽直接无言以对，他倒是想感动，可是被这人这么一说，瞬间就感动不起来了。 　　“庄哥早上还留了一两银子，已经足够了。”陆斯羽说道。 　　他之前还以为庄锦寒留下银子之后就会彻底消失了，没想到早上走晚上就回来了，大哥你难道真是去上班的么？下班了就回家，还没忘记买菜！ 　　“银子怎么能代表我的诚意，再说，我可是十分怀念昨天的黄豆炖排骨，走走走，这么冷的天我们为什么要留在外面受冻。”庄锦寒一边推着陆斯羽往里走，一边也没忘记拎起那一大袋子棉被。 　　陆斯羽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么一大袋子，庄锦寒竟然毫不费力就拎了起来，忍不住泪流满面，这家伙力气到底有多大啊…… 　　两人进屋，三个孩子已经等在里面了，平时他们的注意力肯定集中在陆斯羽身上，可是此刻，他们的目光都纷纷落在庄锦寒……手里的排骨上。 　　“庄哥哥给我们加餐了，都谢谢庄哥哥。”陆斯羽连忙道。 　　三个孩子连忙看着庄锦寒，异口同声道：“谢谢庄哥哥。” 　　庄锦寒一看，好嘛，就算是昨天对他带有敌意的陆斯月也露出了感激的目光，果然最能收买人心的还是肉。 　　陆斯羽接过庄锦寒手里的排骨：“庄哥，今天家里没有黄豆了，所以也没办法做黄豆炖排骨，所以只能换一道菜。”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庄锦寒不甚在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昨天的黄豆炖排骨念念不忘，可换一道菜他也能接受，“我把被子放好，今晚大家都能睡一个好觉。” 　　“那就麻烦庄哥了。”陆斯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庄锦寒自来熟，不过这人都这么做了，他也不能赶人走，毕竟这人给了餐宿费，就当是给三个孩子加餐。 　　之前的黄豆全部被用来做豆腐了，黄豆炖排骨自然做不来，家里的食材又有限，所以他索性就做个排骨豆腐。 　　豆腐切小块这种事他可以做到，可是切排骨的工作，他还是叫了庄锦寒一声。 　　庄锦寒从隔壁房间走过来，路过陆斯羽的时候捏了捏他的胳膊：“你这胳膊可真细，太弱了。” 　　陆斯羽咬牙，这家伙不仅嫌他矮，还嫌他瘦，次奥！！！ 　　“嗯，我从小身体就比较虚弱，怎么比得上庄哥。”陆斯羽低声道。 　　庄锦寒回头，蓦然看到陆斯羽有些低落的眼神，心想他是不是欺负狠了？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庄锦寒歉疚道。 　　“没事，今天的排骨有点大，所以先切两半，剩下的明天吃。”陆斯羽指挥着庄锦寒做事。 　　“行。”大概是心有歉疚，庄锦寒也十分听话，全程听从陆斯羽指挥。 　　许久。 　　“还要往下切吗？会不会太短了？”庄锦寒看着砧板上的排骨，这个大小要再往下切，显然要比之前费力。 　　“小一点容易入味，切吧。”陆斯羽一本正经道，站在庄锦寒身边，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听到这么说，庄锦寒只好继续往下切，切了一半他想要说什么，猛地回头就看到了陆斯羽嘴角未退的笑容，虽然只是一瞬，但他确实看到了。 　　“怎么了？”陆斯羽无辜地看着他。 　　妈蛋，恶作剧被发现了！！！ 　　生气？立刻走人？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仔细想想，其实要真是这个结局也挺好，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就在陆斯羽胡思乱想的时候，庄锦寒却突然笑了，指着砧板上的排骨道：“再把这些切对半就好了是吧？” 　　“嗯。”陆斯羽点头，认真看着庄锦寒的笑容沉思，难道这家伙没注意到？这种富家公子要是察觉到自己被作弄，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怒火冲天，摔门走人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庄锦寒回过头，带着笑意道：“其实切排骨还是要用专门的刀才行，要是一直用这把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卷刃，我明天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把切骨刀。” 　　陆斯羽：……要是他面前有一个键盘，肯定会打出一串乱码来。 　　这家伙真的打算长期在自己家里住下去么？！！！！！！ 第24章 开始买卖 　　对于庄锦寒, 陆斯羽实在是对他没办法了, 按理说这人好歹是个有钱人，应该有属于他的一个圈子，可是偏偏一直赖在他们家是怎么回事？ 　　可是要把人赶出去吧，庄锦寒实在是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人家吃着喝着睡着, 可不仅交钱了还交了被子, 晚上回来都没忘记带排骨回来, 更不用说他还是切排骨的主要劳动力。 　　陆斯羽是故意指使庄锦寒把排骨切小一点, 想着这么一个大少爷，总不至于天天在别人家干活吧。 　　可偏偏庄锦寒的意思还是要在这里长住？ 　　陆斯羽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不习惯有人打乱他的计划罢了，庄锦寒真要住下来，得便宜的还是他们。 　　排骨切好之后，陆斯羽跟之前一样先用热水烫了烫，然后开始做豆腐排骨汤。 　　南豆腐比较水嫩, 豆腐里的水比较多, 所以不适合做炒类的菜, 只适合炖汤，所以这道豆腐排骨也只能是汤。 　　不过因为排骨和豆腐的量都比较充足，这道菜也比较实在。 　　陆斯羽的手艺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再加上家里除了一些最基础的调味料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他手里做的菜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食材都不错，只是少了一些调味料影响也不大。 　　等到这道菜做的差不多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洗好了手，等着正式开饭前的投喂，包括庄锦寒在内。 　　陆斯羽无奈，只好拿筷子一人给夹了一个，然后在锅里放上蒸架，把早就凉了的豆腐脑放在蒸架上。 　　“晚上不吃饭？”庄锦寒站在陆斯羽身后，新奇地看着那一大盆豆腐脑。 　　“嗯，”陆斯羽把锅盖盖上，“几个小的都想吃豆腐脑，如果庄哥觉得不合口味，待会儿可以单独给你煮粥。” 　　“这倒不用了，你也不用把我当特例，就当是一个普通朋友吧。”庄锦寒笑道，之前陆斯羽那个笑容他确实注意到了，这种程度的恶作剧他倒不是很在意，但是他也清楚两人之间存在着极大的隔阂。 　　这个巨大的隔阂是身份地位，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即使他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 　　庄锦寒甚至可以想象，如果陆斯羽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更加近而远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心里不愿，也会勉强应下。 　　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留在这里？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在这里比较舒服，所以他留了下来。 　　重新蒸过的豆腐脑味道肯定更刚出炉的不一样，不过搭配着排骨豆腐汤，吃起来也会觉得味道很不错。 　　一大盆豆腐脑，几个小的胃口都不大，还没有排骨豆腐汤吸引人，陆斯羽也是如此，比较倾向于吃排骨豆腐汤，反而是庄锦寒，吃了满满两碗豆腐脑，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哎呦，这味道真不错。”庄锦寒靠在椅背上，揉着自己的肚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其实这东西就是豆腐，吃着饱，消化也快，不过庄哥吃了满满两碗，晚上应该不会太饿。”陆斯羽笑道，如果不考虑身份差，庄锦寒应该会是一个比较好的朋友。 　　虽然任性，却也会为他人着想，从不觉得别人应该无偿付出。 　　“我的胃口从小就大，但是好东西吃多了也会觉得腻，反而就爱这口清淡的。”庄锦寒动作懒散，却不失优雅，即使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也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 　　陆斯羽看他，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就算是他，也不喜欢大鱼大肉，而是喜欢吃清淡的：“这个豆腐脑的做法有好多种，最简单的就是加酱油加葱，要么就是加糖。” 　　“甜的也能吃？”庄锦寒似乎是有些惊讶。 　　“当然，每个人嗜好不同，甜的咸的当然是凭个人喜好，而且刚刚做好的豆腐脑味道更好，庄哥什么时候白天在的话，我可以给你盛一碗，甜的咸的都行。”陆斯羽想到在现代时的甜咸大战，还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那好，等哪一天我有空了提前跟你说。”庄锦寒跃跃欲试。 　　“好啊。”陆斯羽笑着点头，豆腐脑当然不稀奇，只是这个时候做豆腐时都会直接做成成品，像是豆腐脑、豆浆这种因为时代的限制还没办法推行，比较稀奇罢了。 　　豆腐脑加豆腐排骨，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晚餐过后，又到了陆斯羽讲故事的时间，他也依旧照着之前的进程，差不多按照时间顺序把故事讲下来，偶尔有一些时间上的差也是因为要把一个故事捋顺再讲下一个故事。 　　不过这么讲下来，距离西游记似乎还有段距离，比如说陆斯羽现在讲的是封神榜。 　　西游记里有女娲，所以他讲了女娲盘古，西游记里有嫦娥，所以他讲了后羿射日，西游记里有哪吒，他只能从封神榜说起，这样一来，西游记的故事自然变得有些遥遥无期。 　　好在他只是讲故事打发时间，也不用逻辑感太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一个小故事讲完，天色也已经晚了。 　　“走了，该睡觉去了。” 　　“大哥，我要上厕所。” 　　“好，我带你去。” 　　因为大厕所的位置比较远，所以几乎每一家都有木质马桶，陆斯羽身体好了些之后，就把马桶放在了屋外的一侧，临时搭了一个小棚子，只能保证不被淋湿，不过总比放在屋内要好。 　　等到所有人都解决了身体需求，陆斯羽带着三个孩子就打算去睡。 　　“庄哥你还是在这个房间，我带他们去隔壁。”陆斯羽说道。 　　“这样岂不是鸠占鹊巢了，我看你们那里的床也不大，不然你跟我一起睡，让他们三个睡隔壁吧，月月毕竟是女孩子，总不能一直跟你们挤在一起。”庄锦寒说道。 　　“我把她安排跟乐乐一起睡，所以问题应该不大。”陆斯羽有些犹豫，他早就想解决这个问题了，棉被什么的他想要也随时能买到，只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没想到庄锦寒就主动送过来了。 　　庄锦寒送来的棉被也不是陆斯羽所知的那种棉被，这种材质仍然有点硬邦邦的，所以应该是目前用的比较多的木棉，不过新被子的保暖作用总归要比旧被子要好。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你不能一直这么安排，我觉得等什么时候有空最好给月月单独隔出一个房间，让她有独立的空间比较好。”庄锦寒说道。 　　“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是最近没什么时间。”陆斯羽点头，对于月月，他一致认为要多给一些照顾。 　　“就这样吧，你跟我一起，云云和乐乐一起，月月单独一个人，三床被子刚刚好，你看他们三个都困了，快带他们去睡觉。”庄锦寒催促道。 　　陆斯羽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三个小的都在打哈欠，连忙推着他们去睡觉：“走吧，快去休息。” 　　直到陆斯羽照顾好三个小的，回头另一个房间，他才猛然惊醒，他什么时候跟庄锦寒说好了的？不是一直都犹豫着么？ 　　“睡吧，还想什么呢，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干活呢。”庄锦寒催促道。 　　“哦，好。”陆斯羽连忙脱外衣上床。 　　进了被窝之后，他之前的犹豫也消失了，这床被子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所以即使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也可以完全不碰到，中间还能压一条缝。 　　新被子确实要比旧被子暖和，他闭上眼睛之后，很快就打了个哈欠，进去了沉睡状态。 　　等到早上醒来，庄锦寒已经不在了。 　　陆斯羽迷蒙着起身，揉了揉脸，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他才迷迷糊糊想到了庄锦寒这人，这家伙每天起的似乎都很早，晚上又那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生活好像很规律的样子。 　　有关庄锦寒的身份在陆斯羽脑海里绕了几圈，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反正不管庄锦寒什么身份，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起床把被子叠了，他又到隔壁叫醒了三个小的。 　　大约到中午的时候，陆有地的牛车回来，不仅拉回了人，还拉回了一堆黄豆，做豆腐的模板等等。 　　在这个时代，处理黄豆的方法只能是石磨，不过因为陆斯羽的力气比较小，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了二伯娘。 　　大伯娘则跟陆斯羽一起处理磨好的黄豆。 　　其实豆腐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石膏的量，这个工作主要由陆斯羽完成，所以也能很好地把握住。 　　在一开始的不熟练之后，几人做豆腐的手艺越来越熟练，豆腐的样子也越来越好看。 　　一斤黄豆做出五斤豆腐，十斤黄豆就是五十斤豆腐，两文一块，三文两块，扣去本钱三十文，单卖前者能赚七十文，单卖后者也赚四十五文钱，要是卖的多，利润也会比较可观。 　　农村里也不是完全贫穷，这个时代的农村不乏有一些地主，又是临近年头，他们是肯定愿意掏钱的。 　　从陆斯羽手里做出来的豆腐样子好看，买两块还比镇上便宜，愿意买的人应该不少。 　　于是在第一批豆腐做出来之后，陆斯羽就让大伯先挑了一担去卖，好不好卖，也要等今天之后才知道。 第25章 运气爆棚 　　做豆腐的主要技巧就是石膏和黄豆的比例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加水这一项。 　　用一斤黄豆做五斤豆腐, 就相当于这些豆腐里大约有四斤多的水，所以在制作过程中也要多加注意。 　　这也是陆斯羽定价比镇上要低的原因。 　　镇上做豆腐的工匠只能用一斤黄豆做出两三斤豆腐，这代表了他手艺不佳，也意味着两三斤豆腐会比较实在，而陆斯羽这五斤豆腐就比较虚了, 可是在外人看来, 不管是用哪种方法做出来的, 重要的还是数量。 　　同样的价钱, 实在的一块豆腐和不实在的一块半豆腐，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买后者。 　　因为时间问题，做豆腐的时间只用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一共做出了两百斤豆腐。 　　大伯和二伯各挑着一百斤豆腐往其他村里去，这次也不求远，只要能把这两百斤豆腐卖出去就算赚了。 　　这个时代的人口因为各种原因远没有后世密集，但也不会出现像现代社会那样村里只留下老人小孩的情况，一个村子也有百来户人家, 以数量来说其实不少。 　　不过在两人走之前, 却也对是否能把这些豆腐卖出去有些犹疑, 只是说如果有时间，他们会尽可能多地走几个村子，看是不是能多推销出去一些。 　　两个人各挑着一百来斤的东西，这要是放在现代人身上，几乎很少见, 但对大伯二伯而言，别说是将将百斤，就是再来百斤他们也可以游刃有余。 　　农村里的生活远没有许多人想象中那么容易。 　　陆斯羽在现代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人谈起，说是最大的梦想是在农村有一块地，一个小房子，自给自足，可实际上呢，这些人连走在太阳底下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农村人而言，挑着百来斤的东西上山下山绝对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陆斯羽跟许多现代年轻人一样也不会干活，种不了地，做不了重活，所以他把这些事都交给大伯二伯两家，自己则想办法出主意。 　　大伯二伯离开之后，大伯娘二伯娘都有些紧张。 　　“你说这些豆腐真的都能卖出去吗？要是亏了怎么办？”二伯娘直言道。 　　“亏了也没办法啊，这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么。”大伯娘心里也虚着，钱花出去了，要是赚不回来可不是亏了么。 　　“要不，去问问小羽？”不知不觉，二伯娘对陆斯羽的信任越来越深了。 　　“真去问啊？你说我们两个长辈，遇到点小事总是去问小辈算个什么事啊。”大伯娘长叹一口气，总觉得已经开始跟不上小辈的步伐了。 　　“这有什么，”二伯娘比大伯娘豁达许多，“小羽聪明全村人都知道，我们两个人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不比小羽聪明，问问怎么了。” 　　“说的也是。”大伯娘被二伯娘说服，放下手里的活计，“走，那我们去问问，不然心里总是悬着活都做不来。” 　　对于村民而言，他们的生活是非常规律的，到了该播种的时候播种，到了该收获的时候收获，看老天爷的心情吃饭，到了冬天，没办法播种也没办法收获，就只能找些活做。 　　比如说绣绣花什么的，能卖出去就卖出去，卖不出去就自己用。 　　大伯娘二伯娘也是如此，闲着没事的时候两人就会在家里琢磨绣活，做件衣服，纳个鞋底，自己做总要比买成品便宜。 　　这不，两人聊着聊着心里越来越悬，说好了找陆斯羽解答，就立刻起身去了陆斯羽家里。 　　而此时的陆斯羽却正在拆被子。 　　之前陆家的被子就只有三床，庄锦寒来了又拿了三床新的过来，虽然现在大家还挤着，但庄锦寒不可能一直在陆家住下去，所以陆斯羽打算拆了之前的被子，看能不能再做一床被子，四个人一人一床，总比挤在一起好。 　　没有原材料，就只能从原先的被子里拆。 　　木棉的特性与现代人熟知的棉花不同，棉花可用于织布，但是木棉却不可以，大部分之后都只能用于填充被褥。 　　而木棉的特性导致由它制成的被褥在一开始会比较柔软，但用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变硬，保暖效果也会大大降低，这对于湿冷的南方而言显然并不是一件好事。 　　陆斯羽一边拆被子一边感慨自从穿越之后，他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做饭洗衣服缝衣服也就算了，现在还拆起了被子。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一穿越就是大哥。 　　“小羽，你这是干嘛呢？”二伯娘刚刚看到陆斯羽的身影，就嚷了起来。 　　陆斯羽抬头，看到两人的身影也不诧异，只是起身把被子扔在一旁：“昨天庄哥回来的时候拿了几床新被子，家里的被子倒是多了，原来的被子都不太保暖，所以我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处理一下，不过还是有些为难啊。” 　　陆斯羽小时候的时候倒是看过现代的弹棉花技术，可是这木棉跟棉花还是有所不同的，别说他会不会弹，就算会弹，也没办法把弹棉花的技术用到木棉上来。 　　棉花用久了也会变硬变塌，所以有一些人倒是有一门弹棉花的手艺，那些变塌的棉花在弹过之后就会重新恢复松软，省了重新买棉被的钱，而且弹棉花的价格也不贵。 　　“没想到还有小羽你不会的事啊。”二伯娘笑呵呵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稀奇。 　　“人无完人，即使是圣贤也不是什么都会的。”陆斯羽笑道。 　　“我倒是觉得小羽你比那个什么圣贤厉害多了，很多读书人都只顾着埋头读书，地里的事可什么都不会。”二伯娘认真说道。 　　陆斯羽哭笑不得，什么叫“那个什么圣贤”，敢情二伯娘是觉得圣贤是人名么？ 　　他也不是故意要跟二伯娘文绉绉的讲话，只是原主的记忆多少影响到他，再加上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只能照着原主的习惯来。 　　无奈归无奈，他还是没有太多解释，误会就误会了，以二伯娘的性子，就算他解释了，估计转头就忘：“大伯娘二伯娘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噢，对了，我们确实是有事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大伯二伯这次去卖豆腐，不会亏本吧？”二伯娘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陆斯羽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之前三家人虽然合伙做了木炭生意，但木炭这东西一开始用的是自家的，不用付出成品，赚了钱再开始第二轮买卖，就有了底气。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先买了大量黄豆，然后开始做豆腐出售，所以两人才会觉得悬乎。 　　“大伯娘不是说现在镇上的豆腐都要两文钱一块了么，我们卖三文钱两块怎么会卖不出去？”陆斯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镇上的人不是有钱么，可是这次他们是往其他村里挑的，也不一定能赚钱吧。”大伯娘迟疑道。 　　“就是就是，村里人都穷，哪里有余钱买豆腐这种稀罕玩意。”二伯娘直言不讳道，反正换成是她，绝对不会花钱买。 　　“原来是这样，”陆斯羽恍然大悟，“不过今天做豆腐的时候大伯娘二伯娘都全程参与了，应该记得一斤黄豆做出了几斤豆腐吧？” 　　“我记得好像有五斤的样子，小羽你的技术可比镇上做豆腐的人强多了。”大伯娘夸赞道。 　　陆斯羽不理大伯娘的夸赞，继续道：“一斤黄豆三文钱，做五斤豆腐，即使是一斤豆腐卖一文钱，我们也有得赚，不是么？”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一文钱一斤，买的人肯定会多一些，反正今天只做了两百斤豆腐，肯定卖得出去，肯定不会亏。”大伯娘连忙道，像是发现了什么值得惊喜的大道理。 　　“奇了怪了，小羽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啊，也不知道我们之前在想什么。”二伯娘也回过神来。 　　陆斯羽还是微笑：“其实这件事大伯娘二伯娘仔细想想也能想到，只是这次没有往这处想而已，之前收购木炭不就是大伯娘和二伯娘亲自来的么，最后还赚了呢。” 　　之前收购木炭的时候，大伯娘和二伯娘就直接对来卖炭的人说会为了避免碎炭影响，收购价肯定要压缩一些，比如说十斤木炭一定绝不是实实在在十斤，秤杆子会压一压。 　　这样一来，碎木炭的风险就全部由村民自己承担。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太实在，但实际上大伯娘二伯娘的行径都是公开的，所以村民反而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有问题的那些人，他们的木炭不收就是了，也不是非要收购每个村民的木炭。 　　“之前不一样，木炭要收，我们也不能亏了不是。”大伯娘说着，她是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普通农妇，但是脑子还是很聪明的，转得快，斤斤计较也直接摆在所有人面前，不会让人觉得她心眼多。 　　“娘～～爹回来了。”跌跌撞撞的身影从远跑近，却是二伯娘家的小子。 　　陆木栓。 　　特别实在的名字。 　　“哎呦，栓子，你跑什么呀，你爹回来就回来，这么心急做什么。”二伯娘拉过陆木栓就是一顿呵斥，也不管他做没做错。 　　“爹说要找羽哥，有事。”陆木栓站在二伯娘身边，怯生生看着陆斯羽。 　　陆斯羽也从脑海里挖出原主对陆木栓的印象，好像一直都是怯生生地模样，好像是再小一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被吓到了，然后就一直比较胆小。 　　就在这时，二伯也走了过来：“栓子你这小子怎么跑这么快，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着急。” 　　陆斯羽看二伯虽然有些气喘吁吁，但脸上却带着喜气，直接问道：“二伯已经把所有豆腐卖完了？” 　　“可不是，小羽你可真聪明，我跟你说，今天我这运气可好了，我刚进隔壁村子，就听说有一户地主家生了个男娃，正要办酒席呢，我就立刻把担子挑过去了，价格也没有往下压，直接卖两文钱一块，嘿，人竟然全要了，可不是运气好么。”二伯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 第26章 买到赚到 　　一串铜钱, 看着量大, 其实只有两百文，不过这也是古代人使用铜钱的方法。 　　铜钱外圆内方，中间留一个小孔，所以即使身上钱再多，拿根绳子一串, 就能把所有铜钱串起来, 挂在腰上还能显摆显摆。 　　最常听到的就是一贯铜钱, 一贯就是一千个铜钱, 合计一两银子。 　　两百文钱合一串，当然没有一贯那么多，但也足够醒目。 　　“哎呦，这可是不少钱呢，”二伯娘像是捧着宝贝一样捧着那堆铜钱，虽然之前卖木炭也赚了不少钱，可是钱总是不嫌多的，“算算, 我们这次赚了多少钱来着？” 　　“赚了……”二伯迷糊了一会儿, 突然眼睛亮起, 却是看向陆斯羽，“小羽，你说说，我这次赚了多少钱？” 　　“对对对，算钱这活还是要让小羽来。”二伯娘也把目光落在陆斯羽身上。 　　这个问题很简单, 陆斯羽简单做了一个心算，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一共赚了一百四十文。” 　　“这可不少啊。”二伯娘忍不住开口，“要是能做久就更好了。” 　　“做不久，豆腐生意虽然是日常的吃食，可是大部分人还是买不起的，我们最多就是在距离过年这段时间赚一点，等过了年，也赚不到什么钱。”陆斯羽实事求是道，这也是他的为难之处，古代的消费能力实在太低，他也只能走一遭算一遭，除非什么时候能提高陆家村以及周围其他村庄的生活消费能力。 　　听到陆斯羽的人，大伯娘二伯娘和二伯都颇有些遗憾的样子，好好的一桩生意，突然没有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陆斯羽看着三人的脸色，微笑道：“其实也不都是坏事，起码豆腐的生意能比木炭生意多做几天，能赚一点算一点吧。” 　　“只能这样了，”大伯娘点头，看着二伯和二伯娘，“你们也别不高兴，往年里我们还没能做这两桩生意呢，今年赚了这么多还不开心，也不能太贪心不是？” 　　“大嫂说的对，我们不能太贪心，”二伯连忙道，把手里的钱全部交给陆斯羽，“小羽，二伯不会算钱，这钱你先收着，回头等大哥回来，放在一起再算分成。” 　　陆斯羽看着二伯，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点头道：“好。” 　　之前陆斯羽分配的时候，也没有说清楚是分开算还是合在一起算，但两个人分头卖，又有两文一斤，三文两斤的规则，肯定不可能卖到一模一样的价格，如今二伯这边一百斤豆腐卖了两百文钱，大伯的收入肯定小于等于他，在这种情况下他愿意合在一起分，看得出来二伯确实很重情义。 　　陆斯羽点头，也算是成全两家的情义，反正都走到这里了，他基本已经确定两家的脾性，这么好的合作伙伴，他也不会轻易让这个关系崩盘。 　　这边二伯因为运气好早早卖完了，那边的大伯运气却没有那么好，一直到了晚上才回来。 　　这个时候陆有地已经拉着牛车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了连续三天来报道的庄锦寒。 　　对于庄锦寒的出现，陆斯羽已经很淡定了，不管大少爷是想要体验人生还是有别的想法，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这波他并不亏。 　　“晚上怎么又买了肉？”陆斯羽看着庄锦寒手里的肉。 　　这次可不是排骨，而是实实在在肥瘦均匀的五花肉，这一块肉的价格可比排骨贵多了。 　　“嘴馋。”庄锦寒说道。 　　陆斯羽瞥了他一眼：“你昨天不是说爱吃清淡的么？” 　　“今天嘴馋。”庄锦寒面不改色地说道。 　　陆斯羽无奈，接过他手里的肉，这人比他想象中要细心多了，这块肉的出现当然不会是因为他自己嘴馋，而是为了陆斯羽四人考虑。 　　“家里的食材有限，所以只能简单炒一炒，你没问题吧？”陆斯羽问道。 　　“没问题，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庄锦寒随意道，仍然不在意吃饭的问题。 　　两人交谈了没多久，陆大伯就挑着担子回来了。 　　陆斯羽望去，看得出来陆大伯担子里的重量似乎有点重，难道是没卖完，要真是这样，明天的豆腐量恐怕要重新估算一下。 　　陆大伯虽然挑着重担，但速度却丝毫没有降低，很快就走到了门前。 　　“正好，小羽你在这里，快来看看我挑了什么回来。” 　　咦，不是没卖完的豆腐？ 　　陆斯羽走过去，刚好陆大伯打开担子，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大伯你换了黄豆回来？” 　　陆大伯脸上带着笑：“有些是换的，有些是买的，许多人家家里都有黄豆存货，不过量都不大，懒得卖去镇上，我走了几家就收了不少，约好明天再去收呢。” 　　“大哥。”陆二伯也走了过来，看到陆大伯担子里的黄豆也吓了一跳，“这么多啊，大哥你怎么变成收黄豆的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陆大伯狠狠在陆二伯脑袋上拍了一下，两人现在虽然都有子有女，要当爷爷外公的年纪了，可毕竟是亲兄弟，再加上今天心情都不错，于是直接就打闹了起来。 　　陆斯羽微笑：“大伯你这黄豆价格是怎么算的？” 　　陆大伯叉着腰：“价格这块我压了压，一斤黄豆换一块豆腐，卖的话就是两文钱一斤，有些人家要了豆腐，有些人家卖了钱，不过我今天身上带的钱不多，就没有收太多黄豆。” 　　听了陆大伯的话，陆斯羽都有些惊叹了，他还以为陆二伯运气就很好了，没想到陆大伯竟然这么大胆，一斤黄豆一块豆腐两文钱，听起来似乎是一样的价格，但实际上却不是这么算的。 　　正在陆斯羽感到惊叹的时候，陆大伯却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想压的，就是你之前说的三文钱两块豆腐的算法有些复杂，脑子转不过弯来，这才直接用两文钱定价，我还觉得两文钱一斤黄豆不会有人卖呢，没想到竟然有好多人卖。” 　　陆斯羽有些哭笑不得，他还以为陆大伯突然有生意头脑了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两文钱的价格虽然要比镇上低一文钱，但镇上那是出售价，本来就会比收购价要高，村民们真要自己拿着黄豆到镇上去卖，也肯定卖不出三文钱的高价，反正陆大伯主动送上门去，他们自然愿意出售。 　　“这里一共有多少斤黄豆？”陆斯羽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没有带秤，也就没怎么算，只能大概估算一下，大概还能多出一些来，除了这些黄豆之外，我这里只剩十文钱了。”陆大伯把身上的钱拿出来交给陆斯羽。 　　陆斯羽接过钱，又把之前跟陆二伯说好的事跟陆大伯说了一声，表示每次买卖回来的钱先放在自己这里，然后经过计算后再处理。 　　“这个方法好，你的脑子比我们聪明，算的也清楚，由你来算我们都放心。”陆大伯斩钉截铁说道。 　　陆斯羽无奈，这段时间被说了好多次聪明，要不是还有自知之明，他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低估了自己，连什么时候变成天才都不知道。 　　把钱交给陆斯羽之后，陆大伯就去拿了秤，最后称出来黄豆的重量竟然也有近一百斤，显然村民在出售黄豆的时候多多少少是多给了一些。 　　“看来这十文钱是净赚的。”陆斯羽微笑，他手上目前一共有两百一十文钱，扣掉今天两百斤豆腐的成本费一百二十文，利润是九十文钱，不过在这之外还要再加上那一百斤黄豆。 　　“一百二十文钱，这是之前卖黄豆的投入，这次就把这笔投入完全撇除，大伯，这次这钱可不能不收了。”陆斯羽笑着把钱交给大伯，之前的黄豆是陆有地买回来的，就是大伯家出的钱，陆斯羽想给，但是大伯不肯收，索性趁着这次一并付清，大伯也不会再拒绝。 　　果然，大伯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把钱收了起来。 　　“剩下我手里还有九十文钱，暂时三家先不分，大伯二伯手里都各拿四十四文钱，就算是购买黄豆的投入，等到我们的利润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分。”为了避免出现计算误差，陆斯羽索性给了两人一个双数。 　　“这个好，我今天真觉得钱不够呢，有了这些钱，也能多买些黄豆。”大伯说道。 　　“可是我们买那么多黄豆会不会？”二伯有些迟疑。 　　“不会，”陆斯羽知道二伯的想法，直接打断，“就算我们消耗不了，还可以往镇上县里出售，只要在下一季黄豆收获前全部卖出，两文钱一斤的黄豆我们绝对亏不了。” 　　古代可没有温室大棚技术，说是什么季节的植物就是什么季节出，反季植物想都别想。 　　“对，就是这个理，不愧是读书人，就是聪明。”大伯再次赞扬。 　　陆斯羽再次无奈，打算转移阵地：“大伯二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家。” 　　“行，那你们先回去吧，早点休息。”大伯笑呵呵道，以一种非常热烈的目光看着他。 　　陆斯羽默默在心里擦着汗，转身离开。 　　庄锦寒跟在陆斯羽身旁，走了一会儿后突然道：“你的计算能力很强，我认识的许多人似乎没有人比得上你。” 　　陆斯羽：难道自己被怀疑了？ 第27章 做大生意 　　被怀疑的念头只在陆斯羽脑海中出现一瞬, 但他在那一瞬之后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穿越, 随身淘宝，这是陆斯羽的两大秘密，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自从穿越之后他就一直很谨慎，即使是为了赚钱也想方设法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同样已经出现的东西。 　　凭空出现, 和在原来的基础上改变, 这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 庄锦寒说的是他的计算能力。 　　陆斯羽脑海中闪过很多思绪, 但是在外人眼里，他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就偏过头：“计算能力，我吗？怎么这么说？” 　　庄锦寒自然不会知道陆斯羽的情况，只是依照他的想法说话：“你刚才在计算豆腐钱的时候速度很快，虽然这些都只是小数额，但你确实要比我见过的许多人还要出色。” 　　陆斯羽轻笑：“你也说只是小数额而已，只是这点钱数, 要算清很容易。” 　　论计算能力, 陆斯羽当然清楚自己会比许多古人出色, 这不是因为他学得多，而是因为那些数字到了他脑海中会自动转化成阿拉伯数字，而在古人的脑海中，还是复杂的数字，两相比较之下, 前者的计算速度自然要比后者出色。 　　现代人与古人的优势在于，现代的学生几乎都经历过系统的教学，可是古人却没有，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只能依赖于自己的经验进行计算。 　　只是这么点数量，换成任何一个小学生都能算得清，陆斯羽要是算不出来就不只是笨一个字能够解释了。 　　想到这里，陆斯羽又加了一句：“庄哥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些管事的掌柜，他们算起钱来才是一把好手呢。” 　　熟能生巧，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古人也有古人的优势，那些管事掌柜甩起算盘来计算速度绝对不慢。 　　“这倒也是，”庄锦寒没有多想，又转到另一个话题，“之前我们遇到时就看你们在卖炭，这次又开始卖豆腐了，是打算做生意赚钱吗？” 　　“这不是穷么，”陆斯羽轻笑，“没有钱怎么生存，所以只能想办法多赚点钱。” 　　庄锦寒沉默了许久，显然这个话题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你考虑过考秀才吗？我听说你已经是童生了，再上一步考上秀才，对这个家来说或许也会好一些。”庄锦寒做出建议。 　　“秀才啊，我再考虑考虑吧，不过我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往官场走，所以即使考上秀才大概也是为了减免赋税吧。”陆斯羽说道，他的记忆里倒是还有原主读书的所有记忆，也知道原主早就考上了童生，可是这个时代的考试比后世的公务员可难考多了，他连公务员都没兴趣，更不用说进入古代的官场。 　　秀才他还能想办法拼一拼，可这却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举人、进士，真那么容易就不会有“范进中举”的故事了。 　　陆斯羽明明白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庄锦寒也没再说什么，或许真是各有各的路，这是他心底的想法。 　　回到家之后，陆斯羽接过庄锦寒手里的五花肉，拿到厨房切成小块。 　　他的力气切不断排骨，切切五花肉却没什么问题。 　　晚餐是一盘豆干炒肉和一锅稀饭，豆干是白天做豆腐时额外做的，制作过程比豆腐要多几个步骤，再加上豆干的量比较少，不太符合现在农村人的普遍想法，所以并没有对外销售，只是将就着炒了肉。 　　这盘菜还是做得油了点，陆斯羽做菜没有底，全靠摸索着来，所以菜的味道自然也不会那么好。 　　不过五人却都吃的津津有味。 　　陆斯羽是因为自己做的菜，再难吃也要吃下去，三个小的则是很少吃肉，现在好不容易有肉吃，无论如何都会吃的好，至于庄锦寒，陆斯羽却有些看不透他的，这人明明说喜欢吃清淡的，可是对着这盘油兮兮的炒肉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最初的相遇，是陆斯羽站在庄家门外听着庄锦寒训斥他的下人，所以他对这人的印象不太好，觉得这大概是一个比较任性的大少爷。 　　之后的热情，陆斯羽也觉得是这人性格诡异。 　　但是到了现在，他却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庄锦寒或许是大少爷，但跟他想象中的大少爷截然不同。 　　吃完饭，陆斯羽继续给所有人讲故事。 　　“昨天讲到哪里了？”陆斯羽问道。 　　“李靖夫人怀胎三年终于生下了孩子。”陆斯月第一时间回答。 　　“那个孩子叫哪吒。”陆斯云接话。 　　“哪吒。”陆斯乐鹦鹉学舌，重复陆斯云的话。 　　然后三人一齐将目光对着庄锦寒。 　　庄锦寒无奈，从一开始三个孩子都对他带着惧意和敬意，到现在似乎已经不把他当外人看了。 　　“嗯，那我们一起听哪吒的故事好不好？”他抱起最小的陆斯乐放在自己腿上。 　　“嗯。”三人一起点头，又十分有默契地将目光对准陆斯羽。 　　陆斯羽轻笑：“那我们继续讲哪吒的故事。” 　　也是古代生活实在太无聊了，所以他只能带着三个小的打发时间，要是在现代，他玩电脑手机都来不及，哪里有耐心带三个孩子。 　　给三个小的讲故事，一是为了拓展他们的视野，二也是为了以后教他们认字念书打基础。 　　三人里最大的陆斯月也曾经学过一些，不过或许是因为时代的因素，陆父陆母一直觉得女孩子不需要念太多书，所以只是随便教了一些就不教了，陆斯羽却并不打算如此，他不会说让陆斯月完全拥有现代女性的意识和主见，只是希望她多学一些东西，用另一种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以及她自己的人生。 　　陆斯月还是受到了许多陆母的影响，觉得女孩子就该相夫教子，甚至之前还说过要早早嫁人养娘家，这一点是陆斯羽无法认同的。 　　陆斯羽的想法也很简单，让陆斯月多为自己着想，偶尔也要自私一些，而不是一味付出。 　　封神演义的故事陆斯羽早就熟记于心，但是他的记忆也受到许多现代电视剧的影响，也不是完全都是书上的内容，不过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讲故事，反正只是故事，稍微随意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三个小的当然不会知道这一点，可是庄锦寒却渐渐听出了其中的不同之处，跟着陆斯羽的节奏往下走。 　　等到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故事讲完，除了讲故事的陆斯羽之外，其余四人都听的有些入迷，一起眼巴巴地看着陆斯羽。 　　“天色晚了，快去睡。” 　　“大哥～～～” 　　“不准撒娇，快去睡觉，故事是讲不完的，明天再继续。”陆斯羽板着脸。 　　如果换成稍微任性一点的孩子，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好在陆家的三个小孩都很听话，看到陆斯羽的脸色之后就乖乖洗漱睡觉去了。 　　不过三个小的睡了，这边却还有一个大的。 　　“羽弟，不如我们秉烛夜谈？”庄锦寒笑道。 　　陆斯羽抬眸瞥了他一眼：“这么大年纪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快去睡觉。” 　　庄锦寒：…… 　　两人的年龄表面上看是庄锦寒大一些，实际上陆斯羽却比庄锦寒大上不少，庄大少爷的脾性陆斯羽不说摸透，七八成还是有的，看上去再成熟，也还是带着一些小孩子的脾性，否则最初的时候也不会对着他的小厮喊“少爷我快要冻死了”这种话。 　　然而庄锦寒真的会乖乖听陆斯羽的话？ 　　陆斯羽的低声呵斥对三个小的有用，对自诩年长的庄锦寒而言…… 　　他抬起手使劲揉着陆斯羽的头发：“小小年纪就这么成熟可不好，快去睡了，免得长不高。” 　　陆斯羽：&%￥*&#@￥#！！！！！！ 　　次奥，又被鄙视长的矮了！！！ 　　陆斯羽心里气恼，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沉着脸跟昨天一样上了床，留出中间一条缝作为两人之间的隔断。 　　那边庄锦寒也很快上了床，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天色确实已经晚了，两人躺进被窝里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陆斯羽醒来的时候，庄锦寒又不在了，隐约间却能听到门外有声音。 　　他起床穿好衣服，打开门却看到正在忙碌的大伯娘和二伯娘，以及院子里已经磨好的黄豆糊。 　　“怎么这么早，为什么不叫我一声？”陆斯羽无奈，自己一觉睡到天大亮，大伯娘和二伯娘却忙碌了许久，总觉得有些心虚。 　　“这有什么，”二伯娘直言，“这活你也干不了，叫你起来也没什么用，现在刚刚好，早上还有热乎乎的豆腐脑和豆浆，你先吃，吃完了过来做豆腐，也不浪费时间。” 　　二伯娘的话一语中的，陆斯羽觉得膝盖狠狠中了一箭，他知道自己弱，可是被说干不了活还是有些尴尬。 　　大伯娘看出陆斯羽似乎有些不自在，连忙道：“小羽你待会儿还有的忙，快去吃早饭，你二伯娘这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二伯娘在另一边干活，却没忘记附和，“我嘴巴比脑子快，也没别的意思，反正磨黄豆的事你做不了，就歇着，这事就该是我们做的事。” 　　陆斯羽哭笑不得，他倒是清楚二伯娘没有恶意，就是觉得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或许也是时候该锻炼锻炼了。 第28章 多多赚钱 　　在一开始, 陆斯羽在计算分成的时候, 就已经把大伯娘和二伯娘算在内，就是因为自己没办法做重活，可是看到大伯娘和二伯娘一大早起来干活，陆斯羽还是觉得有些佩服。 　　脑力活不是说人人都能做，而体力活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 　　让陆斯羽想法子赚钱, 他能转好几道弯, 可是让他做体力活, 肯定做不了。 　　因为一大早大伯娘和二伯娘就开始干活了, 这一天的豆腐出来的很快，在豆腐做好之后，大伯和二伯也一人挑着一个担子往其他村子里走去。 　　不过在这之后，陆斯羽这边也没有再多做，豆腐的销量毕竟有限，就算做多了，要是卖不出去也没用，而且豆腐的保存时间比较短, 即使是在这个冰冷的冬天, 也没必要做太多库存。 　　这次二伯没有像昨天那么好的运气, 一担子豆腐卖了很久才卖完，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了许多黄豆，收购价都是两文钱一斤，要比镇上的黄豆价低一文钱。 　　大伯这边也是一样，卖的慢, 收购的黄豆却有些多。 　　好在之前陆斯羽已经解释过了，他们也不在意收购那么多黄豆会不会亏本的问题。 　　这天晚上，庄锦寒没有再来，只是让陆有地拎了一块肉，带了几句话。 　　“庄少爷说他那边有点急事，所以没办法过来，等那些事忙完了再过来，小羽你也不要太担心，庄少爷他说到做到，一定会再来。”陆有地把肉交给陆斯羽，同时转达庄锦寒的话。 　　“有地哥你说什么呢？”陆斯羽轻笑，“虽然我一直叫他庄哥，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庄少爷，过不过来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我们总不能让他这个大少爷一直住在我家吧。” 　　庄锦寒不来对他没什么影响，说起来这几天得便宜的还是他。 　　“这倒也是，”陆有地挠着头，“庄少爷是个好人，但是再好的人也不会一直住在村子里。” 　　“对，就当庄少爷是个过客就是了。” 　　这天大伯二伯跑了两趟，第一趟是整整一百斤的豆腐，第二趟却只有几十斤，等到全部卖完，两人才在黑夜中赶回来。 　　这时陆斯羽已经关上门打算休息了，双方就没有再碰头。 　　接下来几天，陆斯羽家的伙食虽然没有回到以前，但是肉的分量确实少了一些。 　　庄锦寒不来，也没有人再带肉过来。 　　不过对于这一点，四人都适应的很快，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庄锦寒不会在这里久留，也不会因为吃了几次庄锦寒买来的肉，就觉得他会一直带肉过来。 　　之后陆斯羽也去过镇上，装模作样买了一些葱姜蒜和简单的调味品，葱姜蒜这些东西还是新鲜的比较好，淘宝上也很难买到，至于调味品，他却可以悄悄换上淘宝买的那些，只要偶尔去趟镇上，就不会有人怀疑他其实并没有在镇上买调味品。 　　陆家的豆腐生意越做越好，偶尔几次还有一些家境比较富足的，会提前在陆家定做豆腐，回头只要在约好的时间把豆腐送过去就行。 　　这些人本就不缺钱，重要的还是新鲜，因此每次这些定做的豆腐都是第一时间做好就送过去，绝对不会偷工减料，有那么一次定豆腐的那家要求早上五点就送到，陆斯羽也只好早早爬起来做豆腐。 　　不过大部分都是中午或者晚上，这个时间他们都比较游刃有余，在这段时间里三家人的日子都过得十分充裕。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三家人都在忙活做豆腐，到了月底的时候，一年一度的春节也到来了。 　　南方过年有些人家会从腊月二十一开始，也有些人家是从腊月二十三开始，腊月二十三，又称为小年，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先向供奉一番，然后把贴在灶头上的灶王爷画撕下来火化，让灶王爷能够上天向玉皇大帝禀告过去一年的动向。 　　到了大年三十，每户人家都会把新的灶王爷画像贴上，供奉在厨房，希望灶王爷保佑接下来一年平平安安。 　　陆斯羽其实并不清楚灶王爷到底是什么作用，但既然是贴在厨房，他只能大胆猜测这是为了保佑接下来一年能有饭吃，毕竟在古代农村，能够吃饱饭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到了现代，吃饱这件事其实已经不算难事，可是在很多农村却还是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请灶王爷，拜祖宗，烧纸钱，习俗的延续性有时候大大超出人们的想象。 　　陆斯羽生活在现代，除了小时候能够感受到浓浓的年味之外，长大了之后就觉得年味越来越淡，好吃好喝稀松平常，新衣服也是常常有，没有了期待感，也没有了过年时的愉快。 　　以前的时候他都不清楚到底是自己长大了，感受不到年味，还是因为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年味越来越淡。 　　不过在这里，他却可以清晰感觉到所有人的心情。 　　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对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为了这个年，他们甚至愿意拿出许多家当进行消费。 　　在这种情况下，陆斯羽三家就成为了特别的存在。 　　“最近豆腐越来越好卖了。” 　　“对对对，往日里很多人都不愿意花钱，最近担子挑过去好多人都愿意买。” 　　“明天再多挑点吧。” 　　“那明天多做点。” 　　陆斯羽听着几人的谈话，忍不住插嘴：“不是要过年么？” 　　“过年哪有赚钱重要，年每年都有，赚钱可能就今年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二伯娘再次直言不讳，在她看来大概没有什么事比赚钱重要。 　　“这么好的机会，一年也就一次，过完年豆腐就不好卖了。”大伯娘忧心忡忡，也是怕错过这个机会。 　　“这几天刚好是最赚钱的时候。”大伯缓缓说道，也是不愿意错过。 　　“不然小羽你辛苦一些？”二伯小心翼翼看着陆斯羽。 　　陆斯羽哭笑不得，直接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辛苦的其实是大伯二伯和大伯娘二伯娘，但是好不容易过个年，真的要在做生意当中度过？” 　　“这不是也没什么事么，我们也不累，家里的活做的快，不耽误做豆腐。”二伯娘说道，一想要可能要错过这段时间的好机会，就觉得心疼，怎么也不愿意放弃。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陆斯羽能够大概摸透几人的想法，之前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平均每天都能卖出两百来斤豆腐，有大单就卖的多一些，没有大单就磨一磨，也能把当天做的豆腐全部卖完。 　　总的算下来，这一个月就赚了近十两银子，不过这次不是三家平分，而是陆斯羽占六成，也就是六两，另外两家每家二两，大头还是在陆斯羽这里，另外两家赚到的钱跟之前卖木炭的钱也差不多。 　　不过大伯家和二伯家显然更喜欢这样细水长流的赚钱方式，即使加起来赚的不多，可是每一天都很开心，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是陆斯羽穿越后的第一个年，但是因为两家都打算继续做生意，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跟之前一样每天早上起来做豆腐。 　　事实如两家所预测的一样，在距离新年只剩七八天的时间里，许多人家的开销果然大了许多，也愿意花钱买平时都不肯买的豆腐。 　　进入小年，陆斯羽计算了一下，只是小年这一天就卖出了六百斤豆腐，这个数量相当于过去三天卖出去的量。 　　不过因为卖豆腐的主力还是大伯和二伯，他们到的村庄也有限，要是能多到几个村庄，肯定还能多卖出一些。 　　显然并不是陆斯羽一个人这么想的。 　　第二天，陆大伯索性找村长租借了牛车，同时陆二伯也找别的村租借了一辆牛车，两个人各驾驶着一辆牛车开始在整个镇甚至县范围的村子跑，只要是在陆家村附近的，他们都能跑。 　　以近的村庄为主，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喊过去，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漏网之鱼，如果一车卖完了就回来再拉，一天有的时候也能跑好几个来回。 　　这样的进展就连陆斯羽也有些目瞪口呆，当然不是因为卖的多，而是他没想到大伯二伯竟然开窍了，竟然主动租借牛车做生意，这样的事要是换成以前的他们肯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可是这次他们不仅做了，还没有丝毫犹豫。 　　爆发的第二天，卖出一千两百斤豆腐。 　　第三天，一千五百斤。 　　第四天，一千五百斤。 　　腊月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一共七天时间，卖出了一万来斤豆腐，利润超出一万六千文钱，减去牛车的租借费用和一部分置换黄豆的费用，最终手里的钱折合银子还有十六两。 　　陆斯羽还是按照之前的比例，把属于大伯二伯的份交给他们，又额外匀了二两银子，硬是一家塞了一两，算是给两家的辛苦钱。 　　没有陆斯羽，大伯二伯就算想到卖豆腐的法子，也做不出太多豆腐来，就算做了，卖出去赚的钱可能要比他们现在拿到手的还要少，这也是陆斯羽愿意自己占大头的原因，豆腐的利润主要还是在于他能够买的的廉价石膏粉，以及最终黄豆和豆腐达到一比五的比例上。 　　七天时间收益十六两，比之前一个月的收入还要多。 　　大年三十这一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生意。 　　陆大伯陆二伯也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歇了下来。 　　“忙惯了，突然歇着还真不习惯。”陆大伯怅然道，之前奔跑忙碌的生活虽然累，也很充实，突然歇下就有些闲得慌。 　　“我也是，以前干农活的时候歇下来只觉得松口气，这次竟然觉得闲，真是奇怪。”陆二伯也跟着怅然。 　　陆斯羽失笑：“希望大伯二伯说到做到，赚钱的生意可不会就这么停下。” 　　“只要有钱赚，多累都行，我们全听你的！”大伯拍着大腿道。 　　“少赚点也行，反正赚钱这事还是小羽你在行。”二伯连忙附和，手里有了钱，说话也有底气了。 第29章 好好过年 　　大年三十这一天, 是所有人每一年最重要的时候, 不过往年的时候，大家最多就是吃顿年夜饭也就算了，但是今年三家却合拢买了一些炮仗。 　　这个时候的炮仗远没有后世那么丰富多彩，能够响就是最大的特色，而在农村, 买得起炮仗的人也不多。 　　往年陆父陆母还在的时候, 三家都已经是各过各的, 等到了大年初一才开始走动, 但是今年陆父陆母意外去世，三家却并在了一起，做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的菜。 　　在陆斯羽眼里，这些菜不过都是最普通的菜，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吸引力，反而是周围洋溢着的热闹氛围让他一次又一次露出笑容。 　　古人讲究多子多福，可是到了现代，不仅每一家的孩子少了, 亲戚之间的走动也越来越少, 到了春节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热闹。 　　“大哥大哥, 我好不好看？”陆斯月头上戴着一朵粉色的绢花，笑嘻嘻地看着陆斯羽。 　　“好看，月月最好看了。”陆斯羽轻笑，绢花是陆有地妻子去镇上买来的，特意分了陆斯月一个。 　　陆斯羽自己是大男人, 对于小女孩的喜好也不甚清楚，所以看到陆斯月戴着绢花乐滋滋的样子也不是很理解，但对陆有地妻子，他还是报以谢意。 　　除了绢花之外，陆斯羽还特意去镇上给每一个人都订做了一套衣服，不过按照习俗，新衣服要在大年初一才能穿，所以今天所有人仍然还是穿着旧衣服。 　　吃饱喝足穿暖，这大概是所有人最简单的心愿，陆斯羽本身的生活感官虽然早就超出了这一步，但看到所有人开心的样子，也会受到感染。 　　据陆斯羽所知，古代虽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这个规矩却只是针对那些大户人家，农民们并没有这样的习惯，因此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所有人都聊得很畅快。 　　“来，大哥，我敬你一杯。”说话的是陆二伯，他说话的对象自然是陆大伯。 　　“来来来，一起喝。”陆大伯拿着小碗跟陆二伯撞了一下，二话不说就抬头饮下。 　　“大哥爽快！”陆二伯一拍桌子，同样把手里的酒饮下，又拿着酒壶给陆大伯倒酒，“继续继续。” 　　“你就不能少喝点。”二伯娘推了推二伯的胳膊，皱着眉不悦道。 　　“你这个娘们懂什么，开心懂不懂，大过年的不就得好好喝么，大哥你说是不是？”二伯拉着大伯共进退。 　　二伯娘一看大伯，皱眉，却不好开口，只好看着大伯娘：“大嫂，你好歹管管这两个人，就算是大过年的，也不能喝太多酒，这么喝下去有什么意思！” 　　大伯娘也看向正在对饮的两人，叹气：“他们爱喝，我可管不了，不然小羽你说说，他们呀，现在就听你的。” 　　大伯娘飞起一脚，就把这个球踢给了正在默默吃菜的陆斯羽。 　　而她这话一说，大伯和二伯也纷纷看着陆斯羽。 　　陆斯羽见实在避不过去，只好放下筷子，笑道：“酒当然是要喝的。” 　　“就是就是，大男人怎么能不喝酒。”二伯连忙附和，他这一年到头也就这一天能够尽兴，不让他喝酒他肯定跟谁急。 　　陆斯羽抬眸：“大伯也是这样认为么？” 　　“这……”大伯举着杯子，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陆斯羽也不是非得让大伯说出个所以然来，继续道：“其实喝酒这事，该尽兴的时候就要尽兴，大伯二伯，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让侄儿敬你们一杯。” 　　他往自己面前的小碗了倒了一点酒，主动起身敬酒。 　　“好，大男人不喝酒怎么能行，来来来，小羽，我跟你干一碗，你随意，我干了。”二伯豪气道，一副谁也不能阻止他喝酒的模样。 　　陆斯羽还是笑：“二伯，你干了可不行，这酒这么贵，怎么能这么喝呢，岂不是太浪费了。” 　　二伯愣了一下，突然觉得陆斯羽说的很有道理，犹豫着道：“那我慢慢喝？” 　　“嗯，”陆斯羽点头，“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一边聊天不是很好么，没必要偏要学别人干杯，二伯，猪蹄吃么，把猪蹄切了吧。” 　　“行，我去拿刀，我来切。”二伯立即起身，去厨房里拿刀。 　　一只猪蹄，就是一大碗，虽然煮熟煮烂了，还是拿刀切比较方便。 　　只是一会儿，二伯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猪蹄上了，直接把喝酒这回事抛诸脑后。 　　酒虽然好喝，但是肉的吸引力也不小，再说，现在也不是让他二选一作抉择。 　　看到忙碌着的二伯，陆斯羽无比庆幸这里是南方，换成是中部或者北方，他这番话肯定说服不了二伯。 　　北方人喝酒喜欢大碗来，南方人喝酒却喜欢小酌，一边喝一边聊，速度虽然慢，但也是一种生活习惯。 　　不过即使是这样，到了酒足饭饱的时候，大伯二伯都带着一些醉醺醺的感觉，神智也只能维持半清醒状态，唯一记得的大概是今天还是大年三十，是过年，应该要开开心心才行。 　　至于陆斯羽这边，三个小的还没有哪一次闹得这么晚，一个个都歪着头打着盹。 　　他带着三人回到家，一番洗漱之后就让他们上床睡觉了，而自己却走到了门外，搬了一个小椅子坐在门边，看着天空上的星星。 　　古代的天空没有空气污染，每到夜晚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天空上的星星，运气好还能找到北斗七星、北极星、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星座。 　　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像平时，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熄灯入睡，没有谁会浪费煤油灯，可是今天，即使已经到了半夜，还是有不少人家亮着灯，远远的，还能听到那些人家里传来的嬉闹声。 　　陆斯羽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天空，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躯。 　　冬天的夜晚真的有点冷。 　　自从到了古代，表面上看他很快就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作为一个外来户，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怀疑他。 　　可是内心深处的，他是一个来自于现代的灵魂，他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即使他妈老是催婚，每催一次都说不结婚就不准叫她妈，可是那个人还是他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过年了，不知道现代是不是也过年了，不知道他爸妈现在怎么样，早知道的话就应该让他们再生一个，这样他们就不会寂寞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在这里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还有叔伯婶娘，可是这终究不是他所处的那个世界，即使他能够买到属于现代的那些东西也改变不了他正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阿嚏——”他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起身回屋，又转身把大门关上。 　　算了，反正无论如何生活总要过下去，在这里想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赚钱，能够握在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过完大年三十，就到了正月初一，在这个时代，正月初一仍然是被称为“元旦”。 　　陆斯羽打开门走出屋子，就看到了已经十分热闹的村子。 　　大概也有不少人在前一天彻夜未眠。 　　“起床了，懒虫们～～”陆斯羽笑着叫起三个孩子。 　　“大哥，我还要睡～”陆斯云懒在陆斯羽怀里，整个人像是软骨虫一样摊着，神情迷瞪，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还不起床可没有好吃的了。”陆斯羽威胁道。 　　听到这话，陆斯云蓦地睁大眼睛：“要吃。” 　　“要吃就快起来，先把衣服穿上。”陆斯羽拿过一旁的新衣服给他一件件套上。 　　这会儿时间，陆斯月已经早早爬了起来，等在一旁，直到陆斯羽给陆斯云穿好衣服，她才乖乖带着他去洗漱。 　　至于陆斯羽这边，却还没有完全解决，大概是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了，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困倦，更何况是三个小的。 　　好不容易打发了一个，还剩一个。 　　不过最后这个小的处理起来倒也比较方便，也不管他到底醒没醒，直接给他把衣服穿上就是了。 　　陆斯乐在这期间自然无数次被吵醒，但是在陆斯羽的打压下，他还是乖乖顺从，趴在床上任由陆斯羽折腾。 　　好不容易解决好这两个难办的孩子，陆斯羽竟然出了一身热意，如果现在不是在冬天，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都醒了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自然是由陆斯羽带着三个孩子一家一家去拜访，说几句“恭喜发财”“财源广进”“新的一年能够大丰收”等等，反正是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 　　说了几番吉祥语下来，手里也收到了不少的红包。 　　有的时候路上碰到村里人，你要是能说几句吉祥语，也能拿到一把一把好吃的，特别是两个小的，衣服裤子口袋里都塞满了不少吃的。 　　这些吃食也很简单，但比较多的还要属米花，米花不是后世的爆米花，而是用米炒出来的，比较蓬松，炒一次省着点也能吃好久，是农村里比较普遍的零食。 　　陆斯羽四人主要的拜访对象自然是大伯家和二伯家，原本陆母在世的时候，还要去陆母娘家走一趟，但是如今陆母已经去世，在原主记忆里他们跟陆母娘家的关系也不好，所以索性就不去了。 第30章 四叔五叔 　　“四叔五叔要回来？”陆斯羽惊讶道。 　　他穿越之后，就一直知道陆父一共有五兄弟，陆父自己排行老三，上面是大伯二伯，下面是四叔五叔，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四叔五叔，听说是两家人都在外地做事，已经很久没有回来。 　　“是啊，这个消息传了很久，直到最近才定下来，说是活都做完了，就回来定下来。”大伯说话时似乎有些无奈。 　　“他们要回来就回来呗，关我们什么事。”二伯娘在一旁插嘴说道，语气也不是很愉快。 　　“你少说两句，”二伯敲了敲桌子，“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也不能不管，四弟五弟回来也好，主要是房子的问题，之前他们走的时候那房子就已经破烂了，现在回来，总要让他们有一个住的地方。” 　　陆斯羽听着好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觉得大伯二伯性格都不错，可是今天却都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显然四叔五叔确实比较坑。 　　在原主记忆里，四叔五叔已经走了差不多十年了，他们离开陆家村的时候原主也还小，再加上之后陆父就很少提起那两个兄弟，所以对他们也没有太多记忆，现在看来，那两人应该确实比较麻烦。 　　古代的户籍管理虽然严格，但是只要有证明，迁入迁出也很简单，四叔五叔想要回陆家村只要找个招呼就能回来，麻烦的当然还是房子的问题。 　　这一大家子早就分家了，老大老二老三各有一套房子，如今老四老五回来，总不能不管不顾。 　　“他们回来，就先让他们落脚，回头再想法子盖房子，索性现在天气好了，又还没到梅雨季节，造房子也快。”大伯娘说道，她本就是比较好心的，之前对陆斯羽四人是这样，眼下对似乎闹得不太愉快的陆四陆五也是如此。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年之中大约有好些时候都会处于阴雨连绵的气候下，冬天下雪下雨下雨夹雪，春天梅雨阴沉，夏天雷雨，偶尔还会有台风，秋天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南方很少会出现缺水的情况。 　　“行，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他们回来我们两家暂时顶着，至于小羽，老三都走了，只剩四个孩子，也不能给他们太多负担，老二你回头收拾一下。”大伯叮嘱道，即使分了家，他在二伯这里仍然有话语权。 　　“行，就这么说吧，”二伯点头，又嘱咐二伯娘，“你也注意着点，说话好听点。” 　　“行了行了，我是那样的人么。”二伯娘嘟囔道，一副自己被冤枉的表情。 　　陆斯羽见大伯二伯已经商量好了，自己一个小辈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对了，家里是不是还有好多黄豆？” 　　“对，还有不少呢，是不是现在要卖出去？”大伯问道，如果陆斯羽说卖，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拉着所有的黄豆就走。 　　“要不然我们继续做豆腐生意，这几天的生意应该都还不错。”二伯立刻接上，由此可以看出他这段时间的生意没白做，也会自己考虑想法子做事了。 　　陆斯羽点头：“豆腐生意可以继续做，但是大过年的，总不能只有一样豆腐，大伯二伯听说过豆芽菜么？”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听说过，豆芽菜的做法不难，有些人家家里也会做，小羽你是打算做豆芽菜。” 　　“嗯，只是豆腐太单调了，如果能配上豆芽菜会更好一些。”陆斯羽点头。 　　“这，做豆芽菜能赚大钱么？”二伯娘突然说道，一开口已经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而是赚不赚大钱。 　　陆斯羽失笑，也不立即解释，只是道：“小钱也是钱，我保证会比直接卖黄豆赚钱。” 　　他们的黄豆收购价是两文钱，镇上的价格是三文钱，可他们要是直接卖黄豆，肯定卖不到三文钱的价格，只能说不会亏本。 　　这也是陆斯羽一开始劝大伯二伯收购黄豆的理由。 　　现在陆斯羽话锋一转，直接将卖黄豆换成了卖豆芽菜，再加上豆芽菜有很容易得到，二伯娘自然有话说。 　　“行，只要比直接卖黄豆赚的钱多就行，少一点就少一点。”大伯直接答应了下来，“老二家的，现在是觉得钱多了？” 　　“没有的事，”二伯连忙开口，曲起胳膊肘戳了戳，“跟你说什么呢，讲话时能不能过过脑子。” 　　“我就是嘴巴比脑子快，还没想好呢就说了，”二伯娘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也不要生气。” 　　“没关系，其实豆芽菜表面上看起来不赚钱，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只是很少人能够把握豆芽菜的发芽的情况。”陆斯羽解释道，他做的一向都是小生意，可是这些小生意也可以成为下金蛋的母鸡。 　　“小羽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大伯娘仔细询问。 　　陆斯羽笑了笑：“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试验豆芽菜发芽的时机，直到最近才终于有了成功，月月，去把家里的那个东西端过来。” 　　“好的，大哥。”陆斯月立刻出门。 　　陆斯羽则继续跟几人讲豆芽菜的发芽时机。 　　豆芽菜跟豆腐不一样，后者需要石膏粉，因为陆斯羽实在无法说出自己使用的石膏粉来自哪里，所以他索性不说，可是豆芽菜却是人人都可做得，只要能够把握好时机。 　　这并不是陆斯羽的记忆有多好，而是他特意在淘宝上买了一本专门讲述各种植物变化的书，比如说豆芽要在多少度，什么状况下才能尽快发芽。 　　在古代很少有人会有温度的概念，大部分人只是约莫估算一下气温，然后根据农历的二十四节气进行推算，什么时候该种植了，什么时候该除草了等等。 　　豆芽菜最好是在十五度左右发酵，其实现在这个天气实在不适合豆芽菜发芽，但是只要能够合理运用现有的各种设备，多少能将豆芽菜的发芽速度提高一些。 　　很快，陆斯月就将陆斯羽要的东西拿了过来。 　　这是一个大的圆竹筒，竹筒很深，可是仍然可以看到豆芽冒头，直到放在所有人面前，他们才注意到已经长了这么多豆芽。 　　“嚯，这么多。” 　　“这些豆芽其实已经可以吃了，”陆斯羽把竹筒推到中间，“其实按理说发豆芽最好还是用盆之类的，但是竹筒这东西却是我们最不缺的，所以用它做豆芽也比较方便，按照我的方法，一斤黄豆大约可以发十斤豆芽。” 　　“十斤？”四人震惊地看着陆斯羽。 　　“当然，十斤是比较夸张的说法，也有可能只能发出八九斤，”陆斯羽自己又改变了说法，“豆芽可以定价一文钱一斤，大伯二伯去卖豆腐的时候可以顺便捎带着卖豆芽。” 　　豆腐定价两文钱，豆芽定价一分钱，这主要是因为后者比较常见，廉价也没办法，不过因为他们之后收的黄豆都是两文钱一斤，相对来说赚的还多了一些。 　　不得不说自从开始赚钱之后，大伯二伯包括大伯娘二伯娘，对于这桩事都有了极大的兴致。 　　往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也很开心，因为有好吃的好穿的，还闲着休息，可是今年，明明一直都在忙碌着，心情却都很好，特别是每次分钱的时候，看着手里捏着的钱越来越多，梦里都要笑醒。 　　陆斯羽把黄豆如何发芽的事完完全全说清楚，在这之后没过多久大伯娘和二伯娘就开始奋斗了。 　　之后的几天，大家除了做豆腐之外，就一直在发豆芽，后来熟练了之后一斤黄豆倒是真的能够发出十斤豆芽来。 　　春节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但是后面几天生意也越来越差，直到正月十五当天爆发一次之后，收益就一直往下跌。 　　不过大伯娘二伯娘还是不想放弃这桩子生意，即使赚的少每天也做的开心。 　　至于陆斯羽这边，又是十几两银子到手之后，他就把这桩生意完全交给大伯和二伯家了。 　　为此，大伯二伯还跟陆斯羽争论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争过他。 　　没有陆斯羽这个大分成，两家平分赚的虽然少，但也能够支持他们把这个生意做下去。 　　到了二十几号的时候，两大家子共十几号人出现在村口，目的直指大伯家。 　　“小羽，你听说了没，你四叔五叔回来了，就在你大伯家呢。”村里人拉住了陆斯羽说道。 　　陆斯羽之前就听说过四叔五叔回来的事，眼下这会儿听到了消息也不奇怪，但还是道了谢：“我先把衣服拿回去，再去大伯家看看。” 　　“说的也是，你终归是晚辈，他们长辈说话，你也不好插嘴。”村人自顾自做了解释，“你也不用紧张，虽然你四叔五叔年轻的时候也混，可是你是晚辈，上面还没有父母，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陆斯羽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在这些人眼里就这么脆弱么。 　　“谢谢啊，我先回去晒衣服。”陆斯羽示意道，虽然没有洗衣机的时代他真的很不习惯，但不习惯总比穿脏衣服好。 　　“去去，快回去。”村人挥挥手，也不再拉着陆斯羽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陆斯羽：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亲戚？ 　　作者君：他们不是啊╮(╯▽╰)╭ 　　陆斯羽：不是？大家都在说是！ 　　作者君：真不是，你信我（严肃脸）【内心：你太脆弱了，要真的有极品亲戚怕你撕不赢(⊙o⊙)】 第31章 连绵大雨 　　四叔五叔突然回来，对陆斯羽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 但是对大伯二伯, 却有比较大的影响,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把做了好久的生意停了下来。 　　两家刚刚回来, 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索性一分为二，一部分人住在大伯家，还有一部分人则住在二伯家。 　　南方的天气潮湿, 连带着屋内也十分潮湿, 睡在床上还好一些, 可是一旦睡在地上, 可能大半夜起来的时候就是被冻醒的。 　　“大哥, 我们这次回来也不是要打扰你们，房子我们自己造, 钱我们自己出，就是暂时在大哥二哥家打扰一阵子。”说话的人也不知道是陆四还是陆五, 反正陆斯羽都还不认识。 　　“爹娘留下来的地还有几处空的, 好的耕地不行，差一点的耕地倒是可以给你们造房子。”大伯也没有为难的意思, 直接把之前商量好的事说了出来。 　　“行, 就这么说了算。” 　　陆斯羽在门外听着, 确实松了口气，虽然几家早就分家了，可要是突然回来几个难缠的亲戚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伯。”陆斯羽进屋。 　　“小羽快来, ”大伯挥了挥手，“之前你四叔五叔离开的早，你还不记事，这是你四叔，门外的那个是你五叔。” 　　陆斯羽看着坐在一旁的人：“四叔好。” 　　“好好，”四叔连忙点头，“这就是三哥家的孩子吧，都长这么大了，来，这是见面礼，你收下。” 　　说着，四叔就拿出一个小红包，放在陆斯羽手里。 　　陆斯羽愣了一下，他已经做好了四叔五叔都不好相处的准备，结果竟然收到了见面礼？ 　　“给你你就收下吧，”大伯沉声道，“之前你爹娘走了，这两个混账都没有回来，也该让他们好好出点礼，老五，你给我进来。”大伯扬声喊了一句。 　　“大哥，”五叔从外面走进屋，看着陆斯羽，“这是三哥的儿子吧，我刚刚听说了，既然四哥给了见面礼，我也不能不给。”说着，他也拿出了一个红包，直接往陆斯羽手里塞。 　　陆斯羽这一会儿就收了两个红包，之前准备好的情绪荡然无存。 　　不过看大伯的样子，似乎对这两个弟弟已经不气了，而且大伯能直接开口叫混账，也说明三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差。 　　“待会儿你们俩带着媳妇去看看老三。”大伯叹着气道。 　　“好。”两人一起点头。 　　大伯又看着陆斯羽：“你也别怪你四叔五叔，他们离得远，也不知道你爹娘去世这件事，这才没有回来。” 　　“我知道，大伯。”陆斯羽点头。 　　之后跟四叔五叔的相处中，陆斯羽愕然发现这两家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在陆斯羽想象中，这两家应该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会回来，毕竟之前周围所有人的情绪都表达了这一点，可是交谈之后他却发现这两家其实相当于衣锦还乡。 　　“年纪大了就开始念家想家，反正也赚了些钱，就琢磨着回来，年轻的时候实在不懂事。”四叔感慨道。 　　“年轻的时候……”陆斯羽重复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这兄弟几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之后，他总算知道了当年的情况。 　　当年其实这一个大家还没有分家，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带走了两个老人的生命，只剩下兄弟五个，而陆四陆五却执意要走了家里所有的银两，还卖了一些田地。 　　要走所有银两，这件事对于这个普通的农家而言实在不太好。 　　之后陆四陆五离开，整整十年再也没有回来。 　　陆三，也就是原主的父亲，在当年就考上了秀才，一点点让家里的环境变好，大伯二伯家也在这些年过得越来越好，可真要算过得好，还是要属今年。 　　陆斯羽不知道大伯二伯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陆四陆五回来，也没有作出什么幺蛾子，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当年的事终究是十年前了，再深的仇怨在这么些年里也会渐渐散去。 　　四叔五叔在外面也没有过太好的日子，而是一直在打工过日子，好不容易存了些银子，才想着回家。 　　陆斯羽也不知道这两人赚了多少钱，两人说到银子的时候有些支吾，大概也是因为心里存了警惕。 　　不过他也不介意，反正以两人的描述，他们在外面应该也赚不到多少钱，之所以说是衣锦还乡，只是针对普通的村里人而言。 　　下午的时候，陆斯羽带两人去祭拜陆父陆母。 　　晚上，一大家子坐在一间屋子里吃饭。 　　“造房子可以，现在村里人都比较空，只要给点工钱，再做几顿饭就行。”大伯说道，对这件事，他确实也比较在行。 　　“大概要多久？”四叔开口询问。 　　“简单的房子一个多月就可以，看你们要怎么造。”大伯看着两家人。 　　四叔五叔对视一眼：“还是造的稍微好一点吧，我们两家造在一起，还能少打一面墙。” 　　造好一点是为了炫耀，至于造在一起，自然是为了生活。 　　陆斯羽琢磨到了，也没有多说：“大伯，顺便我们那房子再造一间吧。” 　　“小羽你也要造房子？”大伯诧异。 　　“嗯，月月年纪大了，最好让她一个人一个房间。”陆斯羽解释道，他一直都想让陆斯月有自己独立的空间，真好这次一并实现了。 　　“行，回头我让人帮着造一间。”大伯点头，陆斯羽有钱这件事他很清楚，不过这件事他也不会说，不管是哪里都最忌讳钱财外露，这段时间三家卖豆腐卖豆芽赚了不少钱，可这种事他们也不会说出去，免得遭人惦记。 　　其实南方的房子最好还是造两层的，只有一层太潮湿，陆斯羽手里倒是有钱，就是材料不够，等以后想办法做出水泥再重造也来得及。 　　与其一次次推到重建，还不如一次性造好。 　　这边两人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那边四叔五叔却都有些诧异，他们知道陆父陆母去世，以为老三家应该没什么钱了，没想到陆斯羽竟然说要造房子，而且用的还是让女孩能够一个人一个房间的理由，这就有些稀奇了。 　　农村的房子造起来也很简单，只要简简单单四面墙就足够了。 　　陆斯月的房间没有太多要求，造的要比四叔五叔的房子快许多，等到房子可以住人了，陆斯羽又去镇上找木匠打了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桌子凳子什么的，全部放在陆斯月房间里。 　　不过在这之外，他也给其他几个房间打了柜子、桌子凳子，前前后后花了好几两银子。 　　大伯家和二伯家都知道陆斯羽手里有钱，对这件事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是四叔五叔，看到陆斯羽把一件件家具往家里摆，都有些诧异。 　　这么些天他们也知道了之前三家卖木炭，卖豆腐卖豆芽的事，可是他们跟村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这些赚不了什么钱，如今见陆斯羽这么大方，只觉得这孩子不会过日子。 　　四叔还悄悄找了大伯说话，希望大伯劝劝陆斯羽，花钱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 　　“小羽自己有主意，你们管这么多做什么。”大伯不耐烦道。 　　四叔被噎着，只觉自己热脸贴冷屁股，愤愤然离去。 　　这边大伯娘却开口了。 　　“呦，这老四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之前四叔五叔带着所有银两走掉的事，她到现在仍然耿耿于怀。 　　“大概是年纪大了，想通了，可是小羽的事是他能管的么。”大伯说道。 　　“这话说的，他一个当叔叔的关心小辈有什么不对。”大伯娘笑道。 　　大伯愣了一下，回神，拍了下额头：“哎呦，年纪大了，脑子转不过来，小羽的聪明劲他们俩可不知道，不就是打几件家具么，有钱不就是应该好好过日子，我倒是觉得小羽比我们想的透。” 　　大伯娘还是笑：“等回头老四家都搬走了，我们也找人打几件家具怎么样？家里的那些老家具都旧了。” 　　“行，你回头问问有地媳妇有什么想要的，她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紧着她点。”大伯说道，对第一个孙子可十分看重。 　　“好，我回头就找她问问。”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四叔五叔的房子也造好了，虽然他们没有置办什么家具，但床和被子还是有的，找了一个好日子，他们就搬了进去。 　　之后没过多久，陆有地媳妇陆王氏也生了，最后生了一个女儿。 　　眼下的农村还是讲究多子多福，儿子多多益善，不过陆王氏生了女儿之后，大伯娘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只是说第一个是女儿也好，仍然好好照顾着。 　　这段时间大伯二伯家做了一段时间的生意，但是因为后面陆王氏生孩子，又再次搁置了下来，至于陆斯羽这边，也没有再做生意。 　　因为房子造好没多久，就再次开始下雨，而且这雨势还很大，连续下了好多天都没有停。 　　陆斯羽站在屋内看着外面的雨势，陆家村的地势相对有点高，所以情况还好，但是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有些地方迟早会出事。 　　他还记得在现代的时候，要是连续几天都这么下，肯定已经有洪涝灾害预警了，古代没有预警，并不代表灾害不存在。 第32章 救人救急 　　“小羽，快来！！！”大伯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雨声传来。 　　陆斯羽透过雨帘望去，就看到一个披着蓑衣的身影跑过来。 　　只是一会儿，大伯就已经走到了近处。 　　“怎么了，大伯？”陆斯羽诧异。 　　“快快快，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大伯进了屋子，拿了蓑衣套在陆斯羽身上，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跑去。 　　陆斯羽茫然地被大伯拉着往外跑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辆车在艰难地拉着。 　　这些天一直都在下雨，所有的路都变成了泥泞的道路，就算是人走着都有些艰难，更何况是车子，这会儿这车子好像是被卡在了一个泥坑里，前面拉车的人陆斯羽仔细一看，除了一个人有些陌生之外，其他的都是村里人。 　　“一二三，走！” 　　“一二三，走！” 　　所有人一边喊一边拉扯，想办法往一处使力，无论如何都要把车子拉出来。 　　陆斯羽跟着大伯走近，这才看到那个陌生人的样子，其实这人对他而言也不算陌生，只是因为见得次数少，所以之前才没有认出来。 　　“富贵！！！” 　　被叫做富贵的人抬起头，看到陆斯羽脸色带着苦涩：“陆公子，我家少爷不行了。” 　　“怎么会？”陆斯羽当然知道被富贵称为少爷的人是谁，连忙上前，“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镇上，请大夫救人，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家少爷救回来。”富贵带着哭腔说道，脸上都是水，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陆斯羽心里也着急，连忙喊道：“快，来几个人到后面推，其他的人继续在前面用劲。” 　　马车陷入泥地里，想要拉出来并没有那么简单，之前这么多人都没有把车子推出来也是因为没有用对力气，陆斯羽到了之后直接变成指挥，让众人一起用力，想办法把车子拉出来。 　　没过多久，马车终于走出了泥地。 　　富贵拉着车子就要走，陆斯羽连忙拦着他：“你一个人不行，再这么淋下去你也会生病，”说着，他看着其他人，“哪位乡亲可以借一身蓑衣？” 　　“我的我的。”大伯就站在陆斯羽身旁，说着就打算脱下身上的蓑衣。 　　陆斯羽皱眉：“还是不行，大伯，你带在富贵去换一身衣服，这个天气，衣服都湿透了，就算穿了蓑衣也没办法保暖。” 　　“不行，少爷的病要紧，我不能丢下少爷。”富贵激动地喊道。 　　“快去，”陆斯羽喊道，按住富贵的肩膀，“快去换衣服，你不是还要照顾你家少爷么，绝对不可以生病。” 　　“快，小伙子，我带你去换衣服，听我侄子的准没错。”大伯立即说道，本着对陆斯羽的信任，他一把拉着富贵就离开。 　　“大伯，回来的时候带点热水，再带一炉炭。”陆斯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喊了一句。 　　“行，你等着。” 　　大概是因为心系病人，两人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富贵就已经换好衣服套着蓑衣跌跌撞撞跑了回来。 　　“陆公子，你有没有办法救我们少爷。” 　　“不能说救不救，只是让你家少爷能够好一点，这里距离镇上也还有些距离，马车内虽然不透风，但肯定很冷，不能让他的病情加重。”陆斯羽板着脸道。 　　“谢谢陆公子。”富贵也知道陆斯羽说的没错，连忙道谢。 　　很快，大伯就带了热水和炭炉过来，而且还把它们护的严严实实。 　　“我上去照顾他，富贵你继续赶路。” 　　陆斯羽打开马车的门，打算先把热水和炭炉放进去，然后再脱下蓑衣，可只是一眼，他就看到了里面的人身上穿着的衣服。 　　“这是……” 　　“陆公子，少爷说不能打扰到老百姓。”富贵站在马车外，低声说道。 　　“这家伙，”陆斯羽无奈，把湿漉漉的蓑衣脱下，“你继续赶路，我看着他。” 　　“谢谢陆公子，有您在，我就放心了。”虽然这个时候说这话已经属于无奈之举，但富贵心底却开始相信陆斯羽的能耐，他相信有陆斯羽在马车内，他家少爷一定会被照顾好。 　　在马车开始往前赶的时候，陆斯羽已经跪坐在马车的一旁，扶起庄锦寒的身体，吹了吹手里的热水一点点喂进他的嘴里。 　　庄锦寒烧的迷迷糊糊，嘴巴内自然干巴巴的，这会儿有水，自然不会客气，不一会儿，就喝了大半的水。 　　陆斯羽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手里发烫：“你冷不冷，喉咙疼吗？” 　　“疼～”庄锦寒无意识地说道，也不知道在他身边的到底是什么人。 　　陆斯羽叹了口气，想着这人现在的症状应该是风寒导致，直接在淘宝上买了药。 　　淘宝上可以买到一些药物，但如果是处方药，就一定要根据处方购买，淘宝买药的流程虽然比较复杂，但陆斯羽倒是没有这么麻烦，不过考虑到庄锦寒的情况特殊，所以只是买了一盒板蓝根。 　　有效最好，没有效的话，板蓝根相对而言也没有太多坏处。 　　看到庄锦寒仍然迷迷糊糊的模样，他把板蓝根倒进了装水的杯子里。 　　杯子里的水已经不太烫了，但是多少也能融化一些板蓝根。 　　“来，再喝一点。” 　　庄锦寒张着嘴继续喝水，只觉得水的味道不太对，但是听着耳边的声音，他还是不知不觉将剩下的水全部喝完了。 　　看到庄锦寒把装着板蓝根的水也全部喝完，陆斯羽松了口气，把盛水的竹筒放在一旁。 　　“希望你没事。” 　　庄锦寒喝了水，又一次沉沉睡去，显然这次突然的疾病确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而陆斯羽却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发起了呆。 　　他曾经很多次猜测过这人的身份，可是却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这个县的知县。 　　是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庄锦寒身上穿着的就是知县的官服。 　　这个时候的朝代是陆斯羽从未听说过的，即使是皇帝也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更不用说习惯风俗，可他却知道这个时代所有当官的人的官服都有明显的等级差异。 　　庄锦寒身上这套衣服就是属于知县的官服。 　　这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冒充知县，那么只有唯一的一种可能性，他就是最近新来的那位知县大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会突然身染重疾，可是听富贵的话，庄锦寒显然并不想要打扰周围的老百姓，所以一路过来仍然只有富贵一人驾着马车，甚至连差役也没有一个。 　　车内因为有炭炉的存在，温度慢慢上去，不过庄锦寒躺在车厢内，却依然在瑟瑟发抖。 　　陆斯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他身上。 　　他自己的衣服，包括家里其他三个小孩的衣服，都被他想办法塞了不少棉花，在保暖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陆斯羽身上最重要的外套盖在了庄锦寒身上，他也觉得有点冷，不过好在车厢内还有炭炉，他抱着手臂搓了搓，多少有点效果。 　　过了一会儿，庄锦寒不再瑟瑟发抖，陆斯羽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还是烫，但好歹比之前稍微降了一下，松了口气，看来之前喂他喝下的板蓝根多少还是有些效果。 　　富贵仍然驾驶这马车往镇上赶路，迎面而来的雨水使得他的脸都湿透了，连带着不久之前刚刚换上的干衣服也有了一些潮湿，但是这样的感觉还是比之前的冰冷好多了。 　　他想尽办法使劲赶着马车，只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到镇上，他家少爷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 　　就在这时，马车内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富贵，你家少爷情况已经好多了，你直接去县里吧，县里的大夫你比较熟，也能找到好的大夫。” 　　“真的吗？陆公子，我家少爷的情况好多了？” 　　“嗯，烧退了些，也不再打冷颤，镇上的大夫医术一般，反正距离不远，你直接去县里比较好。” 　　“是，陆公子。”富贵突然觉得浑身都有了暖意，赶着马车继续赶路，只是这次的目的地不再是镇上，而是县里。 　　陆斯羽得到回复，又看着沉睡的庄锦寒，眼下这人的情况确实好了点，如果不是，他也不会吩咐富贵直接去县里。 　　但是根据庄锦寒的情况，再加上他的身份，去县里恐怕是再合适不过。 　　陆家村去镇上和去县里的时间差不多，之前富贵一直想要去镇上，就是为了尽快治疗，眼下庄锦寒情况好了一些，他也倾向于去县里，县里的大夫更让他放心。 　　下雨天的道路泥泞，即使是马车也快不到哪里去，但紧赶慢赶的，也终于到了县里。 　　“陆公子，医馆到了。”富贵的声音传进来。 　　“你跟大夫说一声，看能不能去里面再下马车，周围不要有太多人。”陆斯羽说道，古代的官员跟现代的官不一样，要是庄锦寒这个知县生重病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影响。 　　富贵一瞬间就知道了陆斯羽的意思，连忙应声：“好，我这就去找大夫。” 　　一番折腾之后，庄锦寒总算躺在了医馆的病床上。 　　大夫把了把脉：“无事，只是感染了风寒，好在送来的时间不晚，之前看护的也很好，没有加重，我去开服药，煎好了就送过来。”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富贵喜极而泣，这一天的情绪根本没办法用短短几句话概述。 　　陆斯羽站在一旁也松了口气，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庄锦寒，心道就当是感谢吧，你我互不相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斯羽：你我互不相欠了。 　　庄锦寒：？？？我生病了QAQ 　　陆斯羽：我救你了(⊙o⊙)。 　　庄锦寒：QAQ 第33章 排水工作 　　“富贵, 你家少爷怎么会病的这么重？”陆斯羽好奇询问。 　　“最近下大雨，好几个村子的水都涨上来了, 淹了好些地方, 少爷开了粮仓，找人做了许多吃的，让衙差送过去，少爷说他不能一个人享福, 所以跟着一起去了。”富贵苦着脸道, 言语间还有些抱怨，抱怨庄锦寒不顾自己的身体, 但也没办法指责, 毕竟庄锦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老百姓。 　　陆斯羽叹气, 他必须得承认，庄锦寒是一个合格的父母官。 　　“现在那些村子情况怎么样？” 　　“幸好农村排水还可以, 少爷说只要这雨能在这几天停下, 就不会出大问题。”富贵解释道, 复述了庄锦寒的话。 　　“这就好。”陆斯羽点头。 　　洪水泛滥即使是在后世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灾祸, 更何况是现在, 陆斯羽看着门外, 大雨仍然在倾盆而落，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哪来的那么多雨水，也不是台风期。 　　如果是在后世，新闻里肯定早就有说法了，也能大概预测这场大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可是身处在这个时代，就只能两眼一抹黑，等着大雨自己停歇。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针对我家少爷，刚一上任就又是暴雪又是大雨，少爷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富贵低声嘟囔，也不知道是在抱怨谁。 　　陆斯羽心里一动：“你家少爷很久没有休息了？” 　　“对啊，之前是暴雪，少爷一直在想办法清除积雪，特别是那些偏远的农村，现在又是接连大雨，少爷说他是县令，这些事不能不管，那些衙差还轮流休息呢，偏偏少爷就是不顾着自己的身体。”富贵埋怨着，也心疼着，他家少爷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苦头，偏偏刚刚上任就接连吃苦头，他实在有些看不过去。 　　陆斯羽也没想到庄锦寒竟然会这么拼，但是听说庄锦寒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倒是觉得这次的病来的很正常，长时间作息不稳，再加上日夜操劳，免疫力下降，可不是出现一点小问题就会爆发么。 　　“富贵！”门里突然出现喊人的声音。 　　“哎，少爷，您终于醒了？少爷，您可吓死我了。”富贵连忙进屋，口中“怨声连连”。 　　“不过是小病而已，”庄锦寒此时已经自己撑着坐了起来，半靠坐着，疑惑道，“我之前好像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是陆公子啊，全靠陆公子，少爷您才会没事。”富贵还记得之前大夫说幸好庄锦寒没有再次受到风寒，自然想到了之前陆斯羽拿进马车车厢内的热水和炭炉。 　　“陆公子？”庄锦寒疑惑，就在这时，陆斯羽刚好进屋，他眼睛一亮，“羽弟，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 　　“庄哥没事就好，”陆斯羽轻笑，“大夫已经找人熬药去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拿药过来，庄哥喝了药，好好休息。” 　　“只是发烧，没必要劳师动众，之前，多谢羽弟相助。”庄锦寒朝着陆斯羽拱手。 　　“没事。”陆斯羽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庄锦寒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我去问问大夫，看是否能借用一下厨房。” 　　庄锦寒有些赧然：“那就多谢羽弟了。” 　　“不用客气。”陆斯羽还是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陆斯羽离开之后，庄锦寒就瘫软在床上，之前的精气神在这一刻似乎完全泄了气，又变成了病怏怏的模样。 　　“少爷！”富贵紧张道。 　　“别说话，我歇一歇，你去外面等着，羽弟来了叫我一声。”庄锦寒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我知道了，少爷。”富贵连忙应下，走出门口，轻轻地把房门关上。 　　至于陆斯羽这边，走出房间之后就去找了大夫。 　　大夫作为少数知道庄锦寒身份的人，听到陆斯羽的问话当然立即答应：“知县大人是得好好补补，他的身体虚的紧，我挑几样滋补的，你做个药膳粥。” 　　“好。” 　　大夫作为专业人士，比半吊子陆斯羽当然要好很多，不一会儿就挑了一些食药两用的材料。 　　陆斯羽拿着这些材料，仔细地切成一块一块，既然是粥，里面的材料就不能太大块，否则喝起来不太方便。 　　好在陆斯羽家里还有一个刚刚过年才三岁的孩子，平日里给他的那份必定是小颗的，所以这项工作他倒是做的很顺手。 　　煮粥的时间比较长，这锅药膳粥熬制的时间更长，好在在这之前药已经熬好，虽然都是水，但好歹能让庄锦寒填填肚子。 　　说到煮粥，这件事对现在的陆斯羽而言绝对是一个很顺手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喝粥，他都有些喝腻了。 　　等到确认粥已经可以了，他才盛了粥端到庄锦寒房间里。 　　“陆公子，我来拿吧。”富贵就站在门口，一看到陆斯羽就走了过来，主动端过他手里的粥。 　　陆斯羽也不客气，富贵是庄锦寒的小厮，这些事由他来做也很正常。 　　进了屋，庄锦寒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微笑。 　　“庄哥现在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陆斯羽说道，之前看到时他还觉得庄锦寒的样子有些勉强，但现在看来，那种勉强确实少了些。 　　“等羽弟的粥呢，再不来我可要饿死了。”庄锦寒笑道，从富贵手里拿过粥，一勺一勺喝了起来，看着确实是饿了很久的样子。 　　陆斯羽摇头，他不得不承认，庄锦寒比很多同龄人要成熟许多，现代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是稚气未脱的高中生，但庄锦寒却已经是一县父母官，必须要撑起整个县的民生。 　　换成陆斯羽自己，让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撑起一个县，肯定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所以他才更加佩服庄锦寒这人。 　　说起来也怪，最初的时候陆斯羽对庄锦寒的印象就是这人大概是个纨绔，可是后来相处下来，他却觉得这人热心肠，人也还不错，到了现在，他对这人的印象就不仅仅是还不错了。 　　县令，相当于后世地级市的市长，后世要能爬到这个位置，可得费不少劲，庄锦寒年纪轻轻就担任一县之长，绝对是有过人之处。 　　庄锦寒喝粥的时候，陆斯羽回头看着外面：“这雨好像有点小了。” 　　庄锦寒猛地抬头，看到外面的雨水，大大松了口气：“是啊，雨小了，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陆斯羽点头，轻笑道：“没办法，谁叫我们都是靠天吃饭呢。” 　　庄锦寒之前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此时听陆斯羽这么说，连忙道：“羽弟，之前隐瞒是为兄的不是，请羽弟莫怪。” 　　陆斯羽摇摇头：“不怪你，我看天色有些晚了，我还要回家。” 　　“不如在我那里歇一晚，明日我让富贵送你回去。”庄锦寒劝道。 　　陆斯羽略一犹豫，随即还是点了点头：“好。” 　　陆家村。 　　“今天小羽应该不回来了，月月他们三个吃完饭你送他们回去，明天一早让有地去接人。”大伯说道。 　　“行，不过有个问题一直我也没问，那个庄少爷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用的了马车。”大伯娘诧异道，只是这么会儿时间，马车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陆家村。 　　“谁知道呢，反正身份不简单，”大伯说道，“今天那个庄少爷好像病得很重，希望看了大夫之后没什么大碍才好，不过小羽能够结交这样一个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乡下人，还是不要跟那些有钱人结交比较好，免得徒惹祸端。”大伯娘略有些忧心。 　　“你也别操心了，我相信小羽能把握好。”大伯认真说道，对陆斯羽简直是无条件信任。 　　那边陆斯羽答应留下了，也是担心庄锦寒的病情会加重，富贵虽然心系少爷，有的时候也比较粗心，他留下来，也能让庄锦寒的身体快些好起来。 　　至于月月三人，他也相信大伯和大伯娘会照顾好，对这两位长辈，他也很信任他们。 　　喝了药，喝了粥，庄锦寒直接在医馆里睡了一觉，而外面的雨水也渐渐停歇，到最后竟然真的停了雨。 　　“不下雨就好，不下雨就好。”陆斯羽走出房间，就听到大夫在那边念叨。 　　索性没事，陆斯羽走了过去跟大夫唠嗑：“这个季节其实不该这么多雨。” 　　“是啊，其实雨水最多的时候还要属夏天，之前有一年雨下的特别特别大，好几个地方都淹了，死了不少人，医馆里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大夫感慨道，他是大夫，自然最常接触到那些受到灾害影响的病人。 　　“天灾终究无法避免，最要紧还是要做好排水的工作。”陆斯羽感慨，后世的排水工作也没有做的特别好，但总比不排水效果好，也能大大减轻损失。 　　“说的有理，做好排水工作很重要。”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锦寒竟然来到了两人身后。 　　“大人。”大夫率先反应过来，朝着庄锦寒作揖。 　　陆斯羽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要向庄锦寒行礼，同样抱拳作揖：“大人。” 　　庄锦寒叹气：“你我不必这么客气，”但是看看一旁的大夫，他还是憋下了许多话，“都不必行礼，我身体差不多了，就不打扰大夫，之后我会让富贵来抓药，现在这就回衙门。” 　　“大人慢走。” 　　庄锦寒点头，看着陆斯羽：“羽弟，一起走吧。” 　　“是，大人。” 第34章 认真交谈 　　其实就陆斯羽本人而言，他并不喜欢等级阶级明显的关系，这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可能是最初对庄锦寒的纨绔印象太深刻，再加上他年轻太小，所以根本无法产生什么尊敬的意识。 　　基本是县令都会住在县衙内，但是庄锦寒在带着陆斯羽去了一趟县衙之后，却只是换了衣服，并没有在县衙内住下的意思。 　　走出县衙，几个拐弯时候，就到了一处宅第，进门之后，陆斯羽才发现这就是他最初遇到庄锦寒的地方。 　　不过之前他是从后门进入的，对于前门的情况不熟，但进了里面就发现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 　　“羽弟，我们来聊聊排水的事，如何？”一进书房，庄锦寒就迫不及待开口。 　　“啊？”陆斯羽一脸懵。 　　就这会儿时间，庄锦寒已经拿出了一堆堆资料，放在书桌上：“这些都是自古以来有关排水方面的书籍，我特意整理了一下，还有设计图，和古人对于排水的想法，南方雨水密集的时候主要还是梅雨季节和夏季，如果我们可以在这之前弄出一套方案，对整个县城都将是大好事。” 　　陆斯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 　　“对，我们，”庄锦寒还是有些激动，“羽弟之前说到雨季排水，一语中的，所以想跟羽弟交谈一下。” 　　“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陆斯羽咬着牙，他当然知道排水很重要，但是他的经验都来自于后世的新闻，有些排水的方案就算摆在所有人面前，这些人都无法做到，比如说……三峡。 　　“羽弟，”庄锦寒看着陆斯羽，“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是你既然有见识，就不该藏着掖着，雨季排水四个字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羽弟就当是帮我，不行吗？” 　　陆斯羽愕然，无奈摊手：“我才十五岁。”过了年，他就变成了十五岁，而他本人的经验又大多来自于现代，他完全不想在古代暴露自己。 　　陆斯羽的性格一向谨慎，所以最初就算知道身上有淘宝，也不会去买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即使弟妹们还小，没什么见识，也不会察觉到他拿到的是不是超出了这个时代，可是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他的自制力还不够。 　　“十五岁怎么了，十八岁的我还不是已经成为了知县！”庄锦寒严肃道。 　　陆斯羽看着他：“你特别出色，我相信你！” 　　说着，他转身就想走，却被庄锦寒一把揪住后领：“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谈，我就把你关在这里，一直到你愿意开口为止。” 　　听到这话，陆斯羽立刻苦着脸：“庄哥，我还小。” 　　“哪里小？不就是个子矮了些，人瘦了些，年纪可不小了，你这个年纪可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庄锦寒把陆斯羽拖回来，压着他坐在椅子上。 　　陆斯羽早就知道庄锦寒的力气大，没想到这么大，只是一条手臂就把他压着坐在椅子上，使得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十五岁哪里大了？搁现代可还是粉嫩初中生一枚，这个年纪要是被发现谈恋爱可是要被父母混合双打的，还想结婚，这是不想活了么！ 　　唉，可是谁让他身处古代呢。 　　“庄哥，你放开我吧，我不走。” 　　“嗯，那我们来谈一谈排水的问题。” 　　庄锦寒之前显然对于排水的问题有所研究，谈起如何排水也是侃侃而谈。 　　由古至今，在南方城市，排水一直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也被不少人重视，所以古籍的内容也不少，有些确实有用，有些没有丝毫用处，还有一些有用，但是现在的技术还达不到。 　　陆斯羽在听庄锦寒叙述的时候，也听到了不少后世采用的方案，只是因为技术限制，这个时候还无法达成。 　　其实排水无非几种，修建堤坝，挖地下通道做排水系统，也就是现代经常提起的下水道，还有就是曾经大禹治水曾经用过疏通方案，修建堤坝属于“堵”，虽说堵不如疏，但适当是堵水对于排水也有奇效，下水道和挖掘各种沟渠属于“疏”，利用各种手段分流，对于排水效果也很好。 　　现代还有一种“排”，即使用排水泵进行操作，可以及时送走洪水，减轻某些地区的压力，但这个放在在这里基本用不到。 　　后世的下水道系统建了很多年，也还有很多缺陷，又因为技术和材料因素，在这个时代也很难达成，而且这个方案颇费人力物力。 　　“这个方案好归好，但是必须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朝廷会出手吗？”庄锦寒手里的资料也提到过修建排水系统的问题，也曾经有不少官员向上申报，希望可以开始这一项工作，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被驳回。 　　即使是在现代，很多项目国家不出手也无法做出成效，更何况是在一言堂的古代，没有国家资助，这个项目根本无法启动。 　　“你说的对，这个方案做不到。”庄锦寒很清楚问题所在，除非洪水真的严重到灭了一个县市，否则朝廷肯定不会出手。 　　陆斯羽叹气，明明想好不开口的，但是庄锦寒一直在那边自嗨，他都有些同情他，忍不住就开了口，而这些问题，他想庄锦寒本人也很清楚。 　　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气人！ 　　“你继续说。”庄锦寒看着陆斯羽，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说下去。 　　我不想跟你说话，并向你翻了一个白眼！ 　　陆斯羽心里哀嚎，叹着气继续道：“如果要进行排水工作，朝廷会有所表示吗？” 　　“只要不是要求太过分，朝廷一般都会有表示。”庄锦寒理解说道。 　　陆斯羽皱眉：“全部吗？” 　　他这话问的很隐秘，可是庄锦寒一定能听懂。 　　不怕朝廷不拨款，就怕层层剥削到最后只剩下毛毛雨。 　　“放心，如果真的有了明确的方案，我会想办法拿到全部银两。”庄锦寒立即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学古人‘土地分封’。”陆斯羽给出建议。 　　庄锦寒立即来了兴趣，连忙询问：“怎么说？” 　　“规划合理的河流，分散到每一个村进行挖掘，眼下还没有进入耕种期，快的话一个多月就能挖好，这样一来即使夏季雨汛期到来，也不会出现问题，就是工程量比较大。”陆斯羽说出他的想法，现在村子里都有河流，但大多是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挖掘，没有一定合理的规划。 　　在现代，不管是什么事件的方案，规划都很重要，但是在古代，因为各种原因影响，很多人并不在意整体规划。 　　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一次世事变迁都会引起一番巨大的震动。 　　“这个办法好，而且分散到村，也能提高效率。”庄锦寒立即表示认同。 　　“好是好，维护很重要。”陆斯羽又给他讲了有关洪水的事，说到特大洪水，其实很多时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有一次，而有些挖掘了河道的区域在平时并没有那么多雨水，久而久之，那些之前挖好的沟渠又会逐渐变成田地。 　　陆斯羽曾经也听说过一些城市，原本在地图上是有河流的，可是因为长久以来水源不足，沟渠渐渐消失，重新又变成了平地，以至于之后发洪水的时候，整个村庄都被淹没。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灾若是可以彻底防治，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陆斯羽感慨道，有些事即使是以现代的技术都无法完全解决，更何况在这个纯靠人力物流解决问题的古代。 　　“确实，所以我也只能做我能做到的，”庄锦寒也有些感慨，可以他的身份，也不能只是说说就算，“我立刻会让所有衙差去查一下整个县的情况，看如何规划河流。” 　　陆斯羽点头，突然想到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虽然不是他记忆中的任何一个，那么脚下踩着的这块土地呢？ 　　他还是不是在地球上？ 　　如果是，他完全可以去淘宝买一幅地图，照着临摹，总比那些衙差走着去探查好一些。 　　不过这个想法他并没有要告诉庄锦寒的意思，他可以轻易拿到地图，可是地图的来源一定要有一个说法，要是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幅全国地图，恐怕会吓到人。 　　陆斯羽无奈想着，这就是时代的限制，以至于他连地图这种最简单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庄哥这里有地图吗？”陆斯羽问道。 　　古代自然也有地图，不过论精细度，完全无法跟现代比，陆斯羽拿来也只是想要做一个参考，看脚下踩着的土地到底是不是地球，同时也看看能不能从古代的地图着手，联系现代的地球河流规划情况，进行简单规划。 　　“有。”庄锦寒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地图。 　　陆斯羽接过地图，只是一眼就知道这张地图是在粗劣简单，但也没办法，更详细的地图在这个时代估计属于国家机密。 　　“借用地图研究研究。”陆斯羽说道。 　　“好。”庄锦寒立即点头，看着陆斯羽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欣赏，他之前强自留下陆斯羽其实更多是心血来潮，没想到陆斯羽竟然给他带来了惊喜，心里暗想这人果然比他之前表现出来的还要聪明，之前一直装作平常，恐怕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陆斯羽知道庄锦寒心里在想些什么，绝壁会说一句：次奥，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35章 读书写字 　　有了古代的简陋版地图, 陆斯羽很快就在现代地图上找到了相应的区域，之后就是做河流规划工作。 　　现代的地图类型也有很多, 但是里面的山川河流清晰度也要比庄锦寒给他的地图好很多。 　　有些河流是大自然的雕琢, 还有一些河流则充满了人工的痕迹，一条经过规划的河流对于一个城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过陆斯羽却没必要认真研究，毕竟这种工程的规划需要很大的工作量，涉及到许多知识点, 比如说线性规划, 以及河流改道对于周边百姓和大自然的影响，如果是在现代, 这些都是不容忽视的重点, 可是如今他要真的一点一点认真计算研究, 在这个时候恐怕是略微逆天了一些。 　　想通了这一点，他只是临摹了一幅新的地图, 然后根据现代地图, 在新的地图上勾勒出河流的雏形。 　　这样一来, 虽然对于大自然也会有很多影响, 但这条线路确实是经过时间验证, 确定可行的方案。 　　画好了河流规划, 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把手里的新地图交给庄锦寒，而是直接睡下，第二天一早，才将新地图交给他。 　　庄锦寒拿到地图，眼睛都亮了：“这是？” 　　“不确定可不可行, 只是我个人的想法。”陆斯羽说道，语气中满是犹豫和迟疑，毕竟这个时候他若是说的十分坚定才有鬼。 　　“即便是这样，你也已经做的很好了，”庄锦寒拍着陆斯羽的肩，“羽弟果然聪明！” 　　“嗯，我大伯二伯也一直这么说我。”陆斯羽毫不客气道，实际上呢，大伯二伯的知识水平跟庄锦寒肯定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庄锦寒只是笑笑：“我找衙差去实地走访看看，如果确认可行，就立即上折子申请。” 　　“嗯，”陆斯羽点头，看了看庄锦寒的脸色，“庄哥的精神好多了，应该不会有事，我也要回去了。” 　　“我让富贵送你回去。”庄锦寒连忙道，“昨天的事谢谢你。” 　　“不用了，”陆斯羽笑笑，“今天天晴了，我堂哥应该会来县里，我坐他的车回去就行。” 　　“行，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吃完早餐再走吧，我还要去一趟县衙。”庄锦寒道，他是知县，除了固定的休息日，基本每天都要准时上下班，今天的时间其实已经有些晚了。 　　陆斯羽连忙拱手：“大人慢走。” 　　庄锦寒有意想要让陆斯羽不要这么客气，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好点头：“后会有期。” 　　庄锦寒出门之后，陆斯羽去了大堂，不一会儿，就有热乎的早餐端上来，白粥小菜，看起来十分精致，至少比陆斯羽家里的饮食好多了。 　　吃完早餐，填饱肚子，他就出了门。 　　想到最近的打算，他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在淘宝买了一些番薯苗，放在一个大竹篮里，背着它走出角落，又去买了一块肉，这才到了往日里陆有地停牛车的位置。 　　如果陆有地今天过来，应该会停在这里。 　　果然没过多久，陆有地就驾着牛车过来了。 　　“小羽，正好，快上车。” 　　“今天怎么没人？”陆斯羽有些好奇，平时的时候陆有地的牛车后面都能坐不少人。 　　“这不是好不容易天气晴了么，好多东西都要拿出来晒晒，家家户户都忙着，你买了什么？”陆有地好奇地看着篮子里的东西。 　　“番薯苗，”陆斯羽直接道，“刚刚碰到一个奇怪的人在卖这东西，说是产量比较大，所以我们买回来种着试试。” 　　县城的流量还是比较大的，也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售，他就是想到这个理由才从淘宝买了番薯苗，自己先种，只要最后有产量，就可以大力推广。 　　番薯的存在对于普遍粮食产量不高的时代绝对是一大bug，即使是后世，陆斯羽记得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很多农村都是用番薯充饥的，不过在二十一世纪，杂交水稻的出现大大增加了粮食产量，再加上人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因此番薯就变成了零食一样的存在，家里养猪的还会用番薯煮猪食。 　　陆有地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番薯，好奇道：“这么一个小小的苗苗能有多大产量？” 　　“我也不知道啊，”陆斯羽微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陆有地跟着一起笑，“小羽你坐稳了，我们这就回去。” 　　“嗯。” 　　到了陆家村，陆斯羽果然看到家家户户都把家里的东西晒了出来，有些人晒的是谷物，有些人晒的是各种吃食，但更多的却是被子。 　　农村的屋子容易返潮，一不小心家里就会变得湿漉漉，所以之前陆斯羽买家具的时候，都特意在家具底下垫了一块正方形的高木板，后面靠墙的位置也做了处理。 　　虽然这些钱他完全出得起，但好歹是新家具，要是因为返潮不小心让家具坏了也不忍心，而且有些柜子里放着的还是衣服之类的东西，返潮了对这些也有影响。 　　陆斯羽刚刚到家，就看到自家门口已经晒了不少东西，其中他的那床被子竟然被放在阳光最好的位置。 　　就在这时，两个小的又抬了东西出来，一看到陆斯羽就有些激动：“大哥～～” 　　“抬慢点，不要摔了。”陆斯羽连忙道，又看着两人身后的陆斯乐，“乐乐你离哥哥姐姐远一些，不要撞到。” 　　“哦。”陆斯乐跑到门边，靠着大门站定，他还只有三岁，抬东西的活自然做不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哥哥姐姐忙碌。 　　陆斯羽笑了笑，又看着忙着抬东西的月月和云云：“我去放东西，你们慢点，待会儿大哥跟你们一起抬。” 　　“没问题，大哥，我跟姐姐两个人就可以。”陆斯云斩钉截铁道，一不小心就被小石子绊了一下，“哎呦。” 　　“云云你慢点，怎么就不听大哥话呢。”陆斯月担着姐姐的名头，毫不客气地警告着。 　　陆斯羽笑着把东西放进屋子里，又出来帮着抬东西，看着陆斯云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没关系，云云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一个人搬很多东西，到时候你月月姐姐还要你帮忙呢。” 　　听到这话，陆斯云立即来了劲：“就是就是，姐姐，以后你不要干活，我帮你干！” 　　“说话算话啊。”陆斯月喜滋滋道。 　　“那是当然，一定说话算话，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陆斯云立即接话，自夸起来真是毫不客气。 　　陆斯羽跟陆斯月对视一眼，都无声笑了起来。 　　其实在这之前他很不喜欢带小孩，可是既然穿到了这个家庭，还成为了大哥，就必须承担起大哥的责任，三个孩子还小，在现代这个年纪都还是被宠着惯着的年纪，但他却不会这样，在自己忙碌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教三个孩子做事。 　　农村的孩子要是不会做事，就相当于断了他们的生计，以后长大会更加辛苦，还不如在一开始就引导他们要有担当、要做事，这样一来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大雨之后的第一天阳光并不猛烈，但是对于已经饱受雨水袭击的大家而言，能够见到太阳无疑是一件喜事，以至于只是晒东西这件事也让大家觉得很是喜庆。 　　陆斯羽这边四人大约两个劳动力也将家里需要晒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全部晒完之后，两个辛苦的小孩就坐在了椅子上。 　　“哎呀，好累啊。” 　　“哎呦，好累啊。” 　　“好累啊。”最后这话却是陆斯乐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你累什么啊？”陆斯羽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累，”陆斯乐抬头看着他，“站着累。” 　　“好，乐乐也累。”陆斯羽笑了，也注意到在三人干活的时候，陆斯乐一直站在那里，对于三岁的小孩而言，站久了会累也很正常。 　　陆斯乐抬头认真看着他：“大哥，乐乐长大了，干活。” 　　“嗯，”陆斯羽点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把陆斯乐抱在自己怀里，笑道，“等乐乐长大了，帮哥哥姐姐一起干活，是不是？” 　　“嗯。”陆斯乐认真点头，小脸的表情意外认真。 　　陆斯羽还是微笑，对陆斯乐的想法表示认可，然后四个人坐在门口，晒着暖暖的太阳，他又给三人讲起了故事。 　　在这个家里，陆斯羽终归是外来的灵魂，对这个家并没有太大感觉，只是觉得自己既然穿成了大哥，又父母双亡，在长兄如父的原则下，他自然要好好照顾三个小孩。 　　但是久而久之，他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把三个孩子当成了弟弟妹妹，不为别的，大概是懂事的孩子更让人心疼。 　　他的故事从盘古女娲到后裔再到封神榜，一直都在按照时间顺序推进，不过因为他讲的比较少，所以如今的故事进程还是在封神榜。 　　讲着讲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抱着陆斯乐去旁边拿了一根细木杆子，在仍然有些泥泞的地上开始写字。 　　“月月，云云，大哥教你们写字吧？” 　　“可是我是女孩子。”陆斯月有些犹豫。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可以学写字啊，大哥先教你们怎么写名字吧。”说着，他就在地上写了“陸斯月”和“陸斯雲”，两个名字并排在一起，十分醒目。 　　“大哥，乐乐也要学。”陆斯乐拉着陆斯羽的手臂撒娇。 　　陆斯羽笑了：“乐乐也要学啊，可是乐乐的名字太难写了。” 　　“啊？”陆斯乐茫然。 　　于是陆斯羽笑着写下了“陸斯樂”三个字，原本“樂”就比较复杂，因为在地上写字的局限性，更加看不清里面的笔画。 　　陆斯乐看着地上自己的名字，许久都没有说话。 　　陆斯羽偷偷暗笑，唉，笔画太多的悲剧。 第36章 买田种地 　　在古代推广番薯，这是陆斯羽在一开始就想好的，只是因为季节因素，时机还不够成熟，如今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正好是种植番薯的好时候。 　　陆父虽然是秀才，但他名下也有六亩田地，量不多，但是因为秀才不需要缴纳税收，所以相对而言还要比其他村民过得好一些。 　　古代的水稻产量不高，一般一亩地最多也只有三四百斤的产量，这还是在伺候的很好的情况下，而大多数时候一亩地平均只有两百斤的产量，交了税收之后就更少了，所以必须要省吃俭用。 　　陆父秀才的身份给这个家带来了不少便利，然而因为之前陆母重病，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两又全部用完，再加上没有了秀才的优势，这些水田就是这个家最大的支柱。 　　陆斯羽之所以想办法推广番薯，就是因为番薯的亩产至少四千斤，如果伺候的好，可能会达到七千斤，这个数据不管在哪里都值得赞叹。 　　“小羽，你在吗？” 　　“在的，大伯有什么事？”陆斯羽好奇，眼下时间已晚，他有些好奇大伯到底有什么事找自己。 　　“我听你有地哥说你买了一些苗子，想要种？”大伯直接问道。 　　陆斯羽恍然大悟，点头：“嗯，是有这个想法。” 　　听到这话，大伯皱了皱眉：“小羽，我知道你有主见，但那只是别的事，地里的事你还是得听我的，你家那几亩地都是好田，过段日子种上水稻还能收获不少稻米，可不能随便折腾了。” 　　农村的土地也分为好田和次一点的田地，好田自然是能够种植水稻的水田，地里的养分比较充分，适合水稻生长，这一类的田产出稻米的量也会比较多。 　　而次田相对而言就差一点，因此很多人家都会用来种些黄豆、花生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没有水稻那么重要，但种一些也能拿去买些钱补贴家用，总比荒废在那里好。 　　大伯的话一说完，陆斯羽就笑了。 　　“大伯你就放心吧，我没打算用水田种我的东西，我的意思是在村里买几亩差一点的田。”陆斯羽解释道，他也没打算用水田种番薯，水田之所以叫水田，不仅仅是因为土地比较肥沃，还因为比较适合水稻的种植，所以会比较湿润。 　　番薯的种植条件却没有那么挑剔，即使是次一点的田地也能种，没必要用到上好的良田，而且他只要把番薯种出来了，肯定会有不少人开始跟风。 　　果然，听了陆斯羽的话之后，大伯理解松了口气：“这就好，我还以为你要用你家那些良田种那东西呢。” 　　陆斯羽笑着摇头，又想起什么：“大伯要一起买田吗？” 　　大伯愣住，皱眉沉思：“这个……” 　　陆斯羽也没有强求，只是道：“其实这次我买这东西也不是瞎买，主要是因为它跟我之前在一本杂书上见过的一种植物很像，那本杂书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当时看了就丢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过里面很多植物我都没见过，根据书上所说，这种植物喜欢温热的环境，不喜潮湿也不喜干燥，但对于土壤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更重要的是亩产量很高。” 　　“亩产量？”大伯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显然对这个词十分记忆深刻，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自然知道亩产量指代什么。 　　“嗯，”陆斯羽点头，“据说亩产量至少在三千五百斤以上。”他说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据，相对正常的记录低了不少，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种番薯，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过大伯却还是被这个数字吓到。 　　“三千五百斤，这么多啊？” 　　陆斯羽微笑：“所以我想问问大伯要不然跟我一起买地，反正现在我们手里都有钱，多买些地总没什么坏处。” 　　农村里就是这样，手里有田就能安枕无忧，所以一般家庭只要稍微有点钱，就会想买田，只是农村里普遍都不是很富裕，因此也不会有那么多钱买地。 　　之前的三样生意让三家都赚了不少钱，只是本着财不露白的原则，都表现得很低调，村里人知道三家赚了一些钱，却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因此偶尔虽然也会说道说道，却不会有嫉妒的情绪。 　　陆斯羽手里有钱，也知道大伯二伯家手里也捏着一些钱，所以才会想拉着两家一起买田，一方面是存着能拉一把就拉一把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想要隐藏一下自己，毕竟如果只是自己买田，确实是有些太引人注目。 　　“我去跟你大伯娘商量一下。”大伯犹豫道，其实心里已经被陆斯羽说服了，毕竟这次陆斯羽的建议并不是把钱砸在什么看不到收益的地方，而是砸在田地里，相对于生意，他还是更喜欢把钱砸在田地里，至少看得见。 　　“好，顺便可以问问二伯，要不要买，如果一起买的话，我们明天去找村长说一下这件事。”陆斯羽还是微笑，对于能拉人一起干这件事感到十分开心。 　　走出陆斯羽家，大伯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回了家。 　　“怎么样？小羽改变主意了吗？”大伯娘迫不及待说道。 　　“改变……啊，你说什么？”大伯下意识反问。 　　“你想什么呢，我问你小羽有没有改变主意，他的脾气那么倔，你不会没有说服他吧？”大伯娘皱眉道，她觉得自己很了解陆斯羽的性子，所以觉得肯定是失败了。 　　听到这话，大伯猛地惊醒，想起来他好像是劝陆斯羽放弃种那东西的，结果好像发过来自己被说服了。 　　“小羽说不用良田种那东西，所以想要买几亩差一点的田地，想问问我们有没有想法。”大伯连忙道，虽然反应过来了，但他还是觉得陆斯羽说的很有道理，田地嘛，总归是越多越好。 　　“买地？”大伯娘诧异道，“你们怎么说到买地了？” 　　“是这样的……”大伯把之前陆斯羽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我想了想，反正买地也没什么坏处，就算没有那么高的产量，地在那里也不会丢，即使种不好，下一季重点别的也行，比如说种黄豆什么的，还能磨豆腐赚钱。” 　　说着说着，大伯突然觉得自己说的也很有道理，已经快被自己说服了，于是看着大伯娘眼神里满是坚定。 　　大伯娘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买地这个想法挺好，反正我们手里也有一些钱，藏在家里我还觉得不太放心，小羽办事就是让人放心，听他的没错，反正买了地不会亏，买吧，明天就去找村长说这件事。” 　　“行，那我去跟二弟说一声，小羽让我问问他二伯有没有买地的想法。”大伯认真说道，认认真真办起了陆斯羽交代给他的事。 　　“那你快去问吧，跟二弟说一声这是小羽说的，他相信小羽。”大伯娘连忙说道，其实这话也不是单指二伯，这么些日子下来，四个长辈都很相信陆斯羽，仿佛陆斯羽说的都是对的。 　　大伯点头，立刻去找了二伯。 　　只是稍微说了大概，二伯就立刻点头答应了：“买地好啊，我也觉得银钱放在家里不放心，还是买地好。” 　　二伯娘在一旁听着也立刻点头：“还是小羽聪明，就该买地，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两人的话让大伯听着都有些惊叹，但他还是解释道：“小羽的意思是我们暂时不要买上好的良田，而是买普通的田地。” 　　农村里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家庭到底有多少上好的良田，所以很多人存钱就是为了能够多买几亩田，哪怕只是一亩，也将使得一个家庭的生活条件上升一个档次。 　　相对而言，次等的田地就没有那么受欢迎了，所以价格也相对比较便宜。 　　“不买良田，良田太贵了，就买差一点的田，多买几亩，还能多种点黄豆。”二伯娘立刻道，豆腐豆芽的甜头她可是吃过的，最近虽然没生意了，但她还是想着等过年了再继续做豆腐和豆芽的生意，所以对于买差一点的田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二伯也点头：“就听小羽的，明天我们一起去找村长，三家人一起买，外人就没必要知道其中的比例了，免得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这事我怎么没想到，”大伯点头，“确实不能让小羽一个人买地，明天我们一起去找村长，最好是把我们的地买在一起，回头我们也好照看照看。” 　　“嗯，小羽身体太弱了，干不了重活，我们肯定要搭把手。”二伯说道，对大伯的话表示认可。 　　这边两家在交谈，那边的陆斯羽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冠上了“身体弱”的名头，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又套上陆父干活的鞋子，因为两人脚的大小不一样，他还想办法绑了绑，然后出门跑步去了。 　　路上也遇到一些村里人，听陆斯羽解释说是为了不再生病，也纷纷表示理解，毕竟农村人最怕生病，一病就花钱，还有可能掏空家底，关于这一点陆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于是乎陆斯羽跑步锻炼身体这件事也没有人说什么，反而许多人都纷纷表示“可怜的孩子早当家”。 　　如果陆斯羽知道这一点，一定会告诉他们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可怜，可惜他不知道，毕竟说人可怜这种事一般也不会去当事人面前说。 　　陆（蒙在鼓里）斯（可怜孩子）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重量单位都写了公斤，没有太在意，但是古代没有这个单位，我就全部改成斤了，不过因为古代的斤每一个朝代重量也都不一样，所以这里的斤跟我们现代的意思一样 第37章 辛苦干活 　　第二天, 三家就一起去找到了村长。 　　“买地？考虑清楚了？”村长有些惊讶，他不是不知道三家的情况, 特别是陆斯羽这边, 之前的情况明明很是拮据。 　　“是，买地，我们考虑清楚了，想问一下村里有没有次一等的田地出售。”大伯说道, 三人中辈分最高的就是他, 所以自然由他开口。 　　“有倒是有，”村长拿出了一本册子, “正好几天前有一家说是要出售十五亩地, 不过他们的意思是最好集中出售, 唉，算了, 我还是看看有没有散田。” 　　“村长, 这十五亩地的价格是多少？”陆斯羽突然问道。 　　听到这话, 村长惊讶抬头：“你真的要买？可是……” 　　他还记得当初陆斯羽手里捏着两百多文钱到他这里买粮食, 着实是让人同情。 　　“嗯, 但是要看价格合不合适。”陆斯羽认真道, 他也清楚自己的情况，绝对不可能独自一人种地，所以必须要大伯二伯帮忙，如果能在一起是再好不过。 　　“这个价格嘛，按理说次一等的田地价格一般在两千文到三千文之间, 这次卖田的这家人虽然卖的有些急，十五亩地也有好有差，所以两千五百文一亩，十五亩地一共是三万七千五百文。”村长看着本子上的数字念道，显然这个价格是早就算好的。 　　三万七千五百文，也就是三十七两半。 　　陆斯羽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看着大伯和二伯：“大伯二伯，我的意思是十五亩地我占七亩，拿一万七千五百文，大伯二伯各占四亩，各拿一万文钱。” 　　之所以这么计算，是因为之前做生意时陆斯羽占的比例比较高，所以手里捏的钱也比较多，而大伯二伯就没有那么赚钱，各拿出十两银子买地，正好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行，就照你说的办。”大伯点头。 　　“这个好，就这么算吧。”二伯也允诺。 　　村长在一旁听着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次买地会是陆大伯主导，没想到做主的竟然是陆斯羽。 　　“真的要买？”他疑惑道。 　　大伯看出村长的困惑，哈哈大笑：“村长你就放心吧，你可别忘了小羽他爹可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秀才，而且我觉得小羽可比他爹聪明多了。” 　　“真的假的？”村长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之前我们那木炭生意，还有豆腐和豆芽生意，可都是小羽想出来的，要没有那些主意，我们还不能赚钱呢。”大伯说道，之前他们做豆腐生意就借用了村长家的牛车，每日还交了租赁费，不过注意出自陆斯羽这事村长可不知道。 　　“哎呦，我说呢，”村长一拍大腿，“我说你们俩怎么突然这么聪明，又是卖木炭又是做豆腐，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得，这田就卖给你们的了，没准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我这就去找人，咱们一起去衙门立个契约。” 　　“那就麻烦村长了。” 　　签完契约，交了钱之后，三家买田的事迅速在村里传开，但是因为三家买田的比例只有少数人知道，又被叮嘱过，因此这个消息也没有传出去，大家唯一知晓的就是三家做生意还是赚了不少钱。 　　这一件事在村子里引起了一些轰动，甚至有些开始琢磨是不是也该做点生意，但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而陆四陆五听到消息后却直接找上了大伯二伯。 　　“大哥，这可不地道了，你们买田这么大的事我跟五弟可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四叔半是玩笑半是埋怨道。 　　“跟你们说做什么，你们造了房买了上好的良田后还有钱？”大伯反问道。 　　陆四陆五回来之后，虽然十年前不一样了，但他们却也没有停歇，先是大张旗鼓找人造房子，后来又买了好些水田，一下子就成为了被村里人关注的对象，纷纷表示两人就是有出息。 　　大伯二伯这边虽然不再恨两人，可是十年前那件事他们也不曾忘记，所以一直以来关系也是不咸不淡，反而是陆四陆五两家之间的关系极好。 　　造房买田，这两桩大事几乎掏空了两家的家底，留下的一些银两也是为了能够在收获之前好好过日子，这一点陆四陆五两家都很清楚，大伯二伯自然也看在眼里，只是一直不说破。 　　这次陆四陆五之所以来找大伯，其实主要是因为被三家一起买田的大手笔吓到了。 　　他们两家在外面工作十年，才攒了几十两银子，觉得足够回家过好日子，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造起了比村里绝大部分人都要好的房子，也买了一些上好的水田，只要每年按部就班，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可是就在他们高兴的时候，却听到了三家共同买田的消息，而且一买就是十五亩。 　　虽然这些田地要比上好的水田便宜，可是再便宜，十五亩地也至少至少也要三十两银子才能买到，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大哥说笑了，我就是来问问，大哥和二哥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们也跟着高兴不是么。”话是这么说，四叔多少还是有些心虚，自从两家搬出去之后，他们跟这边老大老二两家就很少联系，他这次突然过来，似乎确实鲁莽了一些。 　　“行了，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大伯沉声道，“在村子里生活，不就是为了多买些地好好生活么，你们要是手里有余钱，也可以找村长买田，我跟你二哥也不会拦着你们，次一点的田地价格也会稍微便宜一些。” 　　“谢谢大哥，我记得了。”四叔点头，心里却觉得大伯二伯都有些傻，既然要买田，当然是买良田比较好，那些次一等的田买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其实不止是他，村里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这也是村民们思维定下了，毕竟有这么多钱，买那么多差一点的地，还不如多买几亩良田种水稻，只是这样的想法大部分都只是在背后说说，面上的和气还是要保持着。 　　总归不管好田还是次田，花出去那么多钱也是大手笔。 　　四叔也是如此，心里这么想，他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十年前离开，他们本是打着要在外面出人头地的想法，所以就算闹崩了也不在意，但这次回来，日后免不了要多多接触，关系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随后，四叔又跟大伯唠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四叔离开后不久，大伯娘就走了出来：“老四走了？” 　　“走了。”大伯点头。 　　“唉，这老四的脾气跟十年前也差不了多少，还是冲，不过好歹不吵不闹。”大伯娘看的透彻，也没有太将四叔放在心上。 　　“老四老五回来，能好好过最好，要是不能好好过，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至少他们自己挣出了房子和田地，这就够了。”大伯对两个弟弟还是宽容的，就算他们偶尔闹出一些幺蛾子，也不打算在意。 　　总的来说，大伯跟大伯娘都是比较宽容的人，比较容易善待别人，这样的性子虽然软了些，但也使得两人在村里的人缘很好。 　　“对了，小羽那个叫什么番薯的，明天开始种是不是？” 　　“对，小羽说那东西种的时候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之前虽然下了那么一场暴雨，但最近几天天气好了，田里的水也少了些，正好可以种下去，明天我就帮着小羽去种。” 　　“拉上牛车吧，最近也不过节，牛车拉人的生意不咋样，隔几天拉一次就行，牛的力气还得用在地里。” 　　“知道了，明天就让有地帮着一起种地。” 　　“这个可以。” 　　第二天一早，大伯就换下了牛上面的车绳，然后换上专门用于耕地的犁头。 　　犁头是一种专门用于翻地的工具，用牛拉着翻地，效率极高，可以大大减轻农民翻地的负担，眼下还不是耕种繁忙的时期，等到了比较忙碌的时期，大伯家的牛以及村长家的牛都会成为家家户户必借的存在。 　　大伯这边带了两个儿子，二伯那边也带了两个儿子，陆斯羽则带着三个人一起去了地里。 　　三个小的虽然都干不了什么劳累的活，但如果只是帮些小忙也没问题。 　　十五亩地都要种上番薯，这不仅仅是工作量的问题，还有番薯苗的问题。 　　所以之前陆斯羽特意去县里跑了一趟，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额外”的“大量番薯苗”，东西全部在县城外堆放着，他直接让陆有地驾着牛车来拉，当然，陆有地是看不到卖家的。 　　对外，他直接表示卖番薯苗的人说所有的番薯苗已经全部卖完，人也已经走了，实际上他当然还是在淘宝上买到的番薯苗。 　　番薯苗突然出现，肯定会有人好奇它的来源，但只要陆斯羽一口咬定是来自于陌生人之手，就算是有心人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而有能力调查的有心人必定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知道这件事，回过头来再查，就更加查不出什么来。 　　十五亩地，占地面积最大的当然还要属陆斯羽本人，只是他的能力有限，必须要有外人相助，所以他直接表示所有的番薯苗都由他提供，就当是给大伯二伯家的报酬。 　　大伯二伯推辞了一番，最后只得接受，但干活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几天之后，所有的番薯苗终于全部种下。 　　虽然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成果如何，但看着地里绿油油一片，还是觉得成绩感十足。 　　然而陆斯羽干了几天，就觉得腰酸背痛，整个人都使不出力气，恨不得摊在床上不再动弹。 　　对于这次“体验生活”的经历，他只有一句话：农活真TM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 　　别说是前世，就算是这一世，身体虚弱的原主也没有做过多少辛苦的活，这次可真是把两辈子的活都干了。 第38章 新的规划 　　就在三家把所有番薯苗全部种下后不久，上面突然来了消息，说是要在黄河以南挖掘一条超长河道，以村为组，且所有知府衙门和知县衙门都会出动。 　　陆斯羽听到消息，只觉得十分惊讶，挖掘河道的消息他确实知道，而且是由他提议，可是没想到朝廷的意思竟然是要在黄河以南挖掘河道，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羽弟，好久不见。”庄锦寒笑眯眯的看着陆斯羽。 　　陆斯羽看着他，这人今天穿着的是一身浅灰色的长袍，站在农村里自然不容易脏，看着也比较接地气，前提是忽视他衣服上那些精致的绿竹。 　　“庄哥不忙吗？”陆斯羽认真看着他。 　　“这不是正在忙么？”庄锦寒笑道，指了指正在规划河道的衙差们。 　　不过他的动作不大，外人也没有察觉到，明明他是来视察的，可是在外人眼里，他仍然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少爷。 　　陆斯羽无奈：“之前不是说只在县里挖掘河道，怎么变成黄河以南了？” 　　“你的提议太好了，我的折子送上去之后，皇上对此赞不绝口，表示这么好的主意怎么能只在我们县里推广，必须要福及全国，于是……”他摊手，示意这样的结果也在他意料之外。 　　陆斯羽皱眉：“既然这件事闹这么大，肯定不会跟我之前的提议一样，给每一个村子一定补助，岂不是会劳民伤财？” 　　庄锦寒看着他，神情严肃：“这话可不能乱说。” 　　陆斯羽连忙闭了嘴，谁让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历史课上学了许多，“劳民伤财”四个字也是经常见到，心有所感，就脱口而出，却忘了他现在身处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 　　又想到庄锦寒的身份，他低着头：“对不起。” 　　“没事，”庄锦寒揉揉他的头发，“放心吧，如今在那个位置的人是一位明君，这次挖掘河道一事闹这么大，如果真的要补偿，国库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银两，所以皇上决定减免黄河以南所有参与了挖掘河道的人家今年的一半赋税。” 　　陆斯羽猛地抬头：“一半赋税？” 　　“嗯，现在高兴了？”庄锦寒笑着说道。 　　“当然，皇上可真是明君！”陆斯羽心情也有些激动，他当然知道减免一半赋税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些参与其中的家庭今年都能过上比以往更好的日子，有了这一项，他相信参与挖河道的村民们也会动力十足。 　　如果是历史书上的事件，即使再惨，陆斯羽也只会说感慨一番，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也会焦躁不安，如今听到皇上早就有对策，心情总算平稳了下来。 　　不过这边陆斯羽提前知道了消息已经心情平静，其他的村民们却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但是没过多久，村长回来，也把这个消息带了回来。 　　“真的能减免一半赋税？” 　　“当然，圣旨都已经下了，错不了。” 　　“太好了，谢天谢地，今年可是有好日子过了。” 　　“皇上圣明啊，我朝皇上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皇上。” 　　“就是就是，这河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挖，我都迫不及待了。” 　　“早点挖，还能挖的深一些，这样即使是以后真的发洪水了也不用担心了。” 　　村民们的兴致突然高了起来，一个个都恨不得立刻开挖。 　　陆斯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羽弟，不如陪为兄一起去看看规划图？”庄锦寒提议道。 　　“也好。”陆斯羽点头，现在还没开始挖掘，最好能多找出一些问题，这样总比正式挖掘了之后出现问题的好。 　　看规划图的位置自然不会是去县城，而是到了陆斯羽家里。 　　之前陆四陆五造房子的时候，陆斯羽就特地让人搭了一间小屋，也是专门为陆斯月搭建的，除此之外，陆斯云和陆斯乐一个房间，陆斯羽自己一个房间，而他的房间里还多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放了一些书，都是之前陆父留下来的。 　　两人进了屋，陆斯羽把屋门关上，看着庄锦寒从怀里拿出这次的规划图。 　　规划图摊开放在桌子上，只是一眼，陆斯羽就看出这份规划图的细致：“这么详细的地图，庄哥就不怕我泄露吗？” 　　越详细的地图，在古代就越是军事机密，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让外人看到，而这次庄锦寒拿出的地图可要比之前那副粗糙的地图详细许多。 　　“不怕，羽弟的人品自然值得保证。”庄锦寒毫不犹豫说道。 　　陆斯羽摇头，仔细看着桌上的地图。 　　从地图上，他很快就找到了之前自己规划的线路，意外的是那条线路几乎没什么更改，而其他的线路，跟他仓库里那副地图相似度的河流已经高达七八成，剩下的两三成，他看不出深浅，但在这副规划图上，所有的河流走向都十分科学合理，比之现代的河流更加完善。 　　这副规划图的整体布局很厉害，不仅仅考虑到了农村，许多县城的小镇也都考虑到了，毕竟如果洪水真的到来，受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村庄。 　　由此可见，古人的聪明度完全不比现代人差，只不过现代有专业的工具，但古人只能凭借大量的资料进行规划，偏偏这样的规划还要比现代的河流规划更合理。 　　这并不是说现代没能力规划，只是现代有现代的局限，有些设计图就算设计出来也没法实现，但在皇权至上的古代，有些方案实施起来也要比现代方便许多。 　　“规划这幅图的人很厉害，我完全找不出任何缺陷。”陆斯羽认真道。 　　“这可是倾尽上千人之力绘制的规划图，”庄锦寒认真说道，神情严肃，“但他们的规划都是基于你之前的规划图做的延伸，如果不是我一力顶住压力，你现在绝对会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 　　陆斯羽愕然，低着头沉思一瞬，就立即抬头，疑惑道：“庄哥说的是认真的？” 　　“嗯，那些人都是国之栋梁，他们都认为你的规划几乎无懈可击，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你的规划必然会完整呈现在此次的规划图上。”庄锦寒沉声道。 　　在陆斯羽眼里，他已经完全看不透庄锦寒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这么厉害？”陆斯羽惊讶道，“不过我的规划不是很简单吗？只是绕山饶田而已。” 　　之前庄锦寒给的地图实在太过简陋，他也不可能画出详细的规划图，只能根据现代地图进行模仿，但是考虑到古代的情况，高难度的工作当然不能让他们干，也不能完全一模一样规划，有些地方该避开还是要避开，所以相对而言肯定会有一些修改。 　　因此在面对庄锦寒的疑问时，他也可以有自己的解释，最多就是绕的太精准罢了。 　　“说的是，”庄锦寒笑了，拍着他的肩，“所以说你这个弟弟实在是认得太值得了，皇上那里，你有没有想法见一见？” 　　“完全没有。”陆斯羽立即摇头，眼巴巴看着他，希望这人不要一时兴起把自己说出去，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穿到古代可不是为了战战兢兢过日子的。 　　“放心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没有把你供出来，只说之前那幅规划图是一位高人所作。”庄锦寒不是第一天认识陆斯羽，大概也了解陆斯羽的性情，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功劳可不小，太出风头还会徒惹祸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陆斯羽置于危险之地。 　　“这就好，我觉得还是种田比较轻松。”陆斯羽说道，他虽然有想要在古代好好生活的志向，却也不愿直面中央集权，那个环境不是他能生存的。 　　庄锦寒失笑：“羽弟，今晚为兄可否在贤弟家借住一晚？” 　　“你又要在我家住？”陆斯羽下意识反问，话说出口又捂上嘴，含糊道，“我的意思是庄兄不是还有事要忙？在我家住下会不会浪费时间？” 　　庄锦寒也不戳穿，只是叹着气道：“唉，如果羽弟实在不愿，我也不勉强，只是没想到你我兄弟之间的感情竟如此……” 　　“不是不是，庄兄想要在我家住当然是荣幸之至，简直是蓬荜生辉，如果庄兄不嫌弃，自然是欢迎庄兄住下。”陆斯羽脸上带着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情愿的。 　　至于心里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那就麻烦羽弟了。”庄锦寒也不戳穿，笑嘻嘻顺着台阶下，也不管这台阶是不是空心的。 　　陆斯羽心里无奈，他真的很不习惯跟人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但庄锦寒都这么说了，他要是拒绝实在显得不近人情。 　　“晚上想吃什么？”陆斯羽问道。 　　“有什么吃什么，只要让我填饱肚子就行。”庄锦寒随意道，富贵人家出身的他对食物实在不挑。 　　陆斯羽点头，没有再多问。 　　到了晚上，他还是做得比往常丰盛了一些，一大碗肉，一大碗鸡蛋羹，还有一盘炒豆芽。 　　不过或许是这些日子三个孩子也吃了不少肉，看到肉的时候并没有太激动，反而对豆芽清脆的咬感十分感兴趣。 　　菜不多，可是对于这个家，这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很多了。 　　五个人，喝完了粥，吃完了所有的菜，没有丝毫浪费。 　　庄锦寒下意识揉着肚子，疑惑道：“羽弟你做的菜里到底放了什么，我怎么又吃撑了？” 　　陆斯羽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吃得多还怪到我头上？” 　　庄锦寒看着他，认真点头：“嗯。” 　　陆斯羽沉思：这人的脸皮大概是铁打的吧？ 第39章 揠苗助长 　　古代有徭役，一是兵役, 二是力役, 前者的名称即使是现代人也听说过, 但是后者，却少有人听说过，在古代, 徭役指的是成年男子到达一定年龄后每年都必须要干一定时间的活, 基本是无偿的工作。 　　陆斯羽穿到的朝代他并未听说过, 但是根据记载, 本朝的建立时间不过几十年，从一开始战争结束后的休养生息, 一直到现在，兵役倒是存在，但是服兵役之人大多可以拿到一些粮食补贴，至于力役, 却很少有。 　　这次朝廷决定在黄河以南修建河道, 若是按照前朝的习惯，规定平民必须要服徭役，也意味着朝廷完全可以驱使大量的免费劳动力。 　　陆斯羽生活在现代，意识也是现代的意识, 所以在一开始跟庄锦寒提出修建河道的时候, 就提出了“有偿劳动”的方案，如今听到朝廷决定减免一半赋税，也只是觉得开心, 而不会感激。 　　但是其他村民则不同，他们之中年纪较大者是曾经经历过前朝徭役的，也知道朝廷指使平民干活并不需要付出什么，明明不合理，但久而久之，很多人却也觉得很正常，觉得那才是情理之中。 　　这样的想法，他们不止一次跟子女传达过，可是如今圣旨已下，确认减免一半赋税，所有人在高兴的同时更多的还有感激。 　　河道的规划旨在让所有南方城市获益，这次朝廷也出了大手笔。 　　几天之后，大量的挖掘工具在各个村子发放，目的就是为了在夏季南方雨水季节到来之前挖好全部的河道。 　　值得一提的是，再过一个多月就到了播种的季节，到时候所有壮年男人都必须要抽身去干正事，对此，上面也没有强求，只说这次挖掘河道的行动以每一个村庄为单位，只要在限期内挖好全部的河道，上面并不会管你用什么方法。 　　这一条看着有些像是霸王条款，但对村民们而言却十分有效。 　　于是在正式开工之后，大家就可以看到在工作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些壮年男子，未成年男子和妇人也都在工作，虽然后两者的工作量不大，积少成多的效果也十分可观。 　　“大伯娘，最近是不是有点累？”陆斯羽看着大伯娘忙前忙后，忍不住问道。 　　“怎么会呢？”大伯娘乐呵呵道，“只要一想到我们挖好河道之后，就可以减免一半赋税，就觉得浑身是劲，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用在挖河道上，你不用担心，我们村里那么多人呢，肯定能在规定的时间挖好河道。” 　　说着，大伯娘又笑呵呵干活去了。 　　从开挖河道到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是所有村民仿佛仍然充满了力气，每天都能准时开工，就像大伯娘所说，只要一想到挖好河道就能减免一半赋税，就觉得浑身是劲。 　　陆斯羽对于赋税的概念没有其他人来的强烈，但是这半个月下来，他也有一种被激励的感觉，不过他很少去挖河道的地方，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因为他还要照料地里那些番薯苗。 　　半个月的时间，这些番薯苗已经长得似模似样，等到了夏季的雨季到来之前，应该就能收获，到时候这件事大概会成为河道之外的第二大喜事。 　　“羽弟。” 　　陆斯羽蹲在自己的田地旁，偏过头看他，语气十分平静：“庄哥。” 　　不是他不想激动一下，只是这家伙来的实在是太频繁了。 　　“羽弟又在看你的苗子？”庄锦寒也不在意陆斯羽的语气如何，直接笑道。 　　“嗯。”陆斯羽点头，转身看着眼前一大片绿油油，这好歹是他第一次种田，就等着收获的时候呢。 　　庄锦寒走近，掀起衣袍下角，也蹲在陆斯羽身旁：“羽弟还没有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从半个月之前他再次来到陆家村之后，他几乎天天看到陆斯羽在关注这一大片田，虽然知道了这一片田的主人属于陆斯羽，却对田里种着的东西并不了解。 　　“亩产能达到七千斤的东西。”陆斯羽双手支在膝盖上托着脸，随口道。 　　“亩产……你说什么？”庄锦寒突然讶然出声，震惊地看着陆斯羽。 　　“说多了，大概五千斤吧。”陆斯羽托着脸慢慢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这一批能种出多少，只能估个大概。 　　“五千斤！！！别说是五千斤，就是三千斤，甚至一千斤，也是了不起的成就。”庄锦寒蓦然拉起陆斯羽，眼神发亮，“你知道要是这些东西真的能达到亩产五千斤，对于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吗？” 　　陆斯羽突然被庄锦寒拉起来，整个人悬空了一下，等到他再次站在地上，才叹了口气，慢吞吞道：“别激动，庄哥都跟我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激动呢？” 　　“说什么呢，小不点，”庄锦寒居高临下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可是亩产四千斤的东西，不是四百斤！！！” 　　“我知道啊。”陆斯羽仍然淡定说道，却没有回答庄锦寒的疑惑，呵呵，矮子怎么了，矮子也是有人权的！！！ 　　“羽弟？”庄锦寒低声道。 　　“哦。”陆斯羽只发出一个单音节，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三个字——“不开心”。 　　庄锦寒看出陆斯羽的不开心，连忙反省自己，但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但只是瞬间，他就想到了原因。 　　“抱歉，羽弟，我不该说你矮。”庄锦寒诚挚道歉。 　　陆斯羽抬头：“认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庄锦寒连忙道，心里也松了口气，还好一句话就戳到了重点。 　　陆斯羽摇头，也没有打算再计较，只是看着那些绿油油的番薯苗：“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在解决人们最基本需求之后，才能考虑别的事，这些东西的存在，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当然知道番薯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们真正可以走向温饱之外的境地，这一点不管是在哪里都适用。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方设法从淘宝买了番薯苗。 　　陆斯羽话刚出口，庄锦寒就知道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开口：“不愧是羽弟。” 　　转念一想，陆斯羽一开始表现得越淡定，就越证明他很清楚这些番薯意味着什么，所以才能面无表情的说出亩产四千多斤。 　　陆斯羽眯着眼：“这些番薯苗已经正式存活，接下来就等几个月之后的丰收。” 　　“你有什么打算？”庄锦寒已经彻底相信陆斯羽确实有着走一步看三步的能力，他也经常听大伯二伯夸赞陆斯羽很聪明，但在他看来，陆斯羽的聪明不过是一些小聪明，但看着眼前的这些绿苗，他已经彻底相信了大伯二伯的说法。 　　