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鬼市扎纸铺 作者: 钱二翘 第一章 见鬼   1980年   梦想和现实差距总是很大,这一年,高考又一次落榜,石三不得已只能在家帮忙打理寿衣店生意。   虽说家里条件还不错,但石三理想中的大学生身份却没了着落。   看着眼前一叠叠黄纸,锡箔,石三长叹一口气。   “哎~~~”   “叠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叠到你老子我死了,你在雇个跟你一样考不上大学的人,你就不用叠了!”石三的父亲石坚又拿着一叠锡箔丢在了石三跟前,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算了,你死了,我不还得多叠些元宝给你带下去用?”石三瞅了一眼父亲,回怼一句。   石坚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抽起身旁纸人手中长鞭就要抽石三。   “坚叔!”   “爸,爸,有人叫,有人叫。”石三急忙闪身从座椅上起身冲了出去。   “坚叔,又得麻烦你了!”   石三出门见人,有些意外。   来人叫孟川,是当地一个有名的富商,前不久家中才死了人,也是请父亲去帮忙,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而石坚却似乎早有预料,听到孟川声音的时候就放下手中的鞭子,走到仓库里去收拾东西去了,没一会就背着一个箩筐走了出来。   招呼也没打一声,只是看了一眼孟川就出门进了孟川停在门口的车内。   “小三子,店里忙完了,晚些时候也过来吃杯酒吧!”孟川神情有些黯然。   “哦。”石三应了一声,但眼睛却始终盯着坐在车内的石坚。   车缓缓离去,石三脸上表情也起了变化,待车完全离开视线,石三急忙关起店门,骑着自行车往自家赶去。   寿衣店距离石三家并不远,石三冲到家,直冲爷爷房间而去。   “爷爷,出事了。”石三有些急,还没进门便喊了一声。   老爷子今天穿着中山装,很正式,浑身上下收拾的特别干净,悠闲的靠在竹椅上,听着收音机,摇头晃脑的哼着戏曲,似乎并没在意石三。   “不好了,爷爷!”石三见到爷爷的着装稍许有些意外。   “啥玩意?”老爷子瞟了一眼石三,问道。   “我说,不,好,了!”石三提高嗓音略带喊的回了一句。   “是不是孟家又死人了?”   老爷子此话一出,石三顿时一愣,又一想,问道:“爷爷知道了?是不是孟家派人来通知过您老了?”   “你老子又去帮忙了?”老爷子不答反问。   石三点了点头,还是满心疑惑。   “是福不是祸!你带上房间里的东西,也去看看去!”老爷子指了指房间,随后便闭眼继续享受着戏曲。   石三见爷爷如此,也只好作罢,没继续在说什么,走到爷爷房间内,看到桌子上跟父亲背身上一个同样的箩筐摆放着,石三知道这就是爷爷要他带去的东西了。   箩筐口盖着一块黄布,石三并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小时候时常看见爷爷背着箩筐出门,而长大了,则变成父亲背着,他并不是不好奇箩筐内的东西,而是这箩筐让石三有心病。   石三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据石坚告诉他的说法就是跟这个箩筐有些关系,具体石三并不是太清楚,反正箩筐自己碰不得,否则就要出事。这种思想在石三很小的时候就种了了,直到现在,石三硬是没碰过箩筐一次。   盯着箩筐,石三始终没动。   “背上吧!你老子用的上。”不知怎么,老爷子突然的一句话,让石三浑身冷汗一冒。   石三回头看向爷爷,只见他眯着眼笑看着自己。但总感觉这笑容很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爷爷发话了,石三也只好硬着头皮,背起了箩筐,招呼一声后朝孟川家赶去。   老爷子看着石三出门时的背影,喃喃道:“嗯,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说罢,嘴角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双眼开始无力的合上,安详的睡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石三赶到了孟川家所在的地方,但却被告知,他们并未在此,院内虽哭哭啼啼,但未见寿材以及父亲的身影,打听一番,才知去了后山。   赶到后山,又差不多花了半个多时辰,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后山上,锣鼓振天,哭声一片,石三顺着山路往上,没走几步,迎面来了个妇人,石三见着有些面熟,但并未认出。   