而他看向陆斯羽的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看着一个小辈，他打从心底把陆斯羽当成跟自己一样的同龄人，一个同样才智过人，且成熟稳重的同龄人。 　　“还能有什么打算，”陆斯羽轻笑，“这些东西我是拿来卖的，庄哥你说呢？” 　　“只要这些绿苗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大产量，即使没有四千多斤，而是只有三千斤，两千斤，这一批不管有多少，我都包了。”庄锦寒大口气道，这倒不是他有钱，而是他相信只要这些东西的产量真的那么大，坐在上头那人肯定会愿意出钱。 　　“不愧是知县大人，果然豪气！”陆斯羽丝毫不吝夸奖之语，那么多番薯，他当然不可能全部拿来自己吃，即使是分给村里一部分作为种子，也还会剩下很多，多出来的部分当然要有人接手，他怎么看都觉得庄锦寒绝对是最佳的不二之选。 　　陆斯羽是小民，他考虑的只有自己，以及他身边的人过的怎么样，同样还有大伯二伯也是如此，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番薯的大概产量，但是他们的反应绝对没有庄锦寒这么大。 　　因为大伯二伯考虑的只是自己家能不能过上好日子，捎带着也可以帮帮村里的其他人。 　　而庄锦寒，作为知县，他的思维打从一开始就着力于全局，挖掘河道是如此，得知番薯的产量后也是如此，同样有些“自私”的他考虑的是整个县的。 　　“我现在真是恨不得把这些东西能够在一日之间全部长成！”庄锦寒仍然抑制不住激动之情。 　　“庄哥打算揠苗助长？”陆斯羽瞥了他一眼，笑道。 　　“或许吧，”庄锦寒笑着说道，“第一次觉得自己竟也有如此着急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绿意上，只觉得心情完全无法平静，如他自己所说，他真是恨不得有什么让植物一日长成的的能力，这样就能立即见到亩产四千斤的盛况。 　　陆斯羽看出庄锦寒的失神，也不点破，他很清楚这一大片番薯地意味着什么，食物的重要性在历史和政治书上都是重要知识点，他又怎么会忘记呢。 　　恩格尔系数这五个字，他可是记忆犹新。 第40章 成熟之日 　　“爹，娘。” 　　“你怎么回来了，在那个破地方待不下去了？”拿着书的中年男人斜了他一眼，话语丝毫没有留情。 　　“你说什么呢，锦寒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中年贵妇连忙起身，拉着庄锦寒上看下看，“瘦了，真是瘦了不少，儿啊，你要是觉得过得不开心了，就回来，娘养你，啊？” 　　“养什么养，他可是知县，是父母官，又不是去吃喝玩乐的，就是你，慈母多败儿！”庄父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好了？我怎么败儿了，我要是真的败儿，能养出这么好的儿子吗？现在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当知县，当娘的心疼不行吗？”庄母也很生气，直接怼了回去。 　　眼看着这两人一言不合又要吵起来，庄锦寒连忙开口：“爹娘，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探亲，而是要进宫见皇上。” 　　“要见皇上啊，那你快去换衣服，免得皇上生气了。”庄母连忙道。 　　“我去漱洗一下。”庄锦寒往自己卧室走去，才走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后面传来争吵声，也没有停下脚步，这种事对他而言早就是日常，也没什么稀奇。 　　漱洗完毕之后，庄锦寒就进了宫，并且很快就见到了当今皇上。 　　“这么久没见你，好像又黑了不少。”皇上开着玩笑。 　　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所以关系一直都很好，即使皇上已经当了皇上，也一直努力维持着两人之间的感情。 　　“许久未见，皇上又威严了几分。”庄锦寒拱着手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朕年纪小，要是再不严肃些，也压不住那些人，对了，这次你回来说是有一桩惊喜要告诉朕，不知道是何事？”皇上迫不及待问道，之前庄锦寒说惊喜，就给他带去了一幅规划图，如今河道几乎建成，也算是举国上下一大喜事。 　　“这个惊喜实在太大了，所以臣特意回京，只为问皇上一句，是否要亲自前往？”庄锦寒认真说道。 　　“亲自前往？”皇上反问一句，随即笑出声，“你都回来了，看来朕是不去不行了，你带回来的惊喜，朕自然要亲自去看看。” 　　庄锦寒也笑：“臣敢保证，这次的惊喜一定能让皇上大喜。” 　　“只要不是惊喜之后让朕掏钱，就一定是大喜。”皇上笑着调侃道。 　　庄锦寒不再多说，只是仍然面带微笑。 　　皇上要微服出巡，这事却是隐秘消息，但作为庄锦寒的父母却提前知道了这件事。 　　“胡闹，简直是胡闹，庄锦寒，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怂恿皇上微服出巡，你还要不要命了？”庄父怒道，目标直指他的儿子庄锦寒。 　　庄锦寒抬手，抱拳面对着他的父亲：“父亲，此事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皇上能够亲临，就将是我朝的一大幸事。” 　　“幸事幸事，上次的事我还没说你呢，河道一事也是利国利民，可是之后呢，减免所有参与村庄一半赋税，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是这个时候敌国入侵，我们拿什么养兵，拿什么去跟敌国打？”庄父直接翻出旧事，骂的也仍然是庄锦寒。 　　“儿子知道，国之大者，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一开始我的想法只是在县里推广，可是父亲，河道一旦正式运行，洪水的灾害将大大降低，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好事吗？即使是那些当兵的，他们也希望家人能够过上好日子，我想他们恐怕也不希望在自己当兵的时候，家人消失在洪水中。”庄锦寒严肃道。 　　挖掘河道一事从一个县扩大到黄河以南，这是皇上的主意，而庄锦寒作为臣子，即使他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也不能把这件事推给皇上。 　　而且他相信只要能够撑过这段困难的时候，这条河道一定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更大的好处。 　　庄父皱着眉看他，他其实也很清楚河道的作用，只是那一半赋税虽然让老百姓高兴，对少了一半赋税的国家而言却并非好事。 　　这也是自古以来存在徭役的原因。 　　“父亲，这次您也一起去吧。”庄锦寒说道，他也曾经忧心过赋税的事，可是自从他见到那一大片绿油油，他就知道他的担忧已经完全迎刃而解，而这一切他希望皇上和庄父能够一同见证。 　　庄父看着他：“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说动了皇上微服出巡？” 　　“父亲去了就知道。”庄锦寒卖着关子，“反正绝对不会让父亲失望就是。” 　　第二天，一行人悄悄离开了京城，马车飞驰，径直往某个小县城走去。 　　几天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县城里。 　　“我们坐牛车去，今天时间正好。”庄锦寒说道。 　　“坐牛车？有马车不坐，为什么要坐牛车？”某人问道。 　　“马车太招摇了，我们这次既然是微服私访，自然不能太招摇，我有一个朋友，他哥哥隔几天都会在县城和村子里来回跑，我们坐他的牛车去陆家村。”庄锦寒说的当然是陆有地。 　　过了春节之后，牛车拉人的生意就不怎么样了，因此陆有地也不再每天来回拉，而是隔几天拉一天。 　　“算了算了，牛车就牛车吧。”某人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 　　反而是另一边的一对中年夫妇，快要把庄锦寒瞪出窟窿来，毕竟以某人高贵的身躯坐牛车，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庄锦寒假装没有注意，他这次是悄悄去京城带人的，除了让陆斯羽在他回来之前不要开挖之外，就没有别的嘱咐，为了避免引起怀疑，自然是不能坐着马车招摇过市，而且从京城过来的马可是上好的良驹。 　　他现在毫不怀疑陆斯羽的见识，肯定能认出马匹的品质，与其换其他马车解释那么多，还不如一步到位坐牛车就是了。 　　实际上关于这一点，倒是庄锦寒想多了，陆斯羽长这么大，前世就没有在日常生活中见过马，最多就是分一分什么是牛什么是骡子什么是马，又怎么可能认得出马匹的好坏？ 　　“娘，你要是不习惯，就在县城里呆着吧。” 　　“不习惯什么，你们父子俩都行，为什么我不行，我一定要去！”庄母直接做了决定。 　　庄锦寒无奈，只好点头。 　　赶车的人仍然是陆有地，一看到庄锦寒就连忙大喊：“庄少爷，你可来了，小羽可一直念着你呢。” 　　“他真的念着我？”庄锦寒眼睛一亮，觉得自己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难道是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哪里啊，小羽说庄少爷之前吩咐，您不回来我们不准挖番薯，这不是着急么，我爹和二叔他们可是天天念着那地里的东西呢。”虽然知道庄锦寒身份特殊，但由于之前关系还不错，陆有地有话直说。 　　而他的话却直接戳穿了庄锦寒的自我膨胀。 　　那小孩就不能想着自己一些么，敢情自己还没有地里的东西重要！ 　　庄锦寒愤怒地想着。 　　“小羽是谁？”庄母好奇道，她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羽是我弟弟，他可聪明了，”陆有地立即说道，又想到他面对的不是村里那些人，连忙收敛起之前的随意，“这位是？” 　　“这是我爹娘，还有我朋友，他们想跟我一起去看看番薯地。”庄锦寒道。 　　“原来是庄老爷庄夫人，肯定都是有见识的人，不过确实应该没见过番薯地，这番薯可是稀罕的东西，最近好多村里人都在等着我们什么时候挖番薯呢，今天也没什么客人，庄少爷，我们这就回了？”陆有地说道。 　　“好。” 　　牛车缓缓移动，四人坐在牛车后面的小凳子上，或许是因为经常载客，所以还算干净，没有沾一些脏兮兮的东西。 　　这也是庄锦寒敢让几人跟他一起坐牛车的原因，要是脏一些，估计庄父会立即破口大骂，当然这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某个不能暴露身份的人。 　　敢让皇上坐在脏兮兮的地方，这不是找死么？ 　　去陆家村的路上，庄锦寒一直在跟陆有地说话。 　　“番薯地的长势啊，小羽说还会长，只是再过一段日子天气就热了，说是不好培育第二季，所以要尽快把地里那些都挖出来，趁着天气还算凉快，把第二季的种下去，过几个月又是大丰收。” 　　“那你们地里的也挖吗？”庄锦寒知道那一大片有八亩是属于大伯二伯两家。 　　“挖，”陆有地点头，“爹娘二叔二婶都相信小羽，我也信他，小羽说什么时候挖就什么时候挖，本来估计的时间也就这几天，正好庄少爷您回来了，待会儿回去就可以开挖。” 　　“应该会是很壮观的景象。”庄锦寒已经可以想象待会儿的情况。 　　“那是当然，小羽说那一亩地里至少有五千斤番薯呢，运气好还能到六千斤。”陆有地自豪道。 　　他的话刚落，庄父就开口了：“什么东西五千斤，六千斤的？” 　　“番薯啊，”陆有地随口道，“哎呀，差点忘了，小羽说好像这东西很多地方都还没有，就是一种跟花生差不多，果实长在地里的东西，但是每一个的个头基本都有拳头那么大，能填肚子。” 　　陆有地完全是按照陆斯羽的话说的，还稍微压了一下，显得没有那么夸张。 　　但即便如此，听在后面三人耳里，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庄锦寒看着庄父和某人对视的眼神，轻笑一声：“是不是真的，去了就知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你们了吧？这不是怕你们太着急，迫不及待就要飞过来。” 　　庄锦寒开着玩笑。 　　然而以庄父和皇上的性格，这话却不算玩笑话，如果真的在京城就知道消息，他们一定会快马加鞭，即使不眠不休都要以最快速度赶到。 第41章 买卖之间 　　“小羽，庄少爷来了。” 　　大老远的, 陆斯羽就听到陆有地的声音, 隐约间也见到了庄锦寒的身影, 以及跟他走在一起的三人。 　　三人中其中两人的年纪稍大，一看就是夫妻，另一人则正在跟庄锦寒说话。 　　只是一会儿，一行人就已经走近了，庄锦寒朝着陆斯羽挥了挥手：“羽弟, 好久不见。” 　　陆斯羽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庄哥，不知道这几位是？” 　　“这是我朋友, 姓齐。”庄锦寒指着他身旁的人。 　　这人的年龄跟庄锦寒差不多大, 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听到介绍后微微点头，眼神却一直瞟向别处，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齐少爷。”陆斯羽打了个招呼，也不问他到底在找什么。 　　“嗯。”齐少爷随意点头, 当做已经是回应了, 眼神却仍然没有收回来。 　　而他这样的举动却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仿佛他不管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这一点不止是陆斯羽这么觉得，就连庄锦寒以及那对中年父亲也是这样认为。 　　“这两位是我的父母。”庄锦寒认真为陆斯羽介绍。 　　陆斯羽一怔，连忙恭敬道：“伯父伯母好。” 　　“好好，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庄母一早就对庄锦寒的好友很是好奇, 如今一见到陆斯羽真人，就忍不住询问。 　　“额……”陆斯羽有些怔愣，眼神看着庄锦寒。 　　“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庄锦寒板着脸道。 　　“没有，怎么会。”陆斯羽连忙道，也不知道庄锦寒在打什么哑谜，哪有先介绍朋友再介绍父母的，要是他先介绍父母，自己多少还能缓一缓，虽然那位朋友看着似乎不太爱搭理人。 　　“伯父伯母，两位舟车劳顿，要不然先去我家坐坐，喝杯茶怎么样？”陆斯羽转移话题，毕竟关于自己跟庄锦寒是否朋友这回事，必须要打个问号才行。 　　“你家有杯子吗？”庄锦寒突然插嘴。 　　陆斯羽愣住，立即反驳道：“没有杯子可以去借，总会有的。” 　　“哦，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拿杯子招待我呢。”庄锦寒假意抱怨着，语气中似乎有些委屈。 　　“小羽你别介意，锦寒就是小孩子脾气，”庄母在一旁接话，抬手在这句话后背拍了一下，乐呵呵的看着陆斯羽，“我可以叫你小羽吗？” 　　“我叫陆斯羽，伯母想叫什么都可以。”陆斯羽笑着说道。 　　“诗经里的那个斯羽？”庄母反问一句。 　　“嗯。”陆斯羽点头，其实他的名字并不特别，寓意也很普通，大概就是陆父在诗经中随意找了两个字，然后再根据他的名字取弟妹的名字。 　　斯羽，即翅膀，陆父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农村人，子女的名字也就是听起来有文化，实际上不过是占了一个读书人的便利。 　　而庄母见自己猜对了陆斯羽的名字，也是十分激动，又跟他聊了几句。 　　“咳。”庄父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你咳嗽什么，我跟小羽聊天，你这个老头插什么嘴！”庄母立即怼了回去。 　　庄父皱眉，眼角的余光瞥向不远处的某人。 　　只是一眼，庄母就憋回了所有的话，拉着陆斯羽的手亲切道：“小羽啊，我听说你们这儿种了个叫什么番薯的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去看看？” 　　陆斯羽恍然，连忙道：“当然，正好我们也打算挖出来了，刚刚有地哥应该是去找大伯二伯了，等他们过来我们就可以正式开挖。” 　　果然，他说完没多久，陆有地就带着大伯二伯过来了。 　　“小羽，现在庄少爷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挖了？”大伯迫不及待道，他想着地里那些东西也想了很久，真是恨不得立刻行动。 　　“对，不过那么多番薯，短时间内肯定挖不完，我们今天先挖一些出来尝尝鲜，没准回头还会有人来帮我们呢，庄哥你说是吧？”他不知道庄父庄母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庄锦寒的那个朋友是什么身份，但既然庄锦寒带了过来，就说明这三人对那一大片番薯地肯定有很大的想法。 　　“当然，这件事羽弟只管放心。”庄锦寒立即点头。 　　人员全部到齐，一行人就往番薯地走去。 　　番薯地的位置不远不近，但总归还是在村子的范围内，所以走了一会儿之后，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 　　眼下的番薯已经全部成熟，在地面上的是一大片绿意，从上往下看几乎看不到有泥土的踪迹。 　　“大伯，这两天让有地哥去买下县里买些小猪吧。”陆斯羽突然想到什么。 　　“要买多少？”大伯也不问为什么要买，只是问具体数量。 　　陆斯羽蹲下身，拉着一根番薯藤：“十几二十只吧，这么多番薯藤，已经老了，有一些可以出苗，剩下的稍微处理一下，足够喂猪了。” 　　“行，有地你听到小羽的话了吗？” 　　“听到了。”陆有地连忙点头，心里却还是有许多问题，比如说他们要买猪，可是买猪的钱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陆有地却没有说话，只是想等外人走了之后再问。 　　陆斯羽也没有解释那么多，还是蹲在原地：“大伯，把小锄头给我。” 　　“给，小羽你挖着。”大伯递了小锄头到陆斯羽手上。 　　小锄头的高度只到大腿的位置，重量比较轻，一般都是小孩子干活，或者说做一些比较细致活的时候用一用。 　　但在陆斯羽这里，谁让他力气小呢，所以只能用小锄头。 　　种番薯也是陆斯羽第一回 种，他的经验都来自于淘宝购买的那本专业的种植书籍，但是番薯的产量跟温度、湿度和种植时间长度都有很大关系，所以连他也不知道这次的番薯大约有多大。 　　为了避免砍破番薯，他只能用小锄头一点点慢慢往下刨，等着挖一批出来，就能知道这一片地的番薯大约有多少，也可以照着这个力度往下挖。 　　挖了一会儿，他就看到了属于番薯的颜色，与湿润的泥土颜色相近，呈现出偏粉红的色调，这样的颜色，在现代即使是城里人也不会认错，毕竟烤番薯这一种食物可不是农村特有。 　　他把番薯周围的泥土全部刨开，不一会儿就露出了一半的红薯。 　　小锄头被放在一旁，他直接徒手往下挖，很快，就将整个红薯挖了出来。 　　这个红薯大约有两个拳头并拢那么大，上面还沾着泥土。 　　“我看一下。”那位姓齐的朋友接过陆斯羽手里的番薯，上下掂量一番，欣喜地看着庄锦寒的父亲，“庄……伯父觉得如何？” 　　“甚好，若是能够推广，我朝国力将会更加强盛。”庄父同样抑制不住激动之情，看着那一大片绿意只觉得眼睛湿润。 　　大伯悄悄看着陆斯羽：“小羽，这……” 　　“他们是来购买番薯的。”陆斯羽笑道，实际上这段时间下来，大伯二伯连庄锦寒的身份都不知道，这次自然也没必要知道庄锦寒父母的身份，少知道些，麻烦也能少一些。 　　“这东西还没挖出来呢，就有人买啊？”大伯有些不可置信道。 　　陆斯羽点头，他丝毫不怀疑番薯的销量，也相信今天来的这几人能够看得出来这一亩亩番薯意味着什么。 　　这几人的身份不简单，陆斯羽一早就看出来了，他虽然还不知道这几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他相信这些人绝对能够买得起这些番薯，也愿意花钱购买。 　　“可否再挖一些出来？”齐姓朋友突然说道。 　　“当然没问题。”陆斯羽微笑，“大伯二伯，你们力气比较大，再给几位客人挖一些出来吧，往下挖一点，这些番薯个头都有点大，小心不要挖破了。” 　　“这有什么，保管一挖一个准，老二，你去那头，我在这头，一起动手。”大伯招呼二伯干活。 　　“好嘞。”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两个干农活的行家一出手，陆斯羽之前的活就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一锄头下去，虽然会带出不少泥，但每一锄头都能挖出一大个番薯，不过因为番薯之间有些密集，偶尔也会砍到番薯上，但只要觉着触感不对，他们就能立刻收手，然后将完整的番薯挖出来。 　　不一会儿，两人就挖了一垄地，从这头到那头，可以看到长长一排的番薯，各个都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看上去十分壮观。 　　两人也越挖越兴奋，忍不住大叫：“小羽，这次的收获可不小。” 　　“大伯二伯先别急着挖，把挖出来的先归拢一下。”陆斯羽连忙道，这么多番薯，光靠两个人可挖不过来，必须要有人帮忙。 　　“行，我们拿了竹篮，还以为能装不少呢，不过看这个头，估计装不了几个，我们先把这些放进去再说。”大伯二伯连忙动手就开始往竹篮里扔番薯。 　　陆斯羽看着庄锦寒四人：“几位吃饭了没？不如去我家吃个饭？” 　　“羽弟要做什么？”庄锦寒笑道。 　　“比如说番薯粥。”陆斯羽晃了晃手里的大番薯，不止是这个，他的仓库里可还有不少番薯，当初一时意气买的，结果一直都没有吃过。 　　“当然，我们非常愿意品尝番薯粥的味道。”庄锦寒立即点头。 　　“请～～”陆斯羽眯着眼笑，这几人可是大客户。 　　“客气。” 第42章 全部包了 　　番薯粥是一道很简单的吃食，在现代甚至是许多地方的日常早餐，只需将番薯切出小块跟米一起煮就可以，因为番薯本身富含蛋白质和淀粉，所以即使不加任何调料，也会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因为天气还不错，陆斯羽索性将桌子摆在门外，然后从村长家里借了一个圆桌，放在自家的桌子上，这样一来，围坐的一圈也能多坐不少人。 　　一大锅粥，煮的时间要比以往长不少，因此在这之间，陆斯羽特意洗了一个番薯，把外皮切掉，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白色的盘子内端上了桌。 　　“这一盘就当是饭前的甜点，样子不太好看，味道肯定比不上那些水果，但这东西生吃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只要注意别多吃就行。”陆斯羽解释道，如果真的是客人，他肯定不会端上这一盘样子并不好看的生番薯，但他很清楚这几人来的目的，所以即便是难看的生番薯，他们一定不会介意。 　　果然，陆斯羽话音刚落，几人就纷纷动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煮熟后的番薯是一种很软的食物，但是生番薯却很硬，咬起来的感觉也一般，如果有选择，绝对不会选它作为零食，不过它的味道也还是会有一点甜。 　　齐少爷和庄父各自拿了一块，吃的有些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在悄悄聊着什么。 　　庄母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就觉得不太好吃，但还是把手里剩下的全部吃完了。 　　至于庄锦寒，则在咬了一口后大加赞赏：“没想到这东西味道竟然还不错。” 　　“煮熟后的味道会更好。”陆斯羽笑道，“我去看看粥怎么样了。”说着，他就转身回了屋。 　　陆斯月正在烧火，看到陆斯羽进来，连忙开口：“大哥，我也想吃番薯。” 　　“生的？”陆斯羽问道。 　　“嗯，想吃。”陆斯月连忙点头。 　　“我也要，我也要。”陆斯云从一旁跑过来，乐呵呵地凑热闹。 　　“要。”陆斯乐摊着手，朝陆斯羽要东西。 　　陆斯羽无奈摇头：“你们三个啊，都给我等着！” 　　这么说着，他拿了一个新的，洗干净切皮，然后切成四份，三个人一人给了一块，然后自己嘴里也咬了一块。 　　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有吃生番薯了，这会儿重新吃，虽然味道不咋样，但多少也是童年记忆。 　　门外，齐少爷跟庄父还在低声聊着天，不过大概是因为没有外人，两人的声音稍微大了些，但主要还是在谈如何推广番薯，如何让老百姓在第一时间吃到番薯之类的问题。 　　另一边，庄母戳了戳庄锦寒：“锦寒，这家的长辈呢，除了之前的大伯二伯，我怎么没见到其他长辈？” 　　庄锦寒简单把陆斯羽家的事告诉庄母，努力不带有任何情绪。 　　不过听完庄锦寒的话，庄母还是有些唏嘘：“这么好的四个孩子，爹娘竟然走这么早，真是造化弄人啊。” 　　“娘，羽弟很厉害，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养大三个弟妹，您就放心吧。”庄锦寒说道。 　　其实最早的时候，庄锦寒听到陆斯羽家只剩四个孩子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同情，所以才会想办法帮忙，但是久而久之，他却觉得这个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差，更甚者在陆斯羽的努力下，这个家所有人将会过得比以前还要好。 　　“那孩子有能力是一回事，父母双亡又是另一回事，要是他爹娘没走，肯定还是享福的年纪，”庄母母性大发，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庄母的话题改变让庄锦寒无奈，不过还是如实将他与陆斯羽认识的过程告诉了庄母，最后又道：“多亏了羽弟，不然那时县里许多人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卖木炭，这主意挺不错，也是那孩子想的？”有人突然插嘴。 　　“爹，您不是在跟皇上聊民生大计么，怎么突然插嘴？”庄锦寒抱怨。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继续说，然后呢？”庄父板着脸。 　　“锦寒，庄相好不容易跟你有话聊，你就好好回复吧。”皇上在一旁笑道，仿佛是这父子俩之间的和事佬，实际上呢…… 　　“皇上您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庄锦寒无奈道，此时是当真无奈，谁叫这两人其中一个是他爹，另一个是九五至尊呢，只好继续描述当时的情况，“当时整个许多地方都被大雪封堵，道路不同，煤炭运不过来，就在许多人家家里的煤炭用的差不多的时候，羽弟就带着人来了，挨家挨户敲门卖炭，据说这也是他的第一桩生意。” 　　“哦？第一桩生意，这岂不是意味着还有第二桩生意？”皇上也忍不住好奇道。 　　“嗯，”庄锦寒点头，“后来他又建议今天拉牛车的那人每日在村里、镇上和县里来回，拉一些客人赚点小钱，不过这个生意小羽没有插手，再之后他就开始做豆腐生意了。” 　　“这人可是做生意的好苗子。”皇上笑道，却也只是说说，并没有太多别的意思，毕竟这些都是小生意。 　　“嗯。”庄锦寒点头，只应了一声然后再没有多说什么。 　　“锦寒，你可还有事瞒着朕？”皇上突然问道。 　　“我怎么会有事瞒着皇上呢？” 　　庄锦寒紧闭着唇，没有多说，陆斯羽最厉害的当然不是前期做生意，而是之后提出对于修建河道规划图，可他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陆斯羽一定会生他的气。 　　庄锦寒的心情也很纠结，一方面又希望有人能知道陆斯羽的好，不要把陆斯羽当成普通的农家人，另一方面陆斯羽千叮咛万嘱咐不想出风头，他要是说出去肯定会被迁怒，到时候陆斯羽要是不再理他可怎么办？ 　　“粥好了。”陆斯羽端着一大盆粥走出来，把粥放在桌子上，“几位稍等，我去拿碗筷。” 　　“我陪你一起。”庄锦寒起身，跟着陆斯羽进屋。 　　剩下三人坐在那里。 　　“庄相，你这个儿子似乎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啊。”皇上笑道，他跟庄锦寒多年好友，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护着一个人。 　　“儿子长大了，哪里还会念着家里，夫人你看看，那就是你宠大的儿子！”庄父语气中满是不悦，自从儿子出生之后，可分走了夫人不少注意力。 　　“我宠大的怎么了？要你管？”庄母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庄父被噎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至于另一边的皇上则只是笑着，端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庄相，这茶味道还行。” 　　“那我一定要尝一口，”庄父连忙道，端起杯子喝茶，原本他们来这里就不是为了喝茶，再加上几人都是喝惯了好茶的人，所以茶上了之后就一口没动，这会儿喝了一口却意外觉得十分清醇，“确实还不错。” 　　“碗筷来了，”陆斯羽拿着碗筷走过来，而站在他身后的庄锦寒手里却只拿着一个大的木勺，他把碗筷一个个分好，又笑道，“想要吃多少自己盛，我就不招待了。” 　　“我们自己来就好，你们也可以来吃饭了，忙了一上午，还要给我们煮粥，也累了。”庄母连忙道，又看着庄锦寒，直接把手里的碗递过去，“锦寒，给我盛一碗，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 　　“是，娘。”庄锦寒认命地给庄母盛粥，顺便也为另外两人盛了一碗粥。 　　番薯粥，重点不在粥如何，而在于番薯如何。 　　等到所有人做坐下，他们就直接冲着碗里的番薯而去。 　　煮熟的番薯是橙色的，入口甘甜，与米饭的味道相融合，显得更加柔和美味。 　　一大锅粥，八人没有多久就把所有的粥全部喝完，喝完后意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陆斯羽起身：“我还烤了几个番薯，现在正好可以吃。” 　　说着，他回屋里将烤好的番薯拿了出来，一个个放在桌子上。 　　烤番薯的外皮没办法保持的那么好，基本已经是焦炭状，他看着几人，突然觉得这几人估计没有吃过这么不好看的食物：“如果已经吃饱了，也可以不吃，不过烤番薯也是一种吃法。”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烤番薯掰开，刚一掰开就露出了里面的番薯肉，以及扑面而来的烤番薯香气。 　　“给……我来一个。”齐大少爷突然出声。 　　陆斯羽看着他，心想今天几人应该是想要把所有能吃的情况全部吃遍才会安心么。 　　他把手里的一半番薯递给齐大少爷，又主动把剩下的一半交给庄父。 　　这次的烤番薯就烤了四个，一人一半才刚刚好，因为之前都已经喝过粥了，所以陆斯羽以为这些就够了，但是他自己吃完后才发现烤番薯的滋味比他想象中魅力还要大。 　　“都洗把手吧，我去端水。”陆斯羽连忙说道，看着这几人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手上却脏兮兮的，总觉得不太合适。 　　一顿番薯大餐落幕，几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地里的那些番薯我全包了，一共要多少银子？”齐大少爷看着陆斯羽道。 　　“十文钱一斤，如果有破损的，由我们承担。”陆斯羽报出了他认为相对比较合理的价格，之所以说相对，因为这一批番薯都将成为种子。 　　“十文钱，会不会太便宜了？”齐大少爷疑惑道。 　　陆斯羽脚步踉跄，果然这家伙是有钱人，早知道就报多一点。 　　“不贵，十文钱一斤你我都不亏，如果确定购买，齐少爷可以随时让人来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或许这个齐大少爷才是做决策的主。 　　“没问题！锦寒，这件事由你处理，要多少钱找……你爹拿。”齐大少爷嘱咐道，经过刚才的尝试，他已经确信这些番薯绝对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变化，所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买下这批番薯。 　　“是。”庄锦寒连忙应道。 　　听着两人的对话，陆斯羽有些懵，这位齐大少爷到底是什么人？ 第43章 培育手册 　　十五亩地的番薯, 总产量达到几万斤, 按照十文钱一斤的价格，大约能卖出近千两银子。 　　这个价格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小钱, 但对于陆斯羽以及大伯二伯家而言，这绝对是一笔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大钱。 　　“齐少爷, 陆家村可以继续提供第二批番薯，价格一文钱一斤。”陆斯羽笑着说道, 第一笔生意的钱还没有入账就已经开始琢磨起第二笔生意了。 　　“哦？为什么第二批就变成了一文钱一斤？”齐少爷好奇询问。 　　“第二批就不值钱了。”陆斯羽轻笑，物以稀为贵，第一批的十文钱就是依托于此, 然而当第一批卖出去之后, 接下来一定会培育出大量的番薯, 到了第二批自然不会值钱。 　　“这倒是有趣，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用一文钱一斤的价格从你手里购买番薯？”齐少爷抬眸看着他。 　　“我只是跟自己打了个赌, 赌齐少爷或许会需要大量番薯育苗, 在全国推广。”陆斯羽认真看着齐少爷, 他还是不知道齐少爷的真实身份, 但他知道一件事，这个国家的国姓为齐, 再看庄锦寒对这位齐少爷的态度，这位无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皇亲国戚。 　　“好, ”齐少爷轻拍着手心，“锦寒确实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就照你所说, 你手里的第二批番薯我也收了，不只是你，整个陆家村的番薯我都收了！” 　　“多谢齐少爷。”陆斯羽恭敬地拱手道谢。 　　“不必客气，反正番薯这东西，不管在哪里培育都是一样，”齐少爷笑道，“锦寒，你管辖的这一片是块好地方，这次番薯培育一事，你理应要分担，传令下去，这一季番薯，朝廷都将以一文钱一斤的价格进行收购。” 　　“是。”庄锦寒立即应允。 　　下午，庄锦寒就要陪着三人离开陆家村，陆斯羽却叫住了他，递过去一本小册子。 　　“这是什么？” 　　“番薯苗培育方法，我想你们会需要它。”陆斯羽笑着说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如何培育番薯苗，他这本册子，就是专门教人培育番薯苗，以及在种植番薯过程中的各种注意事项，至于具体方案，自然是他抄来的。 　　这世虽然穿成了农民，但前世的陆斯羽可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典型，不过他好歹随身携带了一个淘宝，之前的番薯苗也是直接在淘宝上购买的，至于具体培育方案，自然是因为他买了一本关于农业方面的书籍。 　　“还是羽弟想的周到，地里的番薯先留着，回头我会让人来收。”庄锦寒说道。 　　陆斯羽正要道谢，却听到庄锦寒继续道：“你这小胳膊小腿，就不要干活了，你就不是干活的料。” 　　陆斯羽瞪了他一眼，但碍于庄父庄母都还在，就没有怼回去，只是抬手，规规矩矩摆出手势：“诸位慢走。” 　　“告辞。” 　　当天晚上，知县衙门。 　　“好，这本册子可真是好东西，不仅写了如何育苗的方法，还写了番薯的习性，上面还写着如果培育时间恰当，番薯一年也可以长两季，放在全国，一年有三季都可以种植，若真是如此，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庄父拿着册子从头到尾来回看了好几次，看完后就忍不住拍桌叫好。 　　“庄相说的有理，原先朕还想这番薯是个稀罕物，要推广到全国恐怕要颇费一番心思，但如今看来所有的事情都简单多了。”皇上大笑道，显然此时的心情十分不错。 　　“小羽那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真是有一番本事？”庄母诧异道，她一般不会管男人的事，可如今听到却也忍不住赞叹。 　　“确实如此，你儿子这回倒真是办了件大好事。”庄父随口道。 　　“什么叫我儿子？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庄母一下就被激怒。 　　“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这回办了一件大好事，”庄父连忙改口，“夫人辛苦多年，果真教导出了一个好儿子。” 　　“哼！”庄母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一方面是庄父主动服软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皇上在场，不好多说。 　　庄锦寒在一旁端着杯子喝茶，这里的四个人数他地位最低，话题没有到他身上，还轮不到他开口说话。 　　皇上看庄锦寒悠哉的模样，笑着开口：“锦寒，你这位朋友可不简单，给朕说说，你这位朋友可还有别的想法？” 　　“皇上说笑了，斯羽不过是一介农民，哪里会有别的想法？这次大概也是误打误撞罢了。”庄锦寒笑道，仍然没有把陆斯羽的贡献供出来。 　　“我看他也是读过书的，是否考虑过入朝为官？”皇上再次问道，虽然他对陆斯羽还不熟，但只凭番薯这一件事，就绝对是大功劳一件，凭着这份功劳入朝为官也算是情理之中。 　　“不曾，”庄锦寒摇头，“斯羽曾与我提过，他只想考个秀才，至于入朝为官，他只说能力不足，又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从未考虑过。” 　　考个秀才只为减免赋税，这事当然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起。 　　“既然他心不在此，朕也不强求，不过这次番薯一事，你将是大功劳一件，有没有考虑再上一步？”皇上问道，这话一出，就代表他确实有意思让庄锦寒升官。 　　“再等等吧，臣成为知县才不过半年，还不曾为百姓做一些事，所以暂时还没有考虑往上走。”庄锦寒认真道。 　　“只是半年就做了两桩大事，你可是独一份，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你若是在此次升官，朝中所有人都没有话说，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恐怕难有这么好的机会？”皇上还是希望庄锦寒能够尽快升官，然后到京城辅佐他。 　　“皇上，臣还年轻，比许多为官者都要年轻，您也还年轻。”庄锦寒认真道，言下之意，两人都还年轻，就该趁着年轻时做些年轻人该做的事，也是委婉拒绝了皇上的要求。 　　“皇上，犬子说的极是，趁着他还年轻，让他多为老百姓做些事，只有多站在老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社稷才能更加稳定。”庄父少有的开始为庄锦寒说话，显然是认同了庄锦寒的想法。 　　“罢了，你们父子俩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朕就不强求了，不过锦寒，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考虑过成亲一事？”皇上突然问道，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好友的终身大事，皇上自然会关心一下。 　　“暂未考虑，”庄锦寒摇头，“爹也是二十几岁才成的亲，臣打算到那时再说。” 　　“你这人就是这么倔，由着自己的性子，”皇上笑道，“朕还记得你小时候曾经说过，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亲，现在可还这么想？” 　　“皇上记得可真清楚。”庄锦寒苦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皇上笑着摇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差不多了，朕先去歇息，庄相也早些休息，明天一早便要启程回京，又要辛苦几日。” 　　这日晚上，一行人自然歇在县衙中，庄锦寒早就让人打扫好了住处。 　　皇上离开之后，一家三口还是坐在书房内。 　　“锦寒，皇上还是希望你能够进京辅佐他。”即使之前为庄锦寒说了话，庄父还是认真分析道。 　　“爹，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相处，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皇上如今还念着童年情谊，但君臣相处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总要分清楚些，过几年等皇上成熟些就好了。”庄锦寒说道，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也不会像这样跟对方相处，可偏偏那人是皇上。 　　“是啊，”庄父摇头，“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们两人关系再好，仍然是君臣，对了，那个叫陆斯羽的小孩是怎么回事？当真不愿当官，他是读书人，应当会想要当官？” 　　“他只是想要考个秀才，减免赋税罢了。”庄锦寒笑道，他就是知道地位对于朋友之间友谊的影响，所以一开始才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后来不小心泄露身份，他还忐忑了一阵，没想到陆斯羽也没有露出太多想法，这一点陆斯羽比他出色多了。 　　庄锦寒从小就知道自己跟皇上身份的差异，后来皇上登基，他就开始渐渐疏远，保持两人之间不咸不淡的关系，偶尔会出格，但绝对在皇上的容忍范围之内，这样的关系不算亲密，但也不容易产生争吵，只有这样的关系，才能真正长久维持。 　　庄锦寒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皇上处理一些事，维持着相对的友谊，却不会越线。 　　他也怕陆斯羽会跟他保持不咸不淡的关系，所以一开始没敢透露，可是不小心泄露身份的结果却让他惊喜，陆斯羽在知道他身份最开始对他恭恭敬敬之外，之后两人的相处还是跟以往一样。 　　如果陆斯羽知道庄锦寒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直说：亲，你真的想多了！ 　　他倒是想要尊敬，可是心里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意识，聊了几句就会淡去，姿态不自觉变得随意，来回几次之后，他也不装了，反正只要他不跟庄锦寒有什么利益冲突，庄锦寒应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再然后，就破罐子破摔了。 第44章 拿钱回来 　　第二天，陆家村来了许多扛着锄头的人，一进村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不会是要打起来了吧？” 　　“这是往哪里去啊？” 　　“不会是哪家惹麻烦了吧，我们要不要帮忙？”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村子里许多地方响起，纷纷都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帮什么呀，这些人都是冲着秀才家地里去的。”知情人士说了一句，之所以说秀才家，因为秀才家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说姓氏，全村几乎都是一个姓氏，反而分不清。 　　“秀才家地里，是那一大片不知道种了什么的地里？” 　　“不然还会有哪里，说是那些东西都卖出去了，要在整个国家推广呢，产量可高了。” 　　“有这么好的事，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去看看吧。” 　　“看看看看。” 　　一共十五亩地，所有的番薯几乎都在一起，这一行人到了之后，也确实是直奔那一大片番薯地而去。 　　陆斯羽和大伯二伯家早就知道今天会有人过来，所以也没有太惊讶，只是指挥着那些人开挖。 　　不一会儿，周围就围满了村里人。 　　那些人的力气都很大，一锄头下去能翻出一大片来，他们也不收拾，直接挖一大片出来，然后继续挖下一片。 　　没过多久，绿油油的番薯藤被覆盖，露出了原本埋在地里的一个个大番薯。 　　一眼望去，就是大片大片的吃食。 　　“这么多啊？”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一个分量可不轻。” 　　“还以为跟花生一样就那么几颗呢，这也太多了吧。” 　　村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番薯地下面的情况，看到这一幅画面都惊呆了，只要看那一个个巨大的番薯，不需要称重就知道那一亩地的产量肯定不低。 　　以往的时候村民们种植水稻、花生、黄豆等，产量每亩最多也就三四百斤，因为这些植株的挂果量极少，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看到那一个个大番薯，他们就可以大概估算出一亩地的产量。 　　“这么多，一亩地至少得有几千斤吧？” 　　“就是，要是都种这东西，我们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这东西一看就是能填肚子的。” 　　村民们很快就聊嗨了，虽然眼前这一批番薯已经被定下了，但他们却知道这批番薯种植的情况，偶尔也会路过这里，看着这一片番薯地一点点长大，更重要的是，他们很清楚这一大块地都不是上好的水田。 　　“小羽，你说这东西我们能种吗？”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陆斯羽身上。 　　陆斯羽隐下了庄锦寒会大力推广一事，毕竟这件事不是现在的他能知道的，直接点头：“当然可以，这一批番薯虽然都卖掉了，但还是会留下一些，回头我给大家留一些做种子。” 　　“那感情好，不愧是秀才家的孩子，就是比一般人要聪明。” 　　之前三家合伙做生意，除了一开始的木炭生意之外，之后做的也大多是自家的生意，村民们也没有获利，那时村民们多少有些眼热，但别人家的生意，他们也不好插手。 　　这是这次的番薯却不一样，要是种好了，对于普通的农户而言，就是得到了赖以生存的依靠，必须得腆着脸上。 　　因为这些人只是挖掘，没有收拾，所以一天时间之后，十五亩地的番薯全部都被挖了出来，不过那些人也一个个捏了捏手臂，挥了一天的锄头，他们的手道最后都没什么意识了。 　　不过看在那么多番薯的份上，他们还是觉得心情很不错。 　　又过了一天，一辆辆马车过来，把番薯装车，一车车全部运走。 　　留在陆家村的，只有一些切出两半的，不过估摸一下重量，大约也有上千斤。 　　陆斯羽直接把所有的番薯全部分了，又把番薯育苗的相关知识告诉给村里人，虽然都是书上的知识点，但他相信村里人比自己更加专业，只要稍微琢磨琢磨，就能育出好苗子。 　　几万斤番薯，对于庄锦寒来说也是不小的工作量，所以之后几天他一直没有到陆家村，等他终于有了空到陆家村，却发现陆家村的好多地都重新翻过了。 　　“庄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来的路上看到好多田地都翻过了，这是已经开始育苗了？”庄锦寒一路上看了好多田地，非常确定那些田地是其他村里人的。 　　“是村民太积极了，”陆斯羽微笑，“他们不止处理了自己的地，还帮了我们的忙，眼下温度正合适。” 　　自己提供给村民的番薯都是免费的，为了报答，村民也主动帮他们种地，因此陆斯羽三家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许多。 　　其实按理说不管是什么作物，还是轮作为好，村里人的田地另说，他们是第一次种，但陆斯羽三家的田地却已经种过一茬了，这一季理应换作物，不过得知这批番薯还可以继续赚钱之后，这一批番薯自然会继续种植。 　　不过陆斯羽也想过，等这一季番薯收获了，十五亩地可以全部种上油菜，明年开始番薯产量上去，十五亩地就要种植不同的作物，以保证土地的质量。 　　“有你在，陆家村可是不用我操心了，还剩了一大笔开销。”庄锦寒开着玩笑。 　　陆斯羽微微一笑：“庄哥今天有空来这里，是因为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嗯，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县里分到的番薯比较多，所以几乎每个村都能分到一些，不管他们种的多少，回头收获的时候好歹是一笔收入，特别是那些比较贫穷的村庄，就算不卖，只是拿来自己吃，也能度过难关。”庄锦寒是知县，所以肯定会考虑整个县的情况。 　　“这就好，今年是第一次种番薯，所以产量还不会太大，最多一两年，全国番薯的产量都会上去，到时候对整个国家都是一件大好事。”陆斯羽笑着说道。 　　据说前世人口从某个朝代开始人口开始增加的原因就是因为番薯的出现，食物充足了，孩子自然越生越多。 　　“别的地方产量再多，恐怕都没有陆家村多。”庄锦寒笑道，因为一开始就知道陆家村这边陆斯羽会管，所以他就没有多此一举，如今一看果然如此，有些村子分到的番薯恐怕只有这里其中一家分到的那么多而已。 　　“那是当然，谁叫我是陆家村的人呢，”陆斯羽笑道，“庄哥今天休息，不如去我家吃个饭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段日子我可是颇为想念羽弟的手艺。”庄锦寒大笑道，从一开始进京到之后分发番薯，他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休息过，所以还真的有点累。 　　“我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最近晒了一些番薯干，或许你会比较有兴趣。”陆斯羽笑着说道，番薯干这东西现在他就他能晒，别人家肯定没有他这么大手笔，所以多少也算是个稀罕物。 　　“番薯干要吃，这个你也拿着。”庄锦寒把手里的包裹递给陆斯羽。 　　陆斯羽接过包裹，脚步动了一下，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竟然有点重。 　　庄锦寒看出陆斯羽的疑惑：“这里面是一千两银子，九百两银票，一百两银子，其中九百两是买那些番薯的钱，剩下一百两是你那本小册子的钱。” 　　“这么多？”陆斯羽有些诧异，买番薯花九百两，就相当于每亩的产量计算了六千斤，之前挖番薯的时候没有计算，不过他估计这次的产量应该没有这么多，毕竟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好的大棚技术，再加上是第一次种植，经验也不足，以六千斤每亩计算，买家绝对亏了。 　　“就当是谢谢你种出了这么好的东西，”庄锦寒笑道，“你大伯二伯家应该等急了，你先去分一下吧，我去尝尝番薯干的味道。” 　　说着，庄锦寒抬脚就走。 　　陆斯羽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里无奈抱着一大袋银子，低头打开，果然看到了里面的银票和银子。 　　虽然只是一百两银子，但也有好几斤重，他真的庆幸庄锦寒只拿了一百两银子，不然他真的抱不动。 　　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两的放在自己怀里，陆斯羽抱着一大袋的银子去了大伯家。 　　“大伯，大伯娘。” 　　“哎，小羽啊，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坐。”大伯娘就站在门口，一看到陆斯羽就打了招呼。 　　“大伯娘，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最好二伯和二伯娘也在。”陆斯羽说道，他希望分钱的时候三家都在，所以他只抽出了小册子的一百两，剩下的九百两仍然抱在怀里。 　　“行，粮子，去叫你二叔二婶，让他们过来一趟。”大伯娘招呼蹲在一旁的小儿子。 　　陆有地，陆有粮，是大伯娘的两个儿子，包含着他们两口子虽孩子的最简单的希望。 　　“哦，我这就去。”陆有粮立即起身，嗖一下就冲了出去。 　　“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这么淘，小羽你快进屋，这天气开始热了，可不能晒黑了。”大伯娘叮嘱道。 　　陆斯羽哭笑不得，哪里有农村人还怕晒黑的。 　　“那我先进去了，等二伯二伯娘过来，我们再好好聊聊。”陆斯羽也不反驳，冲着大伯娘点了点头就进屋去了。 　　大伯就坐在屋里，因为长期劳作，黝黑的脸庞上带着笑：“最近家里怎么样？” 　　“挺好的，”陆斯羽点头，“弟妹们都比之前好多了。” 　　“还好老三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一个人就把一大家子撑起来了，换成有地有粮，肯定撑不起来。”大伯一边夸陆斯羽，一边又贬低自己的儿子。 　　“那不是因为有大伯在么，”陆斯羽笑道，“所以有地哥跟有粮才能过上好日子。” 　　“可不是因为有我才行么，这一大家子的。”大伯毫不犹豫地自夸道。 　　陆斯羽还是笑，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闲来无事聊闲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二伯和二伯娘就过来了。 　　房间还是之前五人做生意分钱的那个房间，不过这次的生意可不小。 第45章 分钱分钱 　　“大伯二伯, 卖番薯的价格我之前是不是没有提过？”陆斯羽突然道。 　　“啊？好像是。”几人对视, 都有些茫然，他们一直很相信陆斯羽, 所以这次卖番薯到底是怎么卖，他们也没有多问, 反正陆斯羽不会让他们亏本就是了。 　　而且番薯苗是陆斯羽提供的，他们只是提供了田地, 田地这东西反正一直都会在，再加上他们也看到了番薯的产量，所以第一季挖出来之后, 他们就兴致勃勃开始种第二季了, 也不管第一季的那些番薯到底卖了多少钱。 　　“这些, 就是这次卖番薯的钱。”陆斯羽打开包裹，将包裹内的东西摊开放在几人面前。 　　包裹刚刚打开, 在座除陆斯羽外最先注意到的还是那些银子。 　　“这么多？” 　　“卖了这么多银子啊？我看恐怕有好几十两呢。”二伯娘脱口而出。 　　“这些银子一共是一百两, ”陆斯羽指着那堆银子, 又从里面取出银票, “还有这些银票，十五亩地的番薯, 一共卖出九百两银子。” 　　“嘶——”二伯娘倒吸一口气，死死抓着二伯的胳膊。 　　“疼死了, 你这婆娘能别掐了不？”二伯也倒吸一口气，却是被二伯娘掐疼的。 　　“真的疼啊？”二伯娘问了一句。 　　“当然疼，不信你自己试试, 还不快松手！”二伯连声道。 　　“会疼，那就不是梦了？”二伯娘抬着头看向陆斯羽，“小羽，这真的有九百两银子吗？” 　　二伯之前也恍惚着，但却被二伯娘掐醒了，可他看着那堆银子和银票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不是卖贵了？”大伯娘在一旁小心询问。 　　“不贵，大伯娘，我们这批番薯都是拿去做种子的，所以这个价格刚刚好，不过人家确实给多了一些，每一亩地都是按照六千斤一亩的价格计算，十五亩地，正好九百两。”陆斯羽解释道。 　　“小羽你卖的是什么人？”大伯突然变得十分敏锐。 　　陆斯羽看着他，又看看同样好奇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今天肯定瞒不下去：“庄锦寒。” 　　“庄少爷？他……他要那么多番薯做什么？”二伯娘有些结巴。 　　“因为他是知县。”陆斯羽认真说道。 　　“知……”二伯脚下一滑，直接摔在地上，又麻溜的爬起来，“你的意思是……意思是……庄少爷其实是知县大人？” 　　“对。”陆斯羽点头，看着四人震惊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当初知道庄锦寒身份时真的淡定多了。 　　“知县大人啊，那可是知县大人，我这辈子也就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当时的知县大人，还是大老远见的，这庄少爷是知县大人，我们岂不是还在同一个桌子上吃过饭？”二伯娘被吓的话多了不少。 　　“庄少爷是知县大人，他也太年轻了吧？”大伯娘惊诧道，却是惊疑于庄锦寒的年龄。 　　“如果庄少爷真的是知县大人，他要那么多番薯就说得过去了。”大伯终究是见多识广，很快就镇定下来。 　　“谁能想到呢，庄少爷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官架子，又那么小，跟以前的知县都不一样。”大伯娘低声道。 　　“就是，这年纪也太小了，读书人考到当官要考几次来着，小羽？”二伯娘看着陆斯羽。 　　“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一共要经过三关，最后一关决定名次，至于庄少爷，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名次。”陆斯羽摇头，他只知道庄锦寒是知县，也没有问庄锦寒考试时的名次到底如何，不过应该不差。 　　“听不懂什么试，我就知道秀才，秀才已经很厉害了，这个庄少爷更厉害。”二伯娘自顾自总结道，完全忘了刚才问问题的就是她。 　　“院试考秀才，乡试考举人，会试考进士。”陆斯羽又解释了一遍。 　　“这我知道，”二伯娘恍然大悟，“我就听说很多秀才考一辈子都考不上举人，还以为举人很厉害，没想到举人上面竟然还有进士。” 　　其余三人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二伯娘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点头了，显然很认可二伯娘的话。 　　“秀才的事另说，我们先来说说这银子的分配问题。”陆斯羽指了指桌子上的银子和银票。 　　其余四人的目光扫过来，眼神中多少有些茫然。 　　“一共十五亩地，我家七亩，大伯和二伯家各四亩，这里一共有九百两银子，平均下来一亩地六十两银子，也就是说大伯家和二伯家各分得两百四十两。”陆斯羽抽出两张银票，点了四十两银子，递给大伯。 　　大伯双手并拢，接过银票和银子，动作似乎有些颤抖。 　　同样的，二伯也分到了两百四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都是实实在在按照田地的数量分配的，总的来说拿的最多的当然还是陆斯羽，但两百四十两银子，对于一个农村家庭而言，别说是一辈子，就是两辈子务农恐怕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实际上在这之前，陆斯羽也为赚到几十两银子而感到开心，可是这么一转眼，他手里已经捏了几百两。 　　“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银票呢？”二伯娘从二伯手里拿了一张银票，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看出一朵花来。 　　“小心点，不要撕破了。”二伯忧心忡忡。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怎么会撕破它，这可是我的宝贝，”二伯娘抱着银票，又拿出来看，“就是这银票是纸做的，没有银子实在，这会不会不小心丢了都不知道？” 　　“我也觉得，这银票看着也太不安全了。”大伯娘附和着。 　　“银票比银子好，银子太醒目了，如果大伯娘和二伯娘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多买些田地。”陆斯羽给建议。 　　就像现代有钱了就买房一样，觉得买了房才有保障，这个时代有钱了自然是要买田地，只有手里有足量的田地，才会觉得更加安心。 　　“对，小羽说的有道理，我们回头就多买些田地。”二伯娘立即点头，对陆斯羽的话颇为认可。 　　“小羽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大伯看着陆斯羽。 　　陆斯羽摇头：“暂时没有太多想法，不过我想有没有办法把村里通往镇上和县里路修起来。” 　　“修路？”大伯看着他，眼中有些困惑。 　　“嗯，”陆斯羽点头，“把陆家村到镇上和村里的路修起来，这样我们以后来回也会更加方便，不过这件事还在我的考虑之中，我还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他就是有这么一个想法，毕竟他的脑海中一直都有一个念头，“要想富，先修路”，不过想法归想法，距离实践还很远。 　　“这样，那不如这样吧，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帮的上的，我们也会尽量帮忙，出银子也行。”大伯说道，仍然紧跟陆斯羽的脚步走，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因为信任。 　　陆斯羽点头：“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大伯娘二伯娘，小猪仔抓了没有？” 　　“还没呢，这不是之前手里没什么钱，这会儿手里有钱了，马上就去抓。”大伯娘连忙道，之前虽然陆斯羽说让他们抓猪仔，但他们确实没钱，这会儿钱拿到手，也有了买猪仔的底气。 　　“嗯，”陆斯羽点头，“我出十两银子，回头分我点猪肉就行，正好养猪也有饲料，可以种番薯，不过猪圈要造一个，而且最好打扫干净一些。” 　　“这个没问题，我们可以搞定，不过小羽，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二伯娘迟疑着说道。 　　“二伯娘您说。”陆斯羽看着她。 　　“是这样的，我娘家有几个侄女，手脚都很勤快，不知道能不能请她们过来帮忙，给一顿饭吃就行。”二伯娘有些犹豫不决，其实农村里很多人家都过得不好，所以出嫁女最忌讳贴补娘家，二伯娘虽然嘴快，可也不敢贴补娘家。 　　之前陆家都过得好了些，二伯娘才稍稍带了些东西回去，让人过来却从来没有说过。 　　眼下他们家手里捏着两百多两银子，又说要养猪，就突然有了想法，忍不住提了出来。 　　“二伯娘，”陆斯羽看着她，看到二伯娘惴惴不安的模样笑了笑，“不止是养猪，还有我们的番薯地也是时候考虑让人帮把手，二伯娘想要帮衬娘家当然可以，但是有一点，希望人品过得去，如果人品过不去，至少我这边不会再要人帮忙。” 　　“人品肯定过得去，如果人品不好，不用小羽你说，我一定会把他们骂回去！”二伯娘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大块石头落地，心情蓦然好了许多。 　　“大伯娘也是，如果娘家有人想要过来帮忙，也可以，每个月的工钱是一百文，所有的工钱由我出，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人品过关，别偷懒就行。”雇人做事，这件事陆斯羽早就想过，如今二伯娘主动提出，他正好顺着说下去。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大伯娘连忙摇头。 　　“工钱由我出才是正常，大伯娘二伯娘有的时候还能帮把手，我却帮不上忙，这件事就这么办。”陆斯羽认真说道。 　　“行，那工钱由你出，一百文太多了，改成五十文吧。”大伯娘改口，却说起了工钱的问题。 　　“嗯？”陆斯羽有些疑惑。 　　“我们这里的活也不多，五十文一个月，女孩子干不了重活，钱少一点，要是找男人，他们家里要是有活，也稍微两边兼顾一下，而且给太多也不好。”大伯娘还是考虑到农村里大家的生活方式，不可能有人全部身心都投入为别人打工，五十文钱，就算是额外的收入。 　　陆斯羽不是很懂这里的工钱方式，即使勉强以物价计算一文钱等于一块，古代跟现代的收入水平也存在着天壤之别，也就没有强求。 　　“那就依大伯娘的，这样一来，大伯娘二伯娘也能稍微轻松一些。” 　　“可不是，哪有农家人找人帮忙干活还给工钱的。”二伯娘乐呵呵道，她原本就是想着给顿饭吃，要是每个月还有五十文的收入，可真要给人高兴坏了。 　　陆斯羽看着二伯娘的神情微微一笑，其实五十文对于此时的大伯二伯两家还真不算什么，但两家都节约惯了，习惯精打细算，这会儿兴奋劲还没过去呢。 第46章 未来规划 　　从大伯家回家，陆斯羽想了很多，比如说他之前提过的修路一事。 　　中国一向被称为基建狂魔，即使到二十一世纪也还是在继续基建，“要想富，先修路”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 　　由此可见修路确实很重要。 　　其实修路的方法最好还是用水泥、混凝土或者沥青，前两者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至于沥青，倒是有天然沥青的存在，但以他的地位，肯定也无法接触到天然沥青。 　　古代的修路方式比较简单的就是直接夯土，把土路打实，这样就不会因为只是下场小雨，原本完好的路就变成了一个个泥坑，不过这种方法相对而言也不是很好。 　　除此之外，就是搭建石板路和木板路，这两种方法，不仅费时费力还费钱，也只有有钱人家，或者说比较富庶的区域才能建得起来。 　　他一开始的想法其实还是倾向于用水泥，然而淘宝上虽然能够买到水泥，可他要真的从淘宝上买水泥铺路，他那点钱估计修不了多长的路就倾家荡产了。 　　所以修路这回事他现在也就是想想。 　　暂时把这件事抛诸脑后，陆斯羽回到了家，正好看到庄锦寒手里拿着一块番薯干咬着。 　　“你再不回来我可要饿死了。”庄锦寒抱怨道。 　　“你嘴里不是正吃着么？”陆斯羽瞥了他一眼，笑道。 　　“这不是实在太饿了么，”庄锦寒微笑，“不过这番薯干的味道还真不错，没想到这东西也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你别吃多了，小心拉肚子。”陆斯羽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叮嘱道，他小时候也很爱吃番薯干，然后几乎每次都会吃多了拉肚子。 　　“放心，不会吃多的，晚上吃什么？”庄锦寒跟在陆斯羽身后往里走。 　　“大哥，”陆斯云从一旁窜出来，拉着陆斯羽的衣服告状，“大哥，庄大哥刚刚吃了好多番薯干。”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说么，你这小子怎么跟你大哥告状呢！”庄锦寒拉着陆斯云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然而夏天的衣服穿的少，庄锦寒也没办法像冬天一样真的提起来，只是衣领微微拉起，整个人还是站在地上。 　　“大哥，庄大哥好凶啊。”陆斯云抱着陆斯羽的大腿，继续告状。 　　“不用管他，他肯定会拉肚子的。”陆斯羽从庄锦寒手里拉下陆斯云的衣服，“走，晚上想吃什么？” 　　“我要吃黄豆排骨。”陆斯云大声道，说完还回头对着庄锦寒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跑了。 　　“唉，这小子可怎么办呢？”庄锦寒叹着气，看着站在一旁的陆斯月，“月月你说说，这事是不是你弟弟做的不对？” 　　“庄大哥，这件事明明是你做的不对。”陆斯月抬头。 　　“怎么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就是多吃了几块番薯干么，那小子竟然告状！！！”庄锦寒气呼呼道，这么久时间相处下来，他跟三个孩子的关系也像很是亲近，对着几个小孩子，也习惯性跟他们用小孩子的语气说话。 　　“因为大哥说，番薯干吃多了，会拉肚子的。”陆斯月认真道。 　　“大哥大哥，你们怎么都觉得他说的对呢，没准他说错了也不一定。”庄锦寒故意说道。 　　“大哥说的一定是对的！”陆斯月神情依然很是认真。 　　“哎～～我说你们几个孩子……嘶……”庄锦寒捂着肚子，迅速转身，“我去厕所。” 　　庄锦寒离开之后，陆斯月立即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大哥说的还是对的。” 　　“咦，庄大哥呢？”陆斯云从里面跑出来。 　　“拉肚子了。”陆斯月面无表情地说道。 　　“哎呀，真的拉肚子了呀，所以还是要听大哥的。”陆斯云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是，庄大哥不听大哥话，果然拉肚子了，”陆斯月觉得她越来越佩服大哥了，说什么话都很有道理，“云云我们晚上吃什么？” 　　“黄豆排骨、番薯粥，还有豆芽菜。” 　　“真好，有排骨和豆芽菜！” 　　庄锦寒回来的时候，陆斯羽正在做菜，看到他的人之后笑了笑：“有什么感想？” 　　“你说的果然很有道理。”庄锦寒无奈，没想到好不容易来陆斯羽家吃个饭，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正好，你晚上可以留出肚子吃饭。”陆斯羽轻笑，“对了，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大伯二伯他们了。” 　　“嗯，他们知道也好，我的身份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罢了。”庄锦寒说着，要是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每次来也会很麻烦。 　　“大伯二伯他们应该不会往外说，只是这次卖出的价格实在太高，不告诉他们你的真实身份，我怕他们胡思乱想。”陆斯羽解释道，九百两可不是小钱，不知道来源，他们拿着也会怕出事。 　　“这倒也是，你这次报价的胆子确实有点大。”庄锦寒笑说。 　　“不合理？”陆斯羽反问。 　　“合理，”庄锦寒点头，“合理与胆大不一样，如果你知道……”某人的身份。 　　“知道什么？”陆斯羽搅拌着锅里的菜，一边问道。 　　“没什么，今天怎么还是黄豆排骨，还没有吃腻？”庄锦寒转移话题，皇上的身份他不打算告诉陆斯羽，免得陆斯羽忧心。 　　“云云和月月他们爱吃，不止是黄豆排骨，还有豆芽、豆腐他们都很爱吃，所以做的次数比较多。”庄锦寒不说，他也不问，只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反正有些事他该知道的一定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没必要知道。 　　“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他们买点好吃的。”庄锦寒主动道。 　　“好啊。”陆斯羽点头，也没有太过客气。 　　五个人的晚餐对所有人来说都已经习惯，即使庄锦寒是知县，他也很能融入在这个环境之中，吃完饭之后就跟几个小的聊了起来。 　　“我觉得可以教他们读书了，学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什么的。”庄锦寒说道。 　　“其实这段日子已经教了他们不少字，但是纸笔的价格太贵，之前一直买不起，我也不要求他们能够考科举，只要识得几个字，以后不会变成文盲就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你们想学吗？”陆斯羽问道，他还是比较希望由他们自己决定未来。 　　“想，要识字，但是我还想学算术。”陆斯月认真道。 　　“我也想学算术。”陆斯云在一旁举起手。 　　“你们以后想做生意吗？”陆斯羽看着两人笑道。 　　“嗯，因为做生意能赚钱，月月想多赚点钱，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陆斯月认真回答陆斯羽的问题，自从之前被陆斯羽说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嫁人补贴娘家一事，但如今又有了新的想法，就是她自己赚钱，用她自己赚的钱补贴娘家，一定没有人会说闲话。 　　“云云呢，你有什么想法？”陆斯羽看着陆斯云。 　　“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姐姐养，所以我也要做生意，要是我赚得多，我要养姐姐！”陆斯云小脸严肃，与平时调皮捣蛋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也要！”陆斯乐在一旁举起了小手，他话还说不全，但这话仍然可以听出他是在附和陆斯云。 　　三人的话让陆斯羽有些诧异，不过看着三人一个比一个严肃认真的模样，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这个家不止是他一个人在努力。 　　“好，那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教你们读书念字学算术。”陆斯羽立即允诺。 　　“谢谢大哥。” 　　“大哥棒棒哒！” 　　三个孩子都去睡了之后，陆斯羽跟庄锦寒走到陆斯羽的房间里。 　　“你真的任由他们孩子这么做？”庄锦寒问道。 　　“怎么了吗？”陆斯羽反问。 　　“他们三个，月月不说，她是女孩子，云云我看的出来他很聪明，平时你教他写的字他一直都记得，这么聪明的人如果一直念书，以后一定能考上，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就培养他呢？”庄锦寒皱着眉道。 　　陆斯羽抬头看他，半年多过去，因为营养跟上，他的身高比之前要高了不少，看着庄锦寒时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吃力。 　　“庄哥，在我心里，月月云云和乐乐都是一样的，既然要给，就要给他们一样的东西，月月喜欢做生意，我就教她做生意，云云也喜欢，我也会教他，乐乐还小，他有什么想法等他长大了自然会知道，无论如何，我尊重他们的想法。” 　　“可是月月和云云都还小，如果你想要月月嫁个好人家，最好是让她学一些女红，学字也可以，可是做生意，让她一个女孩子跟别人打交道是不是不太合适？还有云云，他明明很聪明，多加努力就可以考上科举，当官不是比做生意好很多，他年纪还小，不懂，所以必须要由你来引导他，只要你说一句，他自然会放弃做生意。” 　　“庄哥，你太迂腐了，”陆斯羽认真看他，“我知道庄哥从小肯定都很聪明，是天才，也相信庄哥是真心喜欢当官，为百姓服务，可是你不能说喜欢做生意的想法就是错的，商人，也是老百姓，云云喜欢算术，想要做生意，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要是他以后后悔了，随时可以改，庄哥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以后改变想法想要考科举当官，你也会同意？”庄锦寒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同意？”陆斯羽诧异，不是很明白庄锦寒抓的重点。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考科举当官呢。”庄锦寒低声道，以为陆斯羽是把他自己的想法加在弟妹上。 　　陆斯羽翻了个白眼，明明之前差点吵起来，结果竟然是这个破原因。 　　他转身就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真TM不好受。 　　“哎，你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我迂腐了？”庄锦寒连忙追上去。 　　“对，我说的，月月的事情上你就是迂腐！”陆斯羽倒不是希望陆斯月真的成为女强人，他只是希望陆斯月能够开心，不是勉强她一定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是让她可以按照她自己的想法生活。 　　“……好吧，我承认，跟你一比，我是有点迂腐，对不起，羽弟，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哼！” 第47章 水田种薯 　　村里人都知道陆斯羽三家把所有的番薯都卖出去了, 也都知道这东西是稀罕物, 而且产量特别高，却不知道这次番薯到底卖了多少钱。 　　大伯二伯家都分到了各两百四十两银子, 这么多钱对他们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拿到钱之后，他们却没有大手大脚，只是拿了那零碎的四十两银子作为开销。 　　可饶是如此，四十两银子也不少。 　　“秀才大伯二伯家可真是运气好，这么好的事怎么让他们碰上了呢。” 　　“就是, 要我说还是秀才家的儿子聪明，自从秀才夫妻俩走了之后，他家的儿子就开始聪明了起来，又是卖炭又是卖豆腐，这会儿又卖起番薯来了, 可不是要发财么。” 　　“哎, 你们听说了没？说是朝廷要大量收购番薯, 一文钱一斤呢。” 　　“一文钱一斤，有这么好的事？”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说出去, 我小姨子公公家的侄子在县里有认识的人，说是好多县都分了番薯，种出来之后多少他们都会买。” 　　“我也听说了，不过我是听别的村的人说的，他们还羡慕我们呢, 说是他们村里都没有分到多少番薯，哪像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不少番薯，到时候也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哎呦，这可是大好事，之前看他们翻番薯地的时候，那地里面的番薯至少有几千斤呢，要真能卖出一文钱一斤，可赚大了。” 　　“怪我消息不够灵通，不行，我要回家好好打理，多种出一斤就多一文钱，这么好的事可不能错过。” 　　“就是就是，我也要回去打理打理。” 　　之前陆家村的人种番薯的劲已经很勤劳了，但陆斯羽却发现最近他们越来越勤劳。 　　“大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上面消息下来了，说是这一季的番薯有多少收多少，一文钱一斤，有钱赚，大家当然心情好，”大伯笑着说道，大概是自己手上已经捏了不少钱，所以对此没有太多情绪，“大家都说，别说就收一季的番薯，就是只收一半，也能赚不少钱，所以都干劲十足呢。” 　　“原来如此，那现在的田地是不是贵了不少？”陆斯羽想到那些田地的价格，之前水田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次一等的田地价格相对倒是低一些。 　　种番薯不挑地，田地的价格肯定要上涨。 　　“谁说不是呢，不过都这会儿了，有人想买也没人卖，自己种一茬，一亩地少说也能挣好几辆银子，卖啥呀，对了，还有人直接填了水田种番薯呢。”大伯感慨道，大概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愿意填掉水田种番薯。 　　“用水田种番薯还是有些浪费。”陆斯羽低声道。 　　不是觉得种番薯不好，只是水田还是最适合种水稻，种番薯之后，土里的养分多少会缺失，但是农民种粮食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要是能够填饱肚子，填了水田种番薯也没什么。 　　“这不是为了生活么，”大伯感慨，“许多人家本来就只有那么几亩田，也没什么余钱，至少这次明文规定要收一季番薯，要是一亩地能够种出三四千斤，那也有三四两银子，比以往赚得多多了。” 　　“这也是，”陆斯羽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大伯，村子里哪里有虾？” 　　“泥虾吗？泥塘里都是，你去那些烂泥塘找找，也能找出许多来，就是肉不多，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你要是想吃，我帮你去捞一点来。”大伯看着陆斯羽道。 　　陆斯羽摇头：“我想把他们放在稻田里。” 　　这个时候的虾可没有什么小龙虾大龙虾的区别，很多人说起虾就是“泥虾”“土虾”，因为这些虾大多躲在烂泥塘里，所以得了这个称呼。 　　“放在稻田里？”大伯诧异。 　　“嗯，”陆斯羽点头：“我听人说把虾和鱼放在稻田里，多少能增加一些产量。” 　　“这能行？” 　　“我就想试试。”陆斯羽说道，有一种说法叫“养鱼塘里种水稻鱼肥稻丰收”，不过他也不敢冒险，因此在水稻刚刚种下去的时候就没有说这件事，现在水稻差不多长大了一些，也是时候做一下实验了。 　　不过他暂时找不到合适的鱼苗，只能问问有没有虾。 　　“行，回头我跟你二伯去找一些虾放进去，这人肥也是肥，鱼虾的肥料也是肥料，我觉得这方法可行。”大伯毕竟经验丰富，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因所在，想要植物长得好，养肥很重要。 　　陆斯羽见大伯自己说了，也不再多说，他相信大伯能处理好这件事。 　　虽然之前卖了不少番薯，但陆斯羽家里还有不少，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了家里，他用了一部分做了番薯干，剩下的部分几乎堆在他房间的另一边，几乎把那么角落堆满了。 　　看着这一堆番薯，陆斯羽有些犹豫，他们人太少了，直接吃肯定吃不完，若是直接喂猪，恐怕会被人觉得浪费。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是做番薯粉。 　　番薯粉又叫做地瓜粉，制作步骤相对简单，磨粉的工作可以直接用石磨处理，虽然产量比较低，但至少能把这些番薯处理掉。 　　天气越来越热，他开始有点馋这一口。 　　不过番薯削皮的工作相对还是比较麻烦，他特意去了一趟县里，找到了打铁的工匠，专门定做了一把削皮刀。 　　其实削皮刀这东西还是在淘宝上购买比较便宜，可是他也不知道淘宝上的削皮刀工艺是不是现在能做到的，再加上手里有钱，索性就直接在打铁铺里定做，目前来说，淘宝上的钱用一点少一点，还是暂时悠着点为好。 　　离开铁匠铺，他到了布庄。 　　眼下天气越来越热，衣服也穿的越来越少，所以他打算给三个孩子买几身衣服。 　　“轻快些就好，他们比较爱玩，怕出汗。”之前他倒是做过一次衣服，不过那是为了把棉花嵌进去，自从当时失败了多次之后，他就决定除非必要，否则再也不自己做衣服了。 　　“轻快些的成衣倒是有几身，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掌柜的拿了几身衣服出来，都是小孩的衣服，但却不是很合身。 　　“这样吧，我明天把他们带过来，麻烦掌柜的定做。” 　　“行，客人您慢走。” 　　掌柜的觉得自己大概是看走眼了，他看着陆斯羽觉得这人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但是一开口就是定做几身衣服，要真没钱肯定不会这么说。 　　第二天，陆斯羽就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过来了，让掌柜的给他们量身定做衣服。 　　听闻有新衣服，三个孩子都很是兴奋，开始叽叽喳喳聊天，很快就把掌柜的姓氏都套了出来。 　　“林伯伯，我想问一下这些碎布头卖多少钱？”陆斯月突然问道。 　　“碎布头？”掌柜地看着被他踢到角落里的碎步，都是做衣服剪下来的，而且为了不浪费，稍微大一点的布头能用都用了，剩下的都是真正的碎步，就算是做百家衣都做不了。 　　所谓百家衣，就是用大量碎步拼凑而成的衣服，有些人比较穷，就会用这种方法做衣服。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掌柜的看着陆斯月笑道，他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小女孩嘛，喜欢玩布料也很正常。 　　“不行，”陆斯月摇头，“我想买，我有钱。” 　　掌柜的笑了：“这样吧，这些碎布头我也没什么用，一文钱一斤卖给你怎么样？” 　　在他看来，小孩子家家的，拿个一两文钱买个一两斤玩玩就差不多了。 　　“那我要十斤。”陆斯月认真道，从怀里拿出一个已经有些破的小钱包，从里面掏出十文钱，递给掌柜，“林伯伯，给我称十文钱，对了，我还想要针线，但是只剩下两文钱了，林伯伯可以便宜卖给我吗？” 　　掌柜的看着陆斯月手里的十二文钱，有些惊讶，看了看不远处的陆斯羽：“这……” 　　陆斯羽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零花钱，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掌柜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了，但还是点头：“看在月月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林伯伯多卖你一些针线好不好？” 　　“好，谢谢林伯伯。”陆斯月眯着眼笑了。 　　“姐姐，我也有钱，都给你。”陆斯云把自己的钱塞进陆斯月手里，不过他的钱就没有陆斯月保存的那么好，看上去脏兮兮的。 　　“我……”陆斯乐在身上摸了摸，却找不到一文钱，只好眼巴巴看着陆斯羽。 　　“等你什么时候不把钱塞嘴里，我就给你零花钱。”陆斯羽笑道。 　　“不，不吃，大哥……要。”陆斯乐摊着手。 　　陆斯羽笑着在他手上放了一枚铜钱。 　　陆斯乐接过铜钱，就蹬蹬蹬跑向陆斯月，然后把钱交给陆斯月：“给。” 　　“谢谢弟弟，姐姐以后还给你好不好？” 　　“好。”陆斯乐点头，其实还真的不管陆斯月到底是不是还给他，他就是凑个热闹。 　　“我的都给你，不要你还。”陆斯云这边却十分大方，把全部的钱交给陆斯月。 　　要不是看到他脸上的肉疼表情，陆斯羽还真信了他很大方呢。 　　“不，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陆斯月斩钉截铁道，又看着掌柜的，“林伯伯，我还要买一些别的。” 第48章 月月生意 　　从布庄出来，收获最大的就是陆斯月，因为陆斯云和陆斯乐的主动借钱，她买了不少东西，而陆斯羽这边却没有拿一文钱出来。 　　这倒不是陆斯羽不想拿，只是几文钱十几文钱对如今的他而言确实只是小钱，但既然陆斯月不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而且他也想看看陆斯月到底想做什么。 　　由于之前教了三人最简单的加减法，所以这全部的过程都是陆斯月单独跟掌柜的交谈，包括付钱。 　　当天下午，陆斯月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都没有出来，直到吃完饭的时候她才走出房间。 　　“大哥，我给你做的钱包。”陆斯月兴冲冲拿着钱包递给陆斯羽。 　　钱包的形状是最简单的正方形，三边都用针线缝了起来，然后反转，另一边比较长，还缝了一个扣子。 　　很简单的形状，但却是陆斯月的心意。 　　陆斯羽接过她做好的钱包：“谢谢月月，很漂亮的钱包。” 　　“月月以后还要做更漂亮的。”陆斯月激动道。 　　“好。” 　　就如同陆斯羽最开始打算的那样，陆斯月喜欢做生意，他就教她学算术，陆斯月喜欢针线活，他也不会阻拦，而且还特意买了纸笔，在上面临摹了几种绣花和缝纫的方法。 　　之所以说是临摹，自然是因为他自己不会，所以特意在淘宝上买了相关的书籍，画下来让陆斯月照着学。 　　这个时代很多绣艺都是不传之秘，大多都是一对一教导，陆家村倒是没有绣活特别好的人，这个时代也不会有专门的书籍教人刺绣，所以陆斯羽只好寻求淘宝，在淘宝上找了相关的书籍，照着上面所画进行临摹。 　　不知道是陆斯月特别聪明还是她在这方面确实很有能力，几天之后就已经绣的有模有样了，不过因为她买的都是碎布头，也绣不了太多，到后面颇有些弹尽粮绝的感觉。 　　陆斯羽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在等陆斯月主动来找他。 　　——当哥哥的恶趣味。 　　“大哥。” 　　“嗯，什么事？” 　　“大哥你是不是要去县里，我也要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陆斯羽诧异，他以为陆斯月是找他求饶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要求去县里。 　　“我不管，大哥，我要去县里。”陆斯月不依不挠，就是不说自己去县里的目的。 　　“好好，带你一起去。”陆斯羽无奈，却还是屈服于陆斯月，不过最后还是四个人一起去了县里。 　　陆斯羽这次是来拿削皮刀的，不过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想看看铁匠铺的实力，看是否能做出他想要的东西。 　　看到削皮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时候打铁匠的实力。 　　“我有一样东西，不知道大叔能不能做。”陆斯羽询问道，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设计图纸。 　　“这是什么东西？”打铁匠上下左右看着设计图纸，怎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斯羽便一一为他解释上面那些零件的构造和用途。 　　讲了许久，打铁匠终于恍然大悟：“其它倒是容易，就是这链条做起来比较麻烦，我要仔细研究研究。” 　　“那就麻烦大叔了，我过几日再来看看。” 　　“行，我就爱专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心吧，一定给你做出来。”打铁匠立即点头，看着设计图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 　　陆斯羽道了谢，付了定金，这才出门。 　　打铁铺子就在繁华街道边，他之前进去的时候就叮嘱三个小的不要乱跑，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小的站在门口，正低着头窃窃私语。 　　“说什么呢？”陆斯羽好奇上前。 　　“大哥，姐姐刚刚卖了一个钱包，五文钱一个呢。”陆斯云大张着一只手。 　　“真的吗？月月好厉害，竟然能赚钱了。”陆斯羽惊讶道，他还真的没想到陆斯月竟然打着这么个主意。 　　“就卖出一个。”陆斯月有些低落。 　　“卖出一个也很厉害了，”陆斯羽半蹲下身，“月月我跟你说，大哥之前去卖炭的时候啊，也是一家一家敲门过去的，可是好多人还没听我们说话呢，就把门关上了，而是大哥还是没有放弃，一直敲一直敲，最后才把所有的炭全部卖出去。” 　　“真的吗？”陆斯月抬着头，眼眶中还是有些湿润，但是却充满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陆斯羽点头，“月月一直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所以买的人少，我们往那边走走好不好？” 　　“好。” 　　这一条街道本就是比较繁华的街道，只是打铁铺子比较远，经过的人也很少，四人再往前走，遇到的人就多了起来。 　　一开始陆斯月基本是抓到什么人就推销，最后还是陆斯羽低声跟她说了一些。 　　“月月你仔细看，那个男人看上去就很随便，你的钱包是专门给女孩子做的，所以肯定不会给家里人买东西，那个男人就不一样了，你看他腰上是不是挂着一个很可爱的小东西，说明他家里可能有一个女儿，这样的人你可以去聊一聊，还有女人也是一样，有些人看着脾气不好的，就不要上去了，看着比较温柔的就可以去问问，知道了吗？” 　　陆斯羽简单为陆斯月介绍了一些推销的方法，他很清楚这样的销售方法很不靠谱，所以只能想办法降低陆斯月的受打击度，让她能够更有信心。 　　“嗯嗯。” 　　得到陆斯羽的解释之后，陆斯月果然开始看人推销，又找了几个人之后，她果然又卖出了几个小钱包，顺便还卖出了几个绑头发的绑带，而且后者卖出的对象几乎都是男人。 　　陆斯月的手很巧，之前陆斯羽为她画了一些缝纫和刺绣的技巧和花样，她也都学到了，顺便又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绑带。 　　陆斯月之前买的都是碎布，不可能做大的东西，像是小钱包什么的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也只能做几个，而她却用那些剩下的零碎布料做了绑带，整体看上去意外的还不错。 　　有了几次推销经验，陆斯月越来越来劲了，很快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出去。 　　“卖了多少钱？”陆斯羽笑着问道。 　　“唔……”陆斯月低头就要数。 　　“不能数，你算一下赚了多少钱。”陆斯羽按住她的手，顺便磨练她的算术水平。 　　“啊……额……一个钱包五文钱，一个绑带两文钱，我一共做了五个钱包，十个绑带，还有两个好看一点的绑带，一个卖了四文钱，一个卖了六文钱，一共是……一共是……” 　　“五十五文钱。” 　　“五十五……哎，我快要算出来了，云云你怎么这样！！！”陆斯月气呼呼道。 　　“对不起，姐姐，我说快了。”陆斯云吐了吐舌头。 　　“哼，”陆斯月从手里数出十二文钱，放在陆斯云手里，“这是之前跟你借的，还给你。” 　　“我不要，都说了给你。”陆斯云往回推。 　　“不行，必须要，不然我生气了。”陆斯月嘟着嘴。 　　“好吧好吧，还给我就还给我，我还能买点好吃的。”陆斯云接过十二文钱，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钱包，这个钱包也是之前陆斯月做的，他一直藏得很好，这会儿正好拿来藏铜钱。 　　“还有乐乐的，姐姐给你两文钱，好不好？”陆斯月笑嘻嘻地看着陆斯乐。 　　“好。”陆斯乐点头，同样掏出了一个小钱包。 　　陆斯羽在一旁看着三人乐滋滋分钱，又看着做主的陆斯月，他倒是没想到陆斯月竟然真的是做生意的好料子。 　　“你们之前的衣服应该都做好了，正好去拿一下，某人恐怕又要买布料了。”陆斯羽笑道。 　　“大哥！”陆斯月叫了一下。 　　“嗯？你不买？那我一个人去布庄吧。”陆斯羽故意道。 　　“不，我要去。”陆斯月连忙道。 　　“哈哈哈哈，好，那就一起去，这次买些好布料吧，大哥多给你画些花样。”陆斯羽笑着说道。 　　“嗯，大哥画画好看。” 　　陆斯羽还是微笑，他画画的水平其实有些业余，但是如果照着画都画不出来，那就太惨烈了。 　　是的，他怎么可能自己画，当然是照着画本临摹的，要让他自己画，无论如何都画不出好的来。 　　好在他以前学过皮毛，好歹不至于连毛笔都不会用，否则他真的要想办法做一支铅笔出来才行。 　　做铅笔好像也不是不行，回头考虑考虑。 　　拿了衣服，陆斯月又买了一些布料，这次有好的也有差的。 　　回家之后，陆斯月再次进屋开始认真工作，大概是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案例，她对刺绣更加有了兴趣。 　　陆斯羽也给她花了一些新花样，以及后世钱包的各种形状，以及可以用布料达到的各种可爱效果，也就是所谓的布艺。 　　陆斯月拿到花样之后颇为激动了一番，随即就再次把自己关进房里。 　　一天时间，陆斯月半天用来学算术和学字，半天用来刺绣做手工。 　　“大哥，之前的算术我都会了，我还想学点别的。”陆斯云拉着陆斯羽，主动要求希望能学的更加深奥一些，若是以前，他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好，那大哥教你九九乘法表。”陆斯羽也不拒绝，反正没什么事，就继续教他，至于几个孩子进度不一样，他也觉得没关系，他可以一个个教，只要他们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 第49章 吃番薯粉 　　“这是我照你的设计图纸做的, 自己试了一下可以用, 你再看看。”打铁匠指着中间院子里的东西。 　　“我试一下。”陆斯羽坐上去骑了一下，在院子里绕了一圈。 　　没错, 这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人力三轮车。 　　人力三轮车的存在在新中国成立，电网铺设不足的时候，存在感特别强，直到后来有了不费力的电动三轮车，人力三轮车才渐渐退出市场。 　　陆斯羽在这样一个时代, 自然不可能用电动三轮车，所以才想办法找了设计图，还以为会比较难，没想到竟然真的做了出来。 　　虽然不管是速度上还是质量、外观都比较粗糙，但确实是三轮车的雏形, 只要有了这一个, 以后想要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就容易多了。 　　在许多朝代, 铁盐两项的买卖都会被限制，前者是制造武器的原材料，后者是生活必需品, 所以相对而言很难买到，不过在这个朝代，据陆斯羽所知铁的局限性并不大，只要不是大量采购，都不会被限制。 　　“大叔, 您做的这个很不错，我还有两样东西，不如一起帮我做了吧。”陆斯羽又掏出两张设计图。 　　打铁匠接过设计图，指着其中一个：“这东西跟这个是不是有点像？” 　　“嗯，这是自行车，就是不能带太多东西。”陆斯羽突然开始信任这个时候铁匠的能力。 　　“这东西能用吗？就两个轮子？”打铁匠疑惑道。 　　“放心吧，一定可以。”陆斯羽大笑，“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回来取。” 　　“行。” 　　拿到了三轮车，陆斯羽直接骑着三轮车出了铁匠铺，却没有往城外去，而是到了县衙。 　　他刚刚到县衙，就看到了庄锦寒的身影。 　　“庄哥。” 　　“羽弟，你怎么来了？”庄锦寒诧异，笑了笑，“这还是你第一次来看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陆斯羽自己主动说了出来，“庄哥有没有兴趣跟我到处走走？” 　　“当然，这是什么？我刚才看你好像是用这个过来的？”庄锦寒指着三轮车。 　　“等到了城外，就让庄哥试试？”陆斯羽轻笑。 　　“行！” 　　三轮车的出现其实有些晚了，早一些出现的应该是自行车和人力车，很多民国的电视剧就比较多出现人力车，而三轮车则是人力车和自行车的结合体，不仅比较省力，还可以运东西。 　　这个时代的运输工具要么是马车，要么是牛车，或者是驴车之类的。 　　现代的交通工具当然是以各种汽油车和煤油车为主。 　　以陆斯羽的能力，他最多就是让人做出自行车和人力三轮车，之后的电动车涉及到比较深奥的技术，还需要电力和油力带动，比较复杂，他只好暂时不作考虑。 　　三轮车比自行车简单，因为三轮车不涉及平衡力，即使是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也不容易出事。 　　到了城外，庄锦寒试了下骑车。 　　“有些费力，但是比牛车和马车略微方便，你打算推广他吗？”庄锦寒第一时间问道。 　　“不可以吗？”陆斯羽反问，他可以听出庄锦寒话语中的不认可。 　　“除非所有的道路都能跟京城里的道路一样，如果是这样的道路，金属磨损会很严重，再加上原材料限制，价格太贵，一般老百姓用不起，有点钱的他们会选择用马车。”庄锦寒解释道。 　　“原来如此。”陆斯羽点头，却没有多少失落的情绪。 　　庄锦寒看着他，还想安慰几句：“你的想法很好，可……” 　　“你不用安慰我，”陆斯羽轻笑，“不能推广它我可以自己用，不是非得要用它赚钱。” 　　“那就好，我以为……”庄锦寒低声道。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时时刻刻想着赚钱吗？”陆斯羽笑了，“我就是闲的，反正也没什么事，手里又有点余钱，就想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发时间，对了，你待会儿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最近县里都很平静。”庄锦寒摇头。 　　“既然这样，你就带我回去吧，顺便锻炼一下身体。”陆斯羽开着玩笑。 　　“好。”说着，庄锦寒就开始往陆家村走去。 　　“唉？我就是开个玩笑，庄哥您事务繁忙，不用……”陆斯羽连忙道，就要起身。 　　“坐稳，我加快速度了。”庄锦寒突然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陆斯羽跌坐在车上的椅子上，无奈叹气，这下好了，自己主动招惹的。 　　坐在三轮车后座，陆斯羽托着腮开始思考。 　　工业化到底要从哪一步开始？ 　　衣食住行。 　　衣，纺织业，或许应该想办法从纺织业开始。 　　先吃饱穿暖，再考虑住行和娱乐，所有事都必须按部就班，不可能一蹴而就。 　　陆斯羽虽然身带淘宝，但里面的余额有限，再加上有些东西买了也用不了，很多事他都做不到。 　　“最近番薯的情况怎么样？” 　　“发放下去的几乎都抽芽了，等到了秋天就会有收获，许多老百姓都在感谢皇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庄锦寒认真说道，老百姓比当官的人更知道亩产的价值，所以分发到番薯的人都激动不已，只等这一季大丰收。 　　“这与我无关，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罢了。”陆斯羽笑道。 　　“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功劳。”庄锦寒仍然认真道。 　　“那就算是我的功劳吧。”陆斯羽笑了笑，也不跟他争辩。 　　庄锦寒直接骑着三轮车进了村子，一路上吸引了许多村民的注意，不过因为两人没有停下，村民也没办法询问。 　　到了陆斯羽家里，三轮车直接进了院子，然后才停在角落里。 　　“大哥，你回来了。”陆斯云跑过来。 　　“我也来了，你怎么不问一声？”庄锦寒看着他。 　　“庄大哥又不是客人，”陆斯云笑道，却拉着陆斯羽的手，“大哥，九九乘法表我已经全部会背了，我背给你听。” 　　“九九乘法表，是《九九乘法歌诀》？”庄锦寒好奇道。 　　九九乘法表，在很多人眼里似乎都是现代的东西，实际上如果我们仔细看，就能发现在《荀子》、《管子》以及《战国策》等书中就能见到比如说“三九二十七”“四八三十二”“六六三十六”等句子，由此可见九九乘法表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在我国有所应用。 　　不过这个时候的九九乘法表还不叫九九乘法表，而是被叫做九九乘法歌诀，也不是从一一得一开始，而是从九九八十一开始，所以才被叫做九九乘法歌诀。 　　陆斯羽在开始教两个小孩数学的时候，特意在淘宝上买了一套小学数学课本，上面对此有详细解释，而且他也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到了九九乘法歌诀的存在。 　　“我稍微改了一下，让他背的快一些。”陆斯羽本身习惯从一一得一开始，所以教授的时候自然也是从一一得一开始，不止如此，他还顺便教了三种不同的记录数字的方式。 　　阿拉伯数字，简体数字以及繁体数字。 　　倒背还是顺背，差距其实不算很大，庄锦寒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云云确实聪明，你真的不考虑让他考科举？” 　　“他自己看着办吧，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陆斯羽还是希望三个孩子都能依照他们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那你呢？”庄锦寒突然看着陆斯羽，“你不是说要考科举，最近是不是没有用功？” 　　陆斯羽愣了一下，有些心虚：“额……” 　　“羽弟，要考秀才是你自己说的，以你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可能考上秀才。”庄锦寒神情严肃。 　　陆斯羽一开始倒是考虑过考秀才一事，但是因为他父母去世，按照规定他必须守孝三年，所以三年内不得考试，时间一长，他就有点忘了这件事。 　　在他看来，秀才的考试难度无异于高考，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夸下海口考秀才了。 　　“庄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弃学业，回头我就去买书。”陆斯羽立马道，以庄锦寒的性格，他要是说自己不想考秀才了，肯定会立刻被怼，还不如主动服软。 　　庄锦寒脸色稍缓：“我那里有一些书，回头拿给你。” 　　“好。”陆斯羽连忙点头。 　　晚餐，陆斯羽做的是番薯粉，只要加一些调料就十分美味。 　　“这可是个好东西。”庄锦寒赞道。 　　“那是当然，十斤番薯才出两斤番薯粉呢，能不好吃么。”陆斯羽说道，他就是馋这一口，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劲做它。 　　“怪不得？”庄锦寒感叹道，“好东西一贯都是如此，费时费力，这番薯粉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怎么吃不起，等以后番薯的产量上去了，肯定会有人开始考虑处理多出来的番薯，做完番薯粉之后，剩下多出来的还可以喂猪，保证把那些猪养的膘肥体壮。”陆斯羽说道，这话也不假，毕竟番薯的淀粉含量比较高，作为猪饲料确实可以把猪养肥一些。 　　“你啊，现在大家都还想着怎么在全国推广番薯，你就已经开始考虑之后的事了，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庄锦寒看着他，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神情很是无奈。 　　“大概是我比较聪明吧。”陆斯羽摊手，笑着说道。 　　“确实，你比很多人都聪明，还有外面那个，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真的做出来了呢？”庄锦寒说的是那辆三轮车。 　　“那不就是了，肯定是我的脑子比较好使。”陆斯羽笑嘻嘻道，也不怕庄锦寒怀疑，他越坦然越不会被怀疑，反之要是他忐忑不安，才会被认为做贼心虚。 第50章 自行车子 　　“大哥，我明天想去县里。”陆斯月站在陆斯羽身边，小心翼翼道。 　　陆斯羽看着她：“你又在晚上刺绣了？” 　　“大哥……”陆斯月低着头。 　　“你这样下去眼睛会坏掉了，你知不知道？”陆斯羽抬起她的脸，“如果是你喜欢刺绣，你可以随便玩，可如果是为了赚钱，家里不缺你这点钱，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知道吗？” 　　“大哥……我没有，”陆斯月摇头，低声道，“我没有在晚上刺绣，晚上我就缝一缝，不费眼睛。” 　　“只是简单缝一缝没问题，但是不能刺绣知道吗？” 　　“嗯。”陆斯月认真点头。 　　“行吧，明天带你去县里。”陆斯羽还是心软。 　　“谢谢大哥。”陆斯月激动道，眼睛里仿佛泛着星光。 　　陆斯羽无奈摇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难道家里看起来真的这么穷？ 　　第二天一早，陆斯羽就去找了大伯。 　　“造房子？” 　　“对，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还是想重新造一下房子，而且我的意思是造二层的房子，要不然一到下雨天就很潮湿，对身体也不好。”陆斯羽说道。 　　其实南方最好还是造二层的房子，因为南方比较容易潮湿，有的时候一到下雨天，地面上就湿漉漉的，夸张一点的时候甚至床上返潮，只是之前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所以才没有造起来。 　　“我们也一起造了吧，”大伯娘看着大伯，“手里拿这么多钱我也不放心，拿来造房子也行。” 　　“也好，那就一起造吧，回头我问一下老二，看他们要不要一起造。”大伯说。 　　“一起造也好，对了，我要去县里，大伯大伯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陆斯羽问道。 　　“能有什么需要带的，”大伯娘笑道，“你有地哥隔个几天就会去一趟镇上，都不知道带了多少东西回来，你这回去还是骑着你那辆……三轮车？” 　　“嗯。”陆斯羽笑着点头，“正好锻炼身体，不过现在夏天，天热骑不快，要是冬天的话，骑得快些还能暖和点。” 　　“这话说的，冬天冷风呼呼的吹，你骑快了，不冷啊？这一冷一热，可不是要发烧么。”大伯娘笑说。 　　“说的也是。”陆斯羽轻笑，“那我就先走了。” 　　“行，你去吧，走慢点。” 　　离开大伯家，陆斯羽径直回了家，结果就看到陆斯月和陆斯云都站在门口，再走近一看，陆斯乐搬了个小板凳躲在门边，跟着哥哥姐姐一起眼巴巴等陆斯羽回家。 　　“干嘛呢，怎么一个个都在门口站着，乐乐除外，你就知道偷懒。”陆斯羽笑着指着三人中唯一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人。 　　陆斯乐嘿嘿笑着，仰着头看他：“大哥，我也去。” 　　“怎么着？最近都不爱玩了，月月是去卖她的东西的，你们俩呢？”陆斯羽轻笑。 　　“我可以给姐姐算钱。”陆斯云立即说道，最近陆斯月能赚钱一事可是打击到他了，好在算术方面他学习能力强出不少，多少能压一头，也就没有那么气馁了。 　　“坐。”陆斯乐还是坐在小板凳上，他就算跟着去，也还是坐着，这会儿回答的倒是理直气壮。 　　“行了，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答应不去对不对？” 　　“嗯。”陆斯云。 　　“嗯嗯。”陆斯乐。 　　“那就走吧，上车。”陆斯羽把三轮车开出来。 　　到了镇上之后，陆斯羽率先去了铁匠铺，之前他定做的两样东西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之前来的时候说是还有一阵子，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陆斯羽刚到，就看到了打铁匠。 　　“正想找你去呢，东西都做好了，我都试过，能用。”打铁匠乐呵呵道，毕竟陆斯羽可是他的大客户。 　　“我去看看，月月你看着弟弟们，不要让他们走开了。”陆斯羽叮嘱道。 　　“嗯。” 　　陆斯羽进了里面，陆斯月就带着两个小的坐在车上，不过这次她没有像之前一样开卖，因为他知道待会儿陆斯羽肯定会带她去更繁华的地方，到那里之后她手里的东西会更好卖。 　　“呦，这是个什么东西？”有人好奇走过来，看着三轮车上下打量。 　　“大哥说不能碰。”陆斯月连忙阻止。 　　“怎么了？”陆斯羽跟打铁匠出来，正好看到一大一小两人在对峙。 　　“你就是他们的大哥吧，年纪挺小，我看你这东西挺稀罕的，它叫什么？”男人大约二十七八，看上去很是精明，看得出来这人是个生意人。 　　“它叫三轮车，看到前面的踏板了吗？直接用人力踩动踏板，带动链条，就能让车子动起来。”陆斯羽笑着解释，虽然之前庄锦寒就解释过三轮车无法全面推广，但不代表不能推广。 　　“听上去不错啊，不过这轮子用久了会磨损，所以必须要好好保养。”男人半蹲下身，直接把注意力落在了轮子上。 　　“是，而且金属的轮子也不太好用，如果能在外面裹上一层另外的材质，不仅防锈，还能走得快，这样就再好不过了。”陆斯羽说的自然是橡胶，他也知道这个时代确实存在着橡胶，但他还未接触到。 　　“你这小子想的倒是挺多，我看你的样子像是读书人，难道还打算做生意不成？”男人看着陆斯羽，突然觉得这孩子确实有点意思。 　　“读书人不能做生意，还是生意人不能读书？”陆斯羽看着他，“这位大哥看上去像是生意人，难道从未读过书？”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男人大笑着点头，“你说的不错，哪个规定读书人不能做生意，生意人不能读书，你小子以后一定会大有出息！” 　　“那就谢谢大哥夸奖了。”陆斯羽还是叫他大哥，虽然以眼前这人的年纪，估计孩子也不少了。 　　“陆少爷，你的自行车。”打铁匠把自行车拎了出来。 　　相对三轮车而言，自行车的重量比较轻便，所以打铁匠一个人就能把它拎出来。 　　“这又是什么？”男人看着自行车，眼中满是疑惑。 　　“我试给你看。”陆斯羽从打铁匠手里接过自行车，这车子的高度并不是以他的身高打造的，所以他没办法用最简单的方法骑上去，而是用了一种很传统的方法，左脚踩在左边的踏板上，先带动链条转动，然后再跃上车。 　　由于很久没有骑过自行车了，再加上自行车的质量同样有些粗糙简陋，陆斯羽的动作有些笨拙，但适应了之后速度就快了，不一会儿就在街上转了一圈，然后再回到三轮车旁停下。 　　“这可比走路快多了，让我试试。”男人迫不及待道。 　　陆斯羽下车：“一开始你要是把握不好平衡，就慢一些，等链条动起来就能很快适应平衡。” 　　“不用你说。”男人只觉得自己肯定要比一个小孩厉害，迅速上车就打算骑，可是来回几次都掉了下来。 　　好不容易自行车动了，他却把握不好平衡，“哎哎哎”几下之后，在差点撞到人之前自己先摔了。 　　陆斯羽正要上前，那人却转过车子，又坐了上去，这次倒是很快就动了起来，再加上回来的路上人不多，所以他也没有之前那么惊慌，稳稳地就停在了三轮车旁。 　　“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快多了，小伙子，你有没有考虑过把它卖了？”男人笑着看着陆斯羽。 　　“大哥是要买成品还是设计图？”陆斯羽看着他微笑。 　　“成品怎么样，设计图又怎么样？”男人反问，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是成品，就由我这边做好，以固定的价格卖给你，如果是设计图，就由你那边制作，价格随便你定，我要提成。”陆斯羽认真说道，自行车的局限性要比三轮车低，即使价格略高，他相信有钱人一定会愿意购买，毕竟是个稀罕东西。 　　“哦？这就有趣了，提成，这是你的说法？也就是说你就出一张纸，以后我每卖出一辆，都要分你钱？”男人摸着下巴笑着问道。 　　“这是规则。”陆斯羽神情依然很是认真。 　　“唔，规则，可是我看你这东西也不难做，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合作，反正我看过这东西了，我手下能人众多，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他做出来，你说是也不是？”男人直说道，说的倒也是实话，自行车本身技术难度不高，要真的有人去仿制，虽然会失败几次，但做出来确实不难。 　　“对，但我还是提出了要求。”陆斯羽也看着他。 　　“嘿，你这小子，这是看准了我？”男人嬉笑道。 　　“这件事的决策权在于你。”陆斯羽平静说道，仿佛被抢了劳动成果的不是他。 　　打铁匠在一旁看着，有些目瞪口呆：“陆少爷，里面那东西还拿不拿出来了？” 　　“嗯，让人抬出来吧，放在三轮车上，我们很快就走了。”陆斯羽跟打铁匠说话，也不管男人到底是什么反应。 　　“好嘞，我这就去找人一起抬出来。”打铁匠说着就进里面去了，也不再听陆斯羽和男人直接的对话。 　　“你里面还有东西，是什么？”男人好奇问道。 　　陆斯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了指他手上的自行车。 　　男人恍然，连忙笑道：“合作当然要真诚，提成就提成，大不了卖价高一些，肯定少不了你的份。” 　　陆斯羽失笑，觉得这人还挺有趣。 　　“羽弟……”不远处有声音传过来。 　　陆斯羽转头一看，庄锦寒？额，为什么他手里牵着个孩子？ 第51章 交易谈成 　　“你们认识？”陌生男人问道。 　　“傻。”被庄锦寒牵着的小孩说道。 　　“你说谁傻呢？”男人怒道。 　　“说你啊, 问这么蠢的问题！”小孩鄙夷道。 　　陆斯羽诧异地看着两人，又看向庄锦寒，只想问一句这两人掐起来是不是不太好？ 　　然而庄锦寒却对此一言不发, 反而看着他微笑：“羽弟到县里来怎么没来找我？” 　　“额, 我刚到不久, 是来取东西的，没想到就遇到了……”陆斯羽指着那个正在跟小孩掐架的男人。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怒斥：“就凭我是你老子！！！” 　　“哼，哪有你这样当老子的？”小孩白了一眼, 走到庄锦寒的另一边，仿佛这样就能远离他老子。 　　“锦寒，你不要拦着我，今天我非得打他一顿不可！”男人挽起袖子，作势要打，只是他手里还扶着自行车, 所以这个挽袖子的东西似乎并没有那么有气势。 　　“小舅，你们这次怎么突然来县里了？”庄锦寒岔开话题。 　　“这不是最近番薯的事情闹得很大么，锦寒，这件事你可做的不地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呢？”男人皱眉道。 　　“这件事就算是小舅也吞不下, ”庄锦寒看着他,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陆斯羽, 他是我小舅，宋珏，我表弟，宋晨。” 　　陆斯羽倒是没想到只是偶然就遇到了庄锦寒的亲戚，连忙问好。 　　“没想到你竟然是锦寒的好友，这可真是巧了，”宋珏笑说，“锦寒这孩子从小就不近人情，朋友更是少得可怜，到了这么小县城竟然还能结交到你这个朋友，到底是有缘。” 　　“谢谢。”陆斯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到了谢，这话说的，到底是自己运气好，还是庄锦寒运气好？ 　　“既然如此，小友可否便宜点出设计图？”宋珏搭着陆斯羽的肩，笑眯眯道，说的仍然是生意一事。 　　陆斯羽抿着唇，看着庄锦寒。 　　“什么生意？”庄锦寒问道。 　　“不就是这东西，”宋珏摆弄着他手里的自行车，“这可是个好东西，想必京城里那些纨绔会喜欢，也能卖出个好价钱，我正想从你这位朋友手里买下设计图呢，不过你这位朋友胃口可不小，开口就是一成利润，这不是你们刚好认识，不如你帮忙讲个价？” 　　“讲价？”庄锦寒看着他，“小舅是真的想做这桩生意？” 　　“可不是，这东西从没见过，稀罕，能卖出好价。”宋珏认真道，却是打着让庄锦寒讲价的目的。 　　陆斯羽微微皱眉，他之前就看出宋珏是个生意人，但宋珏要是跟庄锦寒有关，这生意估计不小。 　　要是庄锦寒真的跟他讲价？ 　　“既然这是个好东西，小舅难道不觉得一成利润太少了吗？照我说至少三成利润。”庄锦寒淡定地跟宋珏讨价还价。 　　陆斯羽抬头看着他，这是在为自己争取利润？ 　　“哎呦，锦寒啊，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外甥，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呢？”宋珏捂着胸口作出心疼状。 　　“别装了，小舅你总是这一招，就不腻么？”庄锦寒淡定说道。 　　“嘿，你这人真是，”宋珏立即恢复正常，刚才逼真度十足的胸口疼也在瞬间消散，“那你说说，我给的利润怎么就少了，你这朋友不过是出了一张设计图，我给一成利润还不够，你怎么偏要我给三成？” 　　“那就两成吧。”庄锦寒继续讨价还价。 　　“不行，最多一成，两成太多了。”宋珏立即摇头，坚定地拒绝了这个要求。 　　“一成半。” 　　“一成。” 　　“一成半。” 　　“好好好，一成半就一成半，你这人怎么从小到大都这样，净跟我作对，”宋珏皱眉捂着胸口，“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克星。” 　　“彼此彼此。”庄锦寒微笑。 　　陆斯羽看着这舅甥俩的对话，有些目瞪口呆，刚才不是宋珏希望庄锦寒找他讲价么？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庄锦寒跟宋珏讲价，还将提成从一成变成了一成半？ 　　这件事跟他还有关系么？ 　　陆斯羽刚刚想到这里，宋珏就看着他：“小子，算你运气好，交了我外甥这个好的一个朋友，这东西的设计图我要了，利润我会每隔一段时间让人送过来，你还有什么好东西来着，都拿出来，我一并带走。” 　　听到这话，陆斯羽都有些跟不上宋珏的思维。 　　就在这时，打铁匠跟人把另一台东西抬了过来：“陆少爷，这是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放在三轮车上？” 　　“嗯，放在三轮车上，”陆斯羽点头，看着庄锦寒，“庄哥，不如去你那里？” 　　“行。” 　　庄锦寒在县城里有两个住所，一个是知县衙门，还有一个就是最初两人相遇就是在那里，据说那里也是庄家的，只是之前几乎没人住，直到庄锦寒过来，才又有了人气。 　　打铁铺子距离后者并不远，陆斯羽骑着三轮车，庄锦寒跟宋晨直接走过去。 　　至于宋珏，则骑着自行车先行一步，等陆斯羽一行人到的时候，宋珏已经等在了庄锦寒家门口。 　　“速度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们很久了。”宋珏嘴上嫌弃，实际上却颇有一种在炫耀的滋味。 　　陆斯羽看着他，突然想到了最初“听”到的庄锦寒，俗话说外甥似舅，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两人还真没什么相似之处，但是从两人之前的互怼，再看宋珏的性格，跟庄锦寒确实有些像，只不过庄锦寒的性格相对比较内敛，而宋珏就比较放得开。 　　“把儿子丢下自己回来，真不嫌丢脸。”宋晨怼了一句。 　　“哎～～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打你？”宋珏怒斥道。 　　“你打呀，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告诉我娘！！！”宋晨反驳，直接搬出了家里的“大山”。 　　陆斯羽愣了一下，宋珏难道是妻管严，看上去不像啊？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在宋晨说完之后，宋珏立即低声嘟囔了几句，只是狠狠瞪了宋晨一样，却没有再多说。 　　庄锦寒也不管这父子俩的互怼，而是看着陆斯羽：“车上的东西抬进去比较麻烦，索性直接把车子拉进去。” 　　“行，”陆斯羽点头，“月月，云云，乐乐，你们先下来，我们把车子拉进去。” 　　“嗯。”三人点头，陆斯月跟陆斯云自己下来了，至于陆斯乐，因为年纪实在太小，所以是被陆斯羽抱下来的。 　　这个时代的门都有门槛，所以三轮车要拉进里面也不容易，陆斯羽、庄锦寒以及宋珏三人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车子拉进去。 　　三轮车刚刚挺稳，宋珏就迫不及待发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一下，”陆斯羽说道，“月月，给我一些线和一块布。” 　　“嗯。”陆斯月从包裹里取出线和布料，自从她开始做生意之后，这些东西都是随身携带。 　　陆斯羽接过陆斯羽手里的线和布料，小心把线穿好，然后把布料放在面板上。 　　踩动踏板。 　　他用的线不长，所以很快线就用完了，多出来的是布料上的痕迹。 　　“这是什么？”宋珏疑惑道。 　　“小舅可以自己看看。”陆斯羽想了想，还是跟着庄锦寒称呼，这一声小舅并不意味着两人之间真的有关系，其实也是缩略用语，全称“庄锦寒的小舅”。 　　这样的称呼习惯并不奇怪，在陆斯羽小的时候就经常会听到类似的称呼，比如说他奶奶家这边的亲戚，要是到了外婆家，都会跟着陆斯羽的辈分喊“外公外婆”。 　　宋珏直接接过陆斯羽手里的布，仔细看着上面缝纫的痕迹，反复看了几遍才放下，认真看着陆斯羽：“这东西比那自行车可好多了，就是缝线的痕迹不太好看，不过主要是这东西的做工一般。” 　　宋珏指的是缝纫机。 　　陆斯羽微微一笑：“对，不过要是小舅的话，应该能找到优秀的工匠做出更好的缝纫机，而且有了这两样东西，会让人生活更加方便。” 　　缝纫机和自行车可是七十年代的三大件之二，也是那时年轻人结婚的必需品，自然是十分重要，而在这个时代，不管是缝纫机还是自行车的成本都比较高，可依然掩盖不了他们很重要的事实。 　　宋珏微微一笑：“这是把我也算上了？不过我很好奇，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陆斯羽轻笑，指着身旁的缝纫机：“我就是脑袋灵光一闪，画了设计图，但怎么做才能做好就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了，只是不知道小舅对这台东西有没有想法？” 　　“能没有么，”宋珏拍着大腿，“这东西的设计图你回头也给我一份，这次我给你两成提成！” 　　“三成，”这次说话的并不是陆斯羽，而是庄锦寒，“小舅，这东西比那自行车好。” 　　“这事我能不知道么？”宋珏叉着腰看着庄锦寒，“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胳膊肘使劲往外拐呢？” 　　庄锦寒笑了笑：“小舅，你知道之前的番薯都是谁卖的吗？” 　　“谁？”宋珏下意识问道，突然想到什么，“你的意思难道……那些番薯也是这小子卖的？” 　　宋珏突然回身，陆斯羽愣了下，但还是点头：“是我卖的，十文钱一斤。” 　　“十文钱一斤，最多也就一千两银子，你就没有要点别的？”宋珏皱眉问道。 　　陆斯羽摇头。 　　“哎呦，这你可亏大发了，怎么就没有多要点呢？”宋珏感慨道，颇有些为陆斯羽遗憾的感觉。 　　“小舅。”庄锦寒皱眉，皇上的身份他并没有告诉陆斯羽。 　　“好了好了，我不说行了吧，这东西，三成就三成，对了，你想不想去京城玩玩？”宋珏指着陆斯羽问道。 第52章 京城之行 　　“去京城？”陆斯羽讶然。 　　“嗯，你难道不想看看京城的繁华，以及这东西怎么卖出去么？唔，它叫什么来着？”宋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缝纫机。”陆斯羽回答，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跟不上宋珏的思维，如果可以，他真想问一句：亲，你是什么星座的？ 　　“嗯，缝纫机，听上去有点奇怪，不过名气奇怪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包装，这一点完全可以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提供设计图就是，要不了多久，缝纫机和自行车成为潮流，小子你真的不打算去京城？”宋珏反问。 　　“这……京城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他一个人问题倒不大，重点是还有陆斯月三人。 　　“去吧，带着三个小的一起去，正好我也要去一趟京城，我们一起去一起回就是了。”庄锦寒说道，他看出陆斯羽是真的想要去京城看看。 　　“也好。”陆斯羽点头。 　　———————————————————— 　　“去京城？”二伯娘惊讶道。 　　“嗯，我一直都想去京城看看，这次正好有一个机会，就答应了。”陆斯羽说道。 　　“没想到是真的，去京城了可了不得。”二伯娘忍不住赞道，“我活了这么久，你还是头一个去京城的呢。” 　　“等以后有机会，就带着大家一起去京城。”陆斯羽笑道，这个时候去京城，跟现代的时候去北京可不一样，但即使是在现代，还是有不少人从来没有去过北京，更何况是这个时候。 　　“那还是算了，去京城的事我也就想想，小羽你去了，要是看到什么好东西，可一定要记下来，回来跟我们说道说道。”二伯娘难以抑制激动之情。 　　“好。”陆斯羽还是点头，带几人去京城走走也不是他说着玩的，而是说认真的，只是这会儿他没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小羽啊，这回你去京城，月月他们？”大伯娘比二伯娘想的多，一下子就想到了陆斯月三人。 　　“他们跟我一起去，一路上也有人照顾，大伯娘可以放心。”陆斯羽解释道，有庄锦寒在，他相信陆斯月三人肯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这就好，那你们就去京城好好玩玩。”大伯娘笑着说道。 　　庄锦寒的身份，目前只有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四人知道，旁人都不知道总是到陆斯羽家来的庄锦寒就是知县。 　　这也是没有传开的消息，要是传开的消息，在村子里几乎人人都会知道，比如说陆斯羽四人要去京城一事。 　　在启程之前，就有不少人跑到陆斯羽家里说话，话里话外也没有别的意思，还是跟二伯娘的意思一样，要是见到什么有趣的事，就回来跟他们说说。 　　陆斯羽哭笑不得，却也一一应下，这事要是在现代就简单多了，大不了多拍几张照片，可是谁让这个时候还没有照相机呢。 　　在这之前，陆斯羽已经把自行车和缝纫机的设计图一一画下来，这一份设计图比他之前给打铁匠看的还要详细，之前给打铁匠看的那份因为有他在一旁解释，所以还算好，但陆斯羽交给宋珏的这一份却十分详细，只要是略懂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一行人启程的时候，一共用了三辆马车，宋珏父子一辆，庄锦寒一辆，陆斯羽则跟三个小的坐在一辆马车上，一是为了区分身份，二也是为了陆斯羽能够就近照顾三个孩子。 　　在之后的聊天当中，陆斯羽终于知道宋珏为什么有这么大底气，因为他的身份是皇商，在他的产业中皇家占着一部分股份，在现代来说，就相当于国有控股企业。 　　他还不知道庄父的身份，但从之前的接触来说，庄父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再加上庄母这边皇商的身份，这一大家子还真的来头不小。 　　陆斯羽暗暗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跟这个时代的高层接触，可是实际上他接触的其实只有庄锦寒一个，但只他一个，就带出了这么多人，这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 　　去京城这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一行人安全抵达京城。 　　庄锦寒和宋珏宋晨三人都要回家，陆斯羽则主动要求住进客栈。 　　“羽弟，你是客，怎么能让你住在客栈？”庄锦寒皱眉。 　　“我是想带他们去到处走走看看，住在别人家终归不太方便。”陆斯羽身上还是跟着三个小的，这一路上三人都有点晕车，所以直到这会儿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算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强求，我先回去办点事，办完事就过来找你，你们要出去玩，我陪你们一起，免得出现什么意外。”庄锦寒说道，也很是负责任。 　　“好。” 　　庄锦寒离开之前，特意留下了一个衙役，直说如果陆斯羽有这么需求，可以让衙役帮忙。 　　这次陆斯羽没有拒绝，他一个人带着三个小的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到了晚上，庄锦寒跟宋珏前后过来，庄锦寒的意思是带着陆斯羽到处走走，而宋珏的意思却是晚上就要正式推出自行车和缝纫机，所以让陆斯羽去看看。 　　只是陆斯月三人却都有些疲劳，一个个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 　　“大哥，月月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再陪大哥一起去玩。” 　　“嗯，云云也是。” 　　“行，那你们好好休息，”陆斯羽看着不远处的衙役，“衙差大哥，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们三个，我会尽快回来。” 　　“没问题，陆少爷，你就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谢谢。” 　　陆斯羽跟着庄锦寒跟宋珏两人离开。 　　这边的衙役看三个孩子都睡了，就关上门去了隔壁，特意开着隔壁的门，这样只要这边有动静，随时都能看到。 　　京城的繁华远远超出陆斯羽意料之外，不过他这次来京城还真就只是来凑热闹的，所以一直跟在庄锦寒和宋珏身后。 　　很快，三人就到了一片繁华的区域，不远处有一个搭的台子，周围围着许多人。 　　宋珏打了一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留下庄锦寒和陆斯羽两人站在原地，迷茫的看着台上。 　　不一会儿，就有人骑着自行车上台。 　　陆斯羽直接瞪圆了眼睛。 　　卧槽，花样自行车，这才多久？？？ 　　惊险刺激的花样自行车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 　　陆斯羽身形一晃，就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被人扶住了。 　　很快，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 　　偏过头看去，却只看到庄锦寒的侧脸。 　　“抓紧了，不要走散。”庄锦寒低声道。 　　“嗯。”陆斯羽点头，任由庄锦寒握着他的手，目光仍然看向台上，努力忽略手上的触感。 　　花样自行车很精彩，也很刺激，陆斯羽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忽视了手上的感觉，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台上，心里也忍不住赞叹宋珏的营销能力确实强大，才刚刚拿到自行车，就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 　　这边陆斯羽倒是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看台上了，但另一人却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虽然两人早就在同一张床上睡了许多次，但每一次两人之间都自动留出一条缝，完全没有任何接触，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才是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 　　庄锦寒看着陆斯羽的侧脸，与第一次见面相比，此时的陆斯羽比之前要长大许多，不止是身高，这张脸看上去也比之前要成熟。 　　在农村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确实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以陆斯羽的年龄来说，如果不是他家里发生了意外，肯定已经有人帮他牵线了，不出意外在这一两年就可以成亲，然后生子，过着跟许多人一样的生活。 　　庄锦寒认真看着陆斯羽，突然觉得这张脸熟悉而陌生。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父母双亡的意外，他真的会成亲生子吗？ 　　就在这时，陆斯羽好像突然看到了精彩的场面，突然睁大眼睛，然后又笑出声来。 　　扑通，扑通～～ 　　是谁的心跳声？ 　　庄锦寒皱眉，用没有握着陆斯羽的手抚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怎么突然心跳这么快？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庄哥，快看，小舅太厉害了，他才拿到自行车多久，就能玩出这么多花样，今天之后，全京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自行车的存在了。”陆斯羽激动道，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只要懂得营销，即使是古代人玩起花样来也不会比现代人逊色。 　　庄锦寒压下心里的莫名情绪，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解释道：“小舅手上有不少杂耍班子，这些花样看上去特别，实际上都是同一套。”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还是觉得很精彩，不知道接下来的缝纫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杂技这东西即使现代也有，但陆斯羽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真实的杂技，而且一见就是这个时代最高水平的杂技，所以多少有点兴奋，开始叽叽喳喳跟身旁的人说话。 　　庄锦寒听了一会儿，耳边的声音开始慢慢消失，他的目光落在陆斯羽身上失了神，陆斯羽还在说话，可他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一直看着。 　　“庄哥～～”陆斯羽甩了甩两人间相握的手。 　　“嗯？” 　　“快看，小舅把缝纫机运上来了。”陆斯羽连忙道。 　　“嗯，我看着呢。”庄锦寒移开落在陆斯羽脸上的视线，看向台上，心里却下意识想起了陆斯羽对宋珏的称呼，小舅，跟着他一起叫小舅么，似乎心跳又有些快了…… 第53章 缝纫刺绣 　　表演花样自行车的是专业的杂技团成员, 几回下来, 吸引了许多观众，台下围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用高难度的杂技吸引目光，来的大多是普通平民, 这些人大多没有消费能力, 但是陆斯羽相信, 只要过了今晚，到了明天, 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自行车的存在。 　　在现代的时候，陆斯羽见过很多帖子, 有一些帖子会直接问“如果你回到古代, 能不能走上人生巅峰？”。 　　在这些帖子里, 不乏有一些人认为自己比古人聪明多了，只要能够穿越，凭着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够脱颖而出。 　　但绝大部分人却认为古人没有现代人想象中那么笨, 这一点从许多考古文化上就可以得知。 　　宋珏作为皇商，在古人之中也属于佼佼者，虽然他今天才刚刚到达京城，但却早早培养好了杂技团表演花样自行车,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陆斯羽感到惊叹。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陆斯羽的手被庄锦寒牢牢抓住。 　　“庄哥,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小孩子，要是走散了，我也能找到回客栈的路。”陆斯羽说道，也是希望庄锦寒放松些，他觉得今晚的庄锦寒格外紧张。 　　“你能找到客栈是一回事，要是碰到恶人呢，你能保证自己可以顺利逃脱？”庄锦寒低声问道。 　　“额……京城的治安应该没有这么差吧。”陆斯羽迟疑道，他还是很相信京城的治安水平。 　　“凡事总有万一，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出事了，月月他们该怎么办？”庄锦寒严肃道。 　　“我知道了。”陆斯羽点头，他的心理年龄不小，但实际年龄却不大，庄锦寒担心也无可厚非。 　　可是为什么有一种自己被威胁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 　　陆斯羽的注意力再次落在台上。 　　花样自行车表演之后，宋珏又让人抬了一个盖着红布的大家伙，先是让所有人猜测里面是什么，且说明猜对有奖。 　　当然，缝纫机这种在这个时候还未出现过的东西肯定没有人能猜对。 　　不过这样的有奖竞猜却带动了现场的气氛，等到揭开真相的时候，许多人都在翘首以盼。 　　然而红布掀开，大家还是看不透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即使是陆斯羽，在看到红布内的大家伙是也愣了一下，还以为宋珏又发现了什么新的好东西，直到他看到有人抬了布和线上来的时候，才惊觉不是宋珏发现了新的好东西，而是他让人对缝纫机做了包装。 　　内壳还是那个内壳，但是外表已经与当初陆斯羽交给宋珏的那个截然不同，不仅如此，就算是找来一台现代的缝纫机，跟眼前这台家伙也是对不上的。 　　“我想大家肯定都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就由我们请上京城鼎鼎有名的刺绣大师，杜大师，为我们展示如何使用它。”宋珏大手一挥，让人有请杜大师上台。 　　杜大师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头发挽了一个发髻，身上穿着精致的纱衣，层层叠叠的纱衣随着微风起伏，上面绣着的花卉也随之而动，仿佛这些花卉都是活的。 　　陆斯羽惊讶地看着那身衣服，即使是在现代，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刺绣，看到这样的画面，他才确信现代流传许久的有关“刺绣技术”失传的事绝对真实可靠。 　　“小舅这次可真是出了大手笔。”庄锦寒在一旁说道，但只是这一句，就不再多说，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会主动为陆斯羽解释。 　　“什么大手笔？庄哥你知道这位杜大师是什么人吗？”陆斯羽好奇问道，听庄锦寒的口气，他显然清楚这位杜大师的来历。 　　“杜大师是京城最有名的刺绣大师，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以请到，或者是富裕的商贾之家，为了撑场子，才会偶尔请杜大师做一身衣服。”庄锦寒认真解释，还是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这位杜大师做的衣服很贵吗？”陆斯羽忍不住问道。 　　“嗯，很贵，”庄锦寒微微一笑，话到这里，终于不再说一半留一半，“据说由她亲自出手绣制的衣服卖价至少十万两白银，但即便是的价格，还是有很多人捧着钱想要买都买不到。” 　　“十万两白银……”陆斯羽着重点出这个价格，要是按照一文钱比一块钱的比例，一两银子值一千块，十万两白银就相当于在十万人民币后面再加三个零。 　　每一件衣服价值……一亿！！！！！！ 　　当然，这样的算法是基于某些产品价格的对比，和农民的收入问题进行对比，但是因为产量的问题，这样的比例也并不准确。 　　可是这个比例再不准确，十万两白银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十万两白银买一件衣服，除非是以一两银子一块钱的比例作为对比，这样的现代买得起这件衣服的人才会比较多。 　　但要是再往上，一件衣服百万，一件衣服千万，买得起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少，要真是一件衣服卖一亿…… 　　大概还是有人会愿意吧。 　　毕竟有钱人的想法像他这样的穷人是没办法知道的。 　　不过这人一件衣服就要卖十万两银子，不知道宋珏花了多少钱才能把她请出来表演。 　　陆斯羽看着台上，布料和线都已经铺好了，杜大师的椅子也有人准备好了，就放在缝纫机的后面，由于台子是三面环绕，所以几乎可以算是完全暴露在人群之中的表演。 　　“杜大师，请。” 　　杜大师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缝纫机后面，开始了她的动作。 　　缝纫机有一定的局限性，就是在缝纫之前必须穿针引线，这一点与传统的刺绣方法相比还是稍显笨拙了一些，因为现代的缝纫机多是用于缝衣服，所以全程下来都不需要换颜色，可是如果是要正儿八经刺绣，只用缝纫机却不太可行。 　　陆斯羽认真看着杜大师的动作，这人之前想是也已经接触过缝纫机，所以动作十分利索。 　　可是他看了很久，都看不出杜大师到底在缝什么。 　　不止是他，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多也看不出杜大师到底在忙什么，但是他们跟陆斯羽不同，他们对缝纫机本身就十分陌生，所以只是看着杜大师脚下踩几下，上面滑动几下，就出现一溜溜的缝纫痕迹，都忍不住露出赞叹的神色。 　　“这是什么东西，太神奇了吧？” 　　“就是，要是家里有这东西就好了。” 　　“怎么，你家里不是有婆娘么？” 　　“我婆娘的手艺，唉，还是别提了……” 　　“我家那位也是，干活倒是勤快，就是缝衣服不行，可愁死我了。” 　　“你们就别想了，这东西我们能买的起么。” 　　“没准以后就买得起了，谁说的准呢。” 　　“就是就是。” 　　陆斯羽周围的人开始侃侃而谈。 　　陆斯羽也想到了自己最初缝棉马甲时的情形，他当初可是尝试了很久，浪费了不少布料才终于做好的，最后的成品能够勉强见人，这都要感谢他那时手里有一个小型缝纫机。 　　要是没有那台小型缝纫机，做出来的衣服大概更加不能看。 　　一边胡思乱想，他一边看着台上杜大师的动作，就这么一会儿，杜大师已经让人换了好几种颜色，只不过每一次都不需要他自己动手就是了。 　　不过看了一会儿，他还是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唯一能看出的就是杜大师的动作确实麻利，只能说不愧是刺绣大师，换成别人，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上手。 　　“你能看出杜大师绣的是什么吗？”庄锦寒突然问道。 　　陆斯羽回神，无奈摇头：“目前还看不出来，但是杜大师的水平确实高，小舅今天能够请到杜大师，绝对请对了。” 　　“小舅的经商能力连先皇都大加赞赏，你当初能碰到小舅，运气也很不错了。”庄锦寒说道，其实即使陆斯羽没有遇到宋珏，他也会为二人介绍一番，只是没想到宋珏竟然主动找上了陆斯羽，而且还在他到达之前就已经开始谈合作事宜了。 　　“小舅确实厉害，我自愧不如。”陆斯羽认真道。 　　即使是身怀淘宝的他，也比不上宋珏的能力，要是没有宋珏，自行车和缝纫机这两样东西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入大家的视线。 　　其实最初陆斯羽的想法是将缝纫机介绍给之前布庄的老板，一台缝纫机卖几两银子，他相信布庄的老板一定愿意购买。 　　不过这样一来有几个劣势，一是每一个县的布庄可能只有那么几家，他推广了这几家之后再想往外扩张，需要另费心思；二就是利润问题，他的推广能力有限，又没有人脉，最多就是赚个几两银子，想要赚大钱很难。 　　之所以还要让人打造缝纫机，其实也是想让陆斯月轻松一些，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宋珏，不仅推广了缝纫机，还推广了自行车。 　　这两样东西落在宋珏手里比在陆斯羽自己手里要好不少，宋珏是个真正出色的商人。 　　“快了快了，好像有东西出现了。” 　　“看不清啊，杜大师的动作太快了。” 　　“再看看，很快就能绣好了。” 　　听着大家的声音，陆斯羽也看向台上，只等杜大师绣好的那一刻。 　　用缝纫机刺绣已经是独一无二了，他真的很期待看到这位杜大师到底能用缝纫机绣出什么东西。 第54章 卖八千两 　　杜大师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很多时候人们才看清楚这里的动作，杜大师就已经开始下一步了。 　　最早的时候，因为画作还未成型，所以很多人都在闲聊，但是看到后面，大家的目光开始长时间在画作上停留，试图从哪些已经描绘好的轮廓上看出画作的真面目。 　　几乎每看一次，都会有新的惊喜，每一次看去，这幅刺绣都会变得更加鲜明，看着那些多出了风景，心里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传统的刺绣方法都必须要用一针一线进行刺绣，速度很慢，有的时候一幅刺绣可能要十天半月，甚至几个月一年，刺绣师们每一天每一刻都必须用一针一线进行描绘，这个过程十分枯燥，即使是刺绣的人都有可能坚持不下来，更何况是旁观者。 　　绝大部分旁观者在见到刺绣画真面目的时候，要么是刚刚开始，要么就是已经完成，他们惊叹于最后画作成型时的美轮美奂，也会感慨刺绣的人辛苦，可是整个刺绣过错，基本没有人有兴致全程观看。 　　可是这次不一样，杜大师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很多人眼睛都跟不上，看到那幅已经有了大体轮廓的刺绣作品，他们更加感慨杜大师的神。 　　不仅如此，大概是因为这幅绣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完成的，所以看着成品慢慢形成，许多围观群众的心底也隐隐有了几分成就感，仿佛这幅绣品的成形跟他们也有几分关系似的。 　　就连陆斯羽，看着绣品的成形也有些惊叹，心底又一次感慨宋珏的厉害，他还以为在经过花样自行车之后现在的氛围会沉寂下来，可是没想到用缝纫机进行刺绣这一举动不仅没有让周围的人变少，还隐隐有增加的趋势。 　　不仅如此，由于之前花样自行车的动作比较大，所以很多人即使是大老远也能见到。 　　可这次的刺绣就不同了，距离看台越近，就越能看清看台上的情况，所以外面的人开始不停往里挤，试图再近一些，能够看得更清楚。 　　陆斯羽跟庄锦寒来的比较早，这会儿被外面的人挤着，变得愈加往里面走去，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有好几次感觉到了从外面涌进来的压力。 　　陆斯羽的身体一向不太好，之前那段时间即使几乎天天都会跑步锻炼，但身体还是弱，这会儿被挤了几下，好几次都差点站不稳，好在有庄锦寒在，在他站不稳的时候拉住他，好歹让他可以继续坚持住。 　　但是随着刺绣开始成形，从外面涌进来的压力更大了。 　　他紧紧抓着庄锦寒的手。 　　就在这时，一股猛烈的冲击撞了过来。 　　陆斯羽的身形一晃，连踉跄一下的时间都没有，直挺挺往前倒去。 　　“哎～～”陆斯羽闭上眼睛，做好了倒地的准备。 　　与此同时，他身旁也多了一重力气，突然把他拉起。 　　陆斯羽的脑袋在一个肉乎乎的地方撞了一下，突然觉得周围的拥挤全部消失了，睁开眼睛却看到了眼前的……竹叶。 　　竹叶？ 　　陆斯羽抬头，才发现自己现在正在庄锦寒身前，腰上多出来的那只手将他紧紧箍住。 　　换句话说，他是被庄锦寒紧紧抱着。 　　陆斯羽难免有些尴尬，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跟外人这么亲密过，即使是跟他的父母，也只有在小的时候才抱过，长大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拥抱过了，可是他现在却被庄锦寒抱着。 　　“庄哥……” 　　“不想摔就好好呆着。”庄锦寒严肃道，手上的动作紧了紧。 　　“哦……”陆斯羽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给庄锦寒惹麻烦了，连忙加了一句，“对不起，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开始应该跟小舅说一声，或许能找到一个不那么拥挤的位置。” 　　今天的活动是由宋珏主办的，既然他是主办方，就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观看位置。 　　陆斯羽这么想着，但这个时候再要挤出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只能等画作完成，大家过足眼瘾，才能从看台边走开。 　　“无事，刺绣要完成了，我在你身后，羽弟不必再担心摔着。”庄锦寒看着陆斯羽微微一笑，其实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他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怎么回事，就是忍不住想要多靠近一些。 　　陆斯羽抬头看到庄锦寒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眯着眼笑了：“那我看了？反正我矮，也不会挡住你的视线。” 　　“你真是……”庄锦寒这次是真的情不自禁微笑，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示意他转身看着看台。 　　陆斯羽笑着转了身，背部靠在庄锦寒胸前，虽然身后还是有一丝压迫感，但他知道这个压迫感不会像之前人挤人一样把他撞到，心情比之前放松很多，也有了心情认真欣赏杜大师刺绣画作。 　　而庄锦寒站在陆斯羽背后，手臂仍然落在陆斯羽的腰间。 　　为了避免陆斯羽的怀疑，他还掩耳盗铃似的加了一句。 　　“这样一来，要是旁边再有人撞过来，你也不会摔了。” 　　“嗯，”陆斯羽点头，又回头看着庄锦寒，“谢谢庄哥。” 　　“不客气，你继续看画吧。”庄锦寒连忙道，这话说着他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些心虚，只要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也落在台上。 　　台上的刺绣已经接近尾声，不少人已经看出了刺绣的内容，纷纷开始讨论。 　　“这是江南水乡吗？可真好看。” 　　“是啊，这才多久，就绣出了这么一幅作品，不愧是杜大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出来的呢，杜大师实在是太厉害了。” 　　陆斯羽看着，心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不说别的，就说刺绣技术，在现代也基本没有多少人会，缝纫机倒是八九十年代家家户户的必需品，据说也有用缝纫机绣花的技术，可是又有几个人会呢？ 　　杜大师的技术不仅仅是用缝纫机绣花，而且她在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在布料上进行勾勒，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杜大师就能熟练地用缝纫机绣出一幅江南水乡图，这还真是因为她的技术惊人。 　　看到这里，陆斯羽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缝纫机包括自行车的存在在第二天一定会传遍整个京城，他只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从杜大师手里出来的画作是什么样的。 　　就在大家期盼的视线中，杜大师操作缝纫机的动作渐渐慢了起来。 　　不少人开始吞咽口水，当然不是因为馋的，而是因为紧张的。 　　陆斯羽也有些紧张，下意识抓住了在他腰前的手臂，因为紧张，也忽视了在他抓住手臂的同时，身后之人身形僵硬了一些。 　　不一会儿，杜大师把绣作从缝纫机上拿了下来，然后身旁很快有人递上了已经穿好线的针。 　　绣作已经基本完成，还有一些简单的点缀，这些点缀比较少，所以也不需要用到缝纫机，杜大师索性直接用针线开始绣。 　　这一点，即使是那些完全不懂刺绣的人都能够看懂。 　　这一步很快，很快，杜大师就放下了针线，招呼人上前，把手里的作品交给他们之后，自己站到了不远处。 　　上台的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将刺绣作品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原先因为杜大师一直都在工作，周围看的人只知道这幅刺绣画作上多了很多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有多长，直到如今被完全展开，大家才发现只是这么一会儿，杜大师竟然已经完成了这么多工作。 　　大概长约两米，宽约半米的刺绣作品，从左至右，有小桥流水，有临河的精致木屋，河里有几条乌篷船，船夫或站在船头，或站在岸边，河岸边站着不少人，有人端着木棚，有人正在洗衣服，也有人坐在树下休息。 　　一棵大大的桃树种在桥头，桃花盛开，点缀着朵朵粉色。 　　带着绿意的河水水波粼粼，仿佛是被微风吹起的一阵涟漪。 　　相对来说，用缝纫机缝出来的刺绣作品会比较粗劣，批量的工作肯定比不上一针一线来的精致，但这幅刺绣作品的时间虽短，画境和画意却都已达到，陆斯羽看着，甚至觉得这样的作品即使是许多人用一针一线来刺绣，都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不止是他，周围许多人在看到画作真面目的时候，都发出了一阵阵赞叹的声音，一方面觉得杜大师技艺高超，另一方面又觉得缝纫机确实是很神奇的存在。 　　如果按照传统的方式进行刺绣，这幅刺绣作品确实可以绣的更好，但无论是从时间还是从用心的角度来说，传统方法太过费时费力，所以眼前的这幅作品同样堪称精品。 　　“诸位，这幅作品是第一幅用缝纫机绣制的作品，或许也是杜大师的唯一一幅作品，现将这幅江南水乡绣图现场拍卖，起拍价一百两，请诸位出价。”宋珏在台上说道。 　　陆斯羽看的目瞪口呆，这就卖了，不需要选个“良辰吉日”？ 　　还没等他惊吓完，已经有人开始出价了。 　　先是一百两一百两往上加，到后面上千之后，则开始一千两一次往上加，直到有人叫价八千两，这轮竞争激烈的叫价才停了下来。 　　陆斯羽往叫价的位置看去，却只看到一个很普通的人站在那里，应该只是小厮一类的人物。 　　一幅用缝纫机绣出来的绣品，卖价八千两，折合人民币大概八百万。 　　陆斯羽觉得自己有点被吓到了，不过最后还是只能感慨一句： 　　古代的有钱人真多啊！！！ 第55章 榨大豆油 　　晚上短短几个小时时间, 自行车和缝纫机的存在就开始在京城内流传开来, 在陆斯羽跟庄锦寒一起去客栈的路上，仍然可以听到不少人在讨论之前见过的两样神奇物件。 　　不得不说，陆斯羽已经丝毫不怀疑宋珏肯定是凭自己的能力成为皇商。 　　“我娘让你们明天去我家吃饭。”庄锦寒在一旁说道。 　　陆斯羽还震惊在八千两的数目中，听到庄锦寒的话猛地抬头：“啊？那需不需要准备什么？这次来太匆忙了, 要去拜访伯母, 一定要带些礼物吧。” 　　“我娘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 不用带什么，人去了就好。”庄锦寒笑着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 随即放下手背在身后，手指微颤。 　　“不行, 还是要带些礼物才行, ”陆斯羽摇摇头, “这件事庄哥不用管，我自己可以处理。” 　　“也好，那你自己看着办，礼物不用买太好, 心意到就可以，我娘什么都见过。”庄锦寒特意说道，也是为了不给陆斯羽压力。 　　陆斯羽莫名迥然，这话说的, 我当然知道你们有钱啊。 　　“放心吧，庄哥，我也买不起太好的东西。”陆斯羽抬头, 看着庄锦寒微笑，之前那些番薯倒是卖了一个好价钱，但是看到宋珏一出手就将一幅绣品卖出八千两的高价，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家底实在有点薄。 　　“嗯。”庄锦寒点头，看着陆斯羽脸上的笑容失了神。 　　两人往客栈走去，陆斯羽没有说话，庄锦寒也没有再说话。 　　快到客栈的时候，陆斯羽转过身：“庄哥，我到了。” 　　“啊？嗯。”庄锦寒点头。 　　“庄哥你怎么了？”陆斯羽看他，似乎有些失神。 　　“没事，你今天好好休息，”庄锦寒立即恢复正常，“月月他们也好好休息，我明天巳时左右来接你们。” 　　“好。”陆斯羽淡定点头。 　　庄锦寒一直送陆斯羽到楼上就走了，不过衙门里的衙役还是在客栈住着，一是他一个衙差，住到庄家不是很方便，二也是为了就近照顾陆斯羽四人，客栈人多眼杂，有一个衙差还可以互相照应。 　　庄锦寒离开之后，陆斯羽默默在心里数了起来，古代的时间怎么算来着？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从丑时开始一三五七九，巳时就是九点左右，这个时间醒来刚刚好，不过庄锦寒既然说巳时左右，时间上的可调节性也大一些。 　　时间问题也是陆斯羽本人而言的一大麻烦，他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也大概清楚每一个时辰大概处于什么时间段，但是每次有人跟他说时间的时候，他都会自己默默计算一遍，以确定正确的时间。 　　“大哥。”陆斯月坐在床上，看着刚刚进门的陆斯羽。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陆斯羽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大哥，我没事。”陆斯月乖巧地坐在床上，眉眼弯弯。 　　“大哥，我也要摸。”陆斯云原本半躺在一旁，见陆斯羽在摸陆斯月的额头，也蹭了过来，抬着头求摸额头。 　　“你啊，”陆斯羽笑了笑，抬手放在他额头上，故作严肃道，“不太好啊。” 　　“啊？大哥，我怎么了？”陆斯云连忙问道。 　　“我看你们的情况……”陆斯羽摇头晃脑，话却只说了一半，在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严肃道，“恐怕是饿了。” 　　“咦？大哥你怎么知道？”陆斯云脱口而出。 　　“大哥，好饿。”陆斯乐跪在床上，爬到陆斯羽身旁，紧紧抱着他的大腿，生怕他一松手陆斯羽就跑了。 　　“笨蛋弟弟。”陆斯月在一旁说道。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逗你们呢，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已经跟掌柜的说过了，等饭菜做好了就会有人端上来。”陆斯羽大笑道，最近陆斯月跟陆斯云两人越来越有大人样了，让他们表现出小孩脾气还真不容易。 　　没过多久，小二就端了饭菜上来。 　　这趟出门，陆斯羽也没打算省吃俭用，不过现在已经晚了，睡觉前吃太多不好，所以只是叫了一些清淡的，让他们填填肚子就好。 　　第二天一早，陆斯羽很早起来，特意去京城的闹市逛了一圈。 　　“你抢钱呢，就这么点东西就要十两银子，算了，不要了。” 　　陆斯羽刚刚走到闹市区，就见到了一个人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块布，布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烧制的瓦罐，里面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陆斯羽原本对此也不是很好奇，只是之前离开那人说了十两银子，他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好奇心。 　　“这是什么？” 　　“你买不起。”那人只是抬眸看了陆斯羽一眼，就笃定了他一定买不起。 　　“是吗？”陆斯羽也不在意对方的语气，只是笑，“总要让我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吧，至于是不是买得起也是我说了算。” 　　“油。”对方回了一句，语气中多少有些不耐烦。 　　“哦？这是你自己做的？难道是大豆油？”陆斯羽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对方猛地起身，震惊地看着他。 　　“随便猜猜而已。”陆斯羽起身，如果是别的，他还有些兴趣，可是大豆油…… 　　“等一下，”对方突然冲出来，拦在陆斯羽面前，“你说清楚，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面是大豆油？”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猜到，毕竟你身上还有豆渣。”陆斯羽伸过手，在对方的衣服旁抓到了抓到了豆渣，最近这段时间做多了豆腐，对于豆渣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就只是这样？”对方反问。 　　“不然呢？”陆斯羽耸肩，“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 　　“抱歉。”对方侧过身，为陆斯羽让了路。 　　陆斯羽从他身旁走过，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看到那人竟然还站在原地，而且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我现在真的有事，如果你想找我，可以晚一些去元福客栈找我，我们可以聊一聊有关大豆油的事。”陆斯羽指着地上的那罐大豆油，微微一笑。 　　“好！”对方连忙点头，完全不见之前的傲然。 　　自制大豆油不奇怪，这个时候的技术已经可以制作大豆油、菜籽油、芝麻油等等，只是与动物油相比，植物油的制作比较麻烦，而且耗费比较大，所以许多人的日常饮食大多还是以猪油、羊油等，将这些油制作成膏状物，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民脂民膏”。 　　对方做了一瓦罐的大豆油，又叫价八两银子，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出售这些大豆油，恐怕是还有别的想法，比如说找到了提升榨油率的方法。 　　