妇人与石三对视一眼,脸上神情有些意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石三并未停留,继续朝山上赶,妇人也只好作罢,一转身不见了踪影。   来到山上,石三感觉浑身特别的累,一阵酸痛,心想这箩筐怎么越背越沉。   见到父亲,此刻正身穿道袍,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拿铃,右手拿着一柄木剑,围着棺椁正在挥舞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这副模样。   一阵清风,带着一股腥臭味袭来。   石三知道孟家估计是要合葬,才不久堆砌起的新坟,又被刨开,露出大半个棺材,棺材旁多出了一个新的墓穴紧挨着。   墓穴旁站立着很多人,其中就有孟川。   孟川捧着遗像,眼中含泪,双眼微红盯着墓穴旁的棺椁。   石三无意间在看到遗像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浑身都不由僵硬起来,而这种僵硬正是因为恐惧产生。   遗像中是一位老年妇人,正含笑看着自己。   而这位妇人,几分钟之前他还见过,正是上山路上碰见的那一位。 第二章 黑狐尸   石三盯着遗像中的妇人,眼角渐渐泛红,随之流下了泪水。   为什么哭了?   浑身依旧僵硬,而且有些不停使唤,即使石三努力的想迈动步子,稍微动一下身体,此刻都难以做到。   泪水依旧在不停的滑落,不一会身前湿了一小片。   这时,石坚双眼突然转向了石三,怒视一眼。   ‘噗~’   单手一捂胸口,口中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来。一时染红了棺椁以及孟川手中的遗像。   孟川吓得不轻,急忙扶住有些站不稳的石坚。   “坚叔,你怎么了?”孟川也没顾着擦拭遗像上的血迹,就放在一旁。   石坚的双眼却没离开石三,狠狠的盯着。   而石三的双眼却一直盯着那遗像,只见那鲜红的血顺着遗像上妇人的双眼往下流去,感觉就像是遗像真的在流着血泪一般。   “孟川啊,留下四个下葬的,其他人都先叫回去吧!也差不多了。”石坚说完,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好!”   “切记,回去后一定要大办,把老太生前有往来的人能请的都请了,要向外说明老太已经走了!”这大办,自然有大办的道理,石坚知道这人非自然死亡,亡魂会停留在阳世间,只有让她自己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才会进入阴间投胎转世,所以才特意嘱咐一句。   孟川点点头,急忙按照石坚说的去办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山顶上也燃起了火把,手电,此刻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石坚盘坐着,大口呼着气。   “三儿。”   石坚唤了一声。   石三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火光下若隐若现的遗像。   孟川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却不敢出声,一直守在石坚身边,毕竟这是他们家的事,现在又出了问题,他哪敢多嘴。况且上次他老子死的时候也发生了一些怪事,都靠坚叔摆平的,现在他也只能继续相信坚叔。   “三儿。”   “三儿。”   等唤到第三声,石坚猛地一咬舌尖,一口血朝石三门面吐了过去。   石三全身一颤,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   “爸?”   “醒了就好!你老子我恐怕过不了今晚了。是老东西把东西给你的?”石坚看了眼石三身后背着的箩筐。   石三点点头,肩膀却诡异的越发沉重起来。   “在我儿身上趴了这么久,也该下来歇歇脚了吧?”石坚的话让在场几个人都一脸疑惑。   心想难不成石坚在对那个箩筐说话。   而石坚话音刚落,一阵古怪的阴风便刮了起来,火把一下子全灭了,就剩下几个手电筒还亮着。   这一下把几个人吓得不轻。   “我滴娘哎,有鬼吧?”其中一人如此一说,另外几个人迈开腿就跑,不等孟川发话,没了人影。   说话那人傻愣着,也萌生退意,往后一步步退着。   “怕死就滚。”孟川脸上挂不住,怒道。   石坚并没在意这些逃跑的人,嘴角扬起丝丝笑意,手拿法台上的符纸,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上面递给了孟川。   孟川将信将疑的接过。   “贴身上。”   