陆斯羽曾经估算过，这个时候大概是公元多少年，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大约是在明朝年间，只是因为历史的原因，这个朝代跟记忆里的明朝几乎没什么关系，很多政策也跟明朝大相径庭，唯有许多制作工艺，跟明朝有所相似。 　　这个时代用的最多的榨取植物油的方法还是芝麻油，因为芝麻的榨油率高达百分之四十几，但大豆油的榨油率却仅仅只有百分之七左右。 　　换言之，一百斤芝麻能榨取四十斤芝麻油，而一百斤大豆却仅仅只能榨取七斤大豆油，再加上植物油榨取方式十分繁复累人，所以不管哪一种方法，价格都十分昂贵。 　　这个时代比陆斯羽想象中要出色许多，不管是宋珏，还是眼下遇到的这个男人。 　　所以有的时候人的智慧有多高不能看时代，而是要看人。 　　一边走一边想，陆斯羽来到一间首饰铺子，本打算在这里选一套首饰，结果选来选去也没有选到他觉得好看的，最后还是在淘宝买了一套。 　　现代的银饰比较便宜，而且制作工艺也比较精巧，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并没有选择镶嵌水晶的银饰，而是简简单单的纯银饰品。 　　下单之后，银饰很快就出现在他的仓库里，他把外面的礼盒去掉，找专门的店铺重新包装了一下。 　　买了银饰，陆斯羽回到客栈，没过多久庄锦寒就到了。 　　“羽弟，准备好了吗？”只是一夜未见，庄锦寒看着陆斯羽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同。 　　“准备好了。”陆斯羽微笑，完全没有发现庄锦寒的态度不同。 　　“嗯，那就上车吧。” 　　“好。” 　　这次庄锦寒驾驶的马车比较大，即使坐了五个人也还有闲余。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五人都没有话说。 　　“大哥。”陆斯乐抓着陆斯羽的手臂。 　　“嗯，怎么了？”陆斯羽看着陆斯乐，心里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的环境令他局促的很。 　　“大哥，我要背三字经。”陆斯乐说道。 　　“啊？”陆斯羽愣住，怎么也没想到陆斯乐竟然会这么说。 　　“大哥，我背给你听。”陆斯乐小脸板起严肃道。 　　“好。”陆斯羽轻笑，突然觉得让陆斯乐背一背三字经也没什么不好。 　　三个小的里面，陆斯乐年纪最小，陆斯羽也最宠着他，所以在教两个大的背书的时候，很少会特意要求陆斯乐，只是想着等陆斯乐再长一两岁之后，再教他也来得及。 　　因此连陆斯羽也不清楚陆斯乐的进度。 　　然而当陆斯乐开始背的时候，他才觉得惊讶万分。 　　他竟然全部背会了，一个字也没有漏？ 第56章 庄家做客 　　有陆斯乐在一旁背书，之后的路上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尴尬。 　　陆斯羽心里觉得很是莫名，明明之前跟庄锦寒相处都不会觉得尴尬，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尴尬？ 　　“大哥，我背完了。” 　　“到了。” 　　两人的声音一起在车厢内响起。 　　“乐乐好棒，我们下车好不好？”陆斯羽夸赞道。 　　“好。”陆斯乐连忙点头。 　　陆斯羽看了眼庄锦寒，见他仍然一副没什么话说的模样，更是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吃错药了？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没来得及让陆斯羽多想，已经有人打开马车的车门。 　　“少爷。” 　　“富贵，有一阵子没见了。”陆斯羽看到来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公子，好久不见，我家少爷都不让我跟着他，所以自是见不到陆公子。”富贵站在马车外，笑着对陆斯羽说道。 　　自从之前陆斯羽救了庄锦寒之后，他就一直对陆斯羽很是佩服，对陆斯羽的态度也变得很是尊重。 　　“你在就好了，要是别人我还不要意思开口呢，麻烦帮我抱一下乐乐。”陆斯羽笑道，说起来他见富贵要比见庄锦寒要早，虽然那时刚一见面他就被关出门外。 　　“好嘞。”富贵连忙接过陆斯乐，抱着他把他放在地上，转头正想帮忙，却见陆斯云跟陆斯月已经先后跳下来了。 　　“富贵，凳子。”庄锦寒开口。 　　“噢噢，陆公子您等一下。”富贵连忙搬过小凳子，放在马车旁，作为下马车时垫脚的东西。 　　陆斯羽掀开袍子正打算往下跳呢，脚下就多了一个凳子，小小咳嗽了一声，抬脚踩在凳子上走下去。 　　在陆斯羽走下马车后不久，庄锦寒也下了马车，走到他身边就开口：“注意身体，你身体这么弱，要是感染了风寒很麻烦。” 　　“庄哥不用担心，我现在身体很好，而且现在天气热，也不会感染风寒。”陆斯羽连忙道，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锻炼，这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 　　“天气热也要注意，要是中暑了呢。”庄锦寒皱眉。 　　“额……应该不会……其实也不是很热。”陆斯羽局促道，越来越觉得今天的庄锦寒真的很不对劲，这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 　　“进去吧，爹娘还等着。”庄锦寒揉了揉眉头，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真是…… 　　“哦，那我们进去吧。”陆斯羽连忙道，随意抬头看了眼匾额，上面写着“庄相府”三个字。 　　庄相，难道会是他想象中那个相吗？要真是这样，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跟庄锦寒走的那么近，毕竟两人身份差距太大。 　　走进府内，庄母很快就走了出来。 　　“小羽，这么些时间没见，好像长高了些。”庄母笑吟吟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谢谢伯母。”陆斯羽也笑，但笑容里多少有几分迥然。 　　倒不是对古代的大官有多尊敬，只是身处在这样的时代，有些事他不得不关注，庄锦寒的身份在他看来已经有些高了，如果庄父的身份真的如他想的那样，他总归有一些不知所措。 　　如果说之前只是来见庄锦寒的父母心情还好些，现在突然发现庄父身份不简单，这心情就像是被一根线提着一样，怎么都落不到实处。 　　“娘，站在外面怪热的，我们进去聊吧。”庄锦寒说道。 　　“好好，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关心娘，”庄母瞥了庄锦寒一眼，“我让人做了一些可爱的糕点，小孩是应该会比较喜欢，小羽，还有月月，云云，乐乐，你们都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尽管说。” 　　说着，庄母便带着几人进了屋。 　　府内的装修并不奢华，至少在陆斯羽眼里，这个环境看上去十分普通，不过这样的装修若是在古代，肯定会有人很喜欢，毕竟这才是真正古色古香的设计。 　　四人落座之后，很快就有人送上了几碟糕点，形状都很别致，有可爱的小兔子，小猫，还有小鸭子，确实很容易得到小孩子的喜欢。 　　“大哥。” 　　“先洗手，”陆斯羽说道，看着庄母，“伯母，我们……” 　　“我带你们去吧，正好我也要洗个手。”庄锦寒起身，“娘，我带他们去洗手。” 　　“好，去吧。”庄母笑着点头，看着几人的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就在五人离开后不久，庄父出现在大厅里：“他们人呢？不是说到了？” 　　“锦寒带他们洗手去了，”庄母笑着说道，回头看到庄父时立刻扳起了脸，“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今天有客人，还忙忙忙，到底有什么忙的？” 　　“唉，夫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上年幼，很多事都要我们做臣子的帮他分忧，特别是今年又是河道又是番薯，举国上下都忙，你夫君我能不忙么。”庄父无奈，好在他早就习惯了庄母的责难，所以应答十分流利。 　　果然庄母听到这样的解释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瞪了庄父一眼：“你儿子都知道饭前要洗手，你还不快去？” 　　“是是是，夫人说的极是，我这就去。”庄父往之前庄锦寒几人离去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庄锦寒跟陆斯羽五人。 　　“锦寒。”庄父板着脸。 　　“爹。” 　　“伯父。”陆斯羽连忙道，三个小的也跟他一起叫，但是声音都有点轻，但好歹打了招呼。 　　“嗯，”庄父点头，看着陆斯羽四人神情变得温和了一些，“小羽你带你弟妹先去大厅，我有话跟锦寒说，不过待会儿吃完饭我也有点事跟你聊聊。” 　　“好的，伯父，那我们先去了。”陆斯羽连忙应道，带着三个小的往大厅走去，至于庄父到底要跟庄锦寒说什么，他也不打算关心。 　　陆斯羽四人离开之后，就只剩下庄锦寒跟庄父两人站在原地。 　　“锦寒，你小舅的事你知道了吗？”庄父板着脸。 　　“知道。”庄锦寒认真回答，选择实话实说。 　　“你小舅昨天把东西送到宫里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庄父皱眉。 　　“不知道，但可以猜到。”以宋珏的个性，他做什么事绝不会撇开皇上，那是宋珏的经营之道，所以他才会成为第一皇商。 　　“这不是胡闹吗？那个什么自行车，宋珏竟然让皇上亲自骑，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担责？”庄父严肃道。 　　“爹，有些事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自行车也不是用来玩的东西。”庄锦寒说道，他很清楚庄父的脾气，所以也不会怼回去，而是选择以理服人，以事情的结果让他心服口服。 　　“除了玩，不务正业，还能用来做什么？”庄父皱眉，仍然不认同庄锦寒的说法。 　　“爹，”庄锦寒抬头看着庄父，“您一直记挂着自行车，可还听说小舅这次还送上了另一样东西？” 　　“就是那个能用来刺绣的大家伙？还不是一样不务正业？”庄父反问一句，仍然坚持己见。 　　“爹，不管是自行车，还是缝纫机，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办法在全国推广，如果自行车能够在全国推广，您知道这对那些普通人意味着什么吗？”庄锦寒问道，让庄父自己考虑这个问题。 　　“这东西不可能在全国推广，你难道不清楚吗？说到底还不是那些有钱人的玩物？”庄父固执己见，“你小舅就是爱瞎搞，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爹……” 　　“算了，不跟你多说，再聊下去你娘要等急了，我去洗手，你回去，这件事不准告诉你娘。”庄父看着庄锦寒道。 　　“知道了，爹。”庄锦寒点头，也清楚庄父说归说，但对这件事也恐怕无能为力，最多就是在他这里撒撒气罢了，而且这些东西只要真正发挥了作用，他相信他爹一定会改变想法。 　　庄锦寒走到大厅，就听到大厅内传来笑声。 　　“小羽你实在是太会讲故事了！”庄母笑呵呵道，看上去确实有些乐不可支的模样。 　　“对了，差点忘了，这是我给伯母买的礼物，希望伯母不要嫌弃。”陆斯羽把包装好的首饰拿出来，双手交给庄母。 　　“怎么会嫌弃呢，小羽送的，我都喜欢，其实我都有些怀念当时在你们家吃的那个烤番薯了，味道可真是不错，只可惜在京城里吃不到，那些番薯都当做种子了。”庄母遗憾道，心里还真是有些怀念当时的那个味道。 　　“陆家村离京城太远，来回不太方便，不过番薯不算稀罕的东西，这一季长成之后，番薯的产量会大大上涨，到时候伯母可以让人做，而且烤番薯的做法也很简单，怎么烤都能烤熟，就算烤焦了味道反而更香。”说道番薯的话题，陆斯羽反而轻松了一些，他反倒怕庄母跟他聊一些高大上的话题。 　　“要真的怎么烤都行，我可一点要自己试试，”庄母笑着说道，又看了眼陆斯羽带到的礼物，“小羽，你的礼物我现在能打开吗？不会是好吃的吧，突然有点馋了。” 　　“那伯母可能要失望了，因为里面不是吃的。”陆斯羽失笑，自然不会阻止庄母打开礼物。 　　里面的银饰来自现代，但包装却是实实在在的本地物，不过陆斯羽特意找没有商铺logo的，免得被发现。 　　庄母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一套银饰愣了一下，原本以她的见识，这一套银饰她根本不会在意，更何况陆斯羽比较穷，也送不起太贵重的东西，她也没打算细看，免得双方脸色不好看。 　　只是她目光在银饰上扫了几眼，却发现这套银饰比她想象中要精致许多，忍不住上了手。 　　“真漂亮，小羽你的眼光可比锦寒好多了，你知道吗，当初锦寒第一次送我礼物的时候，竟然送了一条粗金链子，那眼光，啧啧……”庄母毫不犹豫把儿子的糗事抖了出来。 　　“娘。”庄锦寒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要真让亲娘在自己身上波脏水，那可真是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特别在对方是陆斯羽的情况下。 　　作者有话要说：　庄锦寒：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第57章 缺钱缺钱 　　“怎么, 娘不能说你？”庄母板着脸, 似乎很不喜欢庄锦寒打断她的话。 　　“没有的事, ”庄锦寒笑了下，“只是是时候该用餐了，我让人把饭菜端上来。” 　　“也好, ”庄母点头, 亲切地看着陆斯羽四人, “你们是不是也饿了，伯母家的饭菜可好吃了, 待会儿可一定要多吃点。” 　　“谢谢伯母。”陆斯羽回答。 　　自从到了庄家之后, 陆斯月三人的话就少的可怜，陆斯羽也不勉强，所以只要是需要接话的，都是他来回答，即使他心里也怵得慌。 　　没过多久, 庄父也过来了。 　　好在庄父虽然面相严肃, 但对着陆斯羽四人还是稍显缓和，总算没有把人吓哭。 　　庄家的饭菜不算丰盛，但绝对称得上精致。 　　七个人用餐，一共七菜一汤, 再加满满当当的一碗白米饭，不管是饭量还是菜量，都足够了。 　　陆斯羽自从手里捏了钱之后，就开始为三个孩子加餐, 这些时日过去，三个孩子的身体都比一开始好很多，也不会馋人家的肉。 　　不过今天这顿饭，陆斯羽觉得吃的有些闷。 　　不知道庄家是不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的过程中都一句话不吭，这样一来，陆斯羽自然也不会说话，陆斯月三人就更加如此，只是默默吃饭，筷子戳到的也只是眼前的一盘菜。 　　好不容易都吃完了饭，陆斯羽总算松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就不是适合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人，要是真的让他一直这么吃饭，肯定会受不了，大概他的心就是一颗小民的心，当不了什么大人物吧。 　　“小羽。”庄父突然出声。 　　“伯父。”陆斯羽浑身一颤，连忙应声。 　　“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庄父起身，对陆斯羽的胆怯没有半点反应，这样的反应他见到的不是一个两个。 　　“好。”陆斯羽起身，又回头叮嘱陆斯月，“月月你看好弟弟，我去去就回。” 　　“嗯。”陆斯月乖巧点头，左右手分别牵着陆斯云和陆斯乐的手。 　　陆斯羽跟在庄父身后，来到了……书房。 　　不是说书房是重地么？怎么这父子俩都爱把人往书房里带？ 　　“小羽，其实今天把你叫出来，主要是想问问有关番薯的事。”庄父认真说道。 　　“嗯，伯父您说。”陆斯羽连忙回答。 　　“你之前给了我们一本小册子，册子我都看过了，但是里面有一些问题我仍然不是很明白，正好你这趟来了京城，我就想麻烦你帮我解答一下这些问题。”面对需要咨询别人的时候，庄父的姿态也摆的十分准确，绝不会带给人颐指气使的感觉。 　　陆斯羽连忙敛起心情，一一为庄父解答小册子内的问题。 　　其实庄父的问题都很简单，只是因为语言上和描述上的差异，会有一些影响，除此之外，就是庄父对农业的不熟悉导致的疑惑，不过庄父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在陆斯羽一一作答之后，庄父也很快明白了所有的问题。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如果需要做种，也可以提前收获，可是如此？”庄父惊喜道。 　　“确实如此，不过番薯喜温，天气若是太炎热就会影响生长，所以最好是在春秋两季播种。”陆斯羽倒是想说温度十几度，可是这个时代没有温度计，自然没有气温的概念，所以只能用笼统的“喜温”和“春秋两季”代替。 　　“番薯这东西自然是越快扩散越好，一旦番薯在全国范围内繁殖，对我朝军事实力将是一大助力。”庄父直言道，似乎完全没有在陆斯羽面前掩饰的意思。 　　陆斯羽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庄父的话。 　　他就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最多就是多赚钱的平民百姓，怎么事情就这么多呢…… 　　“那么小羽认为番薯应该如何处理？”庄父再次问道。 　　“额……我觉得如果是行军，最好是将番薯作为干粮，直接将番薯晒干，便于携带又能保存许久，大概比较好。”陆斯羽不确定道，番薯干晒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硬邦邦的，里面的水分几乎都被晒干，确实可以保存比较长的时间。 　　“好！”庄父大赞，“眼下番薯产量还不够，等到来年，番薯就能在全国范围内种植，到时候粮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陆斯羽点头，根据原主的记忆，他之前这个朝代周边同样有虎视眈眈的国家，军事实力自然不可忽视。 　　不过庄父跟他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爹。”庄锦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来做什么？”庄父皱眉，露出了与之前面对陆斯羽时完全不同的态度。 　　“我要去一趟宫里，有些事需要跟皇上当面说。”庄锦寒说道。 　　“去吧去吧，不过是个破知县，你怎么有这么多事，你说说你今年都回来几次了？”庄父紧皱着眉头，看着庄锦寒的视线仿佛看着完全不想见到的人一样。 　　“爹，儿子每次回来都是为了正事。”庄锦寒有些哭笑不得。 　　“正事正事，还不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要进宫就快去，难道让皇上等着你吗？”庄父呵斥了一句，眼神满是不悦。 　　“我这就去，但是爹，羽弟……”庄锦寒自己早已习惯了庄父的脾气，却怕陆斯羽不习惯，这才借着告诉的名义过来看看。 　　“我像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骂人的人吗？”庄父严肃地看着庄锦寒。 　　“庄哥你快进宫吧，不要让皇上久等了，伯父人很好，真的。”好像是生怕庄锦寒不相信似的，陆斯羽最后还加了一句，实际上庄父还真没有对他恶语相向，甚至神态也十分温和。 　　唯一被庄父斥责的，好像只有庄锦寒一个。 　　这么想着，庄锦寒好像也有点可怜。 　　陆斯羽想着，悄悄看了看庄锦寒，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望子成龙严父心”吧。 　　庄锦寒注意到陆斯羽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当他是怕自己担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是在可怜自己，如果知道…… 　　大概会心情激动。 　　可惜他不知道。 　　庄锦寒离开之后，庄父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陆斯羽说话：“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之前也是，修什么河道，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国库又不是无底洞，这么些年，为了安抚老百姓，国库就没有一日充盈过，好不容易今年日子好了些，又搞出个修河道的事，真是！唉！！！” 　　河道……这锅是不是得由他来背？ 　　陆斯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话说庄父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他就是一个外人，过路人。 　　他突然觉得今天真的过得好累啊，心累，想哭QAQ。 　　然而陆斯羽的心声并没有被庄父听到，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还有最近，锦寒他小舅鼓捣出来了什么自行车，还有缝纫机，这都是什么东西，还眼巴巴捧到皇上那里，这不是不务正业么！！！” 　　陆斯羽抿了抿唇，似乎，这还是他的锅。 　　而这件事偏偏陆斯羽占了股，不像之前河道的事，不能说也不好说，只要庄父打听打听，就会清楚这件事陆斯羽肯定参合在其中。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再揭开，不知道庄父会不会气恼陆斯羽隐瞒。 　　“伯父，您觉得皇上现在最缺的是什么？”陆斯羽开口，第一句就是反问，他不能让事情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揭开发酵，庄父要是真的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件事，多少会迁怒于他。 　　不是因为这件事真的多不好，而是他今天明明听到了这件事，却隐而不说，别说是庄父，换成任何人都会生气。 　　“缺什么？”庄父原本确实也只是发表感慨，心里憋了一肚子话没地方说，发发牢骚而已，而这些话对那些当官的绝不能说，否则必定会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眼下听到陆斯羽的问话，也愣了一下，“缺强大的国力？” 　　“伯父这话，是也不是，”陆斯羽认真道，“其实这个问题伯父之前也提到过了，因为各种事情，现在的国库空虚，所以皇上目前最缺的是钱。” 　　“钱？”庄父迟疑，这话倒是不错，就是听上去不太雅。 　　“是，皇上缺钱，非常缺，但是这话他不能跟您说，也不能跟别人说，刚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帮皇上赚钱，您说皇上会不会很高兴？”陆斯羽小心问道，看着庄父的表情，生怕庄父变脸恼怒。 　　“你的意思是？”庄父开始沉思。 　　“小……宋公子做的就是这样的事，他在为皇上分忧，所以想方设法寻找新奇的玩意儿，这些东西不需要多实用，不务正业也好，绣花枕头也罢，重点是他们能赚钱，能填充国库。”陆斯羽认真说道，从庄父的话，从宋珏的行为和身份，得出这个结论，他相信，这应该是正确的答案。 　　“赚钱，填充国库，强大国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庄父突然之间恍然大悟，急忙走出书房，“夫人，快，让人给我准备衣服，我要进宫！” 　　陆斯羽看着庄父离开的背景，他说的这些东西不是庄父想不到，只是有些事当局者迷，庄父身处局中，没办法像他这样用第三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才会陷入死胡同。 　　如今陆斯羽一说，以庄父的聪明程度，他自然能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是……门口匾额上的那个“相”。 　　艾玛，突然觉得有点腿软。 第58章 陌生男人 　　“皇上，庄相求见。” 　　“快请，”皇上忙道，又看着庄锦寒，“你们父子俩怎么连进宫都要分开？又跟庄相吵架了？” 　　“臣怎么会跟父亲吵架，”庄锦寒无奈，“一直以来不都是父亲骂着，臣受着么。” 　　“说的也是，庄相骂起人来，连朕都无力抵抗。”皇上笑道，显然他也是被骂过的其中一员，“不过今天庄相进宫，不会又是来骂朕的吧？” 　　“父亲早上提过小舅的事。”庄锦寒说道，也算是给皇上提个醒。 　　“宋珏的事……唉，看来这顿骂朕又跑不掉了。”皇上无奈，他倒不是不愿跟庄相解释缘由，只是有些话他也不知从何说起，说多了还会丢面子。 　　他可是皇上，皇上也是要面子的！ 　　这会儿时间，庄父已经进了屋，一进屋就给皇上行了大礼。 　　“皇上，是臣愚钝，臣知错。”庄父说道。 　　庄父的认错反倒让皇上有些措手不及。 　　“庄相这是何意，快快请起。”皇上连忙道。 　　“皇上，臣以为是该让宋珏好好做生意。”庄父起身，拱手相劝。 　　“哦？庄相怎么突然这么说？”皇上有些好奇，这次的事他刚刚才从庄锦寒话语中得到了一丝结论，大概能猜到庄相的态度，这会儿突然转变想法反而令他好奇。 　　“臣今日遇到了一位小友，他的一席话让臣茅塞顿开，是臣愚钝了，”庄父看着皇上，“国库充盈才能使得国力强盛，皇上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错，错在微臣。” 　　这还是庄相掩饰过的，其实陆斯羽本人的话更直接，因为他说的是皇上缺钱，非常缺，所以才不惜一切想尽办法赚钱。 　　“哦？原来是庄相突然想透彻了，不过朕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一位小友，竟然能让庄相茅塞顿开。”皇上突然有些好奇，毕竟这人如果换成庄锦寒，庄父一定不会听他多说。 　　“其实是锦寒的小友，”庄父笑了，如果不是陆斯羽直接的言论，他还不会茅塞顿开，“锦寒自己不够出息，交的友人倒是十分出息。” 　　这话可不仅仅是捧陆斯羽，还是捧皇上的，毕竟皇上跟庄锦寒说起来也是朋友。 　　“锦寒的好友？”皇上看着庄锦寒，“对了，朕听宋珏说他的合伙人也是你的朋友，难道是同一人？” 　　“嗯，”庄锦寒点头，他实在不希望陆斯羽的存在变得透明，不过到了这时也没有办法，怪只怪陆斯羽运气太好，随随便便碰上个愿意跟他合作的人，就是目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位好友皇上也见过，就是陆家村的那位。” 　　“陆家村？”皇上略微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陆家村那个跟朕叫价一斤番薯十文钱的人？” 　　“正是。”庄锦寒再次点头。 　　“哈哈哈哈哈，锦寒啊锦寒，你看看，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之前朕还问你需不需要给他一官半职呢，当时拒绝的可是你，那件事不会也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吧？”皇上笑着问道。 　　“皇上说笑了，他与微臣虽然是朋友，但臣也不能替他做决定。”庄锦寒说道，但凡陆斯羽有想要当官的想法，他也不会拒绝。 　　“他当真这么说，没有当官的想法？朕看他可是个人才，毕竟他可是能劝动庄相的人。”皇上还是笑着，但对象却变成了庄相，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庄相为人古板严肃，只要是庄相的想法，就很少有人能改变，偏偏陆斯羽只是简单几句话，竟然让庄相主动来认错了。 　　“是真的，”庄锦寒硬着头皮接话，“微臣曾经问过他是否想当官，他斩钉截铁告诉微臣，只是想考个秀才。” 　　“考秀才，不就是当官的第一步？要不然让他跟朕见一面，或许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锦寒你也知道，朕最缺的就是能当好官的能人。”皇上说道，话语中的意思倒是半真半假，他需要人才是真，但陆斯羽的能力却并没有突出到让他“一顾茅庐”。 　　“皇上，见面还是不必了，”庄锦寒无奈，“臣怕吓着他。” 　　“吓着他？这话可没道理，朕就那么可怕吗？庄相你觉得呢？”皇上问到了庄父。 　　“臣以为陆斯羽虽有几分才能，但还不足以担当大任，而且他年纪还小，可以再让他历练几年，回头再看，就可知他到底是泯然众人还是当真出类拔萃。”庄父十分理智，也提出了比较恰当的解决方案。 　　“算了，既然你们父子俩都这么说，朕也不强求，不过那人确实不错，不说别的，只说他种出了番薯，就是我朝的一大功臣，你们父子俩一定要好好待他。”皇上也就随口说说，也不是非得强求，说到这里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父子俩又跟皇上聊了一些国事，庄锦寒把自己要禀明的事也全部告知，商量一阵之后，才一起离宫。 　　“爹，明日我便启程。”庄锦寒说道。 　　“嗯，你的知县衙门虽然事情不多，但你作为知县，也不该离开太久，皇上的意思很明确，升官对你不算难事，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全身心都投入到治理地方上，明白了吗？”庄父严肃道。 　　“爹放心，我不会松懈。”庄锦寒回答，从小到大，庄父就是这么教育他的，庄父的话，每一句都烙印在他心里，所以他绝不会忘记自己当官的原因。 　　两人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斯羽四人要走，马车都准备好了，只剩下陆斯羽还没上车。 　　“羽弟，我送你们回去。”庄锦寒上前。 　　“庄哥，伯父，你们回来了，”陆斯羽回头，看着两人，眼角余光又不小心瞥到正门上的匾额，心有戚戚，“庄哥今天也累了，就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我又不是你，身体这么弱，快上车，我送你们回去。”庄锦寒说道，直接上手扶着陆斯羽上车。 　　陆斯羽上了马车之后，忍不住揉了揉膝盖，好像又被戳了下，箭呢？ 　　“怎么，膝盖难受？”庄锦寒眼神尖锐，一下就注意到了陆斯羽的动作。 　　“没事，大概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吧，小问题，庄哥你也上车。”陆斯羽连忙道，总不能说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又中了一箭吧。 　　身板弱什么的，他真的有在好好锻炼。 　　等到五人都上了车，马车也很快离开。 　　庄父和庄母还是站在门口。 　　“你说锦寒这孩子，最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贴心，我都觉得不像我儿子了。”庄母说道。 　　“会关心人说明长大了，”庄父严肃道，“不然还像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行，之前要不是皇上执意，他去当知县我还觉得不靠谱，要是一个县都被他祸害了我们可作孽了。” 　　“你说什么？”庄母瞪了他一眼。 　　“但是事实证明，那小子当官还是有一套的，因为当了官，脾气也有了改进，可算是歪打正着。”庄父连忙转变语气，说起来庄锦寒的好话。 　　“哼，别人家当爹的都觉得儿子好，你倒好，偏觉得儿子不好，我觉得你就是当官当糊涂了。”庄母抱怨了一句，转身就往里走。 　　“夫人你这话说的，为夫现在不是说了锦寒好话，之前他在家里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锦寒的情况，大家都说他是小霸王，可不就是当了官之后才发生改变的么。”庄父连忙跟上，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反正在你眼里，你儿子就是差。” 　　“不差不差，儿子好着呢，皇上都夸他。”庄父连忙道，反正现在庄锦寒不在，他说什么都没关系。 　　另一边陆斯羽和庄锦寒几人完全不知道庄父庄母的对话。 　　不过在马车的车厢内，几人还是有些相顾无言的感觉。 　　“乐乐会被九九乘法表吗？” 　　“会。”陆斯乐点头。 　　“那背给大哥听好不好？”陆斯羽微笑。 　　“好。”陆斯乐还是点头，一字一句把整篇九九乘法表背了下来。 　　“我也要背。”陆斯云举手。 　　“乐乐都会背了，你还不会背？”陆斯羽笑道。 　　“不嘛，我也要背。”陆斯云不依不挠。 　　“好好好，那就背给大哥听好不好？”陆斯羽轻笑，有三个孩子在，好歹不会那么尴尬。 　　这段日子，陆斯羽一直在教他们背书，算术，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教什么，三个孩子就听什么，如果用现代化来说，其实主要还是以语文数学为主。 　　其中前者主要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什么的，教教背背写写，一点点深入。 　　后者则以加减开始，然后乘除，在这方面，陆斯羽特意教了他们三种写数字的方法，繁体中文，简体中文以及阿拉伯数字，也是为了方便他们记忆。 　　不过因为没有在外人面前写过，所以就连庄锦寒都不知道陆斯羽还教了一种阿拉伯数字。 　　背着三字经，背着九九乘法表，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客栈。 　　庄锦寒先下了马车，然后把陆斯乐抱下去，陆斯月和陆斯云则是踩着凳子下去，到了陆斯羽这边，他刚刚走出马车，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是你？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等了很久吗？” 　　“没有，是我自己太着急了，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 　　庄锦寒看着两人，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皱起。 　　陆斯羽在京城竟然有认识的人？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怎么不知道？ 第59章 提高效率 　　“庄哥, 如果你有事的话, 就先回去吧。”陆斯羽回头, 看着庄锦寒说道。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庄锦寒说道。 　　“额……”陆斯羽无奈，他总觉得庄锦寒这两天有点不太对劲，可具体是什么事他也说不清楚, “既然这样, 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客栈房间内, 陆斯羽也没有跟庄锦寒说话，而是看着另一个人：“我想知道你的榨油率是多少？” 　　“你怎么知道？”对方震惊道, 没想到陆斯羽竟然会一语中的。 　　“这不就是你会主动来找我的原因吗？”陆斯羽笑道, 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出售大豆油，大可不必找他。 　　“如果用我的方法，榨油率可以达到一成。”对方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骄傲。 　　用传统的方法，大豆的榨油率一般只能达到7.5%左右, 对方能够将榨油率增加到10%, 确实称得上出色。 　　“听上去确实很不错，但是我们换一种算法，大豆的价格是2文钱一斤，贵的时候达到3文钱一斤, 我们按照2文钱一斤，一百斤大豆可以榨取十斤大豆油，换句话说，十斤大豆油需要两百文钱；如果是芝麻油, 芝麻的价格是十文钱一斤，同样两百文钱，可以买二十斤芝麻，按照四成榨油率，两百文钱可以榨取八斤芝麻油。” 　　这个等式相对比较简单，以200文计算，榨取10斤大豆油或者8斤芝麻油，看起来眼前这人的方法确实能赚钱。 　　“你还没有算三文钱一斤，如果大豆的价格是三文钱呢？”对方也不笨，很快就猜到了陆斯羽的意思。 　　“如果是三文钱一斤，还是算一百斤大豆，大豆油还是十斤，可换成芝麻油，就可以达到十二斤，而且大豆的出油率太低，如果要大量榨取大豆油，就必须要大量大豆，运输的成本你算了吗？”陆斯羽继续问道。 　　“运输成本？”对方皱眉。 　　“对，比如说我要将一个县的大豆运到另一个县里，需要多少人？多少辆牛车或者马车？这些人路上吃喝睡需要多少钱，他们的工钱付多少合适？这些问题你都想过吗？”陆斯羽再次反问，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工钱，人手，运输成本，”对方嘟囔了几句，随即无奈摇头，“这些我确实没有想过，你确实比我聪明，看来用大豆榨油还是不可取。” 　　说着，对方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陆斯羽叫住他，“你有没有考虑继续提升大豆榨油的比例？” 　　“你不是说不可行吗？”对方回头，惊讶地看着陆斯羽。 　　“我只是说一成的比例还是低了些，如果还能再高一些，或者如果有办法减少榨油人的劳动就更好了。”陆斯羽笑道。 　　“降低榨油人的劳动，什么意思？”对方又坐了下来，继续问道。 　　“比如说借用外力想办法增加榨油率，如果用你的方法，是不是会比较辛苦？”陆斯羽看着他。 　　“对，确实很辛苦，可是要如何用外力增加榨油率，要怎么解决？”对方接连问道，做足了姿态。 　　“这个嘛，”陆斯羽顿了顿，随即轻笑，“其实我也还没有想过。” 　　“唉，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对方摇头晃脑道，神情中满是遗憾之色，仿佛这就是他毕生所求。 　　“其实这个问题只要能研究，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重点是我马上就要回去了，所以也没办法跟你一起研究。”陆斯羽很清楚在现代社会大豆油的分量，至于大豆要如何才能榨取更多大豆油，只要在淘宝上搜索，就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案，重点是他也需要人手做这件事。 　　“回去，你要回去哪里？”对方问道。 　　陆斯羽说了府县的名字，并说道：“我手里有钱，就是缺人，如果能够提升大豆油的榨取比例，它就能替代芝麻油。”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对方突然说道。 　　“嗯？那你的家呢？”陆斯羽反问，他确实认可对方的能力，但是对方既然身处京城，就绝对不会跟自己走，不过大豆油一事还是给了他思绪，所以只想着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把对方叫住，也是给对方一个思绪，希望他能找到合适的路子，也算是报答。 　　“咳，”对方咳嗽几声，“其实我妻子一直都想跟我和离，但是看在我无处可去的份上，才没有和离，要是这位公子可以给一个居身之处，正好也给了我妻子自由。” 　　这话说的，对陆斯羽的称呼直接变成了公子。 　　“你的妻子为什么要跟你和离？”陆斯羽好奇问了一句。 　　“这不是……一直在鼓捣大豆油的事，浪费了许多钱。”对方有些尴尬，这话说出口，也需要不少勇气，花钱花到夫妻要和离的地步，这绝对是花了不少钱，他怕自己说出口之后陆斯羽就拒绝让他帮忙。 　　只是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不然他心里过不去。 　　“这样吧，我待会儿跟你一起去，把这件事说清楚。”陆斯羽说道，古代不比现代，交通那么便利，和离也不像现代离婚那么容易，所以该说的事必须要说清楚。 　　“好好，那就麻烦公子了。” 　　“我姓陆，叫陆斯羽。” 　　“陆公子好，小的包友，包子的包，朋友的友。”包友说道。 　　庄锦寒在一旁听完全程，心情实在难以言喻，他之前就想跟陆斯羽说，让他低调一些，不要再鼓捣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但现在看来，这话还是不说为好。 　　要是大豆油的榨油率能够上去，对朝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他很确定，陆斯羽再这么下去，皇上迟早会再次注意到他，等到多注意到几次，就算是有他拦着，皇上也会想方设法再跟陆斯羽见一面，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情况。 　　这次出门，陆斯羽特意带上了陆斯月三人，直言等回来的时候带他们去集市和周边逛一圈，明天就要回去了，总要逛一逛才行。 　　包友的家住在一大片普通平民区当中，陆斯羽几人跟着他到了地方，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你还知道回来？”刚一见到包友，女人就骂骂咧咧道。 　　“我有件事要说。”包友严肃道，如果是往常，他肯定腆着脸陪笑了，但到了今天，他实在笑不出来。 　　女人抬头，看着几人：“进来吧。” 　　不管是从屋外的装饰还是从屋子里的情况，都可以看出这一家真的很穷，但是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所有东西都干干净净，所以人走进去第一感觉不是这个家很穷，而是这个家看起来很清爽。 　　“你们都看到了，家里很穷，我也招待不了你们，所以有什么话就说吧。”女人随口道，语气很是随意。 　　“是这样的。”包友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清楚，最后总结道，“我要走了，也不想再耽误你，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和离么，所以我想……” 　　“和离？你想都别想！”女人气道。 　　“可是……”包友插嘴。 　　“你想去就去，我不会跟你和离。”女人说道，说的话着实有些令人出乎意料。 　　“这样也好，”陆斯羽说道，“就当包友哥是去打工，赚钱养家了，二位也不必和离。” 　　“就凭他的情况，不花你的钱就不错了，还打工赚钱呢。”女人冷冷道，如果不是之前死活不和离，还真以为她是多冷漠的人。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之前之所以会主动提出和离，也是希望包友能收敛些，如果真的冷漠，直接把包友赶地出门就是了，以包友无家可归作为理由实在是有些好笑。 　　“嫂夫人说笑了，包友哥确实有能力，这是事实，这样吧，我先支付包友哥一年的薪资。”陆斯羽说着，拿出了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这太多了，不行，陆公子你拿回去。”包友拿起银子就要往陆斯羽手里塞。 　　“这是给嫂夫人的，跟包友哥无关，不过一年的薪资已经支付了，包友哥在我那里只包吃喝住，不会再额外发工资，当然，衣服的问题我也会解决，包友哥难道不肯？”陆斯羽微笑着看着包友。 　　“不是不是，我……”包友叹了口气，把银子塞在他妻子手里，“你拿着吧，好好顾着家里，我有空会回来看你。” 　　“放心吧，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一趟，到时候做我的马车就行。”庄锦寒说道，他的家就在京城，所以肯定会回来，到时候捎带着包友，也不在乎多一个人。 　　包友的妻子还有些愣神，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好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包友哥你陪着嫂夫人，我们出去逛逛，明天巳时出发，到客栈等。”陆斯羽嘱咐道，也让这夫妻俩有个道别的时间。 　　离开包友家之后，陆斯羽就带着三个小孩去了一些比较有名的地方，然后又带他们去了集市，不过最后三人也没有买什么。 　　陆斯月买了一些布料，陆斯云买了个算盘，至于陆斯乐，则买了几本书，都不贵重，但三人都声称这是他们自己喜欢的东西。 第60章 回到村里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启程离开了京城，只不过来的时候有宋珏，离开的时候宋珏没有一起，但多了一个包友。 　　直到多喊了几次包友的名字，陆斯羽才蓦然想起这不就是“包邮”的谐音么，可不就是有缘。 　　不过这个梗他只能默默在心里想，也算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乐趣，毕竟这个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get到。 　　几天之后，一行人就到了县里。 　　“羽弟，你们要回村里，包友就不用跟去了，我让人找个地方，让他先住着。”庄锦寒主动道，也算是为陆斯羽分忧解难。 　　“有庄哥帮忙，我就放心了，不如庄哥直接找个大一点的房子租下吧，回头我来县里的时候可以住一晚，不用再当天来回。”陆斯羽想了想，觉得也应该在县里有一个落脚之地。 　　“羽弟要是来县里，可以住我那儿。”庄锦寒直接道。 　　“这不方便吧。”陆斯羽犹豫，自从知道庄父的身份之后，他直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恍惚，明明就想好了远离官场，却偏偏与官场上的人接触，而且还不是小人物。 　　“羽弟这是嫌弃我那儿吗？”庄锦寒低声询问。 　　“不是不是，只是我这次回来，就打算回去造房子，到时候肯定要找个落脚之地，一直住在庄哥那儿实在不是很方便。”陆斯羽解释道，他倒是想尽量与庄锦寒保持距离，可是事已至此，想要保持距离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没事，除了你，大伯二伯也都可以来住，羽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我也不可能在县里长留，还不如羽弟住下，多添些人气。”庄锦寒也解释了他的理由。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庄锦寒是知县，一般来说到任的县令都是住在衙门里，反而像庄锦寒这样另有住处的人实在不多，再说以后，庄锦寒迟早要升官，一旦升了官，恐怕一辈子都回不到这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斯羽抬头，庄锦寒说到这个程度，他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嗯，羽弟不用跟我客气。”庄锦寒微笑，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作为交换，羽弟新造的房子可否给我留一间？” 　　“这个没问题，”陆斯羽立即点头，“到时候设计房子的时候专门为庄哥设计一个房间，只要庄哥想来，随时都可以住下，免得跟之前一样跟我挤在一起。” 　　庄锦寒愕然，突然觉得自己提出这个建议是不是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不给我留房间也没问题。”庄锦寒有些后悔。 　　“不行，一定要给庄哥留房间，说到做到！”陆斯羽认真道。 　　“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还是坐马车，我让富贵送你们回去。”庄锦寒点头，没有房间有没有房间的住法，有了房间，又是另一种住法，这也说明了他在陆斯羽家有了属于他的位置。 　　“那就麻烦了。”陆斯羽弯眉微笑。 　　“不用客气，富贵，你送羽弟他们回去，一路上慢一些，注意安全。”庄锦寒招呼富贵。 　　“好的，少爷，我一定会安全把陆公子他们送回去。”富贵乐滋滋地把马车拉过来，又拿出小板凳，“陆公子请。” 　　这个时候动作怎么这么麻利。 　　庄锦寒无奈，他倒是希望富贵的动作可以慢一些。 　　不过马车已经准备就绪，陆斯羽四人也顺势上了马车。 　　与牛车的速度相比，马车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即使富贵的动作再慢，马车的速度提了上去。 　　马车停在村口，陆斯羽等人下了车，立刻迎来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 　　“小羽回来了？” 　　“是从京城回来的，京城大吗？” 　　“京城里是不是特繁华？大家都穿着丝绸做的衣服？” 　　“京城里的人是不是都很大方，我听说京城里连乞丐都很有钱。“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到后来问的问题越来越奇葩，都是些道听途说的问题，陆斯羽估计这其中有不少问题还是祖辈流传下来的，代代相传。 　　不过面对村民们的询问，他还是一一作了解答，比如说京城里确实繁华，但也不是人人都有钱，也有人吃不饱，大部分的人穿的还是粗布麻衣之类的，至于特别奇葩的问题，他也只说不知道，不清楚，索性就让这些问题继续流传下去就是了。 　　“小羽。”大伯二伯也走了过来。 　　“大伯二伯，我正要回去呢，车上还有好多东西，可能还要麻烦大伯二伯帮忙拿一下。”这趟去京城，陆斯羽不仅给三个孩子买了一些东西，还给家里的其他人都买了一些，都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而是一些衣服鞋帽之类的，想来这些东西也会得到大家的喜欢。 　　陆斯羽手里捏着几百两银子，除了少数碎银子之外，都是银票，所以他这趟去京城索性全部踹了走，但买了许多东西，也就用了十几两银子，倒也没有花太多。 　　这时，大伯二伯也都看到了被搬下来放在车旁的东西，眼睛一瞪。 　　“这么多？小羽你去京城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都不是特别贵的东西，看着合适，就买了。”陆斯羽笑了笑，十几两银子如果是以前，肯定舍不得这么花，但现在别说是他，就算是大伯二伯，一下子花掉这么多银子那么肉疼了。 　　这么会儿时间，大伯娘跟二伯娘也走了过来。 　　“呦，小羽，这么些日子不见，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挺好，看来京城确实好的很。”二伯娘一言不合就夸道。 　　“等以后有机会，也带二伯娘去京城走走。”陆斯羽笑道，也不算敷衍，要真的想去，去京城一趟也不费什么事。 　　“那敢情好，二伯娘以后就靠你了。”二伯娘笑呵呵道，径直走到那堆东西面前，搬了一个大的，也不废话，“我给你拿回去啊。” 　　说完，二伯娘就抱着东西走远了。 　　陆斯羽有些哭笑不得，一段时间不见，二伯娘还是一样。 　　东西有点多，但大伯二伯力气都不小，一个人几个箱子叠在一起，扛着就走，等到两人带走了一些，剩下的大伯娘又拿了大的，剩下留给陆斯羽四人的都是小件物品，单纯就是留下来让他们有点事做。 　　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了陆斯羽家里。 　　除了大伯二伯家每人一身衣服之外，里面还有几匹好布料，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除此之外，陆斯羽还给陆有地的女儿买了一些小女孩的东西，都是陆斯月挑的。 　　只是一会儿时间，陆斯羽四人回村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传开了，还特意说明四人是坐着马车回来的，下车之后还从马车上搬下来许多东西。 　　“我说秀才家老四，你怎么不去瞅瞅，秀才家儿子回来，带了那么多好东西呢，听说还有不少是给你家老大老二带的，你跟老五去了，肯定也有好东西分。”村里某个爱嚼舌根的人特意跑到陆四叔旁说话。 　　陆四叔正拿着锄头锄草呢，听到这话不禁抬头：“小羽回来了？还搬了很多东西回来？” 　　“就说呢，里面有很多好东西呢，可都是从京城里带回来的，我觉着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要去看看，去了才能分，要不然肯定什么都分不到。”嚼舌根的人一听，觉得有热闹看，顿时就来了劲。 　　“那么多东西，大哥二哥能搬完吗？”陆四叔皱眉道。 　　“怎么不能，你大哥二哥一人扛了好几个箱子呢，所以说东西真多，我看你还是先把锄头放下，去看看的好。”那人又怂恿道，恨不得能够立刻看到好戏上演。 　　“搬完了就好。”陆四叔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又握住锄头柄，这样手抓着锄头的柄不容易滑，锄草也能更容易，也是打定主意要继续干活。 　　“哎，你怎么不去看看呢？”那人诧异道，还以为陆四叔会挽起袖子就走呢。 　　“有什么好看的，大哥二哥帮了小羽不少，现在小羽从京城回来，给大哥二哥带东西也是对的，跟我没关系。”陆四叔继续锄草，完全忽视了在田埂边的人，不一会儿就锄了一拢地。 　　“哎，你就不好奇他们带回来什么？” 　　“好奇归好奇，这时候去不太好，我看你家地里的草都长到膝盖上了，今年是打算养草吗？”陆四叔看着那人皱眉。 　　“关你屁事！”那人说完，转身就走。 　　没过一会儿，陆四婶走过来：“当家的，刚才那人是在跟你聊？” 　　“嗯，我看他就是闲的，让我去小羽家拿东西，现在我们跟大哥二哥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些，你说这事怎么能答应？”陆四叔气愤道。 　　“就不能答应，眼巴巴凑上去要东西，这日子还要不要好好过了，”陆四婶朝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呸了一下，又回头看着陆四叔，“看你热的，快过来喝点水，我都凉好了。” 　　“嗯。”陆四叔走过来，拿着碗仰着头喝了整整两大碗，“对了，你回头跟家里的小子说一声，让他们好好跟小羽他们几个学学，听说小羽可聪明，不管怎么样，多学些本事长大了好过日子。” 　　“行，这话不用你说，村里人都说小羽那孩子一定会有大出息，我也这么觉得，可得让儿子们好好学学。” 　　陆四婶连连点头，也觉得陆四叔说的有道理，陆四叔也曾经跟她说过以前的事，但是过去的事过去就是了，他们这次回来可是要一直住下去的，要想好好过，以后绝对不能再犯浑。 第61章 送人情礼 　　陆斯羽这边, 把大伯家和二伯家的东西挑出来之后, 他又拿出几匹布。 　　“自从四叔五叔回来之后, 我跟他们接触的也不是很多，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所以就买了几匹布, 一家一半。”其实陆斯羽还真没有特意准备给四叔五叔的东西, 只是回来之后才想起来, 也只能匀出几匹布来，反正布匹这种东西即使是在县里也能买到好的。 　　“要送的, 还是小羽想的周到。”这次开口的是嘴快的二伯娘。 　　“二伯娘跟四叔五叔走得近吗？”陆斯羽有些诧异, 他很清楚二伯娘的脾气，要真是遇到不好的，肯定会嚷嚷开，这会儿主动说话，倒是令他好奇。 　　“这不是之前你五叔家几口人住在我家么, 一开始我也觉着不太好, 不过后来相处，你五婶那人也会干活，之前你不是让我们雇人管着猪圈和地里么，我就想着你五婶总归是家里人, 这不，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就让你五婶在猪圈里干活了，跟其他人一样，每个月给点工钱, 她的动作利索，也不偷懒，现在猪圈里都干干净净的。”二伯娘笑道，这段日子她手底下有了人，说话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是我们之前想的过了些，你四婶五婶都是你四叔五叔出去后讨的老婆，我之前还想会不会不太合，接触后才发现他们人都还不错。”大伯娘也夸赞道。 　　“雇人的事既然交给大伯娘和二伯娘，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陆斯羽微笑，好相处的人总比难相处的人好，四叔五叔两家不搞幺蛾子那是再好不过，“那我回头把布匹给四叔五叔家里送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么多你一个人也拿不起。”大伯娘看了看陆斯羽分出来的几匹布，要让陆斯羽一个人抱着过去，她还真觉得心疼。 　　“那就谢谢大伯娘了。”陆斯羽也不推辞。 　　这边分好之后，陆斯羽跟大伯娘就带着布匹上了四叔五叔家里。 　　之前造房子的时候，这两家就造在了一起，说是远亲不如近邻，他们又是亲戚，又是邻居，彼此之间也好照应。 　　陆斯羽跟大伯娘走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陆四叔扛着锄头走过来。 　　“四叔。”陆斯羽叫了一声，之前两边接触的时候，主要还是以大伯二伯为主，陆斯羽倒是基本没有跟他们接触过，所以叫人的时候多少有些生疏。 　　“唉，小羽，还有大嫂，你们怎么过来了？”四叔局促地放下肩上扛着的锄头，想要伸手帮忙，但是看看自己身上灰扑扑的，也不要意思张手，“这，快进屋，不要在门口站着了，累得慌。” 　　四婶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大嫂，你怎么拿着这么多东西，这……” 　　这些东西虽然明显是送给他们两家的，可要是帮忙拿了，会不会被认为想要贪了全部东西？ 　　四婶心里多少有些犹豫。 　　“这几匹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送到老五家里去。”大伯娘看出四婶的窘迫，从手里的布匹中挑了几匹布放在陆四婶手里。 　　“行，”四婶面带笑容，“这些都是小羽给买的吧，这可都是好布料，摸着就顺，小羽你可真有心。” 　　“好不容易去一趟京城，总要带些东西回来，”陆斯羽笑了笑，“四婶，我把这些东西给五叔五婶他们家送去。” 　　“好好好，不然还是我叫一声吧，让小羽你来回跑怪累的。” 　　四婶说着，就冲着隔壁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五婶就从屋子里出来了，得知陆斯羽跟大伯娘手里的布匹是给他们家的，也有些乐不可支，自己抱过布匹就开始笑，一个劲的说陆斯羽好话。 　　“快进来坐，小羽，四婶给你泡杯水。”四婶连忙招呼陆斯羽。 　　“四嫂你怎么能这样呢，小羽也该到我家里坐坐。”五婶在一旁跳脚。 　　“反正时间多的是，你先把东西放回家里去，一直抱着像话么，今天小羽还是去我家，大嫂你也进来坐。”说着，四婶就拉着陆斯羽进了屋。 　　陆斯羽无奈，只好跟着四婶进屋。 　　四叔五叔家的房子都是今年新造的，再加上两家都费了不少钱，所以模样都要比村子里其他房子好看，里面不管是家具还是墙面都是崭新崭新的。 　　陆斯羽跟大伯娘进屋之后，就被安排在大堂的桌子旁坐着。 　　四婶把手里的布匹放下，就去了隔间，不一会儿，拿了两个杯子出来。 　　杯子是陶瓷的，外面还有漂亮的花纹，但这杯子一看就是从来没有用过，或者很少用，看上去还是崭新的模样，还是陆斯羽跟大伯娘这次到了，才特意拿出来招待。 　　泡好水放在陆斯羽跟大伯娘眼前的时候，陆斯羽才发现杯子里竟然还是糖水。 　　这个时候的糖可不是现代的糖，它的价格真的很贵，一般人家里也就备着那么一点，还必须要省吃俭用。 　　四婶又是拿出新的杯子，又是拿了糖泡水，足以说明她是把两人当成了非常重要的客人。 　　陆斯羽跟这两家真的相处很少，但自己拿了布匹过来，四婶的态度确实让他觉得欣喜，这样的亲戚比那些斤斤计较，只进不出的亲戚可好多了。 　　三人坐在那里闲聊，没过多久，四叔也过来了，还特意换下了之前干活的衣服。 　　看着放在一旁的布匹，四叔有些赧然：“小羽你看看，我们回来之后也没有帮什么忙，这就拿你的布匹，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小羽你家里就几个孩子，肯定需要钱，也费布料，要不就留一匹算了？” 　　“放心吧，四叔，布匹我那里还有，够用了。”陆斯羽笑道。 　　“可是……”四叔还想说些什么。 　　“让你收下就收下吧，这都是小羽的一番心意，老四你就别推辞了。”大伯娘说道。 　　“那我就收下了，”四叔憨憨笑着，“这个，其实有一件事，我想跟小羽你说说。” 　　“嗯，四叔请说。”陆斯羽点头，有些好奇四叔到底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四叔搓了搓手，“我听说你之前跟你大伯二伯说在稻田里放虾，我看已经放了不少了，都长得还行，我还听说在水稻田里放鱼也行，所以想问问我们可不可以在水稻田里养鱼。” 　　“这个当然是由四叔自己定，”陆斯羽诧异，“四叔家的田，要怎么处理当然由四叔决定。” 　　“这个方法不是你提出来的么，所以我们不好意思越过你。”四叔局促道，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听说三家合并买田的事，那时他还觉得他们傻呢，结果到头来傻的是他自己。 　　“没什么越不越过的，”陆斯羽轻笑，“四叔想养，自然可以养，不过现在水稻都长起来了，四叔要是能找到，最好找一些稍微大一点的鱼，能养大的那种，回头等收获了还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真的能行？要真行，我正好有一个认识的人，他们村里说是有鱼，我找他问问。”四叔连忙道。 　　“能行，四叔放心吧，尽管去试试。”水稻田养鱼，比养虾更普遍，大伯二伯家虾都养好了，更何况是鱼呢。 　　得到陆斯羽的认可，四叔连忙表示自己立刻去找人。 　　之后五婶又过来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吃饭了，陆斯羽跟大伯娘才告辞离开。 　　“四叔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小心的人啊？”陆斯羽问道，他觉得这些事大伯娘应该会知道。 　　“可不是么，听你大伯说，这老四年轻的时候可爱闯了，这不，最后把你五叔一起叫出去了，这次这事儿我们可没跟别人说过，就把那些泥虾扔进去就不管了，谁知道你四叔怎么知道的呢。”大伯娘说着，似乎也有些惊讶。 　　“原来如此，怪不得四叔要特意问我一声，大概是怕他自己悄悄学了，我们会生气吧。”陆斯羽失笑，农田里的事哪有什么秘密，基本种了什么谁都知道，更何况大伯二伯让水稻田里扔泥虾也不是没有悄悄的。 　　也就是说村里人都知道这事，但陆斯羽还没有见过别人家想到放鱼的，最多就是跟大伯二伯家一样，多了一些虾，数量也不大，大概就是看着新鲜，有空的时候随便扔了几只。 　　四叔能想到养鱼，也是他会钻研。 　　大概猜测到四叔的想法之后，陆斯羽也没有再多想这件事。 　　不过几天后，四叔倒真的带回了一大批鱼，还把它们全部投进了水稻田里。 　　按理说这件事跟陆斯羽也没多大关系，不过陆四叔这事闹的有点大，再加上他隐约透露的几句，传着传着，就变成这主意是陆斯羽出的，使得不少人跑到陆斯羽这边来取经。 　　不过陆斯羽只说现在还是实验阶段，到底有没有效果还要等第一批水稻丰收之后，要是效果好，大家当然也可以照着在水稻田里养鱼，至于现在养不养鱼，还是要看大家自己的想法，最终到底会不会好，也不一定。 　　陆斯羽只是听说过水稻养鱼养虾的好处，也见过不少相关新闻，但自己却没有试过，所以话也不说死。 　　至于村民们到底怎么做，全靠他们自己。 第62章 辣椒魅力 　　用水稻田养鱼养虾的事情闹了几天就不再闹了，反正今年很多人家都种了番薯，到时候一文钱一斤也能卖出不少钱，所以许多人今年的心情比往年都要好很多，觉得今年一定能过一个好年。 　　养鱼养虾的事有些人闲着也养了一些，有些人觉得不太靠谱就没有动，各有各的考虑，各有各的想法。 　　“晚上吃什么？”庄锦寒不请自来，开口就是问吃什么。 　　“凉皮。”陆斯羽说道。 　　“凉皮？这东西在北方见过，南方可是少见，你还会做凉皮？”庄锦寒诧异。 　　“最近天气热，没什么胃口，所以做一些凉皮解解馋。”陆斯羽不管现代还是在这里，都是南方人，但是对于凉皮的味道还是比较喜欢的，再加上最近天气确实热了起来，所以就买了些面粉，打算自己做凉皮。 　　不过陆斯羽本身也不太会做，所以还是照着淘宝上买的相关书籍照着做的。 　　庄锦寒看到的，已经是成型的凉皮。 　　“要怎么吃？”庄锦寒看着半透明的凉皮，突然觉得在炎热的天气下，突然有了吃饭的兴致。 　　“庄哥忌口吗？”陆斯羽笑着问道。 　　“不忌口，你怎么做我怎么吃。”庄锦寒立刻道，就算忌口，他也会说不忌口。 　　“这可是你说的。”陆斯羽笑着，捡了一张凉皮，用刀切成条状，把切好的凉皮放在碗里，然后放上一些调味品，搅拌好之后递给庄锦寒。 　　“这是什么？”庄锦寒指着那一叠红色的粉末，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红色。 　　“庄哥可以试试。”陆斯羽微笑，故作神秘。 　　“嗯。”庄锦寒点头，夹了一筷子凉皮塞进嘴里，直接吸了一口，结果，“咳咳咳……” 　　只是吸了一口，庄锦寒就觉得喉咙里烧了起来，咳了几下还是不见缓解，甚至咳出了眼泪。 　　陆斯羽本就是恶作剧，见庄锦寒咳出了眼泪，连忙递上凉好的白开水。 　　庄锦寒喝了一大碗白开水，总算把喉咙里的刺激感压了下去，虽然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但比之前还是好了很多。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刺激？”庄锦寒皱着眉，刚才的刺激感实在是难以忘怀。 　　“辣椒，庄哥吃太快了，你要细嚼慢咽才行。”陆斯羽说道，辣椒最容易刺激到的本就是喉咙出，庄锦寒不知情，直接吸了一口，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辣椒，自然会觉得难受。 　　“细嚼慢咽真的可以？”庄锦寒看着他。 　　“嗯，”陆斯羽眼里带着笑，“我给你凉好了两大碗白开水，只要不再像之前那样，绝对够庄哥喝的。” 　　庄锦寒看出陆斯羽的故意，也笑了，腾出手揉了揉他的头：“你啊，说你小吧，脑子里也不知道到底装了多少东西，说你长大了，又总是爱恶作剧。” 　　陆斯羽愣了一下，连忙板起脸：“还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吃，当然吃，羽弟你做的东西，我当然要吃。”庄锦寒轻笑，一边吃一边看着陆斯羽的神情。 　　大概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他突然变得很爱看陆斯羽的模样，看他笑，看他怒，看他照顾弟妹，看他愣神，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表情，都让他觉得看不够，恨不得能够一直看着他。 　　有了第一次刺激，庄锦寒继续吃的时候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猛吸，而是一点点细嚼慢咽，咽下去的时候味道，果然没有之前那么冲了。 　　吃了一大碗凉皮，又喝了一碗水，庄锦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觉得有些热，但没有之前那么燥了。”庄锦寒总结道，之前刚吃到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一大碗吃完了，他又觉得意犹未尽。 　　“这就是辣椒的魅力，所以我打算推广它。”陆斯羽笑着说道。 　　“怎么推广，你有什么想法？”庄锦寒好奇，再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猜不透陆斯羽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带你去。”陆斯羽带着庄锦寒去到后门。 　　陆家后门还有一大片地，三个月之前他就在淘宝上买了辣椒籽，然后将辣椒种在了后门的位置，如今三个月过去了，辣椒已经全部长成，一走到后门，就能看到红彤彤一大片。 　　“你打算怎么处理？”庄锦寒好奇。 　　“我想……开一家饭馆，去县城。”陆斯羽突然说道，原本他的想法是卖给酒楼，但是突然又觉得反正自己有钱，这生意还不如自己做。 　　“好，我支持你。”庄锦寒说道，实际上不管陆斯羽怎么说，他都会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些辣椒，我送你一些。”陆斯羽笑道。 　　“送我一些？”庄锦寒疑惑。 　　“嗯，这东西庄哥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陆斯羽笑问。 　　“对，所以？”庄锦寒反问道。 　　“所以，送庄哥一些种子啊。”陆斯羽看着他笑，庄锦寒是知县，自然需要各种功劳，之前的河道勉强算一件，番薯算一件，辣椒多少也应该算一件，辣椒虽然没有番薯那么立竿见影的好，但也算是好东西。 　　庄锦寒愣住，认真看着陆斯羽，他是在为自己考虑吗？ 　　“怎么了？”陆斯羽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没事。”庄锦寒回神，认真看着陆斯羽，“我知道辣椒可能是好东西，但目前全国都在推广番薯，恐怕没有精力推广辣椒，你可以试着现在陆家村推广，到时候陆家村的亩产上去了，再往别处推广也来得及。” 　　“也好，那就现在陆家村种吧。”陆斯羽点头，却也没有打算立即实施，发展农业就是这一点不好，必须要等，等适合种植的时间，等植物成长，等合适的土地空出来。 　　第二天一早，陆斯羽就去了县里。 　　“东家。”包友已经在县里住下，见到陆斯羽的时候，还顺便改了对他的称呼。 　　“这是我之前画好的设计图，打铁铺那里由你去交流，花多少钱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这东西一旦做好，就可以大大减少劳动量。”说是自己画的，其实还是按照淘宝上的设计图临摹的。 　　陆斯羽现在真是无比感谢淘宝的存在，所以说淘宝是万能的呢，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在上面找到。 　　而这个东西也不是别的，是传说中工业革命组成的一部分：蒸汽机。 　　包友看着手里的设计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看上去很复杂的样子。” 　　“所以我也不要求你在多少时间内一定要做到，重点是你能不能摸透他，其实这东西也有我自己想象的成分，具体成品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包友哥你很聪明，我想你一定能改造他，让他真正做到为我们服务。”没办法解释来源，陆斯羽只能说是自己的想象，具体成果如何，还要看包友到底聪明到什么程度。 　　“我明白了，东家，我会好好做，一定把它摸透。”包友神情一凛，不说别的，单单是之前几人离开京城时，陆斯羽留下的十两银子，就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所以他心里一直很感激陆斯羽，如果有机会能帮到陆斯羽，他自然会竭尽全力。 　　“如果可以，你想办法让铁匠铺的那位大哥帮你忙，在打铁方面，他比你在行。”陆斯羽又说道，铁匠铺的那位，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但是他相信那位的能力不弱。 　　包友的创新能力加上打铁匠的能力，陆斯羽相信他们一定会达到自己的要求。 　　只是他也知道前期工作一定会耗费大量资金，这也是创业研发期的不易。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陆斯羽只是考虑到吃饱穿暖的问题，但是慢慢的，他就不再满足于此了。 　　他有淘宝，淘宝上什么都有，只要不是超出这个时代太多的，他都能想办法做到，比如说之前的三轮车、自行车，不需要电力，只要工艺达到就能做到，比如说缝纫机，同样是工艺上达到就能做到。 　　再然后是蒸汽机，可以用柴火，煤炭产生蒸汽带动机器运转，而这些能源在这个时代同样存在，只要有细致详细的设计图，他就可以造出蒸汽机来。 　　不一定是真正的蒸汽机，只要能做出用蒸汽带动机器运转的东西，即使只是最简陋的版本，大豆油的产量就能上去。 　　重点是人才，他必须要找到合适的人才，才能大力发展他的事业。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穷。 　　把设计图交给包友之后，他就离开了，径直往闹市区走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正在出售的铺子，所以不得已还是去了县衙。 　　古代的铺子房屋交易都要经过县衙，盖了章之后合约才会生效，陆斯羽自己在县城里没有人脉，所以他才想找庄锦寒，看他有没有认识的人，知不知道哪里有出售的铺子。 　　今天站在县衙外的衙差正好是之前陪着去京城的那位，他对陆斯羽熟的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说目前大人没什么事，他可以直接进去。 　　陆斯羽道了谢，进入县衙内。 　　“我就知道羽弟今日会来找我，快进来坐。”庄锦寒笑道。 　　“我本来还想自己去找，但是没有找到，所以来找庄哥帮忙。”陆斯羽笑了笑，第一次觉得在衙门里认识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帮你留意了，正好城东有一家饭馆要转让，我去看了，位置还可以，我让人去把老板叫过来，正好你们聊着，要是合适就可以立即签订协议。”庄锦寒说道。 　　“那就谢谢庄哥了。”陆斯羽有些惊喜，还以为这件事需要不少时间，没想到庄锦寒已经替他想的这么周到。 　　“不客气，羽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庄锦寒微笑，看着陆斯羽欣喜的模样心里微动，仿佛上了瘾一般，恨不得把他时刻带在自己身边。 第63章 开家饭馆 　　“大人。”掌柜的小心拱手作揖, 心里惴惴不安。 　　“本官听闻赵掌柜的要出售城东的饭馆？”庄锦寒身上还穿着官服，于是便端着架子道。 　　“是，大人，”赵掌柜的说话时有些哆嗦, 他也曾听过有些当官的不顾百姓意愿强取豪夺，这一任知县不是说是个好人么, 难道是要抢了他的饭馆, 一想到这里, 他心里抖的更厉害了, “大人, 草民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这个饭馆是草民最后的希望，请大人高抬贵手。” 　　“本官没有别的意思, ”庄锦寒连忙制止，“只是有人想要购买饭馆，本官听说赵掌柜打算出售，所以问一句赵掌柜的意思。” 　　“想要购买饭馆？”赵掌柜抬头，“这个……” 　　“按照市场价吧, ”陆斯羽主动道, 要是继续让庄锦寒谈，估计赵掌柜为了避免得罪人会主动压价，到时候传出去对庄锦寒的名声不好，“想要购买饭馆的人是我, 赵掌柜直说要多少价，直接在这里定下契约即可。” 　　“市场价，当真可行？”赵掌柜迟疑道，他是真的缺钱，不然不会出售饭馆。 　　“可行，除非赵掌柜自己又后悔了，不愿意出售。”陆斯羽认真道，想要买饭馆是他的想法，跟赵掌柜没有谈成，他还可以谈下一家。 　　“出售，当然出售，”赵掌柜连忙点头，看着陆斯羽觉得不像是说大话，“二百两银子，包括房屋地契，以及饭馆里的桌椅板凳都算在一起，但是草民如今有些缺钱，所以必须要一次性付清。” 　　“没问题，”陆斯羽点头，二百两在他的计算之内，这个价位不算高，“庄哥，可有纸笔？” 　　“有，就在那里，我帮你研磨？”庄锦寒起身。 　　“麻烦了。”陆斯羽也不拒绝，直接跟在庄锦寒身后。 　　赵掌柜落在最后，明明没有被太阳直射，可他的额头上还是出了不少汗，目光悄悄落在陆斯羽身上。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跟知县大人称兄道弟，还让知县大人为他研磨？ 　　赵掌柜抬起袖子，小心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只觉得心跳加速。 　　陆斯羽站在案桌后，抬起手里的笔，想了一下，又看向赵掌柜：“请问赵掌柜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当，草民赵全。”赵掌柜连忙道，一点都不敢得罪。 　　“那我就写本人赵全将城东铺子转让……”陆斯羽大概念了契约书的内容，然后抬头看着赵掌柜，“赵掌柜您看，我这么写可行吗？” 　　“可行可行，陆公子想的周到。”赵掌柜连连点头。 　　“好，那我就这么写了，”陆斯羽提笔，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看着庄锦寒，“庄哥，我现在名下有铺子，将来还能考秀才吗？” 　　“我以为你忘了这件事。”庄锦寒失笑。 　　“这是我爹娘的意愿，所以秀才是一定要考的，不过考个秀才就好，再往下就不必了。”陆斯羽笑着说道，秀才他确实是真心打算考。 　　“可以考，本朝没有规定商人不得考秀才，”庄锦寒解释道，脑中想到什么，“如果有机会让你去当官，你愿意吗？” 　　“当官就算了，我不是那块料。”陆斯羽笑着说道，他还是喜欢用淘宝鼓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生活充实了就行，当了官还要战战兢兢，反而与他的生活理念不合。 　　一边跟庄锦寒聊着天，陆斯羽一边把契约写好，又交给赵掌柜看。 　　“这里是二百两银子，如果赵掌柜觉得契约可行，直接在契约上签名盖章，契约就算完成。”陆斯羽拿出二百两的银票，放在赵掌柜面前。 　　“契约没问题，”赵掌柜连忙摇头，“就是有一个小问题，想要跟陆公子商量一下。” 　　“赵掌柜请说。”陆斯羽道。 　　“是这样的，饭馆里还有两个厨师和两个小二，不知道陆公子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如果饭馆要彻底改行，我要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如果还是饭馆，可不可以请陆公子给他们一个机会。”赵掌柜迟疑道，他知道饭馆已经卖出去了，让接手的人处理原来的那些人不太好，可是多少年情谊在，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我想问一下赵掌柜是为什么要出售饭馆？”陆斯羽看着他。 　　“唉，这件事也只能怪上天不够眷顾，”赵掌柜叹了口气，“这一年来，我的妻子和母亲接连生病，花了不少钱，大夫说必须要好好养着，手上钱也花完了，可是命不能不治，卖了饭馆，还能做点小生意，至少命能救回来。” 　　古代就是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能生病，只要生了病就是大事。 　　其实现代也是如此，除非病的不严重，要是得了大病，对自己、对家人都是一种煎熬。 　　“赵掌柜可想过继续留在饭馆里？”陆斯羽问了一句。 　　“留在饭馆里？”赵掌柜猛地抬头。 　　“对，我需要有人看着饭馆，工钱是饭馆利润的两成，不过赵掌柜留下，我需要考察一阵子，如果不合适，随时都会将赵掌柜撤去。”陆斯羽选择提前说清楚，免得到时候有人倚老卖老。 　　“可以，那以后陆公子就是掌柜了。”赵掌柜连忙点头，这样一来，即使饭馆转手他人，他还是能留在饭馆里，而且这也是一份稳定的工作。 　　“掌柜还是赵掌柜来当，只是这家店以后的主人是我，”陆斯羽笑了笑，“要是哪一天赵掌柜不想干了，只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不会勉强。” 　　“明白了。”赵掌柜神色一凛，看着陆斯羽，心里开始信服，如果是他的话，或许真的能做大饭馆。 　　“既然如此，赵掌柜可以签名了。”陆斯羽指着契约道。 　　“好好。”赵掌柜连忙点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约，房契和地契因为被赵掌柜留在家里，所以要稍后才能拿到，但既然已经在衙门里备了案，就不怕赵掌柜反悔。 　　在这个时候，赵掌柜陪着陆斯羽去了一趟饭馆。 　　“以后饭馆的主人就是陆公子，陆公子说了，只要大家活干得好，还是能继续留在饭馆里。” 　　“那掌柜的你呢？”有人问道。 　　“我也留下，陆公子让我继续留下管着饭馆。”赵掌柜笑了笑，还能继续留下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陆斯羽环顾四周，本以为这家饭馆会比较古老了，没想到看上去好多地方都是新的，就像是刚刚装修好不久。 　　“陆公子，您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我就是看着饭馆好像还是新的。”陆斯羽说道。 　　“对，饭馆每年都会维护，因为饭馆是吃饭的地方，所以里面的东西都要保证干干净净。”赵掌柜认真道，这么一会儿时间，饭馆的主人就易人了，他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不错，看得出来赵掌柜确实是用了心，不过之后有些事需要赵掌柜处理。”陆斯羽虽然留下了赵掌柜，但公事还是要公办。 　　“您说。” 　　“首先外面的匾额需要换一个，麻烦赵掌柜找木匠重新定做。”饭馆的主人换了，名字自然也要换一个。 　　“好。” 　　“其次，你去给我一个高一米，宽四米的牌子……还有……暂时就是这些，希望能够赵掌柜跟紧，这些东西都能够尽快做好。”陆斯羽道。 　　“好，没问题。”赵掌柜也收敛了心情，以后这家店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必须要改变心情，好好做一个打工的人。 　　“对了，厨师和小二的衣服要重新做，厨师的衣服最好是浅色的，小二的衣服颜色可以深一些，但款式最好一样。”陆斯羽又吩咐道。 　　“没问题。” 　　“账册要重新做一本，之前的账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别人欠的，还是饭馆欠别人的，最好在重新开张之前全部清空，我希望这家饭馆到了我手上之后是干干净净的。”陆斯羽认真道。 　　“好。”赵掌柜连忙点头。 　　“差不多就这样吧，还有别的事等我想起来再说，这几天把饭馆关了，等我要的东西都送到了之后再重新开张。”陆斯羽说道。 　　“好。” 　　叮嘱完最后一句之后，陆斯羽就离开了饭馆，只留下原来饭馆里的人。 　　“掌柜的，这位陆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看他年纪轻轻，魄力可不小。”其中一位厨师低声询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位陆公子跟知县大人的关系很好，刚刚知县大人还亲自为他研磨呢。”赵掌柜悄声说道，又觉得不太合适，嘱咐了一句，“这事你们可不要说出去，免得惹麻烦。” 　　“我们一定不说出去，可是以后饭馆就真的换人了吗？” 　　“是啊，这位陆公子还挺大方，一下就给了全部的银两，我老娘和老婆的病也有救了，而且还能继续在饭馆里做。” 　　“那以后呢，掌柜的真的不打算自己出去干？”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陆公子说了，以后我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走。” 　　*** 　　知县衙门。 　　“还是原来的那些人，你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不是我现在手里没人么，再说，有你在，谅他们也不敢耍花招。”说这话的赫然是刚刚离开饭馆的陆斯羽。 　　“羽弟可是越来越聪明了。”庄锦寒看着他，想到最初陆斯羽靠卖炭赚到第一笔钱，他当时还以为只是歪打正着，但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聪明。 　　“是吗？我难道不是一直都这么聪明？”陆斯羽挑眉笑，他在庄锦寒面前泄露的东西够多的了，但只要淘宝的存在没有泄露，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是是是，羽弟一向都很聪明。”庄锦寒回答，看着陆斯羽的眼神满是笑意。 第64章 饭馆开张 　　“听说了没，城东开了一家新饭馆，还挺新奇的。” 　　“什么新饭馆，城东？城东不是有一家饭馆么？老赵家的？” 　　“就是那家，老赵家里不是老娘跟老婆都生病了么，花了不少钱，实在没钱了，就把饭馆卖了，不过现在饭馆还是让老赵在管，听说搞了很多新花样呢。” 　　“什么新花样？” 　　“我不是也刚刚听说么，跟你说说，咱一起去看看。” 　　“那快去看看，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新玩意儿。” 　　两人结伴，很快就到了城东，饭馆的位置还是原来的位置，但是上面的匾额已经变成了“陆家饭馆”，崭新崭新的匾额，一看就是刚刚换上去的。 　　然而一进屋，就能看到墙边贴着一款长木板制作的牌子，上面贴着一块块小牌子，每一块牌子上面都写着菜名和价格，用小的钉子固定在木板上，一进店就能看到，十分醒目。 　　“赵掌柜，这是要我们自己点餐？” 　　“都可以，”赵掌柜笑道，“客官可以叫小二，也可以自己看，只要报上面的数字就行。” 　　“哎，麻婆豆腐是什么？” 　　“还有还有，辣子鸡丁又是什么？” 　　“上面新出的菜名都是本店新出的特色菜，您二位要不要尝尝？”赵掌柜笑呵呵道，这样的事今天发生过不止一次，推销时也很利索。 　　“行，我就要那个麻婆豆腐，还有那个冰粽子，三十文钱一个，这东西砸这么贵呢？” 　　“都是稀罕的玩意儿，成本不低，所以价格会贵一些。”赵掌柜笑道，看上去十分游刃有余，但他第一次见到冰粽子的时候也比吓了一跳。 　　“行，那我就要这两样，今天就吃个稀罕，再来碗米饭。”对方大方说道，显然口袋里真不差这点钱。 　　“那我要个辣子鸡丁，然后也给我来个冰粽子，一碗米饭。”结伴的另一人说道，心里也心疼着，但是这大热天，看着冰粽子这三个字就觉得有胃口，狠狠心就叫了一个。 　　“好的，二位拿上这个，随便找位置坐，我这就让人给您二位端上来。”说着，赵掌柜在一旁拿了几个圆圆的，比铜钱大一些，上面还写着一些数字。 　　两个点了菜的人，刚想走就看到了赵掌柜的动作，不禁疑惑：“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菜单，您二位请看，上面的数字就是二位刚刚点的菜，不同颜色的这个，跟二位手里的数字是一样的，免得小二上菜的时候送错了。”这样的话赵掌柜今天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但他还是不知疲倦地介绍着。 　　两人手里的牌子要大一些，像是腰牌一样。 　　原本陆斯羽的意思是让这些牌子可以立着固定在桌子上，但是怕有人忌讳立着的木板像是排位，所以索性就没有那么设计。 　　不过这些牌子还是可以平放着固定，只要落座就可以固定好，免得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碰到。 　　“这可真是新奇，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设计。”其中一人忍不住道。 　　“可不就是么，就是有些菜贵了些。”另一人开口，想到刚刚那道冰粽子花了三十文钱，着实有些舍不得。 　　“您这话说的，”赵掌柜连忙解释，“除了那几道新鲜的菜之外，其他的菜可还是原来的价格呢，而且您可不知道，我们原来的那些菜也做了一些改进，比以前更美味了。” 　　“真的假的？赵掌柜你可不能诓人？” 　　“我像是会诓你们的么，不信二位下回来可以试试看，保管比之前好吃，”赵掌柜把手里的木质“大铜钱”放在一个木盒子里，“小二，让张大厨做菜。” 　　“好嘞。”小二连忙过来把木盒子端走。 　　“要真的好吃了，我们下回可一定要来看看。”两人笑着，找了个位置坐下。 　　之后饭馆里又来了不少人，都是听说今天饭馆出了新鲜东西，所以带着好奇过来看的，期间当然也问了不少问题，赵掌柜都一一作答，看上去还是跟往常一样，但是他今天喝的水却比往常多了不少。 　　“凉皮是什么？还分炒的，凉拌的，还有凉皮面？” 　　“这是北方的一种吃法，用面粉做的，要不要来一份尝尝？” 　　“行，那就来一份尝尝看。” 　　“哎呦，这是什么？”之前点了冰粽子的人突然叫出声来。 　　“什么什么，看看？” 　　“这就是那个什么冰粽子，好漂亮啊？” 　　“三十文一个呢。” 　　“这么漂亮，三十文一个也值了。”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道。 　　冰粽子就是星冰粽，这道甜点的重点就在于外皮，除了这个之外，店里还有水晶饺子和冰皮月饼，都是用水晶粉做成的。 　　水晶粉的主要成分还是淀粉，陆斯羽是直接将淘宝买来的淀粉交给厨师，然后教了他们制作方法，对他们，只说这是自己的独家秘方，虽然不难制作，但隔了一层之后这些特别的餐点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复制。 　　如果是庄锦寒那边问起，他只需要说是从凉皮上得到的启示，要是不再多问就算了，要是继续多问，并知晓了饭馆这边的水晶粉是由他提供的，他只要说是另找人做的就可以，也不会被怀疑。 　　星冰粽的味道其实一般，但胜在新奇，好看，能够吸引人注意力，等到开吃的时候，不管味道如何，都会带着先入为主的想法，觉得味道很不错。 　　果然，这边刚刚把星冰粽拆开，那边就有人点了，还有人点了说要带回去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赵掌柜自然是说好，乐呵呵地帮着点餐包装，好在粽子好带，再绑一根绳子就行了，但即使如此，所有要求带走的粽子都用漂亮的绳子绑好，绳子也是店里早就准备好的。 　　看到真的出现有人要求带走，赵掌柜不得不佩服陆斯羽，幸好早就准备好了绳子，不然带走的绳子不好看，对冰粽子也会有影响。 　　这边还有人在震惊冰粽子的模样，那边的麻婆豆腐和辣子鸡丁也端了上来。 　　只是一口，就有人嚎了出来。 　　“嘶……这是什么味道，水，快快。”只是第一个字，小二就利索地到了一大碗水。 　　随着咕咚声响起，一大碗水全部进了某人的肚子。 　　“这东西不能吃太快，要慢点吃。”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有人会跟我一样吧。”围观的人也有吃过的，这会儿蓦然笑出声来。 　　“得了吧，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嚎那么大声，还笑别人呢。”同桌的人冷不丁道。 　　“这可不怪我，这东西我没见过啊，”之前大笑的人无奈道，“唉，兄弟，你慢点吃，不要吃红色的，不然你还会继续嚎。” 　　“这是什么东西，喉咙真难受。”喝了一大碗水之后，喉咙里的辣意总算被压了下去，这才有心情回答，不过好在旁边有人解答，不然他肯定会发怒。 　　“说是叫什么辣椒，你不要吃红色的，吃豆腐或者鸡肉，不要太快吞到喉咙口，不然还是会很难受，不过吃完了之后，刺激归刺激，喝几杯水还挺爽快。”旁边的人显然很有经验，主动指点道。 　　“那我试试看。”之前嚎出声的人夹了一筷豆腐放进嘴里，辣味没有第一时间到喉咙口，辣椒的刺激就会大大降低，相对也更容易让人接受，“咦，味道还不错，就是怪了点。” 　　吃完之后。 　　“爽！！！小二，再给我来一碗米饭。” 　　“好嘞！” 　　同样反应的人还有很多，不过也有一些人点了辣菜之后吃的比较慢，所以辣味也没有刺激到喉咙，又听着旁边一阵阵哀嚎声，只觉得这顿饭吃的神清气爽。 　　除此之外，这一天饭馆里的饭比往常多卖了一倍。 　　辣菜开胃，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东家，今天五十个冰粽子全部卖完了，还有不少人来问，明天是不是要多做点。”晚上盘点的时候，赵掌柜主动问道。 　　“不用，冰粽子大家也就吃个新奇，五十个差不多，现在天气热了，再多做卖不出去要砸在手里，明天你跟所有客人说，每天的冰粽子限量五十个，先到先得，理由就说冰粽子制作比较麻烦，我们做不了太多。” 　　陆斯羽左手拿着今天的账本，右手拿着毛笔，在纸上计算。 　　赵掌柜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看不懂，也不知道陆斯羽在做什么，只好站在一旁等着陆斯羽算清楚。 　　“今天的营业额一共是一万五千三百十五文，成本八千三百十二文，还有水晶粉的成本二两，最后的利润是五千零三文，没有问题，以后我会每天早上过来把前一天的利润和营业额算好，月末总结，你的工钱是利润的两成，不过这个利润会提前扣除一部分税，到了月末再统计结算。”陆斯羽相关的数据抄录在饭馆的账本上，又把自己带来的账本合上，然后把饭馆的账本交给赵掌柜。 　　“这就好了？”赵掌柜诧异道，他以前每次算账的时候都要费不少功夫，可是陆斯羽连算盘都没有拿出来，竟然这么快算好了。 　　“好了，只要账本的数据跟实际的金额对上就没问题，以后饭馆就麻烦赵掌柜了。”陆斯羽微笑。 　　“东家说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赵掌柜连忙道，他心里震惊，没想到饭馆的生意竟然会这么好，要知道他之前做生意每天的生意最好的时候也就二、三两，一般情况下也就一两左右，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五两。 　　“按照我说的做，把味道做好，饭馆的生意会更好，到时候赵掌柜赚的也会更多。”陆斯羽看了他一眼。 　　“是是。”赵掌柜连忙点头，想到他是按照饭馆利润拿工钱的，这么一想，要是饭馆生意好了，他可不就赚得多么，照这么下去，他每个月能拿到的钱没准比他自己开饭馆赚的还要多。 　　“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知县大人那里……”陆斯羽说了一半。 　　“好好好。”赵掌柜眼睛笑开了花，有知县大人撑腰，他就不怕有人找麻烦了，这可真是大大的好事。 　　陆斯羽看到赵掌柜的模样，默默在心里跟庄锦寒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借你身份一用。 　　作者有话要说：　陆斯羽：不好意思，借你身份一用。 　　庄锦寒：没关系，身子要吗？免费赠送\(^o^)/~ 　　陆斯羽：不要，我拒绝！！！ 第65章 陆家饭馆 　　“陆家饭馆”, 其实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 在这个县城里, 少说也有好几家饭馆的名字是“X家饭馆”, 基本上县城里都是这个模式, 饭馆的规模一般都不大，所以冠以“饭馆”的名号。 　　到了京城那种地方, 吃饭的地方叫“酒楼”。 　　客栈又是另一说，因为客栈提供住宿，与单纯的饭馆又有所不同。 　　陆家饭馆在县城里也属于很寻常的名字，但是在短短几天时间里, 大家都知道城东有一家饭馆，饭馆里的东西很新鲜。 　　单单只是新鲜两个字, 就足以吸引不少人前来。 　　一日接一日, 有些人吃了一顿就没有继续吃，有些人吃了还想吃。 　　即使是在现代, 南方人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辣椒，在这个辣椒刚刚推出不久的时代, 大家自然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辣椒的存在。 　　好在陆斯羽早早就在淘宝上买了好几本食谱，虽说都是大众货色吧，但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菜的味道，除此之外，饭馆每日还会有一道极其便宜的特色菜。 　　特色菜限量出售，从菜单中选择一道，而这道菜, 也成为了陆家饭馆的一大特色。 　　“东家，城南的王家饭馆也推出了特色菜，我们是不是要……”赵掌柜小声道，迫切地希望陆斯羽能够出手。 　　“怎么出手？”陆斯羽把玩着手里的毛笔，随口问道。 　　“不如，请知县大人帮个小忙？”赵掌柜觉得，如果别人知道东家跟知县大人的关系，一定不敢再学他们。 　　“赵掌柜，”陆斯羽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东家请说。”赵掌柜神色一凛，看着陆斯羽的神情心里忐忑。 　　“知县大人那里，是我们最后的底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请他出面，毁了我们饭馆不要紧，要是毁了知县大人的前途，你担当得起吗？”陆斯羽皱眉，不怒自威。 　　“担当不起，东家，我知错了。”赵掌柜连忙认错，要真因为这些小事毁了知县大人的前途，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知错，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陆斯羽起身，“以后不管是城南城北还是城西，他们要学我们，让他们学就是了，饭馆的生意单我们一家做不完，我们吃大肉，总要让他们吃点小肉，否则就是我们的不是，你明白了吗？” 　　“明白，”赵掌柜连忙点头，“东家说的极是。” 　　“嗯，明日起，我们每日的特色菜前面再加上陆家二字。”陆斯羽说道。 　　“只是加上陆家两个字？可是东家，这有用吗？”赵掌柜有些迟疑。 　　“有没有用放上去就知道了，”陆斯羽只是微微一笑，“他们能模仿我们推出低价特色菜，可是我们的菜色也不是他们想学就能学到，客人来饭馆吃饭重点还是在于味道，你只要让他们把菜的味道做好就行了。” 　　“好的，东家。”赵掌柜认真点头，说起来，他经营饭馆这么多年，见过最能折腾的就属陆斯羽，而且偏偏还让他折腾了什么出来。 　　想到最近饭馆人来人往的生意，赵掌柜突然觉得或许他真的不适合自己经营饭馆，他能做好的只是稳固。 　　他现在担心的东西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是每个月拿到的工钱却差不多，单是这一点，他就有了一种想要继续留下来的想法。 　　其实最初的时候，赵掌柜并不打算继续留在饭馆，他好歹是当过老板的人，卖了饭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二百两银子，治病最多也就一百两左右，要不是因为短时间内实在凑不齐这笔银子，他也不会想要卖掉饭馆。 　　把救命钱花出去之后，赵掌柜早就打算好了，他可以买一间小一点的铺子，重新做饭馆生意，自己当老板。 　　只是陆斯羽提出让他继续留下了，他想着最近也没什么事，就留了下来，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时间，饭馆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让赵掌柜心动的当然是饭馆的生意。 　　那些精致的糕点和辣菜一经推出，就成为了县城里的特色风景菜，想要品尝这些菜，就必须到陆家饭馆，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其实严格说起来，那些精致的糕点和辣菜都有缺陷，比如说糕点太贵，辣菜吃不惯，可是再贵的糕点，还是有人大老远跑过来购买，基本每天还没到中午，五十个冰粽子就会卖完，甚至还有人大清早赶过来，就为了能买一个冰粽子。 　　辣菜就不用说了，很多人都吃不惯，觉得呛喉，还有人吃完了觉得很难受，但这些只是一部分人。 　　还有一部分人每次来吃完都说太辣了，好难受，可是再来的时候还是点辣菜，问起来，还义正言辞说是在寻找刺激。 　　外面大太阳晒着，偏偏有人还要进来点一份辣菜，吃完后再喝上几大碗水，出一身汗还在那喊爽。 　　这样的人赵掌柜见了好多个，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辣菜的魅力到底在哪里，竟然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两道菜，让饭馆的生意越来越好。 　　不过端午节早就过了，冰粽子推出的时间晚了些，生意不算特别好。 　　倒是因为天气热了，很多人没什么胃口，倒是舍得花钱买冰粽子尝鲜，因此饭馆更是直接挂出牌子，说是每天出售冰粽子的量将增加到一百五十个，结果不少人提出抗议，说还是太少，要求饭馆多做一些。 　　“当家的，其实一百五十个够多了，这天气这么热，要是我们再多做一些，要是坏了可怎么办？”赵掌柜表示忧心，这个也是之前陆斯羽曾经提出来过的问题，夏天的食物都放不长，冰粽子又比较贵，要是做多了卖不出去岂不是亏大了。 　　由于冰粽子的主要原料是由陆斯羽提供的，连赵掌柜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东西特别贵，每次结算的时候都要挪出一大笔钱，所以要是坏了，心里肯定会比较心疼。 　　原料的价格由陆斯羽说了算，价格在还没有开始卖的时候就订好了，虽然一开始赵掌柜也考虑过陆斯羽会不会随便报了高价，但是后来认真考虑了一下，利润提成一事是由陆斯羽提出的，要是陆斯羽真的不想多给钱，完全可以给固定的工钱。 　　从现在的情况来说，赵掌柜每月的收入不低，甚至比以前每月赚的还要多，这么一想他就释然了，反正有钱够用就行，他也不贪，索性就不再过问此事。 　　更何况，知道陆斯羽背后还有知县大人撑腰，这段日子赵掌柜的心情远比之前没有卖出饭馆时要好很多。 　　不用操心饭馆的生计，每天也不需要怎么算账，他也有更多时间陪着老娘跟老婆，日子倒是比之前过得还要惬意。 　　“赵掌柜可听说过预定？”陆斯羽问道。 　　“预定？”赵掌柜皱了皱眉，“这个词倒是新鲜，不知该如何操作？” 　　“我们开门做生意，当然是为了满足客人的需求，他们想要吃，我们就做，可是我们也要考虑自身的利益，所以对外，我们可以一律采用预定的形式，如果一定想要在第二天买到冰粽子，提前支付两文钱定金，明天付清剩下的钱，就可以将粽子拿走。” 　　“这……这是怎么个说法？”赵掌柜目瞪口呆，这样的方式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照我说的去做吧，冰粽子胜在稀奇，交了定金的人基本上都会来拿。”先交定金再出货，这样的方式在现代其实并不少见，主要还是为了避免损失。 　　“这个办法好，客人交了定金，我们再做，这样也不会亏本。”赵掌柜笑道，让他苦恼许久的问题竟然这么容易解决了，实在是令他有些喜出望外。 　　“不只是冰粽子，等到了中秋节前夕，我们还可以提前放话出去可以定做冰皮月饼，如果有人想要普通的月饼，我们也可以做，不过除非量大，不然就不用收定金了。”陆斯羽觉得这些特殊的节假日，都是赚钱的好机会。 　　“不收定金卖不掉怎么办？”赵掌柜迟疑。 　　“怎么会卖不出去，到时候给他们定一个时间，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没人来取，就当做普通的月饼卖呗，中秋的天气凉快些，而且都到了中秋节，月饼的销量难道还得不到保障？”陆斯羽笑道，即使是在现代，季节食品也是必不可缺的，一旦到了端午中秋，粽子和月饼的销量总能高出不少，更何况是在古代。 　　“哎呦，我怎么忘了这茬了呢，”赵掌柜一拍大腿，立即恍然大悟，“我这就让小二把这件事告诉那些客人，交定金做冰粽子，卖月饼这事我也要记一下，回头肯定用得上，反正卖的出去，这方法不错！” 　　没过多久，陆家饭馆交定金预定粽子的事很快传开，柜台旁立刻围拢了不少人，有些人原本并不打算购买，但听到新奇的预定方法，都忍不住花了钱。 　　每一样新奇的事出现，总能让人激动一阵子。 　　把预定的事交给赵掌柜之后，陆斯羽就不再管这件事了，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是每天早上过来查账，查完帐也不会在店内停留，而是会在县城里到处走走。 第66章 蒸汽机车 　　“东家。” 　　“包友哥，最近的进展如何？”陆斯羽之前给的是蒸汽机的设计图，但是单纯的蒸汽机并不堪大用，必须要能够做到理论联合实际，才能达到他的预期效果。 　　陆斯羽打算做蒸汽机可不是为了玩。 　　“我跟老张研究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能够用到蒸汽机其中一种东西。”包友笑道。 　　老张就是县里的打铁匠，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他在跟包友改进蒸汽机。 　　“哦？东西在哪里，我看一下。”陆斯羽好奇问道。 　　“东家跟我来吧。”包友带着陆斯羽往后面走去。 　　这个房子是庄锦寒帮忙找的，后面有一个大院子，之前包友跟张铁匠就一直在这里干活，大概是找到了研究的乐趣，张铁匠基本上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这里。 　　与包友不同，张铁匠曾经接触过陆斯羽的想法，而且十分完美地复制出了陆斯羽想要的东西，他在铸铁上的能力毋庸置疑，这也是之前陆斯羽想办法忽悠张铁匠过来的原因。 　　两人一起到了后院，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铁箱子。 　　陆斯羽抬头看了一眼，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自从把设计图交给包友之后，他对这东西就没有再放在心上，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也还是花在饭馆里，除此之外，他还是一如既往教三个孩子念书识字，以及学习数学。 　　学到现在，他教的不再是小学一二年级的加减乘除知识，还慢慢往后面延伸，基本都是根据现代的小学数学课本进行教学，他的想法时既然三个小孩想学，他就教，什么时候三个小孩开始厌烦了，他也可以放缓自己的脚步，说到底，现代的知识到后来越来越深奥，很多人可能毕业后就再也用不到除小学外的知识，可他还是教了。 　　不是为了三个孩子，也是为了他自己。 　　就当是他自己的一个执念。 　　突然来到古代，亲人是陌生的，朋友是陌生的，连这个世界也是陌生的，除了手心里的淘宝。 　　他很少从淘宝中拿出实物来，除了之前的番薯苗和现在的水晶粉，前者已经种下去了，后者他也打算过段时间想办法处理这件事，直接在古代成立加工厂。 　　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设计图和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知识。 　　因为这些都是他熟悉的，淘宝就在他的手心，如果不能用它做些什么，总觉得对不起自己似的。 　　他拿出的这些设计图，包括知识，即使有人知道了，最多就是认为他过分聪明，但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人会知道他能拿出这些设计图的原因。 　　做这样的事就连陆斯羽自己也有些忐忑，不过之前已经有了三轮车跟缝纫机，也不在乎多一个蒸汽机。 　　好在蒸汽机在包友和张铁匠的改造下，已经跟一开始的设计图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即使有人问起，他也可以用只是有了一个简单的想法，没想到真的能成立作为说辞。 　　很快，在铁箱被打开之后，陆斯羽看到了包友口中所谓的成果。 　　那是一辆车子，有四个轮胎的车子，虽然样子很怪异，而且很庞大，但是可以看出，车子上有蒸汽机的痕迹，用蒸汽的动力带动车子运行。 　　这样的设计竟然真的让包友和张铁匠做到了。 　　“其实还要感谢之前东家设计的三轮车，之前的三轮车可以用人的力量带动，所以我就想可不可以用蒸汽机带动，但是三轮车比较麻烦，所以我又加了一个轮子，变成了四轮车之后，他已经可以动了。”张铁匠跟着包友叫陆斯羽东家。 　　“就是这东西走不了太久，而且有点大。”包友颇有些怨念，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瑕疵。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陆斯羽看着已经成型的可以用蒸汽带动的车子，虽然这东西已经做好了，但是后续的工作他却有些一筹莫展。 　　“你们今天先休息吧，我出去一趟。”陆斯羽叮嘱道。 　　“谢谢东家。” 　　陆斯羽皱着眉离开，低着头走了一会儿，没想到就走到了县衙门前。 　　他抬头，看着那扇敞开着的大门，犹豫要不要进去。 　　之前的三轮车、自行车和缝纫机出现，大家最多就是觉得他奇思妙想，有些聪明，可是这次直接他却鼓捣出了蒸汽机。 　　原先他的想法也很好，想着或许可以用蒸汽机榨油，这样的话可以提高榨油率的同时还能大赚一笔，而且包友对榨油有经验，只需将人力换成蒸汽的力就可以实现，可是没想到张铁匠却直接做出了蒸汽机车。 　　明明包友是个榨油的，竟然不考虑怎么榨油的问题，而是跟张铁匠一起做出了蒸汽机车，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怎么着。 　　“陆公子，您找大人吗？” 　　“嗯，他在吗？” 　　“大人正在招待客人，陆公子要是有事，可能需要等一等。”衙差认识陆斯羽，也知道陆斯羽跟庄锦寒的关系好，所以直接告知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事，大人在忙，我还是先走吧，回头有空再说。”陆斯羽松了口气，他正在迟疑要不要把蒸汽机车的存在说出去，没想到不巧就走到了县衙，正好庄锦寒还有事，是不是就说明他可以不再谈论这件事，当做蒸汽机并不存在？ 　　“羽弟。” 　　“呦，小兄弟，好久不见啊，刚刚我们还聊起你呢，这就见面呢。” 　　熟悉的声音在陆斯羽身后响起。 　　一个是庄锦寒，另一个…… 　　陆斯羽转身，看着那个应该远在京城，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小舅。” 　　“哎，你叫起来可比锦寒好听多了，你来是找锦寒有事？说起来我们正打算去找你呢。”宋珏笑道。 　　“找我……有事？”陆斯羽犹豫道。 　　“听说你那里又出现了新玩意儿，就过来看看，你知道我这人，就是哪里能赚钱就往哪里跑。”宋珏笑呵呵道，他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赚钱。 　　“小舅所说的新玩意儿指的是什么？”陆斯羽定下心来，笑着跟宋珏说话。 　　“比如说你那个叫辣椒的东西，还有就是你店里的那个冰粽子，我都很好奇。”宋珏微笑。 　　“辣椒和冰粽子的制作方法我都可以交给小舅，但还有一样东西，我想小舅一定会喜欢。”陆斯羽笑了笑，蒸汽机的存在如果无法隐瞒，凭他个人也不可能将蒸汽机发扬光大，所以这东西必须要交出去。 　　“什么东西？”这下轮到宋珏好奇了。 　　“小舅跟我来吧。”陆斯羽带宋珏去到包友的住处，带他见了那台蒸汽机车。 　　“这……”宋珏目瞪口呆。 　　“我想以小舅的见识，一定很清楚这东西除了能够带动车子运行之外，还能用来做什么，能够做出它来也是巧合，不过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想把它交给小舅。”换句话说，他决定将蒸汽机交给朝廷。 　　怀璧其罪，有些东西在他身上反而是罪，可要是掌握了蒸汽机的人是宋珏，是当今圣上，那么他就是功臣。 　　宋珏手底下的能人肯定比陆斯羽要多，其实不止是宋珏，宋珏背后还有一个皇上，只要他们弄清楚蒸汽机的用途，一定会大家利用。 　　宋珏震惊地看着陆斯羽：“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只是巧合罢了，”陆斯羽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些东西的存在归咎于做梦，“之前我不是大病一场么，病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脑子里就多了许多东西，醒来后其实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有的时候灵光一闪，就会出现什么，我就把这些记录下来，没想到真的能做到。” 　　“唉，要是我也能做个像你一样的梦就好了！”宋珏感慨道。 　　古代借尸还魂的说法常有，但是像陆斯羽这样的，已经完全不能用借尸还魂来解释了，他做出来的东西超出了这个时代的限制，但也没有太多。 　　比如说三轮车，自行车，古代也有车子，也有用脚踩的轮子，只是没有像陆斯羽这样做到，还有缝纫机，里面的结构严格说起来也不是很难，最后就是蒸汽机，这东西的原理是蒸汽，古代最多的就是用柴火烧饭烧水，能够想到也并不奇怪。 　　“其实如果不是我朝对铁的限制放松了许多，我也不可能弄出这些东西来。”陆斯羽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有些东西不是前人做不出来，而是他们没有材料。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即使前人有想法也做不出来，这也是很无奈的事。 　　“确实如此，要是没有材料，真的什么都做不成。”宋珏深表认可，又再次对蒸汽机的存在表示赞叹。 　　“小舅，这次回京切莫说出羽弟的名字。”庄锦寒在一旁说道。 　　陆斯羽愣住，庄锦寒的意思是他的名字已经在皇上面前出现过了么？ 　　“放心吧，既然小羽不愿出风头，我也不会强求，只说是巧匠误打误撞罢了。”宋珏认真道。 　　陆斯羽低头皱眉，其实他还有很多想法，他习惯了现代化的生活，在古代生存着实有些不习惯，再加上对现代社会的怀念，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提高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 　　可是如果每次都是他做出来然后让宋珏推广，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怀疑。 　　所以必须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朝廷主动出手，主动推动生产力的发展进程，而且不暴露他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在满足他需求的同时，改变这个落后的时代。 第67章 新奇经营 　　“一段时间未见, 小羽就开了一家饭馆, 就不打算请我吃顿饭？”宋珏笑道。 　　“怎么会呢，”陆斯羽微笑，“只是觉得小舅吃到的美食多了, 可能对我那个小店里的食物不感兴趣。” 　　“只要是小羽请的, 怎么会不好吃, 锦寒你说是不是？”宋珏曲起手指在庄锦寒的胳膊上敲了敲，示意他回答。 　　“当然, ”庄锦寒回神，“只要是羽弟请的, 都是美味。” 　　“你听听, 这话说的，锦寒以前可从来没有说过谁好，但自从见了你之后, 但凡说到你, 张口闭口就都是你的好话, 还好你是男孩子, 要是你是女孩子, 我还以为他喜欢上你了呢。”宋珏笑着调侃。 　　“庄哥待人一向很好。”陆斯羽笑着回答,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时代对同性之间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受到排斥, 不过他也肯定宋珏只是开玩笑，所以也没有多想，直接附和。 　　而另一旁的庄锦寒却沉默不语。 　　宋珏看了他一眼, 觉得这次见到的庄锦寒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但庄锦寒不说，他也不问，只当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不过从小到大，庄锦寒一向都很独立，即使遇到了麻烦事也会自己解决，所以宋珏也没有太在意庄锦寒的怪异之处。 　　“小羽啊，你那里的辣菜现在名声可不小，即使远在京城，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宋珏继续跟陆斯羽说话。 　　“京城里怎么会有消息？”陆斯羽有些诧异。 　　“怎么没有，要不我怎么会不远千里赶来，今天我可一定要尝尝味道。”宋珏轻笑。 　　“我猜不是我的菜这么快传到了京城，而是小舅消息灵通吧？”陆斯羽反问，也琢磨出了门道。 　　宋珏既然是皇商，手底下一定有不少人，而他又在想方设法赚钱，全国各地肯定都有他的人，这就相当于在全国建立了一个消息网络，自然能迅速得到消息。 　　“呦，可真让你猜对了，所以说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你可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宋珏笑嘻嘻道，也不隐瞒他有消息来源的事。 　　“小舅不算外人？”陆斯羽笑着问道。 　　“怎么能算呢，我跟你可是合作伙伴，再说，你这不是跟着锦寒叫我小舅么。”宋珏笑嘻嘻地跟陆斯羽套近乎。 　　这会儿时间，三人已经到了饭馆。 　　赵掌柜隔着大老远就见到了陆斯羽，以及站在陆斯羽身边的庄锦寒。 　　说起来，庄锦寒虽然是知县，但只要他脱下那身官服，换一个打扮，身后又没有跟着衙差，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往日里虽然会公开审案子，距离也不近，围观的老百姓最多就是看个轮廓，也没法仔细看他，再加上平日庄锦寒从来不会穿着官服在街上闲逛，老百姓对他自然不算熟悉。 　　赵掌柜是近距离见过庄锦寒的，因此当陆斯羽和庄锦寒走近的时候，他连忙上前。 　　“大人。” 　　“出门在外，不必行礼。”庄锦寒看向陆斯羽，“客随主便。” 　　“赵掌柜，包厢可满了？”陆斯羽并没有特意在饭馆给自己留出包厢，所以有此一问。 　　“未曾，东家楼上请。”赵掌柜抬手示意。 　　“嗯。”陆斯羽点头，带着庄锦寒和宋珏往二楼走去。 　　“二楼有多少包厢？”宋珏突然问道。 　　“只有五个包厢，”陆斯羽回答，“县城里的人不必京城，隐私多，不愿露面，许多人出来吃饭也图个热闹，所以并没有设太多包厢，刚才的赵掌柜就是这家饭馆原先的东家，他在经营上的手段一般，但是饭馆里都保持的很干净，我接手之后也没有做太大改动，只是加了几道新菜。” 　　“新菜两个字说起来简单，想要创新哪有那么容易，你加的这些辣菜可不仅仅是新，还奇，所以才能吸引那么多人。”宋珏对于生意经颇有心得，自然知道新奇的东西最容易引起注意。 　　“做生意，不就讲究一个新奇么。”陆斯羽笑了笑，单凭店里的几道菜，要是想在现代做大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是在古代，他才能凭借着新奇吸引那么多顾客。 　　“正是如此。” 　　两人聊着，已经到了包厢。 　　宋珏和庄锦寒先后落座，陆斯羽在最后坐下。 　　宋珏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本精致的菜单，打开菜单不仅看到了菜名，还看到了一幅幅画，赫然就是每一道菜的模样。 　　“咦，这倒是有些新奇，这些菜做出来都是这个模样？”宋珏好奇道，心里暗自觉得这次当真不虚此行。 　　“正是，”陆斯羽说道，“来店内用餐的顾客不乏有不识字，或者识字不多的，要是在外面还好，可以随时招呼小二，而且大家都是一样，可要是到了包厢里，有些顾客比较爱面子，若是只给他们纯文字的菜单，恐怕要闹出笑话来，所以我特意让人定做了这一份菜单。” 　　菜单用文字和图片，这样的形式在现代其实并不奇怪，不过现代饭馆菜单内的图片主要是为了吸引顾客点菜，毕竟现代的文字普及度比较高，但是在古代，即使是腰缠万贯之人也有可能大字不识一个。 　　“有了这份菜单，就算是我，也愿意在你们店里消费，”宋珏笑说，他当然是识字的，说这话主要是因为这份心，“然后呢，若是看完了想要点菜，又该如何？” 　　“小舅只需摇晃桌子旁的小球即可。”陆斯羽指着距离宋珏手肘不远处的小球。 　　小球的位置在桌子旁，刚好是两人的座位之间，除非特意观察，否则一般不会注意到小球的位置。 　　宋珏伸手试了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晃动了小球，可是他只是晃动了，接下来如何他却不知道。 　　就在这时，小小的包厢内突然响起了铃铛的声音。 　　铃铛响了三下就不再响。 　　宋珏皱眉思考片刻，却不懂其中的缘由，不得不询问陆斯羽：“这又是何意？” 　　“小舅看这里，”陆斯羽指着桌子旁小球内侧，“这里有细细的铁杆，就藏在桌腿内侧，如果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如果有事，晃动小球后楼下的铃铛就会响起，小二如果注意到，会晃动楼下的装置，然后楼上的铃铛响起，告诉客人即刻就到。” 　　说话间，包厢的门被敲响。 　　“请进。” 　　“东家，”小二进入包厢，笑嘻嘻地看着三人，“是要点餐吗？” 　　“嗯，”陆斯羽看着宋珏，“小舅想吃点什么？” 　　宋珏翻了翻手上的菜单，皱眉思考，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菜单上的画，他觉得什么都想吃，可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又觉得点太多不太好。 　　“客官要是觉得为难，可以先考虑一会儿。”小二也见过了很多跟宋珏一样的人，从包厢的一角推过来一个小架子。 　　架子分为好几层，最上面一层是空的，下面叠放着许多层，小二手脚麻利，只是一会儿就将架子拉高，然后将下面的许多层拉上来，卡在架子上，这样一来，只要抬眼望去就能见到那一排排数字。 　　数字有很多，全都都按照顺序排列，被一个个突起嵌在上面。 　　“客官想吃什么，只需要根据菜单上的数字，在架子上找出对应的数字，放在最上面的盘子上即可，如果点好了，可以随时叫人。”小二很有耐心，其实这段时间类似的话他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但每一次他都很有耐心，因为这是陆斯羽要求所有人必须要做到的。 　　“这可有趣了，之前你不来，我还不曾注意到这东西，”宋珏笑道，“你先下去吧，我先找找想吃什么，选好了叫你。” 　　“好的，客官。” 　　小二出了门，又把房门关上，只留下包厢内的三人。 　　“小舅觉得如何？”陆斯羽笑道。 　　“很不错，”宋珏点头，“我之前还以为你这里只是菜色新奇，没想到里面的花样也挺新奇，别的不说，就是这个菜单，就让我忍不住想多点几样菜，你可真是赚钱的一把好手，考秀才可惜了。” 　　“小舅。”庄锦寒在一旁出声。 　　“呦呦呦，这会儿怎么说话了，”宋珏稀奇地看着庄锦寒，“你刚刚不是一直没话说么？” 　　“秀才要考，不单单只是为了功名。”庄锦寒皱眉，对宋珏的话很是不认同。 　　“行了，知道在你心里秀才很重要，不过小羽也是经商的好料子，让他跟着我经商比考秀才肯定要出息，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一般的商人。”宋珏笑说，做商人能够做到皇商的水平，一般人可做不到。 　　“小舅，我朝并无规定秀才不得经商。”庄锦寒再次强调。 　　“嗯？这话的意思是你还是愿意让小羽成为商人？”宋珏诧异地看着他，别人不清楚，他这个当小舅的可是很清楚外甥的脾气，虽然并未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境地，但对于经商，却也十分不认可。 　　“羽弟喜欢就好。”庄锦寒回答，他不在意陆斯羽未来如何，只要他能活的开心。 　　“我说你最近很不对劲啊，难道是发烧了？”宋珏抬起手，想要触摸庄锦寒的额头。 　　“我没事，”庄锦寒挡开宋珏的手，“小舅不必担心，大概是最近事务繁忙，有些烦心罢了。” 　　“知县也不好当啊。”陆斯羽感慨一句。 　　“就是，好好的，你偏要当知县，这下知道辛苦了吧。”宋珏吐槽，算是揭过了此事。 第68章 如何赚钱 　　不再理会庄锦寒的事，宋珏继续点餐。 　　“小羽，你给我推荐一下，这里哪一道比较好吃？” 　　“麻婆豆腐？” 　　“行，麻婆豆腐来一份。” 　　“剁椒鱼头？” 　　“好，剁椒鱼头来一份。” 　　“辣子鸡？” 　　“嗯，辣子鸡来一份。” 　　“小舅你能不能有点主见？”陆斯羽无奈，这样下来，直接他来点就算了。 　　“主见？主见也能吃？”宋珏从一盘盘数字中抬头。 　　“主见不能吃，不过我看小舅今天是饿晕了。”庄锦寒在一旁轻笑。 　　“我看也是。”陆斯羽附和。 　　“你们两个，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么！”宋珏猛拍桌子，脸上却没有半点怒气。 　　陆斯羽和庄锦寒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小舅还想吃什么？”陆斯羽还是觉得应该给宋珏面子，连忙转移话题。 　　“再来几个冰粽子，再要一份汤吧，我看看，这个豆腐青菜汤看起来不错，就要这个。”宋珏自言自语，然后再次摇动了桌子旁的小球，不一会儿，包厢内就响起了铃铛声。 　　小二上来把放上了数字的盘子端走：“几位稍等。” 　　“小羽，那个蒸汽机你有什么想法？”宋珏问到了重点。 　　“别的都不需要，只是如果我有需求，需要定制一些特别的东西，希望小舅可以不收我费用。”陆斯羽笑道。 　　“只是这样？”宋珏诧异。 　　“小舅其实很清楚不是么，”陆斯羽微笑，“之前在那个院子里，小舅也已经看到了，蒸汽机有什么作用我想小舅也很清楚，这东西不像之前的自行车和缝纫机，分成的方法行不通。” 　　“你倒是看的很清楚。”宋珏失笑，越发觉得陆斯羽聪明的很，远比他想象中聪明。 　　“这就像吃饭一样，不能因为看着好吃就什么都吃，胃口太大了有的时候就不是吃饱，也不是吃撑，而是要撑死。”陆斯羽好歹是学了N年政治的人，在校期间不觉得，等出了校门回头一看，才发现政治课本上的内容实在是太良心了。 　　什么政治与经济，政治与文化，政治与生活，又比如说“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军队警察法院监狱都是镇压被统治阶级反抗的暴力工具”等等，回头再看实在是意味深长。 　　真要概括一句，大概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说的对，这就跟吃饭一样，不能遇到什么好吃的就统统往嘴里塞，吃饱就行，撑死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宋珏对此同样深有所感。 　　作为皇商，经手宋珏手里的银两数不胜数，但凡他有贪下的心，即使只是指缝里的，也数不清，可是他也很清楚，他的身份是皇上给的，这个身份存在的目的也是为了皇家，为了国库，所以他不能贪，甚至不能有那样的心思，一旦动了心，等待他的后果将十分严峻。 　　庄锦寒在一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听着两人的话也有所思考。 　　过了会儿，菜一道道上来，三人也没有再继续讨论之前的问题。 　　宋珏首先伸出筷子夹了半个红色的辣椒：“这就是传说中的辣椒，要怎么吃，直接吃吗？” 　　说着，宋珏直接把辣椒放进嘴里。 　　陆斯羽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宋珏把辣椒吃进去，看着宋珏面无表情嚼了几口，然后在某一瞬间突然变了表情，把嘴里的辣椒吐了出来。 　　作为大户人家的少爷，这还是宋珏第一次这么失礼。 　　“嘶——呼——哈——哈——哈——”宋珏张大嘴哈着气，脸色通红，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 　　庄锦寒就坐在宋珏旁，看到这里默默递上了一杯水，看着宋珏大口大口喝水，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吃到辣椒时的情况，只是那次主要是陆斯羽的恶作剧，而这次，却是宋珏主动。 　　“你们怎么没告诉我这东西不能吃？”宋珏喝了一大杯水，怨念地看着两人，心情十分不爽。 　　“小舅你吃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呢。”陆斯羽无奈，他倒是想跟宋珏说一声，可是还没开口，宋珏就已经把辣椒直接吃进去了，“干吃辣椒，小舅的勇气实在是令人佩服。” 　　庄锦寒在一旁看着，听到陆斯羽的话笑着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敲了敲：“怎么跟小舅说话呢？” 　　“有本事你别笑。”陆斯羽看着他，明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还说他的不是。 　　“怎么能不笑呢，看小舅出糗的机会可不多。”庄锦寒笑道，其实只要看着陆斯羽得意，他的心情就莫名愉悦，即使调侃的对象是他的亲小舅。 　　“你们两个！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宋珏摇头叹气，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的脾气一贯如此，很少会跟小辈生气，因此很容易跟小辈打成一片。 　　“小舅的意思，辣椒可以在全国种植吗？”陆斯羽问道。 　　“辣椒跟番薯不同，”宋珏吸取之前的经验，夹了一筷子豆腐放进嘴里，大概是有了之前干吃辣椒的经历，这次他的神情淡定许多，对于豆腐的辣完全可以接受，“之前的番薯是必需品，而且产量那么高，在某处程度上完全可以替代粮食，所以必须在第一时间在全国种植，只有这样，才能大大提升我国的国力。” 　　“嗯。”陆斯羽点头，这也是他最早想尽办法种植番薯的原因。 　　“辣椒不一样，”宋珏夹了一筷子，又夹起半个辣椒，“它不属于必需品，产量估计也不高，更重要的是，现在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人能拿出辣椒，所以这东西在短时间内其实是赚钱的好东西。” 　　“是。”陆斯羽再次点头。 　　“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新’，‘奇’也是‘新’，‘少’也是‘新’，只有这样才能卖出高价，”宋珏有一肚子生意经，原本也无处可说，遇到陆斯羽后突然觉得可以跟他一谈，“不过这一点，我想你心里也很清楚。” 　　“小舅才是真正成功的生意人。”陆斯羽的能力在于他有一个淘宝，以及超出这个时代的知识，要是没有淘宝，他的很多想法都无法实施，但宋珏不同，走到如今的位置他凭的是自己的能力。 　　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商，说起来宋珏的年龄其实并不大，但他却成功站稳脚步，这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出众。 　　“生意人这三个字我爱听，”宋珏笑道，“小羽你可不知道，我朝的商人地位虽高，但在许多读书人心里，商人就是上不得台面，可是我却不觉得，士农工商，哪一个都是必要的，商人的存在，能让国力变得更加强盛，喜欢经商又有何不可？” 　　“小舅已经证明了自己。”庄锦寒在一旁说道。 　　陆斯羽听着，猜测这其中大概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或许是宋家不喜欢宋珏经商，或许是别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宋珏能够走到现在并不容易。 　　“是，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宋珏笑了笑，“好了，不聊那些，我们还是继续聊吃的吧，这冰粽子看着确实好看，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这东西要是送到京城，那些大户人家应该会出大价钱购买。” 　　“正好天气炎热，很多人大概对普通的食物没什么胃口，小舅还可以大赚一笔。”陆斯羽怂恿道。 　　“嗯，这么热的天气，看这冰粽子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能卖出好价钱的东西，”宋珏点头，“回头你再跟我说道说道，这生意有的赚。” 　　“好。”陆斯羽笑着点头，他不可能一直从淘宝上购买水晶粉，所以必须要想办法直接在这里解决这个麻烦，把宋珏拉下水，有些事他就可以让宋珏帮着做，只要能在这里建立加工厂，水晶粉的后患也能迎刃而解。 　　陆斯羽觉得自己这段日子节奏太快了，是时候应该慢下来想想以后的事，比如说他以后到底要走哪一条路，又比如说淘宝。 　　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淘宝上只有十一万多的余额，虽然之后他在淘宝上买的东西不多，但是上面的余额确实在减少，而且每一次购买东西之后，余额就会定格，从不见增加。 　　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淘宝里的所有余额，要真的到了那一天，不知道淘宝会出现怎么样的变化，或许会彻底消失？ 　　“这鱼头味道不错，可真香啊。”宋珏夹了一筷子鱼头上的肉，兴致勃勃吃着。 　　陆斯羽低头，却看到自己碗里已经放了不少菜，豆腐、鸡块和鱼肉都有，只是上面的红色都被挑走了。 　　宋珏离他有点距离，再加上他自己正吃得尽心，所以不可能是他，那么就是庄锦寒？ 　　“还不饿吗？”庄锦寒问道。 　　“饿了，”陆斯羽眯着眼笑，“谢谢庄哥。” 　　“吃慢点。”庄锦寒叮嘱道。 　　“嗯。”陆斯羽点头。 　　食不言，三人虽然没有严格遵守这一点，但是吃饭时的话也不多。 　　然而庄锦寒在吃饭的同时，却忍不住打量陆斯羽，心里的悸动仍然无法压制，只是要怎么做，他却束手无策，这样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以至于这段时间面对陆斯羽的心情一直很奇怪，也无法像之前一样跟他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庄锦寒：QAQ 　　陆斯羽：(⊙o⊙)（一脸懵.jpg） 第69章 买卖西瓜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这次来我的目的是为了给你送钱。”宋珏拿出一张银票, 放在陆斯羽面前。 　　“这么多？”陆斯羽接过银票一看, 就看到了上面的金额，足足有五百两。 　　“这是你该得的, ”宋珏笑道, “说起来，这趟过来收获最大的还是我。” 　　“有些东西在小舅手里收获当然大, 可要是换成别人，有没有收获还不一定呢。”陆斯羽也笑，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哈哈哈哈哈, 还是小羽说话好听，哪像锦寒这孩子，说话总是让人不爱听。”宋珏大笑。 　　“小舅。”庄锦寒皱眉。 　　“好了好了, 不说你, 对了, 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宋珏的神情变得严肃。 　　“我想再考虑考虑。”庄锦寒低声道。 　　“你要清楚, 这件事对你而言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不是皇上信任你, 你也不可能得到这个机会, ”宋珏声音低沉，完全没有了之前开玩笑的态度，“这次姐夫的意思也是一样，他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若是这次我允了，等我回来……”庄锦寒话说了半句。 　　“等你回来, 当然不会还是知县，有皇上在，你的官场会很顺畅，这次也是皇上给你的机会，”宋珏是被庄父派来当说客的，自然要把其中的利益跟庄锦寒分析清楚，“我听说你之前拒绝了皇上想要你再往上走一步的要求？” 　　“时机未到。”庄锦寒解释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进入官场是你自己的决定，好不容易有了升官的机会，你就这么轻易放弃？庄锦寒，你不要以为皇上跟你关系好，你就可以一直这么任性！”宋珏少有地板起脸。 　　“小舅……” 　　“要不然我还是出去吧。”陆斯羽在一旁听着，越听越震惊，他原本之前庄父的身份就是庄锦寒最大的依仗，可是听宋珏的话，似乎庄父的身份并不是庄锦寒唯一的依仗。 　　怕继续听下去两人还会说出什么秘密，他不得不小声打断，这个时候两人若是因为他打算生气也就罢了，等他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到时候想要离开都来不及。 　　宋珏却不甚在意：“你之前不是去过庄家了么，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秘密的事，你也不必在意。” 　　“可是……”陆斯羽迟疑，总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有些打扰的意思。 　　“正好这件事小羽你来说说，之前番薯一事，皇上亲自跟锦寒打招呼，说是想要借着番薯之机提升他的官位，这么大的功劳，只是从知县到知府，是不是应该？”宋珏不仅没有让陆斯羽离开，反问拉住了他问道。 　　“嗯，应该。”陆斯羽点头，像番薯这样可以改变民生的植物确实少见，真要与之媲美的存在，大概也就是杂交水稻了，杂交水稻的事吧，要是等袁大佬出现，还得等好几百年，所以这事吧，还得靠淘宝。 　　如今来说，番薯的出现绝对可以改变朝廷的现状，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功劳一件，以这个理由让庄锦寒升官绝对有理有据。 　　“但是锦寒拒绝了，这是不是他的不对？” 　　“对，”陆斯羽点头，又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对……额，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确实是庄哥的不是。” 　　“好，那我们说说这次，皇上特意给锦寒找了一个机会，他却说要考虑考虑，这是不是仍然是他的不是？”宋珏再次问道。 　　“这……有些事庄哥自己心里有所考虑，”陆斯羽这次没有再附和宋珏的话，看了看庄锦寒，又看着宋珏，“庄哥不是小孩子，不管是做什么决定，庄哥自然有他的考虑，不管是什么事，都应该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小舅，羽弟说的对，有些事不能那么轻易做决定，所以我想认真考虑考虑。”庄锦寒认真道。 　　“我先出去，庄哥和小舅慢慢聊。”陆斯羽起身，主动走出包厢，也算是给这两人单独交流的机会。 　　把包厢门关上，陆斯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有心想要当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完全不想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无奈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他想避都避不开。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跟陆父陆母一起来到陆家村的齐少爷。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陆父陆母的身份，但因为庄锦寒身份的缘故，他也猜测陆父陆母，以及那个年轻的齐少爷身份不简单，现在想来，如果连陆父都对齐少爷礼遇有加，那这位齐少爷的身份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如果想得再夸张一些，没准是高高在上的那位也说不定。 　　陆斯羽连忙抬起手拍了拍脸，别想太多了，是不是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一个卖番薯的而已。 　　“东家，要收拾吗？”陆斯羽刚刚下楼，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里面还在聊着，不要去打扰，楼下在闹什么呢？”陆斯羽好奇，他刚刚走出包厢就听到了楼下有闹哄哄的声音。 　　“是有人挑了西瓜来卖，就是价格贵了点，所以楼下的客人在讨价还价呢。”小二连忙道。 　　“西瓜？我正馋这口呢，”陆斯羽眼睛一亮，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他吃东西的胃口也不太好，一听到有西瓜顿时来了兴致，“下去看看。” 　　“客官，今天这担西瓜可不得了，你听这声音，敲敲，一听就是好瓜，可甜了。”卖西瓜的人笑嘻嘻说道，介绍西瓜时的语气更是充满了赞赏，颇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 　　“我们又没吃过，怎么知道甜不甜？”有客人说道，看着西瓜的眼神多少带着一丝渴望，却有些下不了手。 　　“这……客官，您要是吃了，我这瓜还卖不卖啊？”卖瓜的瓜农也有些迟疑，他既然挑着担子来卖，就是想卖出一个好价钱，可到底要怎么证明西瓜甜，却是一个麻烦事。 　　“这西瓜多少钱一斤？”陆斯羽问道。 　　“两文钱一斤，您别看这价格贵，我们这地方种西瓜可不容易，所以价格贵一些。”瓜农连忙解释道，想来这个问题已经有不少人质疑过了。 　　“现在西瓜就能长这么大，大爷肯定伺候的很好。”陆斯羽笑道，现代科技为农业带去了高速发展，所以许多作物的产量都非常高，但是在古代农作物要想产量高，必然会更加费时费力。 　　“可不是么，这些西瓜可是我的祖宗，而且您听听，这声音，绝对是好瓜。”瓜农拍了拍西瓜表皮，很快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而这个声音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这是一个熟瓜。 　　“那给我来两个。”陆斯羽从一堆西瓜里挑了两个。 　　“好嘞，两个西瓜一共二十三斤重，一共是……我算算。”瓜农认真思考着，他虽然经常做生意，但在计算方面仍然不算熟练，所以必须要认真想一想才能得到结果。 　　“不用算了，一共四十六文钱，二十斤四十文，三斤六文，加起来刚刚好四十六文。”陆斯羽解释了一番，他自己算这个价格倒是容易，眼下往复杂了一说，只是为了跟瓜农解释他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么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钱袋子，数出四十六文钱，交给瓜农。 　　赵掌柜在一旁站着，原来还想着等陆斯羽说话就去取钱，没想到陆斯羽半句话没说就付了钱。 　　“小二，可否借店里的井水一用？”陆斯羽笑着招呼小二。 　　小二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然没问题，小二，去拎一桶井水。”还是赵掌柜反应快，知道陆斯羽大概并不打算暴露他的身份，所以连忙顺着陆斯羽的话说了下去。 　　“好的。”小二虽然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到后院去拎井水。 　　陆斯羽抱着两个大西瓜跟在小二身后，马上走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小二拎着水桶走了出来，桶里是满满的一桶水。 　　“太多了，再拿一个桶过来。” 　　“好。”小二想都不想就照做了。 　　陆斯羽把井水分成两桶，然后把怀里的西瓜扔进去，大西瓜进了桶里，很快水就溢了上来，半桶水又变成了一桶水。 　　还是东家聪明，小二在一旁看，心里这么想着。 　　井水都是从深井中拎出来的，即使是在炎炎夏季，这些井水仍然冰凉。 　　实际上井水并没有冬夏之分，不管是什么季节，温差不会超过1度，真的可以称得上冬暖夏凉。 　　西瓜浸在井水里，很快被浸没。 　　陆斯羽倒是有耐心，但是周围的人却都按耐不住。 　　“小兄弟，你就不打算切开瞧瞧？” 　　“好，那就切开吧。”陆斯羽笑了笑，井水的水质冰凉，西瓜在里面放了一会儿就会有制冷效果，他问小二拿了一把刀，把西瓜放在桌子上切开。 　　不过他的动作一下去，西瓜就自动变成了两半，瓜瓤的颜色很漂亮，再加上刚刚浸过井水，可想而知口感肯定很好。 　　只是周围的人仍然在迟疑，他们倒是想要吃西瓜，只是这么大的西瓜，买一个就要二十几文钱，不算特别贵吧，但也不便宜，再加上西瓜也不算特别稀罕的东西，只是为了口腹之欲又有些舍不得。 　　陆斯羽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赵掌柜，又在不远处的西瓜上瞟了一眼：“不如赵掌柜把西瓜都买下，切成一块块卖？” 　　“哎，这主意好，赵掌柜真的不考虑考虑？十斤重的西瓜也太大了，我们就是尝个鲜，不如由赵掌柜买下，让我们分着吃？”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话。 　　“赵掌柜现在已经不是这家饭馆的东家了，他哪里能做主，这么多西瓜，要是卖不出去，不是砸在手里了么？”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嘴贱道。 　　“怎么会，这点小事，赵某自然能做主，”赵掌柜笑道，又看着瓜农，“如果我买下所有的西瓜，不知道可不可以便宜点？” 　　“当然当然，那我给您称一称？”瓜农笑呵呵道，要是这会儿就能全部卖完，他今天可就轻松了。 第70章 要去海外 　　很快，所有西瓜了重量都称好，算好钱数之后，瓜农客气地抹掉了零头，拿了钱就走人。 　　“这样，这些西瓜的重量都在十斤左右，一个西瓜切十块，每一块三文钱，凑够八个人就切，有没有人想要尝尝鲜？”赵掌柜笑道，仿佛完全不记得之前还有人嘲讽过他。 　　陆斯羽倒是注意到了，不过在赵掌柜说出要买下所有西瓜的时候，那人就已经灰溜溜离开。 　　剩下的人在听到赵掌柜的话之后都纷纷笑骂赵掌柜眼睛钻到钱眼里去了，说是二十文钱买来的西瓜，一转手就卖出三十文，还能赚十文钱，可不就是赚了么。 　　但实际上也有西瓜是十二斤十三斤的，这样一个西瓜就要二十四、二十六文钱，卖三十文钱还真的不算赚，大家不愿意花二十文买一个大西瓜，眼下花三文钱就能吃一块，实在不愿意的，大不了直接找赵掌柜买一整个。 　　“这话说的，谁让这家饭馆现在不是我的了，要是亏本，东家不要我了可怎么办？”赵掌柜笑呵呵道，他之所以不介意有人嘲讽，就是因为陆斯羽就站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最先提出买卖西瓜的人就是陆斯羽，也就是陆家饭馆的新东家，他们只是跟赵掌柜开着玩笑，然后闲聊一番，说说陆家饭馆的新东家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赵掌柜想的很开，家里人越来越好，他现在压力也越来越小，再加上每个月的进账比以往他自己当东家时赚的还多，因此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开起玩笑来也没有多忌讳。 　　“要是干不下去了，就自己再开一家饭馆呗。”有人笑道。 　　“有本事你怎么不去开，”赵掌柜怼了过去，别的玩笑能开，这玩笑……毕竟现在陆斯羽还在场，“有没有人要吃西瓜的，如果有人要吃，我就让小二切一个，今天给你们便宜些，大西瓜切出来的还是三文钱一块，小西瓜两文钱一块，有人要吗？” 　　说是所有的西瓜都在十斤左右，但是也有大有小，大一点的十一二斤，小一点的八九斤都有，这个价刚刚好，大家都尝了鲜，饭馆也不会亏本，要真是亏本生意，赵掌柜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会做？ 　　现在这个价钱，赚是少赚一些，不过今天周围的人都知道西瓜的价格，也没办法叫高价。 　　不过这样的话放出来之后，很快就有人开始说话了，纷纷表示要来一块尝尝鲜。 　　陆斯羽微微一笑，叫过小二：“帮我拿个盘子来。” 　　“是，东家。”小二低声道，经过之前的事，他也知道陆斯羽不愿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小声回答。 　　陆斯羽把西瓜切好，只放了三块在盘子里，剩下的都交给了小二：“这一半你们分着吃，后院里那个回头我带走，先让它浸着。” 　　“谢谢东家。”小二脸上一喜，如果是他自己，肯定不会买这么贵的西瓜吃，所以听到陆斯羽的话自然欣喜不已。 　　陆斯羽端着盘子，上楼之前先晃了晃，让楼上的铃铛响起。 　　希望两人已经谈好了。 　　陆斯羽端着三块西瓜上楼，打开包厢门。 　　“庄哥，小舅，我看楼下有卖西瓜的，就买了一个。”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坐在之前的位置。 　　“小羽你也不必那么局促，有些事本就不是秘密，也没必要隐瞒，锦寒的朋友不多，他既然把你当成朋友，自然是信任你的，你一直躲着反倒显得我们小气了。”宋珏笑道，他看待陆斯羽的心跟看着庄锦寒的心当然不一样，但既然陆斯羽是庄锦寒认可的朋友，他也会将他当成自己的晚辈。 　　“小舅说的没错，只是有些事我也不需要知道。”陆斯羽笑了笑，他没有兴趣知道太多，知道越多麻烦事就越多，他可不是一个喜欢惹麻烦的人。 　　“有些事不需要知道，但是有些事你会想知道，比如说你就不关心锦寒的未来吗？”宋珏问道，他突然很好奇陆斯羽到底是如何看待他外甥的。 　　“庄哥的未来？”陆斯羽反问了一句，“庄哥的未来肯定一片光明，这一点毋庸置疑。” 　　陆斯羽很肯定庄锦寒的官场之路可以走的顺遂，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背后有庄相，有皇上，还因为他自己。 　　如果他记得没错，他第一次遇到庄锦寒的时候，他还不是知县，但那个时候庄锦寒就已经开始为老百姓考虑，一个会为老百姓考虑的官，一定是一个好官，更何况庄锦寒的后台还让他可以在施展抱负的同时，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这一点我也相信，一个小小的县城，也无法将他留下。”宋珏说道，不知道是在诉说事实，还是在劝告庄锦寒。 　　“庄哥要走吗？”陆斯羽看着庄锦寒。 　　“或许。”庄锦寒点头，他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离开，他想一步一步靠自己的能力往上走，可是他也知道，这次的事对他而言确实是绝好的机会。 　　“真的要走啊，”陆斯羽怅然道，虽然庄锦寒说的并不是肯定的语气，但他从宋珏的语气中听说，庄锦寒离开的可能性更大，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一想到庄哥可能要走，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呢。” 　　“羽弟当真舍不得我？”庄锦寒蓦然看着陆斯羽。 　　“嗯，”陆斯羽点头，既然庄锦寒要走，他也没有矫情，“算起来，庄哥与我相识也有半年多了，这半年来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不过不管以后庄哥在哪里，在我心里，庄哥一直都是我的朋友。” 　　陆斯羽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陌生的世界，出现在他身边的是可爱又懂事的弟弟妹妹，贴心的大伯夫妇和二伯夫妇，虽然许多人都各有各的小毛病，但好在村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算坏。 　　庄锦寒也是他比较早认识的一个人。 　　两个按理说完全不存在交集的人却偏偏成为了好友。 　　“不管庄哥以后去哪里，以……西瓜代酒，敬庄哥。”陆斯羽想了想，还是拿起了一块西瓜，笑着说道。 　　“用西瓜代酒，这可有些稀奇，”宋珏在一旁笑，也拿了一块西瓜，拍拍庄锦寒的肩，“锦寒，你看看小羽，比你可豁达多了，男子汉大丈夫，理当走遍天下，像你这样一直窝在这个小县城里算什么事。” 　　庄锦寒缓缓起身，拿起最后一块西瓜，目光落在陆斯羽身上，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多谢羽弟。” 　　经过井水“速冻”的冰西瓜味道不错，吃进嘴里不仅很甜，还带着凉意，十分爽快。 　　三人都把西瓜吃了，又拿起一旁的干净毛巾将手擦干净。 　　陆斯羽看了看宋珏，又看着庄锦寒，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庄哥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当然，如果不能说也可以不说。” 　　他连忙说道，有些不太好意思，明明之前还说过不想知道，这会儿又这么问，似乎有几分打自己脸的意思。 　　这只是因为对方是庄锦寒，他才忍不住好奇，换成是别人，他绝不会询问。 　　“海外。”这次说话的是庄锦寒，“皇上的意思是要派船队去海外，最好能换回一些我国没有的东西，这次的事不仅仅是皇上，也是先皇的意思，船只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有行动，正是因为你的那些番薯，才让皇上又有了这样的念头，并打算立即付之行动。” 　　陆斯羽听着，有些目瞪口呆。 　　这不就是“郑和下西洋”么，说起来，他之前也大概估算过，这个时候的朝代大概跟他前世所学历史书上明朝的时间差不多，这样一算，国家确实已经有了出海的实力。 　　可是你们出海找什么呢？我连蒸汽机都给你们折腾出来了，想要什么，我淘宝上给你们买啊，淘宝上什么都有！ 　　陆斯羽在心里默默想着，面上却不露声色，淘宝的存在他当然不能说出去，他也清楚一个皇帝突然想要出海，绝对不是简单的探索，或许也有几分想要展现泱泱大国实力的想法。 　　只是这个时候，有美国么？ 　　“如果确定出发，大概什么时候走？”陆斯羽问道。 　　“一个月之后，”庄锦寒回答，“不过皇上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我必须在三天之内给他一个答案，到时候是走是留，都要有一个说法，如果我确定要走，这个位置，也必须要有人来顶替。” 　　庄锦寒口中的这个位置，自然是知县的位置，他要走了，县衙里却不能缺了人，所以必须要有人接替。 　　“会有新的知县过来吗？”陆斯羽问道。 　　“嗯，”庄锦寒点头，“不过小羽你放心，新来的知县肯定是与父亲亲近之人，届时我会提前告诉一声，他不会为难与你。” 　　之前有庄锦寒担任知县，陆斯羽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能轻易解决，要是换了不知道情况的知县，也不知道会不会给陆斯羽使绊子，所以庄锦寒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绝不能让人欺负陆斯羽。 　　陆斯羽却暂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庄哥去海外，要是遇到了什么新奇的植物，可否都带回来？” 　　他一直想要把棉花引入，只是今年这一年主要都用在番薯上了，也没有多余的地种棉花，他倒是可以随时在淘宝上买到棉花种子，可如果是庄锦寒去海外带回来的，来源就更好解释了。 　　“植物一事，愚兄不是很懂，不如羽弟与我一起去海外如何？”庄锦寒突然道，眼中满是激动。 第71章 去或不去 　　“让我跟庄哥一起去海外？”陆斯羽看着庄锦寒一脸懵，这里可是古代, 即使是在现代, 想去国外也要提前做准备，哪里是说去就能去的。 　　“是, 虽然这个想法是我刚刚才想到的, 但仔细想来，让羽弟一起去海外也并非不可。”庄锦寒说道, 认真看着陆斯羽。 　　“我想问一下，这次去海外的缘由是什么？以及庄哥打算去多久？”陆斯羽问道。 　　他把这个时代比喻为前世的明朝，不仅仅只是繁华程度, 还有时代发展程度，也就是说，另一个世界的明朝拥有下西洋的能力, 那么本朝同样拥有。 　　然而明朝的郑和下西洋一共去了七次, 历时二十八年, 平均下来每一次都要花四年时间, 虽然真实的时间恐怕没有那么久，但每一趟出海, 都是一次大工程, 耗时耗力耗钱不说，重点是没有得到该得的利益。 　　庄锦寒和宋珏对视，陆斯羽问出的问题他们当然有想过，只是没想到率先问出这个问题的竟然是在他们眼里丝毫不关心朝政的陆斯羽。 　　“皇上的意思是，我朝自古以来与周边小国的关系还算可以, 但是与海外的国家关系却并不密切，这次出海，一是为了探听海外国家的实力，二也是想看看那些海外国家是否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不过皇上不信任他人，所以希望锦寒能接手此事。”宋珏解释道，他来到这里，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去海外，少则几月，多则数年，然而海上风险未知，船只在海上，或许某一天就会发生意外，”庄锦寒说着，突然道，“羽弟不是朝廷中人，皇上交代的事与你无关，我有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去为好，或许等我回来的那一天，羽弟的饭馆已经开遍全国。” 　　陆斯羽心说他手里的淘宝几乎贯穿古今，别说是现在国外的那些东西，就是未来国外的东西都能买到。 　　如果不是怕一下子弄出太多东西引起怀疑，他早就把棉花种子拿出来了，这样一来吃穿都搞定了，再然后可以慢慢发展高科技，只要时间足够，过不了几年这个国家就会成为世界上科技发展最快的存在。 　　“庄哥已经决定了要出海？”陆斯羽问道，从庄锦寒的语气中，他可以听出对方已经有所决定。 　　“皇上登基的时间不久，能用的人不多，”庄锦寒无奈，“我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他的臣子，又是朋友，所以他信任我，这次出海之事，皇上已经计划许久，一定要有人接手才行。” 　　“要是途中出了意外呢？”陆斯羽皱眉，海浪不留情，要是真的在海上出了什么意外，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生死由天，若是当真出了意外，也是我的命。”庄锦寒低声道。 　　“一个月之后走吗？”陆斯羽问道。 　　“是。” 　　“那……祝庄哥一路顺风。”陆斯羽抱拳道。 　　“多谢。”庄锦寒微笑。 　　一个月之后船只就要离开，庄锦寒也要在三天之内给出答案，不过陆斯羽很清楚，这顿饭之后庄锦寒就已经决定了何去何从。 　　双方分开之后，陆斯羽拎着几个西瓜坐上陆有地的牛车，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 　　“小羽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陆有地生性木讷，这段时间因为拉人，性情活动了一些，见陆斯羽情绪不对，忍不住问道。 　　“嗯，心里有点事，”陆斯羽点头，“有地哥，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他马上就要远行，这一趟远行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你陪着他一起，这趟远行的危险就会大大降低，你会怎么做？” 　　“我陪着就没事了？”陆有地问道。 　　“不是完全没事，只是危险性会大大降低。”陆斯羽认真说道，据他所知郑和下西洋七次，虽然没有因为海上的风浪而出事，但也因为语言不通出现了极大的伤亡。 　　如果有他陪着，海上的风浪避过的可能性更大，至于语言问题，他也可以在淘宝上购买翻译器，不求同声翻译，即使用文字翻译进行交流，也可以尽可能避免出现意外。 　　“既然这样，就陪着他呗，要是真出现了意外，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陆有地也没有多想，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说道。 　　“可是这一趟，可能要去几个月甚至数年，而且还有可能会出事。”陆斯羽迟疑，这也是他犹豫的原因，如果他是一个人，可能他会在当时就立即同意，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弟妹，要是这一路都没事，那就相当于他消失一段时间，可他要是真的在海上出了什么意外，三个小的怎么办？ 　　“这……”陆有地也有些迟疑了，“要是我出事了，囡囡还小，可要是我不陪着，那个朋友真的出事了可咋办？” 　　“是啊。”陆斯羽苦笑，要是庄锦寒真的在出海的途中出事，他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该咋办，”陆有地抓抓头，“这问题太难了，小羽你可考到我了。” 　　“有地哥别想了，我就是听别人说的这事，该怎么考虑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陆斯羽连忙说道，也不打算把自己的迟疑转让给陆有地，毕竟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由他自己来决定，别人都无法替他决定。 　　“那我就不想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么难的问题，真是头疼。”陆有地摇摇头，把这个问题甩了出去，没有再继续考虑这个问题。 　　很快，牛车到了陆家村。 　　陆斯羽给了陆有地两个西瓜。 　　“一个是给你家的，还有一个是给二伯家的，让大家分着吃。”陆斯羽说道，论亲近，他还是跟大伯二伯家比较亲近，所以有什么好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两家。 　　“西瓜可是好东西，回头在井水里浸一浸，可凉爽了。”陆有地说着，颇有些馋西瓜的味道。 　　“有地哥快回去吧，别让大伯娘等急了。”陆斯羽笑道。 　　“行，那我就先走了，小羽你也快回去，月月他们等你呢。”陆有地连忙说道。 　　“好。” 　　两人分开，陆有地拎着西瓜回了家，还没走到家里，就看到了陆斯月三人站在门口。 　　“大哥。” 　　“哇，西瓜。”陆斯云眼睛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西瓜。 　　“吃西瓜！”大概从开始背书之后，陆斯乐说话变得越来越利索了，只不过平时还是不太爱说话，所以表面上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 　　“对，吃西瓜，你们三个爱吃的小家伙。”陆斯羽笑道，带着三人进了屋。 　　原先想着就在这段时间造房子，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房子还没有正式开始造，所以他们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把西瓜用井水浸了浸，让井水的凉意渗透之后，陆斯羽才把西瓜拿出来，然后切成一片一片的，比块状的西瓜好咬很多。 　　吃完西瓜之后，陆斯羽又开始做饭。 　　这段日子，家里的饮食越来越好，再加上陆斯羽又是个爱折腾的，所以总是会做一些特别的花样，比如说之前的冰粽子，三个小的才是最早品尝到的。 　　这次跟宋珏和庄锦寒分开之后，他特意跟宋珏说了水晶粉的制作方法，让他找人制作，然后供应陆家饭馆的需求。 　　宋珏自然是一口答应，还说冰粽子放在这种小饭馆里可惜了，还是走高档路线比较好，所以要求陆斯羽除了陆家饭馆之外，不要再供应给别人，具体的销售他会处理，所有卖出的冰粽子利润陆斯羽占三成。 　　听到宋珏的话，陆斯羽自然一口答应，说起来他还是只提供了一个想法，就能占到三成的利润，这个比例绝对不算低，不过这应该是看在蒸汽机车的面子上。 　　晚餐有红烧肉、糖醋排骨、鸡蛋羹、鸡蛋汤和白米饭，这么多菜只四个人吃，到最后竟然还有剩的。 　　不过三个小的从来没有剩过菜，即使饱了还是在往嘴里塞。 　　“要是吃饱了就不用吃了，今天是我做得多了。”陆斯羽连忙制止，他今天情绪有些恍惚，所以不小心做多了，不过现在他们有钱，也不用像之前那样省吃俭用。 　　全部收拾好，三个小的又让陆斯羽讲故事。 　　“好，那我继续讲之前没讲完的故事。”陆斯羽说道，继续给三个小的讲故事，但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今天他的状态很不好，讲故事时也没有了一贯的激情。 　　好不容易把今天份的故事讲完，陆斯羽就让三个小的去睡了，自己则坐在门口沉思。 　　“大哥。”陆斯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随之坐在了门槛上，侧过头看着陆斯羽。 　　“你怎么还没睡？”陆斯羽问道。 　　“大哥在想什么？”陆斯月询问，才不过是九岁的女孩子，俨然有了成年人的姿态。 　　陆斯羽微微一笑，把之前跟陆有地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个朋友是庄大哥？”陆斯月问道，她比陆有地细心，所以只是瞬间，就猜到了陆斯羽口中的朋友是谁。 　　“怎么这么问？”陆斯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因为跟大哥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只有庄大哥一个，但如果是庄大哥可能有危险，大哥又想去，那就去吧。”陆斯月说道，带着远远超出这个年龄段的沉稳。 　　“可是……” 　　“月月不希望大哥后悔，而且庄大哥对我们一直都很好，大哥如果想去，月月会好好照顾云云和乐乐，只是，大哥一定要回来。”陆斯月抬头，眼眶中带着一丝泪意。 　　“再说吧，我再考虑考虑。”陆斯羽拍着陆斯月的头，“快去休息，不然明天要起晚了。” 　　“嗯。”陆斯月认真点头。 第72章 特好说话 　　“锦寒，这次的事当真是朕的错？”皇上看着庄锦寒。 　　“皇上没错。”庄锦寒认真回答。 　　“锦寒，在这一点上你不如你父亲，”皇上皱眉，“这些天，庄相已经不止一次在朕的耳边说朕错了，朕不该组织船队去往海外，不该劳民伤财，如今正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又如何能如此大费周章？” 　　“父亲说的也没错。”庄锦寒说道。 　　“朕没错，庄相也没错，那到底是谁错了，难不成是你错了？”皇上指着庄锦寒道，倒不是故意迁怒，只是他急需一个发泄口。 　　“劳民伤财当然不对，但如果此次出海能带回于百姓有利的作物，如果两相比较之下可以得到抵消，那便是对的，如果完全无法带回于百姓有利的作物，那便是错的。”庄锦寒有自己的考虑，若是能有更多的像番薯一样的作物，他们的国力也将更加强大。 　　“于国于民，说的好！”皇上立即点头，“庄相所求，也是国家安定强盛，若是能带回许多好物，庄相必定无话可说，锦寒，你此次出海，必定要好好行事，务必要给朕带回有用的好物，堵上你父亲的嘴。” 　　“臣尽力而为。”庄锦寒无奈回答，他实在不想夹杂在皇上跟他父亲之间，可是以他的身份，想要完全不被卷入，也绝不可能。 　　“对了，这次宋珏带回来的蒸汽机不错，据他说是一位巧匠所做，你可认识？”皇上突然问道，在宋珏回京后不久，他就见到了蒸汽机车，也对此十分感兴趣。 　　之后不久，宋珏就找来了大量的巧匠，对蒸汽机进行了研究，琢磨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并列出了许多条可能会用到蒸汽机的地方，而这些可能，在那些巧匠眼里已经完全可以做到，缺的只是制造。 　　“臣不识。”庄锦寒摇头，并没有供出陆斯羽的存在。 　　“可惜了，若是朕能见到那位巧匠就好了，”皇上遗憾道，从案桌上拿起一个本子，“这些就是宋珏找来的巧匠们研究出来的需要用到蒸汽机的用途，若是上面的每一项都可以做到，那位制造出蒸汽机的巧匠可真是大功劳一件。” 　　“既然那位巧匠不愿出世，皇上也不必挂怀，只要东西实用就好。”庄锦寒笑道。 　　“说的也是，既然那位巧匠不愿见朕，朕也不必强求。”皇上笑着摇头，手里仍然捏着那个记录着蒸汽机许多用途的本子，不就知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一次变得激动，他很清楚，蒸汽机的出现对他，对这个国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皇上说的是。”庄锦寒微笑，心道大概也只有陆斯羽有这个实力，可以让皇上一而再再而三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激动，一想到陆斯羽，他就觉得心情愉悦。 　　“罢了，你恐怕不知道朕心里的激动，只当是普通的新奇玩意，”皇上摆摆手，“对了，之前庄相找了朕，说是想为你找一门亲事，想让朕给你说道说道，最好能在这个月成亲。” 　　“皇上同意了？”庄锦寒蓦然收起脸上的笑容。 　　“未曾，这不是在问你的意思么。”皇上随口说道，仿佛对这件事不甚在意，但是看到庄锦寒的神情，他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之前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庄相是对的。 　　“这件事臣会跟父亲说清楚，皇上不必为臣费心。”庄锦寒板着脸说道，还好皇上没有答应，否则他恐怕会不顾君臣之义，转身离去。 　　“嗯，那这件事你就自己去跟庄相说清楚，朕不会再替你操心，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也回去准备准备出海一事。”皇上摆手，示意庄锦寒可以离开。 　　“臣告退。”庄锦寒跟皇上告辞，走出皇宫，回相府的路上，脸色一直都很差。 　　庄相府。 　　“锦寒，回来了，饿不饿，娘叫人给你做好吃的。”庄母见到庄锦寒，连忙笑着问道。 　　“娘，我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庄锦寒少有地拒绝了庄母的好意。 　　“怎么了？是皇上骂你了，还是生病了？”庄母抬手，摸上庄锦寒的额头，“没有发烧啊，还是天气太热所以没有胃口，要真是这样，娘叫人做一些开胃的吃食，多少吃一点，免得坏了身子。” 　　“娘，我没事，我想跟爹见一面，爹人呢？”庄锦寒问道。 　　“你爹……好像是在书房吧？”庄母想了想，不是很肯定道。 　　“夫人，有没有吃的，有点饿了。”庄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脚步声临近，人也走近了。 　　“爹。”庄锦寒叫道。 　　“回来了？”庄父随口问了句，“皇上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件事没得谈。”庄锦寒斩钉截铁道。 　　庄父正要跟庄母说话，听到庄锦寒的话愣住，随即就扳起了脸：“什么意思？没得谈？你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成亲吗？” 　　“爹，成亲的事儿子有自己的想法，但绝对不会如此草率行事。”庄锦寒认真道。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这次出海出了什么事……”庄父神情严肃。 　　“爹，不管是不是出事，我都不会草率跟人成亲，这是一辈子的事，儿子不想随随便便找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度过。”这是庄锦寒一直以来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年纪还小，所以没有明说，没想到庄父会突然有此想法，还找到了皇上那里。 　　“你真的这么想，即使可能会绝后？”庄父问道，认真看着庄锦寒。 　　“是。” 　　“如果遇不到喜欢的人，你这一辈子就不成亲了？”庄父再次反问。 　　“是。” 　　“好，既然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为父也不会强求，”庄父回头，“夫人，有什么好吃的吗？看了一天的书，着实有些饿。”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庄母抱怨着，但是看着父子俩刚刚交谈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吃的。” 　　“嗯，做好送书房来，免得看到这臭小子眼睛疼。”庄父瞥了庄锦寒一眼，转身离开。 　　这样的发展反倒使得庄锦寒有些不太适应，他以为庄父会打他一顿，再不然肯定会骂他一顿，甚至有过很多种设想，想过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要如何应对。 　　可是如今的情况却不在他设想当中，虽然已经轻易过关了，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想什么呢？”庄母捏了捏庄锦寒的脸颊。 　　“娘，爹就这么同意了？”庄锦寒迟疑道，还是不相信严肃的庄父会这么轻易点头。 　　“怎么，你爹不骂你你还不高兴了？”庄母笑骂。 　　“不是，只是爹这么好说话有点不太习惯。”庄锦寒无奈，他从小就知道庄父不好说话，所以这次来跟庄父谈条件，也已经做好被打被骂的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飘飘过了。 　　“你爹一直都是这样，你小时候的要求他哪次没有答应过？”庄母问道，眼中带着笑。 　　“额……”庄锦寒认真思考了一下，本以为随随便便能挑出不少，结果还真的没有，基本上每一次当他提出要求之后，都会被庄父狠狠责备一顿，告诉他他的要求有多么离谱，可是回过头来，他想要做的，想要得到的东西基本都拿到了，只是因为庄父太过严肃，所以他才会有一种总是被拒绝的错觉。 　　“你也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你会有自己的考虑，自己的想法，你爹经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决定要当知县的时候，你爹其实也是不同意的，可他还是点头了，这次的事也是这样，之所以找皇上求你的亲事，也是希望你没有后顾之忧。”庄母语重心长道，她与庄父夫妻多年，也知道对方的性格，不过为了帮庄父树立威严，她才一直没有说话。 　　“娘……” 　　“锦寒，这次出海危机重重，其实你爹也知道，要是这次出海能找回一些好的作物，对老百姓也是一件好事，自从番薯出现之后，你爹一直都在研究番薯，说是一定要让番薯的产量达到更好，让老百姓能够吃饱了再干活。”庄母继续道，作为枕边人，她才是最了解庄父的人。 　　“我以为爹会不答应。”在庄母贴心的话语前，庄锦寒少有的露出了孩子气。 　　“傻孩子，爹娘也不是迂腐之人，你说我们这一辈子才多长，最想看到的还不是你们能过上好日子，不管成不成亲，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想做什么，我们又怎么会反对呢，想当初，你爹死活不肯纳妾一事，也有不少人在背后说他呢，可那些人跟我们又有何关系？”庄母说着，语气了硬气了一些，想来因为这事，也闹心过一阵子。 　　“爹不纳妾，跟别人有何关系。”庄锦寒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妻妾成群的人，弄的家里乌烟瘴气的。 　　“就是，咱们过咱们的日子，跟别人又有什么干系，对了，你现在现在还饿不饿了？”庄母笑道。 　　“饿了，娘，我跟您说，羽弟做的黄豆炖排骨可好吃了，特别是刚刚出锅的时候，味道真是香。”庄锦寒拉着庄母的手臂，心情突然变得愉快。 　　“臭小子，你这不是存心馋娘么！”庄母拍了拍庄锦寒的手背，笑骂，“不过说起来，小羽讲故事倒是很有趣，回头再让小羽他们来咱家做客？” 　　“嗯。”庄锦寒点头，这才离开几天，他已经开始想念陆斯羽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要到什么时候。 　　陆斯羽：阿嚏！ 第73章 　　皇上要派人出海一事在短时间内就传遍了全国，在这个时候, 出海还是比较稀奇的一件事, 更何况听说这次的规模还不小。 　　“听说了没，皇上要派人出海, 说是有几十艘船呢？” 　　“真的假的啊？” 　　“还能有假, 我有一个远亲，说是在当兵的, 因为会水，所以这次也被选中了。” 　　“要是真的，这可是大手笔。” 　　“谁说不是呢, 其实啊，我们悄悄都在说皇上净会折腾，之前修河道, 种番薯, 现在又要派那么多人出海。” 　　“可是皇上做的这些都是好事啊。” 　　“这倒是, 像是前不久也下了几场大雨, 要是搁在往年，少说也要淹掉些田地, 今年这水硬是没有涨上来, 还是这河道修的好。” 　　“就是啊，还有这番薯，眼下好多村子都种下了，明年就会有大丰收，这东西产量大, 肯定能养活不少人。” 　　“所以这皇上还是挺好的。” 　　“就是就是，这次出海肯定也能带回好东西来，我们要相信皇上。” 　　“不过听说海上很危险，时不时会有大风浪，说是以前有大船出海，一个海浪过来，整艘船都翻了，死了不少人呢。” 　　“这么危险啊？” 　　“可不是么。” 　　“那你可得好好跟你那远房亲戚说一声，千万注意安全啊。” 　　“放心，这事就是他们跟我说的，而且我那亲戚会水，就算出事，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那就好，希望不要出事。” 　　“嗯。”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远，由于这次出海的阵势有些大，再加上不少出海的士兵都有亲朋好友，即使是在陆家村这样的小地方也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事。 　　而其中最关注此事的莫过于陆大伯和陆二伯。 　　“小羽啊，你是真的打算跟着一起出海？”大伯沉声道，心里像是被压着一块石头，他总觉得陆斯羽还是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就不该冒险。 　　“嗯，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多天了，也跟月月他们商量过，他们同意我的做法。”陆斯羽认真道。 　　“可是，你才十五岁，这……”大伯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陆斯羽会选择一起去海外。 　　“十五岁不小了，这大半年时间，我已经长高了不少，而且有些人家十五岁的男孩都已经成亲了。”陆斯羽说着，古代农村成亲的年龄普遍早，女孩十二三岁，男孩十五六岁成亲的比比皆是。 　　原本陆斯羽并不打算说这件事，毕竟他体内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十五岁结婚在他看来就跟初中生谈恋爱一样，还属于早恋的范畴。 　　不过这一刻，为了说服大伯二伯，他必须当做自己已经是大人。 　　“小羽你真的想好了？”二伯小心问道。 　　“嗯，想好了。”陆斯羽点头，他今天既然来找大伯二伯，就不是来跟他们商量的。 　　二伯皱了皱眉，又看着大伯：“大哥，这事你怎么看？” 　　“就这么办吧，”大伯无奈，“小羽一贯比我们有想法，他想去就去，我们也没话说，好在现在家里的情况好了些，小羽不在的时候，月月他们就在我家住下吧。” 　　“还是去我家吧，这大半年家里的环境又不是只大哥家好了些，我家也好了很多，而且我跟家里那口子正愁那么多银两不知道该怎么花呢。”二伯连忙接话，上赶着想要把陆斯月三人接到他们家去。 　　“我是老大，这事我说了算。”大伯皱眉。 　　“大哥！”二伯着急了。 　　“大伯二伯先不要抢，月月他们接下来的吃住问题，我已经想好了，也已经找到人照顾。”陆斯羽说道，他既然要走，就不会不为三个孩子考虑。 　　“怎么就找到人了呢？让别人照顾哪有我们照顾得好。”二伯急忙说道，他跟大伯争是一回事，好歹还是一家的，可让别人照顾又是另一回事。 　　“其实我一早就想让三个孩子去念书，只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这次正好有人帮忙，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正好去书院念书，免得平日里闲着无事胡思乱想。”陆斯羽连忙解释道。 　　原主的父亲虽然是秀才，原主念书也不错，但是教书跟自己念书还是有所不同，所以一早，陆斯羽就有打算把三个孩子都送去专门的学堂学些什么。 　　“念书好，”知道陆斯羽的打算，大伯也松了口气，“但是念书的话，只能是云云和乐乐吧？” 　　“月月也去，不过她喜欢刺绣，我特意让人为她找了一位刺绣的老师，让她跟着学刺绣。”身处在这样的时代，让陆斯月跟男生一样学习考科举还是不太合适。 　　“刺绣也好，学出来倒是一门手艺，”大伯再次点头，看着陆斯羽，“既然小羽你都想好了，那我就不再多说，不过听说海上很危险，你出去了要注意安全。” 　　“会的，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正好家里的房子都造一下吧，就用木头造房子，贵是贵了点，不过我现在也不缺这点钱。”陆斯羽微笑，在这个几乎都是土坯房的年代里，用木头造房子其实也算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 　　“行，那就给你家造房子！”大伯点头。 　　“这里是房子的图纸，大伯让工匠造着上面的房子造就行，不过这段时间恐怕要劳烦大伯看着些。”陆斯羽拿出一份木头房子的图纸。 　　不过这一份图纸倒不是他从淘宝上买的，而是宋珏找来的，图纸的样式也不是南方房屋的样式，而是类似于四合院的房子，论造房子，宋珏能找到的肯定要比陆斯羽自己找到的要好。 　　陆斯羽在现代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视频，视频内容是对故宫的抗震演示，还特意做了一个故宫的模型，最终结果显示故宫几乎能抗十级地震，由此可见古人的建筑能力丝毫不比现代工匠差。 　　既然是古代的木头房子，自然还是古代人更有经验，这一点是淘宝也比不上的。 　　大伯手里捏着陆斯羽给他的图纸，认真看着陆斯羽，又一次忍不住道：“你真的要去？” 　　“嗯。”陆斯羽微微一笑，“放心吧，大伯，我会尽快回来的，到时候没准还能带回来好些作物呢。” 　　他有想过，一直从淘宝里取出作物，时间久了多少会引起一些怀疑，可他要是去一趟海外，回头想办法一个人独自行动，再拿回一些种子，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有所怀疑，也查不出什么来。 　　棉花是个好东西！ 　　“唉，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多说，注意安全。”大伯叮嘱道。 　　“注意安全，凡事不要冲在前头，你还小，在后面躲着就行。”二伯也叮嘱道，只是话一出口，就是让陆斯羽当缩头乌龟。 　　陆斯羽无奈，但二伯关心他的心情他也清楚，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我会注意安全，大伯二伯放心就是了。” 　　在陆家村，与陆斯羽关系最近的莫过于陆大伯家和陆二伯家，最容易担心他的就是大伯娘和二伯娘。 　　所以陆斯羽提前跟大伯二伯打好招呼，之后的大伯娘和二伯娘就好说了。 　　虽然之后大伯娘二伯娘在得知这件事之后还是拉着他说了好些话，但好在也没说什么不准去之类的话。 　　跟两家打好招呼之后，陆斯羽再没有跟别人说什么，他打算跟着一起出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于其他人，对外都只说他带着三个孩子去京城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你真的要去？”宋珏认真看着陆斯羽。 　　“小舅，我都已经把月月他们送过来了。”陆斯羽无奈。 　　“可是……我知道你在作物上的了解要比锦寒多，可是这次出海危机重重，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宋珏皱眉，其实并不理解陆斯羽跟着一起去海外的决定。 　　“小舅，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陆斯羽没有跟宋珏解释那么多，毕竟要是他说自己跟着去，危险能大大降低，这话听着很像是夸大的假话。 　　“唉，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说了，我已经找好了学堂，明天就能送云云和乐乐过去，至于月月，我也找了刺绣师傅，让她跟着学就是了。”宋珏说道。 　　“谢谢小舅，麻烦小舅了。”陆斯羽笑道。 　　“你啊，不过这件事锦寒还不知道，真的不用跟他说一声么？”宋珏迟疑道，这事是陆斯羽找上他的，但直到如今两人已经把后续的事全部考虑清楚，另一位当事人却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必了，要是庄哥现在就知道，一定会想方设法打消我的想法。”陆斯羽笑了笑，对庄锦寒的脾气有所了解。 　　“这倒是，他要是现在就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宋珏无奈，显然他对庄锦寒的脾气也十分了解。 　　一个月时间的准备，在出海之前，所有人的情绪都十分紧张。 　　反倒是陆斯羽，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就一直带着三个孩子到处走走玩玩，吃吃喝喝，小日子过得也十分惬意。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这次出海肯定不会有事。”庄锦寒陪着庄父庄母逛夜市，这样的事在以前几乎没有发生过，但临近出行，他也权当陪二老散心。 　　“唉，这次跟你之前上任当知县不一样，你让娘怎么放心。”庄母叹气，她一直宠着孩子，如今孩子要远行，还是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心情多少有些难以平静。 　　“放心吧，娘，即使出现什么意外，儿子也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庄锦寒认真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你自己多注意一些，不要冲动，凡事三思而行，知道吗？”庄母细心叮嘱。 　　“知道了，娘，”庄锦寒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咦？” 　　“怎么了？”庄母好奇询问。 　　“我好像见到了羽弟，可是现在他应该在陆家村吧，大概是我眼花了。”庄锦寒苦笑，不知道为什么，距离离开的日子越近，他就越怀念陆斯羽，希望能够在离开之前再见他一面，但是他也清楚，这绝无可能。 第74章 　　“大哥，我会想你的。”陆斯月认真看着陆斯羽。 　　“大哥，我会好好念书。”陆斯云严肃开口。 　　“大哥，等大哥回来给乐乐做好吃的。”陆斯乐抱着陆斯羽大腿，抬着头认真说道，似乎这件事在他眼里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画风了呢？”陆斯羽忍不住笑了，因为即将分离导致的哀愁消散了不少。 　　“画风是什么？”陆斯乐抬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认真看着陆斯羽。 　　“画风就是……你怎么竟想吃的呢，再吃下去就要变小胖墩了！”陆斯羽弯腰轻轻拍拍陆斯乐的肚子，对于小孩来说，陆斯乐绝对不算胖，但是跟村子里那些小孩相比，陆斯乐因为吃的比较好，身上的肉也比较多。 　　陆斯乐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确实肉呼呼的，但是他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严肃开口。 　　“不管，乐乐要吃，等大哥回来做好吃的。” 　　“好，等大哥回来就给乐乐做好吃的，乐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陆斯羽笑着点头，为陆斯乐表达怀念的说辞感到有趣，但陆斯乐的心情，他也很是了解。 　　到了出海的这一天，陆斯羽早早起床，本来还想不要打扰三个小的，但是他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三个小的都已经起来了。 　　这次双方都没有太多话，只是陆斯羽一次又一次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快回来，而三个小的则一次次跟他告别。 　　这次出海的大部队都是由皇上亲自送到海边，而陆斯羽则在宋珏的帮助下，提前登上了船。 　　海边，庄锦寒看着岸边的人群，试图从中间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他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那个身影，最后不得不遗憾垂眸。 　　要是他这次出了什么意外，会不会永远都见不到陆斯羽了。 　　他真的打从心底希望能在出海之前见陆斯羽一次，哪怕只是一眼，只是一眼他就可以安心出海。 　　可是直到船队起航，他也没有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锦寒，注意安全。”庄母一次又一次，重复同样的话。 　　“娘，您放心吧，我走了。”庄锦寒认真道，收回最后扫视岸边的目光。 　　就这样吧，再见。 　　这次船队出海，已经做好了要在海上航行几个月的准备，所以船上都准备了大量干粮和水，接下来一路上，要是能遇到有人的岛屿倒还好，要是遇不到，他们只能靠着船上的食物吃喝。 　　这次出海的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可能会出事的准备，所以当船只离开岸边，所有人都还留在甲板上看着岸边，想要再多看几眼。 　　庄锦寒也在岸边站了一会儿，直到看不到人之后，他才回到了属于他的房间。 　　然而打开房门之后，他却被里面的情况震住。 　　“庄哥，好久不见。”陆斯羽笑道，宋珏提前让他进入的，也只能是庄锦寒的房间，而他，也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羽弟！！！”庄锦寒震惊道，下意识关上了房门。 　　陆斯羽还站在那里，正打算跟庄锦寒说说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没想到庄锦寒竟然把门关上了。 　　他有这么可怕吗？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羽弟？”庄锦寒再次喊了一声，但这次却是用的反问语气。 　　“是我，庄哥，我已经等你很久了。”陆斯羽笑着点头。 　　“真的是你，我……我还以为……”庄锦寒进屋，把房门关上，“我还以为是我太想你，以至于出现幻觉了。” 　　“怪不得庄哥一见我就把门关上了，我还以为是我长得很吓人呢。”陆斯羽轻笑，跟庄锦寒开着玩笑。 　　“你……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庄锦寒疑惑，上船的所有人都要被检查过，以陆斯羽的身份，想要上船基本不可能。 　　“是小舅带我上来的。”陆斯羽实话实说，以宋珏的身份，带一个人上船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 　　“小舅，怪不得。”庄锦寒低声道，这会儿也缓过神，“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你不知道出海很危险吗？” 　　“正因为很危险，我才要跟庄哥一起去。”陆斯羽认真道，他把庄锦寒当做是他的朋友，见到朋友有危险却不出手相助，如果庄锦寒真的出事，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你手无缚鸡之力，就算跟着一起去，也做不了什么。”庄锦寒还是皱眉，如果不是现在船只已经离岸，他一定会把陆斯羽送回去。 　　他宁愿自己不见陆斯羽，也不希望陆斯羽有任何危险。 　　“就算我手无缚鸡之力，庄哥出海带上我，也不会有错。”陆斯羽拿起放在一旁的茶壶和茶杯，倒了一杯水，主动递给庄锦寒。 　　“你……唉……”庄锦寒叹气接过杯子，他倒是有心想要多说一些，可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庄哥先别叹气，不如听听为什么我有这么大的自信。”陆斯羽笑着说道。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能把你赶下船，”庄锦寒无奈，又想到什么，“所以说之前我在京城里见到的真的是你？” 　　他还以为那时只是他眼花了。 　　“原来庄哥在京城见过我吗？”陆斯羽笑着反问。 　　“要是我早知道那是你，一定会叫住你，这样你就不会出现在船上了。”庄锦寒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他当时无论如何都会找到陆斯羽。 　　“如果那个时候庄哥就叫住我，就没有今日的惊喜了。”陆斯羽还是笑，他也没想到之前在京城庄锦寒竟然见过他。 　　“我从不知羽弟竟会如此任性。”庄锦寒摇头，在他眼里，陆斯羽一直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哪里会做这种事。 　　“其实我能在船上，也是庄哥的幸运，”陆斯羽毫不迟疑自夸道，“庄哥或许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曾经与一位洋人接触过一些时日。” 　　“洋人？”庄锦寒蓦然抬眸。 　　“嗯，那个时候我才七岁，那个洋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他只说他走了很久，只会几句简单的官话，身上也没什么银两，那时他受伤了，我就让他住在山上的茅屋里，找了一些草药给他，也跟他学了一些奇怪的话。”陆斯羽认真编着故事。 　　这次出海，他肯定会遇到一些外国人，先不说这些外国人到底是哪个语系的，他要用淘宝的翻译器跟他们交流，翻译一事另说，交流肯定基本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是不给自己找一个借口，难免会暴露什么。 　　中国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在历史上也有许多洋人到来，陆斯羽说他自己见过洋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见过那个洋人吗？”庄锦寒问道。 　　“不曾，那人的样貌比较奇怪，而且头发是黄色的，眼睛是绿色的，但头上裹的很严实，他说他不想被太多人看到，所以我就没说。”陆斯羽严肃道，金发碧眼，绝逼是古人对洋人的固定印象。 　　“确实，洋人的样貌都比较奇怪，只是我没想到小羽你竟然会见过洋人？”庄锦寒惊讶地看着陆斯羽。 　　“我也没想到当时学过的那些东西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场。”陆斯羽回以一笑，他要编个故事真是太不容易，既要有理有据，又要金手指大开。 　　“羽弟，你到底要带给愚兄多少惊喜？”庄锦寒看着陆斯羽，他以为之前发生的那些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陆斯羽竟然还能给他带来惊喜。 　　“庄哥说笑了，能帮到庄哥也是我的荣幸，听说海外有一种叫做棉花的东西，产量极高，不仅可以做棉衣，还可以做被子，这次要是能找到就好了。”陆斯羽悄悄给庄锦寒打预防针，反正这次出海不管能不能在某个岛上找到棉花，他都一定会想办法让棉花出现，把棉花带回来。 　　出海，对于陆斯羽而言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为他突然找到那么多新奇的种子做一个铺垫罢了，有了海外这个借口，他基本可以把那些在如今还未出现的作物种子全部“找到”。 　　“羽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庄锦寒认真看着陆斯羽，眼中满满的都是他。 　　陆斯羽抬头，看到的就是庄锦寒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庄锦寒的视线热烈得过了头，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打扮，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合适。 　　“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吗？”陆斯羽直接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没有不合适的，”庄锦寒摇头，“羽弟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 　　“那庄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陆斯羽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上船之前，我还在想羽弟没有来送我，实在是有些遗憾，没想到羽弟竟然在船上等我，见到羽弟的那一刹那，我还以为自己太想念羽弟，所以产生了幻觉。”庄锦寒再次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显然在船上见到陆斯羽，对他产生的冲击极大。 　　“那庄哥先缓缓心情。”陆斯羽开着玩笑。 第75章 　　船队出海, 这是一个大工程，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生怕出什么事。 　　但是在某一艘船上, 却有两个特例, 一个是陆斯羽，另一个则是庄锦寒。 　　陆斯羽对于坐船出海的新鲜感并没有那么强烈，并且他很清楚出海一事要么不出问题, 一旦出问题了, 就是大问题，因此即便是担心也没有什么用。 　　至于庄锦寒, 在一开始刚刚上船的时候, 他还觉得心情忐忑, 但是自从见到陆斯羽, 他突然觉得心里的那丝忐忑蓦然消失殆尽。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了一种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会有人陪在他身边的感觉。 　　陆斯羽并不是跟大家一起登船的, 所以当船员发现庄大人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的时候, 都觉得很是诧异，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资格询问。 　　而有资格询问的人，却已经找上了庄锦寒。 　　“庄大人，此次出海任务繁重, 不得儿戏，只是不知这位陆公子到底是何人？”对船队有话语权的当然不只是庄锦寒一个，否则难免会变成一言堂, 出事故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王大人说笑了，这次船队出海本就是皇上的想法，虽说本官被皇上任命为此次船队出海的负责人，但什么人被允许上船，也不是本官一人说了算。”庄锦寒笑道。 　　此次出海虽然危机重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能够安然回来，等待着所有人的将是荣华富贵，所以也有不少人想方设法找人，希望能有一个出海的名额。 　　有资格决定出海名额的人不少。 　　庄锦寒自然有资格决定什么人能够上船，但他却这么说。 　　“庄大人的意思是，这位陆公子并不是因为庄大人才上船的，可是下官见他与庄大人的关系似乎……不错。” 　　其实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非常好，王大人见过庄锦寒面对许多人时的态度，有淡然有沉默有温和，却从未见过有人能让庄锦寒和颜面对，偏偏这位陆公子，仿佛是一个特例。 　　庄锦寒相府公子的身份全京城都知道，当初他自请出京，却只是当了一个小小的知县，可是让不少人目瞪口呆。 　　这次庄锦寒一回来，就是担任出海船队的负责人，这才让那些目瞪口呆的人把下巴收回来，都觉得这才是相府公子应该达到的位置。 　　甚至还有些默默觉得这次庄锦寒出海，恐怕就是去走个过场，随便去哪里绕一圈就回来，这样一来等船队回去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升官，也可以让那些多话的人闭嘴。 　　这样的身份，庄锦寒即使是面对比他官大的人也没必要低声下气，和颜以对，所以不少人对庄锦寒都有一种这人很高傲的感觉。 　　这次随队的王大人也是如此，如果按照两人出海之前的官位比，其实还是王大人比较大，但如今在船队上，由于庄锦寒是皇上钦定的负责人，因此他也要听从庄锦寒的话。 　　不过王大人一向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因此没有丝毫芥蒂就在庄锦寒面前称自己为下官。 　　这会儿过来也不是说质问庄锦寒，只是想要弄清楚那位陆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好判断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 　　可是如今庄锦寒确实那位陆公子并不是他带上船的？ 　　“他与本官确实是旧识，只不过这次上船，却是小舅带上来的，所以王大人如果有这么疑惑，回头可以问问小舅。”庄锦寒实话实说。 　　“庄大人的小舅……”王大人愣住，他当然知道庄锦寒的小舅是谁，只是如果是那位，“难道是宋家小公子？” 　　“王大人说笑了，本官只有一位小舅。”庄锦寒瞥了王大人一眼，眼中仿佛带着冷气。 　　“是是是，是下官说错了。”王大人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全京城谁都知道庄相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说小妾的事，对那些家里有妾室的官员倒是还好，毕竟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可是对那些家中妻妾关系乱糟糟的官员，绝对称得上冷漠。 　　庄相夫人的父亲一生未曾纳妾。 　　他这话问的，仿佛是在质疑庄相夫人娘家有龌蹉一般。 　　“羽弟是代替小舅前来。”庄锦寒再次说道，也算是给王大人一个说法。 　　这话一出，意思已经很明确，宋珏是皇商，陆斯羽既然是代替宋珏而来，那么其他人在面对陆斯羽的时候，就要像对待宋珏一样。 　　而宋珏，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下官明白了，那么以后要是陆公子有吩咐，下官也会如实照办。”王大人立刻明白了庄锦寒的意思，同时，也得到了他来这里想得到的答案。 　　“要是王大人没什么事，本官还有些事。”庄锦寒微笑。 　　“是下官打扰大人了，告辞。”王大人连忙道。 　　“嗯。”庄锦寒点头。 　　在两人交谈之后，很快全船的人都知道了陆斯羽的身份，知道他不仅跟庄锦寒关系好，而且还跟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关系很好，所以不能得罪。 　　船上的关系结构比较简单，所以只要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很快就会全船的人都知道。 　　因此在陆斯羽再次走出船舱的时候，就收到了不少打量的视线。 　　“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看着我？”陆斯羽问道，询问的对象当然是身边的庄锦寒。 　　“我跟他们说你是代替小舅来的。”庄锦寒说道，也没有对陆斯羽有丝毫隐瞒。 　　“代替小舅来的？”陆斯羽愕然，有些哭笑不得，“庄哥你可真敢说，要是小舅知道这件事，不会生我们气吧？” 　　“怎么会，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小舅会让你上船吗？”庄锦寒反问，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斯羽把两人的关系说成我们，就觉得心里泛着甜。 　　“是我主动要求，小舅只是同意而已。”陆斯羽说道，他甚至没有把自己跟庄锦寒讲的故事跟宋珏说起。 　　“话虽如此，但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小舅也不会答应，他既然答应了，就证明他认可了你的存在，同时也存着让你代替他的想法。”庄锦寒仔细给陆斯羽分析。 　　他发现陆斯羽虽然聪明，但对于官场的事却不慎了解，特别是有些弯弯道道的事，更是连想都不会多想。 　　“小舅为什么会让我代替他？”陆斯羽还是有些诧异，他真的以为这件事是他提起，宋珏同意这么简单而已，根本就没有想过庄锦寒说的意思。 　　“羽弟，你别忘了，你跟小舅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庄锦寒点出重点。 　　“啊？”陆斯羽有点懵，他喜欢赚钱，在想赚钱时也会有很多想法，但此时却有些跟不上庄锦寒的思维。 　　“如果你只是小辈，小舅对待你的态度又会有所不同，既然你与小舅是合作伙伴，小舅就会用另一个态度对待你，这次出海，小舅原本也是要去的，只是因为他事务繁忙，所以没去，正好你出现，理所当然就代替了小舅的位置。”庄锦寒解释道。 　　“所以说我提出要跟你一起出海是一回事，小舅另有打算又是另一回事，只是我刚好撞了上去，所以小舅才会答应我的要求？”陆斯羽突然明白了什么。 　　“就是这样，所以我说你是代替小舅出现在船上也是事实。”庄锦寒点头。 　　陆斯羽觉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姜还是老的辣’？”陆斯羽问道，他当然知道宋珏很聪明，从最早宋珏用基础版的自行车和缝纫机搞出花样之后，他就知道宋珏的智商在古代绝对属于顶尖之列，可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 　　“要是小舅知道你这么说的，肯定会觉得高兴。”庄锦寒笑道。 　　“高兴？小舅会觉得高兴？”陆斯羽觉得自己仍然跟不上庄锦寒的思维，或者说是跟不上宋珏的思维。 　　“嗯，小舅一直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是一句褒义词，即使别人是用讽刺的语句说这句话，他也会觉得那是在夸他。”庄锦寒详细为陆斯羽解释。 　　“小舅的性格实在是很特别。”陆斯羽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羽弟你跟小舅相处的还不够多，等多多相处以后你就会知道，小舅这人其实很有趣。”庄锦寒说着，他小时候其实有不少时间是跟宋珏在一起的，所以对宋珏的脾性也比较了解。 　　“确实挺有趣的。”陆斯羽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宋珏时，他就在跟他儿子互怼，一个能跟儿子怼起来的人，性格一定相当……不简单。 　　“等下次回京，羽弟可以在我家住一段时间。”庄锦寒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这么个的想法。 　　“去庄哥家做什么？不过眼下月月他们都在京城，回头可以让小舅帮忙在京城置一套房子，到时候也可以在京城住下。”陆斯羽说道，他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云云跟乐乐既然已经在京城读书，就不会再回去了，所以还是在京城有一套房子比较好。 　　“到时候，可否给愚兄留一个房间？”庄锦寒笑问，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好啊，不过到时候恐怕庄哥也不会过来住。”陆斯羽也笑，之前在县城里另说，到了京城，可是庄锦寒的地盘，他又怎么会没地方住，所以在他看来，庄锦寒这话也就是说说罢了。 　　“只希望到时候羽弟不要嫌弃。”庄锦寒低声道，这么久了，他每次面对陆斯羽时，心跳跳动的速度总是很不正常。 第76章 　　“陆公子，这可怎么办，如今船上好多人都晕了，吃进去的东西也都吐了，就连庄大人都撑不住了，这可怎么办？”说话的人是王大人，庄锦寒晕了之后，船上说话比较有用的就属王大人，然而他现在却首先急了。 　　“王大人先不要着急，”陆斯羽连忙道，“大家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好多人都说知道到了海上会晕，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难受。”王大人心里着急，也没人可说，只好找到了陆斯羽。 　　“嗯，车上可有鲜姜？”陆斯羽问道。 　　“这个……”王大人迟疑，显然以他的身份，基本不会管这些琐事。 　　“既然王大人不清楚，我去厨房看看，王大人去跟大家说一声，如果觉得不舒服，试着用拇指掐内关穴，内关穴的位置在这里。”陆斯羽主动示意，准确告知王大人内关穴的位置，这也是解决眩晕和呕吐最便捷的方法。 　　“好好，我这就让人去照办。”王大人有些病急乱投医，陆斯羽一说，他想都没想就点头，转身就走。 　　陆斯羽看着王大人离开的背影，也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太在意，而是往船上的厨房里走去。 　　到了地方，他发现厨房里的人也有几个正躺着，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陆公子，您怎么来了？”情况看上去比较好的一个下人问道。 　　“我来问问有没有鲜姜？”陆斯羽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 　　“鲜姜？生姜可以吗？”对方皱眉，这两天事情有些多，他实在不想费心照顾这些公子哥，所以情绪也不太好，只希望这位公子可以早些离去。 　　“最好是鲜姜，如果没有鲜姜，生姜也行。”陆斯羽倒是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比较他也没有说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陆公子稍等。”对方虽然情绪不太对，但还是去给陆斯羽找东西去了。 　　好一会儿，他才取了一些生姜过来。 　　“陆公子，船上的生姜就只有这些，您还需要别的吗？”对方询问。 　　“有醋吗？”陆斯羽再次问道。 　　“有。”对方点头，按照陆斯羽的要求又去找醋了。 　　“如果可以，再哪个碗，倒一些温水。”陆斯羽继续提要求。 　　“好的。” 　　很快，对方就找来了醋和温水，热水刚刚倒出来，还有点烫，他拿了两个碗来回倒腾，很快，热水就变成了温水。 　　陆斯羽接过温水和醋，倒了一些醋在温水里，走到另一边。 　　那里趴着一个因为晕船，看上去十分难受的人，按理说陆斯羽走过去，他理应行礼，只是大概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他也无法行礼，只是努力支起身子，然而刚一动，就有想吐的趋势。 　　“把它喝了。”陆斯羽把倒了醋的温水递过去。 　　对方接过水，一咕咚全喝了下去，只是醋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皱起了眉头。 　　喝完碗里的醋温水，他把碗还给陆斯羽。 　　“陆公子。” 　　“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想吐的感觉？”陆斯羽问道。 　　“咦？”对方像是刚刚才注意到这件事，惊讶地看着陆斯羽。 　　“是不是身体虽然还有些难受，但是比之前稍微好点了？”陆斯羽问道，晕车晕船都没有那么容易能治，但是喝了酸的东西之后，至少可以稍微压下想要呕吐的感觉。 　　“对对对，真的好多了。”对方看上去也精神了一些，晕船最难受的就是一边晕一边想要呕吐的感觉，每次吐完都觉得像是经受了什么酷刑，整个人都有一种濒死的感觉。 　　但是这会儿，他身体虽然还是难受，可是比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确实好多了。 　　“这就好，”陆斯羽点头，“要是你们没什么事，也给其他晕船的人送些过去，我们在海上的路还远远没有结束，要是此时倒下了以后会更艰难。” 　　这次出海的人除了少数人有经验之外，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出远海，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就开始晕船，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所有人都半死不活，还不如就这么回去算了。 　　“多谢陆公子。” 　　“不必，我去看看庄大人，你们好好照顾其他人。”陆斯羽说道，他最需要关注的人还是庄锦寒。 　　“应该的，陆公子慢走。”厨房里的人对陆斯羽的态度突然好了许多，原先他们也以为陆斯羽是哪家的少爷，但只是这会儿时间，他们都觉得即使陆斯羽时哪家少爷，也是有用的少爷。 　　陆斯羽大概能猜到大家的想法，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离开。 　　庄锦寒也是这两天才开始晕船的，陆斯羽到的时候，庄锦寒就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没有了力气。 　　“庄哥好歹是学过武的，怎么身子这么虚弱？”陆斯羽笑着调侃，反正庄锦寒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然而庄锦寒却像是没有注意到陆斯羽话语中的调侃，只是有气无力道：“幸好有羽弟在，这次真是全靠羽弟照顾了。” 　　“额，不客气。”庄锦寒直接道了谢，陆斯羽也不好再调侃，递过放了醋的温水，“庄哥喝了它，应该能缓过来。” 　　“这是醋？”碗一靠近，庄锦寒就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嗯，酸的东西可以压下呕吐感，在晕车和晕船的时候刚好可以用到，还有生姜，我去厨房要了两个过来，回头要是觉得难受，庄哥可以闻一闻，会好受一些。”醋和生姜，这两样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中最容易找到的两样东西。 　　“多谢羽弟，要是没有羽弟，愚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庄锦寒无奈，他少有的两次体弱，一次是之前的发高烧，一次就是这一次，却偏偏都被陆斯羽撞到了。 　　“庄哥不用跟我客气，能够帮到庄哥，也是我的荣幸。”陆斯羽回答，庄锦寒捧他，他也自觉回捧。 　　“我是认真的。”庄锦寒无奈，“全靠羽弟，我才能尽快好起来。” 　　“哦，”陆斯羽点头，又认真看着他，“难道庄哥怕酸？” 　　“那我全部喝了。”庄锦寒轻笑，把碗里水一口气喝完，“先干为敬！” 　　“又不是喝酒，说什么先干为敬。”陆斯羽忍不住笑出声。 　　庄锦寒抬头看着陆斯羽：“羽弟可有后悔陪我一起出海？” 　　“为什么这么说？”陆斯羽好奇。 　　“没什么，只是如果不出海，羽弟应该还留在京中享福，海上的生活太艰苦了，不适合羽弟。”庄锦寒认真道，他就是觉得陆斯羽应该是享福的命，而不是跟着他一起吃苦。 　　“我怎么会是享福的命呢？说到命，庄哥的命不是比我更好？现在不也还是在海上？”陆斯羽笑道。 　　陆斯羽前世倒也是享福的命，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什么苦，但是自从穿越之后，他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中，也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很艰难，只是想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过日子。 　　如果他是穿在大户人家，日子或许会过得更好，但应该没有现在这个充实。 　　“羽弟你……唉……”庄锦寒叹气。 　　“好了，庄哥好好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大家，之前很多人都没什么事，这次突然这么多人晕船，大概是因为最近的海浪比较多，接下来的路要是海浪少一些，应该问题不大。”陆斯羽说道，之所以会晕船晕船就是车船不够稳，反正他是几乎没有听说过有人晕地铁和高铁的。 　　即使真的有，晕地铁和高铁的人肯定寥寥可数。 　　“那就麻烦羽弟了。”庄锦寒看着陆斯羽，他已经数不清陆斯羽带给他多少惊喜了，反正每一次当他以为那就是极限的时候，陆斯羽总能给他带去惊喜。 　　“不客气。”陆斯羽笑着，走出船舱。 　　按压穴位、温水醋，这两样下去，不少人的情况都好了不少。 　　没过多久，其他船靠近，有专业的渔民过来，说是最近其他船上有不少人晕船，所以特意来看看。 　　渔民的经验比普通人要丰富，也知道晕船的时候喝点酸的能好一些，只是不同的船只上渔民的数量也不同，这艘船上刚好这次没有，之前晕船的几乎没有，大家也只当没事了，就没有多加叮嘱，没想到就出了大面积晕船的事情。 　　不过渔民上了船之后也有些震惊。 　　“都好些了？” 　　“都好多了，全靠陆公子，不然可真是要难受好一阵子。” 　　“陆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听说是庄大人和那位皇商宋公子的朋友，这次也不知怎么的就在船上了，幸好有他在，不然我们还不能这么及时反应过来。” 　　“这可真是了不得，我还以为你们会有麻烦，这才急匆匆赶来，幸好大家都没事。”渔民庆幸道，这次也是他们疏忽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麻烦事。 　　“可不是么，那位陆公子看着年纪轻轻，人还挺厉害的，不过庄大人也厉害，听说才十八岁还是十九岁。” 　　“可不能跟他们比，比不上也比不得。” 　　“说的也是。” 　　自从晕船事件之后，船上的人对陆斯羽的态度恭敬了许多，偶尔遇到也会笑颜相对，反倒让陆斯羽有些不好意思。 　　“前面有船，那上面的旗子是什么？” 　　“好像是骷髅头？” 第77章 　　“大家都小心些, 那些骷髅头船上都是海盗。”渔民经常出海捕鱼，虽然大多都不会走太远, 但运气不好的时候也会遇到海盗, 所以也清楚有骷髅头标志的就是还带。 　　“海盗是什么？跟强盗意思差不多？”有人是第一次出海, 也是第一次听说所谓的海盗。 　　“对，跟强盗意思差不多，海上的强盗, 比陆上的强盗更加凶残。”渔民心有戚戚, 显然是确实见识过海盗凶残的。 　　“那我们要怎么办？”突然出现的海盗让船上人心惶惶。 　　“怕什么，海盗再强大也不过是盗寇, 你们别忘了我们这次上船的都是什么人？”陆斯羽走了过来, 微笑着说道。 　　“陆公子, 庄大人。”站在船板上的众人见到两人, 纷纷行礼。 　　“怎么，只是小小的海盗就吓到你们了？”庄锦寒轻笑，神情十分淡然, “吩咐下去, 让所有士兵带着武器在船边站定。” 　　“是。”或许是庄锦寒的表情太平静，原先紧张的众人也慢慢平静下来，想到了这次上船的都不是普通人，那颗悬着的心也立即定了下来。 　　不一会儿, 所有士兵都拿着武器站在船边，围成一圈，一致对外。 　　在这种情况下, 对方的船只速度也慢了下来，像是也在观察这边的情况。 　　然后缓缓升起了白旗。 　　陆斯羽看到这个情形，忍不住笑：“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们对上我们，没有胜算。”庄锦寒看的清楚。 　　“是啊，不专业的海盗对上专业的士兵，谁胜谁负想也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还看不清形势，这支海盗也活不到现在。”陆斯羽站在甲板上，遥遥看着对面不远处的海盗船，心里遗憾没办法近距离看一看，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海盗。 　　“羽弟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庄锦寒见陆斯羽神情严肃，还以为他在担心，忍不住说道。 　　“我不怕，”陆斯羽偏过头看了看庄锦寒，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怕，还笑了笑，等他回头看着海上的时候，却突然惊讶，“咦，庄哥你看？” 　　“他们过来了，大家保持警惕。”庄锦寒高声道。 　　“水下也注意一下，不能有任何遗漏。”陆斯羽连忙说道，他听说海盗大多都识水性，所以有些海盗在作案之前都会从水下过来，只要毁了水下的船板，船上的人就会无处可逃。 　　就在陆斯羽出声的同时，船的另一边突然传来声音。 　　“大人，水下有人！” 　　“射！！！”庄锦寒斩钉截铁道，丝毫没有犹豫，要是这艘船真的漏水翻船，对于船上许多人而已都将是灭顶之灾。 　　庄锦寒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弓箭手往水里射箭。 　　水里的速度相对陆地上自然要慢出不少，要是没有发现，他们还可以慢慢来，可是一旦被发现，敌人在水里的速度基本比不上水上，更何况这边用的还是弓箭。 　　“识水性的人下去看看，船上的人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船只。”庄锦寒再次下命令。 　　“是，大人。”众人异口同声道，神情严肃。 　　伴随着一阵阵扑通声，有不少人跳下了水，这样一来船上的人虽然会少一些，但下了水的人多的话，在水下出事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王大人在一旁一直用袖子擦汗，明明也不是很热，但他额头上的汗水还是一次次渗出，甚至双腿也有些发颤。 　　王大人是文官，基本没有见识过战斗的大场面，此时见这么一会儿时间，局势就发生了惊天的变化，令他也有些忐忑。 　　“庄大人，陆公子，这……不会有事吧。”王大人小心询问。 　　“要是王大人觉得害怕，可以去船舱里待着。”庄锦寒看了他一眼，也是好心。 　　“这……这……要不……陆公子一起？”王大人倒是想回船舱，可是他一个人走，总觉得不太好，所以想拉一个走，这样一来别人也不会说他贪生怕死。 　　“我就不必了，”陆斯羽微笑，“王大人觉得自己站在甲板上可能会出事，所以才想回船舱里，可是王大人想过没有，要是海盗真的攻到了甲板上，王大人留在船舱里就真的能安枕无忧吗？” 　　“这……”王大人认真想了想，发现这事还真是跟陆斯羽说的一样，如今船上都被自己人重重包围着，要是这样都能出事，他回到船舱里照样出事。 　　“王大人还想回船舱吗？”陆斯羽笑着看他。 　　“不回了，不回了，这种危机时刻怎么能一个人躲起来呢，自然当与大家共存亡。”王大人连忙道，抬头挺胸站在原地，仿佛之前小心翼翼说想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斯羽看了几眼，觉得这位王大人还真是有些特别，真要说有哪里特别，大概是这人特别能屈能伸吧。 　　他走到庄锦寒身边，目光落在远处的海盗船上：“不愧是纵横海上的海盗，确实奸诈狡猾。” 　　“幸好羽弟提了水下，否则我们可着了道了。”庄锦寒想到这事，心里多少有些心有余悸，要是刚才没有陆斯羽提醒，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庄哥也不必太担心，海盗做出这样的事恐怕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用这种方法成功率应该相当高，不过他们遇到的都是普通的船队，我们的船可没有那么容易能破坏，用这种方法注定会失败。” 　　陆斯羽说这话倒不是为了宽慰庄锦寒，事实也确实如此，普通的船只在建造工艺上相对比较简单，但是他们这些船只都是特别定制，能够经历长时间的远行，以朝廷之力建造的船只在各项性能上自然要比普通的船只高出不少，海盗的人想要轻易破坏也没有那么容易。 　　“无论如何，如果没有羽弟，我们肯定会中了海盗的计！”庄锦寒当然知道船只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坏，只是…… 　　陆斯羽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庄大人，船底下有五个人，现在都已经被处理好。”下水的士兵在海面上露出脑袋。 　　“留两个人继续盯着下面的情况，其余的人都上来。”庄锦寒吩咐道。 　　“是，庄大人。” 　　下面的人都处理了，海盗再想派人过来也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只需要留下两个人看着就行。 　　一直站在旁边昂首挺胸的王大人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本以为今天肯定会出点事，没想到现在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不愧是庄相之子，庄大人真是文武双全！”王大人立刻夸赞道，顺便遥遥拍了下庄父的马屁。 　　陆斯羽觉得这位王大人还真是很有趣，怪不得能得一个出海的名额。 　　“那些海盗怎么办？”陆斯羽盯着那艘还在缓缓靠近的海盗船。 　　“他们要过来，我们怎么能不给面子，通知其他船只了吗？”庄锦寒问道，问话对象则是一个领头的士兵。 　　“已经通知了，他们看到信号会立刻过来。”那人连忙回答。 　　这次出海的船当然不会只有一艘，只是为了扩大搜索范围，船只之间也会相隔一定距离，但一旦发生什么事，只要发送信号，看到信号的船只就会立即靠近。 　　“这是，瓮中捉鳖？”陆斯羽笑问。 　　“请君入瓮。”庄锦寒回道，只是眼睁睁看着那艘海盗船靠近，却没有作出任何指示。 　　就这样，海盗船在飘着白旗的情况下一点点靠近。 　　打着投降的名义，然后派人悄悄游过来做手脚，与此同时船只缓缓靠近，这样就可以把目标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船上。 　　等到船只靠近，做手脚的人也已经结束了他们的工作，到时候不管船上有多少人，在船只覆灭和海盗的双重夹击下，必然会慌不择路，让海盗有可乘之机。 　　想通了全部，陆斯羽不得不承认这些海盗确实还是有点智慧的，不过要是没有点智慧，他们也不可能在海上称霸这么久，不说别的，只看那艘船的规模，就知道这波海盗的家底很丰厚。 　　庄锦寒没有下令，陆斯羽自然也不会说话，反而是王大人还是一直在旁边擦着汗，冷汗淋漓地看着海盗船靠近。 　　“这……不会有事吧……”王大人小声道。 　　“或许吧。”陆斯羽说道，还好现在还处于冷兵器时代，要是已经进入热武时代，这样的举动就危险多了。 　　“或……或许……也就是说……”王大人抬手，小心搭着身旁士兵的肩膀。 　　“要是王大人觉得害怕，不如回船舱。”庄锦寒回头，看到王大人弱不禁风的模样微微皱眉。 　　“没事，下官真的没事，庄大人放心，下官绝不会拖后腿！”王大人连忙站直，心说要是在这里得罪了庄锦寒，回头回到京城，被秋后算账了怎么办？ 　　“希望王大人说到做到，不要再露怯，否则本官会以为王大人会投降。”庄锦寒冷声道。 　　“绝对不会，”王大人神情严肃，投降这两个字分量这么重，他绝不会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庄大人尽管放心，即使真的出事，下官宁死也绝不投降。” 　　“王大人赤胆忠心，本官回京之后必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如此才能笼络人心。 　　“多谢庄大人。”王大人连忙拱手，这一次倒是诚意十足。 第78章 　　两艘船缓缓靠近，而且其中一艘还是明显的海盗船，这样的情况着实少见，但是这两艘大船却像是都互相信任对方，在靠近的过程中没有任何针锋相对。 　　而且两艘船也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在船栏旁都站着一圈人，关于这一点双方都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他们只是站了一圈人，而没有举起武器。 　　很快，两艘船间隔只有几米，海盗船上率先走出一人。 　　“诸位，此次我们并无抢夺之意，只是我们船上的粮食和水都用的差不多了，看你们的船应该出海不久，所以想用大量金银珠宝换取少量粮食和干净的水，不知道是否可以？” 　　对方船上有不少长得异域特色的人，但是出来的这人长着一张黄种人的脸，说的也是中文，显然在一开始他们就知道他们这一船来自于哪里。 　　而这话说的也有理有据。 　　陆斯羽与庄锦寒对视一眼。 　　“附近没有陆地吗？为什么诸位要找我们换取粮食和水？”庄锦寒问道。 　　对方都说了用大量金银珠宝换取少量的粮食和水，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赚的，要是换成普通的商船或渔船，恐怕会立即心动。 　　“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们是海盗，若是去陆地，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瓮中鳖，我们只是想要一定的粮食和水，让我们可以支撑着回到我们的地盘，而我们船上只有金银珠宝，所以才有此想法。” 　　这番话，补充了疑惑的同时就更加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了，毕竟海盗嘛，他们的地盘当然是在海上，真到了别人的地盘，他们想不出事都难，还不如直接在海上跟人交换。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在海底发现了人，他们或许会真的以为对方确实是带着诚意来交换的。 　　“这就奇怪了，你们既然是海盗，难道不知道在海上必须要备足粮食和水吗？”陆斯羽在一旁问道。 　　“这位公子说的是，往日我们出海的时候，当然都会准备充分，船上的粮食和水也足够我们回到我们的地盘，这一次出海的时候，其实我们同样也备足了粮食和水源，只是不久之前不小心遇到了海浪，我们的船只偏离和航线，好不容易找到了回去的航线，船上的粮食和水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对方看上去很是儒雅，如果不是在海盗船上看到的，基本上不会把他当成是坏人，由他出面当谈判，也很容易让人相信他的话。 　　而面对陆斯羽和庄锦寒接二连三的质疑，对方也不说什么，脸上还是带着笑。 　　“可是你们是海盗，我们凭……凭什么相信你！”这次说话的却是王大人，刚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后退了一步，气势大消。 　　“这一点我们也很清楚，所以不会为难，如果愿意交换，我们会先把金银珠宝抬到你们船上，要是你们不愿意交换，我们当然也不会勉强，自当离去。”对方笑着说道。 　　这话一说，可退可进，对方也表明没有勉强的意思，要是这边再说什么，反倒是他们的不是了。 　　而且对方虽然是海盗船，但对他们却没有做什么，只是提出交换而已，用的还是珍贵的金银珠宝。 　　“这……那我们要不要换？”王大人在听了对方的话似乎也不害怕了，而是小心翼翼问庄锦寒。 　　“这确实是不错的生意。”庄锦寒缓缓说道。 　　远处，几艘船缓缓驶过来，看着就像是不小心路过一样。 　　然而海盗船上的人却面面相觑，按理说这片海域上很少有路过的船只，怎么这会儿突然出现了这么多船只，而且好像还是冲着这里过来的。 　　之前还很是淡定的男人也有些慌了，他以为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只是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出现这个多船。 　　海盗船在海上的名声一直很差，他相信一旦他们动手，即使只是路过的船只，对方也一定会帮忙，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抢到他们头上去。 　　“诸位，你们也知道海盗的名声不太好，如今突然来了这么多船只，恐怕他们会主动出击，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行一步，若是有缘，下次我们还能再见。”对方选择“实话实说”。 　　“下回见就不必了，”庄锦寒笑道，“不过这一回，我们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权当是这么巧在海上遇到海盗的大礼。” 　　“这……这怎么好意思。”对方小声道，心里突然觉得忐忑。 　　“要的，怎么能不要。”庄锦寒微笑，“来人，把我们的大礼带上来。” 　　“是。” 　　听到庄锦寒的话，船上所有人都有了一种想要看好戏的心情，下去带“大礼”的人也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看到这里，对方心里越来越忐忑，他侧过身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因为距离有点远，再加上对方说的并不是中文，所以陆斯羽等人听的并不是很清楚，不过陆斯羽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单词。 　　这个地方，对方说的竟然是英语？ 　　陆斯羽还以为对方说的会是印语，或者是印度周边几个小国的语言，万万没想到这几个海盗说的竟然是英语。 　　虽然这个时候的英语跟现代的英语又有一些的区别，但这就好像古代的官话和现代官话的区别，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听懂。 　　不过这个时代也不能完全说是跟古代一模一样，比如说他所处的朝代，又比如说如今的世界，或许在这个时代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造成了语系杂乱。 　　这么一想，在这里听到英语似乎也不算奇怪。 　　这会儿时间，对方也商量出什么，之前一直在代表说话的那人忙道：“我们还有事，就不要你们的大礼了。” 　　“大礼都到了，不如看一看。”庄锦寒说着，已经有人带了一些东西过来。 　　东西都被放在盘子里，但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专业的设备。 　　陆斯羽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但是他相信对方一定知道。 　　“这……你们怎么会……”对方紧张道，显然已经认出了那些东西。 　　“只可惜人已经沉下去了，要不然这份礼还会更大。”庄锦寒微笑。 　　“快走快走！！！”对方连忙扬手，要是看到这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就真的是蠢了。 　　“你们觉得还走得掉？”庄锦寒笑了笑，“所有人准备，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放箭！！！” 　　“是！”所有人举起弓箭，目标对准海盗船。 　　不仅仅是这一艘船，其余几艘船上的人也举起了弓箭，目光自然是被困在中央的海盗船。 　　瓮中捉鳖！ 　　陆斯羽皱眉，转身往船舱处走去。 　　“陆公子，你不要看看么，这场仗我们一定会大胜！！！”王大人连忙跟上陆斯羽，小声问道。 　　“我不习惯看这种场面。”陆斯羽回答，这不是觉得庄锦寒做得不对，只是他身为现代人，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心理上不习惯而已。 　　别说是他自己，就是原主，从小到大都一直生存在安定的环境中，从未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大场面，突然见到，会不习惯也很正常。 　　“那庄大人那里？”王大人低声问道。 　　“我相信他会解决这件事，王大人不必担心。”陆斯羽说道，对于这句话的实力，他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对对，庄大人一定会解决这件事，那我就放心了。”王大人一路跟着陆斯羽回船舱。 　　走了一会儿，陆斯羽突然回头：“王大人不打算去看看？” 　　“额，其实……我也有些不习惯。”王大人尴尬道，但是因为已经有陆斯羽做铺垫，所以他说出这话也没什么不对。 　　“知道，王大人是文官，恐怕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场景，”陆斯羽微笑，“如今大势已定，王大人也可以好好休息。” 　　“对对，有庄大人坐镇，我就不多想了。”王大人立即点头，对陆斯羽的话十分认可。 　　陆斯羽回到他自己的船舱，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庄锦寒才回来。 　　“羽弟，所有海盗都解决了，我们的人在海盗船上清点上面的东西，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庄锦寒笑着说道。 　　“恭喜庄哥，这次的海盗灭了，对过往的船只也是一大幸事。”陆斯羽笑着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只是不习惯，对庄锦寒的举动却还是拍手叫好，这次遇到对方这批海盗的要不是他们，而是普通船只，恐怕会死不少无辜的人。 　　“刚刚羽弟突然回来，我还以为是不认同呢。”庄锦寒明显松了口气，他们是朝廷军，遇到贼寇必灭，这是原则问题，怕只怕陆斯羽作为普通人会不接受此事。 　　“怎么会，这明明是大好事，要是不灭了这窝贼寇，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命丧他们之手，这么做也是为了后来人考虑。”陆斯羽连忙道，他又不是是非不分的圣母，又怎么会不知对错。 　　“羽弟真是……让我不得不时刻挂念啊。”庄锦寒笑着说道。 　　“这是何意？”陆斯羽迟疑，不是很明白庄锦寒的意思。 　　“只是突然的念头，就像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我而言，即使只是一刻见不到羽弟，都会有此想法。”庄锦寒轻笑道。 　　陆斯羽怔住，这是几个意思？他把人掰弯了？ 第79章 　　“你我不是亲兄弟, 胜似亲兄弟，有我在的一日，一定护你周全。”庄锦寒认真说道。 　　陆斯羽呼出一口气, 他说呢，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把人掰弯了，原来是兄弟情，不过庄锦寒也真是的, 好好的兄弟情说的这么暧昧也是绝了。 　　“我也将庄哥当成兄弟。”陆斯羽连忙接话，心里有了几分罪恶感，人家把他当兄弟呢，怎么能想歪了。 　　庄锦寒听着陆斯羽说话, 仿佛听出了莫名欢快的语气：“羽弟为何如此开心？” 　　“有吗？大概是庄哥的错觉吧。”陆斯羽一本正经道，神情严肃。 　　“真是我的错觉？”庄锦寒微微皱眉。 　　“对！”陆斯羽斩钉截铁, 为什么语气欢快？原因当然不能说呀！ 　　庄锦寒见陆斯羽说的认真, 也不再纠结于此：“对了，眼下士兵们真在清点海盗船上的货物，羽弟是否要一同前往？” 　　“额……”陆斯羽有些迟疑，当然不是不愿去清点, 只是怕在船上见血。 　　“放心，他们已经清理干净了，不会污了羽弟的眼。”庄锦寒立即道，在第一时间就看出了陆斯羽迟疑的原因。 　　“那好吧，我去看看，不知道这艘海盗船上到底有什么东西。”陆斯羽有些好奇, 这艘海盗船一直在海上，打劫到的船只或许也来自许多不同的地方，或许船上会有他想要的东西也说不定。 　　面对专业的士兵，和几艘船的夹击，海盗船上的人几乎全部被歼灭，而且据说海盗船上确实有不少金银珠宝。 　　这些，都是陆斯羽跟庄锦寒一起往海盗船走去时听到的，对于这次出海的士兵们而言，这次歼灭了一艘海盗船，也算是功劳一件，再加上不少人也是第一次遇到海盗，所以此刻多少有一些兴奋。 　　海盗船就停放在主船的旁边，他们的人已经全面接手海盗船，有人在清点货物，还有人在处理海盗船上的一些明显标志。 　　“庄大人，陆公子。”两人上船之后，就不时有人给两人行礼。 　　“船上的情况已经检查好了吗，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庄锦寒板着脸道。 　　“已经全部检查过了，但是还有一个人，不知道庄大人要如何处理？”对方问道，显然是在庄锦寒的指示下处理此事。 　　“先把他关在船舱里，每日给两顿饭，没准以后还会用到他。”庄锦寒立即说道。 　　“是，大人。” 　　那人离开，陆斯羽好奇看着庄锦寒：“还留了一个活口，是什么人？” 　　“就是之前那个跟我们说话的人，我见他似乎会那些洋人的语言，所以我想或许能有用得着他的一天，就让人留了一个活口。”庄锦寒说道，带着陆斯羽继续往里面走去。 　　“看来用不着我了。”陆斯羽笑道，他一开始跟来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自己在语言上的优势，如今庄锦寒已经想好了对策，反而没他什么事了。 　　“怎么会呢，要是没有羽弟，我们又怎么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假话，对方毕竟是海盗，要是直接用他，难免会给我们下绊子，幸而还有羽弟在，那人才有机会用到。”庄锦寒也笑着说道，对陆斯羽的存在给予了肯定。 　　“这倒是。”陆斯羽没有反驳，反而笑着回答。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海盗船上的仓库，仓库里有人正在清点里面的东西，见两人出现，连忙行礼：“庄大人，陆公子。” 　　“不必客气，里面有多少东西？”庄锦寒问道。 　　“不少呢，主要还是这些珠宝玉石，一共有十几箱，隔壁的仓库里还有大量的粮食和水，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对方回答，再联想到之前海盗借着用珠宝换粮食的名义，实在是有些好笑。 　　“嗯，你们先出去，帮忙先把船上的那些海盗的东西都撤掉，全部换上我们的东西。”庄锦寒吩咐。 　　“是，庄大人。”对方连忙点头，带着仓库里的几人离开。 　　而小小的仓库里就只剩下陆斯羽和庄锦寒两人。 　　“为什么要支开他们？”陆斯羽好奇，不是说改装船不重要，只是如今附近的船只都是他们的，就算有人注意到这里面有一艘海盗船，也不会主动过来，倒不用这么着急。 　　“羽弟不想看看里面的东西？”庄锦寒微笑。 　　“额，这些能拿？”陆斯羽反问，用神奇的目光看着庄锦寒。 　　“这些都是白来的，只是拿一些也不要紧，战场上的规矩，获胜方拿到的战利品，他们有权利分配一部分，这是皇上允许的公开规矩，所以羽弟如果看到喜欢的，只管拿就是。”庄锦寒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原来如此，”陆斯羽恍然大悟，“不过没想到庄哥对战争的事如此清楚。” 　　“我原本是想成为武官的，只是我爹不同意，这才当了知县，不过或许这就是缘分，若是我当了武官，就见不到羽弟了。”庄锦寒笑着，认真看着陆斯羽，他说的也是心里话，要是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去当知县。 　　“那可真是缘分。”陆斯羽也笑，却忍不住挠挠头，因为之前庄锦寒所说的话，他已经在心里把庄锦寒当成兄弟了，可是对方说的话却总是令他觉得暧昧。 　　难道真的是腐眼看人基？不对，他又不腐！ 　　肯定是微博刷多了吧！ 　　“羽弟挑几样吧。”庄锦寒帮着打开箱子。 　　陆斯羽抬眼望去，见到了许多金银珠宝，一大箱子，都是金子、银子和玉石、宝石，虽然有些打磨的工艺一般，但这些东西的价格绝对都不低，这一箱子，估计要值十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 　　“海盗真的是一门赚钱的手艺啊。”陆斯羽忍不住感叹，怪不得在这个航海业并不发达的时代会有这么多海盗，光是这些东西，真的能让人不要命。 　　“羽弟……你的感慨真是……特立独行。”庄锦寒尽量选了一个比较好听的形容词。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过海盗这个行业，还是在三百六十行之外了。”陆斯羽笑道，调侃归调侃，海盗终归不是正途。 　　“确实如此，这些海盗横行于大海之上，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在这些箱子之外，恐怕还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阴晦，就像这颗夜明珠，能够拿到他的人非富即贵，会落在此地，又不是经过了多少波折。”庄锦寒感慨道。 　　“夜明珠？”陆斯羽诧异，他倒是在不少影视剧小说中见到过夜明珠，但是有一次他百度了一下，说古代的夜明珠其实就是萤石。 　　然后，他又想到了廉价的荧光棒。 　　“羽弟对夜明珠感兴趣？不如这颗夜明珠就送给羽弟了。”庄锦寒还怕陆斯羽什么都不拿，见陆斯羽对夜明珠有兴趣，直接将珠子递给他。 　　“可以关门看看吗？”陆斯羽问道。 　　“当然。”庄锦寒把门关上。 　　很快，陆斯羽手上的夜明珠亮了起来，让这个小小的仓库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 　　陆斯羽环顾四周，觉得手里的夜明珠光照要比他想象中强烈，但是这种光确实跟荧光有些相似。 　　“有点漂亮。”陆斯羽认真道，虽然现代已经确定所谓的夜明珠就是萤石，但是自然生成的夜明珠即使是在现代也要比人工的夜明珠值钱，不过古人对夜明珠的说法有些夸张罢了。 　　“嗯，有点漂亮。”庄锦寒点头，看着的却是手持夜明珠的陆斯羽，却不知这话是在说夜明珠的光还是在说某人。 　　陆斯羽抬头，看到庄锦寒的眼睛，心里莫名有些局促：“庄哥开门吧。” 　　“好。”庄锦寒把门打开，夜明珠的光也很快消散。 　　陆斯羽手里捏着夜明珠，笑嘻嘻道：“那我就要这个了。” 　　“好。”庄锦寒笑着点头，“这次就拿这个，以后羽弟要是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不用了，要是我有喜欢的东西，我会自己买，庄哥别忘了，我可是跟小舅有合作的。”陆斯羽笑道，简单来说，他就是这么不缺钱。 　　“那真是可惜了。”庄锦寒遗憾道。 　　“可惜什么，我不花庄哥的钱，庄哥不是应该开心吗？”陆斯羽反问，哪有人希望自己的钱被别人花掉。 　　“平时没有花钱的地方。”庄锦寒低声道。 　　“那等以后庄哥成亲之后，嫂子肯定要花钱的，庄哥要是把钱花在我身上，要是嫂子生气了可怎么办，这怎么能行。”陆斯羽连忙道，他跟庄锦寒的关系虽然好，但也不能过了，徒惹麻烦。 　　“成亲的事为时尚早，暂且不讨论此事，羽弟也该到了二十才成亲为好，太早成亲容易体虚。”庄锦寒一本正经严肃道。 　　陆斯羽愣住，庄锦寒这是在……开车？ 　　一定是他想多了！ 　　“庄哥说的是，我也不打算那么早成亲。”二十岁在他眼里还只是刚刚进入大学校园的大学生，这个年纪成亲在他看来还是小了些，再小的话就像变成高中生了，以十六七、十七八的年纪成亲，他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 　　“嗯，羽弟想出去走走看看吗？” 　　“好啊。”陆斯羽连忙点头，一直呆着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第80章 　　将海盗船上的东西全部清理完毕，并对船只的外观做了一些处理之外，船上挂着的旗子就换成了他们的旗子，即使是对这艘海盗船特别熟悉的人，也很难认出这就是原来的那艘海盗船。 　　接管了海盗船之外，庄锦寒从其他几艘船上各点出几人，让他们留在海盗船上，让这艘海盗船跟他们一起继续接下来的航行。 　　接下来的路上，船队的前行十分顺利，陆斯羽也悄悄拿着现代的地图对照，数出了他们继续按照如今的速度走下去，大概会走到哪里。 　　不过这个时候的岛屿跟现代的岛屿不一样还在同一个位置，因此陆斯羽只是看船队没有往太平洋上走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船队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大片陆地。 　　“庄大人，总算是看到陆地了。”王大人看到那片陆地，实在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 　　“嗯，希望我们这次的运气好一些。”庄锦寒也看着那片陆地，他原本已经做好了长期留在船上的准备，但在见到陆地的一刹那，他的心情也有些起伏。 　　“不如先找海盗船上那人问问情况。”陆斯羽说道，他对这个时候的世界局势也不是很清楚，而且这个时代很多国家除非直接相邻，否则基本都是独立的国家，很少会跟其他国家的人交流。 　　相对的，海盗一直在海上行驶，反而见多识广，对各个国家的局势了解得更加清晰。 　　“也好，”庄锦寒挥了挥手，“去把人带上来。” 　　“是。” 　　被留下的这人，是当时跟陆斯羽和庄锦寒谈判的那人，而他会被留下，只不过是因为他在会中文的同时还会“外语”。 　　那人比伙伴们多活了一个多月，带着一丝侥幸，一丝贪生怕死，就这么活了下来。 　　这一个月，他的日子不算差，至少一日还有两餐，但日子也不算好，因为除了这两餐之外，他就被彻底忽视了，整日里被关在暗无天日的船舱内，时间久了，他心里的忐忑越来越盛。 　　就在他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船舱的门再次被打开。 　　不是用餐时间，船舱却被打开了，他警惕抬头，小心看着进入船舱的两人。 　　“还能站起来吗？”其中一人皱眉道。 　　“能能，”他连忙起身，“有什么吩咐？” 　　虽然不知道起身会有什么后果，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跟我们过来。”说话的还是那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在前头。 　　他看了眼另一人，见对方只是看着自己，连忙跟上，果然，在他跟上之后，对方就走在了自己身后。 　　两个看押的人，一前一后把他看住，除非他武力值高强，奋起反抗，不然绝不会有逃脱的机会。 　　而事实上，即使他能摆脱这两人，看着船上站得笔直的那些人，他又气馁了，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他能够立即跳海自杀，否则根本不可能跑掉。 　　没办法，他只好一直跟在人身后，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被带到了船上洗澡的地方。 　　这艘船还是那艘海盗船，不仅仅是因为他自从被抓到之后一直没有被转移，还因为船上的痕迹他很清楚，即使这艘船被改了不少，他还是可以认出这就是他生活了许久的海盗船。 　　所以对于船上的一切，他也十分了解，比如说这个洗澡的地方，下面有一个装置，打开后可以把洗完澡之后的水放出去，从而保持船上的干净。 　　这里的地方很大，那些海盗又并不很爱干净，所以大部分之后都是大家共用同一批水，有的时候是一起洗，有的时候是轮流洗，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直接用海水洗澡，只要不怕出事。 　　他对海盗船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因此当他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隐隐有几分激动。 　　只是，在海上，他即使能够进入海里又怎么样？茫茫大海，即使是在船上都有可能丧命，更何况他还没有船只，一旦进入海里，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他好不容易撑了这么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寻死路！ 　　这么想着，他也表现得十分安稳，然后从对方手里接过了干净的衣服，又被带着到了一个小小的浴室里。 　　这里并没有出口。 　　他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又觉得这种情况完全在情理之中。 　　这些人可以在那么短时间里处理了所有的海盗，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又怎么会没有摸清楚海盗船上的情况，而且看现在的情况，对方很显然已经完全接管了海盗船，或者说，这艘船已经不能称为海盗船了。 　　他心里想了许多，想到那些被杀的海盗，说起来他们应该是同伴，只是，想到所有的海盗都死了，他又觉得松了口气。 　　这次不知道要去见什么人，竟然还特意带他来洗澡。 　　他默默爬进桶里把自己洗干净，尽量用了最快的速度，然后洗了一个在他看来最干净的澡。 　　把干净衣服换上之后，他又呼出一口气，其实他不止一个月没洗澡了，如今能够洗一个澡，心情真的畅快不少，但是想到接下来要见的人，他的心又忍不住忐忑了一些。 　　他跟着两人一路往海盗船的一侧走去，只是走了一会儿，他就看到那里有另一艘船，他认得那艘船，就是那一日他们最先见到的那一艘，原以为这是一只大肥羊，却没想到竟然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他们不仅没有讨到好，反而全船倾覆，丢了东西不说，人也都死光了，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低着头胡思乱想，生怕对方一个恼怒，也将他杀了，反正对方都杀了这么多人，肯定也不在乎多杀他一个。 　　“大人，人已经带到。”一直带着他的人突然说道。 　　“大人？”他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这两人就是当初跟他对话的两人，也就是说这两人中有一个是大人。 　　换言之，他们对上的竟然是朝廷中人？ 　　怪不得，怪不得会全军覆没，怪不得对方会不留一个活口，谁又能想到，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他们竟然会这么凑巧遇到训练有素的士兵。 　　兵剿匪，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 　　“大……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跟海盗同流合污，坑害无辜之人，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求大人饶小人一命。”他连忙跪下，磕头认错，在知道对方是官员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升起反抗之心。 　　“羽弟觉得如何？”庄锦寒偏过头问陆斯羽。 　　“可以问问。”陆斯羽点头，想到之前遇到这人时的心态，当时他还觉得这人很儒雅，身上有几分师爷的气质，但现在看来，当时的感觉大概是对方练习许久的姿态，只为骗得了一时，让人放松警惕。 　　“姓名？”庄锦寒问道。 　　“小人于夏，祖上以捕鱼为生，三十年前，小人与父亲一同出海，没想到遇到了海盗，父亲身亡，小人被海盗收养，一直跟海盗们在一起生活。”于夏的年龄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既然是三十年前出的事，那时他应该只有四五岁。 　　“这么说来，那些海盗岂不是你的仇人？”陆斯羽好奇，按理说四五岁的小孩应该不记事，可于夏既然这么说，就说明他是属于记事的那种。 　　“是，只是小人从小被他们养大，他们以为小人不记得，所以一直把小人当成棋子，让小人学中文和许多洋文，就是为了在遇到不同商船的时候可以交谈，骗取那些商船的同情心，悄悄靠近，等到他们的船进了水，就可以行抢劫之事。”于夏完完整整将他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你就没有想过那些被打劫的商船，上面的人也有妻有子？”陆斯羽再次问道。 　　“是，但即使小人不这么做，他们也会另想办法，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猎物，就绝对逃不掉。”于夏低声道。 　　“你这是在为自己辩驳？”陆斯羽反问。 　　“小人要是不这么做，死的就是小人。”于夏认真说道。 　　陆斯羽看着他许久，如果不听内容，单看于夏不卑不亢的模样，还以为他说的都是正义的话。 　　“如果我们要你帮忙，你会怎么做？”陆斯羽继续问道。 　　“只要能活下去，不愁吃不愁穿，小人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于夏认真道。 　　“吃穿当然有，但是不会有自由，这你也愿意？”陆斯羽还是问话。 　　“跟海盗们在一起的时候，小人也没有自由，跟你们在一起至少……不用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于夏多少有些动容，他贪生怕死，不惜一切都要活下来，所以帮着海盗一起坑害别人，可是这也是没有选择的事，如果让他自己选择，他也会选择不害人。 　　陆斯羽看着他，于夏的情况，如果放在现代，如果要定罪，大概属于帮凶。 　　陆斯羽看着庄锦寒，这件事还得要庄锦寒来定夺。 　　庄锦寒回望陆斯羽，点了点头，又看着于夏。 　　“你对这一片了解吗？” 　　“有些眼熟，但是具体的可能要近一些才能看到。”于夏抬头眯着眼遥遥看了一眼，“不过如果诸位要上岸，最好找一些他们的衣服换上，他们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要是不穿上跟他们一样的衣服，肯定会打草惊蛇。” 　　“那就照你说的做，回头你带几个人上岸找一些衣服。”庄锦寒说道，这也是给于夏的第一个任务。 　　“是，多谢大人，小人一定肝脑涂地！”于夏立即磕头道谢。 　　于夏被再次带下去之后，陆斯羽看着庄锦寒：“真的要把他留下吗？” 　　“要是他能出一份力，不失为我们出海的助力，羽弟放心，我会派人看紧他，不会让他害到我们的人。”庄锦寒连忙安抚陆斯羽。 　　“庄哥注意了就好，要是这个于夏能做点好事，也算是为他的过去赎罪。”说到底，于夏也算是可怜之人，但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要是在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不会有活路，但如今情况特殊，为了避免出海的众人出现意外，把于夏留下也可以增加一个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表白表白表白！！！ 　　作者：表白？不存在的╮(￣▽￣")╭ 　　庄锦寒：！！！！！！ 　　陆斯羽：(⊙o⊙) 第81章 　　“庄大人, 陆公子，两位真的要去岸上？”王大人小声询问。 　　“这不就是我们出海的目的吗？王大人以为我们不该去岸上？”庄锦寒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只不过庄大人让那个海盗带路, 总归不太合适，要是他起了坏心，岂不是……”王大人确实是真心担心庄锦寒的安慰，毕竟庄锦寒并不是一个人, 在他背后还有那位庄相大人。 　　“这一点王大人只管放心，我们的人会一直看着于夏，不会让他有可趁之机。”庄锦寒回答。 　　“可是……我们都不会洋文，要是那个海盗胡乱说些什么, 我们岂不是很危险。”王大人表现得忧心忡忡，他此次跟来主要是作为陪衬, 这一点他很清楚,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谁说我们都不会洋文？”庄锦寒微笑。 　　“我们当中有人会洋文？”王大人诧异地看着庄锦寒，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当然，羽弟就会一些洋文，不然王大人以为为什么小舅会让羽弟代替他出海。”庄锦寒笑道, 又给陆斯羽加了一个出海的原因，话语中竟是有几分自豪感。 　　“当真如此？”王大人诧异地看着陆斯羽，“没想到陆公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大才，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王大人过奖了。”陆斯羽微笑回应。 　　“既然陆公子会洋文，我就放心了。”王大人松了口气, 突然对这次出海有了信心。 　　“王大人要一起上岸吗？”陆斯羽笑道。 　　“这……还是算了，我年纪大了，还是呆在船上比较好，跟你们一起上岸还给你们惹麻烦。”王大人连忙拒绝，摆手还不算，还使劲摇头，看得出来是真的不打算跟着一起去。 　　陆斯羽跟庄锦寒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几人到了船边，手里还拎着几个大的包裹。 　　“衣服都买回来了，路上有遇到什么事吗？”庄锦寒问道，其实主要目的还是询问于夏的情况。 　　“回禀大人，我们这一路上都很顺利，于夏对这一片很熟悉，直接带我们避开了那些官兵，我们是在一个商铺买的衣服，这些衣服就花了一个金币。”那人把衣服递给庄锦寒。 　　“铺子是你们选的？”庄锦寒低声询问，确保于夏听不到他的话。 　　“是我们随便找的一家铺子，于夏之前完全不知道，而且除了买衣服的对话，他也没有说多余的话。”那人连忙回答。 　　“还是多注意他，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庄锦寒低声道。 　　“是，大人。” 　　庄锦寒看了一眼于夏所在的位置，见他还是低着头站在原地，并没有好奇两人的对话，暂且把悬着的心放下，在包裹里挑了两套衣服：“这两套衣服我拿走，剩下的你分给需要上岸的人。” 　　“明白。” 　　庄锦寒点点头，拿着两套衣服走到陆斯羽面前：“羽弟，我们去换衣服吧。” 　　“好。”陆斯羽看着衣服的大致样子，他对衣服没有多少研究，也看不出这两身衣服大概属于什么风格，不过有点像印度的感觉。 　　不过他们马上要登录的这个国家，应该跟印度没什么关系。 　　他拿了其中一套衣服，到自己房间把衣服换上，自己穿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出了门看到庄锦寒的打扮，他突然觉得莫名的诡异，具体说起来，大概就是有一种违和感。 　　与此同时，庄锦寒也看到了陆斯羽的装扮。 　　两人对视一笑。 　　“听于夏说，这个国家的人也有黑发黑眼睛的，虽然相貌跟我们不太一样，但只要换上跟他们一样的衣服，就不会让人怀疑。”陆斯羽说道，其实另一个世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内有人说起外国人都是用金发碧眼的形容词，直到二十一世纪国与国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很多百姓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每一个外国人都是金发碧眼。 　　“上岸之后由你跟于夏主导，我们都不说话，免得出现什么纰漏。”庄锦寒点头，他知道自己的短处，也不会有任何隐瞒。 　　“还是由于夏说吧，也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诚意。”陆斯羽笑道，到目前为止，除了他们俩和王大人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陆斯羽会洋文，所以正好是一种试探的手段。 　　“也好，还是羽弟想的周到。”庄锦寒认真看着陆斯羽，毫不吝啬夸奖之词。 　　“庄哥再这么夸下去，我就要膨胀了，太过沾沾自喜可要不得。”陆斯羽笑着开玩笑。 　　“这是因为羽弟值得。”庄锦寒严肃道。 　　陆斯羽愕然，他没想到庄锦寒会说的如此直白。 　　“我们快出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他连忙道，转移了这个即将尴尬的话题。 　　“好。” 　　两人刚刚出船舱，就有人向两人行礼。 　　“庄大人，陆公子。” 　　“嗯，大家不必拘礼，待会儿上岸之后，我们先到处看看，于夏，要是有需要交谈的，由你去接触。”庄锦寒看向于夏。 　　“是，大人。”于夏连忙拱手。 　　“我觉得这次上岸，人还是少一些好，免得引人注目。”陆斯羽皱眉，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众人，少说也有二十几人，要是这么多人一起上岸，肯定会引起那些人注意，要是因此出什么意外可不太好。 　　“人太少了不安全，”庄锦寒目光扫过，“这样吧，所有人分几批，上岸之后就分散，注意安全。” 　　“是，大人！”所有人一起喊道，气势惊人。 　　这些人都是士兵，这次出海的士兵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所以身上自然有一种军人的气质，所有人站在那里的时候，都会让人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威压。 　　“大人，小人以为，诸位可以再寻常一些。”于夏突然说道。 　　“这话从何说起？”庄锦寒问道。 　　“小人以前跟海盗们一起上岸的时候，他们也会仔细打扮一番，然后收敛起身上的匪气，诸位身上的气势太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于夏连忙解释道。 　　“听到了没？”庄锦寒笑着看着那些人。 　　“听到了。”所有人再次一起应道，但是身上的气质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于夏在一旁看着，有些目瞪口呆，但只是瞬间，他就想到了最初自己看到的情况，当时他站在海盗那一边跟这边交谈，他可是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人身上的军人气质。 　　如果那时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他一定不会撞到枪口上。 　　也就是说，他们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气质情况，但他们在最初遇到海盗时就收敛了起来，即使当时船边围着一圈士兵，仍然没有让人感觉到任何威胁。 　　表面上看起来，这就是一支普通的商船，只是船上带着的护卫多了一些而已。 　　于夏悄悄看着庄锦寒和陆斯羽，庄锦寒被称为庄大人，想来应该已经是当官的人，可他的年纪却只有十八九岁，而那位陆公子，看上去也只有十四五岁，可据他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况，大家对这两人一直都很是恭敬。 　　就连那位王大人，也对两人以礼相待，由此可见，这艘船上真正能说话的人就是这两人。 　　不，不止是这艘船，据他所知，他们这行人至少有十几艘船。 　　这次朝廷派了如此强大的船只出海，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而偏偏这么大的阵仗，竟然是由两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管着，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于夏心里暗暗吃惊，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这几天他虽然没有自由，吃喝却都是有的，至少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很快，一行人上了岸，在上岸的瞬间就分散打乱，主要的队伍就只有五人，陆斯羽，庄锦寒，于夏，和另外两个士兵。 　　五人队伍虽然也不算小，但好歹没有二十几人聚集在一起那么醒目。 　　“这里有繁华的街道吗？”陆斯羽问道。 　　“有，”于夏连忙回答，“就在不远处，我带二位过去。” 　　“嗯。”陆斯羽点点头，跟在于夏身后往前走去。 　　一路上，他也一直看着周边的环境，这里的建筑风格偏欧式，那些房子也大多是土泥房，偶尔有一些比较好的建筑，也没有那么多花样。 　　“这里的人生活似乎也不太好。”庄锦寒皱眉。 　　“大人说笑了，这些小国哪里比得上我朝那么繁华，别说是这个小国，就算是那些比较大的国家，大部分老百姓的生活也很穷困。”于夏解释道，相对来说，他算是这群人里最为见多识广的一个。 　　“那你知道有哪些东西是这些小国有，我朝没有的？”庄锦寒问道。 　　“不知道……”于夏摇摇头，“小人从小在海盗船上长大，只知道我朝是最繁华的，别的却不是很清楚。” 　　“到底这里有什么东西，去看看就知道了，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惊喜。”陆斯羽笑道。 　　“羽弟说有惊喜，或许真的有惊喜，不过这次回去之后应该跟皇上说一声，没必要再大费周章出海，只是皇上的想法一贯很难改变。”庄锦寒感慨道，他只是臣子，即使跟皇上有多年友谊，也无法改变皇上的想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准皇上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陆斯羽笑道，时代是一点点发展的，而他却早已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与其看着国外，还不如好好在国内发展科技。 第82章 　　“希望这次回去之后皇上会改变想法。”庄锦寒无奈，继续往前走去，同时也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而一直走在前面的于夏却有些腿软，他虽然早就猜到这支船队不简单，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聊起皇上，那可是皇上，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怪不得海盗会被全灭，死在这些人手里，海盗们真的不冤。 　　很快，五人就到了这里的街道。 　　街道上确实要比周边繁华许多，许多人身上的穿着也很是繁复，看得出来都是富贵人士。 　　不过那些摊位上的东西却没有很稀奇的，吃食看上去比较新奇，但制作吃食的原材料都差不多，首饰也比较新奇，不过并不值钱，还有金银饰品，也都是这个国家的风格，别的不说，这些加起来还没有海盗船上的东西值钱。 　　“这些都是这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吗？”陆斯羽问于夏。 　　“是，而且这里临近海边，还稍微富裕一些，要是再往里面走，会更穷，那些海盗从来都不会往里面去。”于夏说道，当了一个很好的向导。 　　“原来如此。”陆斯羽点头，对这些金银珠宝都没什么兴趣，而是将目光盯紧了远处的一个种子店。 　　庄锦寒顺着陆斯羽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种子店，知道陆斯羽对这些很感兴趣，直接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嗯。”陆斯羽点头。 　　这里的种子店也有许多不同的种子。 　　庄锦寒对农业方面不熟悉，所以一进种子店，就看向陆斯羽。 　　然而，陆斯羽本人也不熟…… 　　“不如每一种买一些吧。”陆斯羽咳嗽一声，有些尴尬，虽然这一世身在农家，也种过田，可对这些种子到底是什么还真的不熟悉，重点是这些东西上面都没有写名字。 　　“好，那就每一种买一些吧。”庄锦寒也不拆穿，看向于夏。 　　于夏点头，直接跟老板交谈了起来，很快就交谈完毕。 　　老板见来了这么一大笔生意，眼睛里都带着笑，立即去包装。 　　“跟老板说我们多要一些。”庄锦寒再次说道。 　　“是。”于夏立即点头。 　　这个店不算大，而且因为都是种子，所以即使每一样多要一些也没有多少。 　　很快，老板就装了两大袋种子。 　　交了钱，袋子自然是落在两个士兵手上，陆斯羽跟庄锦寒再次出门，不过却没有见到什么让他们眼前一亮的东西。 　　就在这时，陆斯羽突然看到路边有卖石头的，有些是微微露一点颜色的石头，还有一些则是透明的，有些只有指节那么大，还有一些比这个还要小。 　　如果是在现代，陆斯羽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些都是玻璃，可是这里是古代，在玻璃还没有出现的古代，看到这些石头他只能想到——钻石。 　　“于夏。” 　　“陆公子。”于夏连忙上前。 　　“你问问，这些石头怎么卖？”陆斯羽说道。 　　“陆公子，这些石头都是原石，那些带着颜色的，里面基本都是翡翠。”于夏显然对此有所了解，连忙说道。 　　“价格如何？”陆斯羽好奇。 　　“很贵，但是因为这些石头都还没有打磨过，所以比打磨好的翡翠便宜些。”于夏立即说道。 　　“那那些透明的小石头呢？”陆斯羽再次问道，他当然知道那些有颜色的石头是翡翠，但他的目标却不是那些。 　　“透明的小石头？”于夏愣了一下，看着摊位，仔细看了很久才看到陆斯羽所说的透明小石头指的是什么，“陆公子，这些小石头虽然也是从山里挖出来的，但是太硬了，很难打磨，即使买回去也没什么用，放在这里，大概是作为添头用的吧。” 　　“我就要这些，你跟他说，他们那里有多少我要多少。”陆斯羽欣喜道，他没想到这次来竟然真的会有惊喜。 　　“陆公子真的需要？”于夏有些诧异。 　　“对，就要它们，你跟他说，不管有多少，我都要了。”陆斯羽说道，钻石在二十一世纪的价格可不低，这个时候因为技术落后无法打磨，不代表他无法打磨。 　　“好的，陆公子。”于夏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去跟摊主交谈。 　　摊主似乎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还有人特意去买透明的小石头，接连问了于夏好几句，于夏只说是因为好奇，而且表示如果摊主那里如果有多的，他们可以出高价多买一些。 　　摊主认真考虑了一下，见于夏是真的想买，又觉得这么卖了不划算，于是想办法跟于夏多说了几句，想再套出什么来，或者多要点钱。 　　不过这一次于夏却死活不松口，还表示如果摊主不愿意卖，他还可以找别人，这种小石头硬的很，如果不是因为比较少见，就跟地上的石头一样不值钱，也不会有人想要。 　　摊主见于夏说到这份上，总算松了口，而且表示家里还有一大袋，都是之前剩下来的，如果于夏需要，都可以卖给他。 　　听到这话，于夏回头看了陆斯羽一眼，正要说话，却见他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跟摊主说不管他有多少他们都要。 　　摊主当然是立即答应了，还表示他的家就在不远处，希望于夏等一等，他立即就去拿来。 　　说完，就卷了地上的布跑远了。 　　“陆公子，这些透明的小石头都不值钱，就是不常见，这个摊主应该是经常去挖石头，所以家里还有一大袋，很快就会拿来。”于夏解释道，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些疑惑，只是不敢问出口。 　　“我听到了，反正我们今日也没有别的事，等一等就是。”陆斯羽说道。 　　于夏瞪大眼睛：“陆公子……难度陆公子也会洋人的话？” 　　“我有说过不会吗？”陆斯羽笑着看他。 　　“不……不是……小人只是太震惊了。”于夏眼中满是惊讶，他还以为陆斯羽就是陪衬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洋人的话，怪不得会被人尊重。 　　只是，既然陆斯羽就会洋人的话，为什么还要留下他？ 　　于夏心里充满了震惊，他之前还觉得因为这么多人只有他一个会洋人的话，所以他很重要，肯定会被留下，可是如今见陆斯羽也会洋人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他完全可以想象，一旦他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旦会被毫不留情杀了。 　　一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于夏突然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认真想了想从下船到现在发生的事，心想还好他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否则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没命了。 　　陆斯羽就是要让于夏有这种感觉，告诉他，你不是独一无二的，你也不是非活着不可，就算没有你，我们还可以找别人，就算暂时找不到别人，眼前就有一个，也不必舍近求远。 　　“以后到处走动的事还是要交给你。”陆斯羽看着于夏。 　　“是是，小人明白。”于夏连忙点头，他大概猜到了陆斯羽的意思，这次船队出海，肯定有很繁重的任务，所以会到处奔波，而这位陆公子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样的人即使他会洋文，怎么能让他跟士兵一起到处奔波呢。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适合到处奔波又会洋文的人就很重要了。 　　于夏心里想着，暂时放下了心，只要头顶上不是总悬着一把刀，他的心就能定下来，索性他也不打算做什么背叛的事，只要能够安安分分，就一定能保下这条小命。 　　陆斯羽笑着看他，也没有主动解释，于夏要误会什么就让他误会去。 　　他当然能听到这里的人所说的话，但也只是大致而已，毕竟这个时候的语言跟他接触到的外语并不相同，要是让他说就更加麻烦了，无论是从口音还是流利程度上，他都比不上于夏。 　　因此于夏这个会多国语言的人存在对于船队而言非常有必要， 　　陆斯羽在这个时候选择开口，就是为了给于夏一个错觉，就是他确实会这里的语言，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就是为了给于夏考验，如今他主动说出了自己“会洋文”的事实，也是告诉于夏，他通过了考验。 　　很快，那个摊主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这次交谈还是由于夏出马，但是或许是因为之前被陆斯羽敲打过，他这次的态度十分认真。 　　那袋子钻石虽然不贵重，但因为稀罕，摊主也不愿低卖了，毕竟要是摊主愿意低卖，这袋子钻石就不会留到现在。 　　于夏跟他来回谈了好一会儿，最终以五个金币的价格买到了这一袋子钻石。 　　金币都是从海盗的船上拿的，按照庄锦寒的话，他们自己的船上只有金子，没有金币，既然在外面，就要用外面的货币，而且海盗船上的东西都是白来的，多用一些，皇上也不会怪罪。 　　陆斯羽从于夏手里接过那袋子钻石，简直是笑眯了眼，这么一大袋钻石，就只有五个金币，绝对是大赚特赚啊！ 　　“于夏，你带两个人，到处走走，看看哪里还有这种小石头。”庄锦寒突然说道。 　　“庄哥的意思是？”陆斯羽诧异地看着庄锦寒。 　　“既然羽弟喜欢，多买一些又有什么，”庄锦寒轻笑，又看着于夏，“你去吧。” 　　“是，大人。”于夏连忙点头，心道这两人的关系可比他想的好多了，难道真的是兄弟？可是两人的姓氏似乎不同，或许是比较亲近的表兄弟吧。 　　于夏离开之后，陆斯羽看着庄锦寒笑：“谢谢庄哥。” 　　“不客气，羽弟想要什么只管提。”庄锦寒看着陆斯羽的笑，心情愉悦。 第83章 　　不管是在哪里, 金银珠宝都是最贵重的，甚至于在这样的小国里, 金银珠宝的价格还要更贵一些，所以想要在这里购买到便宜的金银珠宝基本没有可能。 　　而这一次出海的每一艘船上, 都带了大量的瓷器、丝绸、金银和珍贵的药材, 就是为了能够交换到一些他们没有的东西，翡翠玉石什么的，相对来说比较珍贵的东西反而是他们所不稀罕的。 　　不过找到了一个小国之后，他们接下来的旅途就顺利多了，基本船只一直在按着海岸走。 　　于夏之前一直都跟着海盗生存, 对于周边的小国也比较熟悉, 除了这一片, 还有另外的岛屿和海岸，他们都一一到访。 　　每一次到一个新的地方, 就会购买大量种子, 见到奇怪的动物，也会带上一些幼崽, 由专人看着，除此之外, 就是用瓷器换取香料和珠宝。 　　陆斯羽的目标仍然对准那些还没有被开发过的钻石, 几乎每到一处，他都会让人上岸把所有的钻石都买下，先不说加工的问题，但钻石值钱是一定的。 　　“庄大人, 陆公子，这个国家的国王想要见二位。”于夏带着一群人回来，开口就是这句话。 　　“国王？他见我们做什么？”庄锦寒皱眉。 　　“似乎是想跟我们长期交易。”于夏略微思索片刻，说了一句比较恰当的话。 　　“你觉得这个国王如何？”庄锦寒看着于夏问道。 　　“据小人所见，这个国王似乎正处于焦头烂额之中，国家似乎正处于内乱。”于夏尽量把他见到的说出来。 　　“那依你所见，他找我们又是所谓何事？”庄锦寒继续问道。 　　“或许是想要找我们帮忙。”于夏谨慎道。 　　“找我们帮忙？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可以帮忙，又为什么会找上我们？”陆斯羽突然问道，此话却是有些针对于夏，毕竟这次前往的所有人里面只有于夏能跟那些人交流。 　　“小人绝对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于夏连忙跪下，“只是此次去交换货物，遇到了几个贵族，小人便说了我们的来历，他们直言早就听闻我朝有一种东西，可以毁了一大片土地，所以才让小人来求情，希望助他们一臂之力。” 　　“你答应了？”庄锦寒看他，眼中满是问询之色。 　　“不曾，小人只说未曾听说我们船上有那样东西，要回来问一问才知道。”于夏连忙道，撇清自己的责任。 　　庄锦寒点了点头，看着陆斯羽：“羽弟觉得如何？” 　　陆斯羽微微一笑：“他国内务，与你我并无干系。” 　　“羽弟说的极是，”庄锦寒点头，“我们此次出海只为交换货物，并无插手他国内务的打算，于夏你去回话，就说我们此次船上只有瓷器丝绸，并无火药。” 　　“是，大人，”于夏连忙点头，心里又有疑惑，“大人，他们说倘若我们可以提供火药，便赠与许多金银珠宝，这……” 　　“我们缺那些金银珠宝吗？”庄锦寒微笑看他。 　　“是是是，我们不缺。”于夏连忙摇头，想了想这几艘船上的货物，心里默默点头，他们确实不缺那些金银珠宝。 　　“既然这个国家即将大战，我们也不便在此地久留，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庄锦寒皱眉，他曾经的意愿虽然是上前线打仗，但对别国内务却并无兴趣，还是尽早离开，以免殃及池鱼。 　　“羽弟，晚上若是听到什么响动，尽量不要出门。”庄锦寒又特意吩咐陆斯羽。 　　“庄哥的意思是，可能晚上会有人动手？”陆斯羽惊讶，他们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竟然还会有人动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好。”庄锦寒立即道。 　　“嗯，我会注意。”陆斯羽连忙点头，他也觉得以自己的情况，要真遇到了危险，真的很难逃开。 　　到了晚上的时候，船上的防备果然要比平日里要严密许多，在吃饭的时候，陆斯羽都觉得所有人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不过想到明天一早就能立刻，他也松了口气，只希望对方没有那么快对他们出手，让他们可以安然离开此地。 　　心里这么想着，但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斯羽还是不像平时一样只穿里衣，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仍然穿戴整齐。 　　今夜要比以往睡得晚，迷迷糊糊间，他却听到了一阵喧闹声，猛地睁开眼睛，耳朵动了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之后他心里一惊，果然不是做梦。 　　对方就这么沉不住气么，他们只是过路的商船，为什么还要置他们于死地？ 　　短短十几秒内，他就想了很多，但还是依照跟庄锦寒的约定没有出门。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 　　“是谁？” 　　“是我，陆公子，外面出了事，你当心些。”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大人？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陆斯羽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王大人，连忙招呼，“快进来，外面危险。” 　　听到陆斯羽的话，王大人麻溜进屋，确认没事之后他总算松了口气：“这不是外面出了事，担心你害怕，所以特意来看看你。” 　　陆斯羽有些好笑，平日里他见王大人胆小如鼠的模样，这会儿竟然主动过来，实在是有些奇怪：“王大人不害怕吗？” 　　“怕，可是在这种时候，怕又有什么用？”王大人一边说着正义凛然的话，一边小心翼翼在屋子里转悠，一下看看窗外，一下看看门口，再小心透过窗子看外面的情况，一刻都停不下来。 　　“王大人？”陆斯羽叫了一声。 　　“嗯。”王大人应道，但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外面。 　　“王大人？”陆斯羽又叫了一声。 　　“陆公子放心，船上都是我朝的强兵，一定不会有事。”王大人这次直接趴在窗户上，眯着眼看外面的情况，只可惜这样也看不到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大人。”陆斯羽无奈，又喊了他一声。 　　“嗯？”王大人总算回头，看着陆斯羽。 　　“王大人喝杯茶吧，船上没有好茶，只能简单招待。”陆斯羽把杯子递过去，笑着看他。 　　“额……”王大人愣住，犹豫着接过杯子，“陆公子不怕？” 　　“怕什么？”陆斯羽微笑，“王大人刚才不是说了么，船上都是我朝的强兵，我们自然不必害怕，王大人也不用再看了，这里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还不如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 　　说着，陆斯羽就坐在了椅子上，同时招呼王大人坐下。 　　王大人认真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但还是坐了下来，又仰头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 　　“看了王大人是渴了，不如再来一杯。”陆斯羽拿着茶壶又给王大人倒了一杯。 　　不顾这次王大人却没有再喝，而是看着陆斯羽：“不知道陆公子贵庚？” 　　“今年十五。”陆斯羽笑了笑，如果单纯只算这辈子的话。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陆公子的气度真是令人钦佩。”王大人忍不住赞叹道，从第一次见到陆斯羽到现在，这个孩子在一次次刷新他的看法，小小年纪就能临危不惧，确实难得。 　　“王大人说笑了，我只是相信庄哥而已，有他在，我相信这次来偷袭的人肯定有来无回。”陆斯羽微笑，被说英雄出少年实在是有些尴尬，他只不过是表面的年纪小而已，实际心理年纪也不小。 　　“庄大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想当年庄大人连中三元，状元及第，京城里人人都以为庄大人会留在京城，谁能想到他竟然自请担任县令，虽然庄大人当县令才不过半年多，但名声可不小，大家都说这是庄相大人虎父无犬子。”王大人夸赞道。 　　陆斯羽看了看他，见他确实不像是单纯拍马屁，也能猜到他确实对庄锦寒的能力认可，心里不知为何有了几分自豪感。 　　“庄哥确实出色，所以王大人更加不用担心我们会出事。”陆斯羽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陆公子说的极是，不知为何，喝了陆公子一杯茶，突然心情定了下来，我们只当留在房内静静等待，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王大人松了口气，再也没有之前的焦躁感。 　　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也无法参与到战争中，所以只是静静待在房间里，喝着茶，聊着天，如果不是外面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金属铮鸣声，还以为这是多么惬意的一个场景。 　　许久之后，外面的铮鸣声暂停，两人也默契地不再说话，而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情况。 　　“羽弟。”房门被敲响。 　　陆斯羽松了口气，起身打开门，抬着头微笑看着眼前的人，上下扫视了一圈后皱眉道：“庄哥很累吗？” 　　此时的庄锦寒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甚至身上一直都一丝不苟的衣服也出现了褶皱，头发不算乱，可也比平时的状态差了一些。 　　“无事，只是急着来看羽弟是否安全，所以慌了些，既然羽弟无事，我就放心了。”庄锦寒松了口气，抬手正打算摸陆斯羽的头发，却听到一旁传来声音。 　　“庄大人……没……没事了？” 第84章 　　庄锦寒收回手，皱眉：“王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王大人迟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庄锦寒不开心，可是到底为什么不开心，他却有些一筹莫展。 　　“王大人是关心我，特意来看我的，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没事了，王大人可以回去好好休息。”陆斯羽看着王大人，脸上带着笑。 　　“是是，我确实累了，是该回去休息了，”王大人又看着庄锦寒，“庄大人，那下官先去休息。” 　　“王大人明日可以起的晚一些，好好休息。”庄锦寒恢复一贯的淡然，静静看他。 　　“是，那下官告辞。”王大人拱了拱手，离开陆斯羽的房间。 　　王大人离开之后，陆斯羽又看着庄锦寒：“庄哥，大家的情况怎么样？” 　　“有受伤的，但是都没什么大碍，大夫已经在看了，稍微包扎一下就没事。”庄锦寒回道。 　　“那庄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陆斯羽关切道。 　　庄锦寒抿了抿嘴，正打算说没有，可是看着陆斯羽关心的神情，抬起手让陆斯羽看他的手臂。 　　陆斯羽愣了愣，拉起庄锦寒的手臂，看到的却不是里衣，而是没有穿里衣的手臂，以及手臂上被包扎起来的部位。 　　“上面还有血，现在还痛不痛？”陆斯羽小心问道，这个伤口应该不小，否则不会有血迹。 　　“有点。”庄锦寒严肃点头。 　　“肯定不止是有点，应该很痛吧，伤口看上去很大，庄哥你既然受了伤，为什么还要过来，应该好好在船舱里休息，让人来叫我就是了。”陆斯羽忙道，看着那个伤口有些难受。 　　“想来看看羽弟是否安全。”庄锦寒低声道。 　　“庄哥你……”陆斯羽无奈，“庄哥你又不是铁打的，就不能注意下自己的身体么，我一直呆在船舱里怎么会出事，反倒是庄哥你，都受伤了还走过来，就不怕伤口再裂开吗？” 　　“无事，只是小伤。”庄锦寒说道，有些后悔把这事告诉陆斯羽。 　　“这怎么能是小伤，庄哥你刚刚不是还说疼么，不行，还是快回去休息，我送你过去，免得让人撞了，伤势加重。”陆斯羽拉着庄锦寒的另一只手，往庄锦寒的船舱走去。 　　一路上，两人遇到了不少人，但是见陆斯羽一路拉着庄锦寒直冲冲走着，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看着。 　　走到庄锦寒船舱的时候，陆斯羽却看到有人等在那里。 　　“庄大人，陆公子。”那人拱手。 　　“还有事？来袭击的人还没有解决？”开口的人是陆斯羽。 　　“陆公子请放心，那些人都已经解决了，只是庄大人之前说要洗澡，水已经备好，这……”那人小心翼翼看着陆斯羽，又看看庄锦寒。 　　“洗澡？”陆斯羽皱眉，偏过头看庄锦寒，“你受伤了还要洗澡，大夫没有说伤口不能碰水吗？” 　　“刚刚跟那些人打，出了一身汗，身上到现在还黏糊糊的。”庄锦寒无奈，总觉得自己被陆斯羽当成了家里的弟弟妹妹。 　　“但是这样你的伤口会碰水。”陆斯羽不满地看着他，要是在现代，他肯定直接拿出保鲜膜把他整条手臂都卷起来，这样就不会碰水了，可是在古代洗澡用的又是浴桶，洗澡的时候难免会碰到水。 　　“我会多加注意。”庄锦寒连忙道。 　　“万一呢？庄哥想伤上加伤不成？”陆斯羽还是不满。 　　“这……总不能不洗澡吧？”庄锦寒低声道，却是询问陆斯羽的意见。 　　“噗……”旁边突然传来短促的笑声。 　　两人齐齐转过头，却见那人已经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帮你洗吧，”陆斯羽回头看着庄锦寒，“伤口尽量不要触碰到水，而且庄哥只有一只手，洗澡也不是很方便。” 　　庄锦寒愣住，许久才怔怔点头：“好。” 　　洗澡的地方在船上的固定位置，因为木桶搬来搬去不方便，所以在那里有一个专门用来洗澡的船舱，没有海盗船上的浴室那么大，但也足够大家使用。 　　今天不少人都受了伤，这里也没什么人使用，因为庄锦寒手伤拿东西不方便，陆斯羽便主动帮忙拿了他的衣服裤子。 　　船上的浴室其实就是一个小房间，大概正常房间那么大，因为船上的人都是轮流值班的，流动性比较强，也不用担心会一下子涌入太多人。 　　陆斯羽跟庄锦寒进了小房间，把衣服放在一旁之后，陆斯羽就转身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庄哥……”陆斯羽回头，却见庄锦寒正在脱衣服。 　　与其说是脱衣服，不如说是将外衣从身上滑下来。 　　至于里面的衣服。 　　原先受伤之前，庄锦寒应该也是穿着里衣的，只是因为受了伤，大夫就把里衣剪了，只剩下T恤那么长的袖子，里衣没有外衣那么宽松，也没有那么容易滑下来。 　　陆斯羽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虽然看的一直都是背影，但还是忍不住道：“要不要我帮忙？” 　　庄锦寒正在脱衣服的手抖了一下：“会不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都是大男人。”陆斯羽说道，心想只要不是基，两个大男人看到对方的肉体也没什么。 　　庄锦寒还是背对着陆斯羽，脸上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但等他转身的时候，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那就麻烦羽弟了。”庄锦寒大方朝着陆斯羽张开手。 　　陆斯羽看着他的样子，心道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一副不愿意的模样，现在双手就张这么大。 　　他看了一眼，却看到了庄锦寒的腹肌。 　　虽然就是薄薄的一层，但他很确定这是腹肌，怪不得庄锦寒力气这么大，看来确实是经常锻炼的人，不过要是只看庄锦寒的外表，肯定会以为他是一个柔弱的书生。 　　心里想着，陆斯羽还是没有忘记手上的工作，小心把庄锦寒的里衣脱下。 　　脱掉衣服之后，他见庄锦寒单手开始脱裤子，动作很是艰难。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再帮忙，即使都是大男人，可是帮另一个男人脱裤子，会让他们两人都很尴尬。 　　古代的衣服，特别是讲究的人就，好多都有好几层，在外衣之内是里衣，然后再里面还有一条四角的裤子，样式都是最简单的白色，长度到膝盖上，在现代就是可以直接穿出去的裤子。 　　庄锦寒脱到这里之后，就迈开脚进了浴桶。 　　“把手抬起来，不要碰到水。”陆斯羽连忙道。 　　“羽弟，莫要把我当成云云他们。”庄锦寒失笑，从刚才到现在，他都觉得陆斯羽关心过头了，真把他当成了小孩子一般。 　　“明明就是庄哥受了伤还偏要洗澡的缘故，”陆斯羽无奈，拿着毛巾帮庄锦寒擦背，“后面我帮你擦，前面庄哥自己擦。” 　　“前面也不敢让羽弟擦啊。”庄锦寒轻笑。 　　陆斯羽无奈，想想也是，他最多就是帮着擦一擦背后，前面肯定擦不了，不然就更尴尬了。 　　“庄哥，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那个国王的人出手的吗？”陆斯羽好奇，要真是国王的人动的手，只能说明他真的小肚鸡肠。 　　“这次还真不是，”庄锦寒摇头，“据说是想要谋权篡位那人动的手，他以为我们要帮国王，所以主动出击，打算先下手为强。” 　　“什么人啊这是？”陆斯羽皱眉，“我们不就是路过的么，他竟然对我们动手？” 　　“不止是这个原因，还因为最近几天我们都在跟他们互换一些东西，所以他便以为我们很有钱，想要侵吞我们船上的东西。”从事起到现在，其实并没有多久，但庄锦寒却已经摸透了敌人的情况。 　　“所以财不露白这句话很有道理，我们有钱，但是也不该招摇，不然白白惹来饿狼。”陆斯羽皱眉道，他想到前世那段屈辱的历史，恐怕也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在那时的外国人眼里，他们很富裕，所以才升起掠夺抢劫的心思。 　　“确实如此，皇上此次派我出海，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交换，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为了炫耀，皇上终究还年轻，不懂得韬光养晦。”庄锦寒低声道。 　　“这话也能说？”陆斯羽诧异。 　　“只是跟羽弟说说罢了，皇上终究是皇上，除此之外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身处在那个位置，他的一个小动作就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一点，皇上迟早都要清楚，到了那时，皇上才算是真的长大了。”庄锦寒总结道。 　　“说的好像你很大一样。”陆斯羽笑了笑。 　　“我不一样，”庄锦寒摇头，“我做的如何，都只是一个官，能力有限，能做的事也远远比不上皇上，我的小失误就是小失误，可皇上的小失误却一定是大失误，所以在那个位置上也很辛苦。” 　　“当官也很辛苦，所以我才不想当官，再说了，伴君如伴虎，谁能确定自己永远不会犯错呢？”陆斯羽说道，他对自己看的很清楚，他就不是当官的料。 　　庄锦寒回头，看着陆斯羽微笑：“羽弟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陆斯羽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还没有想过。”他对前世有规划，但对这世却完全没有规划。 　　“那妻子呢？羽弟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温柔体贴的？还是贤良淑德的？”庄锦寒再接再厉。 　　“我还小，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陆斯羽窘迫道，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可能会单身一辈子。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羽弟已无父无母，大伯二伯他们肯定也找不到合适的女子，所以如果羽弟想要成亲了，提前与我说一声可好？至少羽弟还唤我一声庄哥。”庄锦寒微笑。 　　“好啊。”陆斯羽随口道，他觉得庄锦寒肯定等不到这个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庄锦寒脸上淡淡的笑容。 第85章 　　最终这一场“战争”以庄锦寒这方大胜作为结局, 相应的，就是对方的落荒而逃。 　　原本他们并不打算参与到该国的内务当中, 但如今对方出动袭击，他们若是还不还手岂不是变成了好捏的软柿子。 　　不过此事仍然涉及到他国, 所以他们只是悄悄动手, 但只要不是傻的，都知道他们插手了。 　　几天之后，这场国内的“战役”以国王这边大胜告终。 　　“庄大人，国王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战利品，希望我们可以笑纳。”于夏在一旁做翻译, 对外, 于夏就是专门跟人交流的存在。 　　“这份大礼我们收下了, 但是你跟他说，希望这件事不要传出去。”庄锦寒严肃道。 　　于夏将庄锦寒的意思告诉国王, 又跟他交流了几句, 又回过头来看着庄锦寒。 　　“庄大人，国王想问为何不能传出去, 毕竟这是扬我国威的大好事。”于夏认真回答，没有自主修改任何意思, 一是不敢, 他想要继续在船队待下去，最好诚实为好，二则是不能，毕竟他已经知道陆斯羽能听懂异邦人的话, 怎么敢瞎说。 　　“这事就不劳烦国王操心了，你只要照我的意思跟他说，如果他传出去，我们也有些能力终止他的国王生涯。”庄锦寒皱眉，这话却又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是，庄大人。”于夏把庄锦寒的意思原封不动告诉国王。 　　国王也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你可以跟国王说，如今正是巩固皇权的好机会，如果让百姓知道有外人插手反倒不好。”庄锦寒又说了一句，也算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于夏连忙把庄锦寒的话告诉国王，果然，国王一听，眼睛就亮了，立即大力点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即使听不懂，也能看出他的激动之情。 　　果然于夏翻译时就说了国王的意思，表示很感谢庄锦寒的提醒。 　　庄锦寒点头，又跟国王说了几句，聊完之后就让人把东西抬走了。 　　陆斯羽看着那一箱箱珠宝，不禁有些感慨：“要是皇上知道你带了那么多珠宝，结果都没有花掉，一定会很诧异。” 　　这段日子他们一路走过来，虽然换了不少东西，但用的大部分都是海盗船上的珠宝，要么就是用瓷器丝绸之类的东西以物换物，原先带来的珠宝基本没怎么用，如今在这里又捞了这么几箱，接下来的日子又不用愁了。 　　“羽弟想见皇上吗？”庄锦寒突然问道。 　　“还是算了，”陆斯羽连忙摇头，“知道伯父身份的时候我都吓到了，更何况见皇上。” 　　“父亲对你很是看重。”庄锦寒笑道，实际上皇上也屡次提起过陆斯羽，只不过都被他挡了下来。 　　“伯父对我很是看重？”陆斯羽惊讶。 　　“嗯，他说你一语点醒梦中人，很是聪慧过人。”庄锦寒笑着，看着陆斯羽的表情，见他露出惊讶之色，脸上的笑意更深。 　　“……”陆斯羽无语。 　　“怎么？羽弟有何想法？”庄锦寒调侃道。 　　“没有，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没想到伯父会这么说。”陆斯羽有些局促，如果是普通朋友的父亲也就算了，但那位可是大官，被那位夸总觉得很是窘迫。 　　“羽弟，是金子总会发光。”庄锦寒笑道，他还没说皇上已经说起他几次了。 　　“所以……粗金链子？”陆斯羽突然想到当初庄母所说的话。 　　这下轮到庄锦寒无语了：“这事羽弟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大概印象比较深刻，比较出人意料。”陆斯羽笑道，抬头看着庄锦寒。 　　庄锦寒无奈，抬手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默默转移话题：“接下来我们的行程要低调一些。” 　　“嗯，免得又出现这次的事，太麻烦了。”陆斯羽假装不知道庄锦寒转移话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确实，虽说此次出海有扬我国威的打算，然而我朝的实力还没有达到可以不惧任何战争，恰恰相反的是，我朝刚刚才恢复生机，无法承受战争的侵袭，越多人知道我朝的实力，对我朝会十分不利。”庄锦寒解释道。 　　“对，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不该透露我们的底线，单纯国力的强弱不能代表一切，真正意外出现，后悔都来不及。”陆斯羽说的就是前世，当时的古代中国也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可是却一直被其他国家的人记在心里，等到对手的实力足够，战争便会爆发。 　　就陆斯羽本人而言，他做事不喜欢大开大合，而是喜欢默默暗搓搓变强大，不过他也很清楚，他的想法只能代表他自己，无法妨碍别人的思想。 　　“底线？”庄锦寒反问一句。 　　“凡事留一线，不要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如此才能绝地反击。”陆斯羽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羽弟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对我，你是不是也留了一线呢？”庄锦寒笑问。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想庄哥也是如此吧。”陆斯羽看着庄锦寒，他的底线是他的来历和淘宝的存在，这两样绝对不能暴露，而庄锦寒，他相信对方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是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庄锦寒想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个想法，看着陆斯羽脸上的笑容，暗暗把心思压下，藏在心底。 　　两人说到这里，似乎再没有话说，但实际上，却隐隐有暗潮在涌动。 　　“于夏。”陆斯羽回头，叫了声离他们有些距离的男人。 　　“陆公子，有什么吩咐？”于夏连忙过来，低声询问道。 　　“我想问问接下来还有大的国家吗？”陆斯羽问道，他对这一片的熟悉度并没有于夏那么深。 　　“没有了，还剩下几个小国，再远一些我也不是很熟。”于夏连忙道，海盗有固定的流窜地点，并不会在所有海域流窜。 　　“去了这几个小国之后就回国。”这次说话的是庄锦寒。 　　“庄哥？”陆斯羽诧异。 　　“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该看的都看了，该换的也都换了，是时候也该回去了，回头之后可以试着播种那些种子，或许其中会给我们带来大惊喜。”庄锦寒笑道。 　　“嗯。”陆斯羽点头，有了这趟出海作为契机，就算真的不巧，这次的所有的种子里都没有惊喜，他也可以想办法在其中挖出惊喜。 　　接下来船队所到的地方确实都是小国，他们的目标还是一样，在这些小国寻找他们没有的东西，比如说动物，比如说植物，顺便每到一个小国都会买下大量的种子。 　　这是一个工业化还未开始的时代，所以农耕仍然是民生之本，这些种子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陆斯羽心想这次回去后算一算时间，应该正好是春天，这些种子拿回去刚好可以进行播种，等到了夏秋季，所有作物丰收，绝对是一场盛宴。 　　他可以悄悄把棉花种子混进去，一旦棉花的产量开始激增，衣服这一重要的日常生活必需品就会迎刃而解，不仅仅是衣服，棉花还可以做棉被。 　　在番薯大量种植，人们的温饱已经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他们就会开始考虑衣服的问题，所以棉花一旦出现一定会大受欢迎。 　　这也是陆斯羽之所以先推广番薯的原因，在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的情况下，人们绝不会考虑下一步，但是温饱问题一旦得到了解决，下一步的问题也会被提上日程。 　　他对未来有一个简单的规划，有些需要淘宝才能完全，有些则需要朝廷出力，遇到宋珏是意外，也是惊喜，要是没有碰到宋珏，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实施他的计划。 　　船上的人得知接下来马上要回国，也都异常欣喜，这大概也是他们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如今听说即将要回国，自然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 　　陆斯羽靠在甲板上，看着船上的大家欣喜的模样，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但是想着想着，就转过身看着大海，神情落寞。 　　“羽弟。”庄锦寒走到陆斯羽身边，只低低叫了他一声。 　　“嗯，突然有点想家了。”陆斯羽望着茫茫大海，即使是在大海的那一边，也没有他家人的踪迹，或许这一辈子，他都无法见到他的亲人了。 　　“月月他们就在京城，有小舅看着，他们一定过得很好，我想他们一定也很想你。”在庄锦寒眼里，看到的自然是陆斯羽想念弟妹，担心弟妹的画面。 　　“嗯，回去就能见到他们了。”陆斯羽点头，这件事解释不清，索性就不多加解释。 　　“羽弟……”庄锦寒看着陆斯羽，见他还是一脸愁容，忍不住开口。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我娘了，她其实一直都希望看到我成亲，只可惜现在看不到了。”陆斯羽一语双关，想到自己出事之前，他妈还打电话催他结婚呢。 　　“成亲……”庄锦寒低声呢喃，他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但陆斯羽的呢，他怎么忍心让他跟自己一样。 　　“不过她现在看不到了，要是知道我还是一样不想结……成亲，不知道会不会很生气。”陆斯羽笑了笑。 　　这话其实是有漏洞的，只是庄锦寒一心想着别的，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问题。 　　“以后给羽弟找一个大家闺秀？” 　　“还是算了吧，要是性格合不来，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不是良配。”陆斯羽轻笑，他内心终究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对于古代的包办婚姻实在很难接受，与其娶一个放在家里供着，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成亲。 　　古人和现代人的价值观冲击，可不仅仅只是代沟而已。 第86章 　　来的时候一路走走停停，路上用了不少时间，走的时候用了不少时间，回去的时候至少缩短了一半。 　　看到陆地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上过陆地，但别国的陆地跟本国的陆地还是不一样，即使离家还有很远的路，但只是看到陆地，就觉得像是到了家里一样。 　　船队抵达的地方并不在京城附近，但一早就有小船通知到了，因此当船队靠岸的时候，岸边已经等了许多人，包括一些官员和百姓。 　　皇上没有来，但陆斯羽在人群中看到了庄父庄母。 　　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没有那么严苛，所谓的三步不出闺门在这个时代也并未存在，相对而言，女性的地位还是要比陆斯羽记忆中前世的古代高出不少，因此在人群中看到庄母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诧异。 　　陆斯羽是跟庄锦寒站在一起的，船只刚刚到岸边，他就被庄父庄母注意到了。 　　“小羽，你这孩子，跟着一起出海也不说一声，你身子弱，这么长时间呆在海上，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庄母皱眉看着陆斯羽，主动上前拉着他的手，又抬手摸着他的脸，关切地看着他。 　　“伯母，其实这段日子我都过的挺好，庄哥很照顾我。”陆斯羽连忙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庄母会突然关心他，但这样的关心他还是很乐意接受，顺便也将功劳推给庄锦寒。 　　“锦寒那孩子我还不了解么，他能照顾好自己就谢天谢地了，也怕他顾不上你，月月他们都很好，你放心吧。”庄母拉着陆斯羽的手笑道，说到了重点所在。 　　“伯母？”陆斯羽也是一惊，没想到月月三人的事竟然惊动了庄母。 　　“怎么，吓到了？你说说你，怎么能把月月他们三个留给小珏，小珏他自己都还是大孩子，怎么能照顾好三个孩子，最多就是把他们送到书院了事，平日里的生活根本照顾不到，要不是他不小心漏了馅，我还不知道月月他们在京城呢。”庄母说了一大串话，话语中隐约有责备的意思。 　　陆斯羽愣了好久，才终于想到庄母口中的小珏是谁，不就是宋珏么，宋珏是庄锦寒的小舅，也就是庄母的弟弟，在庄母口中，宋珏大概仍然是她记忆中小弟的脾性。 　　不过从庄母的口中，陆斯羽也知道月月他们肯定过的不错，连忙道谢。 　　“多谢伯母照顾月月他们，知道有伯母照顾，我就放心多了。”陆斯羽笑着道谢，对庄母又有了几分亲切，在他所见，庄家的人都是善良好相处的好人。 　　“可不是，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船上的吃食是不是不太好，想吃些什么，伯母让人去准备。”庄母又贴心道，已经是把陆斯羽当成了亲近的人。 　　“娘。”庄锦寒在一旁突然出声。 　　“什么事？”庄母疑惑望去，看着自家儿子。 　　“娘，您是不是还没有正眼看过我？”庄锦寒无奈。 　　“你不是好好的吗？还要娘怎么看？你去跟你爹聊去，你们出海这段时间，你爹可一直念着你呢，你们父子俩一定有很多话说，娘就不打扰你们了，”庄母大气说道，手里始终拉着陆斯羽的手，“小羽，走，带你去吃好吃的，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一定很想念家乡的美食，而且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一定要好好补补才是。” 　　说着，庄母就拉着陆斯羽离开了。 　　陆斯羽跟着庄母身后，心里有些无奈，但庄母的心意他还是感受到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不过也没忘记回头跟庄锦寒说一声：“庄哥，我先走了。” 　　“小心点，走慢一些。”庄锦寒还是忍不住叮嘱。 　　庄母和陆斯羽离开了，只剩下庄锦寒跟庄父两人站在那里，周围的人看到两人站着，纷纷选择“绕道而行”，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扰这两人的谈话。 　　“爹。”庄锦寒叫了一声。 　　“嗯，找个地方坐下聊。”庄父严肃道。 　　“好，爹先请。”庄锦寒连忙道，大概是从小到大庄父对他的影响比较深远，直到现在，他在面对庄父时都很是严肃认真，完全不敢跟庄父开玩笑。 　　庄父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王大人，抬了抬手：“王大人，此次出海辛苦了，不如一起坐下聊聊？” 　　“不辛苦不辛苦，”王大人连忙摇头，“此次多亏了小庄大人，全靠他我们才能满载而归。”两位庄大人都在眼前，他只好称庄锦寒为小庄大人。 　　“王大人哪里的话，此次出海怎么可能是一人之力可行的，王大人同样功不可没，请。”庄父面带微笑，让人看不出这只是客套还是真心，但是他的话确实没有任何毛病。 　　“请请请，庄大人请。”王大人连忙说道，态度十分狗腿，不过这样的态度在官场并不奇怪，再狗腿的人，只要不做错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庄父见到过的狗腿人士更是用数不胜数，见到王大人的态度也没有在意，互相应和着往岸上走去。 　　庄锦寒走在后面，说到底这次出海他是负责人，地位在王大人之上，但要论官职，王大人的官职要比他高出不少，回国之后，除非皇上直接让庄锦寒的官职压在王大人之上，否则王大人还是比庄锦寒地位高。 　　王大人能以这样的身份在出海时对庄锦寒以礼相待，也证明了他确实能屈能伸，且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才。 　　虽然这其中王大人给庄锦寒的面子还有几分是给庄父的。 　　见王大人在跟庄父聊天，庄锦寒也没有插嘴，而是静静走在两人身后。 　　“王大人，此次出海可有遇到什么难事？”庄父主动问道。 　　“还真是，没有出去不知道，出去了才知道海上也不安全，”王大人认真回答，将他们遇到海盗一事和刚好碰到他国内战一事说了一些，顺便又夸了庄锦寒一通，“若不是小庄大人领导有方，我方恐怕损失惨重。” 　　“海盗，难不成是在海面上抢劫？”庄父诧异道。 　　“对，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还派人游到我们船底，想要对我们的船做手脚，还好小庄大人和陆公子反应及时，让大家注意水下的情况，这才注意到下面真的有人，这才及时挽回了损失，还得到了海盗船上的东西。”说到这件事，王大人语气中尽是自豪，那次反杀海盗一事他估计能记一辈子。 　　“哦？小羽也插手了？”庄父注意到王大人说话时带了陆斯羽，如果陆斯羽做的只是小事，王大人肯定不会提起，偏偏王大人提起了，那就证明陆斯羽确实出了力。 　　“让人注意水下一事还是陆公子提起的，如果陆公子没说，我们可能都不会注意，谁能想到海盗如此狡猾，隔着大老远就偷偷派人潜过来，船近了之后又说想跟我们换粮食，只可惜他们的阴谋早就被我们发现了。”王大人骄傲道，想到当时的场景，他真觉得那是出了一大口恶气。 　　“小羽还做了什么别的事吗？”庄父好奇道。 　　“陆公子……”王大人之前一直都在组织语言如何夸庄锦寒，如今庄父这么一问，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好在陆斯羽确实做了事，所以他也能说出些什么来，“刚刚出海的时候好多人都晕船，当时船上恰好没有大夫，也没有熟悉水性的渔民，还是陆公子提出可以用姜和温水醋止晕，这才让大家缓了过来，当时小庄大人也晕了，真是受苦了。” 　　王大人一边夸陆斯羽，一边又说庄锦寒的好话，他想庄父一定很爱听这些，所以多讲一些有关庄锦寒的事一定没错。 　　然而王大人话音刚落，庄父却瞪了庄锦寒一眼：“你还是习武之人，怎么连小羽都比不上？” 　　“此事太过突然，也是儿子反应不够及时。”庄锦寒低头，庄父的责备，他自然得受着。 　　“你知道就好，小羽的身子弱，还叫你一声哥，出海之后本该由你照顾他，结果竟然一直都是他在照顾你，当哥哥要有哥哥的模样，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庄父斥责道。 　　“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小羽。”庄锦寒连忙道。 　　“这还差不多，总是让小羽照顾你像什么样，他比你小那么多，平时就要照顾弟弟妹妹，他既然把你当哥哥，你就要好好护着他，知道了吗？”庄父板着脸叮嘱道。 　　“知道了，爹。”庄锦寒立即点头，心里很是无奈，果然一个人太好了也不行，不仅被他娘带走了，还被他爹惦记着，羽弟啊羽弟，你就不能低调点么。 　　“阿嚏！”陆斯羽捂着嘴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手忙脚乱地拿出了一个帕子擦手，“对不起，伯母，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 　　“没关系，倒是小羽你，不会是感冒了吧？听说海上风大，你一直呆在海上，病了可不行。”庄母抬手放在陆斯羽额头上，认真感觉他额头上的温度，好一会儿才道，“还好没有发烧，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说，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伯母。”陆斯羽微笑，心里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第87章 　　没过多久, 庄父三人也过来了。 　　“先吃饭，有话慢慢说, ”庄母出声，将目光落在庄锦寒身上, “出去这么久, 刚刚回来就该好好休息才行。” 　　“娘，最近京城里怎么样？”庄锦寒上前一步。 　　“还能怎么样，一直都很平静，”庄母笑了笑，“都快坐下，刚刚已经点了好菜, 主要就是为你们接风洗尘, 这次出海确实是辛苦了。” 　　“累是累了点, 但都能平安回来也是好事, ”庄父神情缓和了一些，“皇上做事有些任性, 但这次出海若是能带回一些好的作物, 也是一大喜事。” 　　“就是，平安回来就好。” 　　陆斯羽坐在一旁, 几人聊天的时候他也没有说什么，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小羽。”庄父突然开口。 　　“伯父。”陆斯羽连忙回答, 有些诧异庄父竟然会主动找他聊天。 　　“不用这么紧张，我听说此次出海你的功劳不小，敬你一杯。”庄父笑道,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和蔼的长辈。 　　“没有的事，我就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谢谢伯父。”陆斯羽连忙举杯。 　　“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能力，之前皇上曾提起过，想封一官半职给你，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庄父主动问道。 　　“啊？”陆斯羽诧异道，心里更满是惊诧，为什么皇上会提出要封他？ 　　“此事锦寒也知道，上次你来京城的时候，皇上就提过要给你封官，算是你种植番薯的功劳换取的。”庄父认真道，在来这里之前，他跟皇上确实交谈过此事，所以才会在陆斯羽面前提出这件事。 　　“这个……伯父……我……”陆斯羽迟疑，要是他直接拒绝会不会有些不识好歹。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为官本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若是强行让你入朝为官，恐怕本末倒置了。”庄父直接说道，也是之前庄锦寒说过陆斯羽的情况，所以他也做好陆斯羽会拒绝的打算。 　　“伯父，不是我不愿，只是我很清楚自己实在不是当官的料。”陆斯羽连忙道，他是真的没有当官的打算。 　　“那也好，”庄父果然没有多说，“对了，听说你在跟宋珏一起做生意？” 　　“也不算是一起，”陆斯羽松了口气，连忙解释，“我只是胡乱想了一些比较稀奇的东西，然后交给宋公子打理，生意上的事主要还是宋公子在处理。” 　　事实上也是如此，把那些东西交给宋珏之后，他就再没有插手这件事，就好像那些事已经完全跟他没有关系。 　　“即便如此，你的能力也依然十分出众，不过既然你没有兴趣当官，跟宋珏一起做生意也不错。”庄父说道，对于宋珏的生意也比较认可。 　　陆斯羽连忙点头，虽然他其实并没有打算跟宋珏一起做生意。 　　“回京之后，羽弟不如去学堂进学？”庄锦寒提出建议。 　　“学堂？”陆斯羽蓦然抬头。 　　“羽弟不是说要考秀才吗？一直荒废学业可不行。”庄锦寒微笑。 　　“我知道了。”陆斯羽无奈点头，即使心底实在是不想重新上学。 　　船队出海去了好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大量的种子和动物，以及一些国内没有的稀有东西，比如说香料之类的。 　　除此之外，还带回了大量金银珠宝，总的来说这次出海还是赚到了。 　　皇上心情喜悦，大手一挥打算再让人下一次海，好在他的举动让人给拦了下来，大臣们纷纷表示这次带回来的种子要在国内推广已经需要不少时间，国家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出一次海。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皇上改变了想法。 　　这次带回来的种子种类繁多，很多种子连看都没看过，于是户部和工部的人只得连轴转工作，不仅要把所有的种子分类分清楚，而且还不能一次性都种了，不同的种子习性不同。 　　喜阴、喜阳、喜热、喜冷、喜湿、喜干，而且对于土地也有要求，所以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些种子的习性，量比较少的种子也必须要省着用。 　　陆斯羽倒是可以对照淘宝上的专业书籍判断种子的习性，可如今他们拿到的只是种子，单纯看种子很难判断作物习性，于是他只能沉默不语，看着两部的人折腾。 　　但是古人的智慧也不能低估，因此当陆斯羽看到那块用各种工具分割开来的试验田时，他都有些震惊了。 　　古代的试验田工具当然没有现代那么专业，但他们还是想办法在一大块田里弄出了不同的环境，比如说某处水比较多，某处比较干燥，某处阳光都被挡住，某处的附近放了一个火炉。 　　虽然这些设备都很简陋，可是效果也是有的，毕竟这是同一片土地，在这里进行试验更能观察植物的习性。 　　不过这是后话，如今种子还未分发下去，也还未正式开始实验。 　　陆斯羽跟着庄家人一起到了京城，很快就见到了月月等人。 　　几个月未见，虽然陆斯羽没有就近照顾，但三个孩子看上去都很精神，可以猜到他们在京城里确实过得不错。 　　“大哥。”陆斯月没有像之前一样过来，而是远远看着。 　　倒是陆斯云和陆斯乐两个人直接冲了过来，紧紧抱着陆斯羽。 　　“大哥，我好想你啊。” 　　“乐乐也好想大哥。” 　　“我也想你们啊，”陆斯羽蹲下身，看着两人，“几个月没见，是不是长高了？”说是几个月，其实他离开已经近半年了，虽然他穿越到现在也才一年多，但这么久没见确实有些想念。 　　“大哥，我长高了。”陆斯云骄傲道。 　　“乐乐，乐乐也长高了。”陆斯乐在一旁举起了手，举过头部比着自己的身高，还没忘记踮起脚。 　　“哪有怎么算的，”陆斯羽轻笑，揉了揉乐乐的头发，“你要这么算，比云云都要高了。” 　　“就是就是，蠢弟弟。”陆斯云在一旁撇撇嘴。 　　“哼。”陆斯乐大声哼道，叉着腰看着陆斯云。 　　“好了好了，不闹了好不好。”眼看两人就要掐起来，陆斯羽连忙搂过两人，又看着不远处的陆斯月，“月月，你怎么站这么远，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得大哥了？” 　　“大哥～～”陆斯月低声撒娇。 　　“没有忘记怎么不过来了，还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就不想跟大哥亲近了，过来，让大哥好好看看你。”陆斯羽笑着招呼陆斯月。 　　“大哥，”陆斯月总算走了过来，站在陆斯羽面前，“大哥，月月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想你们，所以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大哥一直陪着你们好不好？”陆斯羽摸了摸陆斯月的头发，低声郑重说道，仿佛是做了什么很重要的约定。 　　而这样的态度对三个小的来说也十分受用。 　　“嗯。”陆斯月郑重点头。 　　两个小的见陆斯月点头，也连忙点头。 　　“看来果然还是小羽比较好，看这三个小的可真听话啊。”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陆斯羽抬头望去，看到来人时笑了笑，连忙起身：“小舅，好久不见。” 　　“可不是么，没想到你们这一去就去了半年，不过我可按照你说的做了，把三个小的都照顾的很好，这都胖了不少。”宋珏笑道。 　　“明明就是姑姑照顾的多。”一旁一个稚嫩故作老成的声音响起。 　　陆斯羽望去，也忍不住笑了：“宋晨，好久不见。” 　　“哥哥好。”宋晨脸色微红。 　　“大哥，宋哥哥很好很好，还会带我们一起玩。”陆斯乐在一旁说道，蹬蹬蹬跑过去拉住宋晨的手把他带了过来，“大哥，宋哥哥跟我们一起回家吧，乐乐想跟宋哥哥玩。” 　　“乐乐你想带宋哥哥回去，有没有问过宋哥哥的意见啊？”陆斯羽笑着问道，看着宋晨脸上的微红觉得很是有趣，原本看他怼宋珏的模样还以为他是熊孩子，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是一个害羞的孩子。 　　“意见，”陆斯乐扁着嘴思考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猜到陆斯羽的话是什么意思，偏过头问宋晨，“宋哥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家，我们家可好了，有小鸡、小鸭、还有小狗、小猫、小猪、小牛、小羊，唔，还有好多好多，特别好，所以宋哥哥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陆斯羽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这哪里是询问意见啊，明明就是“诱拐”，不过也不知道陆斯乐一个才四岁的小孩怎么想到的鬼主意，毕竟他们家可没有这么多小东西，因为总是不在家里，所以那些能养的小动物都没有。 　　猪和牛倒确实是有，不过都是大的，哪里来的小猪小牛。 　　然而宋晨脸上还是露出了犹豫之色，仿佛真的被陆斯乐的话打动。 　　“小乐乐你想什么呢，就算你大哥回来了，也回不去。”宋珏在一旁泼冷水，心里倒是有些心有余悸，要是宋晨真的被“拐走”，家里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为什么呀？”陆斯乐疑惑。 　　“因为你大哥也要在京城里念书，怎么可能回去？”宋珏笑道，十分感谢陆斯羽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哦，”陆斯乐低落了一会儿，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拉着陆斯羽的衣袖，“大哥大哥，乐乐要跟你一起念书。” 　　“好，一起念。”陆斯羽微笑。 第88章 　　虽然说陆斯羽要留在京城念书，但他还是带着三个孩子回家了一趟，他走了这么久，陆斯月三人一直留在京城，除了过年宋珏特意带他们回去了一趟之外，其余时间也没有回去过，这次陆斯羽回来，当然要回去看一看大伯二伯他们。 　　陆家村还是那个陆家村，不过村里人的面貌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穿着最粗糙的麻布，看上去也是一副为生活所累的模样，但如今不仅在穿着上有了变化，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的大家都像是脱胎换骨一样，见人都带着笑。 　　“这不是小羽吗？你回来了？” 　　“呦，小羽回来了，可了不得，我去找你大伯二伯他们说一声，他们可念着你们呢。”有人说着，还没等陆斯羽反应过来，就已经跑远了。 　　陆斯羽想叫住对方，对方却已经跑得老远。 　　“听说你出海了，海上怎么样？” 　　“说是大海都是看不到边的，真的假的？” 　　“听说海上的风浪可大了，跟龙卷风差不多，还会把船掀起来，你们有没有遇到过？” 　　“笨，要是遇到了我们还能见到小羽吗？