孟川将符纸贴身上时,立马色变。   只见石三背后竟隐隐约约背着一个人,看服饰和神态似乎是他的老母亲,而此刻他的老母亲一双空洞的双眼盯着自己的遗像,不停地有东西流下来。   “妈?”孟川不经出口喊了一声。   老妇人眼珠一转,脸一黑,张口就是一声咆哮。   “啊~~~”   刺耳声直入心脾,震的孟川一阵摇晃。   “孟川啊,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妈?”休息这么久,石坚脸色略微有些好转,手中又拿起了那柄木剑。   孟川听这话,揉了揉眼,仔细看。   又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坚叔?”孟川眼中妇人脸上变化不定,一阵黑气盘绕,但却不难看出已经腐烂的面容和那空洞的双眼。   “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孟川虽年过四十,但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不过石三却在爷爷口中听过。   这借尸还魂,顾名思义,就是借尸体重新活过来,而借尸还魂对这尸体也有要求才能办到,必须要才死不久,并且还要自愿把自己的身体借出去。这正常人自然不愿意,但却逃不过一个字‘骗’。借尸还魂的鬼都会利用各种方法去骗那些刚刚经历过大喜大悲之人,被骗之人之后便会莫名其妙的死亡,甚至自杀。   石三曾经以为爷爷说的都是道听途说,乱编的而已,今天看来,这恐怕是真的了。   石坚问着也随之解释了一番。   “你还知道不少,臭道士,今天你要挡路,别怪我杀了你儿子。”石三身后传来阴沉的声音,一双漆黑的手缠绕上了石三的颈脖。   石三顿时便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起来,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你有那个本事杀得了他,今天我就放你走出这座山。”石坚压根没被对方威胁到,反而站起身朝石三走了过去。   孟川并没有随石坚一起,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敢动弹,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他哪敢轻易做些什么,而之前没跑的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跑的没影了。整个山顶,也只剩下石坚,孟川和石三三个人。   “找死。”老妇声音更沉,猛地一发力。   一时间石三像是要断气一般的难受,但脖子上常年挂着的吊坠却突然亮光一闪,有些刺眼。   同时间,石坚木剑直刺石三身后,只听一声闷哼,一道黑影匍匐在地,还悠悠的朝棺椁爬去。   石三也随之跪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   没喘几下,便见身前黑影慢慢褪去身上的黑气,浑身毛绒绒的黑灰色毛发逐渐显露出来。待黑气完全消散干净,只见之前的老妇却成了浑身溃烂的黑狐狸。   “竟然是只黑狐尸。”石坚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伸手去拉了一把石三。   黑狐突然一跃,直冲石坚胸口撕咬过去,石坚一个不慎,被黑狐扑倒在地。   一时间,石坚胸口瞬间破了一个大洞,鲜血直喷。   石三见父亲被咬,情急之下,也不顾其它,就朝黑狐也扑了过去。   顿时间,背上箩筐内的物件随之散落一地。 第三章 鬼市   一柄袖珍版的木剑、一面铜镜、几张符纸、一本书。   箩筐内的东西并不多,但却很有用,散落在地之前也碰撞到了黑狐尸,后者一声惊吼便后退而去。   石三这一扑,算是救了石坚一命。   “爸,你没事吧?”石三双手堵住石坚胸口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还死不了,拿起剑。”石坚指了指地上那柄袖珍版的木剑。   石三看了眼木剑,大概也就二十公分,心想拿这个能杀得了眼前这个狐狸?而且这狐狸速度奇快,就算能杀,他也不一定在速度上赢它。   “你做什么?等着它来吃了咱们?”石坚看着石三,脸上表情有些难看起来,而且越发苍白了。   石三只好拾起木剑,起身与黑狐对立而站,但并没有冲过去。   “爸,怎么做?”   “拖。”   “拖?”   “拖时间,过了午夜十二点,它自然会死,借尸不成,魂飞魄散。”   黑狐一听此话,瞬间怒了起来,嘴角发出嗤嗤声不断,像是在示威。   