要我说，最好还是遇不到。” 　　“就是就是，最好一辈子都遇不到。” 　　陆斯羽听着叽叽咋咋的声音，心里多少有些亲切感，捡能回答的问题一一回答了。 　　“小羽，你可回来了。”二伯娘的声音大老远就能听到。 　　陆斯羽透过人群看到来人，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二伯娘。” 　　“早就听说出海的船都回来了，就是没有见你回来，可急死我们了。”二伯娘说话直接。 　　“先去了一趟京城，耽误了一段时间，顺便把月月他们带回来。”陆斯羽指着三个小的。 　　人群散开，露出被围在人群中的马车，以及因为个子矮被挡住的月月三人。 　　“真是，月月、云云、乐乐，看着还是京城的伙食好，长得都肉嘟嘟的，月月也是，变成大姑娘了。”二伯娘乐呵呵笑着。 　　这会儿时间，大伯二伯和大伯娘也都赶了过来。 　　仿佛回到了上一次他们从京城回来时的模样。 　　四人的父母虽然已经去世，但大伯二伯他们却一直很照顾四人，如今又是这么久没有，自然搞得十分隆重。 　　这次回来陆斯羽还是带了一些东西，有些是京城买的，还有一些是海外带回来的。 　　又是一顿口头上的抱怨之后，两家还是像上次那样扛着东西就走。 　　走了一会儿，陆斯羽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房子：“这是？” 　　之前陆斯羽离开之前，特意拿了宋珏给的设计图，不过在他离开之前房子都还没动工，如今回来，房子却已经造好。 　　原先的房子是很简陋的夯土房，只是外面抹了一层白灰，看上去好看一些而已，但如今的房子却变成了木质结构的房子，而且不止一间，每一间都是两层楼的房子，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只不过这个四合院是纯木质结构，与京城里的四合院也有很大的不同，正面的入口处是两扇大门，上面写着“陆家”。 　　“上次你把设计图拿回来之后，我们还愁了一阵子，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没想到那位宋公子竟然带了木匠来，我们就是帮着砍了一些树，可别说，这房子造好了之后还真是漂亮，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大伯笑呵呵道，虽然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个房子，但每一次看到都觉得惊喜。 　　“房子太漂亮，我都有些不认识了，大伯二伯你们两家也住在这里吧？”陆斯羽问道，要是大伯二伯说他们没有住下，他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可不是，这房子大，一开始就造了许多间，以前房子小，住在一起摩擦多，现在这房子这么大，住在一起也热闹，回头要是人多了，看不顺眼的话，大不了再造一套就是了，关系这事，谁也说不准。”或许是有了钱，大伯说话时也很有底气。 　　陆斯羽笑笑，村里人大概还没人知道大伯二伯家是真的有钱，这也是因为两家比较低调，要是某些人，大概有钱了就会乱挥霍，回头肯定什么都剩不下来。 　　房子重新造了，之前的家具也都搬了进来，被褥什么的都是崭新的。 　　“大伯二伯，其实我们可能不能在家里待太久。”陆斯羽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这里才是家，可是他们却一直往外跑。 　　“不待就不待吧，我们给你备着，偶尔也给你们打扫一下卫生，你们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回来，这次去京城要待多久？”大伯看着陆斯羽问道。 　　“不清楚，这次主要是在京城念书，不止是我，月月他们也要在京城里进学。”陆斯羽解释道，不管是什么时候，大城市的教学资源肯定要比小城市好，陆斯羽也希望三个小的能有出息。 　　“这也好，去念书总比呆在村子里好，以后你们四个都是有出息的。”大伯认真道。 　　“不提这个，村里的情况怎么样？”陆斯羽问道。 　　“说到这个，小羽你给的建议真是好，去年家里不是养了不少猪么，这些猪长得可壮了，过年的时候卖了不少钱呢。”大伯也比较喜欢谈村子里的事，说道猪养得好更是喜笑颜开。 　　“水稻呢，去年的水稻收成如何？” 　　“嘿，收成好啊，我们不还养了那么多虾么，正好那时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要办喜事，说我们养在稻田里的泥虾长的大，而且看着就干净，所以就把所有泥虾都买走了，卖了不少钱呢。”大伯喜滋滋道。 　　“可不是，水稻的产量好像也高了一些，所以现在村里人都说也要养虾、养鱼，不仅鱼虾能卖钱，还能提高水稻的产量，这可是大好事一桩。”二伯在一旁接话。 　　“哪里只是村里人啊，别的村听说了这事，也说要养呢，也不知道是谁，嘴这么快，到时候养的人多了，我们就赚不到了。”二伯娘嘟囔道。 　　“就算赚不到，给家里添道菜也行，现在日子好过了，也该多吃点肉。”陆斯羽笑道，这种事当然是传的越开越好，吃饱穿暖了，才有余力想别的事。 　　“就是，他们想养就养着呗，谁还能绑着他们不成，真要大家日子都好过了才好，要是只有我们好过，肯定被人惦记着。”大伯看的比较透彻，对于这件事也没有在意。 　　“这倒是，回头再买几亩上好的水田吧，多种些水稻，我们就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吃了。”二伯娘笑呵呵道，把之前的埋怨抛诸脑后。 　　对于农村的人而言，白米饭也是一种奢侈的食物，很多时候大家吃的都是粗粮，粥也是粗粮粥，再好一些才是白米粥，如今番薯的产量上去了，很多人家都开始吃番薯，偶尔才会吃点别的换换口味。 　　味道单一了一些，但好歹能填饱肚子，比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可好多了。 　　“对了，家里的田地都种着东西吗？”陆斯羽突然问道。 　　“还没呢，这不是最近刚刚在翻地，打算翻好了再种，不过小羽你说过这地不能总是种番薯，我们还在想要种些什么。”大伯娘说道。 　　“种些大豆吧，大豆比较合适，而且我这次回来带回了一些种子，也可以分出几亩种一种，不过我们都不在家里，田地里的事还要麻烦大伯二伯操心，要是有收获，我分三成就是了。”陆斯羽主动提出，他怕自己不提出来，大伯二伯会全部给他留着。 　　“不行不行，我们不要你的钱，”大伯连忙摇头，“其实我们也不累，之前养猪的时候，你不是提出雇人么，所以之前的田地也都是雇人干的，用的工钱还是你留下的那些呢。” 　　“但是我都不在。”陆斯羽迟疑。 　　“你在不在有什么不一样的，反正都是雇人做，你就当是雇我们做事，小羽你不用为我们考虑，我们也不差钱，再说，你每次回来都带这么多东西，这次还带了种子回来，我们连买种子的钱都省了，还要你什么钱。”大伯皱眉。 　　“就是，小羽你就放心去京城吧，家里的事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对了，那些猪是不是也有小羽的份？”二伯娘突然问道。 　　“对对，我都记着呢。”大伯娘连忙道。 　　“猪就不要了，”陆斯羽无奈，“要不是你们，家里的田地肯定要荒废，那就给我留着，雇人的工钱还是全部由我出，种子的钱也全部由我出，多雇一些人干活，你们也轻松些，这次不能拒绝，不然我不高兴了。” 　　“好好，小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伯娘也很无奈。 　　二伯娘微微一笑，她虽然嘴快，有时候说话急了容易得罪人，但她真的很喜欢三家的关系，不吵不闹，偶尔有些小嘴角也无伤大雅，不像某些家庭，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争得你死我活。 　　二伯娘自问要是她去跟人争，肯定不会输了，可她还是不喜欢那样的日子，什么东西都要争，日子过得多累啊，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我不吃亏，我也不赚你的，大家都出点，日子才能好好过下去。 　　陆大伯兄弟五个，早先的时候也不是没吵过，让村里人看过热闹，特别是当初四叔五叔离开的时候更是被大家念叨多次，之前四叔五叔回来的时候，村里人还有人觉得这家日子肯定又要不好过了，谁能想到日子竟然越过越好。 　　虽然这一大家子明显分成了两家，老大老二老三家关系好，老四老五关系好，可是两边也不吵不闹，闲暇的时候还能走动走动，关系比那些还没分家的还要好，小日子过的真让不少人觉得羡慕。 第89章 　　陆斯羽几人在家里住了几天, 就离开了陆家村，离开的那一天, 村里好多人都来了，有些人是来看热闹的, 还有些人则是特意前来表示羡慕, 纷纷表示肯定是陆父陆母找了个风水宝地下葬，所以惠及后世。 　　还有人表示肯定是陆父陆母在下面当了大官什么的，所以他们家才这么出息。 　　古人就是这样，稍微有点出息就觉得肯定是祖宗保佑，要是一个好好的大家族突然没落了，也有人觉得是祖坟的风水被破坏了, 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事。 　　不过听到这些话陆斯羽也不多说什么, 他自己倒是典型的社会主义人, 然而他自己的穿越就已经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所以对于鬼神一说还是保留意见，而风水一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小羽, 你就放心在京城住下吧, 家里的事有我们呢。”大伯娘怀里抱着陆斯云和陆斯乐，又拉着陆斯月的手, 眼睛看着陆斯羽，心里有些舍不得, 她算是看着几人从小长到大，之前分开半年都觉得难以接受，这才回来多久, 又要分离，也不知道下次见到是什么时候。 　　“下次回来，肯定又要长大不少。”二伯娘站在一旁，看着陆斯乐，“小乐乐下次回来，应该有云云这么高了。” 　　“高，比哥哥高。”陆斯乐立即点头。 　　“哼，你才不会比我高呢。”陆斯云气呼呼道。 　　“那……矮一点点。”陆斯乐比着手，大概就是小拇指指节的一半，这个高度要是换成身高，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行，要矮这么多。”陆斯云比着两根食指抵住，放在陆斯乐眼前。 　　陆斯乐扁嘴，有几分要哭出来的意思。 　　陆斯云看到，小心翼翼拿掉一根食指，只比了一根食指：“这么高。” 　　陆斯乐还是扁着嘴。 　　“这么高，不能再高了。”陆斯云比了食指上的两截，再一次主动让步。 　　“好。”陆斯乐严肃点头，送过去一根小拇指，“拉钩钩。” 　　“好，拉钩钩。”陆斯云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说服了陆斯乐，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看到两人这一来一回，最先挑起话题的二伯娘反倒愣住了，迟疑地看着陆斯羽。 　　陆斯羽微微一笑：“兄弟俩的事，就该自己内部解决，这不是挺好。” 　　“确实挺好，”二伯娘也笑了，越看越觉得两个孩子很可爱，果然还是京城养人，两个孩子养的白胖不说，还养的这么聪明，“云云、乐乐，你们以后要听大哥话，知不知道？” 　　“嗯，我们会听话。”陆斯云立即点头。 　　“听话。”陆斯乐也点头。 　　“真乖。” 　　“那我们就先走了，大伯二伯，大伯娘二伯娘，以后有空我会带他们回来。”陆斯羽说道。 　　“忙的话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就行，不然路上这么长时间，太辛苦了。”大伯还是为陆斯羽他们着想。 　　“有空一定会回来。”陆斯羽连忙道，这也是古代生活的不便之处，如果是在现代，不管多远的地方，最多一两天就能到，可是在这里，从陆家村到京城，一趟就要好几天，来回更是要不少时间，要是放在现代，回家一趟要这么久，法定的七天假期还不够来回的。 　　在这种情况下，陆斯羽也只能简单保证，他们去京城不是去玩，而是有正事要做，真要忙起来大概真的没有多少空余时间。 　　跟几人告别之后，他们坐在马车上就启程了。 　　县里的饭馆生意还是由赵掌柜在打理，偶尔宋珏会派人过来盘点，这一点陆斯羽很放心，所以他回来之后也只是抽空去看了一下，见饭馆的生意如常，也就没有多加关注。 　　不过原本陆斯羽以为自己会在县里发展，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就连包友也回了京城，一直在帮宋珏研究榨油的工具，以及如何才能再提高榨油的比例。 　　对包友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陆斯羽想了想，也觉得还是去京城比较好，京城是天子脚下，他要读书自然还是在京城里比较好，除此之外还有月月他们。 　　之前陆斯羽离开的时候宋珏就带着月月他们到了京城，要是再从京城回到县里、镇上，确实有些本末倒置，而且就目前而言，陆斯羽还真的不缺钱，所以搬到京城也无可厚非。 　　当然陆斯羽自己也存着还想多学一些东西的想法，他脑海里关于这个时代的学识几乎都来自于原主，他之前一直口口声声念着要考秀才，其实并没有自己真正学过，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对这些知识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是时候应该巩固一下。 　　秀才是古代科举的第一步，看上去确实比较容易，可很多人读了一辈子书，终其一生都没有考上秀才，由此可见秀才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他想考秀才，却用裸考碰运气的心态，肯定考不上。 　　之前离开京城的时候，陆斯羽就找宋珏希望他帮忙在京城里找一套房子，现在他们回来了，房子也已经弄好了，直接把东西搬进去之后就可以入住。 　　“这里的环境不错，周围不会吵闹，羽弟要读书的话住在在这里刚好。”庄锦寒背着手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我也觉得挺好，至少在京城有落脚之地了，”陆斯羽微笑，“不过没想到庄哥这么快就知道我们来了。” 　　“咳，我娘担心你们，所以跟小舅说一旦你们来了，要第一时间跟她说，不过今天府里有女眷拜访，只好派我过来。”庄锦寒解释道。 　　“原来如此，伯母太费心了。”陆斯羽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被这么照顾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我娘说你这人就是太独立了，明明我们都可以帮忙，偏偏还要靠自己，住在府里不是很好吗？”庄锦寒倒是很希望陆斯羽能住在府里，这样他才能经常见到人。 　　“还是算了吧，”陆斯羽连忙摆手，认真看着庄锦寒，“庄哥不要开玩笑了，虽然伯父伯母都是好人，但压力太大。” 　　“这倒是，”庄锦寒点头，“其实我住在府里压力也蛮大的，羽弟……可愿收留？” 　　“我可以拒绝吗？或者说庄哥应该跟伯父商量一下？”陆斯羽看着庄锦寒。 　　“跟我爹商量……”庄锦寒无奈，“他会让我永远别回去了。” 　　“换我我也会这么说，其实伯父人还不错，虽然看上去严肃了一点，但确实是一个好说话的人。”陆斯羽想着庄父，他跟庄父打过交道，所以觉得庄父其实还不错。 　　“这话羽弟可以去跟那些官员说说看，看他们会不会打你。”庄锦寒轻笑。 　　“这么严重？”陆斯羽惊愕。 　　“嗯，不信羽弟大可一试。”庄锦寒还是笑。 　　“那还是算了，”陆斯羽摇头，“只是看庄哥脸上的笑容，就觉得瘆得慌，再说，除了庄哥和王大人，我又不认识什么当官的人，找谁说去，对了，庄哥最近都没事？” 　　“嗯，”庄锦寒无奈点头，“知县的位置都没了，也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安置我，只能听天由命。” 　　“正好休息休息。”陆斯羽笑道。 　　庄锦寒摇头：“只能听皇上的意思，羽弟何时去进学？” 　　“这件事我正想说呢，庄哥给我找的是什么学堂？我怎么听说这个学堂在京城里名气很大？”陆斯羽刚刚到京城，就得到了宋珏的传话，说是学堂已经找好，他随时都可以去，而仔细问了几句，才知道学堂的名气很大。 　　“羽弟放心，学堂的名气再大也没有国子监大，只是这个学堂学的东西比较多，教学范围广泛才出名，我想羽弟会比较喜欢这样的地方，特意为你报了名。”庄锦寒说道，他知道陆斯羽的性格，应该不会喜欢自己太突出。 　　“那就好。”陆斯羽果然松了口气，他就算真的想考秀才，也不喜欢一板一眼的教学，更何况以他的学识，要是去的地方太高档，反而不好。 　　“羽弟太过妄自菲薄了。”庄锦寒说道。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庄哥高看我了。”陆斯羽微笑，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在现代时，古代同样也是。 　　“你呀。”庄锦寒曲起手指在陆斯羽脑门上敲了一下。 　　“我又不是云云和乐乐。”陆斯羽捂着额头无奈。 　　在京城定下之后，月月还是跟以往一样学刺绣，云云和乐乐也都去了学堂，他们的学堂也不是京城顶好的，而是普普通通的小学堂，教的东西同样十分繁杂，陆斯羽知道之后反而觉得高兴，他也不希望两人一定都很有出息，只要他们能学到有用的东西就好。 　　几天之后，陆斯羽准备准备，也去了学堂。 　　明明都近三十岁的人了，还要去上学，陆斯羽心里也很是无奈，不过就当是活到老学到老吧，多学点应该没什么坏处。 　　学堂就在不远处，他早上把三个孩子送到地方之后，就自己去了学堂。 第90章 　　“陆斯羽？” 　　“是，夫子。” 　　“可有字？” 　　“学生年幼，并无表字。”陆斯羽活学活用，事实上也是如此，古人的字一般都是在成年后才会取，而他今年也才十六岁，没有字也很正常，不过他也没听说庄锦寒有字，不知道是还没有取还是不用，毕竟认真算起来，庄锦寒应该也还未成年。 　　“好，那便记上原名罢，你刚刚入学，学业进程与其他人不同，恐怕要辛苦一些。”对方说道，并没有任何为难之意。 　　“好。”陆斯羽点头，实在不行，就只能自习了，原主的记忆还不错，他换了一个身体记忆也还行，而且距离他正式可以考科举还要不少时间，也不需要太着急。 　　办了一系列入学事宜之后，陆斯羽就被带到了他应该去的地方，简单来说，在这个时候也是分班的，所以他必须要跟着班级走。 　　“王夫子，这位是新来的学生。” 　　王夫子的年龄大约有五六十岁，头发两鬓已经斑白，但精神气还不错，看上去很是硬朗。 　　“新来的学生……叫什么？”王夫子随口问道，一边还在跟别人交谈。 　　“陆斯羽。” 　　“知道了，让他留下，你走吧。” 　　“那学生先走了。”带着陆斯羽来的人转身离开，且自称学生，想来曾经也是这位王夫子的学生。 　　那人离开之后，王夫子没有再说话，陆斯羽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其他人学习。 　　说是学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课程，而是在上射箭课，搭弓射箭，箭射出上靶，成绩好的箭箭都在靶心，中等的会有那么一两支没有射中靶心，成绩差的基本都在外面转圈，基本每一次都距离靶心有些距离。 　　再差一些的，十箭射出，还会有那么一两箭没有上靶。 　　距离……大约有十米。 　　现代人经常听到的，要是有谁箭术好，就说百步穿杨，而百步大约70米左右，十米射箭能射中靶心其实并不算特别出色。 　　不过从比例上来说，这个班里能在十米内箭箭射中靶心的比例还算不错。 　　陆斯羽看了一会儿，就有一个箭箭中靶心的人走到了另一边，那里也有一个射箭台，箭靶的位置是这里的一倍。 　　“陆斯羽。”王夫子终于出声。 　　“是，夫子。” 　　“你来这里，都射中靶心了才准往那边走。”王夫子指着不远处的位置，这会儿又有人走了过去。 　　“是，夫子。”陆斯羽长吸一口气，走到王夫子制定的位置，看着桌上的箭犯了难，他从来没有射过箭啊，唔，弹弓倒是玩过。 　　不过他就是来学习的，该练还是得练。 　　搭弓射箭，听起来这是一项很简单的事，然而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容易，刚刚把弓箭握在手里，陆斯羽就觉得有一些违和感，不是弓箭不好，只是他从未接触过，第一次接触，自然很难适应。 　　陆斯羽试了好几次，箭都从手上滑了下来，连射都射不出去。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只好仔细观察其他人的手法，比如说握住弓的手法，握住箭的手法，以及拉弓的手法，只有这些手法全部正确，才能保证箭能顺利从手上出去。 　　他接连观察了好几个人，不同的人在拉弓射箭的手法都有轻微的不同，即使是那几个箭箭都能射中靶心的人也会有一些差距，但大体还是相似的。 　　大概弄清楚之后，他总算再次拉开了弓，这一次箭没有再从他手上滑下来，不过射出去之后还是脱了靶。 　　脱靶不要紧，能射出去就是一大进步。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在仔细观察箭的曲线，射箭看上去是一种直线运动，但实际上肯定有一定的曲线，射出的角度，他的力度，风从哪里来，一切的一切都会影响箭到底落在哪里。 　　他对射箭这项运动暂时还不够了解，所以只能在保证力度相当的情况下，先调整角度。 　　不追求射中靶心，在几次之后，他就成功将箭射到了箭靶上。 　　真的可行！ 　　陆斯羽内心十分欣喜，他会的都是理论上的东西，从未实践过，如今确定能成功，他也有了动力。 　　射中靶子之后，接下来他需要做的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微调，射中靶心的次数越多，就说明他的方案真的可以成功。 　　不过射中靶子容易，射中靶心却没有那么简单，他之后试了很多次，也只有一次误打误撞射中了靶心，其他几次都在靶心周围徘徊。 　　“陆斯羽。” 　　“是，夫子。”陆斯羽连忙看着夫子。 　　“不错。”王夫子脸色缓和了一些。 　　“谢谢夫子。”陆斯羽微笑。 　　“还要继续努力。”王夫子又板起脸。 　　“嗯，学生一定会继续努力。”陆斯羽点头，也不在乎王夫子脸色的转变，至少王夫子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总是顾着威严的夫子也是也有些可爱。 　　“下课。”王夫子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等到王夫子的身影消失，周围的人都走到了陆斯羽身边：“新来的学生？” 　　“嗯，以后请多多指教。” 　　“客气什么，我们也是刚刚开始学，陆兄初学箭术就能射中靶心，确实厉害。”有人笑着说道。 　　陆斯羽周围的人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这个年纪在农村不小，但在京城也还是小孩，气氛相对也比较活跃。 　　“哪里，只是凑巧罢了。”陆斯羽笑道，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一群人聊着，很快就把陆斯羽的基本情况套了出来，没有了新奇感之后一部分人就散去了，只留下包括陆斯羽在内的四人留在原地。 　　“在下应翰。” 　　“叶星树。” 　　“宋茗。” 　　“在下陆斯羽，”陆斯羽连忙回答，又看着最后介绍那人，之前对方没有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感觉，如今自我介绍了一些他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宋兄……” 　　“我听小叔提起过你，”宋茗笑道，笑起来之后跟宋珏又多了几分相似，“小叔一直说你很聪明，我早就想跟你见一见了。” 　　“怪不得，宋兄跟小舅很像。”陆斯羽恍然大悟。 　　“小舅？”宋茗诧异了一下，“你是跟着表哥叫的？” 　　“习惯了。”陆斯羽笑了笑，宋茗口中的表哥应该是指庄锦寒。 　　“原来是这样。”宋茗连忙点头。 　　“好了好了，你们俩怎么聊起了了，快走，待会儿还有课呢，要是迟到了肯定会被夫子骂，”应翰说道，“不过我们之间也不用这么客气，都互称名字就是了，哪有怎么多客套的词。” 　　“说的也是，小羽，我以后就叫你小羽吧，我听小叔他们都是这么叫你。”宋茗笑道。 　　“宋兄比我大？”陆斯羽迟疑。 　　“你都叫我宋兄了，可不是比你大么。”宋茗笑嘻嘻道。 　　陆斯羽无语，叫宋兄难道不是客套用语么。 　　“别提阿茗瞎说，我们三个都十五，你今年多大？”应翰问道。 　　“十六，我比你们大。”陆斯羽松了口气，他叫庄锦寒庄哥也就算了，好歹庄锦寒没有那么幼稚，可让他称呼这三个半大小子哥哥，实在是难以接受，好在他还是更胜一筹。 　　“你竟然十六岁？看不出来啊。”宋茗上下扫视陆斯羽。 　　“以前吃的不太好。”陆斯羽无奈，其实这段时间他已经长高了不少，到现在已经大概有一六五的样子，确定是以前营养不良，发育比较慢，他觉得自己还能继续长高，也就没有太在意。 　　不过男孩子十五六岁正好是成长期，许多男生就是在这个时候抽长的，所以宋茗三人看上去还要比陆斯羽高几公分，即使年龄上陆斯羽还要大一岁，跟三人站在一起，反而显得他是最小的那个。 　　“但是你看上去小啊，我还以为是弟弟呢。”宋茗在一旁说话，心态一时间无法转变过来。 　　“还是互称名字吧。”陆斯羽主动说道。 　　“那就叫名字吧，对了，下面一堂是什么课来着？”叶星树问道。 　　“好像是水墨画，哎呀，时间马上到了，快走快走！！！”应翰着急道。 　　“不能迟到，迟到就惨了。”宋茗哀嚎。 　　话音刚落，三人就跑了起来，当然也没忘记看陆斯羽，见他也能跟上，速度便加快了，急忙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陆斯羽自己，他肯定不会迟到，然而宋茗三人确实是因为他才会差点迟到。 　　陆斯羽无奈，他觉得自己很稳重，没想到竟然因为三个小鬼头在入学的第一天就出糗。 　　学堂里的课程可充实，跟陆斯羽记忆中的学习完全不同，在这里大家不仅仅学科考必须要背诵的知识，还会学很多其他乱七八糟的知识，比如说射箭、骑马等体育科目，比如说画画弹琴等陶冶情操的科目，还有就是四书五经等科考必备的科目。 　　除此之外，也会学数学、五行八卦、中医药学等等科目，比之现代学生需要学习的完全不逊色，一段时间下来，就连一开始有些排斥上学的陆斯羽都觉得收获良多，这里的好多科目放在现代，几乎都是需要额外交钱的课外内容。 　　这里的“学校”跟现代的学校相比，少了英语、现代数学、现代科学等一切现代才会出现的知识外，其余的学习内容要比现代多出不少，以至于陆斯羽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学习上。 第91章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陆斯羽都将精力用在读书上，这里的许多知识不仅仅是他没有接触过的，就连原主都没有接触过, 因此即使他有这个时代的记忆，也只能从零开始。 　　“小羽，这次我们找到的这样可是好东西, 我想你一定会很感兴趣。”宋珏笑道。 　　“我一定会感兴趣？”陆斯羽有些诧异，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宋珏会这么说。 　　“对，你一定会感兴趣, 正好你今天没课，不如一起去看看。”宋珏邀请道。 　　“好。”陆斯羽连忙点头，他确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会是令他好奇的。 　　“小叔, 我也一起去。”宋茗从远处跑过来，抓着宋珏的胳膊，笑嘻嘻道。 　　“你跟着一起去做什么？”宋珏皱眉, “你看看你, 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就不学学小羽，听说最近你的学业被小羽赶超了？” 　　“这怎么能一样，他比我还大一岁呢。”宋茗笑呵呵道, 言下之意就是说陆斯羽学的比他好是理所应当的, 完全不在意宋珏的不满。 　　“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宋珏无奈。 　　“跟您啊，还有跟表哥学的, 我爹说了，小叔跟表哥在我这个年纪也都这样。”宋茗笑嘻嘻把宋珏和庄锦寒拉下水。 　　“说我呢？”庄锦寒从另一边走过来，看着宋茗挑眉，“怎么，想我了？” 　　“表哥可是大忙人，我怎么会找您呢，再说我就是要找您也不会来斯羽这儿找您，”宋茗疑惑，但很快就把这份疑惑抛诸脑后，脸上还是带着笑，“这不是正好碰上小叔在这里么，听到小叔说要带斯羽去见一样好东西，就想凑凑热闹。” 　　“是那样东西吗？”庄锦寒看着宋珏，“小舅以为那样东西确实可行？” 　　“还在实验当中，不过八九不离十，”宋珏点头，“我想小羽在这方面会比较在行，所以特意来找小羽，希望他能过去看看。” 　　“也好，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过去，不如一起去。”庄锦寒认真道。 　　陆斯羽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宋珏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但是听庄锦寒的话，似乎这样东西庄锦寒也知道，只是还不知道用处，不过他们说了那么久，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也好，一起去就一起去吧，说起来我们舅甥俩也好久没有聊过了，”宋珏笑道，“最近你好像很忙？” 　　“嗯，我们这次拿回来的东西太多了，工部和户部的人手不够，正好我没什么事，就让我留在京城帮忙，”一边说着，庄锦寒一边看向陆斯羽，“羽弟最近学业如何，听说夫子们对羽弟赞赏有加？” 　　“没有的事，只是那些我都没学过，所以想多学些东西罢了。”陆斯羽本身是现代人，又不是文科专业，对于古代的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接触太多，而原主也只是因为父亲是秀才才会念书，除了课本上的那些之外也没有余钱学别的，这次的学习正好是两人都不会的知识，陆斯羽自然会更加努力。 　　而且古代的学习比他想象中要有趣许多。 　　“那就好，最近我有些忙碌，也没有时间来看羽弟，羽弟莫怪。”庄锦寒似乎有些遗憾，但凡能抽出一点时间，他一定会过来找陆斯羽。 　　“无事，其实我这段时间也有些忙碌，”陆斯羽笑道，“还是皇上交待下来的事情比较重要。” 　　“说起这个，最近我们种出了几株植物，看着与棉花有几成相似，如果真的是棉花，很快就会大范围推广。”庄锦寒笑道，棉花是之前陆斯羽提起过的，听说了棉花的用途之后，庄锦寒也很看重这种植物，一直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要是真的是就太好了。”陆斯羽一直以来都对棉花念念不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棉花，但只要棉花正式推广，他就有自信在短时间内让纺织业出现大跨步式的进展。 　　庄锦寒看到陆斯羽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带着笑容。 　　“锦寒，你我也许久未见，你就只跟小羽说话？”宋珏在一旁默默看着，冷不丁就说了这么一句。 　　“小舅的情况我都知晓，不用多说。”庄锦寒微笑，“而且羽弟这段时间学习辛苦了，说点令他开心的事岂不是很好？” 　　“你啊你啊，你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自从遇到小羽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呢？”宋珏问道。 　　“大概是因为小羽比小舅讨喜。”庄锦寒也不避讳，直言道，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如果闪烁其词，更容易引起怀疑，反而大方直说，才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这倒是，”果然宋珏也没有怀疑，反而笑着点了点头，拍拍宋茗的头，“小羽可比你讨喜多了！” 　　“小叔，您真的是亲小叔吗？”宋茗低声抱怨。 　　“这个问题嘛，不如你去问问你爷爷？”宋珏笑道。 　　“不问，爷爷太吓人了。”宋茗连忙摇头，迫切地表达着他的想法。 　　陆斯羽走在一旁，看着三人的互动也忍不住笑，他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打打闹闹开开心心，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羽弟最近学了什么？”庄锦寒默默走到了陆斯羽这一边，让陆斯羽的位置处于中间。 　　“射箭、画画、古筝、古琴……什么都会一些，但是都不专。”陆斯羽遗憾道。 　　“夫子说你了？”庄锦寒看出些什么。 　　“嗯，夫子说我学得快，但是不管是画画还是弹琴，都没有感情，有的只是一个空壳罢了。”陆斯羽低声道，大概是顾及面子，这些话都是夫子跟他一个人说的。 　　他也想有感情，但是他的心理年龄却让他下意识往技巧方面走。 　　“无事，弹琴画画不过是闲情逸致，有没有感情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玩的开心，我想羽弟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些上面有所建树吧？”庄锦寒微笑，他对陆斯羽不敢说完全了解，但七八分还是有的，也能看出陆斯羽并不是真的失落。 　　“嗯，”陆斯羽点头，眼中带着笑，“其实我还蛮喜欢这些课程的，庄哥会弹琴吗？” 　　“会一点，以后有空弹给你听。”庄锦寒低笑。 　　“好啊，那我就等庄哥弹给我听。”陆斯羽连忙点头，看着庄锦寒，两人对视一笑。 　　宋珏走在另一边，抽空看了看两人，见到两人脸上的笑容，微微皱起眉头。 　　“小叔……”宋茗拉着宋珏的手臂。 　　“什么事？”宋珏回神。 　　“我就想问问小叔这次又找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之前那个什么自行车卖的那么贵，连我都没有骑过，所以想找小叔通融通融，有什么好东西先想想您的侄儿好吗？”宋茗哀怨地看着宋珏。 　　“自行车的事可不是我小气，而是你爹不同意，你爹说了，除非你完成学业，否则绝对不能给你玩那些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玩意儿。”宋珏笑着回答。 　　“唉，这要等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学业啊？”宋茗无奈。 　　“大概……等你跟锦寒一样就算完成了吧。”宋珏指了指一旁的庄锦寒。 　　“又是表哥，”宋茗大声抱怨，“小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像表哥这样的人几百年才只有一个，我怎么能做到跟表哥一样呢？” 　　“这是你爹定的，要是不服找你爹去。”宋珏直接把球踢回给宋茗。 　　“那还是算了，爹跟爷爷一样凶。”宋茗瞬间就怂了。 　　“这就怕了？你看看锦寒，看看小羽，再看你自己？”宋珏上下扫视着宋茗。 　　“嘿嘿，我就是我，怎么能跟别人比呢。”宋茗笑呵呵道，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唉，我看你啊，真是没救了。”宋珏摇摇头，无奈看着他。 　　“其实像阿茗这样也挺好，可以一直过得很开心，成长的事也不用着急，等他什么时候想长大了，自然就会长大。”陆斯羽在一旁说道，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看的出来宋茗其实很聪明，只不过因为他的日子太舒坦，所以没什么压力。 　　“他的事就让他爹去管吧，小羽你呢，等你考上了秀才之后有什么打算？”宋珏问道，话题对准了陆斯羽。 　　“还没想好，不过或许是经商吧，希望到时候小舅不要嫌弃。”陆斯羽看着宋珏笑道，他不打算走官场，那么就只有经商和种田两条路，后者实在太累，所以也只有前者这么一个选择。 　　“那我可要把你培养出接班人了。”宋珏笑道。 　　“接班人还是算了，”陆斯羽笑，“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不想升官发财，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日子，所以太累的活做不了，要真的走到小舅的位置，看看小舅现在的情况就知道了，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可不是，所以小羽你真的不帮我？”宋珏笑问。 　　庄锦寒默默拉过陆斯羽：“小舅的位置太辛苦。” 　　“这是护着小羽？”宋珏认真看着庄锦寒，心里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小羽做他爱做的事就好。”庄锦寒认真道。 　　“到了？”陆斯羽看着前方的建筑，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第92章 　　“嗯，到了。”宋珏点头，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次的东西得来也是巧合，不过正好跟小羽你说过的一样东西相似，所以特意找你过来看看。” 　　陆斯羽跟在宋珏身后进了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就跟一个大型的仓库差不多，位置也不是京城的中心，而是在郊外，这样的地理位置换成是别人，陆斯羽绝对不会跟来，但是因为带头的人是宋珏，而且庄锦寒也在，所以他才没有多想。 　　只看仓库的大小，陆斯羽也估摸不出具体大小，但是这一片也就这么一个建筑，宋珏口中的重要东西又是在这里，所以恐怕这一片都是皇室的，周围或许还有人把守，只是因为他们来的都是熟人，这才没有被拦下。 　　进了屋子之后，陆斯羽就看到了许多不同的“功能区”，某一个地方放着自行车和缝纫机，其他地方都是热气腾腾，都是铁匠们在工作。 　　而在某一个地方，他竟然还看到了“自动化”的操作。 　　虽然是最简单的操作，但确实达到了“自动化”的程度。 　　“你原来送来的自行车太简陋，真正使用过程中还有很多问题，所以在这个过程中还有许多需要我们克服的麻烦，不过成品的效率还是有点低，除此之外就是成本太高，目前京城的自行车已经趋于饱和，想要继续发展不容易。”宋珏这么说着，但是自行车仍然在继续生产，这就说明他仍然没有放弃这东西。 　　“也就是说在现在的情况下，自行车只能作为富庶人家的消遣。”陆斯羽大概明白宋珏的意思。 　　“对，而且这东西的生产技术还不够成熟，有很多小问题，别说是其他地方，就算是在京城推广也不容易。”宋珏认真说道，他很乐意跟陆斯羽讲这个话题，他觉得自己每次跟陆斯羽说完之后，都能有不小的收获。 　　“其实不是自行车的生产技术不够成熟，而是我们的生产技术跟不上。”陆斯羽替宋珏解释道，这个时代不是后世，需要什么东西只要机器就能完成，在这个时代许多东西都必须依靠人工，而机器的精密度和准确快捷性是人工所比不上的。 　　“没错，”宋珏欣慰地看着陆斯羽，原本他以为这东西就是陆斯羽提出的，所以他或许意识不到这一点，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意识到，且主动提出问题所在，“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行车已经赚不到什么钱了。” 　　“大概能猜到这一点。”陆斯羽点头，纺织机、自行车、蒸汽机的出现就是现代工业发展的第一步，然而这些东西的出现在原来的历史上其实算是天时地利人和，而他在这么早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即使这个时代的工艺能够勉强跟上，时代也不允许工业发展大跨步前行。 　　这个时代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刚刚才达到吃饱喝足的标准，又怎么可能突飞猛进，瞬间迈入工业社会。 　　老百姓手里没有余钱，这才是制衡工业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各项技术的不成熟也是自行车无法推广的重要原因。 　　不过陆斯羽并不着急，现代工业的进展用了几百年的时间，而他从拿出自行车到现在，也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要在这上面有所进展几乎不可能。 　　“小羽你以为呢？我们该如何？”宋珏问道。 　　“不如先放下。”陆斯羽笑道。 　　“放下？小羽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宋珏认真询问。 　　“当然不是全部放下，但是小舅的一开始推广自行车的原因就是为了替皇上赚钱，如今自行车赚不到钱了，暂时放下不应该吗？”陆斯羽微笑反问，即使是在现代，一项成果的出现都必须要投入大量资金，更何况是现在。 　　这个时代不是一言堂，皇上对于工业这一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视，所以绝对不可能投入那么多资金，就为了研究看上去只是作为消遣而用的自行车。 　　说来也是，从农耕时代走到工业时代，不说能不能跟上这个进展，就说许多人的思维，都没有那么容易能够转变过来。 　　“你真是，”宋珏笑着摇头，“小小年纪就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真是令我佩服。”自行车的放下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放下的，说是赚不了什么钱，其实多少还能赚一些，只是对宋珏而言，他还有很多事做，他的目光不会落在这里，所以必须转移目标。 　　但陆斯羽不同，不仅仅因为他是自行车的发明者，而且在这里面还有陆斯羽的分成，一旦停了自行车的生产，对他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而他却斩钉截铁表达了他的意思，确实令他诧异。 　　“不是我放得下，只是我相信迟早有一天自行车再次出现在许多人家里，所以即使现在放下，也不会觉得可惜。”陆斯羽微笑，就算是在现代二十一世纪，自行车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这个时候自行车出现早了些，所以没有得到大家的支持，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再有发展。 　　重点是机械锻造技术必须要发展起来。 　　“你对自己可真有信心。”宋珏大笑，拍了拍庄锦寒的肩，“锦寒，这就是你的好友，确实不错。” 　　“嗯，羽弟一向都很好。”庄锦寒认真点头，仿佛宋珏夸的不是陆斯羽，而是他一样。 　　陆斯羽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对于相当于有预知能力的他而言，这些提前出现的东西暂时停止生产，就真的是暂时而已，所以也不会有任何失落，反正他能做的不只有这一样而已。 　　“对了，小舅不是说带我们来看一眼好东西妈？不知道东西在哪里？”陆斯羽问道，他仍然很好奇宋珏口中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 　　“差点忘了，”宋珏一拍脑袋，往一个方向走去，“你们跟我来。” 　　那里是另一个房间，房门紧闭，也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但是走得近了，陆斯羽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即使没有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他也大概能猜到这东西是什么。 　　宋珏打开门，露出门内的东西，里面有许多瓶瓶罐罐，也有大碗大盆大缸。 　　“这是？” 　　“这是我们的人偶然之间发现的，当地的人称它为树胶，凝固后具有很好的弹性，且不容易损坏，你之前不是说如果车子轮胎上再裹上一层东西，可以让车子的变得更好么，这样东西正好符合你的需求。”宋珏笑道，脸上带着些微得意，显然这东西的发现在他看来也是一桩不小的成就。 　　“不止是铁轮胎，要是马车的轮胎外面裹上这一层，也能让马车变得更快。”陆斯羽已经确认，这种名为树胶的东西就是橡胶，而且在这个化学工业并不发达的时代，这东西绝对是天然橡胶。 　　“不愧是小羽，只是一眼就知道了树胶的用处，如果我们可以在马车的轮胎外裹上一层，就可以大大降低马车的损毁，对我朝的国力也将是巨大的提升。”宋珏激动道，虽然最早想要发现这东西的原因是为了自行车，但树胶真正出现之后，带给他的却是另外的思路。 　　国力的强大，并不仅仅是兵力的强大，还有运输粮草的速度，支援的速度等等，要是这些速度真的能提上去，即使真的发生了战争，战争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也会大大降低。 　　“它的作用应该不仅仅是轮胎，或许还有很多别的用处。”在这里，陆斯羽用了应该和或许两个词，以表达他的不确定，但实际上，橡胶在二十一世纪确实是一种使用非常广泛的化学产品。 　　“它确实有些特别，只是量有些少，暂时无法大范围推广。”宋珏遗憾道，他也知道树胶或许真的是个好东西，可是产量的问题还是限制了他，即使心里有许多想法也无法实现。 　　“小舅实在是太忙了。”陆斯羽感慨道，想了想，从他见到宋珏开始，宋珏好像一直都很忙，基本每次见面都是真的有事要处理。 　　“是啊，我实在是太忙了，想做的事太多，可是时间却只有那么一点点，”宋珏无奈，又看向陆斯羽，“小羽你真的不打算当我的接班人，皇商这个位置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还是算了，”陆斯羽再次摇头，笑道，“我喜欢轻松随意的生活。” 　　“考秀才算什么轻松随意的生活，秀才哪有那么容易？”宋珏嘟囔道。 　　“嗯？”陆斯羽疑惑。 　　“小舅其实也是秀才，但是考了很多次才考上秀才，所以从来都不提这件事。”庄锦寒在陆斯羽耳边道，话语中满是笑意。 　　“噢～～”陆斯羽恍然大悟，微笑着看着宋珏，“小舅放心，我会好好考，争取一次就考上秀才。” 　　“我可是长辈，有你们这么对长辈的么！”宋珏曲起手指，在陆斯羽和庄锦寒脑门上各敲了一下。 　　然后又在宋茗脑门上敲了一下。 　　“哎呦——”宋茗抱着头，“小叔，我可什么都没说。” 　　“没说也不行，叫你在旁边幸灾乐祸！” 　　“冤枉啊，小叔——”宋茗哀嚎。 第93章 　　棉花的出现对于这个时代将会有极大的影响, 庄锦寒受陆斯羽影响，也对棉花的存在十分重视，但是在棉花可以收获之前, 有另一样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从海上回来之后，陆斯羽曾经把一些种子交给了大伯二伯他们，希望他们能够种植, 但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管过这件事。 　　但就在农历六月份的时候，有一个消息从陆斯羽出生的县城传到了京城, 第一时间就到了庄锦寒的耳边。 　　陆斯羽是特意被叫过来的，除了他跟庄锦寒之外，还有好几位户部和工部的大人。 　　“不知道这位是？” 　　“他就是发现番薯的人。”庄锦寒介绍道, 在陆斯羽所做的那么多事当中，唯独这一项是公开的，也是这一件并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毕竟这件事完全可以用运气解释。 　　“原来如此, 听说过，”有人摸着胡子道，“庄相曾说种植番薯的人姓陆，如今一年时间已过, 许多平民百姓人家都能吃饱喝足, 这番薯的发现确实是极大的贡献，想必这位就是陆公子，只是不知今天这事跟陆公子有什么关系。” 　　“李大人莫急, 我想李大人也听说在一个县城里又发现了新的作物，产量高达千斤。”庄锦寒微笑。 　　“我们今日前来不正是因为此事么，”李大人诧异，但只是短短一瞬，就恍然大悟，“莫不是这位陆公子就是？” 　　“确是，此次发现那样作物的地方仍然是在那个地方，而且与番薯在同一片土地种植出来。”庄锦寒笑着看已经猜到原因的陆斯羽。 　　这批种子也是借以从海外取得的名义拿到，因此庄锦寒是知道陆斯羽拿了一大堆种子回去，但却不知道是什么种子，如今消息已经传来，他自然明白种子的来源。 　　而且陆家村所在县城的知县就是庄相的人，这个消息恐怕会第一时间传到庄相耳里，而且不会有丝毫差错。 　　包括新的作物来自于陆家村。 　　“此次在陆家村种植的作物同样来自于海外，因此种植出来的一切都归朝廷所有。”陆斯羽主动道，这次的种子其实仍然是他从淘宝上买的，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没有拿出太多，且将此归咎于出海所得。 　　他坚信有了番薯和这个之后，饱腹的问题一定能得到彻底解决。 　　“既是你所种，自然也是归你所有，但此次据说产量有些大，所以朝廷将以之前购买番薯的方式，向你们购买这样东西，只是不知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李大人问道，他一辈子都致力于农业，之前番薯的出现已经让他大喜，如今又出现了这么一种新鲜的作物，简直是喜上加喜。 　　“它叫玉米。” 　　“玉米？”李大人诧异，“何以会叫玉米？” 　　“具体是什么原因，等李大人见到果实之后就会知道。”陆斯羽轻笑道，知道自己是因为玉米的原因被叫来，他也放下了心。 　　不过在番薯珠玉在前的情况下，玉米的出现并不会令全国上下为之震惊，但无论如何，玉米的产量还是大大超出了其它，因此仍然不得不重视。 　　“好，那本官就跟你走一趟，看看这玉米到底长什么样子！”李大人直接拍桌决定。 　　“既然李大人已经决定，不如再算我一个。”庄锦寒微笑。 　　“差点忘了，庄大人之前似乎是该县城的知县，这一走就走了近一年，也是时候要回去看看。”李大人附和道，直接把庄锦寒打造出一个念旧的人，事实上不管庄锦寒说什么，他都会附和就是了。 　　倒不是说李大人趋炎附势，只不过能在官场步步高升的人情商都不低，如果庄锦寒就是一个纨绔，他还会挣扎要不要吹捧，但庄锦寒偏偏能力还可以，再加上庄相的势力影响，他当然会选择多说好话。 　　这次负责这些事的官员里面，自然也不乏有看不惯庄锦寒的，有些是派系不同，有些则是自命清高，不肯与人同流合污，前者在庄相一系风头正盛的时候自然不会出来触霉头，后者则是“不屑”交流。 　　陆斯羽对于官场的事并不是很了解，但他也看出在现场这些人了，也有几个皮笑肉不笑，还有用鼻孔看人的官员，不过他们没有主动凑过来，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反正这些事是庄锦寒自己的事，他相信庄锦寒一定能处理好这些事。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 　　“庄大人，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来传话，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说话的人是这里的一个下人，大概是太过紧张，因此脚步和语气都有些慌乱。 　　这个地方并不是某一位大人的府邸，而是一个专门用于培育植物的地方，这些大人也都是在这里“上班”的人，大公司因为这是一个新成立的部门，里面的下人都不是很专业。 　　陆斯羽默默想着，不过太监总管这个职位，似乎有点厉害。 　　“我们出去吧，既然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肯定是有要事。”有人出声道，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出门的模样。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屋内的人瞬间鱼贯而出，即使是再清高的人，面对皇上，大概也清高不起来。 　　“羽弟就留在这里吧，我去去就回。”庄锦寒说道，陆斯羽被叫到这里也是突然的事，太监总管过来跟陆斯羽基本没什么关系，所以他留在这里也无所谓。 　　“还是去一趟吧，留在这里被人抓住把柄。”陆斯羽无奈，他倒是想不在意这个时代的皇权，然而这就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他留在这里，如果被人记恨，那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过这也是陆斯羽不知道庄锦寒和皇上的关系，如果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大概也不会如此战战兢兢，多少能放松一些。 　　“也好，那就一起去吧。”庄锦寒笑道，他保证自己可以护着陆斯羽，却不敢保证没有小人惦记。 　　由于之前所有人都一股脑出去了，留在最后的两人便成为了最慢吞吞的存在，两人到的时候，外面已经等了不少人，看到两人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过来。 　　“小庄大人，皇上让咱家来找您，说是让您去一趟宫里。”太监总管见到庄锦寒时连忙起身，恭敬道。 　　“找我？皇上可有说是什么事？”庄锦寒诧异。 　　“这事咱家就不知道了，咱家就是来传达皇上的意思。”太监总管笑道，他能走到这个地位，对皇上的意思当然一清二楚，只是有的时候不该知道的事，他还是要当做不知道，要是什么是都替皇上做了，他的命估计也到了头。 　　“既然如此，那就进宫吧。”庄锦寒点头，眼神扫过陆斯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太监总管离开。 　　庄锦寒都离开了，陆斯羽也不便在这里多待，连忙告辞，反正这一趟肯定要去陆家村，急不来。 　　皇宫内。 　　“锦寒，朕可是听说了，那样新奇的作物又是在陆家村发现的？”皇上问道。 　　“是，不过也不算是陆家村发现的，那些种子就是这次出海带回来的种子。”庄锦寒说道，他只知道陆斯羽带回了不少种子，但种子的到底是什么时候购买的他也不清楚，这次出海买了太多种子，大部分种子他都不认识，因此也无从记起。 　　“哦？在海外发现的？那为何这种作物会在陆家村？锦寒你是否还有事瞒着朕？”皇上质问道。 　　“不敢，其实此次出海，斯羽也陪着一起……”庄锦寒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告诉皇上。 　　其实这件事也不算隐瞒，之前回来的时候，皇上就曾经问过此次出海的相关事宜，只是当时他只注意到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至于去的那些人，因为全部安全回来，所以他并不在意。 　　如今庄锦寒讲起，他才把整件事理清。 　　“所以王大人所说的陆公子就是陆斯羽？”皇上反问。 　　“应该是吧，臣不知道王大人对皇上说了什么，但此次斯羽出海，是奉小舅的命令，代替小舅前往，也不便大肆宣扬。”庄锦寒把陆斯羽出海一事安在宋珏身上，也更容易让皇上接受。 　　“王大人只简单说了几句，所谓的陆公子也只是一句带过，宋珏更是连提都没提起过，”皇上摇头，“你们啊，若不是此次事情爆发，你们还打算瞒着朕不成？” 　　“臣不敢，只是斯羽出海一事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王大人和小舅才没有特意提起吧。”庄锦寒说道。 　　这话也不是解释不通，毕竟皇上也不可能知道船上所有人的情况，除了少数重要的之外，其余的人那么多，皇上平时就日理万机，若是出海的人他每一个都要知晓，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才真是本末倒置。 　　“也罢，算你说的有理，”皇上无奈摇头，“不过这个陆斯羽似乎是个人才。” 　　庄锦寒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皇上打断。 　　“朕知道你的意思，这个陆斯羽志不在当官，朕也不会强求，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比许多当官的都要出色，反而若是强留他入朝为官，才会将他桎梏，就让他跟着宋珏吧，这也算是好事一桩。”皇上将双手背在身后笑道。 　　“皇上英明。” 　　“真的英明才好，锦寒，你与宋珏是朕的左膀右臂，可不要让朕失望。”皇上认真道。 　　“是，皇上，臣一定不负皇上的期望！” 第94章 　　几日之后，一行人启程前往陆家村。 　　从出海回来到现在，陆斯羽再没有回过陆家村，这次回去，他也依旧把月月他们带上。 　　虽然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直都待在京城，特别是云云和乐乐两人更是学的一口京城话，但陆家村终究还是他们的根，所以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正好带三人回去。 　　知道要回去，云云和乐乐也满是兴奋，笑嘻嘻抱着陆斯羽的腿撒娇。 　　“大哥，我们以后还回去吗？”陆斯月坐在一旁问道，从离开陆家村到现在，其实对三个小的来说已经差不多一年时间了，他们留在京城学习、念书，可是对那个地方仍然没有归属感。 　　陆斯月说的回去，并不是偶尔回去一趟，而是离开京城。 　　“月月怎么想，你想回去吗？”陆斯羽问道。 　　一年时间，陆斯月从之前的小女孩变成了大女孩，变得更加温柔懂事，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月月想念大伯二伯，也想念大伯娘二伯娘，”陆斯月仰着头看陆斯羽，“要是爹娘还在，月月一定要回去，但是爹娘已经不在了，所以大哥去哪儿，月月就去哪儿。” 　　“月月不想家吗？”陆斯羽再次问道。 　　“京城里那个也是家，有大哥、云云，还有乐乐，大家都在，所以也是我们的家。”陆斯月认真道，突然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嗯，京城里那个也是我们的家，虽然我也想念大伯二伯、大伯娘二伯娘，还有村里的小伙伴们，但是京城里也有小伙伴，有些人不太好，但有些人很好，而且京城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陆斯云严肃道，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懂事了，所以不能再让陆斯羽操心。 　　“乐乐也是这么想的。”陆斯乐在一旁笑，小脸上带着笑容，完全没有丝毫悲伤。 　　“好，既然你们都喜欢学新东西，那我们也可以继续呆在京城里，但是以后要是想念大伯二伯，大伯娘二伯娘，我们也可以回来看他们，好不好？”陆斯羽笑道。 　　其实在外定居这事在现代社会并不奇怪，很多人也都是在外面打工，赚了钱回家，一年最多也就回家一两趟，即使是陆斯羽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在外面一个人独自生活。 　　但是在古代，人们都没有外出的习惯，也有落叶归根的念头，大部分人都是在一个地方过一辈子，他们已经习惯了那一片土地，也不愿离开。 　　不过陆斯月三人还小，陆斯羽带着三人到京城，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已经开始慢慢融入京城的生活，或许以后他们对陆家村的记忆会越来越淡，但无论如何，记住根在哪里不是一件坏事。 　　几天之后，一行人总算到了县城，还没进入县城，陆斯羽就看到门口等着一群人，眯眼一看，才看到其中一人身上穿着官服，而这样的官府，最令陆斯羽熟悉的就是之前穿在庄锦寒身上的时候。 　　这身官府原本穿在庄锦寒身上时衬得庄锦寒很有官威，所以陆斯羽也一直认为这个时代的官服很好看，之前即使见过别人穿官服，但或许庄锦寒带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但这个知县身形比较“庞大”，与之前庄锦寒穿的又是同款衣服，偏偏他穿上官服之后赫然有一种“饭桶”的感觉，于是瞬间打消了陆斯羽认为这个时代官服比较好看的想法。 　　再看此时庄锦寒的衣服，由于此次出来他们并没有打算引起百姓的注意，所以穿着并不是很隆重，身上穿着的都是自己的衣服，庄锦寒身上穿着的就是他一贯的特色服饰，看到的人都会称赞一声翩翩佳公子。 　　陆斯羽心想还好庄锦寒没有穿官服，不然对面那位知县大人岂不是要被衬托成一棵草。 　　唉，官服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不能量身定制么。 　　“庄大人，李大人……”新的知县大人上前给两位行礼。 　　“不必客气，我们此次前来是为看那玉米，不知道眼下这个时间还来不来得及去一趟陆家村。”李大人着急询问。 　　“去陆家村倒是没问题，只是回来时恐怕已经黑了，不知这玉米是？”知县疑惑道，他大概能猜到李大人的意思，可是玉米这个词确实是他第一次听说。 　　“就是那种新的作物，这位陆小兄弟就是陆家村的人，玉米这个称呼也是小兄弟所说。”李大人对陆斯羽的称呼从一开始的陆公子到如今的陆小兄弟，其中的亲昵更深，也说明李大人并没有完全把陆斯羽当成外人。 　　“原来如此，下官曾经去陆家村看过那样作物，确实与玉米有些相似，用玉米命名确实合适，”知县恍然大悟，又看着陆斯羽，“本官听闻陆家村有一秀才之子，聪慧过人，乃俊杰良才，想必就是这位小兄弟吧。” 　　“正是，知县大人谬赞了。”陆斯羽连忙道，称呼知县的时候多少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之前的知县是庄锦寒。 　　“果然是你，据说种出玉米的人家也是秀才家的，难道是？”知县突然想到了什么。 　　“正是草民的大伯二伯，这些作物的种子也是来自于海外。”陆斯羽说道，反正这个时候他可以大方把所有种子的来源都推给海外，绝对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怪不得产量这么高呢，”知县恍然大悟，“原来是来自于海外，此次出海，全靠庄大人领导有方，下官实在是佩服。” 　　之后的时间，知县说了许多庄锦寒的好话，每一句都不带重复的。 　　陆斯羽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失笑，悄悄凑到庄锦寒耳边道：“看得出来，这个知县也是个人才啊，夸人太厉害了。” 　　庄锦寒感受到耳边的热意，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热，稍微侧了侧身：“这个知县虽然喜欢拍马屁，但重点是确实有些能力，所以我爹才会让他来这里当知县。”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他有能力，即使拍马屁拍的再好也不会重用。 　　“知道，伯父是个好官，绝对不会重用只会溜须拍马的人。”陆斯羽认真点头，对于庄父的脾气，他也很了解，绝对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个揉不得沙子不代表他不懂官场，恰恰是因为太懂了，所以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 　　“没想到我爹在你这里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若是让他知道，必定会很高兴。”庄锦寒笑道。 　　“我只不过是陈诉事实罢了，伯父是一个真正为百姓的好官，所以才能养出庄哥这样的好官，不是吗？”陆斯羽偏过头，看着庄锦寒笑，眼里满是笑意。 　　庄锦寒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羽弟可真会说话，直接说到心坎里了。”庄锦寒微笑。 　　“是吗？庄哥的意思是我比较会拍马屁？”知道庄锦寒肯定是在开玩笑，陆斯羽笑着调侃。 　　“你啊——”庄锦寒抬起手，放在陆斯羽头上揉了揉，揉了几下之后，他又大力揉了起来。 　　“庄哥你故意的吧！”陆斯羽连忙躲过庄锦寒的手，靠在马车上低声抱怨。 　　“是啊，总觉得羽弟的头发很顺，所以想多摸一会儿。”庄锦寒轻笑，支着下巴看他。 　　“怪不得我的头发总是乱，原来是庄哥的错。”陆斯羽还是靠在马车车璧上，回了一句。 　　“嗯？这话从何说起？”庄锦寒挑眉反问。 　　“每次睡觉起来头发都乱得不得了，肯定是庄哥悄悄在我做梦的时候弄乱了我的头发。”陆斯羽笑说，把早起头发乱的责任推给庄锦寒。 　　其实他对自己的长发怨念很久了，之前在村里还好说，虽然大部分村民都是长发，但大家都不太在意发型的问题，因此他也比较随意，但是自从到了京城，他就必须每天起来打理发型，每天都要浪费不少时间。 　　于是他开始怀念自己在现代时的短发，短发多好，早上起来随便抓一抓就好，洗头发的时候也随便弄弄就行，哪像现在还需要这么麻烦。 　　“哦？晚上睡觉的时候？”庄锦寒问道，眼里满是笑，他想大概陆斯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可不是，”陆斯羽理直气壮回答，不过很快就自己转移了话题，“听说许多洋人都是短发，真是羡慕，然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发便长发吧。”他默默给自己挽尊，想又有什么用呢，他要是敢在这里剪短发，肯定会被当成异类。 　　庄锦寒笑了笑，也没有多说。 　　“到了，庄大人，李大人，陆家村到了，诸位快下车。”马车有好几辆，知县只好站在稍远处。 　　“知县大人，知县大人来了，这可真是稀罕的大事。”外面有人激动道。 　　然后是庄锦寒下马车。 　　“咦，这不是庄少爷吗？您怎么会在这？”外面的村人诧异道。 　　陆斯羽拉着车门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村里人除了他和大伯二伯他们之外，就再没有人知道庄锦寒曾经是知县，自然更不可能猜到庄锦寒如今的身份，大概在他们眼里，庄锦寒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少爷。 　　但偏偏这个普通的大少爷是被知县恭恭敬敬请下马车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羽弟，不下车吗？”庄锦寒问道。 　　陆斯羽紧紧拉着车门，已经可以想象自己下马车之后被围观的画面，唔，大概会很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陆斯羽：我每天早上起来头发乱都是你的错！ 　　庄锦寒：抱歉，是愚兄逾矩，鲁莽了。 　　陆斯羽：(⊙o⊙)？ 第95章 　　陆家村的村民们本来都在围观突然到村子里的马车, 见有一辆马车上的人还没有下来，自然都将目光对准了这一辆。 　　而陆斯羽就是在这样众目睽睽的眼神注视之下下车，出现在陆家村围观群众的视线中。 　　“这不是秀才家的大儿子吗？” 　　“好像是, 又好像不是。” 　　“怎么不是，这不就是秀才家的大儿子，你眼瞎啊？” 　　“不是不是, 我的意思是看着像，但是又不像了，好像长高了不少, 看着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可不是么，在京城呆了那么久呢，说起来应该也有十六岁了吧, 而且比以前可精神不少。” 　　“跟以前怎么能一样呢，以前秀才跟秀才娘子还在的时候，他就瘦弱, 两人走了之后, 他要一个人带大三个孩子，肯定累，要不是他自己聪明，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这倒是, 听说他们在京城过得可是好日子。” 　　“这肯定是秀才家的大儿子, 可是他为什么会跟县太爷一起过来？” 　　“差点忘了，他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坐马车可了不得。” 　　“你们不知道？这次县太爷是冲着秀才他大哥二哥来的，小羽跟着一起来有什么奇怪的？”说话的是一个住的比较近的村民, 也比较了解情况，一语道破真相。 　　“秀才他大哥二哥？快说说，又怎么了？” 　　“你们真没注意到？他们家地里长出来那东西，一个个个头可大了，我跟你们说，我偷偷去掂过，就那么一个，就有好几两重呢。”那人捂着嘴悄悄说道，像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我们不是有番薯了吗？一株番薯挖下去能挖出好几个呢，还是种番薯划算。” 　　“你傻不傻，这地里能一直种番薯么？种了一两季可不是要换着种，我跟你们说，秀才他大哥二哥地里的那东西一亩的产量可不低。”那人又悄声道，说着他自以为的秘密。 　　听着这人的言论，周围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陆斯羽不禁松了口气，毕竟一直被注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小羽。” 　　“小羽，你可回来了，呦，月月，云云，乐乐，来，快让二伯娘抱一抱，这么长时间没见，可想死你们了。”二伯娘冲过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直接把三个孩子抱在怀里。 　　“二伯娘，我们也想你们。”陆斯云好不容易挤出了一条缝隙，挣扎着说道。 　　“咳咳——”大伯娘在一旁咳嗽两声，又拉了拉二伯娘的衣服，视线指向某个方向。 　　二伯娘抽空看了一眼，吓的一激灵，连忙放开三个孩子：“知县大人，您怎么来了？” 　　知县背着手，摆出了官架子：“你家种出来的那些作物，之前本官特意上了奏折，这两位就是上面派来，想要看看你们家地里那些东西的情况。” 　　知县指的是庄锦寒和李大人二人。 　　因为庄锦寒之前总是来陆家村，他刚刚下马车就有人认出了他，虽然这份惊讶很快被见到陆斯羽时覆盖了，但当知县指向庄锦寒的时候，周围围观的人还是吓了一跳，知县说庄锦寒是上面派来的，也就是说庄锦寒可能也是当官的，而且官位还不低。 　　“要不现在去地里看看？”陆斯羽提议道，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只是被大家围观而已。 　　“也好，去地里看看，我也想看看那个玉米到底长什么样子。”李大人兴致勃勃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玉米，别的事情跟他还真没有太大关系。 　　知县自然是理解附和。 　　大伯二伯之前就站在一边，听到这话离开在前面带路。 　　大伯娘跟二伯娘跟陆斯羽站在一旁，见到这样的情景忍不住疑惑：“小羽，那个连知县大人都要恭恭敬敬对待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朝中的官员，大伯娘二伯娘也不用太在意，他今天来主要还是为了看那些玉米，别的事不会太在意。”陆斯羽宽慰道，也算是给大伯娘二伯娘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就好，我们还真不习惯跟大官打交道。”二伯娘松了口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庄少爷现在是……”大伯娘稍微理智一些，注意到此次庄锦寒也是跟着一起来的，想到庄锦寒之前的身份，忍不住发出疑问。 　　“大伯娘不用在意，还是向往常一样相处就是了。”庄锦寒跟着陆斯羽称呼。 　　“这……会不会不太好……”大伯娘有些犹豫，总觉得自己是平民百姓，真不习惯跟当官的人相处。 　　“有什么不好的，庄少爷脾气又不差，对了，小羽，地里的那些，我们之前掰了几个，也不知道怎么做，就直接放锅里煮，味道挺好的，可还是想问一问这样能吃吗？”二伯娘问道。 　　“能，当然能，二伯娘放心吧，这东西就是这么吃的，不过也就是嫩的才能吃，老了就不好吃了。”陆斯羽解释道，玉米的产量虽然高，但是在现代一般情况下大家吃的还是嫩玉米，老玉米都是用来喂猪喂鸡喂鸭什么的，用玉米粒喂的鸡鸭才算是纯正的土鸡土鸭。 　　“怪不得呢，我说这两天掰的玉米怎么就不怎么好吃了。”二伯娘嘟囔道。 　　“不是说叫你别吃了，你这两天又掰玉米了？”大伯娘在一旁问道。 　　“这不是新鲜么，自己家种的东西，尝尝鲜也好，”二伯娘笑道，“就算是做种子，也不用那么着急，反正现在许多地方的番薯都大丰收了，大家都说不会跟以前一样饿着，还说要多生几个呢。” 　　“生三四个就差不多了，多生有什么用，穷的人家还不是越生越穷。”大伯娘回嘴道。 　　“这倒也是，没必要生那么多。”二伯娘点头。 　　陆斯羽在一旁听的炯炯有神，虽说他一直都知道古代讲究多子多福，可是听到这样的言论还是觉得有些无奈，即使大伯娘说不要生太多，但还有三四个的底线在。 　　要是等他以后成亲，生三四个孩子…… 　　这么一想，陆斯羽觉得浑身都不对劲，真的无法接受啊！ 　　“羽弟在想些什么？”庄锦寒在一旁问道。 　　“我在想成亲的事，”陆斯羽无奈，没有注意到庄锦寒神色变化，但是他的心里话也不能多说，毕竟每个时代的情况不同，他无法接受这里的人生那么多孩子，可是这个时代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却十分推崇，“还是算了，这件事还早呢，以后再说吧。” 　　“羽弟……想成亲了？”庄锦寒低声询问。 　　“没有没有，”陆斯羽连忙摇头，“起码要等我二十二岁之后再说，现在还早。” 　　“二十二岁？为何是这个年龄？”庄锦寒好奇，农村里一般成亲都早，最晚十八岁基本都成亲了，即使是在京城，二十岁之后也要开始计划成亲一事，基本一两年时间都能成亲，偏偏陆斯羽竟然说要等到二十二岁以后才成亲。 　　“这个年龄比较好，”陆斯羽模糊道，突然眼前一亮，“我们到了。” 　　眼前是一大片玉米地，玉米杆的高度大概有一人高左右，因为光照的时间不同，所以玉米的成长速度也有所不同，有些玉米已经老了，还有些却还没有饱满。 　　“这些就是玉米吗？”李大人站在旁边看着，神情满是震惊。 　　“对，可以掰几个尝尝，李大人可以尝一尝味道？”陆斯羽笑道，套路还是一样的套路，重点是还是有人爱吃。 　　“好，那就麻烦了。”李大人点了点头。 　　“麻烦大伯二伯帮忙掰一些吧，捡嫩一些的。”陆斯羽说道，主动去掰玉米。 　　“大哥，我也要。”陆斯云跑了过来，站在陆斯羽身边。 　　“大哥大哥，乐乐也要掰。”陆斯乐跟着凑热闹。 　　陆斯月站在一旁倒是没有凑热闹，但从她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出她也想要试试。 　　“大哥给你们找好吃的好不好？”陆斯羽笑问。 　　“什么好吃的？”陆斯乐抬着头，小脸满是疑问，但更多的还是嘴馋。 　　陆斯羽站在一株玉米已经被掰掉的植株旁：“大伯，把刀借我用用。” 　　“做什么用，你小孩子不要玩刀，免得出事，要做什么大伯帮你。”大伯连忙道，主动过来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大伯帮我把这个中间的砍成几截。”陆斯羽指着玉米的植株。 　　“砍这个？跟砍甘蔗一样？”大伯问道。 　　“对。”陆斯羽笑着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甘蔗可不便宜呢。”大伯一边念叨一边砍，手脚十分麻利，每一刀砍下去都能得到不小的收获。 　　没过多久，陆斯羽手里就抱了一捧玉米杆。 　　“大哥，这个能吃吗？”陆斯乐抬头。 　　“当然啊，不过要先拿去洗一洗，等回家之后洗干净就给你吃好不好？”陆斯羽笑着询问。 　　“好！”陆斯乐连忙点头，眼巴巴看着陆斯羽手里的玉米杆，恨不得立即开吃。 　　这会儿时间，大伯二伯也掰了不少玉米，一行人就往陆家走去。 　　上次陆斯羽回来的时候，三家就已经住在了一起，不过之前的时候房子因为刚刚造好，没什么人气，如今大伯家和二伯家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也多了不少人气，再加上房子都不小，所以住起来十分舒适。 第96章 　　“这房子不错，看着比京城里的房子都要精致许多。”李大人感慨道。 　　“确实不错，这就是小舅让人设计的那套吗？”庄锦寒之前并不知道这事，还是从海上回来之后，跟宋珏陆斯羽闲聊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套房子。 　　“嗯，小舅考虑的很周到，不仅给了设计图，还派了木匠过来，要不然也不可能造的这么好。”陆斯羽感慨道，即使是他，在之前看到这套屋子的时候也觉得很亮眼，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有宋珏，即使是手握设计图，也不可能造好这套房子。 　　“小舅的眼光确实不错。”庄锦寒笑道。 　　“嗯，我也觉得，你们先进去坐着，我去洗一洗这些，顺便煮一下那些玉米。”陆斯羽说道，示意几人进屋。 　　“我跟你一起去。”庄锦寒说道，又跟知县和李大人简单说了几句，目送两人进屋之后，才跟在陆斯羽身后一起去了井边。 　　屋内。 　　“李大人，不知这位庄大人跟那位秀才之子有何关系？”知县好奇问道。 　　“这事其实本官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个叫陆斯羽的孩子跟庄大人的关系可不一般，听说此次出海这个叫陆斯羽的孩子可出了不少力。”李大人低声道，他也想找人八卦，却偏偏找不到一个知情人。 　　“怪不得，”知县突然恍然大悟，“下官来上任之前就曾经被嘱咐要好好照顾他们家，想来庄大人和这位秀才儿子关系确实不错！”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是为了玉米而来，其余的事不是分内之事，不该管就不必管。”李大人低声道，他一向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之所以攀上庄相，就是为了能尽心做自己的事，与其他高官相比，庄相更喜欢做实事的官员。 　　“是，大人。”知县连忙点头。 　　另一边，陆斯羽抱着一大堆玉米杆，用井水洗了洗，然后递给庄锦寒。 　　“庄哥尝尝看。”陆斯羽笑道。 　　“好。”庄锦寒点头，认真品尝玉米杆的味道，许久才开口，“有些甜味，只是甜味不浓，与甘蔗相比不算甜。” 　　“本来也不一样，甘蔗本身就是作物的产物，但是这个却只是单纯的植株，而且甜的杆也不多，作为饲料倒是不错。”陆斯羽笑说。 　　如果以未来的技术，这个玉米杆因为燃烧后的污染问题倒是被头疼了好一阵子，不过那是因为未来玉米的用途太广，需要大范围种植，且农村里大量的劳动力涌向城市，以至于玉米杆的利用率达到了最低，但是在这个时代，许多人还是以农村生活为主，直接将玉米杆作为饲养动物的饲料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还以为是羽弟找到了新的制糖物。”庄锦寒笑说，或许是陆斯羽的表现太突出，他也开始思考陆斯羽所做的事是不是又有别的原因。 　　“我这里没有，或许京城里会有。”陆斯羽笑道，说到现代制糖业开始突飞猛进的原因，大概要归咎于甜菜的发现。 　　如果他是只身来到古代，或许真的对此无能为力，偏偏他身上带着一个淘宝，基本想要什么种子都能买到，也不会因为找不到种子而陷入困境。 　　“也许吧，”庄锦寒笑着点头，“此次确实带回了大量的种子，其中或许能找到一些特别的种子。”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看着锅里煮玉米，期间大伯娘和二伯娘走进走出好几次，见陆斯羽坐在灶头后面跟庄锦寒聊天，忍不住掀开锅帮着翻了翻，看到里面还是一整根的玉米，几次之后终于开了口。 　　“小羽啊，这样真的能行吗？那屋里的两位可是大官，要是吃差了会不会……”二伯娘忧心忡忡道。 　　“放心吧，二伯娘，他们想吃山珍海味京城里有的事，这次过来就是为玉米而来，绝对不会因此而生气。”说话的是庄锦寒，也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件事才说得过去。 　　“真的能行？这不是跟我们平时说的一样吗？”二伯娘迟疑道。 　　“就是要跟平时一样才好，真要做的精致就没意思了。”庄锦寒笑说。 　　“还有这么一说？京城里的人可真特别。”二伯娘诧异，但总算没有再为此而担忧。 　　陆斯羽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想起当初番薯刚刚做出来时候的情况，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庄父的身份，给他们吃的也是最简单最普通的番薯菜，要是那时他就知道庄父的身份，一定会想办法做的精致一些。 　　这次来的人比庄父的身份还低一些，没道理庄父吃得，这两人就吃不得，更何况论色香味，色，玉米胜；香，各有千秋；味，各有千秋，这么一算，胜的还是玉米。 　　这次陆斯羽没有打算像之前那样搞那么多花样，而是只简单煮了玉米棒，满满一大盘端到那两人面前。 　　当然，与此同时旁边还有一碟入锅之前就掰好的玉米粒，可以直接用筷子夹着吃，免得两人因为顾及面子不好下嘴。 　　庄锦寒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直接伸手就打算拿一个玉米棒。 　　“等一下，庄哥，这样直接拿着吃会比较烫，可以用筷子先穿好，拿着筷子吃会比较方便。”说着，陆斯羽拿了筷子，小心将筷子从玉米棒的底部穿进去，只是因为玉米棒刚刚出锅不久，手碰上去确实比较烫。 　　再加上陆斯羽为了干净，整个过程十分小心翼翼。 　　“我来吧，”庄锦寒接过陆斯羽手里的筷子和玉米棒，迅速将筷子插了进去，然后递回给陆斯羽，“羽弟也来一个。” 　　陆斯羽笑着接过庄锦寒手里的玉米棒：“谢谢，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看看月月他们。” 　　“嗯。” 　　有关作物的事，陆斯羽算是全程参与的其中一人，但是他毕竟不是当官的人，因此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也不便参与，为了避免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他选择了远离。 　　他拿着玉米棒走到厨房，却听到里面传来嬉闹的声音。 　　“哇，好烫好烫好烫——”陆斯乐的声音即使在门外也能清晰听到。 　　“不是叫你别碰么，先凉一凉，二哥帮你拿出来。”陆斯云说道，似乎已经开始拿玉米棒了，时不时传来呼呼呼的声音。 　　陆斯羽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陆斯云站在板凳上，正从锅里往外拿玉米棒，身边站着陆斯乐，两个孩子虎头虎脑的，一直往锅里看。 　　“我来吧，小心你们的小手被烫坏了。”陆斯羽笑着走过去，把手里的玉米棒递给陆斯乐，“喏，这个先给你。” 　　陆斯乐接过陆斯羽手里的玉米棒，只是拿着筷子，他也没有任何问题，笑呵呵地看着陆斯羽：“大哥好棒！” 　　“我也要我也要。”陆斯云在一旁大声道。 　　“等着，大哥给你拿。”陆斯羽拿着筷子迅速给陆斯云穿了一个，然后把手里的玉米棒递给他。 　　“对哦，这样就不烫了。”陆斯云笑嘻嘻道，直接下嘴啃，即使一边啃一边哈着气，还是吃的不亦乐乎。 　　“月月呢？”陆斯羽问道。 　　“姐姐在房间里。”陆斯乐连忙回话。 　　“给月月也拿一个过去吧，你们谁拿？”陆斯羽拿了一个新的玉米棒，举着问道。 　　“我我我——”陆斯乐连忙举手，“大哥，乐乐要给姐姐拿过去。” 　　“那你小心点知不知道？别摔了。”陆斯羽说道，其实玉米的重量也不轻，再加上还插着筷子，只是握着筷子反而使得玉米更重了，特别是对陆斯乐而言，也确实有点分量。 　　“好，不摔。”陆斯乐连忙点头，拿了陆斯羽手里的玉米棒就往外跑去。 　　“慢点，别摔了。”陆斯羽叮嘱道，听到应声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大哥变得越来越啰嗦了。”陆斯云在一旁嘟囔道。 　　“你说什么？”陆斯羽看他一眼。 　　“没有没有，我去帮乐乐。”陆斯云说着，立即跳下小板凳，往陆斯乐离开的方向跑去。 　　“走慢点！”陆斯羽又忍不住叮嘱，转念又想到了陆斯云的话，忍不住无奈失笑，他想到自己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这日子真的难过，如果不是三人确实懂事，他大概撑不下去，如今三人越来越有孩子样了，他反而变得操心。 　　两人离开之后，陆斯羽又给自己拿了一个玉米棒，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插筷子，而是直接拿在手里啃。 　　这些玉米都是特意挑的嫩玉米，尝起来味道很是鲜嫩甘甜。 　　“羽弟。” 　　“庄哥，你们商量的怎么样？” 　　“还需要回京跟皇上商量一下，不过此次玉米的产量不高，再加上去年因为番薯一事已经大费周章，所以此次可能会先在县里种植，一点点往外扩张。”庄锦寒说道。 　　“这样也好，现在没有那么之前紧迫，再加上有番薯在，许多地方的温饱问题都能得到解决，相信过不了几年，饥饿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陆斯羽认真说道。 　　一个国家的实力想要发展，温饱问题才是首要，只有解决了温饱问题才能继续考虑别的事。 第97章 　　番薯, 玉米，这两样东西的出现对于这个时代无疑是巨大的改变，时代想要发展, 温饱问题才是首要。 　　但也不是只有这两样东西，这次从海外带了不少种子回来，但也不是包括了所有必要发展的种子, 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陆斯羽悄悄替换放进去的，比如说使得制糖业快速发展的甜菜, 再比如说除了番薯和玉米之外另一样能够解决温饱问题的食物——土豆。 　　在陆斯羽前世所处的时代，这三样东西都是在十七十八世纪所有才传入中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中国的人口才开始大量增加，毕竟古人的思想就是如此，只要解决了温饱问题, 他们就会贯彻祖宗的思想, 多子多福。 　　这其中使得人口的增加变得十分迅速推动的莫过于老百姓，特别是种田的老百姓。 　　在这三样东西没有出现之前，很多家庭在缴纳每一年的赋税之后就无以为继，即使生了许多孩子, 也有不少孩子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病逝, 其中饿死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而这三样东西出现之后，饿死这一个外因已经消失，即使生了孩子不小心死掉, 也可以继续生，直到不能生为止。 　　陆斯羽在陆家村就看到了不少人家今年怀里都抱着孩子，还有一些人家是婆婆和媳妇一起怀孕，一起生子，却没有人觉得奇怪。 　　“今年陆家村是不是多了不少孩子？”陆斯羽好奇问道。 　　“多出来的孩子跟以前差不多，但是马上要生的可不少，过些日子接生婆可要忙坏了。”大伯娘忧心道。 　　“为什么是过些日子？”陆斯羽下意识问道。 　　大伯娘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迟疑，大概是在考虑该不该说的问题。 　　二伯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这事等你成亲以后就知道了。” 　　陆斯羽愣了一下，随即蓦然想起十月怀胎一事，再想想去年收获番薯的时间，不禁有些迥然，大概很多人是在见到番薯的产量之后才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加上不少人家中间又费了不少时间种番薯，等到有时间了，算一算，十月怀胎正好是接下来的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休息。”陆斯羽连忙起身，不再继续跟大伯娘二伯娘聊这个话题。 　　陆斯羽离开之后，大伯娘和二伯娘互相看了一眼。 　　“大嫂，你说小羽的亲事要怎么办才好？”二伯娘低声问道。 　　“我也愁呢，三弟三弟妹都走了，我们就是小羽的长辈，可他要是住在家里还好，现在他们都去了京城，我们也插不上话。”大伯娘唉声叹气，对于他们而言，成亲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基本小孩十五六岁筹划成亲才是正常，再迟一些就晚了。 　　“可不是么，其实这些日子也有人找我说亲。”二伯娘小声道。 　　“说亲？给小羽说亲？”大伯娘皱眉。 　　“可不是，都是娘家那边亲近的亲戚，虽然小羽没有了爹娘，还要照顾三个弟妹，可小羽有出息啊，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小羽出息，都住到京城里去了，所以就想把女儿嫁过来，说是就算以后不回家，住在京城里也没关系。”二伯娘解释道。 　　“这事可不能答应，你一定要回绝了。”大伯娘连忙道。 　　“我看有几家条件还挺好，家里有不少田地，而且女儿也养的好，别人说亲都没理，就看中了我们小羽。”二伯娘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不会是已经答应下来了吧？”大伯娘皱眉问道。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答应下来，”二伯娘连忙摆手，“他们来找我，也就是随口说一句，大概是先来探我们口风，要是我们也有意愿，再找人上门提亲，我想着这事还是得让大嫂做主，就回绝了，这不是来问问大嫂的意见么。” 　　二伯娘虽然心直口快，之前的话也确实是有那么个意思，但对外还是很拎得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真是随口一说也就算了，真要认真起来都找不到人说理去。 　　“确实不该答应，”大伯娘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小羽他爹娘走了之后，这孩子可有主见了，成亲这事我们私底下跟他说说也就算了，不能把这事揽下来，我们跟小羽关系再好，也是分了家的长辈，现在三弟家主事的是小羽自己，要是我们做过头了，回头再跟小羽吵起来可不好。” 　　陆家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分了家，眼下三家虽然住在一起，可归根究底还是分了家的，大伯娘一向看的透彻，也不打算去管不该管的事。 　　“说的也是，我看啊还是在京城里找女孩子比较好，找个读书人家的女孩子，跟小羽凑成一对刚刚好。”二伯娘笑着说道，也把给陆斯羽说亲一事抛诸脑后。 　　“我觉得也是，不过也要小羽自己喜欢才行。”大伯娘笑道。 　　在陆家，大伯跟二伯是不会管什么成不成亲这种事，所以主要管这些事的还是大伯娘和二伯娘，那些想找陆斯羽说亲的人也只能找两人，如今两人已经暗暗下了决定，不再管陆斯羽的亲事，那些人来了也只能碰壁。 　　陆斯羽不在，陆斯羽最亲近的大伯娘跟二伯娘不管这事，有想法的人家即使想要说亲也没地说去。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来找大伯娘二伯娘说亲了。 　　另一边，陆斯羽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已经坐在房间里的庄锦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庄哥，家里今晚住的人比较多，只能委屈你跟我睡一间房。”陆斯羽有些不好意思，李大人他们聊得太尽心，以至于忘记了时间，外面天色太暗，再加上陆家这边房子比较大，所以就留下了。 　　不过李大人跟知县那边肯定要让他们分开住，再加上还有一些下人，也分了几个房间。 　　倒不是房间不够，只是家里本来也没有住那么多人，席子被褥什么的不太够，庄锦寒就只能跟陆斯羽分在一间。 　　“我又不是没有与羽弟同床共枕过，难道是羽弟嫌弃我了？”庄锦寒靠在案桌上，支着下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 　　“我怎么会嫌弃庄哥呢，只是怕庄哥不习惯而已，”陆斯羽挠了挠头，又突然想到了庄锦寒之前用的成语，“同床共枕这个成语，用的可真奇怪。” 　　“我们都是大男人，用什么成语都无所谓，”庄锦寒起身，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笑道，“我去梳洗一下。” 　　说完，庄锦寒就下了楼，陆斯羽看着他的背影，无奈耸肩，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跟以前一样各睡各的就好。 　　这个天气其实已经热起来了，不过在农村里，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所以房间里都有一床薄被子。 　　至于席子，则是用竹篾编出来的，用在夏天相对来说比较凉快，而且下面还铺了草，睡觉的时候不会觉得硬，竹席还是新的，陆斯羽猜测这应该是大伯二伯他们特意准备的席子。 　　在这个时候，一般人家用的都是草席，这样的竹席比草席要稍微贵一些。 　　庄锦寒重新上楼的时候，就看到陆斯羽站在桌子旁，看着庄锦寒之前写的东西。 　　“这些日子我看了不少有关农业方面的书籍，但是对这些还不是很了解，羽弟比较专业，或许能给一些建议。”庄锦寒笑道。 　　“我觉得庄哥写的很好，”陆斯羽连忙道，他一直都知道庄锦寒聪明，没想到这么聪明，之前庄锦寒还是一个不通农务的人，如今这份方案却写的很是像模像样，“比我厉害多了。” 　　陆斯羽说着，这话也不是自谦，只是他自己对于农业方面的知识都是临时抱佛脚，对症下药才能拿出方案，这么一比，庄锦寒能够从大量的书籍中归拢出这么一份计划，确实十分出色。 　　“羽弟说笑了，在这方面，羽弟比我可要厉害很多，以后还要请羽弟多多指教。”庄锦寒笑道。 　　“指教说不上，不过我们可以讨论。”陆斯羽抬头笑道，他的优势在于超前的意识，比如说大棚蔬菜，比如说反季蔬菜等等，以及淘宝上随时可以购买翻阅的大量书籍，只有将科技和农业相结合，才能让农业快速发展，只是现在时代的发展跟不上罢了。 　　“好，那我们一起讨论。”庄锦寒笑道。 　　“所以皇上的意思就是让庄哥负责这些事吗？”陆斯羽好奇道。 　　“这只是暂时的，”庄锦寒摇头，“皇上的意思我暂时先管着这些事，以后有需要再做别的。” 　　“皇上这是把庄哥当砖吗？”陆斯羽讶然。 　　“什么意思？”庄锦寒问道。 　　“哪里需要往哪搬！”陆斯羽认真说道，突然发现庄锦寒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或许真的很高，否则不会这么信任他。 　　“你啊——”庄锦寒失笑，抬手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玉米已经看过了，是时候该回京城了。” 　　“我想在家里多住几天。”陆斯羽低声道。 　　“嗯，给你留一辆马车。”庄锦寒也没有多说，只是笑着点头。 　　“谢谢庄哥。”陆斯羽激动道，笑嘻嘻地看着庄锦寒。 　　两人还是跟之前一样，睡觉之前仿佛隔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然而第二天早上陆斯羽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抱着一个温暖的抱枕。 第98章 　　抱枕？温暖的？ 　　陆斯羽蓦然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庄锦寒熟睡的睡颜，两人的距离凑的很近，仿佛自己的呼吸稍微急促一些就能吵醒对方。 　　他眨了眨眼睛，抿着嘴沉思。 　　他跟庄锦寒以前也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为什么这一次自己会突然抱着他睡觉？ 　　到底是自己的睡姿差了，还是庄锦寒的睡姿差了？ 　　要是现在庄锦寒醒过来，两人会不会目目相觑，相对无言？ 　　这么一想，要是庄锦寒真的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似乎会很尴尬。 　　陆斯羽想了许多东西，但时间却只过了几秒钟，在几秒钟之后，他就决定不管是谁的睡姿不好，他还是不要打扰到庄锦寒比较好。 　　好在他之前虽然是抱着庄锦寒醒过来的，但两人的动作也没有那么紧，他小心翼翼将自己放在庄锦寒身上的手挪开，又悄悄往后退了一些，在庄锦寒的手马上要掉在床上的时候，又轻轻地将他的手放了下来，这样就可以最小幅度地保证不吵醒庄锦寒。 　　好一会儿，陆斯羽终于退到了后面，与终于没有再跟庄锦寒有所接触。 　　他松了口气，起身弯着腰，跨过庄锦寒，踩在床沿上小心走下床，确保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回头看了看，见庄锦寒还睡着，他才穿上衣服，轻着脚步走下楼。 　　在陆斯羽下楼的同时，庄锦寒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楼梯口的位置，眼里满是笑意。 　　楼下。 　　“小羽，这么早就行了？”大伯娘正在洗菜，见陆斯羽下楼，连忙笑道。 　　“嗯，大伯娘，我先去跑几圈。”陆斯羽说道，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跑步，学堂里也会锻炼，虽然称不上变成高手，但好歹体质比以前好了不少。 　　“行，你去吧，回来刚好吃饭。”大伯娘笑道，看着陆斯羽的眼神满是慈爱。 　　陆家村还是那个陆家村，但跟陆斯羽最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有大大的不同。 　　一开始的时候，村里许多人家都是简单的土屋，一眼望去看到的都是裸露在外面的泥土和木头，但如今不少人家不说房子如何，但外面基本抹了一层白灰，看着也干净不少。 　　白灰的价格不算便宜，抹上了好看倒是好看，很多人家不会浪费这些钱，而且南方的湿度比较强，白灰抹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出现发霉的痕迹，看着也不好看，所以稍微讲究一些的人家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刷一次，又是一笔支出。 　　不过如今却有不少人家抹上了白灰，就说明番薯带给他们的影响确实不小。 　　但除此之外，突然抹白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说亲，陆斯羽这一路跑过来，就遇到不少人家门上还贴着红对联和喜字的剪纸，想来是刚刚办过婚事。 　　“小羽啊，又来跑步？” 　　“嗯，多跑跑，身体能好一些。”陆斯羽笑道。 　　“真有志气，比我们家的娃可强多了。” 　　陆斯羽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就是不干农活，要是真的跟农村里的孩子干起农活，哪里还需要跑步锻炼身体，恐怕每天干完活之后就没有力气了。 　　一路上，他也遇到不少好奇的人，见他跑过也都会问几句，有些是八卦，有些是好奇，有些是唠嗑，也有一些就是纯粹想跟他说几句话。 　　面对这些人的问题，能回答的他都一一回应了，反正大家就是闲着，纯粹好奇罢了，也没什么恶意。 　　等到陆斯羽回去的时候，李大人跟知县都已经醒了，庄锦寒跟两人坐在一起，跟他们聊接下来玉米种植的事情，既然他跟李大人都有默契从县里开始推广玉米，那么这事也基本已经板上钉钉，至于知县，只需要做事就好，等这一波过去，升官大概没有问题。 　　“此次的玉米推广，虽然比不上之前的番薯，但也能给老百姓带去不少好处，也是我朝的一大幸事。”李大人感慨道。 　　“这还要多亏庄大人出海，如果不是出了海，肯定找不到这么多作物，等明年后年，我朝的实力定然更上一层，也不必再惧外敌入侵。”知县接话，认真说道。 　　“确实，之前本官也没有想到只是种了一些作物，就能对我朝造成这么大的改变，光是番薯这一项，就足以改变我朝实力，就是朝中那些挑剔的大臣也对此事赞不绝口。”李大人说道，也就是随便感慨一句。 　　以前的时候他也是明显站在庄相一派，每次行事也总是遇到阻碍，但自从番薯一事之后，他行事遇到的阻碍就少了许多，很显然大家都清楚如今庄相的地位比以前更高了。 　　官场上的事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楚，好坏没有那么容易区分，也不是说所有处于对立面的某一方一定是坏的，很多时候就是理念不同罢了。 　　比如说好战派和和平派，前者也并非视人命为草芥，只是认为必须要一鼓作气，直到把外敌打残，让他们不能再出幺蛾子；后者也不是全部都惧怕战争，也有的时候是希望老百姓能够休养生息，不要再经受战争之苦。 　　所以在某一种程度上，把好战派和和平派视为绝对的对立面，也不是完全正确。 　　陆斯羽这段时间也了解过朝中的情况，知道如今的朝中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庄相为首，另一派以另一位朝中重臣为首，表面上看起来这两派一直都在针锋相对，实际上他却觉得这两派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之所以要分成两派，有的时候也是为了更好地管理朝中的大臣。 　　对于权谋一事，以及朝廷中的事，陆斯羽懂的不多，但他却注意到年轻皇上的权利并没有被剥夺，包括之前修河道，在全国范围推广番薯，以及出海一事，虽然朝中多有阻碍，但这些事都能顺利成行，且获利颇丰。 　　当然，也有一些事在实施之后被证明是错误的，遇到这种情况，朝中的阻碍会加大，最终皇上会主动提出中断，因此京城里不少人都觉得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确实十分英明神武。 　　“小兄弟，过来一下。”李大人叫陆斯羽。 　　“李大人。”陆斯羽上前拱手。 　　“不必这么客气，对了，听说你打算在家里多住几天？”李大人问道。 　　“是的，李大人。”陆斯羽连忙道，原本他们是一起来的，按理说也该一起走。 　　“这样啊，本官还想跟你聊聊有关这玉米的事，不过既然你打算留下，那等过一段时间你回了京城，我们再好好聊聊此事。”李大人笑着说道。 　　“好。”陆斯羽点头。 　　李大人和庄锦寒来陆家村本就是为了看看玉米的产量问题，如今已经看到了，也要回去禀明皇上，顺便说一说有关玉米的种植问题，所以不可能一直在陆家村停留。 　　前一天是由于天色已晚，两人才不得不留下，陆家村到京城的路本就比较远，即使是快马加鞭也要几日，因此这一天吃完早餐之后，两人便启程离开。 　　除此之外，知县也离开了陆家村，但他在离开之前，还是特意嘱咐了不要再动那片玉米地。 　　大伯二伯自然连连点头，表示绝对不会动。 　　在这些人都离开之后，村里人才过来，询问大伯二伯他们庄锦寒到底是什么人。 　　大伯二伯看了陆斯羽一眼，见陆斯羽点头，才小声告诉大家庄锦寒就是之前的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我的个乖乖呦！” 　　“我的老天爷呦，吓死个人了。” 　　“这才多大年纪，就已经是知县大人了？” 　　“现在已经不是了，庄少爷回了京，肯定升官了！” 　　“就是就是，看看知县大人对庄少爷的态度，庄少爷的官肯定比知县大人要大，等等，我家那口子好像跟庄少爷说过话。” 　　“我家小子被庄少爷摸过头，庄少爷那么有出息，我家小子以后肯定也有出息。” 　　“我家的丫头也被摸过头，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不行，要给我家丫头准备嫁妆了。” 　　“你家的丫头不是才一岁多么，这么早准备嫁妆？” 　　“你懂个屁，要嫁好人家，嫁妆怎么能少，现在开始准备，十几年时间应该能备不少，到时候好人家找上门来，我家丫头才能风风光光嫁出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跟庄锦寒的各种交集，说到后来，连见过面也算了，而对陆家村的村民而言，见过庄锦寒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陆斯羽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认真听大家说完，直到大家的兴致消散，才表示家里还有许多事。 　　大家一听，顺势表示了家里也都有事，这才一个个散去。 　　回到家里之后，大伯娘二伯娘听到这事也有些哭笑不得。 　　“还好之前庄少爷当知县的时候我们没有把这事说出去，不然可不得了。”二伯娘心有戚戚，当时她知道庄锦寒身份之后好几次都按耐不住想要说出口，只不过因为害怕得罪庄锦寒才没有说，现在想想，要是那时候就说出去，他们家肯定会被团团围住。 　　“可不是，好在现在庄少爷已经不是知县了，他们也没话说。”大伯娘也道。 　　知县说起来是朝廷中最小的官，并不被重视，但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知县才是距离他们最近，最重要的官，如今庄锦寒已经不是知县了，而且人远在京城，就算村里人再激动，过一阵子就会消散，除非庄锦寒再来。 第99章 　　“东家, 您可回来了。”赵掌柜看着陆斯羽。 　　“回来几日, 过几日还要去京城，最近饭馆的生意如何？”陆斯羽问道, 他离开之后饭馆这边就交给赵掌柜打理，偶尔宋珏的人也会过来看看, 确保饭馆的人没有偷奸耍滑。 　　“之前的生意都还可以，最近天气热, 许多人都没什么胃口，去年还有冰粽子，今年冰粽子已经不是稀罕物了，再加上比较贵，所以买的人不多。”赵掌柜如实道。 　　如今饭馆虽然不是他的，但他是拿提成做生意, 生意好的时候他的提成比往年自己当东家的时候还要多，再看县城里其他饭馆的生意, 跟他往年差不多, 也就打消了离开的打算。 　　“正常，冰粽子刚出现的时候本就是因为新奇才卖的多，如今新奇劲过了，买的人自然会变少。”更何况, 冰粽子虽然叫冰粽子，却不是真正的冰粽子，再加上稍显甜腻，在夏天吃它并不会让人觉得凉爽, 如果不是冰粽子的外观剔透，即使口味一模一样，去年的销量也不会那么好。 　　“大家也都这么说，不过之前端午节的时候卖出不少，再加上去年的番薯大丰收，很多人家都有了余钱，到了端午节也愿意凑热闹吃粽子，所以匀一匀也算是大赚了一笔。”赵掌柜笑道，他也不是第一天当掌柜，自然知道每年到了夏天生意就会下降一些，怎么会没有心理准备。 　　“那今年的生意跟赵掌柜以前的生意比如何？”陆斯羽看着赵掌柜，笑问道。 　　“那自然是今年好了出不少，虽然冰粽子卖不到，但那些辣菜可卖的快，”赵掌柜笑呵呵道，“虽然不少人都吃不惯辣菜，可也有不少人隔一段时间就要吃辣菜解馋，说是自从吃了这一口之后，一段时间不吃就觉得浑身难受，就算天气热，这些人还是要来吃，去年也是这样，这段时间饭馆里的水倒是被喝了不少，这一年来，饭馆里的辣菜可卖出不少，之前还差点做不出辣菜来，还好东家的大伯二伯及时把辣粉送了过来。” 　　陆斯羽点头，这样的情况他大概能猜到，新奇的冰粽子缺少了新奇之后销量就会下降，但辣椒却不一样，这样东西虽然也很新奇，但在后世，辣椒的魅力也依然经久不衰，注意证明辣椒完全能够经得起考验。 　　眼下辣椒之所以还占着新奇的位置，就是因为它的产量比较小，随着产量的增长，它会跟油盐酱醋糖一样，慢慢就会变成一种普通的调味品。 　　实际上在如今的情况下，油盐酱醋仍然还是比较贵的存在，只不过辣椒的量比油盐酱醋还要少而已。 　　“赵掌柜有没有兴趣开一家分店？”陆斯羽突然问道。 　　“开分店？”赵掌柜诧异道。 　　“对，如今饭馆的生意已经趋于稳定，客人的量也不会有太大波动，但是县城这么大，只开这么一家饭馆恐怕没办法满足整个县城的需求。”陆斯羽说道，开分店的事他早就想过，只是之前时机不够成熟，他就没有提出。 　　“这……”赵掌柜迟疑，“东家，不满您说，我们县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县城里也有许多家饭馆，客栈，我们想要开分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那就收购，赵掌柜可以看看有没有卖的，这件事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不过有一件事最好最近几天能办好。”陆斯羽说道。 　　“东家请说。”赵掌柜立即道。 　　“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饭馆，但是要从这里带一个人走，”陆斯羽说着，见赵掌柜似乎有话说，继续道，“不是要一直呆在京城，只要能把京城里的人带出来，有人能管着京城那边，就可以回来。” 　　“去京城里开店是好事，”赵掌柜立即说道，“正好，饭馆里有一个人做的很不错，人很机灵，也不会偷奸耍滑，可以跟东家去京城。” 　　“那就劳烦赵掌柜把人带过来，我见一见，问几个问题。”陆斯羽说道。 　　“东家稍等。”赵掌柜说着，转身往外面走去。 　　陆斯羽坐在厢房内，看着厢房的情况，这些时日他不在，饭馆依然由赵掌柜管着，他本来也是比较严谨的人，因此厢房里边边角角的位置都打扫的很干净，几乎看不到一丝灰尘。 　　他很庆幸当初把赵掌柜留了下来，如果不是赵掌柜继续管着这家饭馆，饭馆的生意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好。 　　没过多久，赵掌柜就带了人过来。 　　这人不算陌生，也是饭馆里的熟人，在陆斯羽买下这家饭馆之前就已经在饭馆里干活。 　　“东家，听说您找我？”那人微微颔首，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二，站在饭馆里也不会被认错成掌柜。 　　眼下他这么说，想来赵掌柜还没有把自己的意思传达。 　　“嗯，你叫什么名字？”陆斯羽问道。 　　“小的王武，不是一二三四五的五，是武功的武。”王武笑道，估计是不少人弄错他的名字，所以特地解释了一番。 　　“可曾识字？”陆斯羽再次问道。 　　“这……”王武疑惑地看着陆斯羽，又看看赵掌柜，见赵掌柜点头，他才回头重新看着陆斯羽，“不瞒东家，小的以前是个小乞丐，从小无父无母，被另一个乞丐捡到，在小的五岁的时候，那个乞丐也死了，小的就一直跟着其他乞丐一起乞讨，只要填饱了肚子之后就会跑到学堂外偷听，也学了几个字。” 　　“会写字吗？”陆斯羽问道，他让王武去京城是当掌柜，如果不识字不会写字，这个掌柜恐怕不太合适。 　　“会写几个字，小的时候总爱拿树枝在地上写，就是不会写毛笔字，”王武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毛笔软趴趴的，实在是写不来。” 　　“哎呀，就算毛笔软趴趴的，你就不能学么，学着学着不就会了！”赵掌柜在一旁急的直跺脚，他知道陆斯羽的目的，他也觉得王武很有前途，是个当掌柜的好苗子，偏偏就卡在写毛笔字上，能不急么！ 　　“可是掌柜的，我就算是学了毛笔字也没用啊，”王武再次挠挠头，对赵掌柜突然的着急也有些奇怪，“我又不读书考秀才，学毛笔字干啥，再说笔墨纸砚可贵了，就算想学也买不起啊。” 　　“你……唉！”赵掌柜叹了口气，看向陆斯羽，“东家，王武以前确实是乞丐，不过他学东西快，人也灵活，所以才把他留了下来，不过写字真的是为难他了，他的工钱不高，就算能存下一些也不会去买笔墨纸砚，笔墨纸砚确实贵了些。” 　　“话虽如此，写字还是要学，”陆斯羽说道，又看着王武，“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学写字，你会用功学吗？” 　　“学写字？”王武惊讶。 　　“快回答啊，你以前不是很想学写字么，东家给你机会，你怎么突然就哑了？”赵掌柜连忙道，知道这是陆斯羽给王武的一个大好机会。 　　“会会会，”王武听了赵掌柜的话连忙点头，“要是给小的写字的机会，小的一定每天用八个时辰，不对，用九个时辰学写字，留三个时辰睡觉就行。” 　　“不止是写字，还有算术，做账，这些你都要学。”陆斯羽说道，他不知道王武的实力到底如何，只是京城里的饭馆要开张，最好是有一个熟悉陆家饭馆流程的人去，毕竟他现在还在学堂念书，从这里调人过去，可以大大节约他的时间，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把精力花在学习上。 　　“要学这么多？”王武诧异道，又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不对，连忙道，“不是不是，小的不是不想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学这些？” 　　王武有些受宠若惊，读书写字，不仅笔墨纸砚比较贵，连教书先生也很贵，他小的时候能偷偷跟着那些人一起读书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因为他识得几个字，才能在饭馆里干活，如今陆斯羽突然让他学这么多，他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陆斯羽笑了笑，起身：“我过几日就去京城，这几日你好好学跟赵掌柜学，在这方面，还是赵掌柜有经验，这几日王武就麻烦你了。” 　　最后一句他是看着赵掌柜说的。 　　“没问题，当家的，过几日一定交给您一个不一样的王武！”赵掌柜笑道，陆斯羽已经确定要带王武走，就说明王武以后一定会有出息，他这个一手把王武带出来的人也打从心底里为王武感到高兴。 　　“这……这是……”王武左看右看，试图自己看出什么来，只是两人跟打哑谜似的，他只觉得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完全没有头绪。 　　“东家要去京城里开饭馆，想带你去，还不谢谢东家？”赵掌柜使劲拍着王武的背，看着比王武自己还要高兴。 　　“京城？开饭馆？带我去？”王武愣了许久，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就忍不住激动地笑了起来，“这是真的？掌柜的，这是真的？我能去京城了？” 　　“可不是，这可是东家亲口说的，让你好好跟我学写字、学算账，你还要不要好好学？”赵掌柜脸上带着笑。 　　“要，要，东家放心，小的一定会好好学，绝对不会让您和掌柜的失望。”王武激动道。 　　“事先说好，要是你不合适，或者是哪里做的不好，我会立即让你回来。”陆斯羽提前把最坏的打算说好。 　　“东家放心，要是小的做不好，就算是小的自己也没脸留在京城。”王武立即道。 第100章 　　陆斯羽在家里住了几天，王武那边直接交给赵掌柜，等到出发前夕，他才来到县城，一方面是看看王武如今的情况，另一方面也为了通知第二天出发一事。 　　这些日子，饭馆里已经找了一个新的小二代替王武的位置。 　　“客官里边请，想吃点什么？”新的小二没有见过陆斯羽，也不知道陆斯羽的身份，直接把他当成了普通的顾客。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陆斯羽问道。 　　“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饭店吗？我们这里好吃的可不少，特别的就是那几道辣菜……”小二说了几道菜的名字，然后又认真道，“不过这个辣菜有人吃得惯，有人吃不惯，如果客官是第一次来，还是建议您先点一两道尝尝鲜，点菜还送水果，您要是觉得味道还可以，下次可以继续光临小店。” 　　“要是我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呢，能退钱吗？”陆斯羽继续问道。 　　“客官您这话说的，咱们店的菜绝对是县里一绝，这样，您要是觉得怕不爱吃，那就让厨房给您做一小碟，您可以试试味道，觉得爱吃就点大盘的，要是觉得不爱吃，小店里还有其他菜，您可以挑几道不辣的菜试试，咱不说味道是天下一绝，那都是虚话，但只要是来吃过的客官十有八九都说我们的菜好吃，分量足！”小二认真说道，完全听不出有任何敷衍的成分。 　　“你才来了几天，来吃过的客官十有八九都觉得好吃？”陆斯羽反问。 　　“原来客官您不是第一次来啊，大概是没有进来吃过？这可真是可惜了，我跟您说，咱们饭馆就是这一点比别家的好，您看那里，那是咱们的留言区，要是您觉得吃完之后不满意，可以给咱们提意见，厨师也会看到这个，下次您再来，想吃什么口味的，跟咱说一声，立刻给您上您想吃的菜。”小二说的十分麻利，让听的人可以很容易可以感觉到他的诚意。 　　“其实我还不饿，暂时不想吃。”陆斯羽笑了笑，给了最后一击。 　　“啊……您还不饿，那不然下回饿了再来？”对方也有点懵，想来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顾客。 　　陆斯羽笑着摇头，转过头看着某处扬手：“赵掌柜，麻烦过来一下。” 　　“哎——”赵掌柜连忙过来，脸上带着笑，“现在中午了，您想吃点什么？” 　　“现在包厢里没人吧，我去楼上包厢等着，麻烦赵掌柜把王武叫过来，我有点事跟他说。”陆斯羽笑道。 　　“好，没问题。”赵掌柜连忙点头，转身就想去叫人。 　　“等一下，”陆斯羽叫住赵掌柜，指了指刚才一直在跟他说话的小二，笑道，“新招的人不错，以后多培养一些，会有用到的地方。” 　　“要那么多？”赵掌柜当然只是陆斯羽的意思，之前陆斯羽就跟他提过开分店的事，眼下陆斯羽的意思恐怕就是为了分店的掌柜做准备。 　　“嗯，不过这件事慢慢来，京城里我也会看着办，你先处理县城的分店，以后有实力了再往其它县城扩大，到时候赵掌柜就是总负责人，恐怕会很忙碌。”陆斯羽笑着给赵掌柜画大饼。 　　“哈哈哈哈哈，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一直忙碌也是一种幸福。”赵掌柜笑道，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很正确。 　　“那我先上去了。”陆斯羽笑着往楼上走。 　　陆斯羽离开之后，小二忍不住看着赵掌柜：“赵掌柜，那位是？” 　　“那位是东家，记住了，以后不要认错，免得像今天一样被东家调戏。”赵掌柜笑道。 　　“可是我之前没有见过东家啊。”小二欲哭无泪，他来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从未见过陆斯羽一面。 　　“没关系，下次东家再来的时候认识就行了，你没听东家说么，他以后要开分店，或许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变成掌柜。”赵掌柜笑道，没有觉得丝毫忧虑，之前陆斯羽的话摆明了很高兴店里的情况。 　　“真的能变成掌柜？”小二瞪大眼睛。 　　“嗯，重点是你要用功。”赵掌柜拍拍小二的肩。 　　“放心吧，掌柜的，我一定会很用功！”小二握紧拳头，如果说之前他努力只是为了留下来，现在他的努力就有了更远大的目标，掌柜，这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位置，要是真有那一天，他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别想了，快干活。”赵掌柜拍着他的肩。 　　“是，掌柜的！”小二立即道，比之以前更加动力十足。 　　赵掌柜看着他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小二以前干活也不是不努力，只是现在比以前更加努力而已，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想到陆斯羽在楼上等着，赵掌柜连忙去叫王武。 　　很快，王武就急匆匆上了楼，在门口站定，颇有节奏地敲了敲包厢的门。 　　“进来。” 　　“东家。” 　　陆斯羽抬头，看着王武的模样。 　　之前的王武在面对他是总是带着几分恭敬和卑躬屈膝，那也是小二应该有的气质，所以陆斯羽也没有多说，只是想着等把王武带去京城的时候，再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只是如今一看，王武身上卑躬屈膝的气质竟然少了许多。 　　“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陆斯羽问道。 　　“是，掌柜的说小的以前那个样子当小二合适，不能当掌柜，所以就让小的抬头挺胸，看着精神些。”王武说道，他虽然不是很明白赵掌柜的意思，但是这些日子还是在照着赵掌柜所说的做。 　　“嗯，你坐下，我们聊几句。”陆斯羽示意王武坐下，见他坐下之后还是抬头挺胸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赵掌柜的意思很明显，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让人一眼看透，抬头挺胸固然要比卑躬屈膝好，只是你这样会让人不习惯，试着放松一些，最好是把任何人都当成普通人，普通朋友。” 　　王武听到陆斯羽的话，略微调整了身姿，但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僵硬。 　　“不用着急，改变自己的姿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可以慢慢来，重点是你自己的心态要转变过来。”陆斯羽说道。 　　“是，东家。”王武僵硬着身子回答。 　　“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可能有很长时间都不能回来，你准备好了吗？”陆斯羽索性不再跟王武说姿态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小的早就准备好了，小的家中无父无母，也还未成亲，在县城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孑然一身，只要东家需要小的，即使是一直留在京城也没关系。”王武立即道，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之前也有人要给他介绍人，可是人家嫌弃他是个穷小二，无父无母以前还当过乞丐，所以亲事一直拖着。 　　他也想过，等过几年自己攒了一些钱，或许可以找一个会生养的寡妇，年纪差不多，长得怎么样无所谓，能过日子就行。 　　前几日陆斯羽说起这件事，他第一想法是激动，第二个想法就是庆幸，庆幸还好没成亲，要不然拖家带口的去京城也不方便，还不如现在这样只有一个人，不管去哪里都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也好，反正你还未成亲，要是在京城遇到合适的，直接在京城里成亲也行，”陆斯羽看着王武，严格来说王武长得不算难看，一直都没有成亲大概跟穷脱不了干系。 　　“在京城里成亲？”王武惊讶道，又连连摆手，“东家说笑了，小的怎么能在京城里成亲呢，连县城里的婆娘都看不上小的。” 　　“怎么不行，”陆斯羽笑了笑，“别忘了你去京城不是去当小二，而是去当掌柜，当了掌柜还怕找不到愿意给你成亲的人？” 　　“咦？好像是这么个意思，”王武认真考虑了一下，突然觉得陆斯羽说的很有道理，“还是东家见多识广，小的当了掌柜之后就能多拿点工钱，到时候或许真的有人愿意嫁给小的。” 　　“不是或许，是一定，”陆斯羽斩钉截铁道，要是他的饭馆掌柜连老婆都娶不到，那饭馆开着还不如不开，“你放心吧，到了京城之后等饭馆做起来，我帮你找媒婆说亲。” 　　“这可是大好事，多谢东家。”王武笑道。 　　“就这点出息，”陆斯羽笑着起身，“今天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时间差不多，我也要走了，对了，你今天的成语用的不错。” 　　“嘿嘿，小的这几天又跑去偷听了，还遇到了小时候偷听时候的那个夫子，知道小的要去京城，所以给了小的一本书，小的这几日一直都在念，而且还跟掌柜的学写字，虽然毛笔还是软趴趴的，好歹能看了。”王武挠着头。 　　“你自己有上进心就好，不过以后不要再自称小的，也不要总是挠头。”陆斯羽看着王武说道，想要一个人脱胎换骨没有那么容易，他能做的只是简单提醒，具体还要看王武自己。 　　“是，东家，小……我记住了。”王武连忙道。 　　“记住就好，我先走了，明日巳时一刻左右你在官道等着，马车会直接从陆家村出来。”陆斯羽说道。 　　“是，东家。” 第101章 　　开饭馆一事看上去简单, 实际做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特别是在京城。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越繁华的地方房价就越高, 这是一条不变的规则。 　　县城里的陆家饭馆是在陆斯羽手里资金并不充沛的时候开的，但那家饭馆的卖价便宜, 而且只是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竞争压力也很小。 　　可是想要在京城开饭馆却没有那么容易, 不提别的，一般能够在京城立足的饭馆都有独特的手艺，比较高档的酒楼又另说，酒楼里的厨师都是师从名门，手上都有几道外人不知道的美食，堪称珍馐美味。 　　“开饭馆有什么前途, 如果要开，就要开酒楼才是！”宋珏拍着桌子道。 　　“小舅说笑了, 别说是酒楼, 就是饭馆也需要费不少劲，而且京城里的酒楼恐怕每一家背后都有人。”陆斯羽迟疑，以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跟人对垒, 贸贸然冲上去只会成为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被拔之而后快。 　　“小羽你是认真的？”宋珏问道，又看着坐在一旁的庄锦寒, “他真的是认真的？” 　　“小羽怕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做。”庄锦寒笑道，他了解陆斯羽的脾气，绝对不会想到要借助外力扩张他的饭馆生意。 　　“这怎么能行，”宋珏看着陆斯羽，循循善诱道，“小羽啊，你还跟我合作生意呢，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京城里的酒楼想要开下去需要有人是没错，但是这个人的作用也不一样，重点是威慑作用，而不是以势压人你懂吗？” 　　“小舅的意思是？”陆斯羽小心翼翼开口。 　　“你背后有人，为什么不用？”宋珏直接了当说道。 　　“会不会不太好？”陆斯羽迟疑道，他一直都觉得官场深不可测，也不打算进入官场，自然也没有想要借助庄锦寒权势的意思。 　　这次打算把饭馆开到京城，也是想着到目前为止辣椒还是一种稀罕物，再加上他现在住在京城，而且京城里的人比较有钱，在京城里开一家陆家饭馆应该不会亏本的打算。 　　可是宋珏的意思却似乎是在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直接开一间酒楼。 　　“有什么不好的，比如说我，我是皇商，自然要打着皇上的旗号做生意，要是没有皇上在后面撑着，我的生意也做不下去。”宋珏认真说道。 　　“小舅的生意跟我的生意不一样，我做的只是小本生意。”陆斯羽低声道。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只开一间饭馆，用辣椒做生意？”宋珏问道。 　　“嗯，”陆斯羽点头，“如今辣椒在京城里也是稀罕物，我用辣椒做生意应该能吸引一些食客，只要熟客多了，就不愁没有生意。” 　　“那你有没有想过，辣椒确实是稀罕物，原先你只是在县城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你把辣椒拿到京城，在京城里开一家饭馆，你的意思是打算低调行事，可你真的能一直保持低调吗？”宋珏再次问道。 　　“小舅的意思是？”陆斯羽皱眉，心里隐隐有了几分想法。 　　“你想要从小做起，不依靠任何人开饭馆，用辣椒这样稀罕物吸引熟客，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有后台，你说会不会有人对你的小饭馆动手？”宋珏问道。 　　“会。”陆斯羽斩钉截铁，“只要有人能看到辣椒生意的未来，就一定会打我的注意。” 　　陆斯羽不笨，听到宋珏的话立刻明白了宋珏的意思，一般情况下京城里的人都很有远见，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那些明显有后台的人，他们绝不会碰，反而是那些没有后台，偏偏手里就是有那么一两样让人眼热的好东西，这样的存在一定会让人忍不住动手。 　　虽然事实上要是真的有人对陆斯羽动手，宋珏和庄锦寒必然会出手相助，但到了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惹出了许多麻烦，一直不想让人帮忙的他也走到了必须找人帮忙的地步。 　　当然，在这中间也有一种可能是没有人看上他的东西，他一点点从小饭馆做起，慢慢做大，可他要是想让自己的事业变得更好，最后还是要开酒楼，一旦开了酒楼，背后要是没有人护着，被找麻烦的可能性不会比现在开酒楼低。 　　“小舅的意思我懂了。”陆斯羽笑道。 　　“那你打算开饭馆还是酒楼？”宋珏笑着问道。 　　“酒楼，既然要开就要往大了开，”陆斯羽立即道，“不过我的银两不够，恐怕要找小舅借一些，不过我的情况小舅也知道，没有抵押物。” 　　“有这小子在，你还怕没有抵押物？”宋珏拍拍庄锦寒的肩，“锦寒，你说是不是？” 　　“小舅？”庄锦寒看着宋珏，总觉得宋珏话里有话。 　　“行了，我还有事，小羽你好好考虑开酒楼的问题，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我，”宋珏起身，“锦寒，你跟我出来一下。” 　　“小舅不如先吃饭再走吧。”陆斯羽连忙起身。 　　“不了，你小舅妈跟宋晨那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我跟锦寒简单说两句就走。”宋珏笑道。 　　“好，那庄哥待会儿留下吃饭，我去做饭。”陆斯羽看着庄锦寒。 　　“好。”庄锦寒微笑，随后就跟宋珏出了门。 　　“锦寒，你最近做事怎么样？”宋珏问道。 　　“还是跟以前一样，这段日子那些作物差不多都可以收获了，不过也有一些枯萎的作物，还要好好研究他们的生长习性。”庄锦寒认真回答，这段时间他看了不少有关农业方面的书籍，最近当值的时候也能说上那么几句。 　　“这样也好，多少能为皇上分担一些，不过我今天叫你出来主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想跟你说说你的亲事。”宋珏板着脸严肃道。 　　“小舅……”庄锦寒皱眉。 　　“不是小舅想多管闲事，只是你终究是我的外甥，而且之前跟姐姐吃饭的时候，姐姐也说起了你的亲事，你的年纪不小了，就算现在不成亲，也要好好相看相看，你觉得呢？”宋珏反问道。 　　“小舅，我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也不打算相看，免得耽误人家。”庄锦寒低声道，他如今的打算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先把成亲的压力顶住，然后再考虑以后的事。 　　“锦寒，男子汉大丈夫，理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么一直拖着，又能拖多久？就算姐姐善解人意，姐夫呢，你觉得姐夫会任由你一直这么任性？”宋珏认真看着庄锦寒。 　　“小舅，不管爹娘想法如何，五年之内我不会成亲。”庄锦寒认真说道。 　　“五年，希望你能做到，在你做到之前，千万不要任性。”宋珏看了庄锦寒一眼，拍拍他的肩，这才离开院子。 　　庄锦寒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思考宋珏话中的意思，在他做到之前不要任性，这是什么意思？ 　　“小舅走了吗？”陆斯羽拿着铲子站在门口，看着庄锦寒。 　　“嗯，小舅刚刚才走，只可惜小舅没有口福品尝小羽做的美味。”庄锦寒看着陆斯羽，心里蓦然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或许，宋珏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可是这件事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现，为什么宋珏会察觉到？ 　　可要是宋珏没有察觉到，为什么他刚才会说那样的话？ 　　是在告诉他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有责任，还是在告诉他，他父亲那一关不好过，五年内不成亲只是第一步，然后才是慢慢磨合，要是他在这期间跟陆斯羽透露一丝一毫，压力就会同样落在陆斯羽身上。 　　庄锦寒看着陆斯羽轻快的神情，想到一旦自己透露，同样的压力就会落在他的身上，或许自那以后陆斯羽的神情便不再如此轻快，要真是如此，他实在不愿陆斯羽承担这一份压力。 　　“庄哥你没事吧，好像有心事？是刚才小舅说了什么吗？”陆斯羽问道，看着庄锦寒紧皱眉头的模样有些奇怪。 　　“不是，只是我一个朋友出了事，”庄锦寒摇摇头，“我那位朋友自小就有主见，却很少让父母操心，但是不久之前他突然跟他的父母说他喜欢上一个男人，眼下正跟家里闹着。” 　　“喜欢上……男人？”陆斯羽诧异，他倒是知道这个时代是允许男人与男人相恋的，也有一条律例，如果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真心相爱，就可以结契，理论来说结契就相当于成亲。 　　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还觉得匪夷所思，没想到这个时代的法律竟然比现代还要宽容，可是真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他才发现即使有这样的律例，真正结契的男男女女仍然寥寥可数，其中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个时代墨守成规一些思想。 　　比如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再比如说“多子多福”。 　　因为有种种原因限制，即使这个时代男男女女成亲合法，陆斯羽也从未真正见过，不过却听说过，比如说某个遥远的村子里有这么一对，再比如说京城里XX跟XX是一对这样的说法，不过这些例子都很遥远，陆斯羽也只当是传说，而庄锦寒这么一说，却让这件事突然变成了身边的事。 第102章 　　“羽弟觉得男人不能喜欢上男人吗？”庄锦寒小心问道，他也遇到过不少人天生对此事排斥。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庄哥那位朋友之后怎么样了？”陆斯羽问道，父母压力就是父母压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存在。 　　“现在还在僵持中。”庄锦寒摇摇头，这个朋友本就不存在，他也只能模棱两可说道。 　　“这种事确实很难抉择，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喜欢的人，让哪一边不高兴都不好，所以我还是喜欢简简单单的，要是对方的父母真的不喜欢我，一直相处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陆斯羽随口说道。 　　“羽弟的意思是，倘若与羽弟相爱之人的父母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羽弟便会立即放弃？”庄锦寒认真询问，迫切地想从陆斯羽口中得到答案。 　　“这也不是，”陆斯羽眨眨眼，“可是庄哥想啊，若是对方的父母不喜欢我，然后我还想方设法勉强跟他在一起，到时候他在父母和我之间徘徊不定，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会消失殆尽，等到了那个时候，同样会一拍两散，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在一起。” 　　“如果是真心相爱，羽弟也要放弃？”庄锦寒再次问道。 　　“真心相爱？可是我又没有爱过……”陆斯羽耸肩，他两辈子都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更别说真心相爱，对这个问题自然不会有答案。 　　“大哥，乐乐快要饿死了。”陆斯乐扶着门框，可怜兮兮地看着陆斯羽。 　　“等一下，大哥给你做好吃的。”陆斯羽笑道，又回头看着庄锦寒，“既然是庄哥朋友的事，那就该由他自己解决，要是连自己的感情都搞不定，他怎么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快进去坐吧，老是在外面站着累得慌。” 　　家里还是这么些人，只是多了一个庄锦寒，不过庄锦寒也是经常留在这里吃饭的，所以陆斯羽早已经习惯了，做的还是跟以往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庄锦寒比以往沉默了一些。 　　陆斯羽猜测庄锦寒大概在考虑那位朋友的事，也不打扰，这种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不会有太多想法，但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肯定会手忙脚乱。 　　他自己说的尽兴，但也很是同情那位朋友的遭遇，不过古代不是现代，就他所听到的各种传闻，那些男男在一起的，大多数人为了传宗接代，其中的一个会有小妾。 　　毕竟在这个时代，小妾是合法的存在。 　　陆斯羽不会去说他们的对错，但在他看来，两个人因为相爱想尽办法走到一起，可是到最后又为了传宗接代而妥协纳妾，这样的相爱大概也不是真的相爱。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完全可以把性和爱分开，觉得为了传宗接代纳妾很正常也说不准。 　　陆斯羽本身也不是古代人，他的思维模式和古代的人大概有好几个世纪的代沟，他能做的只是做自己该做的，至于别人的事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纳妾也好不纳妾也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不过是路人甲而已，多说无益。 　　庄锦寒朋友的事很快就被陆斯羽抛诸脑后，他觉得自己年纪还小，理所应当享受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自从穿越之后就没有考虑结婚的事，反正他父母双亡，大伯二伯他们又远在陆家村，没有人给他压力，自然不用着急。 　　第二天，陆斯羽就带着王武到处走走看看，不止是看这里酒楼的模式，还要进去看酒楼的服务以及酒楼的菜色。 　　一早上走下来，两人都吃撑了。 　　“东家，还真别说，京城里的东西虽然贵了些，味道是真的不错，比县城里那些饭馆的味道好多了。”王武揉着肚子，即使已经吃撑了，他也依然觉得满足。 　　“跟我们饭馆的味道如何？”陆斯羽问道。 　　“这……”王武迟疑了。 　　“实话实说吧，不必遮遮掩掩。”陆斯羽说道。 　　“东家，这就是我的个人看法，要说我们陆家饭馆的菜也好吃，在县城里算是顶好的了，可是跟京城里这些饭馆的菜一比，确实相差有些大，咱不说味道，就说那些菜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想多吃，味道吧，我也尝不出什么具体的，就是觉得这里的菜吃着舒坦。”王武认真说着他的看法。 　　“京城里的厨师自然要比县城里的好，到时候我们要开酒楼，肯定要在京城请厨师。”陆斯羽打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用县城里的厨师，所以他带来的人也只有王武一个，目的是为了让王武能够很好地传达饭馆的理念，但在厨师方面，他肯定要在京城里请人。 　　“这又要一大笔钱吧。”王武低声说道，又回头看了看他们刚刚走出的酒楼，就刚刚他们点的那几道菜，就要好几两银子，这么一个大酒楼每日赚的肯定不少，但要投入的也会更多。 　　王武之前做的是小二的生意，但也知道饭馆里总是会有一些食材因为天气热不新鲜被扔掉，这些都会被算在饭馆的账上，而且他刚刚也听到了陆斯羽跟酒楼里的人对话，说是酒楼里面的很多食材都特别贵，眼下天气热了，也会有一些食材坏掉，不过如果真的特别贵重的食材，就会被放在冰窖里保存，坏的可能性会小一些。 　　一想到要用冰储存那些食材，王武就觉得肉疼，夏天的冰本来就贵，特别贵重的食材还要被放在冰窖里保存，岂不是说那些食材比冰块还要贵？ 　　“想要开酒楼，这些都很有必要，不过这样一来，你一个人也不可能管好整个酒楼，到时候我会找人跟你一起处理酒楼的事务。” 　　不开不知道，开始准备酒楼的事宜之后，陆斯羽才发现他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包括雇人，租房子，买卖食材等等，这么多问题都需要他一个个解决，而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些问题落在他手里都是一个个大问题。 　　迫不得已，他只好找上了宋珏。 　　明明之前就打算好不找宋珏帮忙，没想到回过头来还是只能找宋珏。 　　“小羽，你可总算来了，怎么样，这几天有什么想法吗？”宋珏笑着说道。 　　“小舅，这几天我已经把京城里的酒楼都走了一遍，发现这些酒楼的经营模式都差不多，没有特别突出，也没有特别差，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但实际上里面确实有许多问题是如今的我暂时解决不了的。”陆斯羽如实回答，他面对的是宋珏，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算宣告自己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没有考虑跟我合作？”宋珏笑道。 　　“小舅打算开酒楼？”陆斯羽问道。 　　“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正好你送上门来。”宋珏笑着说道。 　　“可如果是小舅想开酒楼，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开，没有必要等我出现不是吗？”陆斯羽问道，如果宋珏真的有意向开酒楼，以他的身份，不出多久就能将开酒楼需要的所有都准备好。 　　“我就说小羽你聪明，”宋珏笑着点头，起身将双手背在身后，“不错，如果是我要开酒楼，只凭我的身份，所有人都不会说什么，也不会有任何人找我的麻烦，但有的时候，风头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小舅不是皇商吗？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样的身份即使风头再盛也无可厚非不是吗？”陆斯羽诧异宋珏的想法，在他看来，宋珏的身份完全可以大摇大摆不惧任何人。 　　“这你就错了，在这方面，你不如锦寒，如果是锦寒，他一定能猜到我的想法，不过这也是你和锦寒互补的地方，至少在做生意这方面，他没有你敏锐。”宋珏认真说道。 　　“确实，如果是庄哥，一定会知道小舅的意思。”对于宋珏所说的这一点，陆斯羽也十分认可，在政治敏锐度这方面，庄锦寒确实比他出色不少。 　　“你说的很对，”宋珏看着陆斯羽，眼中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不一会儿便微微一笑，“小羽，你要知道，即使是皇上也不能一味只宠某一位大臣，我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事谁都知道，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任意妄为，我们也要给其他人留几分余地。” 　　“这就是俗话说的，我们吃肉，也要给人留口汤？”陆斯羽想了想，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喝汤？哈哈哈哈哈，确实如此，要是连汤都不让他们喝，一定会有不少人心生不满，”宋珏大笑道，又继续道，“而且酒楼是收集消息最好的地方，一旦大家知道我开了一家酒楼，他们就会心生警惕，但也有可能会狗急跳墙。” 　　“小舅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对酒楼下手？”陆斯羽皱眉，说到食物，他能想到最多的就是食物中毒这个词，如果一家酒楼出现食物中毒，酒楼的声誉也会被毁，到时候不管宋珏在其中用了多少精力，他一定会被追责。 　　“不管是什么方法，他们的目标是让我的风光不再，只有这样，某些人才能想办法上位。”宋珏说道。 　　“小舅的意思是，皇商的位置？” 　　“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很多。”宋珏点头，神色凝重，但只是一瞬，他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小羽真的不考虑以后继承我的位置？” 　　“小舅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行？”陆斯羽连忙摆手。 　　“唉，那就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对了，酒楼的问题，你要开酒楼应该缺厨师，这几日我找皇上提过此事，他说宫里有几位御厨要出宫，可以去你的酒楼指点一二。” 　　陆斯羽：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不对，宋珏说什么来着？ 　　“皇上……？”陆斯羽瞪大眼睛，皇上还管这种小事？ 第103章 　　“吓到了？”宋珏笑道, 抱着手臂看他, “你搞出这么多事，连海外都跟去了, 还以为皇上不认识你？” 　　“我的意思是……皇上也有意向开酒楼？”陆斯羽小心问道，如果酒楼这件事真的有皇上参与其中, 岂不是说明酒楼的后台将是皇上本尊？ 　　“不过皇上有意向开酒楼，而是酒楼的消息流通快, 不失为一个拿到消息的好渠道。”宋珏认真说道。 　　“可是如果皇上真的参与其中，那些人岂不是很容易知道这件事？”陆斯羽问道，其实论消息，他知道传播最快的就是互联网，只是这个时代连电都没有，更不用说互联网了。 　　酒楼作为一个开放的区域, 消息流通速度在这个时代来说确实比较快。 　　“开酒楼这件事皇上不会参与，我也不会参与, 所有的事宜皇上都会安排另外的人接手, 但有一件事，县城里那家饭馆有多少人知道你才是幕后的东家？”宋珏问道。 　　“不多，”陆斯羽摇头，“除了掌柜的和饭馆的小厮之外, 来吃饭的食客都不知道我才是陆家饭馆的东家。” 　　“这就好，”宋珏点头，“陆家饭馆的经营模式太过特殊，只要去过的人都会记忆深刻, 京城里的酒楼要是跟陆家饭馆一样，迟早会有人想到一起，要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陆家饭馆是你的，这件事也会比较难办，但是知道的人不多，就好办了。” 　　“可即便知道的人不多，也有人知道，要是真的有心人想要查，也很容易查到陆家饭馆是我的，再加上我跟庄哥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小舅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陆斯羽皱眉，实在摸不透宋珏的心思。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宋珏笑道。 　　“啊？”陆斯羽惊疑道。 　　“放心吧，酒楼的事我会让人处理好，包括买下酒楼，和厨师的问题，至于酒楼装修的问题，你不是从县城里带了人过来么，让他去管就是。”宋珏拍拍陆斯羽的肩笑道。 　　“小舅，”庄锦寒进屋，看到两人正在对话，“小舅在跟羽弟谈事？” 　　“我们在谈开酒楼的事，小羽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熟人，只好来找我，正好宫里有御厨要退下，可以让他们在小羽的酒楼里做事。”宋珏说道，又看着庄锦寒，“你呢，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我们种的第一批作物死了不少，那些大人都有些焦头烂额。”庄锦寒说道，对这件事也很无奈。 　　“这也没办法，也不知道那些作物的习性，直接拿了这么多回来总要试试不同的方法，只可惜那些小国都没有专门教人种植的书籍，否则还能少走一些弯路。”宋珏说道。 　　“是啊，要是真的有这么一本书籍就好了。”庄锦寒摇摇头。 　　“其实……我可以去看看。”陆斯羽突然抬头。 　　“羽弟的意思是？”庄锦寒突然想到陆斯羽曾经说过他跟洋人学过一段时间，如果是陆斯羽，或许真的能辨认出那些种子。 　　“如果只是单纯的种子，或许我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如果有种植出的作物，或许我有办法，但我只能保证认出一部分。”陆斯羽也没有把话说满，毕竟他所谓的辨认还是要根据现代出版的作物图书大全，或者根据作物长大的模样在淘宝搜索，这么做的效率绝对高不到哪里去。 　　“不管认出多少，只要羽弟能认出一部分，就能省下许多人力和时间，从而研究其它作物。”庄锦寒欣喜道，每次陆斯羽的答案都令他惊喜不断。 　　“那我陪庄哥一起去看看，酒楼的事就麻烦小舅啦。”陆斯羽笑道。 　　之前跟宋珏的一番话让陆斯羽明白，接下来他要开的这家酒楼其实主要是为了皇上而开，他陆斯羽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一颗吸引人注意力的棋子罢了，皇上不缺钱，他需要的是情报，而陆斯羽也可以利用这家酒楼开拓他的事业。 　　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酒楼开张之后，如果陆斯羽有能力，他就可以继续把酒楼扩张，背后的人必定会支持他，如果他没有能力，皇上也可以换人扶持。 　　总而言之，皇上不在乎酒楼的实际负责人是谁，他只是需要有一个能够在他掌控之内的酒楼罢了。 　　这样的存在必定会牢牢跟皇上绑在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跟酒楼绑在一起的是普通的官员，甚至是朝中大臣，陆斯羽一定会犹豫不决，可这个人是皇上，在这个时候能跟皇上绑在一起，无疑是拿到了一块免死金牌，但前提是他能安分守己。 　　把酒楼全权交给宋珏处理，无疑是再合适不过。 　　“所以……你们俩走了，就留我一个？”宋珏皱眉。 　　“小舅英明神武，以一当十，这件事交给小舅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陆斯羽严肃道，又顺手戳了戳庄锦寒。 　　“小舅能者多劳。”庄锦寒笑道，顺从地接下陆斯羽的话题。 　　“你们俩？唉！”宋珏叹了口气，“也罢，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你们俩联起手来对付，去去去，不要再在我眼前晃，看的眼睛疼。” 　　“那就辛苦小舅啦。”陆斯羽笑着，直接拉着庄锦寒的手臂出了门。 　　出了门之后，庄锦寒侧过头看着陆斯羽：“羽弟不是很想开酒楼吗？怎么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小舅了？” 　　“我也没办法呀，”陆斯羽无奈道，“小舅的意思是酒楼是一个很好的收集情报的地方，所以还是都交给小舅处理比较好。” 　　“皇上插手了？”庄锦寒轻声询问。 　　“庄哥怎么知道？”陆斯羽惊讶，他刚刚跟宋珏聊了很久才捋清前因后果，庄锦寒竟然只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就戳到了重点！ 　　“可以猜到，”庄锦寒点头，“皇上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先皇去世之后，皇上顺理成章登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但实际上朝中的很多大臣对皇上的尊重都趋于表面。” 　　陆斯羽点点头，这件事他多少了解一些，倒不是说了解朝中的事，而是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先皇的威慑是一回事，年幼的帝王登基后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掌握绝对的权力。 　　如今的皇上在位的时间严格说起来其实只有三年多，在这三年间他一点点将权力我在手里，从挖掘河道，到推广番薯，全都是以他一人之力进行推动。 　　大臣们自然不会直接跟皇上作对，但很多大臣也会觉得皇上还年幼，暗地里不拿他当回事。 　　“我记得之前出海之前小舅曾说过皇上很信任庄哥，所以才会派庄哥出海。”陆斯羽突然想到这件事，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庄锦寒跟皇上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皇上在朝中并无太多可用之人，于是便想方设法让我回京。”庄锦寒说道，这话并不是说庄锦寒很强，强到皇上要想尽办法留住他，而是皇上没有太多可信之人，所以才要把庄锦寒留在京城。 　　“怪不得自从我们出海回来之后，庄哥就一直留在京城。”陆斯羽恍然大悟，他还以为是皇上找不到合适的职位，才会把庄锦寒留在京城。 　　“羽弟可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庄锦寒突然问道。 　　“啊？我说了什么？”陆斯羽疑惑，倒不是他忘性大，只是他说的话那么多，庄锦寒突然来这么一句，又没有任何提示，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羽弟曾说过，伴君如伴虎。”庄锦寒笑道。 　　“对，我曾经说过这句话，”陆斯羽点头，却还是不明白庄锦寒的意思，难道他的意思是两人跟皇上的关系太近了，可如今皇上才是主动的那人，他们又如何拒绝，“庄哥的意思是？” 　　“伴君如伴虎并不是说我们，”庄锦寒低笑道，“而是那些不被皇上信任的人。” 　　“这……”陆斯羽蓦然瞪大眼睛，“庄哥是说皇上打算？” 　　“嘘——”庄锦寒伸出手指抵在陆斯羽唇边，“小心隔墙有耳。” 　　“嗯嗯嗯。”陆斯羽连忙点头，拉着庄锦寒的手紧紧握住，“我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反正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嗯，羽弟放心就是，这件事跟羽弟没有任何关系。”庄锦寒笑道，不动声色地握着陆斯羽的手。 　　“我还是当一个普通老百姓就好。”陆斯羽笑道，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跟高高在上的环境不太合适，也没打算跟皇上打好关系升官发财，他就是想在古代好好活下去而已。 　　最多……就是做的多了点而已。 　　可这能怪他呢，怪就怪他身上还有一个淘宝，不拿一点出来总觉得心里痒痒。 　　“庄大人。” 　　“其他几位大人还在吗？” 　　“回禀庄大人，其他几位大人都已经回了。”门口的侍卫认真说道，目光忍不住瞥向两人相握着的手，虽然不是十指相扣，但这关系应该是真好，只是悄悄瞥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开门吧，我们进去看看，”庄锦寒不着痕迹地松开陆斯羽的手，又拍拍他的肩膀，“羽弟，此次若是有大收获，皇上必定会见你一面。” 　　“皇上？能不见吗？”陆斯羽怵道，好奇归好奇，跟皇上见面就跟面见最高领导人一样，心情实在撑不住。 　　“那愚兄回头与父亲说一说此事。”庄锦寒笑道。 　　“那也好，有伯父出马，一定没问题。”陆斯羽连忙道。 　　此时正好门打开，两人便一起进去了。 　　侍卫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什么，不过既然是兄弟，关系亲密一些也不奇怪，而且刚刚的动作大概是在商量什么吧。 第104章 　　“这里的植物有些是长大却没有结果，有些却只长了一点，还有一些已经长死枯萎了，只是我们不了解这种作物的习性，也不知从何下手，只能慢慢试验。”庄锦寒指着地里的那些作物解释道。 　　“我想我需要这些作物长大后的模样，可能需要麻烦庄哥。”陆斯羽说道，他要查这些东西，就必须回去对照着书籍一点点查，而那些书籍他绝对不能暴露在庄锦寒面前，也不能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好，我去拿笔墨纸砚。” 　　由于这些作物的生长速度都不同，再加上有些作物因为种植不当并没能正常成长，所以陆斯羽就算去查，也只能查一个大概，至于最后到底能查出多少，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到了晚上天色暗下来，再加上这个时代没有灯光，他们也没办法继续工作，只好第二天再来。 　　“庄大人，不知这位是？”有一位大人直接问道。 　　“他是我的朋友，这次来主要是看一下这种作物的情况。”庄锦寒解释道，在这里的人不说全部都对农业精通，但多少都对这方面有一些了解，而这么些人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睦相处。 　　“庄大人，这里是重地，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那位大人皱眉道，目标却是直指陆斯羽。 　　“袁大人说的极是，此处是重地，一般人不得随意进入，即使是庄大人也是如此。”另一位大人主动凑过来说道，说的理由也是有理有据。 　　“这话说的，庄大人还年幼，或许是真的不懂事，”又有人加入进来，“庄大人，依本官看，若是庄大人的朋友好奇，不如带他却别的地方玩耍，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带外人进来。”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听上去都是在为庄锦寒好，实际上却是直接把庄锦寒说成了单纯来混日子的小孩。 　　“这里是重地？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上次这位小兄弟也来过，怎么没有人说起此事？”有人笑着走了过来。 　　“李大人。” 　　“李大人今日不是休沐吗？” 　　“本来正在休沐，只是庄大人有事，就跟庄大人聊了几句，想着今日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李大人笑道，又看着陆斯羽，“没想到本官又在此处见到了小兄弟，不过有一事小兄弟可不厚道。” 　　此时李大人口中的庄大人自然指的是庄相。 　　“李大人此话何解？”陆斯羽诧异，这位李大人就是之前跟着一起去陆家村那位，听几人的对话，李大人在这个小组里的地位似乎不低。 　　“如果不是庄大人提起，本官竟然不知种番薯的那个小册子竟然是小兄弟所编撰，之前本官随着小兄弟一同去陆家村，这一路上小兄弟却从未提过此事，还不是不厚道？”李大人笑道。 　　“这……”陆斯羽有些愕然，他完全看不出李大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毕竟这位李大人明明就知道番薯是来自于陆家村，如果李大人真的是庄相的人，没有理由不知道小册子出自他手。 　　如今这么说，难道是单纯为了在这些人面前提起这事？ 　　“小兄弟莫要谦虚，年纪轻轻太谦虚也不是什么好事，”李大人笑着拍拍陆斯羽的肩，又看着庄锦寒，“小庄大人，不知今日突然带着小兄弟过来所谓何事？” 　　“羽弟很早以前曾经见过一个洋人，从洋人那里学到一些东西，或许能看出这些作物的习性，所以我们便打算画下这些作物的模样，看能不能有所突破。”庄锦寒如实道。 　　有关陆斯羽曾经见过洋人一事，绝对无法隐瞒，否则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 　　其实在以前的历史上，国内也曾经出现过不少洋人，只是洋人来的目的也不一样，谁也没办法肯定与陆斯羽见面的那个洋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自从有能力出海之后，他们也发现还有许多事物是他们不曾了解的。 　　陆斯羽见过洋人——陆斯羽跟洋人学过一段时间——陆斯羽知晓作物习性，有了第一个理由之后，后面的结果也会潜移默化成立。 　　这也是陆斯羽伪造一个洋人出现的目的，毕竟以他的身份，他不该知道太多，特别是这些作物的习性，可只要有他曾经见过洋人的故事，他能认出部分作物的习性也无可厚非。 　　而且这个故事是从庄锦寒口中说出的。 　　地球太大了，这个时代的人开始追寻“天涯海角”，但是他们走过的地方还不足以覆盖全世界，洋人是一个很不错的借口。 　　“原来如此，”果然李大人没有丝毫怀疑，甚至觉得这样的理由确实在情理之中，“若是陆小兄弟真的能想出这些作物的习性，于我们而言也是一大助力，能少走不少弯路。”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所以我只能尽力而为，之所以要画这些作物的模样，是因为当初那位洋人就是画在地上让草民辨认，若是只看植株，恐怕认不出来。”陆斯羽连忙解释道，也说明了他要画的目的。 　　“无事，能想出一些是一些，这样吧，我让人帮着一起画，每一株作物都画几幅，小兄弟拿回去仔细观察，看能不能想出什么来。”李大人说道，主动提出帮忙。 　　“那就多谢李大人了。”陆斯羽认真道谢。 　　如今当官的人几乎人人都有一手不错的画画的能力，不说绝世无双，但这些人画国画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相对而言，他们画的会比较抽象，写实性弱一些。 　　实在是没办法，陆斯羽只好一个个求过去，希望他们照着真实的植株画，不要自由发挥，要这样还是不改，他只能自己重来。 　　好在庄锦寒他还是能指挥到。 　　“庄哥的画画能力比我强多了。”陆斯羽看着庄锦寒的画，觉得自己的画简直被秒成了渣渣。 　　“因为羽弟要的是跟这些植株比较像的画作，所以里面有些地方画错了一些也没有修改。”庄锦寒认真道，画画时总是会不小心出错，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作画，他能轻易把那些缺陷掩盖，偏偏陆斯羽要的是写实的画作。 　　“已经很好了，只可惜不能擦掉，不然庄哥肯定能画的更好。”陆斯羽认真道，他真的觉得庄锦寒画画水平很厉害，至少要比他厉害很多很多。 　　“没有羽弟的画作好，羽弟的画作与这些作物确实极其相似。”庄锦寒手里拿着陆斯羽的话，对照着制作，意外发现虽然陆斯羽的水平一般，但论相似度，绝对是陆斯羽的画取胜。 　　“这不一样，”陆斯羽笑道，“以前爹在世的时候，曾经教过我画画，只是没有合适的夫子教我，我只能用树枝画外面的花草树木，久而久之，就画的像了，其实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他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毕竟，总不能说他学过素描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羽弟画这些作物如此真实。”庄锦寒认真说道。 　　陆斯羽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话，其实如果用的是铅笔，画的还会更好，只可惜这个时代只有毛笔，他虽然有原主的记忆，用毛笔写字也没有任何压力，但用毛笔画素描还是第一次，画出来的样子自然也没有那么好。 　　几天之后，所有的作物终于全部被画完，在这期间，他也看到了几种熟悉的作物，并一一在淘宝上找到了实物，与在这里种植的作物比对，并将这些作物的习性抄录在纸上。 　　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是简单写了几个词，比如说喜温、喜热、喜湿等等，如果遇到特别需要注意的，比如说某些作物在未成熟时期可能会有毒，这些消息他都必须要写上，免得到时候有人误食而出现什么意外。 　　而在这段时间，又有一样作物被发现，并引起了许多关注的目光。 　　这样东西也是在现代经常见到的——土豆。 　　番薯、土豆、玉米，这三样东西都是产量极高的作物，之前陆家村已经种出了番薯和玉米，如今又种出了土豆，一旦这三样东西在全国推广，对于这个国家而言饱腹也会变成一件不是问题的问题。 　　其实在现代，很长一段时间里全国人民都是靠这三样东西饱腹，直到杂交水稻的出现。 　　在杂交水稻出现之后，用于饱腹的主食市场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正是杂交水稻的出现，才让米饭再次成为许多家庭的主食。 　　但是种植杂交水稻有一个问题，因为杂交水稻与普通水稻不一样，普通的水稻农民可以自己育种，可要是杂交水稻，它的种子只能种一季，所以种植杂交水稻必须每年都要购买新种子。 　　陆斯羽可以轻易在淘宝上买到杂交水稻的种子，可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又如何让这里的人拥有培育杂交水稻的能力，从而使得杂交水稻成为主流，却是一个大问题，而是还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不过番薯、土豆、玉米这三样东西的出现也足以改变人们的生活，要改进水稻，只能慢慢来，不能心急。 第105章 　　“他不过是一介平民, 凭什么说他写的这些确实可行？” 　　“庄大人, 李大人，此事就算是二位力荐, 我们也不能为他一人改变我们的进程。” 　　“此次种植作物事关重大，皇上千叮咛万嘱咐, 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皇上怪罪下来，不止该由谁承担？” 　　“庄大人背后有相爷在，自然不会让庄大人承担。” 　　“皇上对庄大人信赖有加，恐怕也不会怪罪庄大人。” 　　“庄大人，不是我们不同意，实在是皇命难为, 此事事关江山社稷，民生大计, 我们也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还请庄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请庄大人三思。” 　　“诸位大人的意思本官明白，所以此事本官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诸位大人为难，”庄锦寒神色严肃，目光落在诸位大人身上时也是十分认真, “此事确实是本官任性了一些，且此次种植作物也是事关江山社稷和民生大计的大事，所以本官特意请示了皇上，从这次带回来的种子里拨出一部分。” 　　庄锦寒的话让一众准备好质问词, 想着如果庄锦寒不同意取消他的想法，就苦口婆心劝说的大人们都愣住了。 　　“庄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小心问道。 　　“此次种植作物一事是我朝的大事，不得有丝毫差错，本官认为在种植过程中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浪费太多种子，为了避免影响社稷江山，本官才特意向皇上请示此事，皇上也批准将在别处为本官准备种植的区域，各位大人不必为难。”庄锦寒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也将所有职责揽在自己身上。 　　“这……庄大人，此事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庄大人此次另辟蹊径，我们自当鼎力相助。”前面帮着其余人想要劝服庄锦寒的其中一位大人说道。 　　“这自然不可，本官此次另辟蹊径本就是孤注一掷，怎敢让诸位大人为难，即便出现意外，皇上怪罪下来，也该由本官一力承担。”庄锦寒说的义正言辞，也阻了这些人的后路。 　　若是他们还不依不挠，反而显得他们出尔反尔。 　　“既然庄大人心意已决，我们也不便多说，希望庄大人能成功种出作物。”有一位大人拱了拱手。 　　“诸位大人与本官的意思是一样的，都希望国泰民安，本官也希望诸位大人能够成功种出作物，并探得作物的习性。”庄锦寒笑道。 　　离开之前，庄锦寒拿走了许多种子，被那些大人恭送着离开。 　　“这个庄锦寒到底是什么回事，他竟然主动去跟皇上说了此事，若是皇上有心怪罪，我们都脱不了干系。”有人气急败坏道。 　　“其实庄锦寒说的也没错，我们不可能把所有作物都拿出来让他去试验，眼下的方案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另外有人道，显然他比较认可庄锦寒的做法。 　　“哼，选择，你还真以为是庄锦寒为我们考虑，为江山社稷考虑吗？他只不过是想要撇开我们罢了。”另一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几分阴霾。 　　“孙大人此话何意？”有人问道。 　　“你们没听庄锦寒说吗？这件事他已经跟皇上说过了，如果到时候他的方案真的失败，皇上绝对不会怪罪，可要是他的方案成功呢？”孙大人反问道。 　　“成功便成功，也是为国为民的一件好事不是么？”之前那人继续问道，他一向都沉浸于研究作物的习性，对于这些事并不十分了解。 　　“呵，好事倒是好事，但是这风头，都会让他庄锦寒抢去，要是从他手上只种出几样作物，还能说是巧合，要是大部分作物都在他手里出现，那么就是我们的不是。”孙大人眯着眼道。 　　“为何是我们的不是，这……”之前那人还是满心的疑惑，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此事不是庄大人主动向皇上提出的吗？” 　　“你这么认为，皇上可不一定这么认为，若是庄锦寒此次真的大获全胜，到时皇上真要追究，大可就此事随便找个理由给我们定罪，再不然就是给我们下马威。”孙大人低声道，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那我们可如何是好？”那人小心问道。 　　“还能如何是好，做好自己的事，让所有人看看我们并没有偷懒，到时候即便皇上追究下来，有这么多人为我们作证，皇上也无话可说。”孙大人拍了拍桌子，示意所有人认真听着。 　　“孙大人说的极是，我们做我们的，庄锦寒要忙去忙他的就是，不管他成功与否，与我们无关。”有人附和道，显然也认为孙大人所说十分正确。 　　先不管这边的人如何，那边庄锦寒拿了种子，就往附近的一处院子走去，还没走近，就看到了院子外站着一人。 　　“羽弟。” 　　“庄哥，你总算回来了，那些大人没有为难你吧？”陆斯羽上前，上次他去的时候，就看出那些大人不好说话，为了避免那些大人再一次借自己生事，所以这次就没有再去，只是让庄锦寒一人过去。 　　“放心吧，羽弟，那些人还耐不得我，这次我让他们主动开口，明里暗里拒绝我们的计划，然后我才说出早已与皇上禀明此事，那些大人便无话可说了。”庄锦寒笑道。 　　“这岂不是活生生被打了脸？”陆斯羽想到庄锦寒所说的情况，笑着说道。 　　“打脸是何意？”庄锦寒疑惑。 　　“就像庄哥刚才的所作所为，就被称之打脸，我想那些大人万万没想到，庄哥竟然早已主动跟皇上提出只要一部分种子做研究，既然皇上已经知情，他们就算有什么幺蛾子也无计可施。”陆斯羽笑道。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怎么才能让那些古板的大人们同意用他的建议进行种植，毕竟之前他去的时候，明显看到那些人并不喜欢看到他，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庄锦寒竟然会使出一招釜底抽薪。 　　既然是皇上点头同意的，那些大人也无话可说。 　　“那些大人当中不乏有心高气傲之人，此事事关重大，他们绝对不敢任意妄为，不过此事一分为二，也免去了被他们找麻烦。”庄锦寒认真说道。 　　“嗯，我们自己来随时可以调整，跟那些大人一起，恐怕会有许多矛盾，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大人就不好了。”陆斯羽连忙说道，他可不喜欢得罪人，虽然他知道自己即便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也会有人帮他摆平，可他实在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羽弟不喜欢与他们打交道，不要接触就是了，就算真有什么事，也有我在，羽弟只管放心。”庄锦寒抬起手，落在陆斯羽肩上，手上的力气微重，他希望陆斯羽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保护他。 　　“有庄哥在，我也放心了，不过下次若是还有这种事，我一定不会插手。”陆斯羽立即说道，这次如果不是为了快些把这些种子种出来，他也不会参与其中。 　　“好，”庄锦寒笑了，“那这次这件事就麻烦羽弟了。” 　　“我尽力而为。”陆斯羽点头，看着那些种子神情严肃，唉，算了，谁让这事他已经心心念念这么久了，民以食为天嘛，只要把该有的作物都种出来，那就是造福大众又造福自己。 　　皇宫之中。 　　“锦寒啊锦寒，你说说你，都让朕做了这么多事，怎么还把陆斯羽藏着？”皇上板着脸看庄锦寒。 　　“臣不敢，只是皇上也不是没有见过斯羽，之前去陆家村的时候皇上不是曾经见过了么。”庄锦寒连忙拱手，明知皇上的怒容是故意，还是认真作出解释。 　　“那次朕一门心思都在番薯上，哪有心思想这么多，倒是这个陆斯羽，这些日子可是做了不少事，朕想要见他一见，又有何不可？”皇上双手背在身后，平静地看着庄锦寒反问道。 　　“若是皇上真要见斯羽，也并无不可，只是斯羽只是普通百姓，若是突然知晓皇上的身份，恐怕会有些惊恐，日夜不安。”庄锦寒认真说道，直接站在了陆斯羽那边。 　　“朕真的就这么吓人？”皇上摸着下巴问道。 　　“不是皇上吓人，而是皇上的身份吓人，而且皇上若是大费周章招斯羽进宫，恐怕会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庄锦寒低声道，这也是他不希望皇上见陆斯羽的重要原因，陆斯羽想平静生活，可他一旦以平民的身份入宫与皇上见面，到时候那些一直盯着皇上的人一定会注意的陆斯羽，陆斯羽也恐怕无法继续平静下去。 　　“哦？朕听闻许多大臣都知道锦寒你有一位至交好友，且对这位好友关怀备至，以你的身份难道还不够让人注意？”皇上笑着问道，也算是回馈给庄锦寒的小礼。 　　果然庄锦寒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京城里与臣关系好的人不止斯羽一个，而且有心人只要一查便知臣与斯羽的交情，以臣的身份，还不足以被重视，若是连皇上都招斯羽进宫，意义可大不相同。” 　　“既然如此，那朕出宫去见他如何？”皇上笑道。 　　“皇上，这？” 　　“朕正打算出宫体察民情。”皇上一本正经说道，却还是笑着看着庄锦寒慌乱的模样，从小到大，他还真的很少见到庄锦寒如此慌张的模样，也不知那个叫陆斯羽的人有什么魅力。 第106章 　　“这里就是你们的地方？” 　　“齐少爷？”陆斯羽抬头，却蓦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说起来上次见面已经是一年多以前了，但或许是这人身上的气质太好，他对这个人仍然印象深刻，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也还记得这人。 　　“许久未见，别来无恙？”被称作齐少爷的某人笑道。 　　“最近一直都在学堂里念书，直到最近才有一些时间，顺便帮庄哥处理这些种子，不过齐少爷最近气色很好，想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陆斯羽笑道，之前他看到齐少爷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如今再见，他的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而且身上的气质也比之前更加凌人。 　　陆斯羽一早就猜到这位齐少爷一定是皇室中人，但却从未打听对方的真实身份，如今齐少爷再来，他也没有打听的意思，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最近国泰民安，老百姓也可以吃饱了，相信很快就都会过上好日子，朕……是一件令人开心的好事，心情畅快了，脸色自然好了许多。”虽然差点漏了嘴，但他还是很快转了回来。 　　“我们去里面看看吧。”庄锦寒在一旁说道。 　　“也好。”皇上点头，径直往庄锦寒指的方向走去。 　　陆斯羽和庄锦寒跟在后面，每到一处都会给他介绍相关情况。 　　这批种子的数量不少，但陆斯羽只是拿了一部分他把握比较大的进行育种，有一部分他还要对照相关书籍进行研究，还有一部分现在温度不合适，又没有温室大棚技术，不可能运用现代科技将温度调节至植物所需的温度，他也只能作罢。 　　不过饭也要一口一口吃，不可能一口气吃成大胖子，他如今还要上学，只能抽出一部分精力用在这上面，即使再着急也不行。 　　“还好如今已经有了番薯、玉米和土豆这三样东西，有了那三样东西，以后老百姓就不会再愁饱腹的问题。”只要吃饱了，其他的问题都不算大问题，可以慢慢来。 　　“确实，最初番薯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种值得普天同庆作物，果不其然的是，番薯在许多地方都能种植，这一年来，许多县府屡屡传来好消息，老百姓在开始种植番薯之后对生活也有了希望，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皇上认真说道。 　　自古以来，谁不想做一个名留青史，被后人敬仰赞扬的皇帝，只是许多皇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自登基之日开始，就决定要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让更多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他才会在挖掘河道之前主动提出减免赋税的方法。 　　然而他的决策得到了许多大臣的反对，这其中就包括庄锦寒的父亲——庄相，可是他却仍然执意一意孤行，最终让此事得以施行，也让那些百姓心甘情愿挖掘河道。 　　在他的计划中，改变老百姓的日子可能需要很久很久，甚至是用一辈子时间，也只能改变一点点，但谁能想到有这么一种产量极高的作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番薯，亩产可以达到五千斤甚至更高，这样的存在简直是上天赐予的恩泽。 　　谁也不知道，当时在看到那一亩亩绿油油的番薯藤时，他的心其实在颤抖，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渴望看到老百姓能够吃饱，再也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天灾导致路有饿殍。 　　而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有番薯，还有玉米和土豆，这两样东西的亩产虽然比不上番薯，但却比正常的作物亩产要高出不少，有这些作物在，国家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昌盛。 　　“这些作物想要在全国推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或许要用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才能完成，时间虽然很漫长，但结果一定会令人感到惊喜。”陆斯羽在一旁说道。 　　古代的技术有限，再加上他们的种子不多，就算真的在下一季就种出了成熟的作物，但这个国家太过庞大，想要将作物推广开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甚至于如果是以果子作为种子的那些作物，最初几年的果子都会被用于种植，直到它们的覆盖面越来越广。 　　“此事也不必焦急，作物种植一事也该有轻重，这件事恐怕还要锦寒你来处理。”皇上看着庄锦寒，他最信任的就是庄锦寒，也确信庄锦寒一定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此事应当与皇上商量一番。”庄锦寒看着皇上，要是再说下去，他觉得陆斯羽就要猜出皇上的真实身份了。 　　“也是，”皇上一拍脑门，“听说你们这次还种出了一种叫棉花的作物，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依羽弟所言，棉花可以用来织布，还可以织出被子来，保暖效果很不错。”庄锦寒如实说道。 　　“既如此，就让人在全国推广就是，若是真的有如此大的作用，也可以大大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皇上连忙点头，对这些事，他一向不吝人力物力财力。 　　“今日怎么这么多人？”突然有人在外面说道。 　　“小舅。”庄锦寒第一时间看到。 　　“小舅，你怎么来了？”陆斯羽也看到了宋珏，疑惑问道。 　　“酒楼已经找好了，不过有些事要跟你商量，就来这里找你。”宋珏进屋，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人，看到那人时，他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张嘴就要叫，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制止。 　　“宋珏，见到我不会说话了？”皇上笑道。 　　“哪里，只是吓了一跳，齐少爷事务繁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齐少爷。”宋珏也笑，既然皇上不愿他的真实身份被知道，他自然顺着皇上的话往下说，不过在场的人当中，被隐瞒的或许只有陆斯羽一个。 　　“事务繁忙的明明是你才对，宋家公子最近似乎很闲？”皇上调侃道。 　　“哪里哪里，我最近忙的很，真的一点都不闲，”宋珏连忙摆手，生怕一不注意，就是一大堆事落在他头上，“最近正在处理酒楼的事，没什么闲余，正好齐少爷在此，不如一起去看看？” 　　“也好，反正今日无事，去看看也好。”皇上点头，大概今天真的是打定主意到处闲逛。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两人就已经聊到了一起。 　　陆斯羽跟庄锦寒走在后面，听着两人聊天，不禁疑惑地询问庄锦寒：“庄哥，小舅跟齐少爷是不是很熟？” 　　“嗯，他们关系不错，因为小的时候总是小舅带着我们玩，所以就算长大了，关系也还不错。”庄锦寒简单解释道。 　　不少人都知道庄锦寒跟皇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不错，所以很少有人会得罪庄锦寒，但许多人都不知道，两人小的时候就是宋珏带着的。 　　“怪不得庄哥跟小舅的关系也这么好呢。”陆斯羽点了点头，他看宋珏跟庄锦寒的关系不像是普通的舅甥，反而像是好朋友一样，如今听庄锦寒这么说，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舅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经商，但外公希望小舅能够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那个时候小舅跟外公的关系很不好，所以总是来我家，小舅跟我娘的关系很好，所以那个时候小舅一直带着我，有的时候小舅也会有许多稀奇古怪赚钱的想法，不过只有少部分能赚钱，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掏钱。”庄锦寒笑着说道。 　　“我以为小舅从小就是做生意的好手呢。”陆斯羽说道。 　　“小舅确实喜欢做生意，也懂得举一反三，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小舅不会做生意，所以才会亏，但之后慢慢的，小舅就熟练了起来，手上的生意也基本不会亏，直到小舅成为皇商之后，外公才认同小舅的所作所为。”庄锦寒解释道，这些事反正陆斯羽迟早都会知道，早些说了也没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不过小舅确实厉害，毕竟不是什么人努力了就能成为皇商。”陆斯羽认真道，他一直都觉得宋珏聪明，这样的人能够成为皇商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世，还因为他的聪明才智。 　　宋珏在前面带路，几人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陆斯羽走了一会儿，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在造房子，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用的材料。 　　这个时候有出现水泥吗？在他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甚至于在这个时代，他也从未见过有谁用水泥造房子。 　　“可如果真的是呢？”陆斯羽下意识开口。 　　“是什么？”庄锦寒顺着陆斯羽的目光望去，也见到了不远处有人在造房子，却不知道陆斯羽说的是什么意思，“羽弟在看什么？” 　　“我想过去看看。”陆斯羽突然说道，水泥的发展其实分为好几个阶段，但只要有了第一阶段，以后的阶段要继续发展就容易多了，最重要的是，水泥的出现也是奠定道路基建的基础。 　　“我们先去酒楼看看，他们在造房子，短时间内不可能造好，不会突然消失。”庄锦寒说道，虽然不明白陆斯羽突然的冲动是为什么，但眼下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自然不能任性。 　　只是一瞬，陆斯羽就明白了庄锦寒的意思，直接点头：“好，回头我们再过来看。” 　　水泥路……水泥路……柏油路！！！ 　　水泥在现代工业发展过程中必不可少，可是修路却不是只有水泥路一种选择，相对而言，柏油的制造就容易多了，用柏科植物燃烧后分泌的树脂也可以铺路，只是想要用柏油修路，就需要砍伐大量树木，一味铺设柏油路也不可行。 　　不过想法归想法，这件事也不能太快决定，还是需要先考虑清楚，然后一点点慢慢来。 第107章 　　“这里原来就是酒楼，只是原来的东家有事离开京城, 便把酒楼卖了。”宋珏介绍道, 也算是解释酒楼的来历。 　　陆斯羽抬头看着酒楼, 他在餐饮经营上的经验就只有之前的陆家饭馆, 当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 赵掌柜也不会出手, 因此陆家饭馆看上去很好, 也不需要大费周章重新装修。 　　而这个酒楼不一样，他觉得宋珏大概还是把酒楼的情况往好了说，这间酒楼原来的东家大概早就有想法不做了, 所以这个酒楼看上去很是破烂, 即使是三层的建筑，且看着还不小，也让人没有兴趣进去吃饭。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流和环境, 微微皱眉。 　　“小羽有什么想法？”宋珏在旁边笑着问道。 　　“我只是觉得奇怪，”陆斯羽皱眉道，“其实这一片不算荒凉, 那些地方还有摆摊的痕迹, 看得出来这里以前也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可是如今这里却很少有人经过，是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里变成这个样子？” 　　“嗯，”宋珏背着手笑着点头，“有人想要把客人带走，便强制把这一片的摊位全部撤了。” 　　“这样也行？”陆斯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这一片的人流突然少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人为导致的？ 　　“怎么不行，没有客人，他们的生意便做不起来，强制撤离这一片的摊位，就能带走附近的客人，这也是一种做生意的方法。”宋珏淡然道，显然对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怪不得这里明明能发展出繁华的街道，人却还是这么少，如果是官府出手，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陆斯羽点了点头，他之前就听宋珏说过京城里的大酒楼背后基本都有人，而这个看起来十分破败的酒楼大概是少有的背后没有人的存在，不动它动谁。 　　“小羽觉得这种做生意的方法如何？”宋珏突然问道。 　　“不仁义，但也无可厚非。”陆斯羽略微思考了一瞬，得出这个答案。 　　“哦？所以小羽以为那些人用这种手段抢走客人也可行？”宋珏好奇，笑问道。 　　“不是可不可行的问题，而是他们有能力，所以他们才能这么做，当然，这样的事对于这家酒楼的前东家而言，肯定是一件令他咬牙切齿的事。”陆斯羽没有那么愤世嫉俗，既然处在这样的时代下，他自然也会融入其中。 　　“难道小羽就不同情这家酒楼的前东家？”宋珏看着陆斯羽问道。 　　“小舅，这家酒楼的前东家真的是靠自己的能力盘下酒楼的吗？”陆斯羽反问，不是他怀疑对方的实力，只不过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他觉得一个人想要走到能在京城开酒楼的地步，绝不会没有后台。 　　“哈哈哈哈哈，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说你对官场熟悉吧，有的时候真的反应迟钝，可说你对官场不熟吧，偶尔反应却很快，你一直不想当官，还以为是不喜欢官场的环境呢。”宋珏大笑道，并未直接回答陆斯羽的问题，但也相当于变相给了答案。 　　“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当官罢了，我朝官商之间的关系要比前朝更加密切，这样的发展让许多在前朝应该落在暗处的关系出现在明面上，商人借助官员的权力做一些事也无可厚非，即便是我自己，不也在借助庄哥和小舅的权力行事吗？”陆斯羽笑问，他自己就是借势行事，又哪里有资格说别人用权压人。 　　“说的对，放在明面上的官商勾结总比在暗地里要好，”宋珏笑道，“不过听小羽的意思，似乎有别的想法？” 　　“只是个人拙见罢了，不过小舅，我们真的要在外面聊天吗？就算我们没问题，让齐少爷跟着一起站在外面似乎不太好。”陆斯羽说道，宋珏对齐少爷的态度，庄相对齐少爷的态度，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齐少爷身份不简单。 　　这样的身份，让他站在大街上，即使周围的人不算多，似乎也不太好。 　　“看我这脑子，怎么跟你聊起来就没完了，齐少爷，锦寒，我们快进去坐，好好聊聊以后这酒楼的事。”宋珏连忙招呼众人进酒楼。 　　与外面的破败不同，酒楼内部打扫的还算干净，不过大概因为很久没什么客人，原来的东家也没有太注意酒楼的情况，隐约间还有一股霉味。 　　“我之前来看过，这个酒楼已经废了，或许推到重建才是最好的选择。”宋珏皱着眉说道。 　　“推到重建要花不少银两吧。”陆斯羽感慨道，他还没忘记这间酒楼是他的，所以推倒重建的钱也应该由他来出。 　　“后悔了？”宋珏笑道。 　　“我怎么会后悔，”陆斯羽笑道，“有小舅在，这间酒楼肯定会有生意，而且就算前期的钱不够，不是还有小舅么，需要还多少钱，就从酒楼开张之后的利润扣，还清给小舅的欠款之后，我再拿利润就好。” 　　“这话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锦寒你说呢？”宋珏看着庄锦寒，希望他给出一个答案。 　　“开酒楼是小舅提议的，羽弟只是附和罢了，即使被空手套白狼，小舅还是认命吧。”庄锦寒笑说，他很清楚这间酒楼开张的目的，因此在此时也随口开着玩笑。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外甥？”宋珏瞪了庄锦寒一眼。 　　“小舅不如去问问我娘。”庄锦寒笑道。 　　“算了算了，哪次问你你不是站在小羽那边，”宋珏摆摆手，又看着另一人，“齐少爷你评评理，这件事有理吗？” 　　“有没有理我不知道，不过你被两个后辈怼确实第一次，你说说你怎么回事，好像你儿子也是这么怼你的？”皇上笑道，纯粹就是一个吃瓜路人。 　　“唉，家宅不幸啊，一个个都不尊重我这个长辈，”宋珏摇摇头，又看着陆斯羽，“小羽你对这个酒楼重建有什么想法？县城里那一套可以搬过来，但不能一模一样搬过来。” 　　“嗯，陆家饭馆的做法很少有人做，也就是图一个新奇，不过如果这个酒楼要重建，最好能做到一点。”陆斯羽说道。 　　“哦？哪一点？”宋珏问道 　　“要做的更加高端，”陆斯羽认真道，“小舅想要建这个酒楼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吸引更多达官贵族，因此最好要他们感受到特别的待遇，比如说食物，再比如说包厢的服务。” 　　“正好，既然你这么有想法，回头写一份计划给我，可好？”宋珏笑道。 　　“啊？”陆斯羽猛地抬头。 　　“嗯，这不是你的酒楼么，多出点力怎么了？”宋珏还是笑眯眯道。 　　“好吧。”陆斯羽无奈道，看着破败的酒楼，总觉得这阵子给自己揽了许多工作，酒楼的包厢要怎么才能更加高端？要是只是简单说几句也就算了，偏偏还让他出一份计划，这不是为难他么。 　　幸好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再加上宋珏之前承诺会带让御厨担任主厨，这样一来，食物上的问题就不大了，之后的问题主要是服务要跟上。 　　海底捞服务？ 　　唔，回头去淘宝上看看有没有介绍海底捞服务的书籍。 　　之后齐少爷回去，宋珏特意陪他一起。 　　“这个陆斯羽远比朕想象中出色。”皇上笑道。 　　“是，小羽确实是经商的好手，不过他似乎志不在此。”宋珏说道。 　　“嗯？那他志在何处？”皇上也有些好奇。 　　“臣不知，臣之前曾问过小羽，他是否愿意接手成为皇商，却被他拒绝了，单看小羽折腾出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东西，包括自行车，即使现在因为成本原因无法拓展，未来也一定会有用。”宋珏表示摸不透陆斯羽的情况，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照你这么说，他似乎有自己的想法？”皇上问道。 　　“嗯，不过也或许只是得过且过，想一出是一出，”宋珏笑道，“如果他愿意成为皇商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宋卿正值壮年，怎么打算把皇商的位置让出去了？”皇上看着宋珏道。 　　“太累了，臣已经很久没有陪妻儿了，”宋珏摇摇头，“最初臣想做生意不过是希望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并不打算走到皇商的地位。” 　　“辛苦你了，只是朕刚刚登基不久，手上实在是无人可用，等过几年朕手上的人多一些，也可以让他们宋卿分担一些。”皇上说道。 　　“多谢皇上。”宋珏拱手道谢。 　　目送皇上的人护他回宫，宋珏这才转身，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小羽和锦寒呢？” 　　“回主子，陆公子和庄大人说有要事，往郊外别庄的方向去了。”宋珏的人连忙说道。 　　“你把门关上，我们过去看看，之前我就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大概是又搞出了什么花样。”宋珏说道，想的是或许是陆斯羽又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作物，但是他只走到一半，就看到下人的手指指向某处。 第108章 　　“这是何物？” 　　“小舅？”两人一起回头，诧异地看着宋珏。 　　“我刚刚送走齐少爷回到酒楼，说你们回别院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在这里，这又是何物？”宋珏指着两人面前的那个东西。 　　“其实我们也才刚到，不过小舅要是想知道这是何物，可以问问这个房子的主人，大叔，可以问问这样东西是怎么来的吗？”陆斯羽主动问道。 　　“这……这……几位少爷，我只是普通老百姓。”对方显然受到了惊吓，浑身都有些颤抖。 　　“大叔不必担心，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这样东西是如何得来，它的牢固性如何。”陆斯羽指着已经搭出来许久的台子，台子已经凝固，虽然颜色上来说这东西与现代的水泥有一些区别，不过他也能看出这就是水泥的雏形。 　　“是是，其实这也是一个巧合，之前有一次给人建房子，不小心混了一些土，没想到搭出来之后很是坚固，正好家里也要造房子，就混了一些。”对方如实说道，可以看出他能制作出水泥确实是巧合。 　　“小舅以为如何？”陆斯羽看着宋珏，他想或许宋珏会有特别的想法。 　　其实水泥最早出现的雏形也并没有那么好，是在经过多次改造之后才能达到后世水泥的坚固程度，这个时代也不一定没有出现过，但可能不被重视，因此才一直没能推广开来。 　　“唉——”宋珏长叹一口气，“小羽啊小羽，你要我说你什么是好？” 　　“小舅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陆斯羽笑道，他让宋珏注意到的东西，都能确保宋珏一定会感兴趣，自行车和缝纫机是意外，可是之前的蒸汽机，和如今的水泥，普通人都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的用途，可如果是宋珏，一定能注意到。 　　“你自己不想忙碌，还总是给我找事，这不是找打么？”宋珏曲起手指，在陆斯羽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 　　“我这不是为了大家着想么，”陆斯羽揉了揉额头位置，“小舅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嗯？”宋珏反问，看着陆斯羽的神情满是不悦，像是如果陆斯羽说不出什么来，他一定会问责。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不知道小舅听没听过？”陆斯羽笑道，完全没有在意宋珏的脸色，他很清楚，之所以宋珏面露不悦，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东西确实很有用，他才会犯愁。 　　“修路？这东西不是用来造房子的吗？”宋珏问道。 　　“造房子只是其中一种左右，我的想法是可以用它来修路，不过其实修路也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小舅应该清楚，我们的路之所以很容易出现不平整的情况，就是因为土路很容易因为暴雨出现坑坑洼洼的情况，所以如果有一样东西在干燥之后凝固，变得跟石头一样硬，将它铺在路上，就可以确保道路不会因为下雨等问题出现坑洼的情况。”陆斯羽认真说道。 　　不管是水泥路、柏油路还是沥青路，最重要的就是他们都具有凝固的作用，一旦铺设干燥完成，就能确保他们能够维持长时间的平整，虽然因为地面的原因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坑洼，但只要填补上，就能重新畅通无阻。 　　这个时代修路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压土路，但是这种方法比较麻烦，比如说官道上的路，都会有人定期维护，确保路面平整，另一种就是石板路，这种在城市里比较多，比如说京城的路面，都会有石板进行铺设，可石板太费时费力费钱，所以即便是京城里，也不是所有路面都是石板路。 　　其实古人也知道修路很重要，但是碍于材料的限制，他们只能用最土的方法，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官道这样的存在，以确保某些车辆能够畅行。 　　“也就是说如果能找到另外的干燥后变得坚固的物质，就能用于铺路。”宋珏说道，这句绝不是问题，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是，有些东西或许存在，只是我们没有发现，”陆斯羽认真看着宋珏，“比如说树胶，如果不是我之前提过，小舅或许也不会注意到，这就说明可能还有许多东西是我们不了解的。” 　　陆斯羽之前想到柏油路的时候，就想到柏油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反而是最容易拿到的，之前没有人注意或许也是因为没有人想到实处，如果宋珏能抱着找这种东西的想法去找，那么一定能够找到。 　　“我会让人多加注意，”宋珏认真说道，又看着陆斯羽，“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惹麻烦，你只是简单几句话，我可要忙死了。” 　　“是小舅太强了，而且我还要考秀才呢，所以恐怕不能帮小舅什么忙。”陆斯羽笑道，这些事总要有人做，宋珏的存在就是为了分担这些事，而且他背后还有一个皇上。 　　“唉——”宋珏叹了口气，他倒是想让自己轻松些，偏偏这件事实在不能太过轻松。 　　“其实小舅也不必叹气，别的事小舅或许没办法找人分担，但这件事还真能找到分担的人。”陆斯羽笑着说道。 　　“什么人？”宋珏反问道。 　　“小舅莫不是还没有转过弯来？”陆斯羽笑道，之前他一直因为茫然于政治上的事被宋珏说，如今终于有机会说宋珏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宋珏还是有些疑惑。 　　“应该是小舅忧心太多，习惯把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庄锦寒在一旁接话，眼里带着笑意，“羽弟的意思，小舅不过是皇商罢了，主要是为了给皇上挣钱，但修路一事却要花费许多银两，自然不是小舅的事，而且修路一事本也不是小舅的职责不是吗？” 　　“我怎么没想到！”宋珏一拍手掌，激动地跺着脚道，“我这就去找工部的人，不行，还是让皇上去找工部的人为好！” 　　“小舅也不用这么着急，反正修路一事已经提上议程，也不急在一时，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些皇上感兴趣的东西，让小舅带进宫去，或许能得到意外的结果也说不定。”陆斯羽笑道，要让人知道水泥的作用，就要做出相关的东西，光凭一张口肯定说不出什么来。 　　“啊——？”宋珏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陆斯羽，“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记得我们刚刚去酒楼的时候就经过了这里，要是当时你就说这件事的话……” 　　“这不是不太方便么，”陆斯羽不太好意思，他刚刚就是心血来潮，还是庄锦寒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我们可以慢慢来，但齐少爷的时间可不能浪费，还好庄哥提醒我，不然怕是有些尴尬。” 　　宋珏瞪着庄锦寒：“这次犯错的可是锦寒你。” 　　“我也没想到羽弟说的是这件事。”庄锦寒也很无奈，要是早知道，他肯定不会阻止陆斯羽心血来潮，让皇上留下来一起看看，可就是因为不知道，他作为臣子，又怎么能浪费皇上的时间。 　　“也罢，或许是缘分吧。”宋珏无奈摇头，别说是庄锦寒，就是他自己，在知道陆斯羽的打算之前也会阻止他的心血来潮，可谁能想到陆斯羽突然之间的心血来潮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事。 　　“怎么了？”陆斯羽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疑惑。 　　“没什么，不过小羽你确实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修路一事本就不是我的任务，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工部的人做才是正确的。”宋珏伸了个懒腰，拍着陆斯羽的肩笑呵呵道。 　　“工部和户部的人最近都在为那些作物而烦恼，小舅这件事一旦跟皇上提起，他们怕是要更加忙碌了。”庄锦寒笑道。 　　“让他们忙去就是了，听说最近他们竟然还有心思找你麻烦，应该是闲了，多给他们一些事，免得他们无所事事到处找人麻烦。”宋珏笑道，官场上的事本就是你来我往，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不会出现恶意报复行为，“这次修路一事本就是工部的职责所在，不交给他们交给谁，我想皇上一定也会同意我的想法。” 　　“小舅说的是。”庄锦寒也笑。 　　“这是自然，对了，之前姐姐说要在家里办一个家宴，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宋珏问道。 　　“嗯，正好是明日，这件事我正要说起，”庄锦寒看着陆斯羽，“我娘希望羽弟跟月月你们也一同去参加家宴。” 　　“啊？这不是你们的家宴吗？我们去不太好吧？”陆斯羽迟疑道。 　　“有什么不好的，正因为是家宴，所以随意就好，我娘说自从你回来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月月他们了，也有些想念他们，而且你们也只有四个人，一起参加，也热闹些。”庄锦寒笑道。 　　“可是……” 　　“这是我娘说的，如果羽弟不愿，恐怕要跟她说一声。”庄锦寒见陆斯羽迟疑，立即搬出了她娘这座大山。 　　“一起去吧，这次家宴其实主要还是宋家和庄家主家的人，我们两家都没有庶子庶女，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而且两家的人你也差不多都认识，不必担心。”宋珏在一旁帮腔，他虽然大概知道庄锦寒的意思，但庄锦寒没有主动，他也不会挑明，更何况这次邀约的还是他姐姐，庄锦寒的母亲。 　　“好吧，那我回去跟月月他们说一声，其实这些日子他们也有些想念伯母，这次上门正好去道谢。”陆斯羽说道，之前他把月月他们交给宋珏，没想到庄母却照顾良多，他也看的出来庄母确实很用心在照顾三个小的，这次庄母又是主动邀请，他推辞了反而不好。 　　“好，那我明日来接你们。”庄锦寒笑道。 第109章 　　确定了要去参加庄家的家宴，陆斯羽特意在淘宝上买了一份礼物, 之前他买的是一套首饰, 这次依然如此。 　　不是他没有新意, 只是说到底庄母不缺钱, 也不缺吃穿用度, 即使庄父再公正廉明, 作为相爷夫人, 再加上还有宋家作为后盾，她出嫁的时候肯定有许多嫁妆和铺子，因此她的用度差不到哪里去。 　　说到礼物, 这个时代大家送的礼物多是珍贵的古董, 又或者是珍贵字画，或者是珍贵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都是极其贵重的, 总而言之，这些东西他都送不起。 　　至于衣服，现代的服装发展速度自然要比这个时候好, 但只是底层而言, 真要严格说起来, 庄母穿的衣服应该都是丝绸做的，真正的好丝绸即使在现代也十分贵重，更何况古代做衣服的人也都是专业的绣娘，又比现代流水线工艺高出一筹。 　　这么一算，还是送首饰比较好, 比较在制作首饰的工艺上，除了那些大众款之外，总的来说还是现代工艺比较精致 　　除了一套首饰之外，他还把之前在海盗船上拿的那个夜明珠也用礼盒包装好，打算送给庄母。 　　“大哥，我想把这个送给伯母，但是，好像不太好看。”陆斯月拿出一幅她自己绣的刺绣。 　　这幅刺绣大约有一米长，是一幅百花争艳图，上面还有蝴蝶在飞舞。 　　“怎么不好看，很漂亮的刺绣，我看这幅刺绣月月绣了很久，真的要送出去吗？”陆斯羽问道，最近陆斯月也一直都在跟人学刺绣，从一开始手忙脚乱到后面手脚麻利，这样的过程绝对是一针一线累积的，这幅刺绣也是陆斯月辛苦许久才完成的作品。 　　之所以这么问，也是陆斯羽希望陆斯月能够想清楚。 　　“嗯，”陆斯月认真点头，“之前大哥不在的时候，伯母对我们很好，所以月月也想报答伯母，但是月月没什么钱，也买不到好东西，所以只能送这个给伯母，但是这个不太好看，伯母会不会不喜欢？” 　　“怎么会，这是月月亲手绣的，也是月月的一番心意，我想伯母一定会喜欢的，这样吧，大哥找人把月月这幅刺绣裱起来，明天一早我们带去送给伯母好不好？”陆斯羽轻声道。 　　“好。”陆斯月认真点头，脸上终于带了笑容。 　　见到陆斯月脸上的笑容，陆斯羽也笑了笑，抬手揉了揉陆斯月的头发，然后带着她的绣品送到专门的字画装裱店让人装裱。 　　字画装裱需要时间，但是在特殊情况下也不是不能提前，陆斯羽特意加了钱，希望能尽快做好这幅绣品的装裱工作，还约好第二天早上过来拿。 　　第二天一早，庄锦寒就在约好的时间到了陆家，接上几人之后又拐了个弯去店里拿了绣品。 　　绣品不仅被装裱好，而且外面还小心用红布包着。 　　“这么大一幅，都是月月绣的吗？现在月月已经这么厉害了？”庄锦寒诧异道。 　　“月月不厉害，师傅才厉害，不过师傅说月月过几年也能绣的更好，这是月月的第一幅大刺绣，所以一定要送给伯母，谢谢伯母照顾我们。”陆斯月认真说道，脸上的神情满是严肃。 　　“嗯嗯，伯母是好人。”陆斯乐在一旁点头，附和着陆斯月的话。 　　“以后等我长大了，也要送礼物给伯母。”陆斯云不甘落后，连忙道。 　　“你们人到了她就很开心了，”庄锦寒说道，看向陆斯羽，在三个孩子聊天的时候低声跟他说话，“他们三个都太贴心了，这都是羽弟的功劳。” 　　“其实他们自小就很贴心，而且我们之前出海的时候，也确实是伯母一直照顾他们，他们是应该好好谢谢伯母。”陆斯羽认真道，他不会将三个孩子的贴心揽在自己身上，毕竟自他在这个时代醒来的时候，三人就一直这么贴心。 　　很快，马车就到了相府。 　　这一日是庄家和宋家两家的家宴，来的也都是两家的人，陆斯羽几人进去之后，也见到了不少熟人，大家对于他们的出现多少有些好奇，但见他们是跟庄锦寒一起来的，也没有多问。 　　既然是家宴，也就没有这么讲究，不过不知道是他们来晚了，还是在座的人来早了，庄家已经来了不少人，而庄母也正坐在大厅里跟人聊天。 　　“外婆，娘，舅妈。”庄锦寒带着四人到几人面前问好。 　　“你们可总算来了，等你们很久了，月月来，让伯母好好看看，可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庄母招呼陆斯月，又叫了陆斯云和陆斯乐两人，“云云跟乐乐也长高了，最近学业如何？” 　　“伯母，云云和乐乐都很听话，很认真听夫子讲课，这次月月还带了礼物。”陆斯月低声道。 　　“来就来吧，带什么礼物。”庄母嗔怪道。 　　“伯母，这也是月月的一番心意，”陆斯羽笑道，将手里已经裱好的刺绣品往外一送，就打算把外面的红布扯开，却看到庄锦寒已经接过了一头，“麻烦庄哥了。” 　　红布扯开之后，露出了里面的画作。 　　原先的画作因为还没有装裱，拿在手里也不会觉得太好看，看上去并不是很惊艳，但是在装裱之后，却可以看出这幅刺绣作品确实不错。 　　当然，即便是陆斯羽也看得出这幅作品并不算出众，但因为是陆斯月亲手绣的，他想庄母绝对不会说什么不高兴的话。 　　果然，庄母见到刺绣的时候也大大夸赞了几句，着重还是在陆斯月身上。 　　“娘，这可是月月第一次绣这么长的绣品，就送给您了。”庄锦寒在一旁说道。 　　“怎么，嫉妒了？这是月月送给我的，没有你的份。”庄母揽着陆斯月笑道，“月月可真是贴心，正好伯母最近总觉得房间里空的很，正好月月送了这么漂亮的绣品，回头让人挂在房间里。” 　　“这次这幅不是很好看，下次月月一定绣一幅更好看送给伯母。”陆斯月认真道，也是真的想要感谢庄母之前的照顾。 　　“哎呦呦，这小孩可真是贴心，这就是陆家的几个孩子？”坐在另一边的老人和蔼地说道，目光落在几人身上，虽是问话，却并无疑惑，显然是早就知道几人的身份。 　　“宋老夫人，宋夫人，初次见面，有些失礼，在下陆斯羽，他们三个是我的弟妹，陆斯月，陆斯云，陆斯乐。”陆斯羽连忙道，之前的时候庄锦寒一过来就称呼了，但还未等他开口，庄母就率先开了口，也没来得及行礼。 　　“小珏总是提起你，还说你跟锦寒是好友，看着果然一表人才。”宋老夫人笑道。 　　“老夫人夸奖了。”陆斯羽连忙回道。 　　“小晨，别走这么快，着什么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话音刚落，就有人跑到了几人面前，直直地冲到宋老夫人怀里，抱着宋老夫人的腰：“奶奶。” 　　“哎呦，今儿个怎么这么热情，往日也没见你这么热情啊？”宋老夫人调侃道，把宋晨从她怀里拉出来，“有客人在呢。” 　　宋晨抬头，回过头看着陆斯羽：“哥哥好。” 　　“小晨好啊，”陆斯羽也笑，“最近云云跟乐乐可一直在想你呢。” 　　“最近有些忙，所以没有去看他们。”宋晨羞涩道。 　　“我说你怎么跑这么快呢，原来是看到了熟人，乐乐，有没有想舅妈？”来人看了宋晨一眼，又笑嘻嘻地看着陆斯乐，顺便张开手，“来，让舅妈抱抱。” 　　“不要，乐乐已经长大了，不要人抱。”陆斯乐坚定摇头。 　　“你才四岁，哪里长大了？”来人笑着揉着陆斯乐的脑袋，倒也没有强求什么，而是看向陆斯羽笑道，“一直听相公说起你，今天却是第一次见面，你可比我想象中帅气多了。” 　　从刚才到现在，对方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但陆斯羽已经猜到了，连忙笑道：“小舅妈。” 　　“哎——”对方笑着答应，然后才看向自己的儿子，“快出来，一直缠着奶奶算什么事，你不是一直想找云云和乐乐一起玩吗，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们也可以到处走走。” 　　“娘说的是真的？”宋晨连忙从宋老夫人怀里出来。 　　“真的真的，你就带他们玩去吧，但是千万注意安全，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 　　宋晨连忙答应，就带着陆斯云和陆斯乐一起去玩了，看他熟练的样子，显然这样的事没有少做。 　　“小的就让他们去玩吧，不用担心他们，咦，这幅刺绣是月月绣的吗？”小舅妈问道。 　　“嗯，给伯母的。”陆斯月乖巧点头。 　　“为什么我没有啊，小舅妈也想要。”她笑道。 　　“月月刚刚说好了，下一次还要给伯母绣，所以下下一次给小舅妈绣好不好？”陆斯月抬头，小心问道。 　　“小舅妈开玩笑的，月月绣这么辛苦，什么时候给小舅妈绣一条帕子就好，不过月月现在可比之前精神多了，是不是大哥回来了比较开心？”小舅妈笑着问道。 　　“嗯。”陆斯月认真点头。 　　“外婆，娘，二舅妈，小舅妈，我跟羽弟去找爹他们。”庄锦寒说道，也是给几位女眷腾出聊天的空间。 　　“也好，你们都是大男人，一起聊得起来，跟我们反而聊不来。”庄母点头。 　　“伯母，这是我送给伯母的礼物，之前都忙忘了，谢谢伯母照顾月月他们，上面这个是之前在海盗船上拿的，大家都知道，所以伯母不用担心，希望伯母喜欢。”陆斯羽把自己手里的礼物送出去。 　　要说清楚的当然是那颗夜明珠，毕竟这个时代的夜明珠太过贵重，他说清楚来源，也可以免去被人知道后留下把柄。 　　“来就来了，还送什么礼物，小羽你真是太客气了。”庄母没有打开盒子，而是直接跟陆斯羽说道。 　　“是伯母太好了，那我跟庄哥去找伯父他们，月月好好待在这里，要听话知道吗？”陆斯羽特意叮嘱道。 　　“嗯。”陆斯月认真点头，大概是之前已经跟庄母和宋珏妻子相处过，她也没有了最初来到相府时那种怯意，表现十分大方。 第110章 　　“这孩子送了什么，还特意解释来源？”两人离开之后，二舅妈直接问道。 　　“大概是比较贵重的东西吧，上次那孩子就送了一套首饰，虽然不算大方精贵，但确实精致。”庄母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陆斯羽送的礼物，如今今天是什么大的聚会，她也不会打开，但今天是家宴，打开也没什么。 　　只是打开盒子之后，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庄母还是被里面放着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莫不是？” 　　“有点像，如果真是夜明珠，也怪不得那孩子如此郑重。”宋老夫人在一旁说道，但毕竟见多识广，只是诧异了一瞬就恢复了镇定。 　　“我想起来了，之前锦寒曾说他们在海上遇到了海盗，差点遇到了危险，还好小羽提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东西大概真的是海盗船上拿的，只是没想到如此贵重的夜明珠，小羽竟是转手就赠了我。”庄母无奈摇头，眼里却带着笑意。 　　“月月也很懂事，还绣了这么大一幅绣品，应该用了不少工夫吧。”小舅妈道。 　　“因为伯母和小舅妈一直很照顾月月，月月没有钱，所以只能自己绣，以后还要多绣一些，送给伯母和小舅妈。”陆斯月认真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庄母笑道，又指着剩下的盒子，“月月知道这里放着什么吗？” 　　“知道，很漂亮的首饰，很漂亮很漂亮。”陆斯月认真说道。 　　“既然月月都这么说了，不如打开看看，看到底有多漂亮。”小舅妈在一旁说道，对陆斯羽送的礼物很感兴趣。 　　庄母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将盒子打开。 　　她之前就见过陆斯羽送的礼物，确实很是精致，饶是她每次看到都觉得很漂亮，不过就款式而言，她觉得自己已经戴不出去了，只好放在首饰盒里蒙尘。 　　然而这次，当她打开盒子时，却看到了一套很合她身份的首饰。 　　首饰还是跟之前那套一样精致，但重点是还有一种厚重的感觉。 　　“小羽的眼光可真好，这套首饰很适合姐姐。”小舅妈在一旁笑道，对这套首饰赞不绝口。 　　“这次又让小羽破费了。”庄母笑道。 　　另一边。 　　“我记得那颗夜明珠是羽弟很喜欢的，为何将夜明珠给了娘。”庄锦寒问道，他还记得最初陆斯羽见到夜明珠时的反应，所以他才想着把夜明珠送给他，希望他能够开心。 　　“我是很喜欢，不过夜明珠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所以我想送给伯母，伯母应该会很开心。”陆斯羽说道，然而重点却不在那颗夜明珠，而在于那套首饰。 　　淘宝上的东西相对来说可以货比三家，也比较便宜，很多首饰成套的也都很便宜，可那些首饰的材料都经不起推敲，很容易氧化，他既然是要送给庄母，自然要挑好的。 　　不过他也不敢买贵的，只能挑挑拣拣挑出相对便宜的首饰，不过光是这次送给庄母的那套首饰，就用了一万多。 　　看到淘宝里的余额越来越少，他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可是庄母一直照顾月月他们，庄锦寒也一直很照顾他，再加上宋珏的帮忙，他也应该有所回馈。 　　反正他已经在古代立足，番薯、玉米、大豆也都已经种植，棉花也即将开始在全国种植，他也有了自己的产业，不必再担心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淘宝似乎也不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过他还是有些遗憾，毕竟淘宝是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即使他回不去，淘宝的存在也相当于一个纽带，一个连接他和现代的纽带。 　　淘宝的存在让他一直都记得自己是现代人，关于现代的记忆都是真实，而他也能通过淘宝买到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仿佛他只是换了一个快递还能到达，只不过相对偏僻的地方生存。 　　如果淘宝上也能卖东西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再担心余额的问题，即使因为技术的限制，古代的东西很难在现代有销量，但只要能卖，就能确保淘宝里的余额不会降到零，只要淘宝不消失，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精神寄托。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手心里一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嘶——”他忍不住出声。 　　“怎么了？”庄锦寒连忙问道。 　　“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手心里的烫热变成了温热，没有一开始那么刺，他将手握成拳，生怕淘宝突然出现被发现，“庄哥，现在伯父他们会不会在聊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这么过去好吗？” 　　“无事，若是有要事，爹会跟人在书房聊，外面也会有人看着，我们过去之后，会有下人禀报。”庄锦寒解释道。 　　“那就好，要是打扰伯父跟人谈正事也不太好。”陆斯羽连忙道，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嗯，羽弟放心便是。”庄锦寒说道，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想要找一找那块被陆斯羽踢到的石头，只是相府的路都是特意铺设的，地面都是圆圆的石头和泥土铺设而成，根本不会有突出的石头。 　　他又看着陆斯羽，见他神情严肃，便没有多问，不管是不是石头，如果陆斯羽不愿说，他自然不会多问。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目的地，果然见到庄父正在跟人聊天。 　　“外公，爹，二舅，小舅。”庄锦寒上前叫道。 　　陆斯羽正要开口，却听宋外公摆了摆手：“听说你一直都跟着锦寒叫，既然你都称呼宋珏小舅，也称我一声外公就是。” 　　陆斯羽愣了一下，但还是顺着宋外公的话叫了一声外公，以及跟庄锦寒一样称呼二舅小舅，至于到庄父这边，自然还是叫伯父。 　　所谓跟着朋友一起称呼，叫外公舅舅已经很亲昵，到了庄父这里，他自然不能跟着庄锦寒叫爹。 　　“嗯，都坐吧，我们正在聊修路的事，听说这事也是你提出的？”宋外公问道。 　　“是，只是一个简单的想法，”陆斯羽连忙回答，“修路一事很重要，但也不能急，要是能发现可以铺路的好东西，自然是最好不过。” 　　“确实如此，其实从古至今，每朝每代都十分重视修路，只是每次修路都要大费周章，甚至劳民伤财，但若是没有路，一旦发生战争，粮草运不过去，对士兵而言将是灭顶之灾。”宋外公对此也深有所感。 　　陆斯羽之前特意查过宋外公的身份，知道他曾经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只是年纪大了才退下，不过几个孩子也很出息。 　　比如说现在不在这里的大儿子，便是著名的边疆大将，一直在守护边疆。 　　二儿子也是当官的，女儿嫁给了庄相，也算是走了仕途，唯有小儿子，也就是宋珏，却偏偏走了一条经商的道路，好在本朝商人地位高，否则对这个家而言，宋珏绝对是最叛逆的那个。 　　不过好在时代给了宋珏经商的优势，也让他成为了第一个皇商，直接为皇上效力。 　　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宋珏算是少数既对政治敏感度颇高，又能够经商的能人，因此十分被皇上重视。 　　“岳父说的极是，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可以经受风吹雨打，即使短时间内必须劳民伤财，也应当重新修路。”庄父在一旁说道，算是附和宋外公的意见，在宋外公面前，庄父也要低上一等。 　　“劳民伤财大可不必，其实修路一事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以前的官道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差，这两年举国都在种植作物，据说这些作物在边境也能生存，这样一来，粮草的问题也不再紧迫，即使有外敌侵入，也能抵挡好一阵。”宋外公认真说道，对如今的形势很是看好。 　　“修路一事自然有工部的人接手，我虽然是皇商，还是以做生意为主，这么大的事自然有皇上想办法。”宋珏在一旁说道，打定主意不再插手此事。 　　“没出息，”宋外公瞪了宋珏一眼，“当初让你当官你怎么不肯？” 　　“爹，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提。”宋珏无奈。 　　“谁让你这么不听话。”宋外公紧皱着眉头，气呼呼道。 　　“其实小舅现在也很好，皇上很信任小舅。”庄锦寒在一旁说道，其他人都觉得外公很凶，反而他不觉得，大概是隔了一代，他又是外孙的缘故，所以宋外公一向对他很好，也不会责难他。 　　“如果不是他走到今天的地步，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宋外公哼了一声，不再看宋珏，反而看着陆斯羽，“听说你打算走经商的路？” 　　“嗯，我不适合走官场。”陆斯羽小心翼翼道，想到之前宋外公对宋珏所说的话，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更会被鄙夷，不过他终究是外人，宋外公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 　　“你的想法很对，既然不适合走官场，还是不要走为好，官场的路不是人人都适合，不适合走的人还偏要走，只会摔个头破血流。”宋外公说道，仿佛忘了之前他对宋珏不走仕途的不满。 　　“外公说的对。”陆斯羽连忙点头，他觉得宋外公这话实在是太睿智了，明知道不适合还要走官场，这已经不是傻的问题，而是蠢。 　　坐在一旁的宋珏看着两人，觉得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合理。 　　陆斯羽也深有所感，他能看出宋珏的诧异，他想如果宋珏生活在现代，一定会用两个字形容宋外公，那就是——双标。 第111章 　　“修路一事本就是工部职责所在，宋珏确实不该插手。”庄父在一旁说道, 在座众人, 也只有他有资格说这话。 　　“父亲, 儿子也以为这事不该由小珏插手, 之前那个什么自行车, 小珏只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 这次事关重大, 小珏若是再插手其中，恐怕会令工部的大人们不满。”宋二舅也说道，附和着庄父的话。 　　“我又没有老糊涂, 小珏不过是商人, 再怎么样也不能参与到朝政当中，如今六部本就明争暗斗，小珏一个外人插入其中像什么话, ”宋外公冷声道，又看着宋珏，“你不想当官, 我依了你, 如今万万不可再参与到朝政当中, 这件事你直接禀明皇上，看皇上怎么抉择，明白了吗？” 　　“是，父亲。”宋珏连忙点头。 　　揭过修路一事，几人又开始聊政事, 陆斯羽坐在一旁，又有了几分局促感，虽然说这是家宴吧，但他毕竟是外人，总觉得留在这里听几人聊些隐秘的事不太好。 　　“爹，我带羽弟去别处走走。”庄锦寒开口。 　　“别走远了。”庄父板着脸。 　　“知道了，爹，”庄锦寒起身，又看向陆斯羽，“羽弟，我们走吧。” 　　“好。”陆斯羽连忙起身，不用怕听到什么隐秘的事，他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跟几人道别之后，这才跟庄锦寒一起离开。 　　两人离开之后，宋珏忍不住笑：“还是锦寒观察细微，知道小羽想要离开，要不然恐怕小羽还要局促地找一个借口离开。” 　　“怎么说？”宋二舅问道。 　　“小羽不想参与我们的谈话，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宋珏笑道，想到之前他去县城找庄锦寒的时候，陆斯羽就是这副局促的模样。 　　“这孩子还挺谨慎，不过若真是不能外传的事，我们又怎会在他面前说起。”宋二舅笑道。 　　“然而在我们来说并不重要的事，对他而言可能也是不该听的。”宋珏笑着摇头，有些事在他们而言，其实是公开的秘密，但对普通百姓而言，或许就是天大的大事，他也能猜到陆斯羽不愿继续听下去的原因。 　　另一边，陆斯羽离开了长辈们聊天的中心之后也放下了心。 　　“庄哥，刚才谢谢你。”陆斯羽连忙道谢，如果不是庄锦寒主动提出带他离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必客气，其实羽弟不必如此胆战心惊，爹和外公他们既然没有主动让羽弟离开，就代表他们所说不怕传出去。”庄锦寒解释道，也算是为陆斯羽减轻心理负担。 　　“其实我也知道，只是伯父和外公所在的层次太高了，总有一种听到了了不得的事的感觉，”陆斯羽自然清楚真正重要的事绝不会让他知道，可是对他而言，知道越少，就越安全，“还是少听些不该听的为好。”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庄锦寒笑着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眼里满是笑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庄哥觉得呢？”陆斯羽偏过头看他，后退了一步，跟庄锦寒面对面，脸上带着笑道。 　　“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庄锦寒的目光落在陆斯羽身上，眼里仍是带着笑。 　　庄家和宋家的家宴，果真就是只有两家人，而这两家人的成员结构也很简单，略微介绍一下就能分清楚所有人的身份，对于突然出现了四个外人，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对四人照顾有加。 　　不过在这期间，陆斯羽也知道了庄锦寒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但是都在外，平时也很少回来，至于具体去了哪里，陆斯羽也没有多加打听，只听说庄锦寒有一个哥哥跟着宋家大舅呆在边疆。 　　这也是为什么陆斯羽之前来的时候都没有在庄家见过其他人的原因。 　　但是庄父庄母对此却没有太多说辞，只是表示儿女自有儿女福，他们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听到这些话，陆斯羽都忍不住赞叹庄父庄母真的是典型的好父母，明明庄父已经身居高位，即使儿女不去拼，也能有好日子，但偏偏几个孩子都不在身边，包括庄锦寒，当初庄锦寒执意去当知县，也得到了庄父的认可。 　　离开庄家之后，陆斯羽突然想到庄锦寒的情况。 　　“庄哥之前不是想要从军，为什么最后没有坚持？”他还记得庄锦寒说过从军一事，只是为什么不从军的理由庄锦寒说的含糊，如今想起来，或许跟他的哥姐有关。 　　庄锦寒笑了笑：“其实当初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大哥二哥都不陪在爹娘身边，就只剩我了，无论如何，三个儿子总要有一个陪着。” 　　“是啊，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好在如今局势比较稳定，没有那么多事。”陆斯羽感慨道，这个时候远没有现代那么安稳，特别是边界处，时不时会被敌军骚扰，所以驻守边界的军队必须要有。 　　只不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只要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就是安稳的人生。 　　“嗯，等我们的实力变得更强，也就不会再惧外敌入侵。”庄锦寒说道。 　　庄锦寒把四人送到家里，又留下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之后陆斯月继续去刺绣，陆斯云跟陆斯乐两人也继续他们的学业，在这方面，他们从来都不需要陆斯羽催，自己就会很努力。 　　陆斯羽倒是希望他们能开心一些，只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出息一些更好，三人的自制力高也不是什么坏事。 　　三人都离开之后，陆斯羽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摊开手，却不见往日里常见的淘宝，反而看到了“升级中……”三个字。 　　淘宝竟然还会升级？升级后又会多出什么？ 　　这一天从下午到晚上，他时不时注意手心处的情况，试图在淘宝升级完毕的第一时间打开，看一看升级后到底多了什么东西。 　　一直到半夜，陆斯羽突然觉得手心里一热，猛地睁开眼睛摊开手，看到闪亮亮的“升级完毕”四个字。 　　点开淘宝，他看到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画面，他之前看到的画面就是传统的淘宝界面，点开后看到的就是主界面，有广告，有分类，也有推广，他能在上面搜索所有想要的商品和商铺，但如今他点开后看到的却是两个按钮。 　　“我是买家”和“我是卖家”。 　　他真的能在淘宝上卖东西？ 　　他打开“我是卖家”界面，没有太多冗余的功能，只有一个上传产品的按钮，但具体要怎么出售，怎么运输，却没有任何解释。 　　他按了一下上传产品，出现一个类似于扫描二维码的屏幕。 　　为了试验这个功能到底如何使用，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拿了一支毛笔放在桌子中间，将界面对准桌子上的笔，扫描的界面很快就有了反应。 　　【请选择“直接出售”或者“按时代出售”。】 　　陆斯羽看着这两个选择有些茫然，不过他如今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试验，所以先点了直接出售。 　　【中品“狼毫笔”一支，建议售价100元。】 　　陆斯羽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价格不算贵，但也不算便宜，至少在淘宝上，很少会有人用100买一支笔。 　　这么想着，他又点了后退，选择按时代出售。 　　【五百年中品“狼毫笔”一支，建议售价一万，或者拍卖。】 　　陆斯羽微微张大嘴，明明是同一支笔，只是选了不同的选项，价格就相差百倍以上。 　　也就是说这两个选择的差距在于时代，因为他所处的时代是古代，古代的东西如果直接出售，价格还是按照现代的价格，可如果是按照时代出售，就会冠上古董的名头，价格自然会往上涨，别说是笔，就是他直接拿铜币出售，也能卖出远远超出铜币价值的价格。 　　【是否出售？】 　　陆斯羽猛地回过神，然后手忙脚乱点了拒绝出售。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能在淘宝上买东西，而不能卖东西，所以每每看着淘宝上的余额减少，都会觉得心疼，可是如今发现自己还能卖东西，且古代的东西还能卖出高价，又觉得有些茫然。 　　简单来说，他在古代卖的东西，卖家包括淘宝官方肯定找不到他，他之前也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能靠淘宝卖东西赚钱，然而这个时代并不是他记忆中存在的朝代，即使是古董，莫须有朝代的古董恐怕也不会很值钱。 　　然而如今淘宝却直接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直接按照时代出售，在物件上陡然增加年份，这样一来，价格自然会上去。 　　可如果太多古董出现在他的店铺里，会不会引起怀疑？ 　　他想了想，还是扫了几十枚铜币上去，然后按照淘宝的定价进行出售，确认之后，铜币就从桌子上消失。 　　他点了下仓库，看到铜币已经出现在仓库中，当他试图将铜币取出时，也被提醒一旦取出，库存数量就会相应减少，显然想要出售，所有的物件都必须放在仓库里。 　　唯一值得注意的一点，这个时代在他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这些铜币也不是他所在的历史上存在的铜币，不知道他出售的铜币会以怎样的形式出售。 　　在他能看到的界面上，铜币的样子与现实中的铜币一般无二，且有当朝皇帝的名号，如果他卖出的货物还是在他所知的现代，这样的铜币是否能卖出去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第112章 　　“老张，你又买了什么，这么小一个？”男人打开门，把手里的快递扔过去。 　　“别扔，这可是我在淘宝上买的古董。”老张连忙接过快递，小心翼翼捧在手里。 　　“古董？淘宝上买的？”男人诧异地看着老张，“大哥，你是不是发烧了，竟然在淘宝上买古董？” 　　“这可是古代的铜钱，一百块一枚呢，我也不敢多买，就买了一枚而已。”老张拿起一旁的裁纸刀，小心将包裹上的胶带割开。 　　“一百一枚？你可真有钱，在淘宝上卖古董也有人卖，我以前是不信的，但看到你我真的信了，还真有你这样人傻钱多的人。”男人笑呵呵道，倒不是认真嘲讽，只是按照惯例讽刺几句。 　　“也许是真的呢，不过这家店是新开的，看不到评价，要不然还能看看大家的评价再说。”一边说着，老张已经把盒子打开，也拿出了里面的铜钱。 　　“新来的店，卖这么贵，你也敢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搜出来的，”男人说着，往老张那边走去，“看看，是什么时候的铜钱，一百块钱，你要是能买到秦朝时的铜钱，那才算是赚到，不然就都是亏的。” 　　虽然这么说着，男人打心底里觉得老张肯定买不到真的铜钱，毕竟淘宝上的假货，只有你想不到，只要你能想到东西，它都能找到。 　　不过还真别说，淘宝上卖古董的大部分也都会识趣地标上“假货”两个字，只是供人欣赏之用。 　　倒是也有人拿着淘宝上的货色去摆摊，运气好也能卖个几万块，这么一转手，还真是赚钱的好买卖。 　　男人凑过去，看到铜币上的字眼时不禁笑了出来：“升平？还有这个年号？” 　　“有，东晋时候晋穆帝司马聃的第二个年号就是升平。”老张皱眉道。 　　“东晋的铜币，要是这是真的，可不得了。”男人笑道，但只看老张手里的那一枚簇新的铜钱，就知道绝对不是东晋时期的铜钱。 　　“店家标注说是五百年前的铜钱，如果真的是东晋时期，距今至少一千七百多年。”老张认真说道。 　　“这就尴尬了，这造假技术，也不看看时代，我看你还是退了吧，好歹一百块钱呢，你这样都能被骗，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男人拍拍老张的肩，颇有些同情。 　　“我去找导师看看。”老张蓦然起身。 　　“你来真的啊？不就是一个假货么，你去找导师不是丢脸吗？”男人劝道，“不就是一百块钱么，值得这么认真？” 　　“我刚刚认真看了一下，这枚铜钱的工艺与现代铜钱的制造方法不一样，整体来说更像是古币，只是上面没有生锈，年号也不对，一般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它是假货，可是识货的人却会发现他跟真货很是相似。”老张认真说道，算是跟这枚铜钱杠上了。 　　话刚说完，老张就出了门。 　　“哎，怎么就这么任性呢，这么敷衍的造假技术，还真有人信，现代人的钱可真好赚。”男人摇摇头，坐在之前老张坐着的位置，看到开着淘宝界面的屏幕。 　　“‘五百年前铜币，绝对真实，童叟无欺，若有造假，概不负责’，这说明，真是太不客气了，还真有人买，唔，卖出一件，啧，也就只有老张这么蠢的人才会买这个，一百块钱拿去吃饭不好么，偏偏要买这么明显的假货。” 　　他一边玩电脑，一边等老张回来，但直到半夜，他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不就是去鉴定一个明显的假货吗？” 　　“我们用专业的仪器测过，确定这枚铜钱确实是五百年之前的。”老张抬头，虽然他一直觉得这枚铜钱是真的，但当他确实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却有些茫然了。 　　“真的假的，确定是真的？” 　　“嗯，不过五百年前并没有升平这个年号，所以这枚铜钱就连导师也不确定来源。”老张认真说道。 　　“不确定来源不要紧，重点是它是真的，虽然铜钱因为量大一向都不值钱，但反正你就花了一百块钱，确定他是真的，这笔钱也能赚回来。”男人说道，他还以为老张一定会亏本，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买到的竟然是真品。 　　“重点不是这个，如果它只是五百年前的非官方铜钱，也不怎么值钱，这就像我们如今的假货过了几百年，虽然价值上会有一些提升，但仍然是不值钱的假货，重点是导师觉得这枚铜钱有没有可能是司马家后人制造的，如果是的话，这将是历史的一大重要发现。” 　　短短几天时间，陆斯羽店内的几十枚铜钱全部卖完，且评论里都认真表示经过鉴定，铜钱确实是真的，并且希望能与店家取得联系，一起谈一谈铜钱的问题，咨询这些铜钱是否是司马家后裔所造。 　　几十枚铜钱，虽然都是古董，但在价格上来说，也不过是几千块钱而已，并不算特别大的投入，只要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能够一项新的历史发现。 　　就连陆斯羽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只是随便放了一些铜钱，竟然这么巧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了专业人士，不过对于这些买家的疑惑，他什么都无法解释。 　　他还特意买了一本讲古代年号的书，终于找到了年号为升平的时代，买家竟然还把他出售的铜币和东晋时期联系到了一起，这真的是天大的巧合。 　　不过说到底，铜币因为产量比较大，从价值上来说并不值钱，要是历史真实存在的时代也就算了，陆斯羽所在的这个时代根本不在淘宝所在时间线的历史上。 　　这就表明这些铜钱相当于是民间自己造的假货，这些人之所以愿意花钱购买，也是为了查询那一段根本不存在的历史。 　　陆斯羽自然没办法解释，那些人如果要误会，也只能让他们误会。 　　不过他也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他出售的所有东西，都只是在物品本身的基础上加上这个时候到现代的时间流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改变，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大牛字画作品，就算加上时间流逝，在现代也卖不出高价，因为这些作品在现代人眼里都只是无名人士所画所写。 　　说到值钱的古董，其实字画就是古董界最为流行的古董，不过因为时代的原因，他现在所在这个时代所有名人字画在现代都卖不出高价。 　　除此之外就是瓷器、花瓶之类，这些东西上面没有署名，只要年份上去价格就会上去，而他能卖的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普通物件，再往前时候的东西，在这个时代也不便宜。 　　在卖出几十枚铜钱之后，他就没有再上架铜钱，虽然铜钱这东西是他最容易拿到的，但这个时候容易拿到的东西添上五百年在现代也是稀罕的东西。 　　好在他已经确定在淘宝上卖掉的东西收到的款项会进入余额，这就代表他有一天可以在淘宝上购买大型机械。 　　之前他淘宝里的余额不过十几万，而大型机械的价格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他根本就买不起，只要买一个就会倾家荡产。 　　如今他可以通过淘宝卖东西，就代表他的余额也会有所增加，这样一来迟早可以买到大型机械。 　　比如说发电机，金属加工机器，以及各种现代化的机械产品，就像最初落后一步的中国，就是从国外收购各种机械开始发展，然后一步步研发自己的产品，到最后进行反超。 　　不过这样的发展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家的知识量跟不上，他当然可以一步到位购买大量机械发展这个时代，可是这些机械的维护，创新，研究，必须要有专业人士，按照如今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有人担此大责。 　　现代工业的发展，虽说表面上来说只有短短几十年，但实际上早在清朝末期，就有大量的人去国外学习，直到第一批人回来之后，才开始发展工业。 　　机械的操作可以傻瓜式操作，只要是熟练工就能完成，但是各种机械的制作维护就必须要有专人处理。 　　陆斯羽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根本不足以担当起这个责任来，他也没有能力做到这些，他能做的，只不过是在淘宝上购买成品罢了。 　　除此之外，就是成品要如何出现，才能不被人怀疑，他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自己身怀淘宝，因此时刻小心警惕，而那些成品基本都是凭空出现，怎么才不会被质疑，才能光明正大出现，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么一想，他想要快速发展工业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想要跟现代工业发展的速度一样基本不可能，现代工业几十年发展，他要的时间可能需要上百年。 　　“羽弟，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陆斯羽突然回神，“庄哥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看羽弟一直在发呆，就没有说话。”庄锦寒低声道，“有心事？” 　　“嗯，想了很多事，突然觉得还是急不得，必须要慢慢来，庄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陆斯羽问道。 　　“嗯，有几个洋人来了京城，我想羽弟会有兴趣，所以特意来叫你。”庄锦寒说道。 　　“洋人？”陆斯羽睁大眼睛，诧异道。 第113章 　　这个时候出现洋人，造成的影响丝毫不亚于陆斯羽记忆中八九十年代时见到洋人时的盛况。 　　到了二十一世纪, 中国已经有了许多外国人, 在那种情况下, 许多人在见到外国人的时候都会送去特别的目光, 而在八九十年代, 外国人出现在中国绝对是会被围观的盛况。 　　而在这个时候, 洋人的出现更令人惊奇, 特别是这些洋人还是传说中典型金发碧眼的洋人。 　　其实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外国人出现在中国的情况，甚至在许多史书上都会记载洋人，但是在史书上的洋人大多数都是具有异域特色的人, 像是这种典型的欧美人还是比较少见。 　　陆斯羽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来自于哪里, 但他能看出这些人绝对是典型的白种人。 　　他跟庄锦寒两人刚刚走到目的地不远处，就看到了一群人围在酒楼旁，几个外国人就坐在酒楼里吃喝畅谈。 　　“这就是洋人, 可真好看。” 　　“好看什么呀，怪里怪气的，像是妖怪一样。” 　　“什么妖怪, 人家跟我们一样也是人, 只是生活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听说他们住的地方离我们很远很远呢。” 　　“能远到哪里去，之前我们的船队不是也出海了么，我看他们一定也是坐船来的。” 　　“这不是废话么，除了坐船，他们还能怎么过来, 果然洋人长得就是跟我们不一样，皮肤真的好白啊。” 　　“我倒是觉得这些洋人怪里怪气的，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看看他们，一个个头发都这么短，像什么话！” 　　周围的围观群众你一眼我一语，有人表示赞叹，有人表示鄙夷，但看了好久也没有人离开，都站在楼下抬着头看上面，好像是在看一道亮丽风景一样。 　　不仅如此，随着口口相传，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还使劲往里面挤，似乎是在试图看清楚那些洋人长什么样子。 　　陆斯羽和庄锦寒站的比较远，看着围拢在中间的人也有些咋舌：“庄哥知道这些洋人来我国的目的吗？” 　　“暂时还不清楚，”庄锦寒摇头，“不过他们是被当地知县和知府护送进京的，且言明要见皇上。” 　　“知县和知府护送，这派头可不小，他们对话能听懂吗？”陆斯羽怀疑道。 　　“据说是听不懂的，但是连比划带猜，多少能猜到一些，而当地的知县和知府也觉得洋人远道而来是客，或许是有要事相商，所以特地派人护送他们进京。”庄锦寒说道，话语间多少有些冷淡。 　　“这待遇可真不错，现在呢，怎么把他们安排在酒楼里了？”陆斯羽问道，从他的视野望去，那几个洋人身边还有官差陪着，显然就是护送他们过来的人。 　　“我爹的意思是先让他们在外面待着，皇上岂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庄锦寒抬起头，看着酒楼里的那些人。 　　“就该这么做，”陆斯羽点头，没理由只是来个外国人他们就要巴巴凑上去示好，“不过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过几日就知道了，听说他们带来了一些好东西。”庄锦寒对这件事比较了解，所以对于陆斯羽的疑惑也能够给予一定的解释，但更具体的，恐怕要等他们见到皇上才会知道。 　　“好东西么，”陆斯羽摸着下巴，眼里带着笑意，“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他们到底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除非他们能带来航空母舰之类的大家伙，不然这些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自己。 　　陆斯羽遥遥看着那些人，虽然隔了一些距离，但他还是能看出这次来的这些外国人有些傲，对待那些官差也有些颐指气使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主子。 　　不过也不怪他们，谁让他们刚到就得到了这么好的待遇，心有些膨胀也无可厚非。 　　“小庄大人。” 　　突然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背后，陆斯羽被吓了一跳，回头去见到之前曾经见过的那人，赫然就是当初见过的太监总管。 　　只是太监总管为什么会在街上？ 　　“公公这是？”庄锦寒主动问道。 　　“皇上和庄大人就在附近，正巧见到了小庄大人，所以请小庄大人过去一叙。”对方低声道。 　　“父亲和皇上在附近？麻烦公公带路。”庄锦寒连忙道，又回头看着陆斯羽，“我去一趟，羽弟若是无事，便自行回吧，这里人多眼杂，恐怕出现什么意外。” 　　“嗯。”陆斯羽点头，也打算等庄锦寒离开之后就走，反正他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外国人的模样也没有太大兴趣，之所以跟庄锦寒过来也是希望查清楚这些外国人不远万里过来的目的。 　　不过这似乎要等这些外国人见过皇上之后才会知道了。 　　“这位可是陆公子？”对方问道。 　　陆斯羽愣了一下，缓缓点头：“是。” 　　“这可太好了，”对方笑道，“皇上的意思，请陆公子和小庄大人一起过去。” 　　“让我一起过去？”陆斯羽诧异道。 　　“这是皇上的意思？”庄锦寒在一旁问道。 　　“是皇上的意思，请小庄大人和陆公子一同过去。”对方脸上还是带着笑。 　　“好，请公公带路。”庄锦寒说道，跟陆斯羽两人走在后面。 　　陆斯羽差不多是跟着庄锦寒的步伐往前走，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刚刚还想着回去要做什么，没想到就被拉住了，而且这个拉住他的人还不简单。 　　“羽弟不必担心，皇上性情温和，不会苛责。”庄锦寒安慰道，他大概能猜到皇上要见陆斯羽的原因，应该是因为宋珏禀明了铺路一事，再加上以前的积累，今天又这么碰巧遇到，所以正好见上一面。 　　只是陆斯羽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这次知晓皇上的真实身份，又不是有何想法。 　　很快，三人就已经到了另一个酒楼下，这个酒楼与之前那个酒楼遥遥相对，有些距离，却不算远，从这里的包厢外望去，还有可能见到对面酒楼的情况。 　　三人进去之后就径直上楼，往包厢所在的位置走去。 　　陆斯羽和庄锦寒一直跟在后面，等两人走到近处的时候，前面已经传来了同意的声音，包厢的门也正在打开。 　　“没事，不要担心。”在进去之前，庄锦寒又轻轻在陆斯羽耳边说了一句，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但随即便松开。 　　虽然只是一瞬，但陆斯羽确实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心里也有些感激庄锦寒。 　　不就是见皇上么，他跟皇上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也说不上得不得罪，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就当是见集团的顶头上司，没必要这么紧张。 　　“皇上，爹。”庄锦寒率先进了包厢，拱手行礼。 　　陆斯羽跟着进去，做好了心理预设，连头都没有抬，直接拉起衣袍打算行礼。 　　“草民陆斯羽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出门在外，哪有这么多礼，”对面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过你都没有抬头见朕，就说见过朕，这算不算欺君？” 　　“草民不敢。”陆斯羽连忙回答，却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小心抬头看了一眼。 　　妈蛋，果然是套路！ 　　好好的皇上，在宫里呆着不好吗？偏要学人微服出巡，微服就微服吧，哪有皇上跑那么大老远农村里去的！！！ 　　“你见到朕似乎不是很吃惊？”皇上笑道，他还等着看陆斯羽惊讶的表情，没想到陆斯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草民很吃惊，没想到齐少爷就是皇上。”陆斯羽连忙说道，他一直都不想见皇上，也好几次跟庄锦寒说起过这个话题，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早早就已经见过皇上了。 　　他之前也曾经对齐少爷的身份有所猜测，想过齐少爷可能是什么王爷，也想过最不可能的皇上身份，只是没有往深处想，如今见到了齐少爷的真面目，他只能说自己的想象力果然还不够丰富。 　　“好了好了，早就听锦寒说你不想见朕，朕还以为自己很可怕呢，”皇上笑道，“你们也坐吧，出门在外，今日可以不把朕当成皇上。” 　　“出门在外，皇上也依然是皇上，不过坐也是要坐的，”庄锦寒在一旁笑道，他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相处时倒是随意了一些，拉着陆斯羽的胳膊，“羽弟坐吧，今日情况特殊，不用太在意身份。” 　　陆斯羽顺着庄锦寒的手坐下，表现得很是战战兢兢。 　　实际上呢，心里是就是平静的湖水。 　　吃惊也吃惊过了，吓也被吓过了，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一个现代人，要说对古代的大官有什么敬仰的想法，这是肯定没有的，再说皇上的年纪跟庄锦寒也差不多，他在面上表现得胆怯也就算了，心里还真起不了太大波澜。 　　之所以一直不想见到皇上，也是因为皇上掌握着生杀大权，可如今见也见了，也没法后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是，皇上真要动他，分分钟都能找到借口，还真不需要大费周章。 第114章 　　“皇上，宋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包厢门被推开，宋珏走了进来：“皇上，姐夫，锦寒跟小羽怎么也在？” 　　“他们正巧过来看热闹，朕就让他们过来了，坐下聊。”皇上笑道。 　　“来看洋人吗？”宋珏笑嘻嘻拉了凳子坐下，“小羽一直都不想见皇上，觉得压力太大，皇上怎么把小羽也拖过来了？” 　　“又不是没有见过，反正迟早要知道身份，正好今日碰到，就把两人叫过来一起聊聊。”皇上随意笑道，也不是特意，只是真的碰巧遇到，他才让两人过来。 　　“这就有趣了，不过我怕小羽待会儿又想办法跑掉。”宋珏笑道。 　　“这话怎么说？”皇上好奇问道。 　　“之前臣去找锦寒商谈出海一事，小羽怕听了太多，就悄悄跑掉了，前几日我们在庄家吃家宴，父亲和姐夫聊了几句，小羽也有些坐立不安，还是锦寒主动把人带走了，今日就更大了，以皇上和姐夫的地位，我怕小羽又要跑，”宋珏调侃着看向陆斯羽，“小羽，你待会儿不会又跑了吧？” 　　“小舅——”陆斯羽低声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宋珏笑道，“你就放心吧，不该让你知道的事我们也不会让你知道，你也不用担心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再说，皇上要是在你面前说些不外传的大事，才证明皇上信任你呢。” 　　“可不是，”皇上在一旁帮腔，“男子汉大丈夫，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你跟锦寒，宋珏两人待久了，就不能多学学他们两人的厚脸皮么？” 　　“皇上，臣是给您做生意的，脸皮不厚怎么做生意？”宋珏反驳道。 　　“朕这不是在夸你们么？听不出来？”皇上笑道。 　　“还真听不出来，”宋珏摇摇头，“厚脸皮可不是什么好词。” 　　“你不是说脸皮不厚做不了生意吗？”皇上看着宋珏，笑着调侃。 　　“这怎么能一样，臣做生意当然要脸皮厚，可这事能宣扬么？说出去不是丢了皇上的面子么？”宋珏笑嘻嘻地把球踢了回去。 　　“朕小的时候就是被你三言两语骗的，”皇上无奈摇头，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显然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他也并没有在意宋珏的态度，反而很是享用，“听说宋晨那孩子也被你骗了许多次？” 　　“这不是因为那小子太蠢了么，多被骗几次就会聪明了。”宋珏笑道，这样的态度，显然他坑儿子的次数也不少。 　　陆斯羽听着，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宋晨在他面前明明是一个害羞的孩子，却偏偏喜欢怼宋珏，大概就是因为从小被宋珏骗了太多次，宋珏这个父亲的威严早就不存在了，不怼他怼谁。 　　“下次带宋晨过来，朕许久没有见过他了。”皇上笑道。 　　“也好，不过最近宋晨那小子总是跟云云和乐乐一起玩，好像一直都很忙，”宋珏说着，看向陆斯羽，“小羽，你知道小晨跟你两个弟弟都在做什么吗？” 　　“小舅——您能长点心吗？”即使是皇上在场，陆斯羽都忍不住吐槽。 　　“怎么了？”宋珏有些茫然。 　　“最近小晨一直在督促云云和乐乐的学业，偶尔也会当两个孩子的小夫子，自己也比以前用功了许多。”庄锦寒在一旁说道，这些事他这个经常去陆家的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真的假的？那小子那么蠢，还能当夫子？”宋珏显然不太相信庄锦寒的话。 　　“是真的，小晨很好，也很照顾云云和乐乐，有小晨在，反而是我轻松了许多。”陆斯羽说道，最近宋晨总是来他们家里，到了晚上差不多要休息了，再被宋珏家下人接回去。 　　陆斯羽知道他们一直在念书之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偶尔也会教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数学题和一些简单的物理知识。 　　因为次数不多，而且循序渐进，所以三个孩子也没有怀疑什么，而且这个时候学的本来就比较杂，君子六艺学的也不止是六样东西，只是稍微教一些，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至于之后三个孩子会不会合理运用，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看来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儿子了。”宋珏感慨道。 　　“小舅太忙了。”陆斯羽认真道，这话也不是推脱，而是宋珏真的很忙。 　　“是啊，我实在太忙了，”宋珏感慨道，突然看向皇上，“皇上……” 　　“免谈。”皇上还没听宋珏说完，就说了拒绝的话。 　　“这次修路一事恐怕还得交给工部的人，若是臣擅自出手，恐怕落人话柄。”宋珏也不再多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这件事你确实不便插手，修路一事朕会直接找工部的人商量，不过材料的问题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忙，”皇上点头，“再过几年吧，过几年朕手上有了人，你就可以轻松些了。” 　　“想要找当官的能人比较容易，但是经商的能人却不易寻。”宋珏摇头，他很清楚皇上的为难之处，所以才没有勉强，只是要找人分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是啊，归根究底，朕手上还是没有可以信任的，可用的能人贤士。”皇上无奈摇头。 　　“从古至今，一直都重农抑商，我朝虽然开放了经商，商人的地位大大提升，但还是有许多人觉得不如种田稳当，那些农民也并非完全愚昧，只是没有勇气走出来。”宋珏感慨道。 　　“只有让他们知道经商能赚钱，才会有人出来。”陆斯羽说道。 　　“小羽的意思是？”宋珏问道。 　　“小舅觉得许多农民不愿出来，觉得还是种田稳当，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只会种田，但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做买卖的能力，而且做买卖也能赚钱，一定会有人愿意做生意，比如说大伯二伯他们，只要让他们找到可以赚钱的生意，他们仍然能竭尽全力。”陆斯羽说道。 　　他还记得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大伯二伯还觉得卖炭生意不太好，好像是在赚昧心钱，但后来慢慢的，他也的想法也改变了，觉得买卖这事讲究你情我愿，到后来做豆腐生意的时候，已经游刃有余，这就证明了这个时代人们还有很大的潜力。 　　“说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却不容易，其实以前我也不是没有试过引导他们做生意，只是最终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宋珏摇头，显然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想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陆斯羽说道，“以前许多人家吃不饱穿不暖，吃了上顿没下顿，自然不愿意放弃家里的田地去做生意。但是如今不一样，自从番薯这些东西种植下去之后，许多人家也有了闲余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会想着做一些能赚钱的小生意。” 　　“似乎确实如此。”宋珏皱着眉头，微微点头。 　　“小舅有没有觉得现在生意比以前好做一些了？”陆斯羽问道。 　　“有，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宋珏一拍手掌，“现在许多人家家里有了余钱，再加上番薯的价格比大米便宜不少，他们不需要再存钱买粮食，因此也愿意把余钱用在别处，生意怎么能不好！” 　　“对，其实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陆斯羽说道，“老百姓最关心的还是吃饱穿暖的问题，这一年多种的最多的还是番薯，很多人家也会腻味，但是等到玉米和土豆开始大量种植，大家能吃的东西也会多点花样，而且玉米也可以榨取玉米油，再加上棉花的扩散，衣服和保暖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就会开始考虑别的问题，生意也会更好做。” 　　这也是陆斯羽一门心思想要推广番薯、棉花的原因，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不止一次，希望这个国家能迅速解决衣食问题，这样才能有下一步的进展。 　　只是农业上的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一年一年，一季一季来，就算他再着急，也没办法让这些作物在短时间内成熟且在全国范围内扩散。 　　不过肯定会一年比一年好就是了。 　　“小羽，你真不考虑帮我忙？”宋珏再次问道。 　　“小舅——”陆斯羽无奈。 　　“行了行了，反正迟早的事，不就是考个秀才么，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宋珏嘟囔道，又看向一边的皇上，“皇上，要不然您直接点小羽当秀才吧，这样他就可以帮臣的忙了。” 　　“朕只点一甲。”皇上看着宋珏。 　　“唉，看来臣还要继续忙碌，”宋珏无奈摇头，“差点忘了正事，皇上此次出宫是为了那几个洋人而来？” 　　“宫里闷得慌，出来走走，顺便看看那几个洋人，不过朕看那边围了不少人，你可曾查出这些洋人带了什么东西过来？”皇上主动问道，对那几个洋人手里的东西也有些兴趣。 　　“还没有查到，那几个洋人对他们的东西看的有些严实，说是一定要见到皇上才能揭晓。”宋珏回答，显然已经去查过此事。 　　“呵——故弄玄虚。”皇上冷笑道，起身站在窗口处，看着不远处的酒楼，“再晾他们几日，就说朕公务繁忙，暂时没空接待，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是区区几个洋人，哪里需要皇上亲自接待。”宋珏说道，显然对那几个洋人开口就要见皇上也有些不满。 　　“反正闲来无事，他们不远万里而来，多少也给点面子。”皇上笑道。 　　给点面子逗他们玩吧，陆斯羽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这样的态度也令他很是满意，要是随便来个洋人他们都要大费周章，由皇上亲自接待，洋人那张脸的面子也太大了？ 第115章 　　不远万里到来的几个洋人被皇上晾了几天，他们就被围观了几天, 不过到后面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厌烦了, 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把窗户关上, 杜绝老百姓的围观。 　　无法再见到稀奇的洋人, 老百姓的热情也渐渐散去, 这才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皇上答应见他们了。” 　　“嗯, 晾了这么些日子，见一见也不奇怪，不过这些日子他们还是没有说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吗？”陆斯羽好奇问道, 自从洋人出现之后, 他也觉得有些稀奇，不过稀奇过后也就算了，就没有继续关注他们。 　　“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等皇上见过，或许就会知道了。”庄锦寒认真说道。 　　“庄哥也要进宫吗？”陆斯羽好奇问道。 　　“嗯，皇上的意思是让我进宫看看, 顺便把于夏带上, 如果羽弟愿意, 也可以一同进宫看看。”庄锦寒微微一笑。 　　“我还是算了吧，”陆斯羽连忙摇头，“庄哥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那可真是可惜。”庄锦寒笑道，颇有些遗憾的模样。 　　陆斯羽瞪了他一眼, 撇撇嘴道：“庄哥明知道我不喜欢凑热闹，而且还是这种大热闹。” 　　“好，知道你不愿，我也不会强求，不过这次不知道洋人会提出什么要求，他们这么大摇大摆过来，恐怕是手里捏了什么好东西。”庄锦寒严肃道，显然对于这几个突然出现的洋人并不看好。 　　“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庄哥只要拖着他们便是，”陆斯羽沉思片刻，认真说道，“庄哥别忘了我曾经见过洋人，也曾经跟那个洋人学过一段时间，所以倘若这次来的几个洋人提出了什么要求，庄哥可以先拖着，或许我还能回忆起一切过往的事。” 　　“羽弟的意思是？”庄锦寒认真看陆斯羽。 　　“其实当初那个洋人跟我讲了很多东西，只是那时我年岁尚小，只是囫囵记了一些，时间久了，便有些忘却，不过那个洋人多少有些本事，说的那些东西或许也能用上，因此不管这次来的这些洋人说了什么，先拖着，或许我能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商讨之后若是实在没有解决的方法，再行商议便是。” 　　陆斯羽也不想把事情说绝了，只是很多在这个时候匪夷所思的东西，在他看来其实都是很普通的存在，不管是任何东西，在刚刚被发现的时候总会引起轰动，但随着时间流逝，人们便会知道这些东西是好是坏，是否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这个时代并不是陆斯羽记忆中的时代，不过历史的发展进程却相差不大，而他与这个时代的人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有着超前的知识，他知道哪些东西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又有哪些东西被时代所淘汰。 　　“也好，那便听羽弟的便是，此事我会与皇上说清楚，无论洋人提出任何要求，都不会立即答应下来。”庄锦寒点头。 　　“那就好。”陆斯羽笑着点头。 　　“羽弟当真不去宫里？”庄锦寒突然俯身，认真看着陆斯羽的眼睛。 　　陆斯羽愣了一下，此时两人的距离似乎只有几厘米，他看着庄锦寒的眼睛恍惚了一下，随即便推开他：“说不去便不去，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好吧，说不去便不去。”庄锦寒抬起手，揉了揉陆斯羽的头发。 　　“我不是小孩子了，庄哥可以不要摸我的头发么？”陆斯羽微微偏过头，认真看着庄锦寒，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都觉得这个动作没什么，突然之间又觉得有点尴尬。 　　“好，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晚上好好休息，明日我与皇上一起见过那几个洋人之后再来找你。”庄锦寒说道。 　　“好。”陆斯羽连忙点头，对于进宫一事仍然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之前见皇上这件事已经在陆斯羽的意料之外，虽然他早已见过皇上，但知道对方身份和不知道对方身份完全是两回事，不知道身份的时候，他就算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但还是能用正常的态度面对，可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不适合当官。 　　第二天一早，陆斯羽走出房门，刚刚伸了个懒腰，就见到陆斯月正坐在角落里刺绣。 　　“月月今日怎么这么早便醒了？”陆斯羽笑着问道，蹲在陆斯月面前。 　　“睡不着。”陆斯月低着头小声道，说话时还带着鼻音。 　　“发生什么事了，跟大哥说说。”陆斯羽认真说道，一直看着陆斯月，在他看来，陆斯月一向都很开朗，虽然到了京城之后变得沉默了许多，但在陆斯羽看来，这不过是女孩子成长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此时见陆斯月这个样子，他也有些担心。 　　“大哥，月月是不是太笨了？”陆斯月低声说着，一边低低啜泣。 　　“怎么会呢，月月一点儿都不笨，是不是有人在月月面前说了什么？跟大哥说，大哥帮你报仇。”陆斯羽认真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把陆斯月当成了亲妹妹，自然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 　　“噗嗤——”陆斯月突然笑出声来。 　　“大哥说了什么这么好笑？”陆斯羽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啊，按理说陆斯月不是应该一五一十把整件事情告诉他，怎么突然就笑了，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没有，”陆斯月抬头，脸上还有泪水，她拿出手帕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擦干净，认真看着陆斯羽，“大哥，月月没事了，月月以后会更加努力学刺绣，一定能绣出天底下最好的刺绣。” 　　只是短短一句话，陆斯羽就大概猜到了陆斯月不开心的原因。 　　“是因为刺绣绣的不好被说了吗？”陆斯羽也没有纡回，直截了当问道。 　　“大哥——”陆斯月撇撇嘴，似乎很不喜欢陆斯羽直接把这个问题说出来。 　　“这有什么好不开心的，”陆斯羽笑了笑，“最好的人只有一个，你看大哥聪明吗？” 　　“聪明，大哥是最聪明的！”陆斯月立即道，她是真的觉得陆斯羽特别聪明。 　　“可是大哥的聪明只是在月月眼里聪明，还有很多比大哥更聪明的人，可就算是这样，大哥只要在月月眼里很聪明就够了。”陆斯羽说道。 　　“嗯？可是大哥真的是最聪明的，比其他人都聪明。”陆斯月说的十分严肃，认真表达着她的态度。 　　“在大哥眼里，月月的刺绣也是最好的。”陆斯羽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看，月月给大哥绣的手帕，大哥一直好好藏着，因为这是月月绣的。” 　　“可是不好看，他们都说月月绣的不好看。”陆斯月低声道，显然已经不止一次因为这件事感到不开心，如果不是这次爆发被陆斯羽看到，她或许还会一直将这件事藏在心底。 　　“怎么会呢，大哥发誓，月月绣的很好看，月月连大哥的话都不相信了吗？”陆斯羽举着手道。 　　“相信，”陆斯月立即点头，脸上终于不再有之前的郁闷，“大哥说的月月都相信。” 　　“乖，那月月给大哥绣几个好看的帕子好吗？大哥有用。”陆斯羽说道，又提出了条件。 　　“好，月月一定会绣最好看的帕子给大哥，那我去找布料和花样，给大哥绣最好看的帕子。”陆斯月连忙点头，重拾信心，心情也豁然开朗。 　　“嗯，那辛苦月月了。”陆斯羽笑道，目送陆斯月离开。 　　“斯羽。” 　　“宋茗？你们三个怎么来了？”陆斯羽转身，看到宋茗三人组出现在他的院子里。 　　“来看看你啊，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温馨的画面，你可真是一个好大哥啊，怪不得小叔一直夸你呢。”宋茗说道。 　　“有什么事？”陆斯羽完全没有在意宋茗的赞扬，再次问道。 　　“就跟你说不要跟斯羽拐弯抹角的，”应翰拍拍宋茗的肩，“是这样的，最近不是来了好几个洋人么，我们想去看看，特意来找你一起。” 　　“洋人？他们不是进宫了吗？你们若是想见洋人，怎么挑在今日？”陆斯羽直接问道，目光扫过三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洋人今日进宫？”叶星树诧异地问道。 　　“肯定是表哥说的，你们怎么这么笨呢，”宋茗扶额，“你们就不能用脑子想一想，以表哥跟斯羽的关系，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向斯羽透露口风？” 　　“你自己不也没想到么，还敢说我们？”叶星树抬手就狠狠在宋茗胳膊上捏了一下。 　　“嘶——这不是没想到么，没想到表哥跟斯羽的关系这么好，这么大的事都给你说。”宋茗立即转变了说法，前后两句话变成了完全相反的意思。 　　“说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去学堂，你们还特意来找我，想做什么大事？”陆斯羽看着三人，以年龄来说，三人跟庄锦寒的年纪相差也不是很大，只是庄锦寒对外处事成熟，心理年龄相对大一些，而这三个，在他眼里就像是初中生，当真是看着小辈一样。 第116章 　　“其实，我们就是想趁着那些洋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带来什么好东西。”宋茗小声道，明明陆斯羽看着比他们还要小，可他在陆斯羽面前总有些提不起勇气的感觉。 　　“溜进去，然后呢？”陆斯羽问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就是听说那些洋人带来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想去看看，看完了就回来。”宋茗连忙道。 　　“要是被抓到呢？”陆斯羽再次问道，他觉得很有必要讲清楚这件事。 　　“额，不会被抓到的，我们做事一向都很小心，怎么可能会被抓到。”宋茗连忙摆手，想要立即否决陆斯羽所说的可能性。 　　“万一呢？万一被抓到，你是要找外公还是要找外舅，或者让小舅去找皇上替你解决？”陆斯羽反问。 　　“这……应该不会被抓到。”宋茗说着，声音比之前小了一些，不再理直气壮。 　　而应翰和叶星树两人却已经悄悄后退了几步，打算远离战场。 　　“还有你们两个，”陆斯羽叫住打算悄悄离开的两人，抬眸看着他们，“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做事不要这么任性，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想可能有的后果。” 　　应翰和叶星树两人对视了一眼，低着头小声道：“知道了。” 　　“不是知道了就可以，我知道，你们也一定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只是你们要知道，这次来的人身份不简单，先不说他们不远万里前来的目的，皇上的态度我们都还不清楚，你们就打算做小动作，可有想过若是这几个洋人恰好被奉为座上宾，而你们又被抓到，让你们的长辈如何行事？”陆斯羽质问道。 　　“我们……”三人呢喃着，不再多说。 　　“我知道你们或许有一万种不被抓到的方法，可是万一呢，万一被抓到你们偷偷去看那些洋人的东西，即便皇上对这几个洋人并无好感，这件事宣扬开来，丢的就是皇上的面子。”陆斯羽认真解释道。 　　在他看来，这三人都是家里条件太好，所以有些被宠坏了，倒不是说他们脾性多差，只是相对而言不需要承担那么大的压力，因此心性更像是现代的小孩，偶尔做事也会不计后果。 　　“我们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宋茗连忙举手，“不过斯羽你跟表哥越来越像了，总喜欢板着脸训人。” 　　“庄哥板着脸训人？”陆斯羽挑眉，“这我可没见过，难道不是因为你总是闯祸，所以才会被庄哥训？” 　　“哪里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斯羽你不知道，表哥是真的很凶，可是姨母总是说表哥小时候可爱，我怎么没看出来？”宋茗歪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管庄哥如何，你们三个都记住了，不要捣乱，”陆斯羽皱眉道，然后又说开口，“不管这些洋人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以你们的身份想要见到难道还不容易？偏要学人偷偷摸摸行事，四书五经背完了？琴棋书画都学精了？还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陆斯羽这话的威力丝毫不亚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三人一听都哆嗦了一下。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宋茗连忙道。 　　“对啊对啊，我们还有事，先走先走。”叶星树连忙接话，并且立即点头。 　　“不要惹事。”陆斯羽皱眉。 　　“自然自然，我们一定不会惹事。” 　　三人说着，立即转身离开，等到终于离开了院子，确信陆斯羽绝对不会听到之后，三人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太可怕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叶星树拍拍胸口，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肯定是跟宋茗的表哥待久了的缘故。”应翰在一旁接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的苗子，就这么被毁了，可惜啊。”宋茗摇头，无奈道。 　　“那我们还去不去看洋人的东西了？”叶星树问道。 　　“不看，斯羽不是说了么，我们去看，万一被抓了呢，就是这个万一，我们的后果会很严重！”宋茗严肃道。 　　“就是就是，斯羽说的很对，就算我们有一万种逃脱的方法，万一，就有这么一种出了问题，然后我们被抓了呢，那不是惨了？更何况我们还没有想出一万种方法呢，所以这事吧，还是算了。”应翰认真说道。 　　“不是，你们俩怎么这么快改主意了？好像之前要去偷看洋人东西的只有我一个似的。”叶星树怒道。 　　“那你还要去？”宋茗和应翰齐声问道。 　　“不去，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去吃点好吃的！”叶星树说完，背着手转身就走。 　　“说的好像你没有改主意一样，”两人跟在后面，搭着肩。 　　“你们说，那些洋人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听说他们带来的东西似乎是好东西？”宋茗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要是他们敢坐地起价，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应翰说道。 　　“就是，不过是区区几个洋人，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们有自行车，他们有吗？肯定没有，也就是在那些蛮夷之地，洋人的东西才会受欢迎，到了我们这，肯定什么都不是，他们带来的肯定都是些破玩意儿。”叶星树鄙夷道，完全忘了他们之前还好奇洋人到底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就是就是，都是些破玩意儿，我们不稀罕！”宋茗也说道。 　　———————————————————— 　　“放肆！！！” 　　“皇上息怒。” 　　“息怒？区区几块琉璃罢了，就要百万两黄金，这是把朕当成傻子吗？”皇上指着几个洋人道，语气中都是不满。 　　就在这时，洋人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看上去倒是比较恭敬，但在不懂他的意思之前，没有任何人有反应，只除了一人。 　　“皇上，他们的意思是这几块琉璃是送给皇上的，他们要交换的是制作琉璃的方法，说是用他们的方法就能制作出更漂亮的琉璃。”作为少数懂得多国语言的人，即使回了国，于夏还是被好吃好喝招待着，只不过跟之前在船上一样没有自由罢了。 　　“制作琉璃的方法，百万两黄金，庄相觉得如何？”皇上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庄相，询问庄相的意见。 　　“臣以为不可，百万两黄金，只是换取制作琉璃的方法不合算。”庄相说道，对此表示强烈的拒绝之意。 　　“臣也以为不可，皇上，百万两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琉璃不过是装饰品，不值得用这么多黄金交换。”另一位大臣也说道，同样对此表示了否定。 　　在这之后，又有几个大人出来表示拒绝，只有少数几个墙头草，既觉得这样不好，又不想得罪皇上，所以说话时有些模棱两可，不答应也不反对，一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 　　而这些话，在没有得到示意之前，于夏一个字都没有翻译。 　　那些洋人只能看到听到这些人在说话，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即使是看表情，也完全看不懂。 　　在朝为官之人，对于表情的控制学的可是相当到位，不管是好的坏的都能用一个表情对付，这就是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也是为官者必学的课程。 　　“宋珏，你觉得如何？”皇上又看着宋珏。 　　其余人也纷纷看向宋珏，说到底，宋珏是皇商，对于这件事反而更有话语权。 　　“臣以为此事不可，百万两黄金一事事关重大，莫说是区区琉璃，即便是再好的东西，恐怕也不值得这个价，除了一样东西。”宋珏认真说道。 　　“哦？是何物？”皇上好奇问道。 　　“自然是番薯，”宋珏笑道，“琉璃不过是身外之物，即便再好看它也是身外之物，可是番薯却不同，自从种植番薯之后，全国百姓的生活也好了许多，甚至许多老百姓都赞叹皇上圣明，正因为有皇上在，他们才有好日子过，据臣所知，购买番薯也不过花了区区一千两白银，若是用百万两黄金购买所谓的琉璃方子，恐怕会令百姓不满，国家不稳。” 　　“宋大人说的极是，百万两黄金非同小可，请皇上三思而行。”在这样的场合下，宋珏虽没有官职在身，在其他人对他的称谓仍然是大人，也是对他的一种尊重。 　　“请皇上三思。”其余的大人纷纷出列。 　　“朕有说要买吗？你们一个个就这么沉不住气？”皇上皱眉，又看着庄锦寒，“锦寒，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臣以为，这几人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庄锦寒笑道，他可以确信这几人听不懂他们说话，所以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他的想法，反正该听懂的都能听懂。 　　“哦？那锦寒以为朕要怎么做？”皇上问道。 　　“臣以为，琉璃方子要得，只是这价，高了一些。”庄锦寒笑道，其实大家都清楚，百万两黄金的价格，岂止是高了一些，而是高出不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于琉璃方子确实很感兴趣，只是碍于价格太高，所以才没有拍板，毕竟皇上自己也很清楚，即便他感兴趣，也必须要考虑老百姓的想法，所以他一直在想有人给他一个两全其美的答复，偏偏这些人一个个都只会让他三思。 　　“那……锦寒以为？”皇上再次问道。 　　“臣以为可以再晾他们几日，此事事关重大，自然要从长计议。”庄锦寒笑道。 　　“好，那此事便从长计议。”皇上立即拍案说道。 　　于夏站在下方，小心翼翼看着在场众人，心里还是久久无法平静，听到皇上的最后一句话，他小心翼翼看向庄锦寒：“从长计议？” 　　“嗯，琉璃方子价太高，理应从长计议。”庄锦寒点头，也算是给了一个说法。 　　于夏连忙点头，把这句话转给几个洋人。 　　几个洋人一听，都愣住了，他们听不懂这些人说什么，可是看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却只得了这么一句，都觉得无法接受，不过生意一事按理说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们正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有人请他们离开，要说的话也没法说出口。 第117章 　　“琉璃确实不错，但别说是百万两黄金, 即便是万两黄金, 只为买琉璃方子实在不值得。” 　　“大家都清楚单单一个琉璃方子不值百万两黄金, 但是皇上却对琉璃方子很感兴趣。” 　　“那几个洋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即便压价, 也不可能压太多。” 　　“话是这么说, 或许我们可以跟洋人谈一谈, 看是否能压价。” 　　“庄大人以为如何？” 　　“是啊，庄大人，皇上最听您的话, 或许您说几句, 皇上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众人纷纷看向某处，这个庄大人自然不是庄锦寒，他与皇上的关系再好, 但在朝中的地位却不高，所以众人口中的庄大人，指的自然是庄相庄大人。 　　“诸位以为如何？”庄相笑着把球踢了回去。 　　“庄大人, 皇上的想法我们不能不顾, 若是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也不会如此，还请庄大人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诸位大人尊敬地看着庄相，希望庄相能主动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庄相微微摇头，又看着庄锦寒：“锦寒，你的意思呢？” 　　“再考虑考虑吧, 这件事不急在一时，要是让那些洋人知道我们急着要他们的方子，恐怕不会主动降价。”庄锦寒说道，他还记得之前陆斯羽所说的话，打算回头就跟陆斯羽好好讨论此事。 　　“看来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小羽在一起久了，也是一口一个生意经，孺子可教也。”宋珏在一旁笑着说道。 　　“小舅——”庄锦寒无奈，让他别着急的是宋珏，如今一次次提起陆斯羽的又是宋珏，而且还是在庄父在的场合之下，若是让庄父知道此事，他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好好，不说便是，”宋珏笑道，又看着众人，“我也以为此事不必着急，不过是区区琉璃罢了，若是皇上感兴趣，让人多做一些让皇上把玩便是，价格再高也不会太高，没必要花百万两黄金换什么琉璃方子。” 　　宋珏这话一出，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诸位大人纷纷点头称是。 　　“宋大人说的极是，不过是区区琉璃而已，确实没必要花百万两黄金买什么方子。” 　　“是该如此，若是皇上喜欢，让人为皇上打造就是，虽说价格高了些，也比不上百万两黄金。” 　　“不愧是宋大人，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法，既然无事，大家就回吧，琉璃方子一事也不必着急，总之百万两黄金绝对不能平白给那些洋人。” 　　众人一边议论着，一边三三两两散去。 　　只留下庄锦寒，宋珏和庄父三人。 　　“爹，我想去找羽弟。”庄锦寒主动说道。 　　“去吧，晚上让管家给你留门。”庄父点点头，除非家里有要事，否则庄锦寒想去找陆斯羽，他基本不会反对。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跟小羽聊聊有关酒楼的事，最近因为这些洋人忙的焦头烂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闲一些，”宋珏说道，又看着庄父笑了笑，“姐夫，我跟锦寒去找小羽，麻烦姐夫跟姐姐说一声，我明日去拜访，顺便蹭饭吃。” 　　“你姐姐一直都给你留了位置，去吧，别让小羽那孩子等急了。”庄父点点头，并不在意此事。 　　双方又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分开，庄父回了家，庄锦寒跟宋珏却往陆家走去。 　　“说吧，这次去找小羽到底是为了何事？”宋珏问道。 　　“那小舅呢？真的是为了商量酒楼一事才跟我一起去找羽弟吗？”庄锦寒反问道。 　　“你这孩子，还真是无趣极了，”宋珏无奈摇头，“小羽那孩子是个好的，只是他如今明显还未开窍。” 　　“小舅放心吧，我不会说的，而且羽弟一直把我当成朋友，从未有那样的心思，此次前去其实是为了正事。”庄锦寒说道，既然宋珏已经看出来了，他也不隐瞒，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正事？有什么正事？”宋珏又是好奇，显然对于庄锦寒的感情，他更关心庄锦寒口中的正事，在他看来，两人的感情发展跟乌龟似的，他从最初发现此事到如今，还未见两人的感情有什么进步，立即就把那份担心放下了。 　　在宋珏眼里，庄锦寒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他知道如今不是好时机，所以就一直拖着，可能未来某一天会告知相关的人真相，但绝不会是现在，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也绝不会透露丝毫。 　　五年时间，是庄锦寒给自己的时间，也是给陆斯羽成长的时间。 　　宋珏也是在得到了庄锦寒的答案之后，才终于放下了心，在他看来，现在的时机不够成熟，但五年后却不一定。 　　“小舅可还记得羽弟曾说过他小时候见过洋人？”庄锦寒不知道宋珏在想什么，只是告知事实真相。 　　“记得，难道小羽也知晓琉璃的方子？”宋珏问道，显然对此很是诧异，却又觉得这件事在情理之中。 　　“未必知晓，但或许此事羽弟能给一个意见。”庄锦寒笑道，他也不知道陆斯羽到底会给他带来多少惊喜，但即便陆斯羽手里没有琉璃方子，他也相信陆斯羽会有特别的想法。 　　“你真是，一口一个羽弟，小时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庄锦寒不知道去了哪里？”宋珏笑问。 　　“嗯，庄哥小时候很熊？”陆斯羽刚好出门，就听到宋珏最后一句话。 　　虽然宋珏和庄锦寒都不知道陆斯羽口中的熊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联系宋珏的话，就能猜到陆斯羽的意思。 　　“不要听小舅瞎说，”庄锦寒连忙道，“羽弟是在做饭？” 　　“是啊，不过似乎做的不够多，我再多炒几道菜吧。”陆斯羽笑道，也不在意庄锦寒转移话题到底有多么生硬。 　　“唉，外甥长大了，就不听舅舅话了。”宋珏无奈摇头。 　　“小舅想吃什么？”陆斯羽主动问道，算是为庄锦寒解了围。 　　“来点好菜，突然有些怀念之前吃的辣菜了，小羽带了辣粉吗？”宋珏笑着问道。 　　“嗯，带了，那我做几道辣菜，再做几道填肚子的菜，小舅和庄哥先等一等，我去做菜。”陆斯羽说着，转身往屋里走去。 　　看着陆斯羽的身影走远，宋珏摇了摇头：“若是小羽是女孩子就好了。” 　　“小舅——”庄锦寒皱眉。 　　“好了好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果小羽是女孩子，姐姐姐夫一定会很喜欢你们俩在一起，不过是男孩子也不错，不像女孩子有这么多桎梏，还可以建功立业，以小羽的能力，过几年他自然会锋芒渐露，到时候恐怕会有不少女孩子追着想要嫁给他。”宋珏笑道。 　　“小舅——”庄锦寒再次叫道。 　　“我是在为你着想，”宋珏看着庄锦寒，“小羽的能力你我皆知，就连皇上都对他刮目相看，等到他长大，自然会成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俊秀少年，到时候这门槛估计会被媒婆踏破，或许其中就有那个一个女孩子，正好被小羽看上了呢？” 　　庄锦寒沉默着，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小舅不必再提，若是小羽当真有喜欢的女子，那还是与那女子成亲为好。” 　　“你真的这么想？”宋珏再无玩笑的心思，皱眉问道。 　　“是，一切以小羽自己的想法为准。”庄锦寒抬头，认真看着宋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算了，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样吧，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若是小羽选择跟他人成亲，你作何感想。”宋珏说道，直接进了屋。 　　庄锦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去，却并没有跟宋珏坐在一起，而是去了厨房。 　　“羽弟，我给你烧火吧。” 　　“好啊，”陆斯羽随意点头，又看着庄锦寒，“庄哥不高兴，跟小舅吵架了吗？” 　　“看得出来？”庄锦寒摸着自己的脸，他已经尽量假装淡然，没想到竟然还是被陆斯羽看出来了。 　　“嗯，脸上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就是眼神不太对，似乎很委屈的样子，”陆斯羽笑着调侃，“难道庄哥是被小舅欺负了，所以觉得委屈吗？” 　　“怎么会，”庄锦寒笑道，因为之前对宋珏所说的话，他一直觉得心情沉闷，但听到陆斯羽的话，他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被小舅欺负了还会觉得委屈的人，大概只有小晨吧。” 　　“小晨被小舅欺负？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陆斯羽笑着问道。 　　“以前还要好，”庄锦寒走近笑道，“小时候的小晨很可爱，也很容易害羞，总爱黏着小舅，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舅突然变得很喜欢欺负小晨，后来，每每遇到什么事，小晨就总爱跟小舅对着来，不过这样一来，性情也开朗了不少。” 　　“原来如此，我说小晨看上去明明很腼腆，但是面对小舅的时候却喜欢跟小舅对着干，看来是被小舅逗狠了。”陆斯羽笑道，又指着灶头后，“庄哥帮忙看一下，火是不是小了些。” 　　庄锦寒连忙走过去，坐在灶头后面，认真看着眼前的火光。 　　“里面的柴还有很多，但是火不太大。” 　　“啊，大概是不透气吧，庄哥用旁边的树枝搅拌一下。” 　　“怎么说？” 　　“应该是被堵住了，把里面的木炭松一松，让他掉些下去就可以。”陆斯羽说道。 　　灶头后面每一个烧火的地方都有上下两个口，上面那个口烧火，下面那个口是空的，中间用铁条隔开，烧火的时候可以供氧，如果上面的口子被炭堵住了，可以直接用树枝把炭戳成小块，就会掉到下面的口子，从而确保上面的口有充足的氧气。 　　“可以了。”庄锦寒说着，坐在后面微微偏过头看着陆斯羽。 第118章 　　“我脸上有什么吗？”陆斯羽抬手抹了抹，不过就算是有，他这么摸也摸不出什么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羽弟长大后一定会很受女子喜欢。”庄锦寒说道，心情又有些低落。 　　“那还是算了吧，敬谢不敏，”陆斯羽连忙摇头，“倒是庄哥，以庄哥的身份，一定会有很多媒婆主动上门介绍，庄哥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有考虑过成亲一事？” 　　“他啊，我看他这辈子都成不了亲了。”宋珏笑着走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怎么会？庄哥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又深受皇上器重，京城里必定有不少女子暗自恋慕，怎么会成不了亲？”陆斯羽问道，是真的觉得奇怪，以庄锦寒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别说是成亲，就算是有孩子也不奇怪。 　　“或许是太挑剔了，啧啧。”宋珏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其实这次我跟小舅前来，是有一件事要跟羽弟说。”庄锦寒连忙转移话题。 　　“是洋人的事？”陆斯羽问道，他当然知道两人这天早上都去了宫里，为的当然是洋人的事。 　　“嗯，洋人拿了一个制作琉璃的方子，说是以百万两黄金换一个方子。”庄锦寒说道。 　　“制作琉璃的方子？”陆斯羽反问一句，他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那个方子就是这次洋人带来的东西，皇上对此似乎很感兴趣。”宋珏在一旁说道，如果不是皇上感兴趣，他们对琉璃方子也没什么想法。 　　宋珏又简单介绍了一下洋人带来的琉璃情况，以及大臣们和皇上的意思。 　　“琉璃方子啊，”陆斯羽笑了笑，“这哪里是琉璃方子，他们若能用那个方子造出琉璃，那才是真的厉害。” 　　他已经猜到所谓的琉璃方子就是制作玻璃的方法，这两种东西看上去很是相似，实际上后者是人工的，前者却是天然的，从价值上来说，琉璃的价值可要比玻璃的价值高出不少。 　　“小羽知道？”宋珏问道。 　　“自然，其实他们所说的哪里是琉璃方子，说到底不过是另一种可以制作出类似于琉璃一般的东西，真要拿到那个方子，做起来其实也很容易，跟琉璃自然不能比。”陆斯羽解释道。 　　其实世界上玻璃出现的时间并不晚，真要算起来，如果这个时代换算来说是十五、十六世纪，那么早在几百年前，某一个国家的玻璃生产技术就已经成熟，只是因为地域的阻隔，再加上那个国家刻意隐瞒了玻璃的制作方法，所以玻璃才没有那么早在全世界流行。 　　中国之所以一直没有玻璃，也是因为中国对此的需求不高，也没有人去研究罢了。 　　“莫不是小羽见过的那个洋人曾经说过此事？”宋珏再次问道。 　　“嗯，其实也不是很稀奇的事，只是有一个国家为了不让这样东西的技术流传，把会制作这样东西的人都送到了一个小岛上，因此外人很少有知道这样东西的制作方法，不过也有人研究这样东西，这次来的这些洋人大概就是通过某些方法得知了制作这样东西，又得知我朝地大物博，所以才特意前来赚一笔。”陆斯羽笑道。 　　用玻璃的方子赚钱也是一个好方法，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提出这么高的价格，难道真当他们人傻钱多？ 　　“羽弟认为此事我们该当如何？”庄锦寒在一旁笑道，在陆斯羽说出这番话之后，他就知道这件事他们已经反客为主。 　　“我想先见见那几个洋人。”陆斯羽说道，他倒是有解决的方法，但是他也必须要知道对方的语系。 　　“不如去找于夏。”庄锦寒说道。 　　“确实，找于夏会更加方便。”陆斯羽恍然，连忙道，他想知道那些洋人的语系，也不一定非要跟洋人打交道，于夏直接跟洋人交流过，再加上他又精通多国语言，陆斯羽要做的事找于夏解决更快。 　　不过现在时间已经是中午，他们在让人去找于夏的同时，顺便也吃了简单的一顿饭，或许是心思都不在此，这顿饭吃的并不是很欢乐，只是桌子上的菜已经不知不觉被全部吃完。 　　再说到玻璃的事，陆斯羽想跟洋人交流，主要就是为了想套一些信息，不过真要实施起来，以他蹩脚的外语能力，着实比较麻烦，可如果直接找于夏却容易许多，三人吃完饭不久，于夏就被叫了过来。 　　“庄大人，陆公子。”于夏见到两人时连忙行礼。 　　“不用多礼，这次你过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想问你。”陆斯羽主动说到，这件事既然是他的想法，也该由他跟于夏详说。 　　“陆公子请说。”于夏连忙道。 　　“嗯，你跟这些洋人交流过，你可知道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陆斯羽问道。 　　于夏连忙说了一个国家，只是这个国家却是陆斯羽没有听说过的。 　　陆斯羽微微皱眉，他也知道这个时代跟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不一样，至于其他国家，或许仍然是那个国家，但很有可能已经不叫他知道的那个名字。 　　“你能说几句这个国家的话吗？”陆斯羽问道。 　　于夏又说了几句，怕陆斯羽没有听清，他说的很是缓慢，也很仔细，几乎每一个单词都说的清清楚楚。 　　陆斯羽认真听着，唯一肯定的一点就是他所说的绝对不是英文，而是另一种语系的语言，只是相对而言，也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蹦，跟英语的模式相似。 　　他仔细听了许久，也听不出什么苗头。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一样东西。”陆斯羽回房间，很快就带了一样东西出来，却不是别的，而是一张纸。 　　庄锦寒跟宋珏两人看着陆斯羽手里的纸，等陆斯羽主动打开，但看着上面写着的字，他们还是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宋珏问道，皱起眉头，“这样的字，似乎是洋人的字？” 　　“于夏，这次来的洋人说的是这几种语言的哪一种？”陆斯羽将纸放在于夏面前，上面写了一排字，几乎就是除英语之外的其他几个用类似语系的国家官方用语。 　　而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不过是每一个国家的“你好”。 　　其实最容易分辨的还是“我爱你”，不过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陆斯羽还是选择了更简单的“你好”，也让于夏能够更容易分辨。 　　“是这个。”于夏点了其中一个，等到在抬头时看着陆斯羽的神奇更是充满了尊重，这一排词除了他认识的之外，还有一些连他也不认识，但是从那些他认识的词可以看出，陆斯羽绝对没有瞎写。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要是再有什么事，我会找你。”陆斯羽说道，在这个没有百度的时代，写出一排“你好”已经很令人诧异，他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再出风头。 　　于夏离开之后，庄锦寒跟宋珏两人都诧异地看着陆斯羽。 　　“其实我也只会这么一些罢了，”陆斯羽笑道，“这些都是最简单的词汇，我遇到的那个洋人走过很多国家，但是因为我年纪小，所以就教了这些，不过于夏指出的这个，恰好就是那个洋人说的那个会制作类似琉璃东西的国家，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羽弟有何想法？”庄锦寒问道。 　　“其实我也没什么想法，只是下次再召见那几个洋人，庄哥和小舅进宫的时候，可以带一样东西，你们等我一下。”陆斯羽又说道，再次进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排字。 　　这次他是直接平摊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晾干。 　　“这是？”宋珏看着写在纸上那行字，这次的内容比之前少一些，但可以看出这次的内容更加连贯。 　　“这就是琉璃方子。”陆斯羽笑道。 　　“当真？”宋珏蓦然看着陆斯羽。 　　“当真，只是这琉璃方子只有这一行字而已，具体的，只要拿着它去跟那些洋人套话，或许可以轻易套出许多内容。”陆斯羽说道，并没有把话说说绝，他相信既然那几个洋人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手里有琉璃方子，一定知道这两行字是什么意思。 　　而这两行字也意味着他们手里的方子并没有的优势。 　　他们有一个精通多国语言的翻译，又有这两行字，即便没有直接制作的方法，也能在实验之后得到满意答案。 　　“若是真的如你所说，这就是琉璃的方子，那些洋人恐怕连一百两都拿不走。”宋珏笑道。 　　“一百两金子？”陆斯羽问道。 　　“一百两白银！”宋珏立即道，完全没有丝毫想要破费的意思。 　　陆斯羽微笑，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顶的熟悉的触感，偏过头一看，果然见庄锦寒又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喂！(#`O′) ！！！”陆斯羽怒道。 　　“抱歉，情不自禁。”庄锦寒笑了笑，又忍不住揉了揉。 　　陆斯羽一把拍开他的手，气呼呼地看着他，不过只是一瞬，就也忍不住笑了：“喜欢摸人头发，真不知道庄哥你是什么毛病。” 　　“只是你而已。”庄锦寒低声道。 　　“嗯？”陆斯羽反问，没有听清庄锦寒的话。 　　“没事，对了，这两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庄锦寒问道。 　　“以后再说，这次就容我卖个关子。”陆斯羽笑道，其实他就是在考虑要怎么样才能完美解释这两个词的意思。 　　Ossido di silicio和Carbonato di sodio anidro，直译过来就是氧化硅和无水碳酸钠，再翻译一下，就是石英砂和苏打（纯碱），这两样东西在这个时候应该也有，只是不知道古代是怎么叫这两样东西的，唉！ 第119章 　　“启禀皇上，他们说之前的价格并不是最终的价格, 如果我们不满意, 可以再少一些。”于夏认真做着翻译。 　　“你问一下再少一些是什么价？”皇上随口问道, 只是短短几天时间, 他对此仿佛已经不再在意。 　　于夏又跟洋人说了几句, 得到答案后又拱手看向皇上：“他们的意思是如果百万两黄金实在太多, 八十万两也可以, 但是再低一些的话……” 　　“八十万两黄金？这些洋人胃口还真大。” 　　“就是，我看他们就是来抢钱的。” 　　与洋人会晤的场合本就不是太过正式的场合，因为在于夏说完之后, 立刻有官员开始议论纷纷, 但追根究底还是怕皇上心动，真的拿八十万两黄金换什么琉璃方子。 　　“皇上，臣以为此事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这些洋人摆明了就是觉得我们有钱，所以拿一个所谓的琉璃方子，谁知道做出来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琉璃？” 　　“是啊, 皇上, 有关琉璃方子一事请千万三思, 也不知道这几个洋人来此究竟是什么目的，但若是用八十万两黄金换一个琉璃方子实在不合适。” 　　“若是皇上喜欢琉璃，只管让工匠去做就是，没必要用八十万两买琉璃方子。” 　　之前宋珏所说的话显然给了他们灵感，在这样的场合下直接将此话原封不动说出口, 言下之意，皇上喜欢琉璃想要把玩无所谓，这点钱花了也行，但是花八十万两黄金买一个所谓的琉璃方子绝对不可以。 　　“诸位大人莫急，下官这里有一样东西，或许能挽回局势。”庄锦寒在一旁说道，论资历，他在这些大人面前自称下官并没有任何问题，而他的话，也顺利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还请小庄大人明示。”就算不给庄锦寒面子，他们多少要给庄相面子。 　　庄锦寒笑了笑，让人把东西呈上来，却没有立即摊开，而是走到那几个洋人面前才把手里的东西摊开。 　　只是一眼，那几个洋人都皱起了眉头，甚至有人直接后退了几步。 　　然后就是几人内部一阵叽里呱啦的议论和争吵。 　　之前的时候，都是他们在争吵，但是因为于夏不翻译，所以这些洋人只能听到最后的结论，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争吵的人变成了洋人，而于夏自然走到另一边，一字一句小声将他们争吵的内容进行了及时的翻译。 　　内容也很简单，有人对纸上的内容表示震惊，然后另外有人反驳是不是偷了他们的东西，却被第三人驳斥，说他们并未跟任何人透露相关信息，也从未在纸面上写出任何内容，而这次庄锦寒摊开的那张纸上的内容明显就是真的方子。 　　当几人谈论到这里的时候，所有官员都松了口气，直到这时，这些洋人才反应过来还有人对他们的话进行及时翻译，又对着于夏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启禀皇上，他们说我们即便找到了这两样东西，也不可能做出琉璃，制作琉璃的方子并不只有这两样东西。”于夏如实翻译，至于真实性如何，就不需要他来判断了。 　　“皇上，依臣看这几个洋人十分狡猾，我们既然已经知晓了制作琉璃的方子，就不必再花大价钱找他们购买。” 　　“臣以为不管制作方法如何，只要知晓了这两样东西，就一定能做出琉璃，何须再与他们交换。” 　　“臣附议。” 　　“臣附议。” 　　知道庄锦寒手里的东西得到了洋人的认可，所有大人都松了口气，连忙站队，就是希望皇上不要一时心血来潮。 　　然而皇上却只是笑了笑，看着于夏道：“你把诸位大臣的意思跟几位客人说道说道。” 　　“是，皇上。”于夏连忙点头，将大臣们的意思告知给几个洋人，果然刚刚听到于夏的话，他们就急了，这样的焦急即便是不懂他们的语言的人也能够听得出来。 　　“皇上，他们说可以再降价，只要十万两黄金即可。”于夏认真说道。 　　“十万两黄金？”皇上挑眉，“这可是一个不错的价格，竟然比一开始低了九十万两，只不过这个价格诸位大臣恐怕还是不会满意。”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于夏看到皇上的视线，又将皇上的话原封不动翻译过去。 　　“他们说既然如此，五万两黄金也可，只是这是最低价，若是再降价，就有些低了。”言下之意，这个价格就是他们的底线，再低下去他们绝不会同意。 　　“哦？”皇上反问一句，又看着宋珏，“宋卿觉得呢？” 　　“臣以为，琉璃方子最多……五百两……白银。”宋珏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即使是一心不希望皇上购买琉璃方子的大臣们也觉得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从五万两黄金压到五百两白银，真要说的话只能说宋珏不愧是商人。 　　此刻许多大人心里都有这样的念头，觉得幸好没有跟宋珏打交道，不然真的要被他压榨死。 　　“继续翻译啊，把我的话翻译给他们，让他们听听我们的诚意。”宋珏笑道。 　　于夏一听，连忙看向皇上，这个价格在他听来也实在低了些，只是不知道皇上有什么看法。 　　只是他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也点了点头，这就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明明皇上一开始对这个琉璃方子很感兴趣，宋珏压价压得这么低，摆明了就是告诉这些洋人，他们对这个琉璃方子没有任何兴趣，可是为什么皇上偏偏还点了头？ 　　他想了会儿也没有想通，最后还是将宋珏的话原封不动翻译了过去，果然刚刚说完，对方就跳脚了，骂骂咧咧地吐出几个词，然后转身就走。 　　这些人在场的人自然没有人能听懂，但稍微聪明些的都能猜到这些话就是骂人的，但皇上都没有说话，他们自然不会多嘴，至于那几个洋人，他们要走就走了便是，并没有任何人阻拦。 　　“此事就到这里吧，诸位爱卿还有什么想要说的？”皇上冷声道。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说什么，他们甚至不知道皇上现在的心情如何，自然不敢触霉头，即使是之前出列表示绝不购买的几位大臣也都没有话说。 　　“如果大家都没什么事就退了吧。”还是庄相出列，给了众人一个眼神。 　　“臣等告退。”众人连忙拱手，然后有秩序离开。 　　不一会儿，屋内就只剩下皇上、宋珏、庄相、庄锦寒以及于夏五人，剩下的就是一些太监，他们的存在基本就是站在一旁当花瓶。 　　“锦寒，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庄相主动问道。 　　“儿子也不知道，这上面的字是羽弟所写，他并未说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将此物交给那些洋人看即可。”庄锦寒说道，之前陆斯羽并没有解释，他自然也不清楚。 　　“哦？又是陆斯羽？”皇上问道，微笑着看着几人，“这个陆斯羽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竟然还知道琉璃的方子？” 　　“皇上——”庄锦寒无奈。 　　“知道你看的严实，朕不就是好奇么，有这么一个人在，朕可是省心不少，这几个洋人被气走了还真是大快人心！！！”皇上大笑道，“不过是区区一个琉璃方子，竟然叫价十万两黄金，当海盗也没有这么赚钱吧，于夏你说是吗？” 　　“啊？”于夏没想到还能叫到他，迟疑了一下，随即连忙正色回话，“回皇上，草民并不知那些海盗到底抢了多少金银。” 　　“朕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皇上指的是庄锦寒手里的纸。 　　“回皇上，其实上面的内容草民也不是很懂。”于夏有些为难，他认识的词都是最基础交流的那些词，而这张纸上所写的内容他是真的不认识。 　　“哦？这就有趣了，宋卿，不如朕再去会会陆斯羽？”皇上笑道。 　　“皇上，此事还是免了吧，免得小羽又被吓到，”宋珏笑道，他跟皇上关系不错，也能开得起玩笑，“不过之前看皇上的意思，臣还以为皇上真的想要用十万两黄金购买琉璃方子呢。” 　　“朕像是那种人吗？”皇上笑道，“庄相，不如你代替朕去见一见陆斯羽吧，朕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个琉璃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领旨。”庄相连忙答应下来。 　　只是几位还未出宫，就有人急匆匆赶来：“启禀皇上，那些个洋人一直在嚷嚷。” 　　“嚷嚷什么？”皇上问道。 　　“这……实在是听不懂。”来人小心看了皇上一眼，又看着于夏，他们就只有于夏这么一个翻译，离了于夏，他们自然什么都听不懂。 　　“那便让他们说去吧，于夏，你去跟他们说一声，若是没有别的事，他们也可以选择立即回国。”皇上冷声道，却是起了赶客的意思。 　　“是，皇上。”于夏心里一凛，连忙点头，便跟人离开了。 　　于夏离开之后，皇上笑了笑：“如今竟是有人愿意不远万里来我朝打秋风，真是有趣。” 　　“正因如此，更要提防外敌入侵。”庄相认真道，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外敌入侵一事。 　　“此事朕会认真考虑，你们去吧。” 　　“臣等告退。” 第120章 　　“真的被气跑了？”陆斯羽诧异问道。 　　“可不是，还不是因为你这张纸，现在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吧？”宋珏把纸拍在陆斯羽面前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小舅的五百两白银，才把人气跑的？”陆斯羽笑问，顺便也不忘拉人撑腰。 　　“如果不是小舅的五百两白银，他们恐怕还会压一压价，从百万两黄金到五万两黄金，说明他们已经服了软，谁能想到小舅竟然会提出五百两白银，而且皇上似乎还很认可小舅的说法。”庄锦寒被陆斯羽拉了拉手臂，即刻接话。 　　“我这可是为你们着想，想当初小羽拿出来的那些番薯价值可不低，饶是那样，也不过一千两白银，这些洋人不过是拿了一个所谓的琉璃方子，就要百万两黄金，以为我们是冤大头么？”宋珏不屑道，他是皇商，自然知晓赚钱的不易，即使是到了他这个位置，手里溜过的银两都没有百万两黄金这么多，对方一开口就是百万两黄金，自然令他很是不爽。 　　“咳。”庄父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咳咳，不说那些洋人了，”宋珏连忙敛起神情，“对了，小羽你还没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其实不是我之前不告诉小舅，是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几天我认真想了很久，才终于想到合适的解释，”陆斯羽默默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所谓的琉璃方子，并不是真正的琉璃，要是真的用一个词来形容，称它为玻璃比较合适，与真正的琉璃相比，它更加脆弱，制作方法相对而言也比较容易，所以一旦大范围制造，在价格上也会更加便宜。” 　　陆斯羽说到这，见几人都看着他，也不再卖关子。 　　“其实这两个词的意思只是纯碱和石英砂，而玻璃就是用这两种东西高温炼制而成。”陆斯羽查了几天，也没有查到比这更合适的词汇，不过古代也有碱水和石英矿，想来这两样东西对宋珏而言并不陌生。 　　果然宋珏听完之后立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果只是高温提炼制作，制作方法恐怕没有那么复杂，只是那几个洋人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两个词，为何还提出五万两黄金的价格？” 　　“据我所知，我朝高炉炼铁的工艺恐怕是顶尖的。”陆斯羽说道，高炉炼铁即使是在后世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用这种方法炼制出的铁也占了全部的95%，由此可见高炉炼铁确实是经得起时代考验的一种炼铁方式。 　　一个对高炉炼铁工艺把握完美的国家，只是用高温炼制玻璃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恐怕他们以为我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若是不知高温炼制，恐怕也做不出玻璃来。”宋珏已经认可了陆斯羽对于这些新产品的名称，直接称之为玻璃。 　　“确实，不过其实除了纯碱和石英砂之外，炼制玻璃还可以尝试加入石灰石和长石，不过这个就要靠小舅去验证了。”陆斯羽笑着说道，算是把这件事彻底交给了宋珏。 　　“洋人手里握着方子还知道提出百万两黄金的价格，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宋珏看着陆斯羽。 　　“不必了，”陆斯羽摇头，“我现在的日子很好，而且手里捏着太多钱也没什么好处。” 　　他倒是很知足，如今的日子不算最好，但也说不上差，只是把制作玻璃的方法捏在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交出去，或许会让这个时代的玻璃发展之路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既然如此，”宋珏摸着下巴，“重建酒楼的钱由我出便是，酒楼开张后所有的利润归你一人所有。” 　　“那就多谢小舅了。”陆斯羽笑道，也没有多加推辞。 　　先不说那些洋人如何，但是宋珏在知道了玻璃的制作原理和制作方法之后，若是还做不出玻璃，就只能说他手里的人太没用。 　　实际上呢，宋珏是皇商，他手里的人自然也是这个国家顶尖的工匠，在经过几次失误之后，他们也终于制作出了第一块玻璃。 　　并且放在京城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欣赏。 　　除了陆斯羽几人之外，大家都以为这是琉璃，因此在放置玻璃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不少人围观，并且为之感到赞叹。 　　陆斯羽也是偶然间知道消息，说是那几个洋人已经悄然离开。 　　“好，没想到这次不仅没有花钱，还做出了这么好的东西，宋珏，这可都是你的功劳。”皇上笑道，显然对于此事很是激动。 　　“哪里，这都是小羽的功劳，要不是小羽，我们做不出这个，”宋珏笑道，看向坐在一旁的陆斯羽，“你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难道是又有什么想法？” 　　“哪里，只是没想到又见到皇上，有些诧异罢了。”陆斯羽说道，话语中尽是无奈，重点当然不是见到皇上，而是皇上竟然到他家里来了。 　　他真的很想问这个皇上平日里就真的这么闲么？但是能问么？不能，所以还是安静呆着比较好。 　　“其实我的意思也是皇上最好不要出来，只是做臣子的，又怎么能阻止皇上，皇上您说是吧？”宋珏看着皇上问道。 　　“咳，宫里实在是闷得慌，整日里不是批阅奏折就是逛花园，幸好最近国泰民安，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这还要多谢陆斯羽你。”皇上突然看着陆斯羽。 　　“草民惶恐。”陆斯羽连忙起身。 　　“出门在外，没有这么多礼节，近日各地又有不少折子递上来，都说是大丰收，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少，出生的婴孩存活下来的，较往年也有较大提升，这些可都是你那些番薯的功劳，等到明年将玉米、土豆和棉花种下去，又会有一波大丰收，到时候百姓的日子也会更加好过。”皇上说道，这话也不是假话，他是亲眼看着番薯挖出，然后在全国种植，又看着一本本写着丰收的折子递上来。 　　先不论那些折子是否有夸大，但凡折子里的内容有五成是真的，老百姓的日子都要比往年好过不少，若是有七八成，那就更加好过了。 　　“这些也是皇上的功劳，如果不是皇上当机立断，在全国范围种植番薯，今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收获。”陆斯羽说道，想到当初皇上亲临陆家村，就为了看那些番薯，然后又下命令培育种植番薯，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皇上的决心和毅力。 　　很多时候陆斯羽也曾经想过，如果他是到一个民不聊生的朝代，又会如何？ 　　结论是如果真是如此，即便他想要推广利国利民的番薯也很难。 　　他生活在这个时代，即使没有遇到庄锦寒，因为番薯的好，没过几年也会慢慢推广，可要是在那些混乱的时代，即便番薯再好，即使他遇到了庄锦寒，没有皇上的支持，番薯也无法推广。 　　因此陆斯羽的话也不是奉承话，而是实话实说。 　　“哈哈哈哈哈，其实你也是一个当官的好苗子，”皇上大笑道，“不过朕知道，你无心当官，只是想考秀才，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不过有一样东西，朕希望你收下。” 　　陆斯羽愣了下，在看到皇上从公公手里接过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些茫然，不过在皇上把东西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主动跪地。 　　“多谢皇上恩典。”跪拜的动作虽然不习惯，不过既然是在古代，还是跟着大众走比较好。 　　“你都没有看里面是什么，怎么就谢朕了？”皇上笑道。 　　“这……”陆斯羽还是愣着，心里却想这话说的，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就算是皇上要砍头，不还是得说一句谢么，还有别的说法？ 　　“起来吧，”皇上说道，也不再打哑谜，“这是朕的手谕，上面盖了朕的印玺，你虽无官身，但那些当官的也不能为难你，若是有人为难，只管拿出手谕便是。” 　　“多谢皇上。”陆斯羽又再次道谢，他倒是知道最好的免死金牌就是丹书铁券，只是丹书铁券只限于有功之臣，且是免除死罪之用，如今这东西虽然没有这么大的作用，但实际算起来作用却不小。 　　“这可是好东西，这次皇上可真是大方。”宋珏在一旁笑道。 　　“是啊，谁叫朕买了那么多番薯，也才掏了一千两银子。”皇上笑道，也是调侃之前宋珏一直说他的话。 　　“臣冤枉啊，皇上您看，那些洋人只是拿了一个玻璃方子，就要百万两黄金，倒是小羽这边，连一文钱都没有给，说起来小羽还为我们省了百万两黄金不是？”宋珏笑道。 　　实际上倒也不是一文不给，毕竟酒楼的钱还得宋珏掏。 　　只不过这么一比，又显得陆斯羽大方了一次。 　　“宋卿是在说朕花钱快？朕何时花过大钱了？”皇上转而问道。 　　“不敢，只不过有更便宜的，自然要选择便宜的这边，小羽你说是吧？”宋珏看着陆斯羽，笑着问道。 　　“啊(⊙o⊙)？”陆斯羽无辜地看着宋珏。 　　“小舅——”庄锦寒在一旁说了一句，也是这么会儿说的第二句话，而这两句话都是因为陆斯羽而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提醒，”宋珏抬手制止，“知道你站在小羽那边，你们俩明明就是一伙的，所以就算你叫小舅也没用。” 　　“文斗不行，小舅打算武斗？”庄锦寒笑笑。 　　“当晚辈的竟然打算对长辈出手，真是……哎，一把辛酸泪！”宋珏长叹着气。 　　此话一出，几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很是和谐。 第121章 　　“于夏最近在做什么？”陆斯羽突然问道。 　　“羽弟怎么突然想起问他的情况了？”庄锦寒反问。 　　“只是突然有一个想法, ”陆斯羽看着几人, “随着我朝实力越来越强大，以后还会跟许多洋人打交道，如果只是于夏一人会洋人的话，恐怕远远不够。” 　　此话一出, 大家也都不笨，因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开办洋人学堂？”庄锦寒问道，这话却不是疑惑, 反而是直接确定了陆斯羽的想法。 　　“嗯,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如果只有于夏一人还是不够，而且还有书籍的问题，所以可以想办法找一些洋人的书。”陆斯羽这么说着。 　　严格说起来，他倒是可以买到大量砖头块状的《中X词典》，这个X包括全世界所有国家，只是这些东西绝不可以从他这里拿出来, 因为这些东西是后世的专家经过千辛万苦才制定的。 　　他要拿出这些，也要找个理由, 而以他的能力别说是那些小语种, 就是最简单的日常版中英词典都拿不出来。 　　在后世看来, 《中X词典》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但在这里，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本词典，它的存在感绝不会亚于发电机, 甚至于即便发电机已经能造出来，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大量《中X词典》。 　　学习洋文，这一点在陆斯羽所处的时代很重要，在这个时代同样重要，只有这样，才能加强与世界的联系，不至于相对无言。 　　“好，这件事我会去找于夏说明，就算不能学太多洋文，只要日常交流没有问题就好。”庄锦寒也知道于夏的作用，听到陆斯羽所说的话立即点头。 　　“嗯，也好。” 　　“我记得锦寒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里有一些书籍。”宋珏在一旁说道。 　　“对，差点忘了，那些都是海盗的东西，一直都在海盗船上，海盗船上的东西都没有动，那些书籍也被带了回来。”庄锦寒突然想到。 　　“那些书籍的用处于夏应当清楚，可以用那些书籍作为教学书，小羽说的对，不能只有于夏一人会洋文，我们需要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才，以后若是出海也好与那些洋人交流。”