就这样对立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石三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这样一直拿着小木剑全神贯注的,体力消耗也异常的快,然而这时情况还要更糟糕,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拿在孟川手中的手电筒渐渐暗了下来,时不时还闪烁几下,就快没电了。   这手电一灭,估计他们几个人想离开这里几乎成不可能了。   “爸,快撑不住!”   石三说着话,却并没有人应答。   “爸?”   “坚叔?”   手电筒稍微移了移方向,扫向石坚的脸上。   这一看,孟川脸色大变,只见石坚脸色煞白,双眼紧闭,胸口那被咬破的伤口溃烂一片,不断冒出黑色的气体。   “孟叔,我爸怎么样?”石三不敢回头。   “坚叔,坚叔睡了,没事。”孟川没敢说实话,一是担心石三松了警惕,二是怕黑狐趁机偷袭,这样他两也得都交代在这里。现在他只能稳住石三,看还能不能出现其他转机。   不过孟川心中也明白,这样无非也就是拖延一时半刻,改变不了什么。   即使内心复杂,但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本能,能活一秒绝不早死半秒。   突然。   灯灭了。   一道黑影掠过,只听一声惨叫。   孟川大惊,急忙拍打着手中的手电,亮光一闪一闪,又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只见石三依旧拿着木剑,站立在原地,一脸诧异的与孟川对视着。   黑狐浑身是血,躺在石三身下不到一米处的血泊之中,已然奄奄一息。   石三顾不得眼前,急忙扭头看向石坚。   而此刻石坚早已身死,石三崩溃跪地痛哭起来。   孟川却不明,这黑狐是如何死在这里,本以为他今晚就要丧命在此,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正在他思索之时,两道白影悠悠飘过,随之一闪进入了棺椁之中。   “妈?”   第二天。   在孟川的帮忙下,石家修起了灵堂,没想到一夜之间,石家就剩下他一根独苗。   父亲和爷爷相继离世,这一切让石三有些接受不了。   孟川也打心底过意不去,毕竟坚叔是给他家帮忙才出了事情,现在成了这样,他也难逃其咎。在处理完石三家的丧事之后,孟川便将石三接到了自家住下,而石三家传承了好几辈人的寿衣店,也就此关门了。   这一住,就是十年。   这一年,石三已经二十八岁。   十年岁月,石三一直居住在孟川家中,家中生意大部分也都交给了石三在打理,一方面是为了还情,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孟川膝下无子,对石三他也就当亲生的一般对待。   而孟川之所以没有子女,却跟他的生意离不开关系。   ‘鬼市古玩’   什么是鬼市,相传,旧社会时候,有两种人会偷偷摸摸拿着古董宝贝出来卖。其中一种是家道中落的富贵子弟,他们日子难捱,祖上却还有一些宝贝,所以就拿出来换钱,但是这属于败家,大户人家子弟总归要面子,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沦落到这般寒酸,所以天不亮出来摆摊卖,黑灯瞎火的谁也认不出来,天一亮就撤。另一种人则是盗墓倒斗之徒,这些人更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兜售赃物,所以也是趁着夜色销赃。圈子里都知道有一些特定的地方会有这种聚集地,慢慢地就形成了市场,在这些个晦暗的地摊集市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许拿灯笼照东西,不许照人脸。这就是鬼市。虽说鬼市主要营业在凌晨夜里,但白天就是另外一副模样,正当古玩生意。这一阴一阳,才是真正的鬼市。   而孟川在鬼市被俗称鬼王,他的生意大部分都来后者,倒斗来的,而做这一行,有个说法,损阴德,会给下一代带来不好,孟川索性就没娶妻生子,打算等到退休之后找个先生帮忙清清身上瘴气,才考虑这事。   现在孟川有了石三接手,也就逐渐的隐退下去,很少掺和店内生意。   这一天,石三在古玩店内正在磕着瓜子,悠闲的看着新闻。   一个胖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胖子进门转悠一圈,左看右看。   石三也并未搭理,每天这样上门的客户不说几百,几十个有余的,都是过来瞅新鲜的,没啥好招呼。   “老板,有好货没有?”胖子看了眼石三,扯了一嗓子。   石三放下手中瓜子,手划了一圈,说道:“都是好货。”   “这明面上一件‘俏货’都没见着,能叫好货?”胖子笑眯眯的看着石三。   石三略微一愣,心想遇到行家了?   “那得看你需要什么样的俏货了?”这可能会成为一笔生意,石三自然来了兴趣。   “我需要的你不一定有,但我有一件俏货,还想请鬼王出山看看。”   胖子此话一出,石三脸色微微一变。   这鬼王指的自然是孟川,然而他是如何知道孟川鬼王的身份,而且在鬼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白天是人,晚上才是鬼,即使真认识,也不会大白天叫出他的名号。 第四章 血图   “鬼王?别说笑了,大白天的,哪里来的什么鬼王?”   “别人不知道,还有我王胖子不知道的?”胖子诡异一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石三。   石三不由眼前一亮,照片里的是一对酒樽,看釉色洁白如雪,仿佛能看透一般,这一看就知道定是唐朝邢窑烧制的上品瓷器,而且这酒樽不可能只有一对,定还有其它配件。   “确实是件俏货。”石三将照片递还给了胖子。   这王胖子有些意外,觉得石三好像并不在意他这件货。   “既然看不上,看来我王胖子走错门路了。”王胖子有些怒意,收起照片就要出门。   “鬼王这里确实没有,不过...”石三见王胖子要走,悠悠说道。   “不过什么?”   “你只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我怎知真假?要不今夜十二点,你来本店走一遭,我们在详谈?”   “好。”王胖子答应一声,转身出门而去。   待王胖子出门没多久,石三便关起店内,也出门去了。   没多久,石三来到了位于当地一座较为出名的茶楼内。   “石老板,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店?”老板高远见石三,眉开眼笑的迎了过来。   这些年,石三在当地混的也算有点脸面,大部分生意上的人也得识得,而这茶楼的大老板张真宗正是他的客户之一。   “没什么,过来喝杯茶,顺便找你们张总谈点生意。”   “这次你来的还真不巧,张总前儿个才出的远门。”高远亲自端上茶水和一些果盘。   “出远门了?去哪里了?”石三顺口问了句。   “具体没说,不过听说出了一些好东西,你也知道张总,就好这口,这不急急忙忙就赶去了。”高远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邢窑的东西?”石三似乎早就有些预料。   “你也知道?”高远反到有些意外。   “看来还真出好东西了。”石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始吃起东西来。   高远见石三没在回答他的疑问,也识趣的离开了。待一盘子水果吃完,石三才起身离去。   在石三离开之后,高远急急忙忙给张真宗打了一个电话,将石三来店的事又给张真宗汇报了一遍。   不一会,石三的家里就传了信息,张真宗给他来了电话。   回到家,孟川并未在家,好像有事出去了,只有一个打杂的保姆。   石三又给张真宗回了一个电话。   “张老头,好雅兴呀,这一把年纪了,还能起早贪黑的出远门,不怕闪了老腰?”石三跟这个张真宗私下面很熟,这称呼自然也就变了味。   “哎呀,石老弟,这什么风吹得,又想到老哥我了?听说今天你去我那小店了?”张真宗混迹商场多年,口上话虽油,却立马就切回主题。他自然知道石三找他定有大事,否则也不能亲自上门去寻他。   “这风啊,跟您吹得是一处风。”   “那还真不巧,这风老弟估计是赶不上了,快刮完了。”   “恐怕刮不完。”石三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张真宗没明白石三的意思,心想这里面还有明堂不成?毕竟他只是一个商人,对于这里面的明堂比起石三,他确实要显得短了一截。   “老弟这话老哥还真不明白。”   “你现在在哪?”   “河北邢台。”   “具体位置?”   “南瓦窑。”   “你们几个人下的斗?何时下的斗?”   “六个,昨天才下的,老弟问这个干什么?”张真宗好奇的问道。   “明天在给你电话,你先在那边待着不要回来。”   说罢石三就挂断了电话,张真宗一脸疑惑,但还是听了石三的话,待在了南瓦窑,并未急着赶回来。   打完电话,石三见天色也渐渐暗了,就起身又赶往店里。   待午夜时分,王胖子按时赴约,在此来到了石三的店铺内。   这时的店面跟白天却完全是两个模样,白天那些摆放的物件现在一件也见不到,整个店铺内昏暗一片,唯有石三跟前的桌子上一盏台灯被灯罩完全笼罩,亮着微弱的光芒。石三坐在台灯后,只见一双手,看不到其它。   王胖子顺着光,走到桌前。   同样,这微弱的光芒也仅仅能看到王胖子半个身子。   “这就是你们这的鬼市吧?”王胖子四周看了看,浑厚的声音传来。   “东西拿出来吧。”石三没答,直入主题。   ‘啪~’   王胖子随手掏出一把手枪,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随之一屁股坐在了石三对面。   