宋珏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次那些洋人能不远万里来到我国，就说明现在许多国家已经有了远渡海洋的能力，随着国家实力的强大，以后能够远渡海洋的国家也会越来越多，学洋文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学，只需要找一些语言能力比较强的人学习洋文就好。”陆斯羽说道。 　　“何为语言能力较强？”皇上突然问道。 　　“额……”陆斯羽愣了愣，他每次一聊起来就会忘记皇上的身份，不过看皇上似乎也没怎么在意，他也没有太故意表示尊敬，继续说话，“有些人语言能力天生比较强，在熟悉官话的同时，还能很快就能学会各地方言，这些人就称为语言能力强，让这些人学习洋文，也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算是现代，也有语言能力强弱之分，比如说全国学生必学的英语，有些人轻松就能考满分，并且能够流畅地与人交流，而有些人就是死活不及格。 　　在陆斯羽看来，于夏就是语言能力很强的人，不过他的语言能力有一部分是被逼无奈，他很清楚，要是他学不会，基本很难在海盗中立足，而海盗们留下他也是因为他极强的语言能力。 　　“原来如此，不过朕以为一旦开设学堂，可以让所有人都试试，再看他们的学习能力。”皇上直接拍板，也清楚洋文这件事不能只依赖于夏一人。 　　“此事……”宋珏说了一半。 　　“此事便交与礼部。”皇上说着，看了宋珏一眼。 　　宋珏笑了笑，却是很认真地松了口气。 　　玻璃的事因为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再加上与朝政无关，所以自然是交给宋珏处理，至于学习洋文一事，属于学堂，也交给了礼部，由礼部组织学习。 　　“学习洋文一事交给礼部之后，工部和户部的大人们恐怕会高兴不已。”宋珏笑道，又一次到了陆斯羽这里。 　　“啊？此时不是与工部和户部无关，他们为何高兴？”陆斯羽反问，真的觉得有些奇怪。 　　“还不是因为你。”宋珏看着陆斯羽。 　　“我？”陆斯羽指着自己，满心疑惑。 　　“那些作物和水泥。”庄锦寒在一旁悄悄提醒。 　　“啊？所以是因为工部和户部的大人们是因为太过忙碌，所以见礼部也要忙碌起来，幸灾乐祸？”陆斯羽恍然大悟，却又觉得因为这件事高兴的那些大人们还真是幼稚。 　　“现在只剩下吏部、兵部和刑部了，小羽你……”宋珏看着陆斯羽笑道。 　　“这三部还是算了，插不上插不上，”陆斯羽连忙摆手，“要真的跟这三部打了交道，事情就大发了。” 　　“我还等着你大发雄威呢，”宋珏大笑道，“对了，最近玻璃的制作水平上升了不少，按照你的说法，工匠还做出了整块玻璃，站在这头可以清晰看到另外一边的景色，只是这玻璃的销售却是一个大问题。” 　　“其实我本来的意思是酒楼开张可以用到，但是之前小舅曾经说过，不希望有人知道酒楼与小舅有关，既然如此，小舅可以先从其它酒楼着手。”陆斯羽说道。 　　“嗯？”宋珏反问道，陆斯羽这话确实没有说清楚，所以他也有些困惑。 　　“小舅不是说过，玻璃的好处在于可以透过这头直接看到另一头的情况，也可以看到另一边的风景，所以作为窗户再合适不过，如果小舅主动出售，那些酒楼或许会很有兴趣。”陆斯羽说道，反正玻璃主要也是作为窗户，如今只是早一些出现罢了。 　　“作为窗户是一个好主意，正好我跟其中几家酒楼的幕后东家关系还不错，还有那些有钱的商人，多少也会捧场，玻璃生意自然会上去。”宋珏已经想好了玻璃未来的发展。 　　“前期小舅在出售玻璃的时候可以限制多一些，只让部分人购买，而且可以打着琉璃的旗号，只说产量跟不上便是，这样一来到时候陆家酒楼一开，只要在酒楼里装上玻璃，即便没有明显的后台，一般人也不敢出手。”陆斯羽又说道，顺便考虑到了之前曾经提过的后台一事。 　　“这想法不错，这样一来，恐怕外人也摸不透你的酒楼后面到底是什么人。”宋珏笑道。 　　“嗯，摸不透才会被忌惮，要是背后有确切的人，对手还会出手，可对手都不确定背后是什么人，想要出手肯定要三思而行。”陆斯羽解释道，不过这些事宋珏比他更清楚，所以也不需要他解释太多。 　　“好，小羽你可真是越来越懂了，难不成是跟锦寒在一起呆久了？”宋珏调侃道。 　　“庄哥哪里比得上小舅老奸巨猾。”陆斯羽笑道，因为确定宋珏不会在意，所以他直接跟宋珏开起了玩笑。 　　“怎么说话呢？”宋珏皱眉，“一个两个，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就是跟锦寒在一起呆太久，明明之前这么听话，现在还学会贫嘴了。” 　　“小舅忘了小晨？据我所知，小晨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孩子，偏偏就爱跟小舅作对，难道不是小舅的错？”庄锦寒自然知道宋珏的性格，按理说宋珏是长辈，他自然不会跟长辈作对，他也从来不会跟包括庄父庄母在内的长辈作对，偏偏只有宋珏一人是特别的存在。 　　“咳咳，”宋珏咳嗽两声，“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俩总是一条战线，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先走了。” 　　“等一下。”陆斯羽突然起身。 　　“怎么，还想跟我作对？”宋珏回身，看着陆斯羽，紧皱的眉头透露出他的不悦。 　　“没有的事，只是想跟小舅说一声关于玻璃装窗户一事，小舅可以试试用树胶，或许会有不错的作用。”他也是突然想起橡胶是很不错的密封物，这个时候还没有橡胶，用树胶大概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我让人试试，”宋珏点头，又看着两人，欲言又止，“你们俩……算了，想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完，他拂袖便走。 　　陆斯羽微微皱眉，看着庄锦寒问道：“小舅是什么意思？” 　　“大概只是突然有什么想法了吧，不过小舅既然不说，应该不算大事，小舅自己会处理好。”庄锦寒认真解释，他当然知道宋珏的意思，只是这件事他不会让陆斯羽知道，至少现在不会让他知道。 　　“也对，小舅毕竟是小舅，他的烦心事就算告诉我们，也无法解决，还是让小舅自己去操心吧。”庄锦寒这么说了，陆斯羽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宋珏是皇商，还是长辈，他作为晚辈也关心不了长辈的事，所以便直接略过了这件事。 　　从头到尾，陆斯羽都没有怀疑过庄锦寒的心思。 　　也是庄锦寒藏得深，除了日常相处之外，再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即便是之前在海上，他在脱口而出暧昧的话语之后，就立即用兄弟之情加以掩盖，再加上陆斯羽本人对古代人的想法太过固定，因此对庄锦寒的怀疑更低，也不会想歪。 第122章 　　“大哥，我绣了几条手帕。”陆斯月将手帕递给陆斯羽。 　　“好，那大哥帮月月把手帕卖掉好吗？”陆斯羽笑着说道。 　　“好。”陆斯月点头，却并没有走，而是小心翼翼站在陆斯羽身边。 　　“月月还有什么事？”陆斯羽问道。 　　“大哥，月月不想去学刺绣了。”陆斯月低头，像是犯了什么大错误一样，声音小的像蚊子。 　　这样的话题陆斯羽之前也听到过，只是那个时候他问了，结果陆斯月只是给了一个绣的不够好的理由，之后又在陆斯羽的引导下绣手帕，就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好。”陆斯羽点头。 　　“大哥？”陆斯月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斯羽。 　　“月月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基础的针法月月已经学会了，其他的那些，如果月月不喜欢去绣室，也可以在家里学。”陆斯羽认真说道，他一直都知道陆斯月很懂事，如今竟然两次主动提出不去绣室，就说明在绣室里真的发生了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所以他也没有再多问。 　　“大哥，月月是不是很不听话？”陆斯月小声道，眼眶中还含着泪。 　　“怎么会呢，月月很听话了，月月是女孩子，大哥粗心，有的时候没能注意到月月的心情，所以月月要主动提出来，月月不喜欢去绣室，那我们不去就是了，如果月月想要去别的绣室，大哥也可以带月月去别的绣室，但是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吗？”陆斯羽小声跟陆斯月说话。 　　他跟陆斯月的关系归根究底还是隔了几层，也不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妹，做不到全心全意，但是他可以让三个孩子都过上好日子，在遇到事的时候不会因为不敢而委屈自己。 　　“大哥……”陆斯月的眼泪瞬间下来，冲过来紧紧搂着陆斯羽的脖子。 　　陆斯羽抱着陆斯月的小身板，轻轻抚着她的背部，脖颈处还有被眼泪浸湿的感觉，心里有些心疼。 　　陆斯月一向是很懂事的女孩子，这次突然爆发，想来确实是受了巨大的委屈，而因为陆斯羽的话，让陆斯月突然爆发，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会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底。 　　“大哥，姐姐怎么了？”陆斯云跟陆斯乐两人悄悄走近，在陆斯羽耳边小声问道。 　　“姐姐不高兴了，你们要安慰安慰她，知道吗？”陆斯羽说道。 　　“知道。”两人郑重点头，跑到陆斯月身旁，一人抬起一只手拍着陆斯月的背。 　　“不哭不哭。”陆斯云低声道。 　　“好孩子是不能哭的哦，姐姐哭了就不是好孩子了。”陆斯乐在一旁接话。 　　“乐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陆斯云瞪了他一眼。 　　“可是以前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哭了就不是好孩子，不是乖孩子了。”陆斯乐撇撇嘴，作出十分委屈的模样。 　　“但是姐姐不是因为不听话才哭的，姐姐被欺负了，乐乐你要怎么安慰姐姐？”陆斯羽在一旁说道。 　　“啊……”陆斯乐迟疑了一会儿，“那……那不然乐乐帮姐姐打坏人，姐姐你跟乐乐说坏人是谁，乐乐帮你打他！” 　　“就是，欺负人的都是坏人，揍了才会听话！”陆斯云在一旁插嘴。 　　“才不要你们打人，”陆斯月也不顾自己还在哭，直接直起身，叉着腰瞪着两人，“不许打人，打人不好，还有，你们要是打人受伤了怎么办？” 　　“那我们不受伤。”陆斯乐坚定摇头。 　　“对，我们打人，只打别人，不让别人打我们。”陆斯云也说道，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陆斯月实在拿他们没办法，只好看向陆斯羽：“大哥……” 　　陆斯羽笑了笑，抬起手放在两人头顶：“两个小屁孩，跟谁学的这一套，知道你们是为了姐姐好，不过就算要打人，也要弄清楚对方真的是坏人才行，不可以无缘无故打人，知道吗？” 　　“那，怎么才能知道对方是坏人呢？”陆斯乐小脸一抬，仰着头认真看着陆斯羽。 　　“所以要你们多学一些东西啊，等你们学了很多东西，就会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但是绝对不可以随便打人，把人家打的受伤了可不好，知不知道？”陆斯羽认真给两人解释，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 　　他不打算教出以德报怨的孩子，也不希望两人遇到什么事就动拳头，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即便两人现在不懂，至少他们会听陆斯羽的话，不会随便乱打人。 　　京城这个地方，达官贵族众多，没准路上随便遇到的就是官二代，低调一些也没什么错。 　　因为陆斯羽的话并没有强调绝对不能打人之类的，所以两人也很快接受，认真点了点头：“知道了。” 　　陆斯羽见两人没有太执着打人的想法，也松了口气，如果两人已经觉得遇到什么事就用打人解决，这才难教。 　　“月月在绣室还有东西吗？”陆斯羽又看着陆斯月问道。 　　“嗯，还有一些东西。”陆斯月又低着头。 　　“那大哥陪你一起去拿好不好？拿了我们就回来，以后再也不去了。”陆斯羽弯腰，认真看着陆斯月。 　　陆斯月抬头，眼中满是欣喜，认真点头：“嗯。” 　　两人聊天的时候是晚上，第二天一早，陆斯羽就打算带着陆斯月去绣室，只是还没有出门，就碰到了上门的庄锦寒。 　　“你们要去哪儿？”庄锦寒问道。 　　“月月不想去绣室了，不过她在绣室里还有一些东西，我打算带她去一趟，把东西拿回来。”陆斯羽平静道。 　　“突然不想去了？是在绣室受了委屈？”庄锦寒一眼就看出了本质。 　　“嗯，我去看看。”陆斯羽说道，跟着陆斯月一起去也不是为了出气，只是他陪着，陆斯月不会再次受委屈罢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庄锦寒主动说道，看着陆斯羽的眼睛点点头。 　　“好。”陆斯羽知道庄锦寒的意思，也点了点头，却没有在陆斯月面前说什么，有些事以陆斯月的年纪还没必要知道。 　　有庄锦寒陪着，陆斯羽这一趟去绣室的信心也足了一些，虽然这次前去并没有太多想法，如果对方不主动招惹，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有庄锦寒在，即使对方主动招惹，他们也有底气还击。 　　绣室就在这边的不远处，包括陆斯云和陆斯乐的学堂，最初就是宋珏特意为他们找的，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近，走过去也只需要十几分钟。 　　“陆斯月，你今日来晚了。”绣室的门口站着一个女子，见到陆斯月的时候立即扳起了脸。 　　“先生……我……”陆斯月悄悄站在陆斯羽身后，抓着陆斯羽的衣服。 　　“外面是什么人？”里面有声音传来，也是女声。 　　“先生，是陆斯月到了。”门口的女子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显然在这里都是互称先生。 　　在这个时候，先生也是一种对老师的尊称，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称呼，这个绣室显然也是一个小小的学堂，所以里面的老师也都被称先生。 　　“陆斯月？”里面的声音反问一句，随即便怒道，“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进来，你今日的地还没有擦呢！” 　　“我……我……”陆斯月还是站在陆斯羽身后，小心翼翼抓着陆斯羽的衣角，不敢多说什么。 　　然而陆斯羽却紧皱起眉头，他以为陆斯月每日过来都是来学刺绣的。 　　“不知擦地一事是所有学生的活，还是单单只是月月一人的事？”陆斯羽反问道，声音不大，却能保证里面的人能听到他的话。 　　“外面是什么人？”里面的人怒道，“刘君，立刻让陆斯月滚进来，然后让说话那人离开。” 　　“是，先生，”被叫做刘君的人拦着陆斯羽，“抱歉，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欢迎男子。” 　　“不必了，麻烦你把月月的东西拿出来，以后月月都不会来此。”陆斯羽冷声道，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到底是什么人在此喧哗？”门里那人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仅看穿着和气质，也是很好看的女子，只是一脸刻薄，令人心生厌恶，“你是何人？” 　　“我是月月的大哥，月月以后都不会来此，麻烦你把月月的东西拿出来。”陆斯羽冷冷看着她。 　　“陆斯月的东西？她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区区的平民。”对方抬头，露出蔑视的神色。 　　“有的，是小舅舅买的绣线和绣布。”陆斯月在陆斯羽身后低声说道。 　　“你这小崽子，让你胡说八道！”对方冲了过来，扬起手就要动作。 　　只听啪的一声，却是陆斯羽拍开了对方的手：“月月是我妹妹，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把月月的东西交出来，我们不会对你如何，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呵……你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对方冷哼一声，拍拍手，三人顺便被七八个男人团团围住，“要么给老娘滚，要么让老娘的人揍一顿再滚！” 　　陆斯羽皱眉：“不过是区区绣线绣布，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废话少说，要么滚要么留下被揍！”对方怒道。 　　陆斯羽扫过围着他们的几人，又看了看庄锦寒，见他点了点头，也笑着点头。 　　他的身子一向弱，也从未与人打过架，后来调养了也还是弱，学不来蛮力制敌，但这段时间在学堂里倒是学了不少灵巧的制敌技巧，今日正好可以一试。 第123章 　　陆斯羽知道自己的弱势, 不能跟人硬碰硬, 否则输的绝对是他，所以在面对对手的时候，他也是以闪躲为多。 　　反倒是庄锦寒，基本是来一个打一个, 动作利索，没有丝毫停顿。 　　这也是陆斯羽第一次亲眼见到庄锦寒跟人对打，之前出海的时候, 最危险的那次就是他们的船只被袭击, 当时庄锦寒还受了伤, 只是那时的陆斯羽只是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也没有见到血腥打斗的场景。 　　“大哥……”陆斯月抓着陆斯羽的衣角，怯生生道。 　　“有大哥在，不要怕。”陆斯羽低声安慰，又挡住了一人的攻击。 　　他在学堂里学的本就是用巧劲与人对打，一对一时可能还会有一些优势, 偏偏这次对手人数众多，再加上还要护着陆斯月, 久而久之, 他就觉得有些吃力, 甚至因为必须要躲闪攻击而有些气喘吁吁。 　　“小子，就这么点本事也敢跟我们作对！”其中一人吼了一声，竖起手里的木棍就朝着两人攻击，对象却并不是陆斯羽, 而是陆斯月。 　　“小心——”陆斯羽连忙将陆斯月拉在自己身后，抬起手去挡。 　　木棍的力量压下，直接落在陆斯羽的胳膊上，他低低叫了一声，抓住对方的木棍迅速抽出。 　　“庄哥——”陆斯羽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拿着木棍也没什么用，所以当机立断把木棍交给庄锦寒。 　　庄锦寒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接过木棍，然后将陆斯羽和陆斯月两人护在身后，手里的动作也快了起来，基本每一次打去，都是落在对方的手臂上。 　　一时间，许多人都捂着手臂痛呼，因为庄锦寒击中的基本都是他们的右手，所以他们只能换左手攻击，力量也小了许多。 　　形势在这一瞬间立即逆转，庄锦寒和陆斯羽的默契度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是面对多人攻击，但已经变得游刃有余，而对手也开始一个个倒下，失去战斗力。 　　“什么人在此聚众斗殴！”怒吼声在不远处响起。 　　原本正在围攻三人的几人迅速从地上爬起，转身就跑，窜进围观人群中瞬间消失不见。 　　衙差赶到的时候，留在原地的只剩下庄锦寒、陆斯羽和陆斯月三人，而庄锦寒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 　　“刚才是你们在这里斗殴？跟我们走一趟吧。”一行人中走出一人，傲然看着三人。 　　“只是我们三人能打得起来？”庄锦寒把手里的木棍扔在地上，冷冷看着几人。 　　“这我们也没办法，跟你们打的人都跑了，就剩下你们三个，怎么着，还想反抗不成？”对方一直微微仰头，态度十分傲然。 　　“这倒不是，只不过我朋友受了伤，需要立即去医馆，”庄锦寒笑了笑，“几位若是觉得不放心，大可陪着一起去，若是我朋友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可担待不起。” 　　“嘿，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对方不满地看着庄锦寒，显然觉得他提出这个建议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与身份无关，只是与你们认真商议罢了，若是怕柳大人怪罪，只管拿着这个去跟柳大人汇报。”庄锦寒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发怒，只是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扔到对方手里。 　　还没等对方回答，他就走到陆斯羽身边，低声询问：“手还疼吗？” 　　“还行，没什么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陆斯羽尽量维持手不动，倒是还可以忍受。 　　“现在不疼不代表没什么大碍，我先带你去医馆看看，问问大夫的意见。”因为陆斯羽伤在手臂上，庄锦寒也没有动他，只是站在他身旁低声与他说话。 　　“好。”陆斯羽微微点头，又看着那几个衙差，见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才带着陆斯月跟着庄锦寒离开。 　　走了一会儿，陆斯羽回头一看，却发现那些衙差并没有追上来。 　　“庄哥刚刚给了他们什么东西？”陆斯羽好奇问道。 　　“是我爹的令牌。”庄锦寒随口道。 　　“伯父的令牌？”陆斯羽诧异，“庄哥怎么随身还带着伯父的令牌？” 　　“早上我爹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我本来打算拿着回头给他，正好刚刚那几个衙差不放人，就顺手把我爹的令牌扔给他了，论身份，还是我爹的身份能够唬人。”庄锦寒说道。 　　“这是……狐假虎威？”陆斯羽笑道，想到那些衙差在见到令牌时的反应，突然觉得很是有趣。 　　“谁说不是呢，反正这事也不是我们主动招惹的，到时候就算我爹怪罪下来，也与我们无关，医馆到了，进去让大夫看看。”庄锦寒让开一步，让陆斯羽先走。 　　两人简单将刚才的事给大夫说了一下。 　　陆斯羽坐在一旁，主动伸出手。 　　大夫也不客气，直接在他手上重重捏了几下，听了几声陆斯羽的哀嚎声之后才淡定点头：“没有伤到骨头，问题不大，我给你开贴舒筋活络的方子，稍微养养就好了。” 　　“那就麻烦大夫了。”陆斯羽也松了口气，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在他没有伤到筋骨，不然还得要痛苦一阵子。 　　“还好你的手没事。”庄锦寒松了口气。 　　“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小问题而已，就算真的伤筋动骨，养一养也能好，”陆斯羽笑道，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看着陆斯月，“大哥没事，月月不要难过了。” 　　“大哥，都是月月不好。”陆斯月小声道。 　　“怎么会，都是别人不好，跟月月无关，”陆斯羽连忙道，“其实月月之前不开心的时候就要跟大哥说，有大哥在，没有人能欺负月月。” 　　陆斯羽只要一想到那些人竟然还使唤陆斯月，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他没有察觉，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陆斯月再受到委屈。 　　“对不起，大哥。”陆斯月还是低着头。 　　“大哥不需要月月说对不起，只希望月月过得开心，知道吗？如果月月一直不开心，大哥也会不开心。”陆斯羽小声道，尽量顾着陆斯月的想法。 　　“嗯，月月以后不会再让大哥担心。”陆斯月抬头，认真说道。 　　“那跟大哥说说，在绣室里只有你一个人要擦地吗？”陆斯羽问道。 　　“嗯，每天都要打扫卫生。”陆斯月点头。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陆斯羽皱眉，在学校打扫卫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是大家轮流，陆斯羽也不会多说什么，偏偏只有陆斯月一个人需要打扫卫生，这就有些不合理了，而且看对方的态度，对陆斯月也很不客气。 　　“两个月之前，他们说我学的慢，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学刺绣，所以每日都让我打扫卫生。”陆斯月实话实说。 　　“没关系，以后月月可以在家里刺绣，如果月月想要学刺绣，大哥可以请人到家里来教月月。”陆斯羽抬起手，揉了揉陆斯月的头发，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只是两个月之前，问题倒是不大，还好陆斯月主动提出了，不然他可能一直都无法察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庄大人——” 　　“我出去看看。”庄锦寒说道。 　　“好，这件事就麻烦庄哥了。”陆斯羽说话，也没有太过矫情，这件事都闹到直接开打，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嗯，放心吧。”庄锦寒点头。 　　庄锦寒出门，直接与一位身穿官服的大人面对面相遇。 　　“柳大人，好久不见。”庄锦寒笑了笑。 　　“哪里哪里，这是令尊的令牌，原物奉还。”柳大人连忙把手里的令牌双手递给庄锦寒。 　　“不必客气，不过今日这事，恐怕不追究都不行。”庄锦寒接过令牌，冷声道。 　　“是是是，今日这事势必要追查到底，还庄大人一个公道。”柳大人立即说道，也算是给庄锦寒一个交代。 　　“那就麻烦柳大人了，今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京城里还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人，实在是不太合适，若是不小心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不是一句追查到底可以解决的，到时候莫说是那些惹事之人，就是柳大人，恐怕也会被追责。”庄锦寒淡然说道。 　　“那是自然，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彻查，不管是谁在背后惹事，都不能姑息。”柳大人立即允诺。 　　“既然此事由柳大人接手，京城里的老百姓也会觉得安心。”庄锦寒笑道。 　　“庄大人说的极是，”柳大人应道，“一定尽快查出真相，给庄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也给京城里的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庄锦寒点了点头，又跟柳大人简单闲聊了几句，然后才回到医馆。 　　“庄哥，怎么样？”陆斯羽起身。 　　“没什么事，这件事会有人处理，我们只要等答案便是。”庄锦寒说道，这件事说到底不在他职权范围内，所以也不便插手。 　　“也好，还好今日有庄哥在，不然这件事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陆斯羽说道。 　　“你我之间又何须客气，”庄锦寒说道，又看着桌上，“药抓好了？” 　　“嗯，我们回去吧。” 　　“好。”庄锦寒主动拎着药，走在后面。 第124章 　　“绣室已经封了。” 　　“嗯？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斯羽有些疑惑，“如果只是为了那些绣线和绣布，大可不必如此。” 　　“不是为了那些绣线和绣布，只是绣室的东家换人了，新来的那个背后有后台，也不知道月月的情况，以为月月比较好欺负，便对月月下手。”庄锦寒解释道。 　　“这个理由……”陆斯羽无奈，“这可真是无妄之灾，那那些绣线和绣布呢？那是小舅给月月买的，品质应该还行吧？” 　　“嗯，绣室的新东家以为月月背后无人，又看那些绣线和绣布都不错，便打算昧下。”庄锦寒道。 　　“明知道月月所用的绣线和绣布还可以，就应该收敛一些，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令人看不透。”陆斯羽皱眉，他觉得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那些人可以惹，哪些人不能惹，为了一些绣线和绣布得罪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一开始还有些收敛，只是因为月月一直没有反抗，便开始得寸进尺，其实那人的后台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是某位大人新纳的小妾罢了。”庄锦寒说道，算是把前因后果彻底解释清楚。 　　“这就怪不得了，”陆斯羽笑了笑，不再多说，“此事还是交给专人处理吧，至于月月这边，我会好好安慰她，过些日子就会忘了。” 　　“此事就这么算了？”外面有声音传来，然后便有人进了屋。 　　“小舅。”陆斯羽连忙起身。 　　“小舅今日不是被皇上召去，有要事商谈？”庄锦寒问道。 　　“与皇上商谈的自然是大事，只是小羽的事也不能不管，月月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当初这间绣室是我选的，如今月月出了事，我难辞其咎。”宋珏皱着眉头。 　　“此事与小舅无关，月月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在家了，是我没有好好关心她，若是我能察觉，月月也不会难过这么久。”陆斯羽连忙道。 　　“只是此时终究与我有些关系，欺负月月的人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宋珏低声道，可以听出他的语气中满是不悦。 　　“小舅，此事既然已经交给专人，我们也不便插手，他们知道庄哥的身份，也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所以就算没有人再次施压，也不会这么轻易算了。”陆斯羽说道，也不希望宋珏再次插手。 　　“说的也是，”宋珏点头，又看向庄锦寒，“听说你那时还把姐夫的令牌拿出来了？” 　　“身上没有别的证明身份的东西，只能用爹的令牌。”庄锦寒说道。 　　“你啊你，真是吓了他们一大跳，”宋珏失笑，“现在这件事可是连皇上也知道了，说你现在都知道借势压人了。” 　　“凑巧罢了。”庄锦寒笑道。 　　陆斯羽在一旁听两人说话，因为知道皇上跟两人关系好，所以他也知道皇上说的话肯定是玩笑话，原先还会有些战战兢兢，现在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只要不是踩到皇上的底线，皇上都不会在意。 　　过了一会儿，陆斯羽蓦然抬头：“小舅，陆家酒楼，我想亲自看看。” 　　“你的意思是？”宋珏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陆斯羽不爱插手这些事，所以陆家酒楼的事，也是他一手在处理，没想到今天陆斯羽竟然主动提出了这件事。 　　“嗯，我想试试，”陆斯羽点头，“以前我觉得日子过得平静就好，手里不需要握有太大的权利，但是经过这件事，我突然觉得要是手里没有权利，到头来恐怕会被任人宰割。” 　　言下之意，陆斯羽已经不打算置身其外。 　　宋珏曾经不止一次希望陆斯羽能够接手他手上的事，只是一次次被陆斯羽拒绝，如今陆斯羽主动提出要插手，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你想好了？”宋珏问道。 　　“想好了，”陆斯羽点头，“我不能总是靠庄哥，靠小舅，偶尔也需要靠我自己，一直躲在人后，算什么英雄好汉，”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在这期间，还需要小舅多多相助。” 　　“不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以后觉得辛苦，可千万不要抱怨。”宋珏笑着拍拍陆斯羽的肩。 　　“不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自然要一直走下去。”陆斯羽认真道，他想要独善其身，闷声发大财，却也要有一个闷声发大财的环境，在如今的时代下，他若是不努力，只能被人落在身后。 　　之后的日子，在陆斯月的的点头下，陆斯羽又给她找了一个学刺绣的老师，只是这次他明确跟陆斯月说，倘若陆斯月觉得不喜欢，或者说觉得委屈了，只管跟他提，不要再将委屈憋在心底。 　　除此之外，他还将陆斯月绣的手帕放到了淘宝上，按照“直接出售”的方式进行出售，这样一来价格虽然有些低，却不会对于市场有太大改变，他的打算时等以后陆斯月的刺绣技术好一些之后，还可以专门为人定做绣品，比如说屏风，再比如说嫁衣之类的。 　　小件的手帕价格不会太高，但是大件的纯手工刺绣的绣品，即使是在科技高速发展的现代，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名声打响。 　　接到单子之后，也不是非要让陆斯月一个人绣，毕竟相对而言，这个时代的绣娘比较多，且手艺都还不错，只要他不是找那些顶尖的刺绣大师，绣品的价格都不会高到哪里去。 　　简单来说，也算是倒买倒卖的一种，只是在古代以相对低廉的价格购买，然后高价在现代出售罢了，他现在的情况缺的已经不是古代的金银，而是淘宝上的余额。 　　他之前那些余额买点小东西倒是没什么，可要是买大件，就会有所拮据，即便他现在还是没有想到如何光明正大让那些大件机械出现的理由，可只要找到了理由，他还是希望淘宝里的余额会比较充足。 　　他需要将前期工作准备好，只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机会。 　　不过如今这个时代工业化进程还不够，需要再发展一段时间，只有等到发展到一定时机，才能够进行改变。 　　每每想到那些价格昂贵的机械，就觉得自己是真的穷。 　　手帕放上去之后，他又加了一个定制的链接，直接表示定制可以提要求，付一部分定金，但是整幅刺绣的价格要等到绣品出来之后再定。 　　这样的方法也是没办法才定的，毕竟连陆斯羽自己也不知道刺绣的价格要怎么定，只能等淘宝给一个建议价。 　　不过这种方法也有一个问题，就是有可能刺绣好了，但是对方不付钱，要真是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办法，索性淘宝一直都在，一个不要了，还可以卖给别人。 　　设定好所有之后，陆斯羽就没有再管，反正要是有人咨询，他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不必时刻盯着。 　　“这些人都是我特意找的，都是顶尖的工匠，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他们说。”宋珏指着在酒楼里干活的工匠们说道，这话也没有任何问题，他能找到的确实都是全国顶尖的人物。 　　“让他们来酒楼里做事，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陆斯羽迟疑道。 　　“怎么用不是用，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跟他们说说，老赵，正好，你过来一下。”宋珏叫道。 　　“宋公子，您有什么事？”老赵笑着走过来。 　　“不是我有事，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是这家酒楼的东家，姓陆，以后酒楼的事全权由他负责，要是他有什么事，你尽量配合他。”宋珏吩咐道。 　　“原来这位就是陆公子，久仰久仰。”老赵立即说道，言辞十分恭敬。 　　“这位是赵工，这些工匠都归他管，你有什么事找老赵就可以，他在工匠中比较有话语权。”宋珏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也称呼您为赵工吧。”陆斯羽说道。 　　“岂敢岂敢，陆公子客气了，陆公子有什么需求，只管跟我说便是。”赵工也很客气。 　　“其实是有这么一个需求，”陆斯羽说道，“不知道赵工可不可以做出来。” 　　“陆公子请说。”赵工认真说道。 　　“其实是类似于恭桶的东西，只是需要有抽水和放水的作用，即使是在二楼、三楼、四楼，也可以干干净净入厕，简单来说，功能就是……”陆斯羽简单将他需要的产品告知给赵工。 　　说到底，其实不过是一个古代版抽水马桶而已，这东西可以做简易版的，也可以做复杂版的，全看工匠的想象力和能力。 　　这也是陆斯羽的想法，他想要自己的酒楼在这个时代脱颖而出，就需要有新奇的东西支撑，包括点菜的方法，包括菜色，也包括酒楼的干净整洁，而抽水马桶无疑可以让酒楼变得更加干净。 　　除此之外，他还提出了简易化粪池的设想，之所以说是设想，主要是他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而且只是一个酒楼的话，化粪池的大小基本比不上现代的高层建筑，至于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就要看工匠们的动手能力了。 第125章 　　自从把酒楼的工作揽下来之后, 陆斯羽的日子就变得更加忙碌了, 不仅要顾着学业，还要兼顾那些作物和酒楼的事宜。 　　唯一值得一提的事就在于大部分作物到了冬天就不会生长，所以必须等到来年春天才能继续，所以到了冬季的时候, 陆斯羽在作物这一块所用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学业和酒楼上。 　　酒楼的建筑风格与时下的建筑迥然不同，外面基本都是用玻璃打造，即使是还在建造过程中, 也还是有许多人围观, 指指点点。 　　在这段时间里, 陆家酒楼所在的这条街也开始重现繁荣的景象，仿佛之前的冷清都只是一场梦。 　　这样的繁荣当然不是因为陆家酒楼即将开业，而是因为朝中有人施压。 　　做生意一事本就没有那么容易，要么你赚要么我赚，特别是在这个时代，这些大酒楼背后的人才是决定酒楼成败的重要原因。 　　陆家酒楼有后台, 而且后台的身份不低，这件事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传遍了应该知道的人耳里, 他们当中有些人觉得为难, 有些人迟疑, 也有些人想动手，却也找不到愿意跟他合作的人。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们摸不透陆家酒楼的后台到底是谁。 　　除此之外，陆家酒楼直接用玻璃打造的建筑也让许多人觉得诧异不已。 　　自从那些洋人到来之后，许多人都知道宋珏手里捏着一个琉璃方子, 后来大量“琉璃”的出现也让不少人觉得惊叹，且从价格上来说，从宋珏手里卖出的琉璃要比之前的琉璃价格低了不少。 　　而在宋珏的大力推广之下，已经有不少酒楼和达官显贵将家里的木窗户换下，换上了琉璃窗户，一时间早已经成为京城里被人津津乐道的大事。 　　但即便如此，宋珏手里卖出的琉璃价格还是普通百姓无法消费的产品，如今陆家酒楼竟然直接用琉璃修建酒楼，这就不得不更是令人感到惊叹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陆家酒楼的风头一定会超过我们。” 　　“王掌柜有办法？” 　　“我要是有办法还会坐在这里吗？”王掌柜怒道。 　　“这件事只能静等，”另一人说道，“我们谁也不知道陆家酒楼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要是贸贸然出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恐怕不太好。” 　　“不动手，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陆家酒楼的风头再大，开张之后也不一定能留住顾客。” 　　“我反倒觉得陆家酒楼是铁了心要留住顾客，不说别的，单说陆家酒楼外面的那层琉璃，价格可不低。” 　　“你们说，陆家酒楼会不会跟宋珏有关系？” 　　“如果陆家酒楼的背后是宋珏，就说明有皇上撑腰，我们更动不得。” 　　“不管陆家酒楼的背后是不是宋珏，在没有弄清楚它的背后到底是谁之前，我们都不会出手。” 　　众人聊着，一个个神色都十分凝重，如果有知情人在此，一定会觉得惊讶，因为在座的众人都是京城里大酒楼的掌柜，而他们的对话也代表了京城各大酒楼掌柜的态度。 　　“看来只能等这个陆家酒楼开张，看它背后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能这样了，京城的水太浑，陆家酒楼的存在又太过诡异，因此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京城里大酒楼的数量局势已定，新开一家酒楼势必会压榨其他酒楼的客源，而陆斯羽却是直接造了四层楼，比之前还要高出一层，能够极好地容纳客源，不会因为客源太多坐不下导致一部分顾客流失。 　　先不说陆家酒楼的菜色如何，就说酒楼的外观就足以令人赞叹，更何况在这个普遍低层的时代，四层楼的酒楼完全称得上是鹤立鸡群，坐在四楼还能看到大半个京城的景色，不过为了吉利，他在四楼之上还造了一间阁楼，名义上来说这算是一栋五层高楼。 　　酒楼开张是在正月十五当天，陆斯羽带着三个孩子回了一趟陆家村，再回到京城之后才开张的。 　　正月十五是一个好日子，也是一个吃汤圆的好日子，所以陆家酒楼开张的第一天率先推出的就是免费提供一日的七彩汤圆。 　　七彩汤圆在后世属于很寻常的存在，但是在这个时代，就跟星冰粽一样比较特别，难点就在于它的染色，这个时候没有食品染色剂，却有许多天然的染色植物，只要将染色的植物添加进去，就能制作出不同颜色的汤圆。 　　而这一天，陆家酒楼也只有这一道菜。 　　免费提供，再加上七彩汤圆的颜色比较稀奇，即使一人只有五个，还是有不少人排着长队购买汤圆。 　　“就这点本事？还以为有什么手段呢。” 　　“就是，吸引的都是平头老百姓，酒楼要生存，可不能依靠这些老百姓。” 　　“看来这个陆家酒楼的东家也不怎么样。” 　　“几位掌柜，小的回来了。”男子急匆匆敲门，额头上还有些虚汗。 　　“怎么样，这陆家酒楼还有什么花样？” 　　“回掌柜的，陆家酒楼的小二说了，今日是个团圆的好日子，就只有这一道菜，正式开张要等到明日。” 　　“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是，陆家酒楼小二都是这么说的，小的还说了要加钱，还是不让进。” 　　“呵……看来这陆家酒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来以前是我们太高看他们了。” 　　“还以为有什么花样，看来也不过如此，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走走走，我们找地方喝酒去。” 　　几人相互簇拥着离开，不再管陆家酒楼的事。 　　而此时陆家酒楼内，却并非真的空无一人，在五楼的阁楼里，坐着一桌子的人。 　　“今日陆家酒楼开业，没想到皇上竟然会亲临，草民敬皇上一杯。”陆斯羽作为陆家酒楼的东家，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宜。 　　“你这酒楼如此新奇，朕自然要过来看看，过了今日，朕再想来可没有这么容易了。”皇上笑着端起杯子回敬。 　　“哪里的事，若是皇上想来，只需提前说一声，陆家酒楼即便是关上一日又有何妨。”陆斯羽笑道，自从决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之后，陆斯羽在对待皇上的时候反而更加能够从容面对。 　　大概是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吧，反正不管怎么得罪皇上都是个死，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个点戳中不该戳的底线，还不如从容面对，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到他身上。 　　如果要变得更强大，无论如何都会跟皇上打交道。 　　“你这酒楼若是开了，再为朕关上一日可就得不偿失了，朕若是想来，只要为朕留一个包厢便是。”皇上笑道，又看着窗外，“从这里望去，这京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京城与这天下，都属于皇上，也属于天下百姓。”陆斯羽笑道。 　　“是啊，这天下属于我，也属于天下百姓，看到国家繁荣，国泰民安，也是朕的一大心愿。”皇上神色沉重，站在他这个位置上，总会有一些旁人无法触及的感慨。 　　“皇上放心吧，这个国家会越来越繁荣昌盛。”宋珏在一旁说道。 　　皇上回头看着宋珏。 　　“不过臣能做的，只是赚钱而已，只可惜这国库是怎么充都充不满啊。”宋珏摇头感慨道。 　　“是啊，最近工部又要了一大笔钱，说是要把战事必经之路全部修完，还跟朕预定了下一次修路的款项，这事……应该算在你们头上吧？”皇上看着宋珏，以及陆斯羽、庄锦寒三人。 　　“皇上您这么说的，这事怎么能算在我们头上呢，最多就是算在小羽头上。”宋珏蓦然指着陆斯羽，这样的举动看着像是推锅，实则却是将功劳推在陆斯羽身上。 　　“确实，此事陆斯羽功劳不小，只是你非官非爵，朕想要赏你也无法可赏，实在是令人为难。”皇上无奈摇头。 　　“那便不要赏了，最近国库需要出钱的地方太多了，且这些事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草民也希望能够国泰民安。”陆斯羽笑着说道。 　　“只是你的贡献无人知晓，这也是对你的不公。”皇上皱眉。 　　“怎么会呢，此事怎么会无人知晓，皇上，伯父，小舅，还有外公都知道，至于老百姓知不知道其实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们的日子能过得越来越好就足够了。”陆斯羽笑道，他所拿出的这些东西本来也不属于他，所以这些虚名他也不想接受。 　　说到底，他一开始只是希望自己的日子能够越过越好罢了，至于其他的事，只不过是因为按捺不住自己，要不是因为遇到庄锦寒和宋珏，他的这些东西也不可能推广。 　　在场的人除了皇上之外就是宋家和庄家两家有话语权的男人，宋庄两家本就是姻亲，又跟皇上关系好，所以一直都是跟皇上绑在一起的，陆斯羽所做的事庄锦寒跟宋珏两人又是最先知晓，因此两家人知道这些事也无可厚非。 　　“小羽既然不需要这些虚名，就随他去吧，这孩子一向如此。”庄父在一旁说道。 　　“人生最多不过百年，虚名利禄都是虚幻，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才是真的。”宋外公慢吞吞说道，作为在座年龄最大的人，他所说的话也没有人会反驳。 　　在两人眼里，陆斯羽赫然变成了不在乎名利的清高之人，陆斯羽听出来了，却也没办法反驳，总不能说你们都弄错了，我就是怕接受了这些名利心虚而已…… 　　所以还是默默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第126章 　　一天时间的免费赠送，确实吸引了许多人，但酒楼的定位本身就比较高端，因为菜色的因素，价格也会比较贵，一般来说普通的平民百姓想要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首先选的绝对是小饭馆，而不是大酒楼。 　　更何况陆家酒楼的装修风格与周围迥然不同，全部用玻璃打造的外观更是让酒楼的档次有了一个提升。 　　倒不是说在这样的酒楼里消费不起，只是普通人对于明显看上去比较高档的存在都会有几分敬而远之的想法。 　　“东家，从早上开张到现在，只有零星几个顾客，这……”王武小心看着陆斯羽，如同一开始所说，王武到了京城就是为了当掌柜而来，虽然到最后陆斯羽还是放弃了饭馆，选择开酒楼，但王武的存在仍然与掌柜类似，不过他面向的主要是一楼的顾客。 　　针对那些明显更高端的顾客，陆斯羽还特意请了一位熟知达官显贵习惯的人，这人到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培训，不仅仅是培训王武，也是培训酒楼里所有的小二，无论如何，都不能闹出笑话。 　　“不必担心，第一日顾客少一些便少一些吧，你下去看着就是，让大家不要松懈，还是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陆斯羽也没有丝毫忧心，神情十分平静。 　　“是，东家。”王武点头，既然陆斯羽没有担心，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反正酒楼是陆斯羽的，酒楼开张一日所有的开销也是陆斯羽掏，与他无关。 　　之前县城里的饭馆，陆斯羽雇佣赵掌柜当掌柜，是按照提成算工资，但王武到这里，陆斯羽给的却是死工资，也不是京城里正常掌柜的平均工资，而且比在县城里的赵掌柜还要少一些。 　　因为王武是陆斯羽带过来的，不是外面挖来的，也算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要留下他并不难。 　　这也是陆斯羽给王武的考验，他可以给赵掌柜提成，是因为他需要留下赵掌柜，只有让赵掌柜觉得给他打工比以前还要赚，他就会留下，可是王武不同，他乞丐出身，在陆斯羽把他带来京城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小二，让他在京城里当掌柜，他拿到的工钱已经比以前在县城里多赚不少，若是他觉得这样还不满足，迟早都会走。 　　陆斯羽希望能够培养属于自己的团队，却不希望培养出白眼狼来，他想要的并不是贪得无厌的掌柜，不满足的人就算给他一座金山，也永远都不会满足。 　　王武能不能留下，就要靠他自己。 　　陆斯羽给王武的是一份工作，一份工钱，比县城里高出不少，但是相比较京城里那些酒楼的大掌柜，王武的工钱估计只有他们的零头，这样的事王武只需要稍加打听就能知晓，是走是留也要靠他自己。 　　酒楼里所有的小二都是陆斯羽提前培训过的，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专门让人定做的统一制服，单一的色调更能让人看出他们什么是否干净，这也是陆斯羽对他们的要求，必须时刻保持干净整洁。 　　服务、装修、设备、菜色，陆斯羽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尽量做到，包括之前的抽水马桶和化粪池，在所有工匠的努力之下也全部达到目标。 　　酒楼里目前有二十几个小二，按照陆斯羽的想法，以后可能还要招人，但以如今的情况，二十几个应该够用，他也不打算一蹴而就，总要给其他酒楼一个缓冲的时间，不至于一下子抢走太多顾客。 　　这也是陆斯羽没有想办法吸引高端客户的原因之一。 　　一下子抢走太多客户，会被联合攻击，还是慢慢来，靠实力取胜，潜移默化之下，酒楼的老客户也会越来越多，等到了那时，其他的酒楼想要行动也来不及了。 　　眼下正好是用餐的时间，陆斯羽隐约可以听到楼下有招呼客人的声音。 　　第一天开业，客人少很正常，但也会有人冲着新奇而来，等到他们享受到了酒楼里的服务，自然而然会成为回头客。 　　“两位这边请。”楼梯口传来声音。 　　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三楼？陆斯羽望去，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禁笑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舅和庄哥。”陆斯羽起身，微笑着看着两人。 　　“你倒是惬意了，一个人躲在三楼，呦，这么抠门，就叫了一叠花生米？”宋珏调侃道。 　　“哪里，只是还不饿罢了，”陆斯羽笑道，看着带两人上来的人，“王武，你先等一下，叫几道菜。” 　　“好的，东家。”王武连忙点头，今天三楼只有陆斯羽一人，如果不是知道庄锦寒、宋珏与陆斯羽关系好，他也不会把人带上来，所以三楼也没有小二，要是他走了，也没办法及时点菜。 　　“那就随便点几个菜吧，”宋珏拿起菜单，点了两荤两素再加一个汤，“就这样吧，你们还要什么？ 　　“就依小舅的，五个菜足够了。”庄锦寒说道。 　　“那就按照小舅说的让厨房做吧。”陆斯羽吩咐道。 　　“是，东家。”王武点头，转身下楼。 　　王武离开之后，三人直接落座。 　　“今日宫里没事？”陆斯羽主动问道。 　　“倒是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饭总要吃的，你这酒楼刚刚开业，我们怎么能不来捧场。”宋珏笑道。 　　“小舅一直都事务繁忙，我倒是没什么事，今日想找皇上讨个差事，又被皇上拒绝了。”庄锦寒无奈道。 　　“怎么，皇上还是不放你？”宋珏问道。 　　“是啊，我向皇上请示出京，却被皇上一口否决。”庄锦寒低声道。 　　“庄哥想要离开京城吗？”陆斯羽小声问道。 　　庄锦寒抬眸看着陆斯羽，许久才缓缓点头：“一直呆在京城里也不是办法，原本我的想法也是从知县一步步走上来，谁能想到皇上突然要派人出海，我们回来也已经近一年了，这一年时间我一直留在京城，看上去是一直跟户部和工部打交道，实际却并无任何实质的官位。” 　　“原来如此，不过庄哥这么年轻，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办法。”陆斯羽说道，尽量从庄锦寒的角度考虑问题，只是一想到庄锦寒要出京，两人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见面，他就觉得心里有些怅然。 　　这种感觉像是突然来到，沉沉地坠着心脏，心情竟然低落了不少。 　　“是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宋珏在一旁摇头，“皇上可有说些什么？” 　　“暂未，皇上如今的心思连我也摸不透。”庄锦寒摇头。 　　“那便顺其自然吧，皇上恐怕有他的想法，对你有另外的安排，”宋珏说道，突然声音变得小声，“我听说大理寺左少卿突然病重，已经病了一年了。” 　　“小舅的意思是？”陆斯羽对官职大小没什么概念，但是大理寺这三个字却总是听说，估计属于实权单位，而若是庄锦寒能进入这样的单位，以后的仕途恐怕更加好走。 　　“大理寺左少卿官居正四品，我出海之前不过是正七品，绝不可能一跃担任正四品官员，且还是京官。”庄锦寒摇头，在官职这一项上，他比宋珏和陆斯羽两人都更有话语权，也更了解官职的情况。 　　“这倒也是，其实你最好是从知县到知州再到知府，一路路走上来比较好，如今你的年龄还是小了些，需要历练。”宋珏瞬间恢复淡定，仿佛之前提起大理寺左少卿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斯羽本身就对升官一事没概念，之前听宋珏一说还以为他有什么内幕，如今看来估计也就是半吊子，说来也是，宋珏本来也不是混官场的，再加上他背后有皇上撑腰，估计也不需要在那些官员面前也是畅行无阻，对这些事没什么概念也正常。 　　“庄哥也不用太担心，皇上既然把庄哥留在京城，应当也有他的想法，我想最多就在今年，皇上一定另有安排。”陆斯羽斩钉截铁道。 　　他看的出来皇上是真的信任庄锦寒，所以绝对不存在不信任所以把他放在一边，应该是有安排，才会把庄锦寒留在京城，不过皇上要留庄锦寒在京城，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他。 　　去年的时候还有说法，让庄锦寒处理作物一事，如今作物一事已经渐渐上了轨道，之前他跟庄锦寒两人负责的作物在秋季有了收获之后就交给了工部，由他们处理。 　　剩下还有一些需要等到春季种下，秋季才有收获。 　　作物一事本就需要漫长的时间进行生长繁衍，再加上皇上也很清楚这件事主要是陆斯羽把握，只要有人就可以处理，因为这件事把庄锦寒留住无异于大材小用，这样一来，今年内皇上一定会有所决定。 　　“希望如此，到时候若是出京，怕是见不到羽弟了，”庄锦寒认真看着陆斯羽，倒了两杯水，“以茶带酒。” 　　“现在还没有分开呢，这么快忧愁是不是早了些，”陆斯羽笑了笑，也举起杯子跟庄锦寒碰杯，“希望庄哥有好的仕途。” 　　碰杯之后，陆斯羽笑着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而庄锦寒却仰着头，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宋珏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庄锦寒身上，眉头紧皱。 第127章 　　“锦寒,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宋珏看着庄锦寒, 皱眉问道。 　　“小舅，此事不要再提，特别是在羽弟面前。”庄锦寒摇头。 　　“你打算放弃？”宋珏看着庄锦寒，从他知道庄锦寒对陆斯羽的感情，就一直置身其外, 为的就是避免他的态度对两人造成影响, 无论是好是坏，这件事终究是两人的事，即便他是庄锦寒的亲舅舅，也不便插手。 　　“不算放弃, 只是我想给羽弟一些时间, ”庄锦寒认真看着宋珏，“相信小舅也能看出来，羽弟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他现在还小，勉强要求他与我在一起, 是对他的不公平, 所以我想离开京城, 给他一些成长的时间。” 　　“要是他在这期间看上了别人呢？”宋珏问道, 实在不忍心看着外甥愁眉苦脸的模样。 　　“若是羽弟当真在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与她人情投意合，那只能说明我跟他有缘无分，强求不得。”庄锦寒无奈说道。 　　“这是你心里的想法，没有丝毫不甘？”宋珏又一次问道, 却是戳中了庄锦寒的心。 　　“怎么会没有，”庄锦寒苦笑，“只是小舅也知道，我朝男男结契虽合乎律法，但真正在一起长相厮守的却寥寥可数，若是羽弟真的有喜欢的女子，与女子成亲生子，总好过跟我在一起承受压力。” 　　“如果这就是你的想法，我也不会勉强你，出去几年也好，”宋珏点头，“你还年轻，出去闯闯总比留在京城要好，留在京城里你一辈子都会活在你父亲的庇荫之下，出去了或许还能有所成就。” 　　“只是不知皇上是何想法。”庄锦寒摇头，若是皇上不放人，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在皇上放人之前，你好好与小羽相处，等到皇上放人了，你们俩自会相隔两地，到时候即便想要联系感情恐怕也做不到。”宋珏拍拍庄锦寒的肩，于情于理，他是不希望庄锦寒喜欢男人，跟男人在一起，只是他终究还是心软，不希望庄锦寒以后追悔莫及。 　　“多谢小舅。”庄锦寒拱手。 　　陆斯羽自然不知道在庄锦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自从之前在酒楼吃饭之后，庄锦寒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还以为是因为无法施展抱负才会如此。 　　不过这件事到底不是因为庄锦寒没有能力，只不过皇上不放人，所以才会如此，他想了下，以他的能力连出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好默默支持，并没有多说什么。 　　陆家酒楼的生意在第一天的冷寂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开始渐渐有起色，虽然客流量不算多，但好歹也能够支撑酒楼的日常开销，达到收支平衡。 　　另一边，陆斯羽在淘宝上的生意也开始有了起色。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在淘宝上放了一些手帕，然后承接定制服务，大概是因为价格定得高了些，一开始基本没什么生意，只是他偶尔放上去的一些绣品能卖出去一些。 　　直到最近他放上了一幅标价五万的水墨山水图。 　　这幅山水图并不是普通的山水图，而是双面绣，也是陆斯月一边学一边绣制的作品，说到底，其实这就是一幅未出师之前的作品，因为有教导刺绣的老师在一旁指导，这幅山水图的成品倒是十分出色。 　　原本陆斯月就一直想给庄母和宋珏妻子好的绣品，面对这幅刚刚出炉的绣品，她却还是觉得这幅刺绣的诚意不够，于是陆斯羽便要了来，顺手放上了淘宝。 　　双面绣在现代也并非完全失传的技艺，只不过已经很少有人会绣这么大幅的绣品，即便是在古代，大部分双面绣也只是绣手帕而已，刺绣的过程十分繁复且费事。 　　陆斯月是为了送礼，所以才特意学的双面绣，而她的第一幅绣品就这么便宜了陆斯羽。 　　自从换了老师之后，陆斯月的刺绣技巧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就算是教她刺绣的老师也说她很有刺绣的天赋，之前一直进步缓慢，也是因为被耽误了，而当陆斯月掌握足够的刺绣技巧之后，她还可以举一反三，比许多熟练的绣娘还要出色。 　　打从一开始，陆斯羽对陆斯月的想法就是她能够幸福就好，也不要求她依靠刺绣生存，不像大部分修炼，她们熟练的技巧来自于大量日常刺绣的绣品，这样的速度虽快，却并不需要打磨技巧，只需要掌握几种简单的针法就能做到。 　　而陆斯月却不同，由于陆斯羽对她没有要求，又特意请了老师来教导，再加上陆斯月本身就想要送出特别的礼物，自是更加用功，这才有了她的第一幅双面绣。 　　即便是第一幅绣品，但刺绣不像画画，画错了就很难改，在刺绣时只要注意前期的布局，中间即便稍有错误，也可以拆掉重来，且不会影响刺绣的成品。 　　陆斯羽拿到绣品之后，就特意找专业人士将绣品装裱起来，因为这是双面绣，所以双面都必须露出来。 　　由于刺绣的特殊性，为了避免被损坏，绣品的外面可以用玻璃护着，只是这个时代的玻璃工艺还不够成熟，再加上他这幅刺绣是要卖去现代，相信买家会找人重新装裱，以现代的工艺，想要包装一幅刺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五万人民币，一幅双面水墨刺绣，自从这幅刺绣上架之后，有不少人来询问，希望能够降价，只是都被陆斯羽一一拒绝，咬死了五万元的价格。 　　直到一个月之后，才有人将这件刺绣拍下。 　　“奶奶，今天是您的寿辰，我特意给您买了一份大礼，保管您喜欢。”现代某别墅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穿着富贵的老人身旁围着不少人，女孩笑嘻嘻地看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只要是你买的，奶奶都喜欢。”老人笑呵呵道，眼里倒是没有多少欣喜，毕竟她每年都会收到许多礼物，都很贵重，也都是冲着她的喜好特意挑的，要在其中挑出一件不贵重的反而没有。 　　“奶奶，这样东西真的很好，其实寄到了之后我也没有打开过，现在真的很好奇呢，”女孩指着一堆礼物中的其中一件，“那就是我送奶奶的礼物。” 　　“你自己都没有拆过就敢拿过来？” 　　“可不是，不会是在淘宝上买的吧？” 　　“不是吧，淘宝上的东西能看？” 　　“估计是什么上不得台面劣质货。” 　　周围传来一声声嘲讽，在这样的大家庭里，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时常有，只是平日里大家见面都会摆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态度，突然抓到一个把柄，自然要冷嘲热讽一番。 　　“都少说两句，就算开玩笑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开，今天是奶奶的生日，让奶奶高兴高兴不行吗？”有人帮女孩说话，暗着却是在讨好老太太。 　　这样的争吵平时也多的是，索性大家也就是嘴上吵吵，实际也不会动手，免得偷鸡不着蚀把米。 　　“既然是送给我的礼物，便打开看看吧。”老人终于开了口。 　　“我来我来，”女孩主动举手，冲到包裹严实的礼物面前，小心翼翼把东西打开，直到露出里面的盒子，她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看到那样东西的真面目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东西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不会是虚假宣传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东西拿了出来，直接放在地上。 　　“这是……双面绣？”有人已经喊出了声。 　　“不会是用两块布粘一粘糊弄的吧？” 　　“这布很薄，不像是有两层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双面绣。” 　　“这就是传说中的双面绣？” 　　刺绣这一样，很多时候就是考验的就是绣娘的绣工，而许多人只会看到表明的模样，对于绣品中所用的工夫丝毫注意不到，双面绣的出现有人惊叹，有人诧异，有人好奇，也有人不屑一顾。 　　反倒是今日的主人翁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这东西放到我房里去吧，回头再让人好好裱一下。” 　　说到送礼，自然不可能人人都喜欢，毕竟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 　　只要送的礼得到了收礼物的人的喜欢，那么这份礼物就是值得的。 　　其余众人只是饱了个眼福，手都没有碰一下，双面绣已经被搬走了，只是在搬走之前多看了几眼罢了。 　　说到底，在现代社会，双面绣还是比较稀罕的东西，虽然无法达到举世无双的地步，但总归也是一样用心的礼物，手工刺绣，还是双面绣，只是五万绝对不算贵。 　　就在当天晚上，陆斯羽就收到了到账通知，买家已经确认收货，并给了好评。 　　淘宝里所有的交易都在淘宝内部进行，他在淘宝上赚到的这些钱只能在淘宝上进行交易，无法提现。 　　在确认收货之后，陆斯羽就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交给陆斯月，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说有人买了那幅双面绣。 　　二十两银子确实不算多，只是他手头实在拮据，淘宝里的钱又无法提现，只能拿出这么一些。 　　这个时候的双面绣也比较稀罕，但价位并不高，二十两不算多，却也不少。 　　陆斯羽都觉得他卖亏了，要是按照年代卖，这就是古董，卖价恐怕要高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不过他如今对于淘宝上的货物并无太大需求，再加上怕出售太多古董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他短时间内并不打算按照年代出售。 第128章 　　由于陆斯月的精力有限，陆斯羽也没有打算只出售陆斯月的绣品，而是找了专门的绣坊买了一些。 　　绣坊出售的绣品大多是批量绣制，虽也是一件件绣制，但熟能生巧，最后的成品水平也很不错，他买的不多，基本买的都是手帕和团扇，每一种买十件，然后全部扔进淘宝里。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手头又有些拮据。 　　“羽弟心情不好？”庄锦寒坐到陆斯羽对面，双手靠在桌子上，笑着看他。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穷，”陆斯羽无奈，“这些日子为了维持酒楼的生计，几乎都是入不敷出，直到如今还没有回本。” 　　他出海之前倒是从宋珏手里拿了一笔钱，但是为了陆斯月三人的生活，他又把钱交给宋珏，让他帮着照看三人，回来之后他也没有别的收入，再加上开酒楼又拿出一些，到最后竟然出现了入不敷出的情况。 　　“这事好办，小舅的琉璃厂和糕点铺子都有羽弟的分成，找小舅拿便是。”庄锦寒笑道，别人不清楚，他却清楚，陆斯羽与宋珏合作的那些，不说别的，就是那个糕点铺子就赚了不少钱，在外人看来毫不起眼的陆斯羽，确实要比许多人有钱。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陆斯羽倒是还记得糕点铺子，以及琉璃厂，在他拿出制作玻璃的方子之后，宋珏便主动提出要给他分成，只是这些事他总觉得不好意思在宋珏面前提起。 　　“有何不好，此事若是羽弟不提，小舅恐怕忘了。”庄锦寒宽慰道。 　　“忘了什么？”宋珏突然进屋。 　　“忘了给羽弟的提成。”庄锦寒主动说道。 　　“原来是这件事啊，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忘，只是小羽你一直没有提起，我便忘记跟你说了，”宋珏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这是皇家商号的票笺，给你的所有分成都在里面，你只要拿着它就可以去任何一家商号取钱。” 　　“票笺，不是银票？”陆斯羽有些疑惑，他还以为这个时代最大的就是银票。 　　“给你银票恐怕有一大摞了，而且属于你的钱是直接从我的账号里划过去，且每月都有，若是用银票计算太不方便，你拿着票笺，随时都可以去皇家商号取钱，他们会算你还有多少银两。”宋珏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陆斯羽接过宋珏手里的票笺，心想这不就是工资卡么，只是不知道他工资卡里有多少钱。 　　“票笺你拿着便是，即便是丢了也不要紧，一般人也不知道票笺的用处，即便知道，也取不出钱来，”宋珏说道，神情严肃了一些，“这次我过来，还有些事要跟你们说。” 　　“小舅请说。” 　　“近日边关急报，说是有外敌入侵，来势汹汹，恐怕不日就要招兵，若是情势加重，恐怕每一家都要出一名男丁。”宋珏皱眉道，确实担忧地看着陆斯羽。 　　“情势严重的意思是？”陆斯羽愣了许久，他在现代生活的时间太久了，来到古代之后也一直生活安逸，从未想过还要上战场，可若是真的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他们四人肯定是他上战场。 　　“暂时还没有到情势严重的地步，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宋珏说道，“我朝在经历战争之后一直未有平静，风雨飘摇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自然是不希望再出现战乱，此次敌方强大，恐怕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获胜，无论最后结果如此，必须要最好最坏的打算。” 　　“这么严重吗？”陆斯羽从未经历过战争，记忆中的离他最近的战争也在他出生之前就早早停歇，之后虽有不平静，但终究是小打小闹，让他直面战争真的有些不太适应。 　　而一旦有战争，就意味着会有死亡，同时还会出现民不聊生的情况。 　　“小舅，你不要吓唬羽弟。”庄锦寒在一旁皱眉道。 　　“啊？”陆斯羽猛地抬头，茫然地看着两人。 　　“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庄锦寒解释道，“边境一向都不平静，每年都会有小规模的战争，只是今年对方的人比较多罢了，不过自从你那个蒸汽的东西出现之后，打铁变得容易多了，于是小舅就跟兵部的人联手，让人打造了大量兵器，这些兵器早已送往边境，再加上番薯的出现，边境的士兵基本都能饱腹，因此即便今年敌军的数量增加，也不足为据。” 　　“可是……”陆斯羽看着一旁的宋珏，他之前看宋珏一本正经的模样，觉得他说的并不像掺了假。 　　“小舅——”庄锦寒皱眉。 　　“行了行了，是我说的夸张了一些，”宋珏摇头，“只是你的事难道还不打算跟小羽说清楚吗？” 　　“庄哥有什么事？”陆斯羽在宋珏亲口承认自己说的夸张了一些之后，心里立即松了口气，只是很快就被他的第一句话吸引，满脑子都在想庄锦寒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 　　“皇上已经下令了，”庄锦寒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让我去边境的府衙当知府。” 　　“……”陆斯羽沉默许久，在之前跟庄锦寒、宋珏两人聊过之后，他就知道庄锦寒迟早会离开京城，只是这一天突然到来，他却有些不习惯，心里似乎有些舍不得，“这个职位如何？” 　　陆斯羽对于官职当真是两眼一抹黑，他只知道即便是同等品级的官员，也有实权和虚权之分，却分不清哪些是实，哪些是虚，也分不清哪些是好，哪些是差。 　　“知府是正四品。”庄锦寒只是这么说道。 　　“边境的知府，即便是正四品，去的人是不是也很少？”陆斯羽问道，江南的知府自然有许多人去，但那些偏僻、贫瘠、荒芜的知府，想要去的人却非常少，更何况还是在战乱频发的边境。 　　“岂止是少，在整个朝中都找不出一个，也就只有他，上赶着想去，也不知道边境到底有什么好的。”宋珏皱眉，显然对于庄锦寒的决定也很是不悦。 　　“小舅——”庄锦寒叫了一声。 　　“所以是庄哥主动要求的吗？”陆斯羽起身，认真问道。 　　庄锦寒沉默着，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江南有一个知州即将告老还乡，皇上原本的打算是让我去江南当知州，去边境，是我主动要求。” 　　“原来如此，”陆斯羽低声道，又认真看着他，“那便去吧。” 　　“羽弟？”庄锦寒蓦然看着陆斯羽。 　　“这是庄哥自己的想法不是吗？”陆斯羽抬头，眼里带着笑，“既然是庄哥自己的决定，那便去吧，本来决定一事就没有对与不对，只有想或不想，想去就去，只是千万注意安全。” 　　“好。”庄锦寒认真点头。 　　“你们两个——唉——”宋珏长叹一口气。 　　“其实重要的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伯父伯母的想法，”陆斯羽听到宋珏的话蓦然惊醒，突然想到什么，“庄哥想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作为朋友自然会担心，但最揪心的莫过于父母，不知道伯父伯母有什么想法。” 　　陆斯羽自问他跟庄锦寒不过是普通朋友，无法替庄锦寒做决定，如果因为他说的几句话让庄锦寒下定决定，以后若是出了事，最痛苦的莫过于庄父庄母，所以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庄父庄母怎么想。 　　只是想到这里，陆斯羽突然觉得心里仿佛压着什么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爹娘已经答应了。”庄锦寒点头。 　　“伯父伯母答应了就好，对了，庄哥什么时候走？”陆斯羽又问道。 　　“五日后便走。”庄锦寒说道。 　　“五日后，这么快？”陆斯羽诧异，没想到庄锦寒这么快就要离开。 　　“边境不可无知府，此次前去还有许多事等着我，除了带大量兵器之外，还要带上许多种子，希望可以在边境种植，供给给士兵们。”庄锦寒说道，神情十分严肃。 　　“确实有很多事，”陆斯羽点头，又抬头看着庄锦寒，“其实说起来还是赚了呢，从知州到知府，庄哥如今已经是四品大官了，说出去恐怕许多人都不会相信。” 　　“是啊，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庄锦寒笑道。 　　两人对视着，仿佛有了几分默契。 　　“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结果你们一个个都不担心，最担心这小子的那个人竟然是我？”宋珏在一旁气急。 　　庄父庄母同意也就算了，他一向都知道那两人最希望儿子建功立业，还打算寄希望于陆斯羽身上，以庄锦寒对陆斯羽的态度，只要陆斯羽表露出丝毫不舍，庄锦寒一定会犹豫，到时候再想办法让庄锦寒改变主意也不无可能，偏偏陆斯羽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小舅担心庄哥我们都知道，只是这也是庄哥自己的人生，所有人的人生都该由自己做主，就像小舅喜欢经商，外公也没有反对一样，如果外公硬是不让小舅经商，恐怕小舅也只能听从，而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并且因此而后悔终身，我想伯父伯母也是一样，只是不希望庄哥后悔而已。”陆斯羽认真说道。 　　“你啊你，这个时候说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宋珏无奈，“罢了罢了，你想去便去吧，反正到了此刻，即便是我再反对，恐怕你也不会后退了。” 　　说着，宋珏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屋内的两人。 第129章 　　“敬庄哥一杯, 希望庄哥此去能够一帆风顺。”陆斯羽举起杯子, 杯子里装着的也是实实在在的酒。 　　“好。”庄锦寒只应了这么一个字，便起身与陆斯羽干杯，两人实实在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倒是好，两个几乎不喝酒的人今日竟然都开了戒，”宋珏在一旁笑道, “锦寒从小就不爱饮酒, 还有小羽，我可还记得你以西瓜代酒，以茶代酒的事。” 　　“好端端的喝什么酒，小珏你也是, 就不能少喝一点吗？”庄母在一旁说道, 貌似斥责的话语却是直指宋珏。 　　“冤枉啊，姐，我平日里真的不怎么喝酒。”宋珏苦着脸诉苦。 　　“那就不要怂恿锦寒和小羽喝酒，”庄母皱眉，拿起茶壶给两人倒了水, “虽然是分离, 可是酒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少喝为妙。” 　　“谢谢伯母。”陆斯羽连忙拿起杯子, 笑着看着庄母，“伯母，庄哥此去一定能安然回来。” 　　虽然庄父庄母两人看上去并无几分担忧之色，但陆斯羽还是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 庄锦寒这一去，到的又是如此危险的地方，作为父母的又怎么会不担心，他是外人，能够做的的也只是口头上的安慰。 　　“小羽你也放心吧，锦寒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次去边境，虽然危险重重，但我相信一旦遇到危险他自有把握。”庄母拍拍陆斯羽的手背，倒是反过头来宽慰陆斯羽。 　　“爹，娘，小羽，你们都放心吧，我这次去边境是去当知府，不是上战场打仗，冲锋陷阵之事还轮不到我，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庄锦寒主动说道，这次出京他非去不可，但也不希望亲人担心。 　　“就是，不过是当知府罢了，再说锦寒还有一身武艺，我们当长辈的不要瞎操心。”宋外公在一旁说道，却是对庄锦寒的安全很有信心。 　　“若是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些年来都白活了。”庄父在一旁冷声道，仍然神情严肃。 　　“爹说的是，大家不要为我担心，今日菜色丰盛，还是都先吃饭吧。”庄锦寒说道，一方面是附和庄父的话，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大家担心。 　　这顿饭算是饯别宴，虽然有诸多宽慰，但所有人心里也还是闷着，女眷不说，原本就多愁善感，男人们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会念着，所以吃饭的时候氛围比之前更加沉默。 　　陆斯羽也是如此，虽然庄锦寒也说了，此次他去边境并不需要冲锋陷阵，但如今边境战事连连，庄锦寒去边境担任知府一职仍是危险重重。 　　说起来，他穿越来到古代，很早就与庄锦寒相识，之后又一同出海，也算是共患难的好友。 　　即便是在通讯便捷的现代，两个朋友分离，也会因为不在一起渐渐远离，但只要想念好友，也可以在各种通讯工具上聊天，甚至视频聊天。 　　可如今庄锦寒这一去，两人就真的算是彻底断了联系，不过庄锦寒以后一定还会回到京城，这一点倒是跟现代的时候不一样，毕竟庄锦寒的根在京城。 　　吃饭的时候虽然庄母说喝酒对身体不好，但大家多少都还是喝了一些，即便是陆斯羽这个基本不喝酒的人，也陪着喝了不少，到最后，也有些醉意朦胧。 　　等到一顿饭吃完，陆斯羽还打算带着陆斯月三人回家，却被庄母按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又喝的醉醺醺的，还回什么，就在府里住下。”庄母板着脸道。 　　“伯母？”陆斯羽虽然醉了，好歹还留着几分理智，知道对面站着的人是谁。 　　“府里有客房，这么晚了回去不方便知道吗？”庄母小声道，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 　　“知道。”陆斯羽乖乖点头。 　　“那在府里住下好不好？”庄母又低声询问。 　　“好。”陆斯羽认真点头，因为醉意，说话时还带着几分迷蒙。 　　“娘，羽弟就交给我照顾吧。”庄锦寒走了过来，因为晚上喝了不少酒，他的脸也有些红，不过好歹没有醉意。 　　“行，那小羽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他，我去照顾月月他们。”庄母也点头，对儿子还是比较有信心，拍拍庄锦寒的肩，放心把陆斯羽交给他。 　　庄母离开之后，庄锦寒就拉了椅子过来，坐在了陆斯羽的身旁，认真看着陆斯羽。 　　陆斯羽趴在椅背上，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围没有了声音，缓缓抬头，却发现眼前有一个人，又跟庄母不太相似，想办法睁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许久许久，他才看清楚：“庄哥？” 　　“嗯，”庄锦寒应声，“难受吗？” 　　“有点儿，头有点儿晕，”陆斯羽拍拍脑袋，像是刚刚转了很多圈一样，“我歇会儿就好。” 　　“嗯，那你先歇一下，待会儿我带你去客房。”庄锦寒坐在一旁，低声说道。 　　“嗯。”陆斯羽应着，直接趴在椅子上，希望这样可以缓过来，迷糊间，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斯羽突然觉得惊醒，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 　　“你醒了？”庄锦寒就坐在床边，认真看着陆斯羽。 　　“庄哥？”陆斯羽有些惊讶，却很快想到自己在睡过去之前就跟庄锦寒在聊天，“现在什么时候了？” 　　“三更了。”庄锦寒说道。 　　“这么晚了？”陆斯羽诧异，三更，也就是差不多十一点到一点之间，不过更令他诧异的是，庄锦寒竟然这个时候还坐在他床边。 　　或许是看出了陆斯羽的疑惑，庄锦寒直接道：“看你之前喝的醉醺醺的样子，怕你晚上醒了有什么需求，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那就麻烦庄哥了，”陆斯羽连忙道，又觉得有些局促，“我去……额……” 　　“去吧，”庄锦寒失笑，“你晚上也喝了不少酒，睡了一觉酒醒的差不多了，却是都变成了水。” 　　“今天晚上确实喝了不少酒。”陆斯羽笑着，连忙掀开被子起身。 　　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不过这个天气晚上着实有些冷。 　　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庄哥一直坐在床边吗？”陆斯羽想到他醒来的时候，庄锦寒就一直坐在床边。 　　“嗯，还好。”庄锦寒点头，怕陆斯羽担心，还特意解释了一句，“我身子骨比较强壮，而且门窗紧闭，这点冷意不算什么。” 　　“好什么呀，这么冷的天，庄哥你怎么偏要自虐呢，”陆斯羽说道，拉开被窝，“我们还是坐在床上聊天吧，外面怪冷的。” 　　说着，也不管庄锦寒是不是反对，直接拉着他上了床。 　　两个大男人坐在床上盖着被子聊天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在这个没有空调和暖气的时代，坐在床下实在是太冷。 　　“舒服多了。”陆斯羽拉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松了口气。 　　“酒醒了？”庄锦寒在一旁笑道。 　　“虽然还有些难受，不过已经醒了，”陆斯羽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我记得我不是趴在椅子上么，怎么突然到床上来了？” 　　“天气这么冷，你在椅子上睡着了，是我带你过来的。”庄锦寒说道，也没有详细解释是怎么带过来的。 　　“辛苦庄哥了，我喝醉了，一定整个人靠在庄哥身上，一定很沉。”陆斯羽直接想成了自己靠在庄锦寒身上自己走过来，至于别的带法，因为实在太夸张，直接被他忽略了。 　　“不辛苦。”庄锦寒笑道。 　　“没想到庄哥这么快就走了，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陆斯羽说道，多少有些怅然。 　　“是啊，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庄锦寒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羽弟住在京城，有小舅和爹娘在，我也很放心。” 　　“京城里怎么会有事，”陆斯羽连忙道，“倒是庄哥，你一个人去边境，千万要注意安全，对了，不是说大舅也在边境吗？要是庄哥有什么事，可以找大舅帮忙。” 　　“放心吧，”庄锦寒侧过头，抬手在陆斯羽的脑袋上揉了揉，“我不小了，一定会注意安全，不会出事。” 　　“还要小心谨慎，庄哥你虽然有一身武艺，但边境那个地方还是太过危险，必须要时刻注意，”陆斯羽皱眉道，“自从我遇到庄哥，已经照顾你三次了。” 　　“是啊，只有这么三次，偏偏都被羽弟撞上了。”庄锦寒失笑，一次发烧，一次晕船，一次受伤，这些年来他脆弱的时候也就这么三次，偏偏都被陆斯羽遇上。 　　“无论如何，庄哥注意安全。” 　　“嗯，一定。” 　　两人不知道聊了多久，只是聊了聊了，陆斯羽的困意再次袭来，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到好像有一道长久地视线落在他身上，忍不住迷糊着叫了一声。 　　“嗯？” 　　“我进宫去面见皇上，羽弟再睡一会儿吧。” 　　“嗯。”陆斯羽像是做梦一样应道，很快就再次睡去，直到醒来见到空无一人的隔壁，才想到这一幕，知道这一幕并不是做梦，不过这个时候庄锦寒已经进宫去了。 第130章 　　不管再怎么依依不舍，该走的还是得走。 　　皇上下令之后，庄母就已经为庄锦寒收拾了一大堆行礼，不过最后他走的时候还是只带了一包行礼，轻装便行，骑马出京。 　　庄锦寒出京之前，饶是像庄母这样淡定的人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大多还是让庄锦寒注意安全，万事都不可以强出头。 　　对此，庄锦寒当然是一一点头，认真应下。 　　至于庄父这边，还是板着脸叮嘱了几句要怎么做事，语气一如既往严肃，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也还是因为被作为父亲的担心占了上风，也嘱咐了几句，与庄母相比，他表达担心的语句还是稍显僵硬。 　　不过能从庄父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已经很不错了，庄锦寒仍然一一点头，不管是叮嘱做事的话还是其他的话，都全盘接收。 　　到了宋珏这边，自然是按照惯例损了几句，好在宋珏不像庄父那样不善言辞，表达对庄锦寒的担心时也十分真挚，算是抵消了他的损话。 　　庄宋两家的亲眷不少，不过这次来送庄锦寒的除了庄母之前基本都是男性，宋家的人也一一说了他们的活之后，庄锦寒终于走到了陆斯羽面前。 　　“该说的大家都说了，我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希望庄哥一路顺风吧。”陆斯羽说道。 　　“别的我都不需要，只是希望羽弟送我一份礼物。”庄锦寒说道。 　　“嗯？”陆斯羽诧异地看着庄锦寒，却见到庄锦寒张开手，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主动上前抱住他，“庄哥，一定要平安归来。” 　　“嗯。”庄锦寒反手紧紧抱住陆斯羽。 　　庄锦寒离京对庄宋两家确实是大事，但是对于京城里的其他人却并无关系，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只不过偶尔也会有官员在闲聊的时候说起庄锦寒，这些人大多数不是因为记挂他，只是对庄相的儿子竟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当知府表示不解。 　　时间一长，因为主人公不在，话题性自然慢慢下去。 　　也是在这一年，又有不少新人入朝为官，根据宋珏所说，皇上是希望在这些人里培养只忠于他一人的心腹。 　　“很难吗？” 　　“难倒是不难，只是比较复杂罢了，”宋珏解释道，“如今朝中主要分为两派，一派以姐夫为首，另一派以另一位大人为首，许多官员一旦踏入京城官员的体系当中，就不得不站位，这不能避免。” 　　“这样一来伯父会不会很为难？倘若有官员知法犯法。”陆斯羽问道，他对于官员派系不算了解，但却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这点你也不必担心，”宋珏宽慰道，“姐夫如今的地位太高，若是他仍然特立独行，反而很难在朝堂中立足，反倒是自成一派，笼络一批官员，表面上像是在跟皇上作对，实际上也是在悄悄为皇上办事。” 　　“伯父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想要继续维持也不容易。”陆斯羽说道。 　　“你放心吧，姐夫一直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绝不会越过底线，而且皇上也很英明，一般不会执意做某一件事。”宋珏说道。 　　“其实皇上想要培养嫡系，也是希望庄宋两家不要越过线吧？”陆斯羽突然问道。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宋珏好奇问道。 　　“只是突然想到这一点罢了，如今朝中虽然分为两派，但做主的还是伯父这一派系，再加上小舅的皇商身份，说到底，庄宋两家是姻亲，相当于一家，皇上绝不可能让朝中的局势变成一家独大。”陆斯羽分析道。 　　“说的倒是有理有据，只是你什么时候对朝政如此有研究了？”宋珏问道。 　　“只是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想的多了一些而已，”陆斯羽笑了笑，“其实朝中的局势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完全一碗水端平，即便是再聪慧之人，也不可能永远不犯错，眼下伯父和皇上都很聪明睿智，但保不准哪一天突然犯糊涂，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皇帝年轻的时候建功立业，足以名垂千史，但因为老了犯浑，在史书上的名声一落千丈。” 　　他学的是五千年的历史，说到反差最大的汉武帝算一个，唐玄宗也算一个，汉武帝还好，或许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功劳实在太大，即便是史书上对他的评价也是褒大于贬，倒是唐玄宗，都说如果不是他中晚年的生活作死，他在那么多皇帝当中的地位绝对要高出不少。 　　“你说的对，只是这件事我们也无能为力，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安分守己，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宋珏感慨道，对这件事也无能为力。 　　“嗯，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陆斯羽点头，在这个帝王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时代，提出君主立宪制显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所有的制度都要经过时间验证才是。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话也没什么问题，说到底现代在使用的那些制度也并非全无漏洞，除非他是从几千年之后回来，这些制度也经受住了时代的的考验，经过了各种修正和完善，确定可行，他才有可能说一句那才是真正的好制度，否则就相当于纸上谈兵。 　　“不要想太多，你只好过好你自己就行了，只要我们不做出不该做的事，皇上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宋珏拍了拍陆斯羽的肩说道。 　　“我知道了，小舅。”陆斯羽连忙点头。 　　“锦寒已经走了几个月了。”宋珏突然说了一句。 　　“嗯，”陆斯羽点头，“不知道庄哥在边境过得习不习惯。” 　　“你在担心他吗？”宋珏问道。 　　“是啊，庄哥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不担心，”陆斯羽说道，并没有察觉到宋珏话里有话，“不过以庄哥的能力，他一定能适应边境的生活，对吗？”他把这个问题又抛给宋珏。 　　“是啊，他一定能适应，只希望他不要娶一个边境的姑娘才好，据说边境的姑娘都很凶。”宋珏又说道，却是故意提起这个话题。 　　陆斯羽也确实愣了许久，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才讷讷开口：“应该不会吧，庄哥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比较温柔的人。” 　　“也许就这么巧看上了呢，要是他真的娶边境的姑娘，姐姐姐夫不知道会不会同意。”宋珏摇摇头，仿佛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外甥长大了，他已经管不了的怅然。 　　陆斯羽又是愣神，他从未想过庄锦寒会娶什么样的人，不过应该会娶吧，毕竟在这个年代来说，庄锦寒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就算不是娶边境的姑娘，等他回来的时候，庄父庄母也会给他物色温柔贤淑的女子，要不就是大家闺秀，要不就是小家碧玉。 　　“如果真的是庄哥喜欢的人，我想伯父伯母应该会同意吧。”陆斯羽说道，他对庄父庄母的脾气有些了解，庄母就不说了，一直都很温柔，至于庄父，也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就算他一直觉得儿子不够出息，但还是会担心儿子，也一直为庄锦寒着想。 　　“希望如此，不过要是锦寒真的喜欢上了边境的姑娘，你会不开心吗？”宋珏又一次问道。 　　“不开心？”陆斯羽重复了一次，小声呢喃，心里像是压在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庄锦寒要是找到了喜欢的人，作为朋友他应该感到开心不是吗？他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做事的时候也提不起劲来。 　　“小羽？”宋珏叫了一声。 　　“啊？”陆斯羽猛地回神，看着宋珏，“小舅说什么？” 　　“你想什么呢，这么个小问题你都想不通？”宋珏说道，却是在等待陆斯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能够看出庄锦寒对陆斯羽的态度，却看不出陆斯羽对庄锦寒的态度，说是朋友吧，陆斯羽对庄锦寒的关心似乎过了一些，说是有那样的感情，又觉得稍显勉强，仿佛就在这中间徘徊，既没有向前，也没有后退。 　　“没什么，只是脑子里的东西有点多，”陆斯羽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晃走，这才看着宋珏，“庄哥喜欢就好，感情这种事，我们作为外人总不好插嘴，不管庄哥喜欢什么人都好，这是他自己的事。” 　　“是啊，是他自己的事。”宋珏长叹一口气，看着陆斯羽的模样，真真像是看着不开窍的傻孩子，结果辛苦的还是庄锦寒。 　　喜欢一个人没问题，可是你偏偏喜欢一个不开窍的人，作为小舅他也是操碎了心，各种提醒，偏偏你喜欢的人还没有任何反应，还祝福你，这事还是你自己搞定吧，他可是无能为力了。 　　“对了，你孝期是不是要到了？”宋珏问道。 　　“嗯，我打算明年参加乡试。”陆斯羽说道，他说考秀才已经说了很久，但真正考试只有明年开始才能考。 　　“也好，乡试不难，你只要好好考便能考中，这些日子继续用功吧。”宋珏拍拍陆斯羽的肩，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反正该知道的陆斯羽都知道，他想让陆斯羽知道的，陆斯羽却无论如何都反应不过来。 　　“我会的。”陆斯羽点头，他准备了这么久，自然希望一击即中，他就不信自己拿出高考的劲，还考不中一个秀才！ 　　宋珏看着陆斯羽信心满满的模样，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他真的尽力了。 第131章 　　这一年即便是过年, 庄锦寒都没有回京, 不过他也特意写了信回来，一封是给庄父庄母的，另一封则是给陆斯羽的。 　　对陆斯羽而言，他早已习惯了用现代化的聊天工具，写信对他而言反而是有些稀奇的事, 不过自从庄锦寒出京之后, 他也收到了不少信，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回几封，说一说自己的近况, 说一说庄父庄母的情况, 再说说宋珏的生意。 　　每次收到信，他都以为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但每一次开始写信之后，都会用掉好几张信纸，信上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他总觉得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每次写完信, 就算是他自己看着折起来变成厚厚一叠的信都觉得很无奈。 　　而在这段时间里，陆斯羽也将所有作物的习性和作用摸清，比兵部自己搞这些作物的速度快了不少，将它们一股脑交给工部之后, 他就没有再管这些事。 　　其余的时间，他一直在打理酒楼，以及兼顾学业。 　　酒楼在最初的冷寂之后，生意便蒸蒸日上，等到其他的酒楼掌柜反应过来，再想压一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他们仍然摸不透陆家酒楼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除此之外，随着辣椒的产量越来越高，陆家饭馆也开始在各个县城开业。 　　县城的产业相对而言并不会那么大，但是随着饭馆的数量增加，总体的收益便不会低到哪里去。 　　除了饭馆本身的特色菜之外，陆斯羽还特意找宋珏，希望他的人能够注意一下各地的美食，看哪些能够融入到饭馆之中，毕竟一家饭馆想要做大，特色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说到底，这一年陆斯羽在这些上所用的时间并不多，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业上，希望能够一次考中秀才。 　　或许是因为营养跟上了，再加上正好处于生长期，陆斯羽的身高也在这一年当中迅速抽长，达到了一米七五，在这个时候，甚至在现代的南方，一米七五的身高已经属于正常男性身高。 　　陆斯羽对身高的要求倒是不高，只是刚刚穿越的时候，原主因为营养不良实在是有些瘦弱，如今达到这个身高，即便以后一直固定在这个身高，他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考试前夕，宋珏登门，手里拎了不少东西。 　　“小舅，你怎么来了。”陆斯羽手里还拿着书，大概是以前考试考习惯了，在临考之前也喜欢突击一下。 　　“今日去庄家吃饭，姐姐姐夫让我带来的，快拿着，”宋珏伸着手，把东西递给陆斯羽，好不容易交接完毕，他才拍拍自己的胳膊，“姐姐姐夫怕你吃的不好，特意让我带些东西过来，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可是前几日伯父伯母已经让下人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怎么吃的完。”陆斯羽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很是感动，说到底，他跟庄父庄母无亲无故，唯一的关联就是他跟庄锦寒是好友，一直被照顾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吃不完就慢慢吃，等你考完了还可以继续吃，你看看你瘦的，要是锦寒回来看到你瘦成这样，岂不是会很心痛。”宋珏拍拍陆斯羽的肩。 　　“哪里啊，这不是因为在长身高么，”陆斯羽无奈道，他吃的自然还是原来那些，只是营养都用来长高了，自然会瘦一些，“伯父伯母太操心了。” 　　“可不是，之前锦寒考秀才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操心过。”宋珏也很诧异，他很清楚庄父庄母的脾气，说是温和吧，对人还是有距离的，偏偏就对陆斯羽这么好，仿佛这是亲生的孩子一样。 　　听到这里，陆斯羽沉默片刻，认真看着宋珏，“小舅，我考完秀才就不再继续考，伯父伯母会不会生气？” 　　一般来说为人长辈都会希望晚辈前程似锦，但陆斯羽自知自己绝对不是当官的料子，早就想好考完秀才就不考了，但如今看到庄父庄母对他的关照，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做错了什么。 　　“别想这么多，你不想当官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姐姐姐夫他们不会说什么，好好考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便是。”宋珏说道。 　　“谢谢小舅。”陆斯羽松了口气。 　　说到考秀才一事，说来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跟后面的举人、进士相比，秀才其实是最容易考的，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基本只要熟练掌握书本上的知识就能考出来。 　　所以在农村，许多读书人大多是以秀才为目标，比如说原主的父亲，虽然只考中了秀才，但是在村子里的地位却不低，至于再往上的举人和进士，因为太过难考也被认为是很难达成的成就。 　　回到古代还要考试，这件事让陆斯羽很是无奈，不过既然都到了这里，他也只能入乡随俗，有一个秀才的名头总比普通平民老百姓好多了。 　　秀才考试没有年龄限制，只要有能力，不管你是十几岁还是几十岁都能考，以陆斯羽的年龄去考秀才，实际上还是稍显大了一些，在他考试的考场内，就有许多十岁左右的孩子。 　　对此，陆斯羽倒是没有太大想法，权当是在跟一帮天才儿童一起考试。 　　不过陆斯羽好歹也是经过高考浸淫的，所有的科目全部考完之后，他才发现秀才考试也没有那么复杂，出来之后心情也不错。 　　“大哥——” 　　陆斯羽刚一出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眼望去就见到了四个孩子。 　　除了陆斯月三人之后，还有宋晨。 　　“就你们四个？”陆斯羽问道。 　　“是哥哥带我们来的。”宋晨说道。 　　“哥哥？”陆斯羽茫然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见到了人，“今日没有课？” 　　“就算有课也可以请假不是，”宋茗笑着勾住陆斯羽的脖子，“走走走，为了庆祝你考试，一起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陆斯羽无奈，默默拉开宋茗的手。 　　“不过是区区一个秀才，怎么会考不上呢，”宋茗随口说道，“我看小晨他们也很久没有吃好吃的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好好吃一顿，就去陆家酒楼吧。” 　　“陆家酒楼？”陆斯羽问道，他突然想起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就连宋茗都不知道他才是陆家酒楼幕后的东家。 　　“可不是，据说陆家酒楼又推出了新菜色，重点是它里面好多菜都不算贵，我能请得起。”宋茗笑呵呵道，丝毫不掩饰他很穷的意思。 　　“不用了，既然是我考试，不如我来请客吧，顺便叫几个同学，开一个大包厢。”陆斯羽笑道，若是去陆家酒楼还要让宋茗请客，他这个东家就做的没什么意思了。 　　“当真？”宋茗诧异道。 　　“当真，你去叫人，我带他们先去陆家酒楼，到时候在酒楼集合。”陆斯羽说道。 　　“那我可真去叫人了啊？”宋茗又问了一句。 　　“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自然说话算话，去叫人吧。”陆斯羽笑着点头。 　　“我去了。”宋茗留下这么一句，然后笑着跑远了。 　　陆斯羽摇了摇头，说起来，学院里大部分同学都已经考中了秀才，包括宋茗在内，只是陆斯羽因为守孝，才一直拖到现在，因此秀才对宋茗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借口聚一聚而已。 　　陆斯羽也不戳穿，带着四人率先往陆家酒楼走去，直接跟掌柜要了一个大包厢。 　　在京城这段时间，王武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掌柜，因为知道陆斯羽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是像招待一般客人一样招待他，只是态度更加诚恳一些，不过外人基本看不出王武是否对陆斯羽特殊对待。 　　没过多久，宋茗就带了一些人过来了，来的人大多是跟陆斯羽关系比较好的，再不然也是能够和睦相处的人，至于那些跟陆斯羽有隔阂的人，宋茗也不会在这时将人带过来。 　　大家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之后自然是吃吃喝喝，有的时候也会聊一些年轻人的话题，反倒是陆斯月四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些不太习惯。 　　于是陆斯羽索性另外开了一个小包厢，让四人坐在小包厢里吃喝，至于这边，该聊什么还是聊什么，也不会因为有小孩子在有所顾忌。 　　果然，当陆斯羽回去之后，看到的是比之前还要疯狂的画面，甚至不少人直接举着杯子就来敬酒。 　　陆斯羽自知酒量一般，也没有多喝，推脱几次之后也只是浅尝辄止，好在大家也不在意，三五成群又聊了起来。 　　“斯羽，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去玩。”宋茗走到陆斯羽身旁。 　　“心境老了，跟你们小孩子玩不起来。”陆斯羽笑道，半真半假，说到底他跟这些同学的关系也一般，还是因为宋茗三人在，气氛才没有变的尴尬。 　　“说的也是，”宋茗站在陆斯羽身旁，靠着墙，“你跟表哥越来越像了，不知道表哥在边境情况怎么样，听说现在边境的局势越来越严峻，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边境的局势很严峻？”陆斯羽问道，他从来不知道这个消息。 　　“嗯，是爷爷说的，”宋茗没有注意到陆斯羽的神色，自顾自继续道，“说是对方越来越虎视眈眈了，不过表哥只是知府，只要他不上前线，应该不会有问题，希望表哥不要出事才好。” 　　宋茗跟庄锦寒毕竟是表兄弟，从小到大关系也还不错，此刻会关心庄锦寒也无可厚非。 　　“庄哥会上前线吗？”陆斯羽问道。 　　“应该不会吧，”宋茗说了一句，“表哥是知府啊，上前线做什么。” 　　“说的也是，他是知府，上前线做什么。”陆斯羽重复了一句，心里的紧张感却并未散去，他突然有些担心庄锦寒的情况。 　　不会有事的，就算边境的局势再严重，跟庄锦寒这个知府也没什么关系，他肯定不会有事。 　　陆斯羽一次次在心里说道，却还是忍不住为庄锦寒感到担心，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第132章 　　“失踪？怎么会这样？”陆斯羽蓦然起身。 　　“因为意外, 信里面也没有写清楚, 只说是遇到了山贼，追山贼的过错中不小心分散了，知府衙门的衙差一直都在找。”宋珏严肃道，显然也很担心庄锦寒的安危。 　　陆斯羽愣了许久，好一会儿才缓缓坐下, 认真看着宋珏：“庄哥失踪多久了？” 　　“说是已经失踪一周了, 衙门里的人也很担心他的安全，所以才快马加鞭送信回来，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宋珏皱眉道，又看着陆斯羽, “你也不要太担心, 或许现在已经回来了，只是消息还未传回来，所以我们不知道罢了。” 　　“可是如果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庄哥又该如何？”陆斯羽问道，直愣愣看着宋珏。 　　“这……”宋珏犹豫了，从边境传信回来, 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好几天, 如果现在还没有找到庄锦寒, 算一算庄锦寒已经失踪了十几天。 　　“我们能知道的, 就是庄哥失踪了一周，一周时间可能发生很多事，可是一个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一周。”陆斯羽认真说道。 　　“你说的也是，但我们也只能等边境那边传消息过来。”宋珏说道, 他们远在京城，对于边境的事自然是无能为力。 　　“伯父伯母知道此事吗？”陆斯羽又问道，以庄母的性格，如果知道儿子突然失踪，一定会很伤心。 　　“暂时还不知道，”宋珏摇头，“有关此事的奏折直接到了皇上手上，就连皇上也在犹豫是否要告知姐夫。” 　　“伯父的性格，一定不希望自己被蒙在鼓里。”陆斯羽想到庄父的性格，跟庄母相比，他更加理智，习惯用理性的思维看待所有事情，即便知道庄锦寒失踪，也一定能理智对待此事，但他绝对不希望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此事。 　　“只是不知道此事该如何跟姐夫说。”宋珏有些迟疑。 　　“我跟小舅一起去吧。”陆斯羽主动说道。 　　“你跟我一起去？”宋珏反问。 　　“嗯，我相信庄哥绝对不会出事，但这件事不能瞒着伯父伯母，他们才是庄哥的父母，对这件事有知情权。”陆斯羽说道，他一直都觉得这种亲人可能出事的事不能不让最亲近的人知道，更何况庄父还不单单是父亲的身份。 　　“好，我们一起去。”宋珏点头。 　　两人一同到庄家，下人禀报之后就与庄母见了面。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庄母笑呵呵道，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听说小羽你考上了秀才，还没有恭喜你呢，正好你今天来了，月月他们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们今天都有课。”陆斯羽连忙道。 　　“这样啊，那待会儿我让人去接他们，大家一起吃顿便饭，就当是庆祝小羽你考上了秀才。”庄母笑道。 　　“谢谢伯母。”陆斯羽尴尬地道谢，原本还想着到了之后一定要认真跟庄母说庄锦寒的事，可是真的见到了庄母，他却有些不忍心了，或许过几天就会再有消息传来，说庄锦寒没事呢，何必急在一时。 　　陆斯羽悄悄看向宋珏，见宋珏也在看他，忍不住回过头，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说不出口。 　　中午的时候，庄母果然让人把陆斯月几人包括宋晨都接了过来，而直到庄父回来，陆斯羽都没有将庄锦寒的事说出口。 　　不过吃完饭之后，庄父却主动开了口：“你们两个有话说？” 　　“伯父——”陆斯羽迟疑。 　　“去书房说吧，夫人你陪着孩子们。”庄父说道，还特意叮嘱了一番。 　　“知道了，你也是，不要总是板着个脸，小心吓到孩子们。”庄母笑道，随口说着，态度还是跟往常一样。 　　“嗯，”庄父点头，却还是板着脸看着陆斯羽和宋珏两人，“你们两个，跟我来。” 　　两人连忙跟上。 　　到了书房之后，庄父直接进了屋。 　　“有什么事直说吧，吞吞吐吐的。”庄父板着脸道。 　　“其实是……庄哥的事。”陆斯羽小声道。 　　“锦寒的事？他发生了什么事？”庄父抬眸，却是直接看着宋珏，“我听说你早上去见过皇上。” 　　“是，姐夫。”宋珏立即点头。 　　“皇上说的，锦寒出事了？”庄父直接说道，虽是问句，但里面的含义却是肯定句。 　　“姐夫，这件事不是皇上不说，只是怕姐夫担心。”宋珏为皇上辩解。 　　“发生了什么事直说吧，锦寒的事不可能一直瞒着。”庄父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并没有因此有丝毫担忧，神色还是与往常一样。 　　“其实是边境的知府衙门来了消息，说是锦寒因为追踪山贼失踪了，信上说已经失踪了一周，只是不知道眼下情况如何。”宋珏一五一十把情况告知，并没有隐瞒分毫。 　　“只是失踪罢了，他若是连这点困难都抗不下，就不配做我的儿子，”庄父平静道，“再等等，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你姐姐，等尘埃落定之后告诉她不迟。” 　　“知道了，姐夫。”宋珏立即道。 　　陆斯羽站在一旁，虽然庄父从头到尾的神情都没有太大波动，但他可以看出来在宋珏解释之后他还是变了一些神色，至少如今的消息只是庄锦寒失踪，而不是确定庄锦寒已经出事，既然这样，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庄父也在此时看着两人：“你们也不必担心，锦寒那孩子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意，而且还有一身武艺，如今只是失踪，可能他另有打算。” 　　“姐夫说的是，锦寒绝不会出事。”宋珏也说道，言语间也有几分强调的意味。 　　两人离开之后，陆斯羽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庄父竟然在发呆。 　　“其实伯父也很担心庄哥吧。”陆斯羽说道。 　　“姐夫是这样的，就算担心也不会表露在外，你也放心吧，锦寒没有那么脆弱，不会有事。”宋珏安慰道。 　　“我知道，”陆斯羽点头，低着头沉默片刻，好一会儿又看着宋珏，“小舅，你有商队要去边境吗？” 　　“什么意思？”宋珏皱眉，倒也不是疑惑，而是震惊于陆斯羽的想法。 　　“我想去看看。”陆斯羽直接说道，也坐实了宋珏的猜测。 　　“你不要胡闹，边境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宋珏冷声道。 　　“我不是胡闹，”陆斯羽摇头，“所以我才问小舅有没有商队要去边境，这样路上的安全会比较有保障，庄哥突然失踪，一定有原因，如果留在京城，只能等着消息传回来，我心里还是觉得不放心，所以我想去看看。” 　　“你是认真的？”宋珏皱眉看着陆斯羽。 　　“嗯，小舅，就让我去看看吧，只要跟着商队走，就不会有什么问题。”陆斯羽看着宋珏说道。 　　“你……”宋珏皱眉，“你跟锦寒只是普通朋友，再说他只是失踪而已，或许过几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你怎么就想着要亲自去看呢！” 　　“我也不知道，”陆斯羽摇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好像压着一块石头，有些担心，小舅在边境应该也有一些生意吧，不如让我去处理？” 　　“嗯？”宋珏反问。 　　“小舅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太过辛苦了么，所以我想替小舅分担一些，京城离边境长途漫漫，小舅以前恐怕也很难管理，这次正好派我过去看看，不是正好吗？”陆斯羽笑道。 　　“你这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宋珏还是认真看着陆斯羽，他很少见到陆斯羽这个样子，明明很担心，但神情却十分淡定，而陆斯羽有这样的改变，都是因为庄锦寒。 　　如果庄锦寒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很高兴，但也有可能会很生气。 　　“是，希望小舅成全。”陆斯羽认真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了，正好有一支商队要去边境，你跟着去就是了。”宋珏说道，还是松了口。 　　“谢谢小舅。”陆斯羽笑着说道。 　　宋珏看着陆斯羽脸上的笑容，还是皱眉：“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边境危机重重，你此去更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只是为了知道锦寒是否安全，这样值得吗？” 　　“值得啊，毕竟我跟庄哥是好朋友不是吗？”陆斯羽说道。 　　“唉——”宋珏叹了口气，终于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看着陆斯羽，“此次前去你务必要小心，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商队去边境虽然有人护着，但途中也有可能出现意外，你千万小心，不可强出头。” 　　“我明白了，小舅，那么月月他们还要麻烦小舅再照顾一下，他们如今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生活，平时也不需要怎么看管，吃饭的问题我会让王武派人给他们送去，只是他们平时若是有事，可能还是需要小舅帮忙。”陆斯羽说道，他如果只是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随时都可以来去自如，重点是月月三人，他还是放心不下。 　　“你也不用担心，之前你跟锦寒出海的时候，月月他们不也好好的，这次你去边境，注意顾着自己就行。”宋珏说道，还是忍不住叮嘱。 　　“知道了，小舅。”陆斯羽看着宋珏微笑，决定要亲自去边境，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亲眼看到庄锦寒安然无恙。 第133章 　　“二当家, 前面就是驿站了, 以往大当家出来的时候一贯住的便是驿站。”说话的人一边说话一边利索下马，牵着马走到另一人身旁，等着骑在马上的人下来。 　　“嗯，稍等。”马上的人动作十分迟缓，显然对于骑马这件事很是陌生, 不过他还是独自一人默默下了马。 　　“不然我们还是坐马车吧, 骑马太费体力，太过辛苦。”早早牵着马站在一旁的人低声说道，也算是建议。 　　“不用了，马车太慢, 远远没有骑马来的快, 这次事态紧急，不能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好不容易下马，他又觉得浑身不适，特别是胯部, 在骑马过错中损伤极大, “王叔还是不要叫我二当家了, 听着不习惯, 叫我小羽便是。” 　　这人自然就是陆斯羽，跟宋珏商量好之后要去边境之后，宋珏就找了一支商队，且跟商队的负责人说明了他的身份, 谁想到对方竟然一口一个二当家。 　　陆斯羽听了几次，还是觉得不习惯，总觉得自己进了土匪窝一样，连忙开口希望对方更改称谓。 　　“还是叫陆公子吧，其实我也不太习惯这个称呼，”王叔笑道，笑容十分憨厚朴实，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老实巴交的人，不像是商人，“原想着叫二东家，也不习惯，二当家叫的倒是顺溜，还是不习惯，不过既然东家说陆公子以后会掌管部分商会之事，这礼自然不能废。” 　　这就是宋珏介绍的身份，称陆斯羽是未来商会的负责人之一，此次前往边境也是为了视察商会之事。 　　“那也行，”陆斯羽点头，被叫陆公子他倒是习惯了，“现在天色已晚，大家都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再启程。” 　　“我这就去跟大伙儿说。”王叔连忙应道。 　　驿站的作用相当于后世的招待所，因为宋珏是皇商，所以陆斯羽这一行每到一处都不必重新寻找客栈，再加上王叔对路上的驿站分布比较清楚，这一路过来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陆斯羽一直都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所以最初他也只是想着随便赚点钱，够生活就好，可是越到后面他越发现有的时候没有人脉也将寸步难行。 　　既然决定了，他也打算一直走下去，与旁人相比，他所占有的优势堪称金手指，庄锦寒跟庄相算是，宋珏也算是，最重要的事他还有皇上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还是畏畏缩缩，那才真的枉费了大家对他的支持。 　　从京城到边境，即使是快马加鞭，也要一周左右。 　　陆斯羽这一路上一直跟着这些专业的人士走，如果没有他，其他人倒是可以再快一些，偏偏有他在，其他人不得不依照他的情况进行调整，以至于路上所花费的时间浪费了一些。 　　到了后期，陆斯羽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 　　原主的身体本来就弱，他穿越之后虽然一直在调养，但体弱这个问题却很难解决，平时生活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在这样长途跋涉的过程中，还是导致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毛病。 　　一开始只是咳嗽，到后来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即便是在现代那么多年的生活当中，他也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感觉，仿佛整个人都处于真空状态。 　　现代的长途跋涉与古代又有所不同，前者即便是再远的路，坐在火车上最多就是颠簸，卧铺就更加，躺着就能到，但是骑马不一样，这种交通方式考验的不仅仅是体力，还有耐力，精神力。 　　“陆公子，今日一定要多歇息一日。”王叔连忙扶住陆斯羽，免得他突然之间倒下。 　　“嗯。”陆斯羽恍惚着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能继续拖下去，情况若是再严重一些要恢复起来恐怕更难。 　　一行人仍然住在驿站内，王叔特意请了大夫为陆斯羽诊治。 　　“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在大夫起身之后，王叔迫不及待问道。 　　“有些发烧，再加上长途跋涉，这才撑不住，不过病人身子骨本来就弱，每次重病都需要调养好些日子才能缓过来，最好是歇息十天半月，等病好了再启程，否则他的病情还会继续加重。”大夫皱眉说道。 　　“这……”王叔倒是希望陆斯羽能够留下调养，但他却做不了主。 　　“按照原计划启程，咳咳……”陆斯羽稍微眯了会儿，精神也好了些，“王叔，麻烦你跟大夫去抓药，咳咳……我们在这里多歇息一日便可。” 　　“但是陆公子，你的身体不好，边境那里也没有什么要事，不如我们留在这里歇息几日吧。”王叔并不知道边境的情况，宋珏对他说的，只是陆斯羽要去边境看看，所以才有此一说。 　　“不用了，休息一日就好，”陆斯羽摇摇头，又捂着嘴猛地咳嗽了一阵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麻烦王叔了。” 　　“哎……唉！”王叔叹着气，这一路过来，他也看着陆斯羽明明撑不住，却偏偏要骑马的模样，看到陆斯羽的样子，他真的想把他按在床上，休息十天半月再走，可他偏偏做不了陆斯羽的主，“大夫，抓药吧。” 　　大夫点头，他就是个看病的，虽然关心病人的情况，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不在他照看范围内。 　　不过走出房间之后，大夫还是忍不住开口。 　　“这位陆公子还真是倔强啊，身体都这样了还要赶路。”大夫行医多年，也见过不少病人，此事也忍不住感慨。 　　“可不是么，”王叔见有人跟他聊，也忍不住说话，“其实我们这一路过来都是骑马来的，陆公子的身体一看就不像是经常骑马的人，要不是因为倔强坚持，还真撑不了那么久，麻烦大夫再配一些外伤的药膏吧，应该用得着。” 　　“好。” 　　———————————————————— 　　“大人，庄大人，您没事吧。”某处的山洞内，有人轻声问道，问话对象却是另一边满脸泥渍之人，除了泥渍之外，还有已经发黑的血渍。 　　“庄大人……” 　　“大人……” 　　山洞里关着不少人，只是他们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偶尔会叫一声，而被问话的人也从未回话。 　　很快，天色暗下来，即使外面有月光和星光，山洞内的人也很难看到旁人，只能根据隐约的亮光判断其他人的位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一直都没有动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小动，却还是被一直盯着的人注意到了。 　　“庄大人。” 　　“庄大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动静了，没事，真是太好了。” 　　“庄大人……” 　　山洞内的人一个接一个被吵醒，却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吵闹声而气恼，反而一个个都激动地看着那个满脸夹杂着泥血污渍的人。 　　好一会儿，被众人注视着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哪里？”虚弱的声音响起，却是询问这里的目的地。 　　“我们还是在山贼的山洞里，自从我们跑过一次之后，周围的山贼更多了。” 　　“是啊，还好庄大人你没事，之前您的头上流了好多血，我们还以为……” 　　“呸呸呸，乌鸦嘴，不准说话。” 　　“是是是，只要庄大人没事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谢天谢地，庄大人这么好的官，要是出事，那就是老天爷不长眼，还好老天爷还是有眼睛的。” 　　“嘘，有人来了。”一直靠在山洞口的人突然提醒道。 　　所有人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一个个都靠在山洞璧上装睡。 　　不一会儿，外面果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到了，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这些人都被绑起来了，怎么可能再闹出幺蛾子。” 　　“小心些总没错，上次不就让他们跑掉了么。” 　　“上次归上次，这次我们这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跑的掉，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些人之前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就差点让他们跑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咋回事？” 　　“哦，对了，他们跑的时候你不在，这里面啊，多了一个领头的人，还有点身手，我们的人一时没有注意，就被他们跑了，不过这不是又被抓回来了么。” 　　“啊？那那个领头的人呢？” 　　“在里面被绑着呢，脑袋开了瓢，谁知道还能不能醒。” 　　“烦死人了，找几个人干活咋就这么难呢，你说我们又不是不给他们吃喝，跑什么呀。” 　　“可不是，不就是让他们做点小事么，跑倒是跑得快。” 　　“行了行了，反正这次他们肯定跑不了，走吧。” 　　“走走，这天气可真是越来越热了。” 　　“可不是，谁爱干活谁去，我可不去。”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离开，也没有往里看看，像是确信山洞里的人一定跑不掉。 　　而山洞里的人在确信两人离开之后，又再次跟庄锦寒搭话。 　　“庄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他们看得这么严实，每天还把我们绑起来，比以前更难跑了，还有庄大人您头上的伤，也不能一直这样，要找大夫看看啊。” 　　“请问，有水吗？”庄锦寒靠在洞璧上，有气无力说道，更重要的是口干舌燥，喉咙里仿佛在冒烟。 　　“这……” 　　“我们干完活就被绑了。“ 　　“是我拖累你们了。”庄锦寒无奈，却还是安慰道。 　　“这件事跟庄大人无关，都怪这些山贼太狡猾了，竟然穿着衙差的衣服假装是衙差，否则我们肯定跑掉了，庄大人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就是，最好有人来灭了这帮山贼。” 　　“庄大人是好人，若只有庄大人一人，肯定能逃脱，但眼下却跟我们关在一起，是我们拖累了庄大人。” 　　“对不起，庄大人，都是我们的错。” 　　“把你们救出去，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庄锦寒说道，还是靠在那里，浑身都使不出力气，脑袋也晕乎乎的，“今日先休息，明日另想办法。” 　　“那庄大人好好休息，千万不能让伤势加重，明天我们悄悄藏一些水和干粮，庄大人身受重伤，不吃不喝会更加虚弱。” 　　“这个主意好！” 　　“多谢诸位。”庄锦寒应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一直在回响那句“竟然穿着衙差的衣服假装是衙差”，到底是真是假，现在还不能轻易确定。 第134章 　　说是休息一日, 陆斯羽便当真只休息了一日, 隔了一日便与大家一起启程。 　　“陆公子，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多休息。”王叔还是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开口。 　　“不必了，我们这一路上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 必须尽快赶到。”陆斯羽平静地说道, 但是从他的神情中还是可以看出他在忍耐，忍耐着身体的疾病带来的不适。 　　“可是陆公子的身体……不然我们也可以雇一辆马车。”王叔再次说道。 　　“走吧。”陆斯羽看着王叔，除此之外也没有多说什么。 　　“哎。”王叔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 　　一行人紧赶慢赶, 终于到了边境。 　　王叔熟知边境的情况, 直接将陆斯羽带到了知府衙门。 　　“什么人？衙门重地，寻常人等不得进入。”一行人站在门口，直接就被站在门口的衙差拦了下来。 　　陆斯羽上前一步：“我与庄大人是知己好友，此行来此，特来拜访, 希望能想与庄大人见上一面, 麻烦通报一声。” 　　“庄大人的好友……”衙差皱眉看他, “当真？” 　　“当真。”陆斯羽认真点头。 　　“好, 你在这里先等一会儿，我去通报一声。”衙差点了点头，转身就往里走去。 　　陆斯羽看着对方进门，心里也略微松了口气, 说起来从他得到消息直到如今，又已经过了半个月时间，再加上这里的信使送信到京城，前后的时间加起来近一月时间，若是真的出了事，知府衙门的人不会如此平静。 　　他千里迢迢赶过来，也不希望庄锦寒出事，看到如今的情况，他觉得或许庄锦寒已经平安回来。 　　过了一会儿，进门通报的衙差走出来，朝着陆斯羽拱了拱手：“这位公子请随我来，只不过……” 　　“我知道，”陆斯羽点头，回头看着王叔几人，“王叔，你们先去找个客栈歇歇脚，我出了门自会找过去。” 　　“这样不行，陆公子对此处人生地不熟，恐怕找不到我们的落脚处，这样吧，我让小奇留在这里，待会儿陆公子出门，直接跟在小奇走便是。”王叔说道，拉出队伍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就是他口中的小奇。 　　“也好，”陆斯羽点头，他确实对这里不熟悉，一个人走动难免走错路，有人带着是再好不过，他也就没有继续推辞，“那小奇你在这儿等着，累了就在旁边坐会儿。” 　　“好嘞，陆公子放心吧，我不会累着自己。”小奇拍拍胸脯笑嘻嘻道。 　　陆斯羽也笑了笑，这才回头跟着衙差往衙门内走去。 　　走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庄大人最近很忙吗？” 　　他与庄锦寒接触的时候在对方还是知县，那时他因为总是去县衙，以至于衙差都认识他了，之后也不通报，也不拦着，直接就会放行。 　　到了这里，庄锦寒又是新的身份，这些衙差自然不会像之前县衙里的衙差那样。 　　“这个，陆公子到了就知道了。”衙差之前也听到陆斯羽跟人的对话，直接这么称呼他。 　　衙差一直不说话，陆斯羽倒是皱起了眉头。 　　两人一直来到一个大厅，陆斯羽看着里面站着一人，但他却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并不是庄锦寒。 　　为什么庄锦寒不在？ 　　“大人，人到了。”衙差拱手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那人背对着两人摆摆手。 　　“是。”衙差倒着身后退。 　　衙差离开之后，陆斯羽忍不住问道：“同知大人？” 　　知府衙门有辅佐的副职，分别是同知和通判，陆斯羽猜测对方应该是知府同知。 　　“陆公子好眼力，”对方转过身，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在这边境，对方的气质显得有些豪迈，“本官姓孟。” 　　“孟大人，”陆斯羽抬手作揖，“孟大人知道草民？” 　　“正是，庄大人曾多次提起陆公子，只是陆公子一直都在京城，本官原以为永远都无法与陆公子见面，没曾想竟会在此地相遇。”孟大人直接说道，从他提起庄锦寒的语气来看，他与庄锦寒的关系应该不算差。 　　“想必孟大人应该知道草民来此的目的。”陆斯羽也不打哑谜，直接跟孟大人直说。 　　“陆公子是接到了消息之后才从京城赶来？”孟大人看着陆斯羽的身板，他能够猜到陆斯羽的身份，却不知道陆斯羽竟然是因为那封信函而来，若是如此，这一路上恐怕很是辛苦。 　　“正是，”陆斯羽点头，“还请孟大人告知真相。” 　　“唉！”孟大人摇头，缓缓转过了身，背对着陆斯羽。 　　“孟大人，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庄大人的消息，还是……”陆斯羽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还是后面的消息。 　　“惭愧啊，从庄大人失踪至今，已经近一月有余，我们却仍然不知庄大人的下落。”孟大人仍是摇头。 　　“只是失踪，可有别的消息传来？”陆斯羽继续问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庄锦寒的情况，也不希望看到庄锦寒出事，所以这个别的消息，他希望是好消息，而不是坏消息。 　　“没有半点消息，若是再这样下去，没有庄大人在，知府衙门恐怕很难撑下去。”孟大人无奈道，他也不喜欢看到庄锦寒出事。 　　“眼下的情况，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庄大人没有出事，”陆斯羽说道，“不知道孟大人可有派衙差前去搜寻？” 　　“有是有，只不过庄大人失踪一事不能外传，所以我们只能悄悄搜寻，只是庄锦寒如今已经失踪近一月，若是再没有消息，后果不堪设想。”孟大人再次摇头，似乎对此很是无能为力的模样。 　　陆斯羽皱紧了眉头：“草民有一个不情之请，如今庄大人的生死未定，形势危急，孟大人可否多派一些人出外寻找？” 　　“不是本官不愿意，”孟大人终于转过了身，“只是此处本就不安定，每日都要有不少衙差外出处理正常事物，恐怕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寻找庄大人，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悄悄搜寻，不能打草惊蛇，还请陆公子见谅。” 　　听到这里，陆斯羽总算明白了孟大人七绕八绕的寓意。 　　他对于官场的事一向不算了解，即便是在京城里，很多时候都是宋珏在一旁解释，他才能恍然大悟，到了这里，没有人解释了，他只能靠自己理解的意思跟这位孟大人对话。 　　只是听到这里，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归根究底不过是两个字——“推辞”。 　　他一次次对庄锦寒的失踪表示遗憾，表示心痛，但却一次次表示庄锦寒失踪的消息不能外传，不能派人搜寻，不能打草惊蛇，言下之意，也就是任由庄锦寒在外自生自灭。 　　“其实我此次前来一事，皇上也知晓。”陆斯羽突然说道。 　　“这……”孟大人突然慌了，看着陆斯羽眼神闪烁，“陆公子与皇上相识？” 　　“相识算不上，”陆斯羽笑了笑，“只是孟大人可知道庄大人的小舅是何人？” 　　“知……知道，”孟大人小声道，“宋公子的大名许多人都知道。” 　　“这就是了，”陆斯羽点了点头，“此次我前来一事，乃是宋公子亲自送行，孟大人以为皇上可能不知道此事？” 　　“这……这……这……”孟大人确实是慌了，原本这件事已经上报朝廷，他也觉得不甚在意，反正山高皇帝远，可是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人似乎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 　　“不说是皇上，”陆斯羽笑了笑，“此次与我前来的都是宋公子的人，若孟大人仍是如此消极，到时候若是庄相大人知道此事，不知有何感想？” 　　“陆公子，不是我不找，只是这帮山贼实在穷凶极恶，”孟大人实在是撑不住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也不是我不愿找，只是怕惹怒了山贼，反而使得庄大人出事。” 　　“这话怎么说？”陆斯羽皱眉。 　　“事情是这样的，”孟大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之前也发生过山贼抓人的事，那时为了剿灭山贼，衙门也出动了不少人，只是没想到中了山贼的埋伏，这些人都因此丧命，这些山贼都是没有人性的人，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不是我不愿让人查，只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人多少都知道山贼的秉性，若是贸贸然出手，恐怕还会出事。” 　　“所以就不查了吗？任由庄大人被山贼抓住？”陆斯羽压制着心里的怒气，双手死死抓着桌子的边缘，尽量不对孟大人发火。 　　“不是不查，其实这些日子我们也一直在悄悄查探，”孟大人连忙说道，“只不过那些山贼实在狡猾，再加上周边多是大山，我们的人实在查不到那些山贼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过陆公子放心，此次山贼抓人也并非为了害人，而是为了让人帮他们干活，庄大人也没有穿官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事。” 　　“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陆斯羽冷冷看着他。 　　“没……”孟大人刚想摇头，却见到了陆斯羽瞪过来的目光，连忙开口，“有，有一点，我们的人曾经见到山贼的人出来买吃的，刚想跟上去，就因为一些意外没有跟上，所……所以……山贼应该会在固定时间出来买些吃食。” 　　“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巡逻，务必查清楚这些山贼的去处。”陆斯羽直接说道。 　　“这……” 　　“只需查清楚去处，之后的事另行商议。”陆斯羽退了一步，没有直接让孟大人派人与山贼对上。 　　“我这就让人去查探。”孟大人即刻点头。 第135章 　　“庄大人, 快喝些水。” 　　“吃点东西吧, 他们也不多给点，就这么点东西顶多就是饿不死，吃了也不顶用。” 　　“庄大人平日里必定锦衣玉食，如今在这里吃苦，都是我们的不是。” 　　“跟大家无关, 这一切, 都是山贼的错，如今的情况我们根本无法逃脱，只能暂时在这里歇息几日，等到时机成熟, 再另行商议。”庄锦寒挣扎着直起身, 休息一阵子之后，他好歹能坐起来，不过或许是怕他再跑，那些人仍然一直绑着他。 　　“唉，这些山贼真是没有人性, 听说他们每次抓的人, 要么投靠他们, 要么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庄大人在，我真的想死了一了百了。”有人说道，说这话时也是一脸坚定，显然他说的都是真话。 　　“这样的话不可再说, 大家家中都有妻有儿，还有高堂父母，也要为他们想一想，绝对不能放弃。”庄锦寒认真道，他最怕的就是这些人失去希望，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形势将再难挽回。 　　“庄大人说的是，我们不能放弃，不过是个山贼窝罢了，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对，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 　　“老大，我们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家伙，之前这些人跑了都是因为他！” 　　“现在还杀不得。” 　　“为什么？只要我们把他杀了，那些没有脑子只会蛮力的人更加跑不掉，那个人还留着，我们的人就一直要小心警惕。” 　　“正因为那些人只有蛮力，才更加杀不得，”被称为老大的人斜躺在椅子上，懒懒地说道，“那个人在那些人心目中还是有些地位的，我们要是现在杀了他，这帮没脑子的人一定会不要命一样动手，那些人我们留着还有用，若是死了倒是亏了。” 　　“那就再抓一些来。” 　　“再抓一些，你以为这么容易？”老大瞪了他一眼，“现在各大衙门看的都比较紧，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再说抓年轻力壮的人哪有这么容易，这批人好歹还有个念想，盼着逃出去，那就让他们念着，能好好干活就行。” 　　“老大的意思是，他们不会捣乱？” 　　“嗯，至少还有个念想，”老大笑了下，笑容阴冷，“让人看紧了，不然让那家伙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每天稍稍给点吃的，饿不死就行，跟那些干活的人说一下，只要他们干的勤快，就可以让大夫帮忙看看那家伙的脑袋，无论如何，那家伙的命要想办法吊着，这么好的苦力可不容易找，明白了吗？” 　　“老大英明，不愧是老大，简直是天底下最英明的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从古至今都很有道理。 　　———————————————————— 　　“陆公子，要不要沐浴歇息，我让小二去准备一下。” 　　“王叔……咳咳咳……”陆斯羽猛地咳嗽了几声，双手倚在桌子上缓了许久。 　　“陆公子，你的身体还没好，不宜继续操劳，反正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不如就好好休息几日，我让人去请个大夫给你瞧瞧。”王叔年纪不小，看着陆斯羽就是看着家里晚辈一样，见陆斯羽一直咳嗽，也有些心疼，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试图缓解他的咳嗽。 　　“我没事，咳咳……”陆斯羽又咳嗽了两声，之前跟孟大人说话时，他还能撑一撑，至少不能在孟大人面前失礼，但到了如今，他却有些撑不住了，但还是强忍着紧紧抓着身旁之人的胳膊，“王叔，有件事，恐怕要劳烦王叔帮忙。” 　　“陆公子请说。”王叔连忙说道。 　　“王叔是小舅信任的人，有些事在京城的时候即便是小舅也不好说，只是到了这里，却不得不说了，咳咳咳……”陆斯羽憋着说了一长串的话，说到中间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阵，缓过来之后又继续说话，“其实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庄锦寒的事。” 　　“庄少爷怎么了？”王叔问道，因为一直跟着宋珏，因此他对庄锦寒也不陌生。 　　“他已经失踪了近一个月了，而且此时跟山贼有关，咳咳……”陆斯羽说着，“我刚刚去府衙，见到了知府同知，他似乎也不愿处理此事，只是派人搜寻山贼的下落，所以我想问一下王叔在这里可有人脉，我怕我们再晚一些找到庄哥，他会有危险。” 　　即便是在现代，一个人失踪一个月也是一件大事，古代虽然交通信息不变，但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一个月，要说没有出事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从这里的消息传到京城，再到陆斯羽从京城赶来，期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怕若是不能及时找到庄锦寒，他真的会出事。 　　“人倒是有一些，只是边境的生意难做，我们的人也不多，不过之前这一路走来，倒是并未听说庄少爷失踪一事。”王叔皱眉。 　　“嗯，府衙把消息瞒了下来，山贼那边恐怕也还不知道庄哥的真实身份。”陆斯羽尽量低声说话，不然自己发出咳嗽声。 　　“怪不得，那么这件事就不能让外人插手，若是让外人插手，庄少爷失踪的消息必定会传出去，到时倘若山贼知道庄少爷的身份，对庄少爷的安危不利，可不然外人插手，我们的人会更少。”王叔为难道，他也很想帮忙，却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现在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找出山贼的落脚点，即便只是大概的方向，至于救援之事……我来想办法。”陆斯羽说道，其实他对此毫无办法，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连他也直说没有办法，那么恐怕不会有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这就安排下去，”王叔连忙说道，“陆公子，你也好好休息，千万不能累坏了身子。” 　　“嗯。”陆斯羽点头，听到脚步声离去之后，他才缓缓坐在床上，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脑子里像是变成了一团浆糊，几乎无法思考。 　　庄锦寒，府衙，同知，失踪一个月。 　　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几个词，甚至不愿思考失踪一个月意味着什么，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庄锦寒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整个人像是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时而燥热时而冰冷。 　　突然之间，他猛地惊醒，心口还残留着心悸的滋味，直接坐了起来。 　　他的房门紧闭，透过窗户，他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已晚，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不过好在睡了一觉之后，他的身体情况好了许多，起身下床，走到一旁用冷水擦了擦脸，让自己清醒些之后才打开门。 　　“陆公子。” 　　“小奇？你……王叔让你留在这的？”陆斯羽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知道了小奇会在他门口的原因。 　　“对，陆公子你可是醒了，这一觉可是睡了一天一夜啊。”小奇连忙说道，神色有些焦虑。 　　“一天一夜？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陆斯羽疑惑，但也知道这个问题只能问他自己，问别人肯定得不到答案，“王叔可有说些什么？” 　　“不曾，”小奇摇头，“不过王叔今日却是有些忙，一直都没有回来，他说要是陆公子醒了，等消息就是，可是却没说是什么消息。”说到这里，他挠了挠头，确实有些茫然。 　　“我知道了，”陆斯羽点头，“你先去休息吧，我已经睡了这么久，晚上不会再睡。” 　　“可是王叔说……” 　　“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陆斯羽说着，拍拍他的肩。 　　“知道了。”小奇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陆斯羽回到房间，如他所说，他已经睡了这么久，这回确实睡不着了，不过随着脑子里的思绪渐渐清晰，他对庄锦寒的忧虑越来越重。 　　他睡了一天一夜，庄锦寒就在危险当中多呆了一天一夜，只是他再着急恐怕也没有用，没有那些山贼的消息，他也没有办法。 　　府衙的人也不可靠，他们会派人搜寻已经是在陆斯羽的威胁之下，会不会派人出去营救还不一定，到时候若是只他们面对这么多山贼，恐怕就算知道了山贼的住处，也无能为力。 　　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救人的同时，彻底剿灭这些山贼，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就这样，陆斯羽在房间里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到了白天的时候，却仍然没有见到王叔。 　　“陆公子，多吃点东西吧，不然病情又要加重了。”小奇在一旁劝道，这两天王叔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小奇陪着，而以年龄而言，小奇比如今的陆斯羽还要小。 　　“谢谢。”陆斯羽一口一口吃着饭菜。 　　这样的状态，即使是外人也能看出他有些魂不守舍。 　　很快，时间就到了傍晚。 　　“陆公子，有消息了。”王叔率先进门，一进门便立即说道。 　　“在哪里？”陆斯羽猛地起身，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只是消息不够确切，我们的人跟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就丢了。”王叔有些遗憾，如果再跟一会儿，或许能找到山贼的老巢。 　　“无论如何，有消息总比没有消息好，”陆斯羽抓着王叔的胳膊，焦急道，“王叔，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到底是在哪里跟丢的，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第136章 　　陆斯羽跟着王叔一直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 看上去仿佛每一处都是路, 再加上大量的树木隐蔽，要是在这里跟丢了人，再想找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就是在这里跟丢的，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到我们。”王叔说道，看着周围的环境也有些为难。 　　“这或许也是山贼的目的, 只不过他们人多, 如果要找地方群聚，必定是稍微宽阔的地形。”陆斯羽皱眉，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说着, 一边咳嗽了几声, 好在休息一日之后他的咳嗽也没有之前那么频繁。 　　“话虽这么说，但山贼终究没有人性，我们若是贸然搜寻，恐怕会打草惊蛇，要是庄少爷有什么危险, 我怎么跟东家交代。”王叔无奈说道, 他口中的东家指的自然是宋珏。 　　“是啊, 若是我们这么些人大费周章搜寻, 恐怕会打草惊蛇，”陆斯羽皱眉，“这样吧，王叔, 我们兵分几路，先在附近找找看，一旦发现山贼的踪迹，就说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千万不要贸然行事。” 　　“也好，”王叔点头，“我带几个人去那边看看，你也注意安全。” 　　“嗯。”陆斯羽点头。 　　他们本来就是商队，不是专业人士。 　　因为陆斯羽身体比较弱，这一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所以他一直被照顾着。 　　本来几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搜寻了一会儿之后天色更暗了一些。 　　“陆公子，这天色越来越黑，不如我们明日再来找吧。”有人说道。 　　“我打算上去看看，”陆斯羽抬头，看着即将到达的山顶，“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一会儿就下来。” 　　“可是……” 　　“不用担心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会沿着原来的路下来。”陆斯羽说道，又叮嘱了一句，“我可能会下来晚一些，你们不用急。” 　　“那……陆公子注意安全。”几人见陆斯羽执意，也不再多说什么。 　　“嗯。”陆斯羽点了点头，直接往山顶上走去。 　　这里的山峦比较多，所以路线也比较复杂，陆斯羽登上的是一座小山头，下山的路线也不少。 　　他走到山顶之后，就回头看了一眼，还能见到那些人的身影，又忘另一边走去，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确定自己不会被看到之后打开了淘宝。 　　这附近的地形比较复杂，相信山贼在挑选的时候也特别注意过，不管是逃跑的路线还是进入的路线都五花八门，但想要找到他们却没有那么人力。 　　当然，如果是大量的官兵出动，想要找到他们也没有那么难，只是从之前那位孟大人口中可以得知，山贼在这一片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再加上他们确实凶残，所以一般情况下官兵并不会出动。 　　陆斯羽在淘宝上找的东西也很简单，只是一架可以摄像的无人机。 　　他没有充足的人力物力，但只要有一种可以自动搜索的产品，便可以迅速确定周围的情况。 　　不过因为无人机相对有些大，所以在白天的话很难不被人发现，可如果是在夜晚，在这个没有电路光源的时代，借着夜色的掩护，他的无人机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也会很低。 　　这么想着，他已经在仓库里见到了刚刚购买到的无人机。 　　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无人机，不过这种应用范围广泛的产品，再加上这里也没有跟现代一样有那么多电线，想要操控无人机也不是那么复杂。 　　折腾几次之后，他终于成功让无人机飞了出去。 　　手上的操作器上显示着无人机上拍摄到的画面，用无人机代替人力，唯一的优点就是拍摄到的范围更加广泛。 　　来回几次之后，他终于在画面上看到了红色的火光。 　　“陆公子。” 　　“嗯，我们回去吧。”陆斯羽点头，手里空无一物。 　　很快，他们就与王叔几人相遇。 　　“没有找到啊，这帮山贼藏得可真够深的。”王叔摇头道，语气十分无奈。 　　“没关系，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山贼在这一带，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只是时间上的长短罢了，如今天色这么暗，要是我们拿着火把搜寻，或许会引起山贼的注意，还不如明日白天再来找不迟。”陆斯羽说道，语气已经比之前淡定许多。 　　“说的也是，只希望庄少爷不要出事才好。”王叔期盼道。 　　“王叔可有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陆斯羽突然问道。 　　“怎么这么问？”王叔好奇道。 　　“我们现在必须要想清楚要如何处理之后的事，倘若我们找到了庄哥，我们要如何把他从山贼手里救出来。”陆斯羽认真说道，已经在考虑之后的事。 　　“这……”王叔皱眉，“要是直接对上山贼，恐怕很困难，如果知道山贼的布局，悄悄派人把庄少爷救出来，这就容易多了。” 　　“那就麻烦王叔找人，我怕时间拖久了庄哥会有危险。” 　　“好，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山贼的情况。” 　　“王叔先找人吧，事不宜迟。”陆斯羽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直接这么说道。 　　“行，就听你的。”王叔立即点头。 　　第二天一早，陆斯羽跟王叔说有要事需要出去一趟，就一个人离开了客栈，然后又悄悄到了昨天的山头。 　　无人机如果直接落在头顶，确实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只能让无人机停留在一些隐蔽的角落悄悄观察，为了不被发现，无人机的距离也没有很接近，他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观察所有山贼的动态，只是为了弄清楚庄锦寒究竟在什么地方。 　　找了很久，他终于找到了一群明显被指使的百姓，然后在傍晚的时候，才顺着这些百姓找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 　　或许，庄锦寒就在里面。 　　只是…… 　　他又操控着无人机观察周围的情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人住的地方附近有很多山贼看守，如果他们要进去救人，势必会惊扰到他们。 　　想要偷偷摸摸把人救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在山顶上呆了很久，一直到天色完全变黑，看着周围还是有许多山贼，但或许已经天黑了，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他们的看管也有些松懈。 　　就在这时，陆斯羽突然注意到无人机里拍摄到的画面，正好是那群百姓被关着的地方，他看到有人悄悄走了出来，迅速躲过了周围的山贼，在周围绕了一圈，然后又走了回去。 　　他没办法从无人机里清晰看到对方的模样，但是他却认出这个人就是庄锦寒。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身影有些踉跄，没有他记忆中那么矫捷。 　　重中之重是庄锦寒没事！！！ 　　陆斯羽激动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庄锦寒应该是在踩点，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想要逃出来也没有那么困难，重点是那群百姓，他想要把他们一起救出来。 　　这些老百姓人数不少，再加上只有一身蛮力，一旦惊动山贼，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他看到庄锦寒又带了人出来，这次两人停留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些，甚至有几次差点被发现，但好在最后都安然无恙。 　　陆斯羽能猜到两人是在规划逃跑的路线，只是周围群山环绕，再加上这里又是山贼的地盘，他们这么多人想要避过山贼跑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而看如今的情况，他们这个计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或许他们一直都在计划逃跑一事，只是一直都没有实施的机会。 　　陆斯羽操控着无人机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然后终于回了客栈。 　　“陆公子，你可终于回来了。”王叔一见到陆斯羽的身影，就焦急道，生怕他也出事。 　　“王叔，我已经知道庄哥在哪儿了。”陆斯羽连忙说道。 　　“陆公子怎么会知道？”王叔急匆匆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暂且不提，不过除了庄哥之外，那里还有许多普通的老百姓，我想庄哥绝不可能扔下他们不管，所以有一件事需要王叔帮忙。”陆斯羽说道。 　　“好，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 　　“其实是这样的……”陆斯羽简单把他的计划跟王叔说了一遍，“山贼作恶多端，且手段毒辣，我们不能硬碰硬，重要的是把人救出来。”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王叔连忙点头。 　　“好，那我们明晚动手，我明天一早去找一下孟大人。”陆斯羽说道。 　　“我听说那么孟大人平日里行事肆意，老百姓对他多有微词，之前陆公子找上门，孟大人也推三阻四，这样的人会跟我们一起去吗？”王叔迟疑道。 　　“这件事我会处理。”陆斯羽认真说道。 　　———————————————————— 　　“现在我们的重点是如何引开那些山贼的注意力。” 　　“是啊，我出去看了一圈，那些山贼虽然看的很严，如果只是逃一两个人不难，但我们一群人都想要逃走就很困难了，最重要的是不能引起山贼的警惕。” 　　“庄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 　　“嗯，等山贼放松警惕的时候，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十足的把握逃脱，若是再被抓回来，我们恐怕不会再有逃走的机会。” 　　“是啊，听说这些山贼杀人不眨眼，要不然我们还是安稳干活吧……” 　　“胡说什么呢，你以为我们一直安稳干活，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么，等我们的活干完了，他们还是会杀了我们。” 　　“说的也是。” 第137章 　　“这不可能, 要是出了什么事, 那些衙差都是上有老, 下有小的人，你让他们怎么办？”孟大人怒吼道。 　　“衙差？”陆斯羽反问了一句，“我当然知道衙差上有老, 下有小，但那些被山贼抓了的人难道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这就是孟大人当官之道吗？” 　　“陆公子, 不是我不同意, 只是那些衙差也都是府衙里的老人了, 再说，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对庄大人也很不利，对吧？”孟大人的语气软了一些, 带着几分跟陆斯羽商量的语气。 　　“孟大人，消灭这帮山贼, 对你我都好，而且我们打的就是出其不意之法, 没有府衙的衙差出手，这件事也很难办。”陆斯羽皱眉，别说是在这里，就算是在京城里，他手上也没有那么多人, 所以让府衙的人出手是最好不过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山贼一网打尽？”孟大人突然问道，在这一瞬间突然来了兴致。 　　陆斯羽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可以将这些山贼一网打尽，还老百姓一个平静的生活。” 　　“你说的很有道理，”孟大人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我们当官的，不就是为了给老百姓好日子才兢兢业业么，如果在这种时候都无法出手，要我们有何用！” 　　“孟大人说的极是，那衙差？”陆斯羽虽然奇怪孟大人突如其来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但这样的变化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衙差当然要动手，这帮山贼胆大包天，竟然抓了我们的知府大人，绝对不能放过，我这就吩咐下去，让衙差跟你一起去，就听你吩咐，”孟大人即刻说道，突然又改了口，“不不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没有我在，我怕他们不听话，走，我们这就去。” 　　“那就麻烦孟大人了。”陆斯羽连忙拱手，算是感谢孟大人出手相处。 　　“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孟大人大手一挥，突然变成了大义凛然的官员。 　　陆斯羽带着疑惑，但说动了孟大人一事也让他激动了片刻，连忙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王叔。 　　王叔听到消息后也激动了一会儿。 　　“有衙差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我们一定能顺利把庄少爷救出来。”王叔连忙说道，对于官府的出手很是感激。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陆斯羽认真说道。 　　众人的行动时间被安排在晚上，王叔这边带了一些人往某个固定的山顶走去，孟大人那边则带着一大群衙差悄悄躲在隐蔽之处，只要里面出乱子，他就能带着衙差把人救出来。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一个水桶悄悄从山顶用绳子垂下来，落在山贼们的屋顶上，倾斜，里面的液体也在水桶倾斜的同时倒了出来。 　　十几个水桶，十几桶液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在这些屋顶上，均匀散开。 　　陆斯羽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没有跟大队人马走在一起，而是悄悄躲在远处偏僻的角落，确保自己不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个，同时也看着山顶的情况。 　　从他的视线中，只能隐约透过山贼点亮的火光看到那些木桶的轮廓，这还是需要他仔细看才能看到，而那些不注意看的人，根本注意不到在黑夜中有一个个黑色的木桶出现在他们的屋顶。 　　等到木桶里所有的液体倾倒完毕，那些人又将木桶拎了上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火折子，从山顶飘落。 　　在助燃物的帮助之下，落下的火折子很快就有了成效。 　　“着火了！！！！！！” 　　“着火了！！！快救火！！！” 　　“救火，快快快！！！” 　　这次的助燃物并不仅仅是某一个屋子的屋顶，而是十几间屋子的屋顶，只要有一个燃烧起来，就会有火星溅到一旁，然后引起连锁反应，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火势就迅速蔓延开来。 　　“上，一个都不准留！”孟大人突然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每一个人都拿起了身旁挂着的酒袋子，冲着那些人身上就泼去。 　　除了这个，还有一把把锋利的刀落在那些山贼身上。 　　一时间，刀枪碰撞时的铮鸣声，哀嚎声四起。 　　陆斯羽躲在远处，看着衙差和山贼之间的战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即使知道在这个时代战争不可避免，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仍然有些无法适应。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个关押人的山洞里出来了一些人。 　　“无辜的百姓立刻离开。”有衙差冲着那些人喊了一声。 　　当即就有人开始往外跑，几乎拿出了所有力气。 　　很快，这些人就到了陆斯羽的眼前。 　　陆斯羽也不再顾着自己还在躲藏着，连忙出去。 　　“快走，外面有人接应，这里危险。”陆斯羽连忙说道，他让王叔的人留了一部分在外面，就是为了接应这些人离开。 　　“羽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庄锦寒突然震惊道。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我们快走，要是那些山贼追出来就惨了。”陆斯羽立即说道。 　　“快走。”庄锦寒拉着陆斯羽的手腕，带着想办法远离山贼的老窝。 　　“哪里跑？”身后传来追逐的声音。 　　陆斯羽皱眉，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山贼追上来。 　　“快跑，到了外面就安全了。”他立即喊道，也不希望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却在最后关头出事。 　　“姓庄的，你跑不掉的。”身后传来喊叫的声音，以及射箭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射箭不准，好几支箭都射偏了。 　　“是来找我的，羽弟，你带着他们出去，我们分开走。”庄锦寒立即说道。 　　“不行，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英雄，要走一起走。”陆斯羽说道，还是听到后面的人在喊姓庄的，而那些人的攻击似乎也确实是冲着庄锦寒而来。 　　“必须分开，不然我们都会有危险。”庄锦寒大声道。 　　“我们一起。”陆斯羽当机立断，指挥着跑在前面的老百姓，“你们往这里跑，前面有人接应，我们分头行事。” 　　就这么一瞬间，双方立刻分头行事，陆斯羽与庄锦寒两人往其中一边跑去，另外的老百姓也让另一边跑去。 　　只跑了一会儿之间，陆斯羽就分辨出那些人确实是冲着他们而来，而双方分开之后，他们的攻击也越来越猛烈。 　　双方都是用双脚跑，所以并没有谁快谁慢一说，只是身后那些人手里有武器，想要从这些人手里跑掉也没有这么容易。 　　跑了一会儿，陆斯羽突然察觉到身后的攻击似乎缓了一些，正要回头看看情况，却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抱紧我。” 　　陆斯羽几乎是下意识就抱紧了庄锦寒。 　　前面是一个类似于悬崖的地方，但是陆斯羽可以看到这个悬崖并不高，他甚至可以看到悬崖下面的情况。 　　庄锦寒身怀武艺，在这个时候也是当机立断，牢牢抱紧陆斯羽，两天一同跳下悬崖。 　　只不过庄锦寒也不算是跳下悬崖，而是跳入了悬崖对面的一个山洞。 　　山洞被大量的草木挡住，如果不是庄锦寒带他过来，他不可能注意到这个地方，不过等到两人进来之后，他才觉得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天然的保护屏障。 　　身后那些人见他们跳下去，又注意到这个悬崖不高，一定会以为他们借着悬崖的掩护跑了，肯定不会注意到他们就躲在对面的山洞里。 　　他连忙捋了捋因为他们的冲击，被他们弄乱的草木，确保外面的人注意不到里面的情况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地方不错，希望他们不要发现才好。” 　　“嘘，小声点。”庄锦寒的声音就在耳边，不过为了避免被外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了。” 　　“这个悬崖不高，他们肯定从下面跑了。” 　　“追！” 　　许久，确认外面真的没有人，陆斯羽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发现。”陆斯羽轻声道，却没有听到身旁有回应。 　　“庄哥？” 　　“庄哥？” 　　山洞不大，外面虽然有月光，但光亮不是很明显，陆斯羽只好往身旁摸去，很快就碰到了温热的身体。 　　“庄哥，你没事吧？”陆斯羽又叫了一声，却仍然没有听到庄锦寒回答他。 　　“庄哥？”陆斯羽皱眉，手往上摸去，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头部，只是即便他做了这样的动作，庄锦寒仍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好烫。”陆斯羽摸到了庄锦寒的脸，然后到了额头，突然发现有些烫手，“庄哥，你快醒醒！” 　　然而无论陆斯羽怎么喊，庄锦寒都没有反应。 　　他想从淘宝买蜡烛，可是一想到外面的情况，眼下天色这么暗，要是他在山洞里面点燃蜡烛，肯定很快就会被注意到，到时候山贼的人追上来，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 　　可如果不买蜡烛，不点燃蜡烛，他都不知道庄锦寒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认真思考了许久之后，他从淘宝上买了一支手电筒，开最小档看庄锦寒的身体情况，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确保手电筒的光不会漏出去，手电筒的移动性比较强，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露出一点点光，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第138章 　　之前因为时间比较紧迫, 陆斯羽也没有详细打量庄锦寒的情况, 只是注意到他身上比较脏。 　　因为被关押的时间太久, 身上脏一些也很正常，但如今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庄锦寒脸上的污渍并不单纯只是泥土, 而是血液和泥土混在一起的痕迹。 　　除此之外，庄锦寒的脸上、身上都很烫，可想而知他的情况确实很危急。 　　如果现在能回到府衙就好了。 　　陆斯羽想到, 但想想外面的情况, 再看庄锦寒昏迷不醒的样子, 他根本没办法把人带出去。 　　山洞不大, 躺了一个人之后，剩下的空间就局促多了，他稍微挪了挪庄锦寒的位置，让他能够躺的更舒服一些。 　　借着手电筒的微光, 他认真观察着庄锦寒的情况，手又一次放在他的脸上,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觉得脸上很烫。 　　“真是……这都多少次了, 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陆斯羽低声道，想要埋怨几句，但看着庄锦寒昏迷不醒的模样还是不忍心。 　　如今庄锦寒的样子，短时间内估计醒不过来。 　　陆斯羽心里这么想着，从淘宝里买了一些酒精棉。 　　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注意到这里的微光, 他将手电筒倒扣在凹凸不平的石台上，说是石台，其实不过是山洞内略微突起的一块，因为手电筒比较小，所以正好能放上去。 　　这样一来，手电筒的光弱了不少，但因为石台不平整，所以也能透出一些亮光，他也借着这个光小心翼翼用酒精棉擦拭庄锦寒额头上的伤口。 　　这个伤口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伤口都结痂了，不过也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当，才会导致庄锦寒如今发高烧的情况。 　　酒精棉的好处就在于它不仅可以杀菌消毒，还有物理降温的作用，对如今庄锦寒的情况来说再合适不过。 　　不过陆斯羽擦拭了没有多久，小小的山洞内就充斥着酒精的味道，如果这个时候庄锦寒醒来，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但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庄锦寒额头上的伤口，要是袖手旁观绝对不可能，除了酒精棉之外，他实在别无他法。 　　用酒精棉擦干净伤口周围的情况之后，陆斯羽终于松了口气，但是摸到庄锦寒脸上的热度，他皱起了眉头。 　　按照现在的情况，恐怕庄锦寒的伤口已经受到了感染，如今恐怕已经发炎。 　　认真考虑了一会儿，他才是买了一些消炎药，因为从古至今大部分人的体质不同，有些人对某些药也会有过敏反应，所以他选择一种危险性最小的药片。 　　淘宝上没有温水，他买了一瓶矿泉水，又买了一些暖宝宝，贴在矿泉水瓶身上，至少要把矿泉水捂热一些。 　　好不容易药也有了，水也有了，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庄锦寒又犯了难。 　　“看来只能用最老套的方法了。”陆斯羽低声吐槽。 　　先把药片含在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水，苦涩的药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连忙俯身，撬开庄锦寒的嘴，连水带药全部渡了过去。 　　“真苦啊。”陆斯羽完全没有想别的事，只想着尽快让庄锦寒把药吞下去。 　　一次之后，接下来几次就顺利多了，不过到了后来，他已经不是喂药，而是喂水，直到嘴里的苦涩味几乎散去之后，他才停下喂药的动作。 　　折腾了几次之后，终于让庄锦寒把药吞了下去，顺便也让他多喝了一些水，陆斯羽坐在一旁，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心里默默想着，接下来的事只能看你自己了。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虽然听不到有追兵的声音，但陆斯羽还是把手电筒的电源关了，然后把它扔进仓库里，靠在山洞的墙上眯着眼休息。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一直带着半警醒状态。 　　“咳咳——”陆斯羽闷闷地咳嗽了两声，猛地睁开眼睛。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即使是他们所处的山洞里，也透进了一丝亮光，再看庄锦寒，却还是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沉睡。 　　陆斯羽伸手触摸，虽然还是有点热，但跟昨天相比还是好多了，这至少证明了庄锦寒确实是在恢复当中。 　　“还好你身体硬朗。”陆斯羽松了口气，转过身悄悄往外面看去，如他所料，外面空无一人。 　　既然这样，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外面找人，虽然庄锦寒的情况好了些，但还是找大夫看看比较好。 　　回头看了眼仍然在沉睡中的庄锦寒，陆斯羽拍拍他的脸：“好好休息，我去找人。” 　　说完，他就出了山洞，探头看了眼上下的距离，还是决定往上爬，不过在这之前，他又把山洞严实遮盖了起来，确保自己不在的时候，不会有人发现庄锦寒。 　　这附近都是山峦，他爬到上面之后，认真地在左右看了一下，却有点分不清附近的位置。 　　实在是无奈，他只好爬到最近的山顶，取出了无人机，小心翼翼操控无人机往四周飞去。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山里人还是山贼。”陆斯羽皱眉道，看着无人机的视野中出现一个个身影，不过因为他躲得比较及时，所以那些人也没有发现无人机的踪迹。 　　“这里是……山贼的老窝？”陆斯羽看到画面中出现了熟悉又陌生的画面，说熟悉是因为这个地方他曾经几次在无人机里见到过，也曾亲自见到过，陌生是因为这里已经被大火夷为平地，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 　　在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中，还拍到了一些尸体。 　　陆斯羽很是看不惯这些尸体，因为只是略微看了一会儿就操控着无人机离开。 　　不过找到了山贼的窝之后，他对于路径的规划也有了一定的估计，即刻操控无人机往出口的位置飞去。 　　无人机可以拍摄到比较远的画面，为了不被发现，他操控无人机时也一直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很快，无人机中的画面立刻出现了出口的画面，但是在出口处，他却看到不少人站在出口处，一个个检查着进山出山的人。 　　“这些人看上去像是衙差，难道说是有山贼跑了？”陆斯羽低声说道，考虑着从这里到出口的距离，“这样的人，如果我能够跑到那里，然后告诉他们庄哥的情况，他们应该会派人来救，只要回了府衙，我们就能安然无恙。” 　　他这么想着，也是这么打算的，说到底庄锦寒是知府，直接把庄锦寒的位置告诉这些衙差再合适不过，而且有这些人在，就算不小心遇到山贼，也能安然离开。 　　就在这时，他从画面中看到了站在出口外的几人，因为相处的时间不短，他一眼就认出这些人就是王叔等人。 　　被拦住了，不让进来？ 　　是了，他跟庄锦寒一起失踪，王叔一定很着急。 　　陆斯羽从手中的画面大概估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出口的距离，如果能够完美避开那些山贼，从他这里到出口的时间应该也不是很长。 　　就在他规划逃跑路线的时候，突然看到画面中王叔一行人跟衙差发生了争吵，双方似乎在互相推攘，衙差这边的态度似乎很差。 　　按理说这些衙差应该知道庄锦寒的真实身份，怎么会这样？ 　　他脑子里满是疑惑，但是在见到双方争吵的时候，他又有些退缩了，连忙操控着无人机回来，把无人机又塞回了仓库中。 　　要不要去看看？ 　　陆斯羽原本是坚定要去的，但是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又有些迟疑，他怕自己想多了。 　　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先在附近走了一圈，摘了几个他确定能吃的果子之后又回到了山洞所在的地方。 　　山洞在悬崖的中间，从下往上爬稍微容易一些，但从上往下爬就比较困难，陆斯羽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到了山洞的位置，拨开洞口的草走进去。 　　好不容易他整个人走了进去，他才注意到里面原本躺着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庄哥，你终于醒了？”陆斯羽惊喜道。 　　“羽弟？”庄锦寒显然也很惊讶，“真的是你？” 　　“不是我是谁？”陆斯羽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果子塞到庄锦寒手里，“快拿着，我刚刚摘的，你昏迷了很久，应该饿了。” 　　“真的是你。”庄锦寒重复了一遍，张开手把陆斯羽抱入怀里，“没想到，我还有见到你的一天。” 　　“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见不到，庄哥你都不知道，昨天你的脸真的好烫，还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退烧了。”陆斯羽有些不好意思，只要用话语来掩盖心里的赧然。 　　“我以为是自己太想你了，所以做了一个美梦。”庄锦寒松开手，认真看着陆斯羽。 　　“昨天的情况，哪里算得上美梦？”陆斯羽笑了笑。 　　“只要能见到你，就是天底下最美的梦。”庄锦寒认真说道，一边说着，却是一边露出了笑容，仿佛这一刻是最美好的时刻。 　　“庄哥……你……我……”陆斯羽有点懵，看着庄锦寒的眼睛，那双眼里满满都是他，再加上庄锦寒所说的这句话，他若是还没能反应过来，那才真是傻子。 　　“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轻易放过你了，我还打算给你五年时间，可是我都到了边境，没想到还能见到羽弟，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庄锦寒的额头抵在陆斯羽额头上，在这么近的距离中四目相对。 　　“会……会变成斗鸡眼。”陆斯羽下意识说道，刚刚说完，就已经懊恼开来，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这个！！！ 　　“呵～～能再见到羽弟，变成什么都好，”庄锦寒笑着说道，眼睛弯弯，完全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喜悦，因为……“我梦到你吻我了。” 　　“那是……”喂药！！！ 　　然后庄锦寒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而在于…… 　　“那是真的？” 　　“不是，我怎么会吻你呢，这绝对不是真的。”陆斯羽连忙摇头，他在喂药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这么多，如今庄锦寒问出口，他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坚定不移地否认！ 　　“我还以为是真的，不过梦里有酒味，我还想就算是因为喝醉了，能让羽弟主动吻我，也值得，果然是假的啊。”庄锦寒遗憾道。 　　“对，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陆斯羽坚决否认，甚至忘记了这个时候不是否认这个的好时候。 　　“我喜欢你，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庄锦寒主动握住陆斯羽的手，认真说道。 第139章 　　“庄哥是开玩笑的吧？”陆斯羽小心翼翼问道, 来到古代还被男人表白这种事, 是陆斯羽从未想过的。 　　这里可是古代！！！ 　　即使这是一个男人与男人之间可以合法结婚的时代, 但突然之间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他反应不过来。 　　“嗯，开玩笑的。”庄锦寒认真看着陆斯羽, 许久才微微一笑, 终于松开了陆斯羽, 靠在石头上，喘着粗气。 　　“我就说肯定是开玩笑的，庄哥觉得哪里难受？”陆斯羽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就开始关心庄锦寒的身体状况, 连忙问道，然而在看到庄锦寒似笑非笑的神情时，又立刻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我们是好朋友么，我关心朋友的身体不是很正常？” 　　话说的急了，他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庄锦寒连忙问道，抬手放在陆斯羽的额头，“有点热, 难道发烧了？” 　　“没有, 只是庄哥的手热而已, 我没事，咳咳。”陆斯羽捂着嘴咳嗽两声，把喉咙间的发痒的感觉压下, 不让自己再咳嗽起来，这个小的空间里，绝对不能有两个生病的人。 　　“真的没事？”庄锦寒狐疑地问道。 　　“真的没事，我看像是像是有事的吗？倒是庄哥你，怎么又受伤了？”陆斯羽反客为主，主动质问起庄锦寒的情况。 　　“是啊，又受伤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在你面前露出软弱。”庄锦寒靠在石头上，有气无力道。 　　“这种事又不是你说了算的，”陆斯羽主动上前，抬手摸着庄锦寒的额头，“还是有点热，不过跟昨晚相比，已经好了很多，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找大夫看看。” 　　“也好，”庄锦寒说道，却没有动，感受着放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又给羽弟添麻烦了。” 　　“又是这个，我们是朋友，互相护持不是应该的么，”陆斯羽说道，一直念叨着“朋友”二字，把这个作为他照顾庄锦寒的原因，“不过有一件事，想听庄哥分析一下。” 　　“你说。”庄锦寒说道，看着陆斯羽的眼中一直带着笑。 　　“是这样的，我刚刚其实出去看了一下，周围多了一些奇怪的人，还有出去的地方，也有许多衙差站着，一直都在盘查进出的人，”陆斯羽说道，看了眼庄锦寒，却只看到他眼里和唇角的笑，“你别笑，我们说正事呢。” 　　“嗯，我听着呢。”庄锦寒应道，眼神还是一直看着陆斯羽，笑容不减。 　　“说正事呢，不准笑！”陆斯羽严肃说道。 　　“可是看到你，我就想笑。”庄锦寒也很严肃。 　　“我有这么好笑吗？”陆斯羽反问，瞪大了眼睛怒视庄锦寒。 　　“羽弟你真是……”庄锦寒的笑容更深，但总算收敛了嘴角明显的笑意，只留下眼里的笑，“我们说正事吧，刚羽弟说到哪里？” 　　陆斯羽瞪了他一眼，但庄锦寒嘴角的笑已经收敛，他也不好继续发火：“我说，有很多衙差在盘查进出山的人，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有山贼跑了，他们在盘查是否有山贼浑水摸鱼，可是我却看到他们跟王叔的人吵了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 　　“王叔的人？是小舅手下的王叔？”庄锦寒终于严肃了一些。 　　“嗯，这次我来边境，就是王叔带我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这次的事很不对劲。”陆斯羽皱眉，他心里觉得不对劲，可真的要让他说出个头头道道，也说不出来。 　　“听你这么说，我想或许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庄锦寒说道，神情愈加严肃。 　　“怎么说？”陆斯羽坐在一旁，认真听讲。 　　“这件事要从一个多月之前说起，”庄锦寒看着陆斯羽，认真叙述，“在一个多月之前的某一天，我们收到消息，说是山贼抓了许多百姓，作为知府衙门，把百姓救出来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我就带了一些人，想要探听山贼的去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山贼仿佛知道我会去查，在半路埋伏，有几个衙差为了救我还被山贼杀了。” 　　“这些衙差没问题？”陆斯羽问道。 　　“不清楚，但是那些山贼确实不知道我的身份，”庄锦寒说道，“我被抓了之后，就被山贼关押在一个地方，之前被山贼抓的那些百姓就被关在这里，每天凌晨，我们就会被叫起来去挖坑，一直到所有人精疲力尽才会被放回去，所以一直都没有精力逃跑。” 　　“但是后来还是想办法跑了？”陆斯羽知道肯定有这一茬，以庄锦寒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嗯，有一次山贼的看管很松，我们就想办法跑了，结果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衙差。”庄锦寒皱眉。 　　“那个衙差？”陆斯羽大概猜到了当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我头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那些百姓也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一直以为衙差是假的，我们中了山贼的圈套，但是我却认为未必。”庄锦寒认真说道。 　　“如果那个衙差是真的，就说明衙门里有人跟山贼是一伙的！”陆斯羽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衙差确实是往山贼所在的地方去，是我莽撞了。”庄锦寒低声道。 　　“谁能想到路上遇到的衙差会带来这样的后果，”陆斯羽说道，又想到守在入口的那些衙差，“如果衙门里真的有人跟山贼暗中勾结，我刚刚看到的那些衙差可能不是为了抓山贼，而是为了找我们！” 　　“或许，或许衙门里真的有人跟山贼狼狈为奸。”庄锦寒也皱眉。 　　“我突然想到，”陆斯羽开口，“之前我说让府衙里的孟大人帮忙派人找你，他一直都推脱，可是昨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打击山贼起了兴趣，兴致勃勃说要将山贼一网打尽。” 　　“孟大人？”庄锦寒反问，对于府衙里的人，他显然要比陆斯羽熟悉得多，“孟大人一向胆小怕事，且很少参与到府衙的事务中，这次竟如此积极主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斯羽立即说道。 　　“看来我们这次不能随便回去，即便我们回去了，孟大人那里恐怕还有后招。”庄锦寒说道。 　　“现在出入口那里有衙差等着，如果真的像我们猜的那样，是孟大人在搞鬼，我们就不能从那里出去，不过这附近想要出去也并非只有那一条路。”陆斯羽说道。 　　先前就说过，这附近都是山峦，虽然大路来说可能真的只有那么一条，但想要出去完全可以翻山越岭。 　　“就算我们出去了，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府衙，孟大人完全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多了救我和剿灭山贼的功劳，倘若孟大人当真与山贼勾结，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证据，解决孟大人这个隐患。”庄锦寒皱眉道，府衙里有人跟山贼勾结这件事可大可小，他能勾结一次就能勾结第二次。 　　“现在山贼都被孟大人杀了，我们再想找到证据恐怕很难。”陆斯羽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在孟大人的亲自指挥下，对那群山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先前他还觉得虽然残忍了一些，但面对穷凶极恶的山贼，灭了他们也无可厚非，如今看来，恐怕是早有预谋。 　　“看来孟大人是打定主意即便是我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回到府衙，也拿他没办法。”庄锦寒总结道。 　　“那个孟大人特意派衙差等在出入口，也是故意引庄哥出现，不管庄哥知不知道，他也有一定的主动权。”陆斯羽想了一下，缓缓说道。 　　“或许这就是他的打算，只是如果不是他这么大费周章，我恐怕不会想到衙差的事与他有关。”庄锦寒皱眉。 　　“这个孟大人的心计真的很深。”陆斯羽之前还只是怀疑，但是跟庄锦寒谈了之后，就觉得其中肯定有问题，毕竟一个人的性格不会那么轻易改变，孟大人前后不同的性格，就已经暴露了一些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我上任，就觉得孟大人很不简单，只是我上任那么久，孟大人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我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他性格如此，现在看来，他藏得比我能看到的还要深。”庄锦寒叹气。 　　“嗯，所以说昨天那几个针对庄哥的人恐怕也是孟大人派来的，如果是山贼，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会追过来。”陆斯羽想到昨晚的这件事，突然恍然大悟。 　　昨天被追杀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违和感，可却找不到原因，如今想来，如果那些人是孟大人派来的，那一切都能说通了。 　　“这一切全靠羽弟，如果不是羽弟在，说了那么多孟大人的情况，我恐怕不会发现孟大人的阴谋，而且还会直接撞到孟大人手上。”庄锦寒认真看着陆斯羽，眼里满是认真。 　　“这个……额……那个……”陆斯羽结巴着，突然又看着庄锦寒露出了笑容，下意识吼出声，“你别笑！” 　　“嗯？”庄锦寒疑惑。 　　“庄哥你别笑，看着很不习惯。”陆斯羽说着，偏过头避开庄锦寒的目光。 　　“好，我不笑就是了，接下来我们或许可以去山贼窝看看的情况，或许还会遗漏一些线索。”庄锦寒认真说道。 　　“嗯，嗯，好。”陆斯羽立即点头，又回头看着庄锦寒，“你……你别看着我。” 　　明明是他回头看庄锦寒，却让庄锦寒不要看他，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无理取闹。 　　也是在这时，陆斯羽猛然反应过来，他之前吼庄锦寒是因为怕，但是怕的却不是庄锦寒的笑容，而是他的眼神，庄锦寒的眼神中仿佛只有他一人。 　　之前的话是开玩笑的吧，庄锦寒不是承认了是开玩笑的么。 　　不能想多了。 　　对，绝对不能想多了！ 第140章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陆斯羽慌张地转移话题。 　　“此处不能久留, 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庄锦寒说道。 　　“可是你的身体？”陆斯羽突然想到庄锦寒的身体情况, 又开始心生担忧,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庄锦寒能安稳地呆在知府衙门, 好好休养, 这么想着, 他也忍不住说出口，“或许我们可以先悄悄回去，让大夫先看看庄哥的情况, 其它的事我们可以另行定夺。” 　　“不行, ”庄锦寒摇头，“这次追杀我们的人如果真的是孟大人派的，他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一旦我们露面, 他又会有新的打算，到时他彻底转明为暗，我们再想抓到他的把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说的也是，”陆斯羽皱眉，“这样吧, 我再出去看看情况, 找一找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说着, 陆斯羽就打算出山洞，然而他刚一动作，手腕就被庄锦寒牢牢抓住。 　　“羽弟何时做事如此莽撞了？”庄锦寒问道。 　　“我哪里做事莽撞了？”陆斯羽立即反问, 做足了占理之人的面子。 　　“好好好，羽弟做事没有莽撞，只是此事仍然不能太过随意，”庄锦寒眼里带着笑，认真分析道，“倘若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孟大人与山贼勾结，又如我们想的那样，山贼处留有孟大人的把柄，如今最着急的是谁？” 　　“孟大人自己。”陆斯羽立即说道。 　　“所以说孟大人此次让官兵挡在出入山的口子，不仅仅是为了抓我们，也是为了在第一时间找到证据。”庄锦寒认真说道，对这个猜测有八成把握。 　　“如果早知道孟大人有这个打算，之前我就不会想出火烧的点子。”陆斯羽有些后悔，他说呢，为什么孟大人突然对剿灭山贼来了兴致，恐怕就是因为他想出的这个点子。 　　原本陆斯羽的打算只是将那些山贼一网打尽，而孟大人的打算却是在将山贼一网打尽的同时，不留一个活口，也不会留下丝毫对他不利的蛛丝马迹，用火攻再合适不过。 　　“在那种情况下，火攻的点子很好，”庄锦寒认真说道，算是肯定了陆斯羽的计谋，“山贼穷凶极恶，以知府衙门里的那些衙差而言，根本没有能够与山贼正面对上的能力，而火势一起，反倒是早有准备的衙差们更有优势，剿灭山贼也容易多了。” 　　“如果是别的方法，或许可以留下证据。”陆斯羽说道。 　　“如果是别的方法，孟大人也不会让你我见到证据，”庄锦寒也说道，“那几间屋子太过明显，孟大人的人要搜一搜，也很容易，所以屋子里的证据我们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我们和孟大人都要找的应该是那些被山贼藏起来的证据。” 　　陆斯羽看着庄锦寒，耳中听着他一点一滴的分析，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加速的心跳终于趋于平稳，他也能安然面对庄锦寒。 　　“按照孟大人现在做事的动作来看，显然他也没有找到那些被山贼藏起来的证据，当然，也有可能山贼并没有将证据藏在别处，可是我相信孟大人很清楚，那些证据一旦被找到，对他而言将是灭顶之灾。”心跳平稳了之后，他的脑子思绪也再次回归，直接做出了分析。 　　“聪明！”庄锦寒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说的好像我什么时候不聪明过一样，”陆斯羽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现在山里肯定有很多孟大人的人，我们现在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庄锦寒说道。 　　“是啊，坐以待毙怎么能行，”陆斯羽说着，又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边境也会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不管在哪里，只要人心有恶意，就会有恶性，”庄锦寒起身，“我们先出去看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陆斯羽点头，主动说道，“我刚刚爬到上面走的，现在？” 　　“抱紧我。” 　　“啊？”陆斯羽茫然。 　　“抱紧。”庄锦寒拉着陆斯羽的手臂，环在自己身上，确定陆斯羽已经抱紧之后，他直接拉开洞口的遮挡，纵身往下一跃。 　　“往这边走。”庄锦寒带着陆斯羽跳下之后，又紧紧拉着陆斯羽的手往一旁走去。 　　陆斯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庄锦寒拉着走，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个距离还能这么轻松跳下来。 　　厉害啊！ 　　“走这里，山贼的窝方向。”陆斯羽刚刚感慨庄锦寒的厉害，就眼看着庄锦寒把他往远了带，连忙开口。 　　“不愧是羽弟。”庄锦寒也没有因为自己带错路而赧然，直接往正确的路走去，顺便说道。 　　这下轮到陆斯羽无奈了，他总不能说他是看过周边地图的吧。 　　这么想着，他悄悄看向庄锦寒，却注意到庄锦寒一本正经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红晕，难道是因为带错路不好意思了？ 　　陆斯羽这么想着，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庄锦寒哪里是因为带错路不好意思，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两人从头到尾一直牵着的手，在这种情况下，要让他发现庄锦寒的不对劲显然不是很容易。 　　在陆斯羽的带路下，两人一路上都很顺畅，除了偶尔会遇到一些人以外。 　　“刚刚那个是衙门里的人。”两人又躲过一劫之后，庄锦寒轻声道。 　　“那人身上没有穿衙差的衣服，所以说这件事果然是孟大人在搞鬼。”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这会儿两人几乎已经肯定孟大人别有用心。 　　“嗯，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不小心被戳穿，孟大人完全可以解释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庄锦寒再次说道，两人一路躲藏，走的路已经越来越偏，但也躲过了不少人。 　　“即使我们被抓？”陆斯羽皱眉问道。 　　“嗯，即使我们被抓，然后又被我们逃离，孟大人也依然可以做出合理的解释。”庄锦寒说道。 　　“看来这个孟大人比我们想象中要难缠许多。”陆斯羽承认他小看那位孟大人了，他还以为孟大人只是单纯胆小怕事，没有心计，但如今看来，孟大人哪里是没有心计，只是将心计藏得很深罢了。 　　“别说是你，我来边境一年多了，也是第一次看清孟大人的为人。”庄锦寒感慨道，没有在陆斯羽面前隐瞒自己的失误，如果他早就发现孟大人与山贼狼狈为奸，就不会发生之后一连串的事。 　　“如今我们在暗，孟大人在明，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所以完全可以反将一军。”陆斯羽说道。 　　在他眼里的庄锦寒从来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会受伤，会失误，也有不擅长的地方，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更清晰地了解庄锦寒的情况，即使他有很多方面不够出色，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仍然将许多事做到了完美。 　　“嘘——”两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庄锦寒将陆斯羽拉到自己身后，悄悄往前探去。 　　“果然有人。”陆斯羽说道，这个情形并不在他们意料之外。 　　“他们在找东西，”庄锦寒低声道，“看来孟大人确实有很重要的把柄落在山贼手上，所以才会不惜一切想要找到。” 　　“希望那些山贼没有那么蠢，把重要的证据藏在屋子里。”陆斯羽看着那片被烧成焦炭的地方，以及那几间烧毁了的屋子，这些……都是他的杰作，他当然不希望山贼的证据毁在他手上。 　　“希望如此。”庄锦寒也点点头，他们都很清楚，即使这片没有被烧，证据也会被孟大人的人提前拿走，但他们还是希望山贼没有把证据藏在这里，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找到证据的机会。 　　“不止是我们这么想，孟大人恐怕也这么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斯羽猜测着孟大人的想法。 　　“他们过来了，我们先走。”庄锦寒突然说道，立即拉着陆斯羽离开。 　　两人离开后不久，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就多了两个人。 　　“山里头藏东西多容易，随便挖个洞埋了就是，难道我们真的要将这里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挖地三尺？” 　　“谁说不是呢，那些山贼诡计多端，要真的藏了什么，可真不好找。” 　　“可惜我们只有这么点人，要是人再多一些，就可以开挖了。” 　　“胡说什么呢，我们几个人在这里找已经很大胆了，要是再多一些人过来，肯定会引起怀疑。” 　　“真麻烦，要不是……从去年到现在，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以前多好的日子啊。” 　　“可不是，大鱼大肉左拥右抱的好日子啊，走走走，继续找吧，过段时间就会又有好日子了。” 　　“哥几个可都等着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勾肩搭背离开，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还躲着两个人。 　　“还好他们没有过来，不然我们肯定会暴露。”陆斯羽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两人躲的地方竟然是一条死路。 　　“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陆斯羽点头。 　　又过了许久，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应该是庄哥的突然出现挡了他们的财路。”那两人在聊天的时候多少还有点顾忌，所以并没有确切说出对话中提到的人物是谁，但陆斯羽却已经猜到。 　　“他们所得本就是不义之财。” 　　“灭了他们！”陆斯羽突然道。 　　庄锦寒愣了下，随即轻笑出声：“嗯，羽弟说的是。” 第141章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陆斯羽问道, 选择性忽视了刚才的话题。 　　“正好附近有河，我可以先洗个澡吗？”庄锦寒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却是换了另一个不着边的话题。 　　“额……现在这个时候洗澡是不是不太恰当？”陆斯羽觉得他们现在应该处于万分警惕的时候，做任何事都应该小心谨慎，而不是像庄锦寒这样突然来了一个过于轻松的话题。 　　“恰当。”庄锦寒义正言辞道，语气很是认真。 　　“那……好吧, 我们找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陆斯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庄锦寒要洗澡, 但见庄锦寒这么认真，还是点了头。 　　在山林间就是这一点比较方便，别的东西可能不好找, 但是水却不难，虽然这附近有许多孟大人的人, 可想要找到一个不被找到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困难。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 　　“小心头上的伤口。”陆斯羽在庄锦寒下水之前连忙说道。 　　“嗯。”庄锦寒点头, 把外衣脱掉之后，穿着里衣下了水。 　　这个天气其实不算凉快，但是在外的时候, 古人还是习惯穿两层, 就连陆斯羽自己, 也不好意思在外面穿着单薄的一层衣服。 　　庄锦寒下水之后, 陆斯羽抬起手闻了闻, 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了味道, 要是被庄锦寒闻到，会不会觉得不太舒服？ 　　陆斯羽这么想着，却也在一瞬间想到了庄锦寒执意要洗澡的原因。 　　陆斯羽只是一日没有洗澡, 都觉得身上有了味道，但庄锦寒却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洗澡了。 　　奇怪的是，陆斯羽却并没有闻到庄锦寒身上有什么怪异的味道，这不是说庄锦寒身上很干净，只是他一心都在庄锦寒的身体情况上，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说庄锦寒执意要在这种情况下洗澡，难道也是为了不想在他面前出丑？ 　　他坐在一旁，耳边听着庄锦寒洗澡的水声，思绪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之前庄锦寒似是而非的告白被一句“玩笑”揭过，陆斯羽却一直记着当时庄锦寒的神奇，他从未见过庄锦寒如此认真的模样，说是玩笑，却比正经时候还要认真。 　　可是这里不是古代么，庄锦寒作为古代人为什么这么开放？ 　　除了这个词，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形容庄锦寒的行为。 　　可他却忘了这个时代是一个男男结婚合法的时代。 　　许久，庄锦寒终于上岸，因为刚刚洗过澡，所以身上也比之前清爽许多，他之前是穿着里衣下水，如今洗完澡上岸，也顺便将里衣洗了。 　　“要不要升火，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好，不能再着凉了。”陆斯羽主动说道，却是担心庄锦寒的病情加重。 　　“也好，总不能一直让羽弟照顾。”庄锦寒笑了，认真看着他。 　　“这倒是。”陆斯羽点头，没有反驳，笑着同意了庄锦寒的说法。 　　“如今孟大人的人一直在外面查找我们的踪迹，而且他还派了不少人在山贼所在的附近搜查对他不利的证据，我们要找他的把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庄锦寒说着忧心忡忡的话，眼里却一直带着笑意，眼神注视着陆斯羽，十分深邃。 　　“咳……看来我们只能另找机会了，”陆斯羽咳嗽一声，假装没有注意到庄锦寒的视线，“只希望如果山贼真的藏了什么证据，藏得深一些才好。” 　　“也对。”庄锦寒点头。 　　“我也去洗个澡，身上有点脏了。”陆斯羽蓦然起身，往水里走去。 　　庄锦寒看着陆斯羽的背影，沉思片刻，倏然笑容更深，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一直以来压在庄锦寒心里的石头突然被挪开，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即便如今内忧外患，令人忧心忡忡，但他的心却着实放松，只要看着某人，就能让他抛开负担，用最沉着的心境面对。 　　两人一个有贼心，步步为营，另一人虽然察觉到了一些，却茫然懵懂，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庄锦寒而言，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危机重重的时候，之前因为激动，不小心泄露了心里的想法，但回过头来，却也觉得如今不是表白的好机会，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把孟大人解决。 　　修整了一日之后，两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就近查看。 　　山贼的地方不算小，但也不大，因为之前被火烧了，且放火之前还浇了不少油，所以如今这一片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焦黑状，特别是那几间小屋，更是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两人一路走过来，甚至遇到了不少被烧过的尸体。 　　陆斯羽默默将手握成拳，如果可以选择，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些尸体，就算这些尸体生前也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仍然觉得不忍面对。 　　好几次，陆斯羽都是小心翼翼跨过尸体，甚至捂住了口鼻。 　　“我在。” 　　陆斯羽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低头看着握成拳却被包住的手，明明他已经觉得自己握成拳的力量已经够大，但被包住之后他仍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着他。 　　“庄哥，那些衙差为什么不把这些尸体处理掉？”陆斯羽低声问道，即便是再凶恶的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就算是那些罪大恶极被砍头的人，也会稍作收敛，即便只是在上面盖一层土也好，像这样让他们暴尸荒野实在是有些不人道。 　　不仅仅是因为如此，还因为这里的尸体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恐怕这些尸体永远都会留在这里。”庄锦寒说道。 　　“懒得处理还是不能处理？”陆斯羽问道。 　　“都有，毕竟这里的尸体太多了，那些衙差不会做这种脏活累活，而且这些尸体放在这里，对于剿灭山贼的人而言也是一种功绩，对于那些普通人而已，这里的模样也可以威慑他们。”跟陆斯羽相比，庄锦寒的神奇要淡定许多，显然这样的事他已经见惯。 　　“战争太残忍了，只是有的时候不战又不行。”陆斯羽说道，这些山贼会变成现在这样固然可怜，但被他们害了的人更加无辜，他想见到一个全民都和睦相处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如果不处理这些山贼，将来可能还会有更多普通人受罪。 　　这些想着，陆斯羽渐渐放松握紧的拳头，反手与庄锦寒的手相握，十指紧扣。 　　“其实我有点怕。”陆斯羽说道，没有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就是害怕，怕看到尸体，怕见到血腥，怕看到伤亡，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会怕这些也很正常不是么。 　　“我也有点。”庄锦寒却没有安慰，反而这么说道。 　　“嗯？”陆斯羽偏过头，诧异地看着庄锦寒。 　　“怎么会不怕呢，看到那些活生生的人失去鲜活的生命，谁都会怕，只是就像羽弟所说，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战，我只是一个文官，只需要站在战场后即可，但那些在前线的人却需要面对更多残酷，这么一想，我们其实已经很幸福了。”庄锦寒认真说道，他也已经习惯将所有事揽在身上，希望给陆斯羽打造一个安全的环境，但很多时候，很多事物并不是他说了算。 　　“是啊，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其实我们已经很幸福了，”陆斯羽点了点头，不管在那个时代，他所处的都是相对比较幸福安全的环境，但在这之外，也有许多人挡着，撑着，即便是在和平的现代也是如此，“其实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从山贼的角度来想，他们会认为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会比较安全。” 　　陆斯羽突然换了一个话题，而这也是他们冒着危险来这里的目的。 　　“山贼的角度，这个建议不错，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庄锦寒突然看着其中某一间被烧毁的屋子。 　　“那里？”陆斯羽突然问道，“如果是在那里，那些衙差应该已经找到了吧？” 　　“或许里面会有特殊的藏匿之处，”庄锦寒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好。”陆斯羽连忙点头。 　　两人一同来到了屋子旁，或许是因为一开始火势来的比较凶猛，许多人身上迅速燃了火星，所以屋子周围有好几个被烧死的人，但是离屋子越近，人就越少，恐怕是这些人为了灭火全部跑了出去，只可惜他们没想到即便跑到了外面也难逃一死。 　　陆斯羽见屋子周围没有死人，情绪也好了许多，开始到处翻找有没有藏东西的痕迹。 　　好一会儿之后，他拿到了一根小臂那么长的木条。 　　木条外面已经因为大火被烧成炭，但当他将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木条比他想象中要沉。 　　“庄哥——”陆斯羽连忙叫了一声，等到庄锦寒应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缓缓将木条的上部拆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完好无损的内壁，以及藏在里面类似于纸张的东西。 　　“就是这个，我再去找一找，或许还有别的。”庄锦寒眼中一喜，连忙说道。 　　“嗯，先把所有有问题的木条找到。”陆斯羽立即说道，将这个已经拆开的木条又再次封好，不顾会不会弄脏衣服，直接将木条塞进怀里。 第142章 　　两人找了很久, 才在废墟当中找到了三个木条，因为木条的大小不明显, 如果不是两人一直都在认真搜寻，再加上陆斯羽的发现，也不可能找到这三个木条。 　　木条的重量要比普通木条重一些，表面来看像是木条, 实际真正的木条只是表面那一层, 因为大火烧毁了所有屋子，木条的表面被烧毁，看着跟普通木条烧毁的模样一样, 且被压在底下，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我想那些衙差的想法也是一样, 觉得这里都已经烧成这样了, 肯定不会留下证据。”两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三个木条，又重新搜了一次，确定里面不会再有木条之后, 陆斯羽忍不住感慨。 　　他之前也以为这里绝对不会再有证据, 甚至觉得是自己放了火, 导致证据毁灭,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点相信孟大人也很清楚, 所以如果不是羽弟那场火，孟大人一定会让人把这里翻个底朝天，即便是拆了这里也要把证据找到。”庄锦寒说道。 　　“可是这里已经毁了, 而且还是被大火烧毁，以这样的木头房子而言，被大火烧毁了之后，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恐怕都已经消失了。”陆斯羽笑着看向庄锦寒。 　　古代的房子大多是木结构，这些山贼的房子建在山里，自然选择最顺手的建房材料，所以只是一把大火，就能将这里烧个一干二净。 　　“相信那些山贼也很清楚这里很容易被烧毁，所以才会留下这些。”庄锦寒拿起他之前翻到的木条，笑着说道。 　　“我们还要感谢山贼，要不是他们这么机智，我们也找不到这些。”陆斯羽也笑。 　　“也要感谢羽弟想出放火的点子，否则我们肯定找不到这些。”庄锦寒认真道。 　　“咳……我们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些，免得被察觉。”陆斯羽连忙转身，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这几间屋子都是被大火烧的，但是因为火势的不同，烧毁的区域也会有所不同，比如说某些地方烧的比较严重，有些地方则还能见到木头的颜色，他们这一顿翻找，把所有木头都翻了一遍，也有一些木头翻了过来，要是被看到，肯定会引起怀疑。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久了，再待下去恐怕会遇到衙差。”庄锦寒说道。 　　“嗯，那我们走吧。” 　　两人迅速离开。 　　不久之后，突然有一大群人过来，却是直接冲着这些屋子而来。 　　“给我搜，每一寸都不准放过。” 　　“是。” 　　庄锦寒跟陆斯羽完全不知道他们避过了一劫，此时已经悄悄离开，且迅速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躲了进去。 　　“庄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山洞？”陆斯羽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之前也是，庄锦寒毫不犹豫就带着他跳到那个山洞里，明明那个山洞从表面看起来很不明显。 　　“我之前曾经带人来这里查看过附近的地形，对这些山贼，我很早就想解决他们，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想来，应该是孟大人在背后搞鬼。”庄锦寒说道。 　　“这个孟大人还真是狡猾。”陆斯羽感慨道。 　　“是啊，他很有心计，又沉得住气，我来这里一年多，他就沉寂了一年多，直到一个月前才开始行动，也真是难为他了。”庄锦寒说道，对于自己没能发现孟大人的不对劲还是耿耿于怀。 　　“孟大人年纪不小，如果真的聪明，这样的人怎么会屈就于一个小小的同知？”陆斯羽疑惑道。 　　庄锦寒也皱了眉头，把我们之前找到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好。”陆斯羽点头，连忙把东西拿出来，只是因为之前在火灾现在搜寻过，所以他的手如今已经是一片漆黑，“还是先去洗把手吧，免得把里面的东西弄脏了。” 　　“一起去，我的手也很脏。”庄锦寒笑道。 　　两人正要出山洞，却听到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或许是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声音并不真切，听不清楚那些人到底在讲些什么。 　　两人在半黑暗中对视一眼，悄悄向左右隐匿，并且小心捋了捋因为两人进入有些异样的入口遮挡物。 　　不过好在这里的遮挡物不止一层，他们之前的亮光也是斜向的光，所以除非认真搜寻，不然不可能查到两人的所在。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没有。” 　　“真的在这附近吗？” 　　“谁知道呢，不过既然让我们在附近找，我们也只能先找找看，运气好就是大功一件。” 　　“瞎扯吧，这里这么大，想要找两个人哪有这么容易。” 　　“就是，我看啊，肯定是白费功夫。” 　　“行了，废话这么多，让你们找就找，他们如果想要回府衙，肯定就在这附近，绝对不会跑远了。” 　　“要是他们不回府衙呢？” 　　“蠢货，他们不回府衙能去哪里？你以为这里是江南吗？如今形势危急，敌军虎视眈眈，除了往府衙走，跑到别处去要么被当成敌人，要么就是敌军俘虏，所以说，不往府衙走就是死路一条！” 　　说着，一行人很快离开，往别处找去。 　　确认那些人离远了，陆斯羽小声说话：“看来他们还是不死心，想要找到我们。” 　　“现在孟大人还不知道他的把柄已经落在我们手上，要是让他察觉我们已经拿到了他的把柄，肯定会更加穷追不舍。”庄锦寒皱眉，对于如今的形式也很不看好。 　　“所以我们手里即使拿着孟大人与山贼勾结的证据，也不能回府衙。”陆斯羽说道，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而孟大人却有不少帮手，他们拿着证据回到府衙会比手里没有证据更加危险。 　　“我来这里不过一年多时间，还没来得及培养心腹，府衙里恐怕绝大多数都是孟大人的人，极少数人虽然站在我这边，但孟大人也会对他们加以警惕，我们也得不到他们的帮助。”庄锦寒认真分析。 　　“王叔那边也是如此，”陆斯羽也说道，“小舅在这边的人不多，之前救庄哥的时候王叔就说过他能找到的都是一些普通人，我们要跟孟大人正面对上，凭王叔那里的人恐怕不够。” 　　说到底，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是正，孟大人是邪，然而他们想跟孟大人面对面碰撞却没有那么容易。 　　“其实如果能找到大舅，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庄锦寒突然说道。 　　“大舅？”陆斯羽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想到之前他去庄府吃饭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大舅跟庄锦寒的一个哥哥在边境，既然这两人在边境，他们手里一定有兵，所以如果能请两人出手相助，想要压倒孟大人也没有那么困难。 　　“不过也不行，即便我们找到大舅，他们在前线奋勇杀敌，恐怕抽不出人手。”庄锦寒又自己否决了这个提议。 　　“确实，排兵布阵都有一定的方法，不能随意抽调士兵，除非我们有办法让大舅神不知鬼不觉抽出士兵，解决了孟大人的事之后又能够在敌军反应过来之前悄悄回去，这就再好不过了。”陆斯羽说道。 　　其实庄锦寒的事也不是私事，而是正儿八经的公事，如果现在的局势比较平缓，借用守关倒也没什么，偏偏如今局势如此险峻，随意抽调士兵很有可能会对整个战场局势造成影响。 　　庄锦寒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也就是官员之间的事，最多涉及到的就是一个府衙，但如果战场局势发生变化，影响到的就是整个国家的形势，危害到诸多百姓的生活。 　　“羽弟何时对官场上的事如此明了？”庄锦寒突然问道，他可还记得曾经的陆斯羽最不喜欢的就是官场上的事，且许多时间对官场上的风云变幻也很是懵懂茫然，如今却似乎有了变化。 　　“庄哥离开京城之后，我一个人在京城里，闲着也是闲着，就看了一些杂书。”陆斯羽说着，语气却有些心虚，这一年时间，他一直都处于连轴转的状态当中，忙完这个忙那个，仿佛有做不完的事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还说闲着，实在是过了一些。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宋珏问起这个问题他是这么说的，如今庄锦寒问这个问题，他还是这个答案，前者陆斯羽不确定他看没看出来，反正后者这一年都不在京城，一定不会知道他在说谎。 　　果然，庄锦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现在那些人到处在找我们，我们暂时不能出去。” 　　“嗯，不过我倒是好奇这里面到底写着什么，竟然让那个孟大人如此大费周章。”陆斯羽拿出木条，将衣服当做手套，小心将里面的纸拿了出来。 　　庄锦寒也是如此。 　　很快，两人就将所有的纸全部取出。 　　这里面一共有十几封信，都是孟大人跟山贼的聊天内容，而在这里面，还提到了十分重要的内容。 　　“这……”陆斯羽震惊地看着庄锦寒。 　　“看来这件事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庄锦寒也有些惊讶，但总算他身处在这个位置，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我说呢，这么聪明的孟大人怎么会甘愿当知府同知。”陆斯羽感慨道。 　　“是啊，不过有了这些信，我想我有办法解决孟大人了。”庄锦寒笑道。 第143章 　　“大人, 我们的人一直在搜索庄锦寒他们的踪迹，要是他们狗急跳墙, 跑去找宋将军求救怎么办？” 　　“让他们去找，要是宋将军真的派人来讨伐我才好呢！” 　　庄锦寒到府衙的时候，府衙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不低，不仅有一个当宰相的父亲, 还有一个当将军的舅舅, 不仅如此，他的另一个舅舅还是朝中唯一一个皇商，且传言庄锦寒与皇上的关系也很好。 　　这样的身份突然来到边境, 令许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生怕庄锦寒到来之后就开始大刀阔斧争权。 　　而孟大人却在那时当机立断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权利, 直接让庄锦寒接手所有的事务, 在府衙中成为了一个隐形的存在。 　　“大人，若是宋将军真的找上门来，我们岂不是危险。”说话之人忧心忡忡, 之前孟大人让他对付庄锦寒的时候, 他就觉得不妥, 如今庄锦寒被他们逼到绝境, 要是真的弄死了还好说, 要是弄不死, 最后倒霉的就是他们。 　　“胆小怕事，即便宋将军真的找上门来，与我们何干, 庄锦寒手里有我们的把柄？”孟大人冷冷说道。 　　“这倒没有。”与孟大人对话之人摇了摇头，他们都知道，如果庄锦寒手里真的有他们的把柄，他们不可能一直如此安稳。 　　“再说了，你以为宋将军派兵驻扎只是为了好看么？就算庄锦寒是他的亲外甥，也绝对没有贸然派兵进入府衙的道理！”孟大人斩钉截铁道。 　　———————————————————— 　　“王叔，陆公子和庄少爷一起失踪几日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唉！”王叔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王叔，你想想办法啊，陆公子身体不好，庄少爷又不知道情况如何，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说话的人就是之前被王叔叮嘱照顾陆斯羽的小奇，也是因为他年纪还小，所以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可怎么办呀，这里离京城那么远，我们手里又没人，府衙那边又一直推三阻四，要是东家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王叔也很着急，这些天因为太着急，他嘴边都起了泡，只是手里实在没人，之前陆斯羽在的时候还好，多少有一个主心骨，如今陆斯羽也跟着庄锦寒一起失踪，他实在想不出办法。 　　“王管事，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直接将信送到王叔手上。 　　“什么人送的信？”王叔有些诧异。 　　“不知道，是一个小孩，说这信很重要，一定要亲手交给你。”来人立即说道，生怕说完了影响大局。 　　“拿来我看看。”王叔连忙说道，从对方手里接过了信，直接拆开。 　　他把信拆开之后，立即看到了信里面的内容，只是写字用的却不是毛笔，而是一种类似于炭的东西。 　　许久，王叔将手里的信握成一团：“有救了，陆公子和庄少爷都还活着，有救了！！！” 　　“真的有救了？”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太相信。 　　“有救了，都跟我出去，”王叔说道，带着一行人往屋外走去，站在门口说道，“去，把人都叫回来。” 　　他们的人本来就不多，之前为了找庄锦寒跟陆斯羽两人，一直在外搜寻，如今听到王叔的话，也立即赶了回来。 　　“不要找了，庄少爷已经请到了人帮忙，大家安心便是。” 　　“王管事的意思是？” 　　“嘘，小心隔墙有耳，把人都叫回来吧，免得到时候给庄少爷惹麻烦。”王叔轻声道。 　　“是。” 　　这些人不多，可也不少，把人都聚集在一起，多少会引起一些注意，特别是有心人士的主意，而王叔所说的话，也不算深奥，那些普通人都能猜到，有心人士只要略微想一下自然也能知道他的意思。 　　———————————————————— 　　“孟大人，大事不好，看来庄锦寒真的找到了宋将军帮忙，到时候宋将军的军队过来，我们恐怕无路可逃。” 　　“慌什么，派人去查清楚，他们的人如果要过来，动静一定不会小，从边境过来还有一段距离，短时间内他们过不来，所以一定要查清楚具体情况。” 　　“是，孟大人。” 　　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孟大人也皱紧了眉头，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诈，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 　　一日后，孟大人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回禀大人，我们的人打探到之前确实有人悄悄出现在军营中，受到了宋将军的热情款待，这几日宋将军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但是没有听说有军队拔营。” 　　“没有听说？不可能，如果庄锦寒真的与宋将军相遇，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奇怪的消息？” 　　“奇怪的消息？”传递消息的人也愣了一下，“这……” 　　“把那个送消息过来的人叫过来，我要亲自问他。”孟大人立即说道。 　　“是，大人。” 　　很快，那个传消息过来的人就被带到了孟大人跟前，他一向都不是直接与孟大人对接，如今孟大人突然找到他，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 　　“你一五一十告诉我军营中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孟大人皱眉说道。 　　“最近军营中到底没有特别的情况，只是少了一些人，说是上山打野味去了，所以每日厨房里做的饭菜也少了些。”那人低声说道，因为军营中伙食不会一直都很好，所以为了给肚子添点油水，上山打野味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他这么说，也是找不到别的的，而他也显然不觉得这样的消息有什么价值。 　　“对，肯定是这些人，其他呢，军营中还有什么情况？”孟大人继续问道。 　　“额……宋将军最近心情不太好，总是训斥大家，所以大家的情绪也不是很高。”他使劲想了想，最终找了这么一件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不够……还不够……”孟大人在屋内转圈，“如果不是庄锦寒！”他说着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大人？” 　　屋内的人小心翼翼看着他。 　　“来人。”孟大人突然扬声喊道。 　　“大人。” 　　“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像之前一样送到老地方。”孟大人沉声说道，显然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天这么做。 　　“是，大人。” 　　“我要去看老朋友，出去一趟，你们留下，要是发生什么事先安抚着。” 　　“是。” 　　孟大人离开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不过包裹看着不大，再加上他说过是去看望老朋友，所以并没有人对他的行径产生怀疑。 　　只是在暗处，却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他。 　　“这老家伙真的要跑。” 　　“我看我们先把他扣了，免得这家伙到处乱跑。” 　　“着什么急，不是让你们别慌么，盯着就是了。” 　　“知道知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我早就看出这老匹夫不是好人，果然不出所料。” 　　“得了吧，就凭你的脑子。” 　　“别走近了，离远点，这地方也没有那么容易跟丢，就是千万不能被发现。” 　　———————————————————— 　　几日的时间，就连府衙里的平民都觉得气氛不对劲。 　　“快跑，蛮人打过来了，很快边境就会失守。”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这些话从一开始不被相信，到后面越传越真实，到最后已经慢慢演变成我军将是损伤大半，不日即将失守。 　　俗话说三人成虎，流言在最初的时候总是不会被相信，可是越到后面，就连最开始散步流言的人都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边境真的即将失守，蛮人即将打过来。 　　于是乎府衙中的许多人开始携家带口逃命，不仅仅是带着人，还带着一箱箱的金银家居，有些人家的箱子里藏着的都是衣服什么的，也有些人家的箱子里藏了一些金银。 　　在这种情况下，其中一支带了十几个箱子的队伍也没有引起怀疑，再加上他们有护卫守护者，那些有异心的人也不敢偷抢。 　　眼看着离府衙越来越远，藏在队伍中的某人大大松了口气，只要这一路顺利，他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到时候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他想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 　　“孟大人好雅兴，如今大敌当前，竟还有闲情逸致到处游山玩水。”队伍被一支骑兵追上，几人骑在马上，笑眯眯看着。 　　“什么孟大人，这里哪里有孟大人？”对方也拒不承认。 　　“是么，既然不是孟大人，我们更要怀疑你们了，不知道这十几箱到底是什么东西。”为首的人笑嘻嘻道。 　　“不如让我试试，自从我在书院里学了射箭，还没有真正用过。”身旁的人拿下背在肩上的弓，抽出一支箭，拉弓搭箭，微笑着指着几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手一滑，手里的箭竟然不小心射了出去，且射出的位置与原定的位置差距十分遥远。 　　“小心别伤着百姓。” 　　“这肯定不会，只是很久没有摸弓箭了，这把弓箭还有点重，一时失手罢了，不过这里这么多人呢，总能射到一个。”他继续拉弓，完全没有把之前的失误放在心上，而他针对的也只是这支车队的人，至于周围的老百姓，在见到双方针锋相对的时候，就已经悄悄躲远，以免殃及池鱼。 第144章 　　“孟大人, 不出来叙叙旧？”陆斯羽继续说道，手里仍然拿着弓箭, “要是再不出来我可要动手啦，这东西还挺重，我怕自己又一次手滑。” 　　说到这里，那支队伍里的人也很清楚他们确实被拦住了。 　　队伍中的其中一人也缓缓起身：“真巧。” 　　他刚一站起来, 周围的百姓也认出了他。 　　“这不是知府同知大人么？” 　　“对啊对啊, 这不是孟大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连知府衙门里的人都跑了，不会是蛮人真的打过来了吧？” 　　这些人跑归跑, 对故乡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也不希望出事, 如今见孟大人也带人跑了, 心里多少有些慌乱。 　　“不是很巧，孟大人，本官已经久候多时。”说话的人自然是庄锦寒, 除了他跟陆斯羽两人之外, 队伍中还有几个一看就是训练过的人。 　　话说到这里, 孟大人即便想要隐瞒, 也无法继续瞒下去。 　　“下官见过庄大人。”孟大人朝着庄锦寒拱手, 轮官职, 庄锦寒的官位比他高，他自然不能以下犯上。 　　不过他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也纷纷惊了, 之前注意到知府同知与他们同行也就算了，眼前这个人的官竟然比孟大人还要大。 　　因为孟大人在这里时间比较久，所以大多数百姓都认识他，只是见到孟大人的脸就能认出他的身份，可是庄锦寒不同，说起来他到边境才不过一年多时间，说到认识，肯定绝大部分百姓都不会认识他，但是说到庄大人，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新来的知府大人就姓庄。 　　“是知府庄大人。” 　　“庄大人！！！” 　　很快，老百姓们便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就是一年之前上任的知府大人。 　　“庄大人，蛮人真的打过来了吗？”有人还是不死心，如果可以选择，谁都不想背井离乡，他们最希望的还是能够留在家乡。 　　“没有。”庄锦寒毫不迟疑就开了口。 　　“可是庄大人，现在城中都在传蛮人已经打过来了。” 　　他们不想背井离乡，也不想死于战火之下，所以关于这件事，一定要问个清楚才会罢休。 　　“此事不过是孟大人的阴谋罢了，”庄锦寒直接把这项罪名安在孟大人身上，“孟大人勾结山贼，与蛮人沆瀣一气，通敌叛国，你可知罪？” 　　孟大人还是一直看着庄锦寒，如果不是庄锦寒手里拿到了证据，他绝对不会乱说，退一万步说，即便庄锦寒手里没有证据，他有一个在边境当将军的舅舅，把这个罪名安在他身上也不难。 　　这么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他想如果他能跑的早一些，是不是如今已经在享福了。 　　但如今，他却被庄锦寒连人带物一起拦住。 　　事到如今，他并不觉得庄锦寒手里没有任何对他不利的证据。 　　孟大人脑海中思绪翻飞，甚至想过直接打出一条活路，然而看着庄锦寒一行人，又看到周围的百姓，最终还是选择认命。 　　他缓缓走下马车，双腿弯曲，跪在庄锦寒面前，低头认罪。 　　“下官知罪。” 　　“把人绑起来，带回府衙。”庄锦寒吩咐道。 　　“是。” 　　大概是知道大势已去，这些人并没有法抗，安安稳稳被绑起来，只不过也有几个人听了庄锦寒的话心里一惊，勾结山贼也就算了，但是通敌叛国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庄大人，冤枉啊，我们只是听从孟大人的话行事，绝对没有半点通敌叛国的意思！！！” 　　“庄大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被孟大人胁迫才会与山贼勾结，但无论如何都不会通敌叛国，请庄大人明察！” 　　“请庄大人明察！” 　　那些没有家人的人也就算了，反正勾结山贼祸害百姓已经是死路一条，他们已经是孑然一身，也没有家人可以祸及，而那些有家人的人却不愿，如果只是勾结山贼一条死的只有他们自己，可要是加上通敌叛国，就是灭九族的大罪，还会连累家人，这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 　　“你们是否通敌叛国，本官自会调查，把人带回去，务必严加看管。”庄锦寒皱眉。 　　“是。” 　　“把这几车东西也拉回去。” 　　“是，大人。” 　　很快，孟大人一行人包括十几车东西全部走了回头路。 　　而那些百姓却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诸位，本官保证，蛮人绝不会入境，现在本官要回府衙，若是诸位还是觉得府衙不安全，也可以去下一个城镇暂且避一避。”说完，庄锦寒带头离开。 　　陆斯羽跟在后面，回头望了一眼，见那些百姓还茫然站在那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战争真是害人不浅。” 　　“没事，有大舅在，绝对不会有事，他们不会背井离乡。”庄锦寒认真说道。 　　“嗯，希望以后再无战争。”陆斯羽认真说道，心里也很清楚，战争一直都会存在，只是以什么方式来。 　　在这个时候而言，只在边境处的战争已经算是小场面，每次改朝换代时的战争场面才是真正的大场面，即使是在现代，小规模战争一直都在发生，如果不是几个大国手里都有可能影响地球的武器，战争的次数恐怕不会比这个时代要少。 　　“希望如此。”庄锦寒点头，他们说的都是希望，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不可能。 　　“庄哥，你说他们会回去吗？”陆斯羽问道，想到之前庄锦寒说完之后那些百姓犹豫不决的模样。 　　“会的，”庄锦寒点头，“不到万不得已，许多人都不会愿意背井离乡，如今他们知道蛮人肯定打不过来，一定会回去。” 　　对于这个时代百姓的想法，庄锦寒要比陆斯羽更了解，因为这些百姓即便离开到了下一个城镇，他们的日子也不一定会好过，没有田地，没有房屋，没有生存手段，这些百姓根本活不下去。 　　如今庄锦寒已经说了蛮人不会打过来，再加上庄锦寒自己率先回去，大部分百姓自然不会选择离开，至少他们在原来的地方还有田地和房屋，所以他能斩钉截铁说出这番话。 　　然而这件事说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没有特意解释。 　　果然几天之后，几乎陷入荒芜的城镇再次繁华，之前的谣言在短时间内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蛮人入侵的流言一样。 　　不过庄锦寒的名声却在百姓之间渐渐响了起来。 　　至于孟大人，在拿到了他确实有通敌卖国的证据之后，庄锦寒就将他关押在牢里，等候圣旨一到就问斩。 　　孟大人有女人，但是没有儿女，也没有九族之内的家人，恐怕他自己也清楚他的所作所为足以灭九族，所以才几乎保持着孑然一身的生活，也正因为如此，他最后在被抓到之后也没有过多反抗。 　　其他人当中大部分也都只是知晓孟大人跟山贼勾结，不知道他还与蛮人有关系，至于其他少部分通敌卖国之人，自然要按照律法处置。 　　“怎么回事？怎么还抓了个通敌的犯人呢？”人未到，话先到。 　　但只是听声音，庄锦寒与陆斯羽就知道来人是谁。 　　“小舅。” 　　“皇上下了圣旨，这些通敌卖国之人统统杀无赦，我担心你们的情况，就跟着一起来了，现在看到你们都没事就好了。”宋珏松了口气，其实当初他答应让陆斯羽到边关之后就已经后悔了，以陆斯羽的体质，路上恐怕要受不少罪，不过毕竟这是陆斯羽自己的选择，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舅，最近京城里怎么样？”陆斯羽担心月月他们的情况。 　　“你就放心吧，之前你跟锦寒出海的时候，他们都没什么事，如今就更没事了，不过……”宋珏断了一下。 　　“不过？”陆斯羽的心揪起。 　　“不过云云跟乐乐两个人一直缠着，说是要学武，我就把他们送去习武了。”宋珏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 　　“男孩子学武也好，”陆斯羽也笑，“他们要是能变得强大，将来长大了也不会被别人欺负。” 　　“可不是，像你这样身体虚弱的，也没有跟人打仗，听说你走到半路就开始发烧了，还偏要不管不顾赶来，现在情况怎么样，大夫有没有看过你的身体？”宋珏问道，他一直都将陆斯羽看成小辈，自然关心陆斯羽的身体。 　　“我没事，其实当时的情况也没有这么紧张。”陆斯羽连忙说道。 　　“怎么会？老王不是说你当时都要晕过去了，大夫也说必须要好好调养，你就休息了两日，之后一直跟着锦寒操劳，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宋珏皱眉道，十分不喜陆斯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小舅……”陆斯羽连忙叫了一声，却因为太过着急又猛地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嗽就连续咳了十几下，憋得脸色通红。 　　“羽弟你……”庄锦寒也皱眉，抓着陆斯羽的手臂，“你坐下，我去请大夫。” 　　“我没事，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咳嗽。”陆斯羽连忙抓住他，不打算让庄锦寒去请大夫。 　　“羽弟一直都把我当成外人吗？”庄锦寒蹲下身看着陆斯羽，神情十分严肃，双手下滑时却触碰到陆斯羽的双手，本想立即松开，但刚一碰到他就紧紧抓住，“手这么凉还说没事。” 　　“我……”陆斯羽其实不太习惯生病了就要看病，他觉得自己可以撑过去，就没有多说什么，如今庄锦寒这么一说，他才突然发现最近几天似乎确实变得有点怕冷。 　　“羽弟，不要把我当外人，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庄锦寒认真看着陆斯羽。 　　“咳咳……” 　　“我去请大夫，你坐着不准乱动。”庄锦寒一听到陆斯羽的咳嗽声就慌了，来不得等陆斯羽的答案，立刻出门请大夫去了。 　　“啧，这小子终于不等了啊。”宋珏在一旁说道。 第145章 　　陆斯羽听到宋珏的话, 就知道他恐怕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小舅。”陆斯羽有些为难。 　　“嗯，这一声小舅我应下了。”宋珏点了点头。 　　从最初到现在, 陆斯羽对宋珏的称呼一直都是小舅，因为是随着庄锦寒叫的，陆斯羽也没有多想，如今宋珏这么一说, 倒是有另外一层意思。 　　“我……”陆斯羽低着头, “这件事……” 　　“你说说吧，对锦寒到底是什么意思？”宋珏问道，他看得出陆斯羽对宋珏态度不同, 但感情的事终究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他虽是庄锦寒的小舅, 也不会擅加干涉, 如今这一问，却是因为看出两人的感情有了发展。 　　“我……不知道。”陆斯羽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说后知后觉也好, 说没有开窍也好,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把庄锦寒当成好友, 普通的好友。 　　“好友？”宋珏反问。 　　“嗯。”陆斯羽点头, 不奇怪宋珏会这么问, 他在宋珏面前一直都是这么诠释自己与庄锦寒的关系。 　　“小羽, 你认真告诉我，当初听到锦寒可能出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这一路过来, 即便是身体不适，也一直没有停歇，你心里又在想什么？”宋珏认真问道，他觉得要是他再不出手，这两人不知道又要拖多久。 　　“心里？应该担心吧，担心庄哥受伤，担心庄哥出事，希望他已经回到府衙了。”陆斯羽回想起当初的心情，他那个时候确实因为生病有些昏昏沉沉，但是心里不知道有什么意念，一直支撑着他，不然歇下，一旦歇下就有可能导致庄锦寒出现意外。 　　“你觉得这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感情？”宋珏再次问道，心里忍不住感慨，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说是普通朋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么……”陆斯羽低声说着，自己心里也有些心虚。 　　“如果是其他朋友出事，你会这样吗？不是说不管普通朋友的死活，而是因为那位朋友生死不明而紧张、揪心，恨不得立刻飞奔过来。”宋珏终于觉得自己有了几分当长辈的实感，感慨两人关系进展确实不容易。 　　“额……”陆斯羽有些茫然，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当他面对庄锦寒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相处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 　　陆斯羽一直沉默，宋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都把这些事一点点揉碎了掰开，要是陆斯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开窍，他也无能为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锦寒带了大夫过来。 　　“让大夫看看你的身体情况。”庄锦寒低声道。 　　“嗯，”陆斯羽点头，小心避开庄锦寒的目光，“那就麻烦大夫了。” 　　“不麻烦，请公子伸手，让老夫看看公子的脉象。”大夫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直接坐在一旁伸出了手。 　　“好。”陆斯羽主动伸手。 　　大夫摸着陆斯羽的脉象，许久之后忍不住皱眉。 　　“大夫，他没事吧？”庄锦寒主动问道。 　　“这……”大夫还是皱着眉头，“这位公子，这附近可有让公子感到紧张的事物？” 　　“啊？”陆斯羽茫然反问。 　　“老夫看公子的脉象急促，却不是病相，如此便不能准确摸出脉象，所以还请公子放松些。”大夫严肃说道。 　　“抱歉，是我的不对。”陆斯羽连忙说道，深呼吸几次。 　　许久，才终于让心跳平缓了一些。 　　“麻烦大夫了。” 　　大夫点点头，再次触摸陆斯羽的脉象。 　　“羽弟，不要太过紧张了，如果边境的大夫无法治疗羽弟的病症，我们可以回京城，还可以找御医。”庄锦寒以为陆斯羽是因为怕自己生了重病，所以才紧张，连忙宽慰道。 　　“唉～～”大夫叹了口气。 　　“大夫，怎么样？”庄锦寒再次问道。 　　“老夫终于知道这位公子脉象如此急促的原因了，”大夫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庄锦寒，在庄锦寒担忧的目光中悠然道，“大人，可否避让一下，让老夫专心为这位公子诊断病情。” 　　“病情很严重吗？”庄锦寒担忧道。 　　“这位公子的病是一回事，不过大人在此，别说是老夫，就算是京城里的御医也无法诊断这位公子的病情。”大夫认真说道，当真是一位认真严谨的大夫。 　　“与我有关？”庄锦寒一心注意着陆斯羽的病情，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心里有些疑惑。 　　“那就麻烦大夫了，我先带他出去，麻烦大夫好好为小羽诊断。”宋珏坐在一旁，旁观者清，自然立即明白了大夫的意思，拉着庄锦寒的胳膊笑呵呵带着他除了大厅，站在门外。 　　“小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庄锦寒疑惑。 　　“你说说你，这个时候怎么就变成榆木脑袋了呢？”宋珏看着庄锦寒，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滋味。 　　“小舅，我只是担心羽弟的身体。”庄锦寒皱眉，一直看着大厅内的情况，想要第一时间知道陆斯羽的身体状况。 　　“锦寒啊锦寒，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你没听大夫说吗，因为你在，所以小羽脉象急促！”宋珏差一点就要骂出口了，说的这么明显，庄锦寒还是不知道，真不知该说他蠢还是傻。 　　“脉象……”庄锦寒说了一句之后，突然反应过来，“小舅的意思是因为我在，所以羽弟心跳很快？” 　　“还好你还长着脑子。”宋珏无奈道，要是庄锦寒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大概会真的发火。 　　“所以羽弟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庄锦寒激动问道，一直看着宋珏，期待他给出一个答案。 　　“你说呢？”宋珏白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庄锦寒摇头，看着大厅想要进去，但走了几步还是停下了脚步，“不行，等大夫看好再进去，现在不能进去。” 　　宋珏看着庄锦寒犹豫不决的身影，摇了摇头，叹气道：“唉，真是没救了，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就傻了呢。” 　　虽然这么说着，但看到两人的感情终于有了进展，作为舅舅，宋珏心里还是高兴的。 　　许久，大夫跟陆斯羽终于出门。 　　“大夫，情况如何？”庄锦寒主动问道。 　　“这位公子身子本就虚弱，之前大病一场也没能好好调养，留下了病根，所以会比较体寒，夏日还好受些，到了冬日会比较怕冷，一时间也无法完全痊愈，必须要用药物调养生息，我开个方子，暂且先养一养，如果这位公子要回京城，最好还是找京城的大夫看看。”大夫认真说道。 　　“麻烦大夫了。”庄锦寒连忙道。 　　“其实没什么大事，大不了冬天多穿点。”陆斯羽在一旁笑道，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去送大夫，顺便抓药，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宋珏主动道，给两人腾出私人空间。 　　很快，周围就只剩下庄锦寒和陆斯羽两人。 　　陆斯羽犹豫了一会儿：“我真的没事，大夫说得夸张了些。” 　　“羽弟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庄锦寒认真道，抓起陆斯羽的双手，“手这么冷，若是到了冬日，手脚冰冷，也会很难受吧，还有之前大病一场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真的没事，”陆斯羽的双手被包裹在庄锦寒的手中，温热的触感传递到他的手里，突然觉得一直冰冷的双手有了温度，他没有将手抽出，任由庄锦寒握着，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庄哥下落不明，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只是想快些到，找到庄哥，或许就差那么一日两日的。” 　　“遇到羽弟，才是我最大的幸福。”庄锦寒认真道。 　　“可是……”陆斯羽觉得心跳又有点快，还好大夫不在，不然又会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庄哥不是开玩笑的么。” 　　“怎么会是开玩笑的，面对羽弟，我一向都很认真，因为心里有你，满满的都是你，想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所以会害怕，怕被羽弟拒绝，怕羽弟生气，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就想过，若是羽弟喜欢上哪家的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我会祝福，我们可以一辈子只当朋友，只是到了那时，我一定会远离京城，不再与羽弟见面。”庄锦寒认真道。 　　“如果我没有喜欢上别人呢？”陆斯羽语气十分平静，然后心里却已经揪起，在听到庄锦寒说会远离京城，远离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就把想方设法跟你在一起，即便羽弟不同意，也要死缠烂打让你同意。”庄锦寒笑道。 　　陆斯羽刚刚还觉得心酸，如今却被庄锦寒的话气笑了。 　　“原来庄哥早有打算，怪不得走得这么急切。”陆斯羽气道。 　　“我给我们五年时间，没想到羽弟竟然主动过来了，那日我见到羽弟的时候，我想那或许就是上天赐予的恩惠，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手，羽弟，你跑不掉了。”庄锦寒看着陆斯羽，神情认真，眼里带着笑。 　　“没想到庄哥竟然还会有如此流氓行径？”陆斯羽抬头看他。 　　“羽弟难道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么，我何时说过自己是谦谦君子了？”庄锦寒轻笑，牢牢抓着陆斯羽的双手。 　　陆斯羽忍不住笑出声，双手还是任由庄锦寒抓着。 　　“怪你总是穿带竹子的衣服，伪装成一副君子的模样，原来这都是圈套！” 　　“圈套不套别人，把羽弟套入了才是最大的收获。” 　　庄锦寒笑着说道。 　　“外边冷，我们进去说。” 　　“冷什么呀，大夏天的，庄哥一直握着我的手，不会是拿着为了凉快些吧？” 　　“怎么会，只是好不容易有机会抓着羽弟的手，羽弟还不会拒绝，自然要多抓一会儿。” 　　“并没有高尚到哪里去！” 第146章 　　“大舅。” 　　“好好好, 这次可是多亏了你们，才让我们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 大获全胜，这次蛮人损失不小，我们也能安稳一阵子。”宋衍与宋珏是亲兄弟，也是宋珏的大哥,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在边境, 宋衍的皮肤稍微黝黑一些，体格也更加健壮，不过兄弟俩站在一起, 还是可以看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幸好你们找到了孟大人与蛮人通信的证据，否则此次一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宋珏在一旁说道, 对此也有些感慨。 　　“巧合而已, 如今边境局势平稳，士兵可以休养生息，老百姓也会有好日子过了。”陆斯羽认真说道, 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战争爆发, 涂炭生灵。 　　“说的对, 之前在军营里没有好好跟你们聊, 小羽你这孩子不错, 特别是你搞出来的番薯和玉米, 更是大大缓解了粮草危机，还有锦寒在此处的声望也还可以，不枉费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宋衍笑道, 看着外甥有出息，当舅舅的自然高兴。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宋珏问道，他只知道最后的结果，过程却不是很清楚。 　　听到这话，庄锦寒跟陆斯羽也将当初发生的事简单叙述。 　　“当初我们只以为孟大人与山贼勾结，想要找到孟大人与山贼勾结的证据，没想到找到后还发现了一封孟大人与蛮人交往的信函，恐怕这封信函也是被山贼截下，以此作为要挟。” 　　“当时我们被困在当中，孟大人一直在搜寻我们的踪迹，找到信函之后，我们便立即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请君入瓮！”两人一起说道。 　　“羽弟找人给王叔送了一封信，让他帮忙遮掩，给孟大人传达一个消息，因为走投无路，所以我会请大舅出手相助，同时让人一直盯着孟大人的行踪，而大舅那边也假装派兵，实际却是在备战。” 　　“山贼这边藏了许多金银，我想孟大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想要跑，但绝对不会往外面跑，最大的可能就是带着所有家当去江南，果然，在蛮人入侵的消息传开之后，孟大人从府衙里跑了。” 　　“此次伏击，蛮人以为自己早有准备，实际他们的行动却在我们的计划之内，蛮人损失惨重，知府同知通敌叛国一事也得到了解决。”宋衍最后说道。 　　“啧啧，枉我还担心你们出现什么危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解决方法，不过你们俩也是，要是不小心出了事可怎么办？”宋珏看着陆斯羽与庄锦寒两人斥责道。 　　“当时情况紧急，蛮人虎视眈眈，我们绝不可能请大舅出手相助，原本已经放弃了寻求大舅这边的帮助，没想到竟意外得到了孟大人通敌叛国的证据。”陆斯羽也有些感慨，当时他们确实有些走投无路，但再走投无路，也不能请求边关将士，随意派兵，枉顾百姓安危。 　　“还好你们俩机智，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宋衍笑道。 　　“接下来要回京吗？”宋珏问两人。 　　“月月他们还在京城，我怎么能不回京。”陆斯羽说道，这次出来又是一个多月，路途遥远，回去也还要很长时间，他终究不是一个人，还要担负起当哥哥的责任。 　　“回去让御医看看你的身体情况，大夫说要调养，不要一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庄锦寒说道，十分担心陆斯羽的身体状况。 　　“好。”陆斯羽认真点头。 　　两人都很清楚陆斯羽不可能一直留在边境。 　　宋衍与两人不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情况，这时也不便开口，只是他多少能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宋珏在一旁看着却多少有些感慨，两个人好不容易互诉衷肠，知晓了对方的情意，却不得不分离，连他都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太好。 　　“其实我这次回去不仅仅是为了月月他们，月月他们已经慢慢长大了，我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们，只是我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或许大舅会感兴趣。”陆斯羽突然说道。 　　“何物？” 　　“一种杀伤性特别强的武器。”陆斯羽认真道，简单给几人描述了武器的模样和作用，还简单将之画在纸上。 　　如果有现代的人能看到陆斯羽所画，一定能认出上面是什么东西，不是别的，是大炮。 　　其实大炮的出现并不算久远，在陆斯羽所知的历史上，明朝年间也已经出现了神武大炮，这就说明在明朝年间的工艺已经有能力做出这样东西。 　　这个时代的制作工艺因为陆斯羽的到来，又有了新的突破，所以只要能够把握准度，想要制作出大炮也不是很有难度。 　　不过陆斯羽所说的也就是简单的制作方法和大炮的原理，再深入一些他也不清楚。 　　淘宝上虽然有许多东西，但也有不少东西是禁止出售的，处方药是一回事，杀伤性比较强的武器又是另一回事，武器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管制产品，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不过他也清楚，只要这个时代继续发展，最后的实力一定会远远超出历史上同期。 　　能够说出简单的远离和制作方法，已经是陆斯羽的极限，不过他相信有哪些能工巧匠在，必定能研究出来。 　　最后，他还是说道：“这样东西在海外其实已经存在，只是他们藏得很深，如果我们能研究出来，也可以大大加强我国国力，不过到时候也会有更多人在战争中死亡，但既然是战争，有伤亡也很正常，所以我希望这样东西的出现导致的是我方士兵的死亡人数能够大大减少。” 　　“要是最后做出来的东西真的有这么强悍的战力，蛮人想要入侵也会更加小心谨慎，至少可以少几场战争。”宋衍说道，关于战争，他才是接触最近的人，也最有话语权，少几场战争在别人眼里就是简单的数字，可是在宋衍眼里，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说到底，谁也不希望战争一直持续，只是有的时候某些事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 　　不想有战争，但是要战的时候绝不能退缩。 　　武器杀伤力强大，明知道一旦使用就会死伤无数，可还是不得不研究，因为即便他们不研究，别人也会研究，到时候等到他们落后了，挨打的就是他们自己。 　　陆斯羽从现代而来，很清楚强大的武器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所以即使他知道大炮的出现会导致许多人死亡，还是不得不提出有这样一种武器。 　　“说好的不参与到兵部的事宜当中，”陆斯羽笑了笑，“小舅，这件事就假装不是我说的吧？” 　　“好。”宋珏点头，“不过我们回去也不急在一时，你好好跟锦寒叙旧。” 　　“嗯，谢谢小舅。”陆斯羽点头，他与庄锦寒并肩而坐，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一直紧紧握着。 　　聊了一会儿之后，宋珏跟宋衍两人便起身离开。 　　宋衍也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小珏，他们两人，莫不是我看错了？” 　　“是真的，”宋珏点头，“这件事锦寒自有分寸，他们两个都是很理智的人，我相信他们自有分寸。” 　　“也好，小辈的事，当长辈的也不便插手。”宋衍点头，他远在边境，与庄锦寒的关系也不算特别亲密，也不是会插手小辈感情事的人，且在边境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心态更加豁达，此事听过就算。 　　屋内，庄锦寒与陆斯羽两人还是坐在原处。 　　“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喜欢上男人。”陆斯羽笑道，毕竟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羽弟可不能后悔。”庄锦寒抓着陆斯羽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不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怎么会后悔。”陆斯羽主动伸手，紧紧抱着庄锦寒。 　　只是一瞬间，他便腾空而起，再坐下时却坐在了庄锦寒的大腿上。 　　“喂！(#`O′) ”陆斯羽怒了。 　　“我想抱你，”庄锦寒看着陆斯羽笑道，眼里只有陆斯羽一人，“早知今日，当初就不选择这么远的地方了，否则还能经常见到羽弟。” 　　听到庄锦寒的话，陆斯羽也不顾自己还在他怀里，笑道：“这不是庄哥自己选择的么。” 　　“现在后悔了，”庄锦寒低声道，俯身过去在陆斯羽唇边吻了一下，因为靠的比较近，两人呼出的气都会落在对方脸上，痒痒的，带着几分暧昧，“想把羽弟时刻带在身边，一刻也不分离。” 　　“要变成斗鸡眼了。”陆斯羽轻笑，因为两人的距离比较近，为了看清对方，眼珠子突然觉得很累。 　　“这么好的氛围，羽弟真舍得。”庄锦寒无奈道。 　　“迟早要分开的，不管现在高不高兴，不过我会在京城等庄哥回来。”陆斯羽捧着庄锦寒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正要松开，后脑却被庄锦寒牢牢按住。 　　陆斯羽被迫张开了嘴。 　　“嗯～～” 　　许久，两人都喘着气分开。 　　“突然发现我全部的忍耐力都是为了羽弟而生。”庄锦寒低低喘着气。 　　“那就不要忍。”陆斯羽微笑着看着庄锦寒。 　　“嗯？” 　　“这不是看你难受么，不过说好了，要是你有别人，我会立刻踹了你，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陆斯羽捧着庄锦寒的脸颊说道。 　　“我的一辈子都只有你一个，不会有别人。” 第147章 　　“小舅。”陆斯羽低低地唤了一声。 　　“认真的？”宋珏戏谑道。 　　陆斯羽立刻明白了宋珏的意思, 红着脸点头：“嗯。” 　　“锦寒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唯一的优点就是认真, 只要认定了，就不会放弃，”宋珏认真说道，“你们两个人想要在一起, 也没有那么容易, 必须经过重重险阻，我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我知道了，小舅, ”陆斯羽也认真点头，他好歹是穿越而来, 有些想法与古代人迥然不同, 但是在对待感情上，他却可以保证自己的认真，“既然我已经承认了对庄哥的感情, 就绝对不会放弃。” 　　这么说着, 陆斯羽偏过头看着庄锦寒, 主动伸出手。 　　两人对视一眼, 庄锦寒便笑着伸手, 紧紧握住陆斯羽的手, 十指紧扣。 　　两人的手放在中间的桌子上，十指紧扣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而当事人却仿佛并没有在意, 似乎这样的事对他们而言稀松寻常。 　　宋珏笑着摇头：“之前你们俩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就让人觉得你们之间的气氛暧昧，如今在一起了，竟是毫不掩饰，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在一起便是在一起，旁人的目光与我何干，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羽弟的手。”庄锦寒认真道。 　　“你想不放就不放吗？”宋珏笑着调侃，“别忘了我们很快就要回京了，而你还得继续留在这里。” 　　庄锦寒像是才想起这一点，握着陆斯羽的手力量大了一些，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跟心爱的人分开。 　　“我们可以在京城见面，我等你。”陆斯羽笑着，同样紧紧握住庄锦寒的手。 　　“好。”两人对视，同时露出笑容。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你们两个够了没，一直笑一直笑，有什么好笑的！”宋珏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道，他们确实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也不知是为什么而开心，只是因为在身旁的人是他，所以一直忍不住心情飞扬，同时忍不住将这份愉悦呈现在脸上。 　　“你们真是没救了！！！”宋珏猛地起身，气势汹汹往外走去。 　　等到他走到外面的时候，也忍不住笑了笑，或许是受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感染，他突然有些想念远在京城的夫人了。 　　“东家，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王叔从外面进来，低声询问。 　　“后日吧，再留一日。”宋珏说道，边境与京城相隔太远，来回大约要一月，他们这次回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当舅舅的也不希望外甥太难受。 　　“好的，东家，那我去准备准备。”王叔立刻说道。 　　“嗯，我去找大哥，回京之事就有劳了。”宋珏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王叔立即说道。 　　两人分开之后，宋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还在屋里，也不知是在聊天还是只看着对方傻笑，不过如果是他们两人，他相信这两人完全可以在屋里对视着傻笑一整天。 　　想到这，宋珏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眼里也带着一丝笑意，缓缓离开。 　　宋衍一直都带着兵在边境，以防蛮人入侵，如今到府衙，却也不是为了见一见庄锦寒这个外甥，实际上从庄锦寒到边境上任以来，两人就没有见过，只是这一次才见了一面。 　　而宋珏跟宋衍，也已经有很多年未见。 　　宋衍驻守边境，即使平时稍有空闲，也是在军营中度过，也不会不远千里回到京城，上一次宋家一大家子团圆的时候距今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大哥。”宋珏到了宋衍身旁，面对这个大哥，他一直都很是尊重。 　　俗话说长兄如父，兄弟两人虽然许久未见，但兄弟之情却从未因为时间的流逝也有所消散。 　　“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好像小晨刚刚出生吧？”宋衍笑着，眼神中也带了几分回忆的色彩。 　　“是啊，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大哥辛苦了。”宋珏认真道，对于宋衍的贡献，他一向很是认可。 　　“这些都是分内之事，辛苦倒是说不上，谁让我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呢，”宋衍微笑，说到选择时也丝毫没有勉强，显然一直留在边境也是他心甘情愿，“倒是你，当皇商也不容易吧？” 　　“这也是分内之事，谁让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呢。”宋珏也笑，与宋衍一样，说话时十分认真。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长大了，正好你来了，不如陪大哥喝个痛快，我们兄弟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喝过了。”宋衍抬手拍着宋珏的肩，动作大开大合，每一掌落在宋珏肩上都会发出啪啪的声音。 　　“大哥，我不是军营里的兄弟，大哥这几掌下来，肩上可得红一阵子。”宋珏笑着埋怨道。 　　“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力都受不住。”宋衍鄙视道，对自家弟弟还是比较纵容，放下手开始倒酒。 　　“敬大哥一杯。” 　　“好！” 　　这边兄弟两人喝了一晚上，再加上没有下人照看着，宋珏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还是觉得头痛欲裂。 　　洗漱之后，宋珏出门。 　　“我大哥呢？” 　　“将军一早去府衙了。” 　　“嗯。”宋珏点点头，直接往府衙走去，心想不愧是大哥，他们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他一早还能爬起来。 　　至于自己早上是从地上爬起来这件事，宋珏也没有觉得哪里不正常，毕竟他肯定是亲生的弟弟。 　　宋珏走到府衙的时候，里面正在聊天。 　　“还好你们机灵，不然可真要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宋衍大笑着说道。 　　“我们也没想到大舅的军营里看管如此严格。”陆斯羽低声说道。 　　“军营重地，怎么可能随意，”宋衍还是笑，但这话说着却很认真，他能在边境当这么久的将军，自然不是靠着家境坐稳这个位置，“那日若不是你们运气好，正好碰到了我身边的人，恐怕你二人已经被当成奸细当场灭口。” 　　“当日的局势竟如此险峻？”宋珏走进来就听到宋衍这么说，直接问道。 　　“哪里，我们既然想办法进入军营，就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也全靠大舅帮忙掩护，才会有后面的好戏。”陆斯羽在一旁解释道。 　　“即便如此，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乱来，随意乱闯军营可是死罪，”宋珏皱眉，又看着庄锦寒，“锦寒你也是，怎么跟着小羽一起疯？” 　　“小舅放心吧，我身上带着知府的信物，本来也打算直接进入军营，只是正好见到了大舅身边的人，这才找上他，直接与大舅对话，这样的话可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庄锦寒在一旁说道，以示他们并没有打算冒险。 　　“这样才对。”宋珏点点头，坐在一旁，揉着太阳穴，希望尽快醒酒。 　　“这次的事你们确实立了大功，那个孟大人，接下来锦寒你处理一下吧，看还能不能找出一些同党。”宋衍在一旁说道。 　　“知道了，大舅。”庄锦寒立即说道，说起来孟大人也是知府同知，他上任一年，竟然都没有知府同知的通敌叛国，这确实是他的失职。 　　“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了，明日我便回军营。”宋衍说道。 　　“对了，我们也明日走，”宋珏听到宋衍的话，也顺便开了口，看着两人，“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最好今日全部解决，明日一早，我们便回京。” 　　“迟早都要走，庄哥恐怕也不会在边境呆太长时间。”陆斯羽说道。 　　“说的也是，”宋珏点头，认真看着庄锦寒，“皇上一直都希望你回京辅佐他，如今你在边境抓获了通敌叛国的孟大人，也算是一大功绩，之前府衙这边一直无人上任，恐怕也有孟大人在搞鬼，如今孟大人已除，这个位置要腾出来就容易多了。” 　　“顺其自然吧，一辈子这么短，也要想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若是一直被困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好事。”陆斯羽在一旁说道。 　　“我这是在替你说话，你难道希望跟锦寒一直两地分隔？”宋珏瞪了陆斯羽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一直与庄哥两地分隔自然是不希望的，只是如果为了感情而放弃自己的追求，不管是庄哥还是我，都不想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们的感情是对等的，但不是桎梏，不管庄哥在哪里，我们的感情不会改变，最多，我抽空来看看庄哥。”陆斯羽说道。 　　因为交通问题，他跟庄锦寒不能经常见面，但他也不希望因此打乱两人人生的计划。 　　这个时候陆斯羽也在想，如果他们是在现代就好了，不管再远的地方，基本一天之内就能赶到，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要见一面都得在路上花上十天半月。 　　“小舅，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庄锦寒主动握住陆斯羽的手，给予最强劲的力量，他相信自己，也相信陆斯羽，他们一定会一直一直走下去。 　　“你们……唉，算了，既然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我也不便多说，好好相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一直走下去。”宋珏认真道，这也是他对两人的祝福。 第148章 离开边境, 回到京城, 因为这次不再赶路，他们的行程很是松散，这一路上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这一路倒也不是将全部时间花在路上。 陆斯羽既然决定要改变, 就不会退缩，所以这一路上, 他一直都在跟宋珏学习经商的事。 古代的经商之法跟现代大同小异, 只是因为交通不便，在古代经商要比现代遇到的麻烦更多，比如说货物运输, 现代的快递业在经过发展之后，大部分城市基本两三天就能到达, 少部分城市当天寄出，第二天就能到达。 但是在古代，因为交通问题, 大部分货物都会在路上停留十天半月时间, 这种情况下，一些保质期短的货物, 基本在路上就会变质, 单是为了让货物保持新鲜度，成本就极高, 所以一般跨省的货物运输，价格都会翻上好几倍。 比如说海货，从沿海运到内陆, 成本就特别高，因此在沿海可能十分便宜的海货，到了内陆价格就会飙升，成为只有有钱人才能吃到的东西。 而淡水鱼之类的，只要捞上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缺氧而死，所以淡水鱼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陆斯羽跟着宋珏，一开始接触的就是货物运输问题，不过这其中很多问题在现代也没能得到完全解决，更何况是在古代。 “你一开始上手，也不需要接手那些运输途中比较复杂的货物，只需接手一些容易运输的货物即可，像是之前种下的棉花，如今已经开始收获，然而棉花对于种植地也有要求，为了让更多人穿得起棉质物，必须想办法降低运输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损耗，要是价格太高，恐怕许多普通老百姓都穿不起棉质物。” 降低运输成本，这是一个经久不衰的问题。 陆斯羽一边记录，一边听宋珏讲解，偶尔也会询问一些他能想到的问题。 说到运输，其实最简单的当然是发展车队，整合物流，只不过在这个交通业还不够发达的时代，想要整合物流又哪里会那么容易。 整整一个月时间，陆斯羽一直跟着宋珏，从边境到京城，宋珏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时常会忙的连饭都吃不上。 陆斯羽跟在他身后，整个人的状态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忙碌，从手忙脚乱到慢慢捋清思绪，也曾经出现过钻牛角尖的情况，也才发现所谓的生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想要做好生意，更多的是忙碌，忙碌，忙碌。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为什么宋珏总是说自己很忙，他确实是真的忙，偶尔抽出时间休闲，也无法完全放松。 两人一路到达京城，却还是没有停下来，仍然一直忙着相关事宜。 原先只有宋珏一人忙碌，如今又多了一个陆斯羽，不过对于这样的日子，陆斯羽也很快适应，变成了一直在旋转的陀螺，一刻都停不下来。 直到他被人拦下，接过来自相府的邀约。 “伯父伯母，抱歉回京之后一直没能好好拜访。”陆斯羽不好意思道，他这段时间是真的忙，去年还忙，忙到甚至想不起要来见见庄父庄母。 “你看看自己，这段日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庄母拉着陆斯羽的手，皱眉道，“锦寒可是来信了，说让我好好看着你，手这么冰，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 “伯母，我没事。”陆斯羽有些脸红，他一直都知道庄母的脾气好，很贴心，但是这次确实他与庄锦寒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相处。 “还说没事，还好锦寒在信上说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的身体需要调养，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到时候让太医来给你看看。”庄母直接说道，完全没有给陆斯羽拒绝的机会。 “谢谢伯母。”陆斯羽认真道，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感触，眼眶微红。 “哭什么，傻孩子。”庄母抬手摸着陆斯羽的脸，眼中满是疼惜。 “我……我想到了我娘。”陆斯羽低声道。 他突然穿越，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在现代的他呢，或许已经去世，他妈平日里虽然总是吼他，但对他一直都很关心，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会很伤心。 “你这孩子，怎么就想娘了呢，要是你不嫌弃，就把我当成娘亲吧。”庄母认真说道，却是有了认陆斯羽为义子的打算。 “不……不用了，”陆斯羽听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摇头，又怕自己的态度会被误解，立即解释道，“伯母很好，我也很喜欢伯母，但是……但是……” 他跟庄锦寒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庄父庄母，等庄锦寒回京之后在将这件事摊开来说，毕竟庄锦寒才是庄父庄母的孩子，这么大的事，由陆斯羽单方面跟庄父庄母说起显然不合适。 陆斯羽一直都觉得庄父庄母都是好人，听到庄母说希望自己把她当娘亲，心里自然很是感动，可他却不敢应下，生怕到时候他跟庄锦寒之间的关系公开，庄母会更加生气。 即使在这个时候男男在一起合法，可还是会有很多父母不同意儿子跟男人走到一起，觉得这是一件不光荣的事。 如果庄父庄母都无法接受这件事，陆斯羽跟他们的关系越亲近，公开的时候两人也会越生气。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庄母笑道，显然也不会猜到陆斯羽跟庄锦寒已经走到了一起，“不当娘亲就不当吧，不过以后千万不能只顾忙生意上的事，不顾自己的身体，知道了吗？” “嗯，谢谢伯母。”陆斯羽连忙道。 不知道为什么，陆斯羽总觉得如今他跟庄母相处时很是心虚，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淡定。 不一会儿，下人就带了太医进门。 陆斯羽终于松了口气，主动伸手让太医给他把脉。 期间太医也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说之前有没有生过病。身体的感觉，日常的饮食等等。 “这位公子的体质有些弱，这是娘胎里带下来的，本就很难根治，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以公子的体质，之前大病一场，更应该好好调养才是，只可惜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才病上加病，公子原先可有体寒之症？” “不知道算不算，只是到了冬日会格外怕冷。”陆斯羽想了想说道，他想到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冬日，身上穿了许多，也还是觉得无论如何都暖不起来。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可是之后这几年到了冬日也还是会觉得比他前世记忆中要冷。 不过因为时代的不同，毕竟这里是一个没有空调的时代，他也没有多想。 “是了，这便是体寒，只是之前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因为这次的病情，体内的病根加深，以后会更容易感到寒冷，往后可要多加注意。”太医叮嘱道。 “嗯。”陆斯羽点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他有了心理准备么，不过好在也不是癌症之类的绝症，只要撑过了每年冬天就好，大不了他多穿一些，把自己裹成球就是。 这件事他之前在边境的时候就知道了，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太医，这个病症可有根治之法？”庄母在一旁问道，很是关心陆斯羽的病情。 “这是体质的问题，并无根治之法，只能好好调养，我开一贴药方，以后每日一服，只要长久服用，便可以起到调养的作用，不过还是会比普通人稍微弱一些。”太医认真说道。 “那就麻烦太医开方子。”庄母说道。 “请稍等。”太医说着，认真在纸上写下方子。 陆斯羽看了一眼，方子上的药材他都不是很熟，但有几味药他也认识，跟之前边境那位大夫开的药方里的药材是一样的。 说是药，其实就是温和滋补的东西，多是药食同源的材料，吃多了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好在里面只有一位药材比较珍贵，不过因为方子里的量比较少，价格也不会很贵，这让陆斯羽松了口气。 他原来还想着以太医的身份，恐怕会开一些特别贵重的药材，真要那样每天喝药，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喝穷了。 不过这样的方子，在这个时代，换成普通老百姓，也做不到每日一服，说起来，他似乎是体验了一次富贵病。 “其实这药喝不喝也无所谓，不就是冬天冷一些么。”陆斯羽无所谓道，他觉得只是这样自己完全可以接受。 “此言差矣，公子体质本就虚弱，若是不加以调养，以后但凡有个发烧风寒，都有可能因为体弱变成大病，且体质还会日益虚弱，甚至对寿命造成影响，因此不可不调养。”太医一本正经道。 “太医说的是，这药方就放在我这里吧，以后小羽你每日来相府喝药，免得你粗心大意忘记服药。”庄母在一旁说道，直接做了决定。 “伯母……” “这件事就这么办，若是你忘记过来，我会派人去叫你，或者让人把药给你送过去，实在不行，把你绑了过来也行。”庄母意外地表现出了说一不二的姿态。 “伯母，可是我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如今我跟着小舅做生意，也会出京，这……”陆斯羽低声说道，跟庄母小心商议。 “若是你要出京，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会派一个擅长熬药的小厮跟着你，盯着你服药。”庄母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 “劳烦伯母了。”陆斯羽不得不点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遗传的强大真不是说说而已，庄母看上去温柔和蔼，可是一旦是她认定的事，也绝不会轻易妥协。 第149章 　　真正忙起来之后, 陆斯羽才发现时间也可以过得很快。 　　然而这一年春节, 庄锦寒仍然没有回来。 　　知府同知被查出通敌叛国，这件事十分严重。即便是看上去一向很随意的皇上都没法继续视而不见，立即叮嘱庄锦寒一定严加看管, 势必要把所有奸人一网打尽。 　　其实倘若庄锦寒不是皇上的好友，知府同知被查出通敌叛国, 庄锦寒作为知府, 也有看管不严的连带责任。 　　一年两年三年，期间庄锦寒也曾经回来过一次，只是匆匆来匆匆走, 并未在京城多做停留。 　　异地恋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即使是在交通便利的现代，因为长期相隔两地，恋人之间的感情都会因为这样的距离感而渐渐淡漠, 最终以分手告终。 　　而在这个交通不够便利的古代, 陆斯羽与庄锦寒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大，日常的交流靠的都是信函, 甚至很多时候两边的通信交流都因为时间问题出现了巨大的鸿沟。 　　比如说陆斯羽这边去了信, 说京城里十分炎热，等到他拿到庄锦寒来信的时候, 天气已经转凉，看着信中叮嘱注意不要中暑的话语，也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 　　如果是普通人, 或许还会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从而使得感情渐渐消散，但两人却并不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有什么不好。 　　很多时候，他们写信的时候都会写两封信，一封的内容是对上一封信的回信，另一封则是讲述自己这边发生的琐事。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四年时间里，陆斯羽从一开始对做生意不算了解到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处理生意上的事，并且从宋珏手里接过了大量的生意。 　　在这期间，兵部终于研究出了火炮，并且在第一时间将火炮送到边境，从那之后，从边境传来的消息可以说是无一败绩，皇上的奖赏也一次次送到边境。 　　四年时间，玉米、大豆、番薯的产量也一直在上涨，因为老百姓拥有了可以饱腹的资本，国家的人口也一直在增长。 　　除此之外，水稻、小麦等主食的产量也并没有因为老百姓将主要种植目光对准那些高产量的作物而减少，因为之前老百姓能种植的主食也只有那么几样，不管土地好不好，产量高不高，都会一股脑种下去。 　　但是自从有了三种高产量的作物出现，老百姓也开始考虑如何在地里种出产量更高的水稻、小麦，在农业上，再没有人比老百姓自己更专业，所以在努力想办法之后，这些原先主要的主食产量反而略有增加。 　　当然，经过四年的种植，棉花的产量也直线上涨。 　　陆斯羽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想出了纺织机。 　　自此之后，棉布开始大肆盛行，且因为棉花的大量种植，棉布的价格也是普通老百姓能接受的价格。 　　再有就是糖、盐、油的价格也有所下降，糖就不说了，在甜菜出现之后，糖已经不算稀罕物了，至于油盐，在朝廷的刻意推动之下，再加上各种植物油的出现，这两样东西也开始降价。 　　这当中有些是陆斯羽“想到”的，也有一些是老百姓在自己的生活经验中总结而来。 　　短短四年时间，百姓的生活完全可以称得上国泰民安，不用再为吃不饱穿不暖而感到担忧，直接推动了国家商业的发展。 　　这一点陆斯羽深有所感。 　　四年前他刚刚接手宋珏手里的事务时，他还会觉得吃力，但是四年之后，他再想要推广一些新事物显然比之前容易多了。 　　宋珏是皇商，陆斯羽接手的又是宋珏手里的事务，所以他们赚到的钱极大一部分都会进入国库，特别是在国家商业开始高速发展之后，国库中的金银也越来越充盈。 　　好在皇上也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他几乎将大部分金银都投入到了修路之中。 　　一旦路修好了，交通便利，也会带动商业的发展。 　　那些普通的商人生意做大，也会有一部分收益以税收的形式进入国库。 　　在这期间，自行车又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只是这次自行车针对的就不是京城里这些达官显贵，而是针对全国，虽然价格仍然不低，但大部分家庭稍微存一存也能买得起，将自行车作为嫁妆或者说彩礼也成为了如今的流行。 　　俗话说70年代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如今自行车已经成为必备的一件，其他几件估计也不远了。 　　陆斯羽想到这，心里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不过在陆斯羽记忆中的70，80，90年代，几乎每隔十年都是一个巨大的变革，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变革的时间必然会被拉长。 　　现代中国的发展迅速，同样也是因为那时的中国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行事，所以才能发展这么迅速，出现十年一变革，而这个时代不一样。 　　说句大话，这个时代是因为陆斯羽的到来才会有如今大跃进式截然不同的发展，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相比，他们才是站在时代先列的存在，他们才是真正的时代先驱者，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他们自己一步步摸索，发展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陆斯羽记忆中那个时代。 　　不过陆斯羽也不再打算拔苗助长，时代的发展本来就是有规律的，他直接拿出跨时代的产品，远远比不上让这个时代的人自己研发好，要是普通民众的知识储备跟不上，只会导致时代快速灭亡。 　　所以在这一年，陆斯羽拿出了他们研发已久的东西。 　　铅笔。 　　并且直接跟皇上提出希望普及全民教育。 　　这几年，因为陆斯羽一直在替宋珏做事，也就相当于是给皇上做事，所以他跟皇上的关系也走得比较近，此次提出这个提议，也是直接跟皇上提出。 　　这一年，也刚好是人口大爆发的第一批孩子学龄期，老百姓手里有余钱，再加上自古以来普通老百姓对有文化的人的推崇，在这个时间推广全民素质教育也是最合适的时机。 　　说是全民教育，陆斯羽提出的建议自然是直接照搬现代的教学流程，不过因为这个时代的特殊性，所以他只是提出了九年的教学，剩下的可以根据学生自己的想法，考虑要不要继续往下走。 　　在课本上，除了最基础的语文和数学之外，就是科学，要是家庭条件好，也可以增设骑射、书法、国画等多个科目。 　　这些年来皇上一点点看着国家变得越来越强大，心里没有激动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手上还是能人太少，所以听到陆斯羽的话之后立即心动了，他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只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而是要创建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陆斯羽就是握住了皇上的这点心思，才一次次提出他的想法，一个有野心的帝王总比一个得过且过的帝王要好，至少前者会想尽办法改变这个世界。 　　陆斯羽对于时代的发展有把握，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不会让时代的发展脱缰，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两人一拍即合，率先培训的就是全国上下所有的秀才，这些人将是正式教学后的第一批老师。 　　秀才本身有基础，但是实力不够，有些甚至比较迂腐，只会之乎者也，所以教导这批秀才的老师是那些已经接触了几年洋人教育的人。 　　洋文教育，拼音教育，国外的文化，以及国内的秀才，这两批人走到一起，势必会有理念上的冲突，这也是陆斯羽的想法，只有两者有了冲突，才会有融合，才会有改变。 　　这两方不说谁更好谁不好，只是因为接受教育的不同，所以会出现各种争执，但是陆斯羽相信最后他们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毕竟这两批人都不笨。 　　陆斯羽给他们定的教学时间是半年，在这半年时间里，这两批人果然出现了好几次大的争议，甚至差点发展到打起来，但是最后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半年之后，教学结束，双方还是互有争执，但好在第一批老师已经顺利出师。 　　全民教育想要看出最后的效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年两三年就能看出来的，这是一个长期的考验，可能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有效果呈现。 　　而这些事自然也是交到了礼部的手上。 　　这几年陆斯羽给六部找了不少事，连带着六部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了，不过因为陆斯羽背后有皇上撑腰，六部的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好在陆斯羽给六部找的事终究都是肉眼可见的好事，所以六部的人抱怨归抱怨，却不会多说什么，反倒若是他们多说了，倒显得他们没有为百姓着想。 　　“小羽，皇上的意思，锦寒很快会回京。” 　　“嗯。”陆斯羽点头。 　　“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平静，锦寒回京你不开心？”宋珏问道，两个人四年间一直相隔两地，当事人都不在意，他这个当舅舅的却忍不住多想。 　　“小舅——”陆斯羽无奈叫了一声，“庄哥要回京，皇上自然会提前跟庄哥说，让他交接好边境的事务，所以这件事庄哥一早就写信跟我说过了。” 　　“所以是我多管闲事？”宋珏反问，无奈摇头，“唉，连你都知道的事我竟然不知道，真是不把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小舅，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陆斯羽连忙解释。 　　“行了，跟你开玩笑呢，知道你们感情稳定我就放心了，不过有一点，”宋珏拍拍陆斯羽的肩，“你跟锦寒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他一旦回京，姐姐姐夫肯定会着急，到时候……” 　　“谢谢小舅，这件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庄哥回来我们一起找伯父伯母说清楚，希望能够征得伯父伯母同意。”陆斯羽认真道，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这几年庄父庄母一直对他很好，就怕二老会因为他跟庄锦寒的事不高兴，伤到身体。 　　“你们想好了就好，这件事确实也应该让锦寒自己来说，之前他几乎没有回京，就算回了京也是为了正事，确实不适合说你们俩之间的事。”宋珏说道，也希望两人之间的感情能够顺利，但他也做不了庄父庄母的主。 　　“谢谢小舅。”陆斯羽认真道，真诚地感谢宋珏。 第150章 　　“我回来了。” 　　“嗯。”陆斯羽点头, 认真看着眼前的人, 虽然两人在这四年间几乎都分隔两地，但期间庄锦寒也回来过一次，如今再见意外的没有生疏感, 仿佛两人并没有分离过。 　　“我回来了。”庄锦寒又说了一次，张开手紧紧抱着陆斯羽。 　　“我知道你回来了。”陆斯羽同样紧紧抱着他, 脸上满是笑容。 　　“这两个孩子, 感情还是这么好。”庄母站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可不是。”小舅妈陪在身边，点了点头。 　　宋珏站在一旁, 听着两人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他看来, 庄锦寒跟陆斯羽之间的感情几乎已经明朗了，可是因为这么多年没见，大家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唯一知晓真相的一个是他, 还有一个就是他远在边境的大哥。 　　庄锦寒回京，迎接他的自然是一顿大餐, 而这一次除了庄宋两家之后, 还有皇上也在宴会上。 　　皇上的意思也很明确，既然庄锦寒已经回京, 就不会再放他去边境，即使是稍微放一放，也是把他放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 好让庄锦寒能够好好为他办事。 　　这就是皇上心里的想法，简单直接，也没有多加掩饰，直接就说了出来。 　　对此，庄锦寒也只能点头，他已经去过最远的地方，不可能再往远了去，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想一直跟陆斯羽分开。 　　吃完饭，庄母又将陆斯羽兄妹四人留下，这几年因为陆斯羽经常会被叫来喝药，再加上庄母真的喜欢几个孩子，所以直接在府里腾了几间房，专门让他们闲暇时住下。 　　如果是以往，陆斯羽可能会立即同意下来，只是今日…… 　　“伯母，今日庄哥刚刚回来，可能会有些忙碌，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先回家，明日再来拜访。”陆斯羽说道。 　　他不希望这一日好好的团圆因为他而破坏，也不希望庄父庄母不开心，多少也要留出几天缓一缓。 　　而且他希望正式公开的时候会是比较正式的场合，他也打理好自己，然后上门拜访。 　　“这怎么行？”庄母皱眉。 　　“娘，我送羽弟回去。”庄锦寒在一旁说道。 　　“你怎么回事，刚回来就赶小羽回家，这几年你不在，全靠小羽一直陪着我们，你……”庄母捉摸不透其中的事，却觉得庄锦寒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合理。 　　“娘，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我先送羽弟他们回去，好不好？”庄锦寒认真道。 　　“送送送，年纪这么大，也是时候把你赶出去了，你走了我再把小羽他们接回来，月月，回头伯母给你们准备好吃的糕点。”庄母看着陆斯月说道。 　　“谢谢伯母。”这么些年，陆斯月也已经长大，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与庄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庄锦寒主动送陆斯羽四人离开，到了陆家的时候，他站在门口。 　　“我们的事……” 　　“再过几日吧，如今庄哥刚刚回来，伯父伯母心情好些，过几日再说，就算他们不接受，至少这几日会开心些。”陆斯羽认真道。 　　他曾经想过，如果爱人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会怎么办，得出的答案是或许会立即离开，但是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他又不忍心放手，所以这几年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认真对待庄父庄母，也认真对待他与庄锦寒直接的感情。 　　“我知道，你放心吧，爹娘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他们会同意的。”庄锦寒说道。 　　“希望如此。”陆斯羽说道，这几年他也将庄父庄母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他也不想最后走到决绝的地步。 　　“今晚先好好休息，睡一个好觉，做一个好梦。”庄锦寒认真道，捧着陆斯羽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也是，刚刚回京，路上一路辛苦了，注意休息。”陆斯羽抬头，主动吻上庄锦寒的唇。 　　庄锦寒离开之后，陆斯羽进屋，却看到陆斯月三人正站在那里。 　　“月月你们……” 　　“大哥以后会跟庄大哥在一起吗？”陆斯月问道。 　　“或许会吧。”陆斯羽点头，没有对三个孩子有所隐瞒。 　　“太好了，我一直在想大哥会找个什么样的嫂子，想来想去，都觉得京城的女孩子配不上大哥，如果是庄大哥的话，大哥一定会很幸福。”陆斯月微笑道，眼中满是笑意。 　　“月月你……”陆斯羽哭笑不得，“其实京城里的女孩子也都很好，只是不合适罢了。” 　　“嗯，大哥跟庄大哥很合适。”陆斯月认真道。 　　“对。”陆斯云在一旁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斯云也已经长大，如今正处于变声期，却还是很听陆斯月的话，此时也立刻附和。 　　“真是……”陆斯羽摇摇头，脸上却带着笑，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如今无父无母，可以为自己做主，但听到弟妹认可他的选择，还是觉得心情愉悦，“先回去休息吧，你们明日还有课业。” 　　这边四人愉快洽谈，另一边庄锦寒回府之后，却直接往庄父的书房走去。 　　庄父的书房中，庄母恰好也在，见庄锦寒过来，庄母主动道：“你们父子俩有话要说的话，我就先回房了。” 　　“娘，有件事想跟爹娘说。”庄锦寒叫住庄母。 　　“怎么了？”庄母见庄锦寒脸上带着严肃之色，开口询问。 　　庄母留了下来，庄父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庄锦寒屈膝，缓缓跪在地上。 　　“你在边境犯了错？若是如此，你便应该直接去跟皇上认错。”庄父皱眉，第一时间就是觉得庄锦寒在边境犯了为官者都不应犯的错误，比如说贪赃枉法。 　　“爹，娘，儿子不孝，恐怕不能留后了。”庄锦寒认真道。 　　说到孝道，这个时代的许多人都是以是否有后人为准，不管是高官富户，还是平民百姓，都将是否有孩子看的很重。 　　“难不成你在边境胡来伤了身？”庄父还是皱眉，仍然是斥责儿子犯了错。 　　“爹——”庄锦寒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爹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不过还是认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爹，娘，儿子喜欢男人，只想跟他在一起，与他成亲，这辈子绝不纳妾。” 　　其实庄宋两家都没有纳妾的传统，甚至庄父还十分厌恶纳妾的人，但是庄锦寒不敢保证庄父会不会为了有孙子逼他纳妾，所以他在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心坦露，以免留有后患。 　　“你……在边境喜欢上男人了？”庄母在一旁开口，语气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边境，那人就在京城里。”庄锦寒认真道，挺直了胸膛背脊，他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只是他希望父母能够认可，所以才会跪在这里。 　　“是谁，我们可认识？”庄父冷声道。 　　“是……羽弟，”庄锦寒认真回答，且在两人回答直接继续说道，“爹，娘，是我先喜欢羽弟的，也是我向羽弟表白，羽弟一直都不希望爹娘因为我们之间的事生气，所以如果爹娘要怪责，只要怪儿子就好。” 　　“什么时候的事？”庄父皱眉。 　　“爹？”庄锦寒蓦然看着庄父。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羽，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庄父问道。 　　庄锦寒一听庄父对陆斯羽的称呼还是小羽，心里的石头微微放下，连忙回答：“儿子八年前就已经喜欢羽弟了，但是我们在一起是四年前。” 　　“所以你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你还是让小羽一个人在京城里受苦？”庄父反问道。 　　“爹，您的意思是您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庄锦寒激动道。 　　“我们像是不通情达理的父母么，你这个臭小子，你早跟我们说你跟小羽在一起了，我们还能让小羽带着月月他们住在外面么，还可以名正言顺把他们接到府里住，好好照顾他们，这四年，小羽又要兼顾生意上的事，还要照顾月月他们三个，一直都很辛苦你知不知道？”庄母气道。 　　“娘——”庄锦寒惊讶道。 　　“当年小羽去找你，回京之后太医特意来看过，说他身子虚，需要好好调养，不能操劳，我倒是想好好看着他，可是小羽终究是外人，说多了也不好，你要是早说你们俩在一起了，我一定压着他，不让他多做事。”庄母怒道。 　　“对不起，娘，是儿子错了。”庄锦寒连忙认错，他也没想到他父母会这么想。 　　“你真是……看着也不笨，怎么办起这事怎么傻呢，对了，你说你八年前就喜欢小羽了，小羽一直没有回应你，你不会偷偷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还有这些年，你一个人在边境，不会……要真是这样，我可不答应你跟小羽在一起。”庄母突然道。 　　“娘，我像是这样的人吗？”庄锦寒这次真的是哭笑不得，“娘，儿子既然喜欢羽弟，自然只会跟他在一起，绝不会犯错。” 　　“这一点像你爹。”庄母点头。 　　庄锦寒：……这意思是说他好，还是说他爹好？ 　　大概……是后者吧。 　　“行了，你明天就去把小羽接到府里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正好你刚刚回京，近期没什么事，把该办的事都办了，也让人知道小羽是我们家的人，你爹的派头勉强够用，免得他一个人，又没有什么靠山，在外面被人欺负。”庄母认真道。 　　这话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免不了会腹诽几句，以前也就算了，现在的陆斯羽背后明明有一个最大的靠山，可不是他们能欺负的，陆斯羽跟庄锦寒在一起对他们而言区别也不大，只不过是更加欺负不起罢了。 第151章 　　“庄哥你……” 　　“我已经跟爹娘说清楚了, 他们答应让我们在一起。”庄锦寒主动握住陆斯羽的手, 认真说道。 　　“不是说好一起的么。”陆斯羽回握住庄锦寒的手心，心里带着几分歉疚。 　　“我知道你一直很担心爹娘不答应我们在一起，也不希望他们生气，如果因为我们的事让爹娘伤心, 想必羽弟也不愿看到，我提前与爹娘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他们便可先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不会迁怒。”庄锦寒认真说道，他既然跟陆斯羽走到了一起，就不会让他承担家里的压力。 　　“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说的, ”陆斯羽认真说道, 但既然庄锦寒已经将此事说清楚，他也不再多说，只是小心询问，“那伯父伯母的脸色如何？” 　　他就怕庄锦寒报喜不报忧。 　　“他们啊，”庄锦寒笑了笑, “他们怪我没有早些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公开。” 　　“啊？”陆斯羽想过很多种反应，唯独没有想过还有这样的操作。 　　“是真的, ”庄锦寒紧紧握着陆斯羽手，“娘觉得要是我可以早些将我们的关系公开, 你就可以光明正大住在庄家，这些年也不至于这么辛苦，抱歉, 这几年一直没有陪着你。” 　　“庄哥不用跟我说抱歉，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这些年我也一直很忙，原先还想着抽空去边境看你，结果还是没有抽出时间来。”陆斯羽心里满是歉意，归根究底还是两地相隔太远，来回起码一个多月，有的时候他正想抽出时间，就有一大堆事堆到他头上。 　　“我也有错，那就各打五十大板。”庄锦寒看着陆斯羽微笑。 　　“嗯。” 　　庄锦寒与陆斯羽两人的关系公开，最先知道的自然是庄宋两家，庄家还好，说到底在家里的主要还是庄父庄母，只要两人同意，其他人自然没话说，倒是宋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多少觉得有些震惊。 　　不过有宋珏在，再加上庄父庄母已经点头，宋家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两人的感情公开顺遂，完全出乎陆斯羽意料之外，他还以为多少会有人反对。 　　庄宋两家知道这件事后不久，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且还是在宫中。 　　在场的除了皇上之外，就是庄锦寒、陆斯羽和宋珏三人。 　　“什么，你们两个在一起了？”皇上震惊道，显然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 　　“嗯，我们四年前就在一起了，这次回来打算把婚事办了。”庄锦寒主动说道，这也是他选择公开的原因，他既然已经回来，自然要真正坐实两人的关系。 　　“四年前，”皇上皱眉，“四年前岂不是陆斯羽去边境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宋珏你也去了，所以你也知道这件事？” 　　话说到这里，皇上的语气已经颇有几分质问的意味。 　　“哪里只是四年前啊，”宋珏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在锦寒出京之前我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小羽对自己的感情还摸不清，我就没有多说什么，还以为他们至少要蹉跎好几年呢，谁能想到四年前小羽会主动送上门去。” 　　“这四年不也是蹉跎，”皇上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藏得还挺深，不过这四年只见了一面，也是难为你们了。” 　　归根究底，不管是庄锦寒还是陆斯羽，都是为皇上做事的，两人一直分隔两地，多少也有皇上的原因。 　　“我们互相表明心迹之后，就一直在写信交流，所以这四年，怎么能算是蹉跎呢。”陆斯羽在一旁微笑，主动握着庄锦寒的手，他不后悔在四年前去边境，那次冲动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是从那天开始，他跟庄锦寒才能在信中光明正大表达自己的心情。 　　“朕可是被你们瞒了很久，”皇上摇头，笑了笑，“你们的事庄相可知？” 　　“爹娘都知道了，他们答应我跟羽弟在一起。”庄锦寒说道。 　　“也好，既然这样，你们的婚事也该办了，到时候朕为你们证婚！”皇上大笑道，他跟庄锦寒多年好友，见庄锦寒找到了喜欢的人，自然为好友感到高兴。 　　庄锦寒与陆斯羽两人的婚礼办得不算大，然而庄锦寒几年未回京，一回京就搞了个大的，让京城里不少人感到诧异，再看跟庄锦寒成亲的人，又是不少人目瞪口呆。 　　两人成亲后不久，庄锦寒再次走马上任，陆斯羽也开始处理生意上的事宜。 　　于是没过多久，京城里就有谣言，说庄锦寒迟早纳妾。 　　一年，两年，三年，同样的消息传了一年又一年，但是这两人的感情却丝毫没有破裂的意思。 　　然后又有传言，说庄锦寒跟陆斯羽两人本就没有感情，肯定是庄锦寒在边境受了重伤，不能人道，怕说出去丢人，而庄家对陆斯羽有恩，所以他才跟庄锦寒成亲，维护庄家的尊严。 　　流言传出后不久，许多人突然发现这两人成双成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次数变多了，且每一次虽然没有太过亲密的动作，可两人之间的甜蜜却很明显，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恩爱，直接打了所有人的脸。 　　随后，陆斯羽是陆家酒楼东家的身份也暴露在大众面前。 　　这个时候的陆家酒楼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孤军作战，如今的陆家酒楼在全国都有分店，能够去陆家酒楼吃饭，在许多人眼里就意味着高端大气上档次。 　　有人开始追根究底，最后查到陆斯羽手里不仅仅有高端的陆家酒楼，还有陆家饭馆。 　　跟陆家酒楼不一样，陆家饭馆的客流人群是普通的百姓，且分店的数量远远大于陆家酒楼，这当然不是说陆家饭馆更好，而是陆家酒楼开分店的地址多是在大城市，而陆家饭馆却遍布各个大大小小的县市，且每一个县市还不止一家分店。 　　最初陆家饭馆跟陆家酒楼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意，等到有人开始发现两者的存在，这两家已经呈现出全国连锁的趋势，也有人猜测这两家背后的东家会不会是同一个，可却被人驳斥了，原因很简单，这两家的风格不一样，背后肯定是两个东家。 　　那个时候陆家饭馆的经营模式已经被不少大小饭馆复制，且在开始扩建之后，针对两者的消费者群体不同，陆斯羽有意将两者区分开来，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陆家饭馆跟陆家酒楼在最初的经营套路上其实是相似的。 　　等到有人爆出陆家酒楼的东家是陆斯羽之后，人们追根究底才发现原来陆家饭馆背后的东家也是他。 　　而陆家饭馆的开张时间正好是庄锦寒在县城里当知县的时候。 　　这个八卦一传出，古代群众们的八卦心也熊熊燃起，从庄锦寒去县城里当知县，到挖掘河道，发现番薯，出海探寻，一桩桩一件件，都无一例外证明了两人确实是真爱。 　　最近京城里的报纸头条也都是关于两人的八卦。 　　报纸的发行也是陆斯羽建议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报纸的主人公会变成自己，看着报纸上那一个个感人的故事，三分真七分假，如果不是他自己就是当事人，他都要觉得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 　　“看什么呢？”庄锦寒走到陆斯羽身后。 　　“今天的报纸挺有趣的，写的是我们之间的故事，看这里，写到了我去边境找你的事，期间的经历简直是九死一生，写的还这么仔细，差一点连我都要相信了。”陆斯羽笑道。 　　“他们好奇就让他们好奇吧，天色晚了，手脚是不是又冷了？”庄锦寒问道。 　　“啊……”陆斯羽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脚有些冷，“我都习惯了，给我捂捂。”他主动将自己的手塞到庄锦寒的手里，手心里的温度传到他的手背，然后传到心里。 　　“好暖和。” 　　“你啊，总是不顾自己的身体，要是不小心发烧了怎么办，我去给你端水，先洗个脚再去睡，暖和点。”庄锦寒说道。 　　“嗯，”陆斯羽点头，又抬起头认真看着对方，“我发现自己被你宠坏了。” 　　“应该的。”庄锦寒轻笑。 　　“遇到你，是我两辈子最幸福的事。”陆斯羽起身，主动在庄锦寒唇上吻了一下。 　　“为什么是两辈子？”庄锦寒疑惑，不是很明白陆斯羽的意思。 　　“就是两辈子啊，两辈子只遇到一个你，两辈子只爱你一个，除了你之外，就不喜欢别人了。”陆斯羽眼里满是笑意，有些事他还没有跟庄锦寒说，这不是他不信任庄锦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他们相爱，与身份地位时代都没有关系，他们只是跟普通伴侣一样走到了一起，只是跨度有点大。 　　“既然如此，我也把自己的两辈子送给你，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喜欢任何人。”庄锦寒还是不知道陆斯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说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陆斯羽，他也愿意一直跟他在一起。 　　“有一句话我一直都很想说，”陆斯羽认真看着庄锦寒，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主动伸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庄锦寒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开，认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づ￣3￣)づ╭ 　　完结撒花！*★,°*:.☆\(￣▽￣)/$:*.°★* 。 给大家送上小星星，有缘的话我们下次再会啦～～ 第152章 番外 　　一辈子到底有多长, 陆斯羽曾经以为一辈子真的很长, 但是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不过即使是最后缠绵病榻那段时间，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感谢老天爷待他不薄。 　　“医生，我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手术很成功，等麻药过了就会醒。” 　　“谢谢医生。” 　　陆斯羽闭着眼睛, 耳边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可是再仔细回忆一下，却又觉得声音很熟悉。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 　　然后看到了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妈——” 　　“臭小子，你以为自己几岁啊，走路不看着点。”女人骂骂咧咧道。 　　“妈，我好想你。”陆斯羽主动伸出双手。 　　“你——臭小子！”陆妈妈上前一步, 紧紧抓着儿子的双手, 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随后又立即起身，声音有些哽咽，“我去叫医生。” 　　说着，陆妈妈便转身出了病房, 甚至忘记病房里可以按铃。 　　陆妈妈出门之后。 　　一个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眼中还有几分茫然和困惑, 但是在见到病房内的人之后，他的双眼瞬间被满满的暖意代替, 嘴角缓缓勾起。 　　“两辈子？” 　　陆斯羽震惊地看着那个身影，失而复得的心情将整颗心填满。 　　“嗯，两辈子！”陆斯羽立即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团圆，耶ヽ(〃ｖ〃)ノ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