石三脸色微变,但还是很镇定的说了句:“进了鬼市门,就得循鬼市规矩。你这玩意还是收起来的好。”   “哈哈,拿错东西了,收好、收好。”王胖子打个哈哈,又将手枪收了起来。   石三自然明白,王胖子这是在示威,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讹了他的宝贝。   说罢,王胖子从胸口掏出一个纸团,打开一层层包装,那掩藏在纸下的光芒也渐渐显露出来。   这正是白天王胖子照片上其中一只酒樽,这酒樽通体透亮,荧光缭绕,隐约还能看见一些血丝盘绕,整个店内顿时也亮了几分,看上去这酒樽周围仿佛下起了雪一般,让人眼前有些模糊起来。   仅仅几秒,王胖子一把盖起酒樽,重新包好塞入胸口。   “东西也看了,是不是该请鬼王出来一见?”   王胖子这次来的目的,看来并不是要卖了这物件,而是找孟川有事要谈。   不过这孟川并没在家,而这物件,石三也并非想要,他想要的是这物件背后的东西才是真的。   “不是什么事鬼王都会出来相见的。”   “你这是在浪费老子时间。”说着王胖子便起身又要走。   “南瓦窑,这地方你应该熟悉吧?”   石三话一出,王胖子一愣神,又坐了回去。   “不愧是鬼王的传人,这么快就知道东西来源了,看来我小瞧你了。”王胖子心中实则大惊不已,这东西的来源他并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即使知道的几个人也都还在河北,这石三是如何知晓的。   其实这也多亏了张真宗,因为石三知道,这张真宗最爱的就是邢窑的瓷器,整个天朝,哪里有邢窑的东西现世,张真宗绝对会第一时间知晓,他这个财主在倒斗界也算是出了名的金主,只要找他,这个邢窑刚现世的东西,想知道哪里来了就不难了,这也是石三下午去找张真宗的原因。   但石三找张真宗还有一件事,却并不是因为这酒樽本身,而是这酒樽上所刻的一幅血图。 第五章 乾坤宝塔图   王胖子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这酒樽背后的秘密,但石三在见到照片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端倪,而且这副血图背后还有个更大的秘密。   关于这个秘密,也是爷爷当初留给他的遗物中无意发现的。   这遗物当中,有一本书,茅山笔录。这书主要就记录了他爷爷与历代茅山先辈平身所遇奇事,还有一些关于风水术之类的东西。闲来无聊,石三平时也就研究研究这笔录中所说的奇闻怪事,甚至有机会还要去实践一二。   而这笔录当中就有关于这血图的事。   虽然只有两只酒樽,图虽不完整,但这绝对是‘乾坤宝塔’的一角。   根据笔录上的记载,这乾坤宝塔早在唐朝期间就已消失在世上,至于只如何消失却并没有记载,只是说一夜之间便不见了踪影。本来一座宝塔在当时从上千座宝塔之间消失了,应该没多少人去关注才对,但这座塔却不一样,这座塔并不是一般的塔,之所以取名乾坤宝塔,是因为这塔内所供奉的都是皇室宗亲,常年重兵把守,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但却无缘无故消失了,连把守的士兵都一同不见了踪迹,这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   这王胖子突然拿着这酒樽找到他,消失千年的‘乾坤宝塔’突然有了线索,石三哪还能坐得住。   “你找鬼王,恐怕不是这两件宝贝的事吧?”   王胖子嘿嘿一笑,并没有答话,盯着黑暗中的石三直勾勾的看着。   石三心想,他猜的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这王胖子绝对是想请孟川出山。   “鬼王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你要是放心他去,我还不放心他,要是折在了半路上,你说,这算谁的?”石三把灯光稍微调亮了些许,露出那似笑非笑的面容。   “你的意思是你要替他老人家?”王胖子对石三的名声并不了解,心中没数。   “在当地,我虽不及鬼王的名号,不过,要想再找出一个在我三爷头上的,恐怕你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石三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些自信的,毕竟祖传的。   “三爷?你就是三爷?”王胖子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他所听闻的倒斗界顶梁柱三爷竟然这么年轻。   “不像?”石三伸出头,到灯光下,让王胖子看个仔细。   “既然是三爷,那我王胖子也算是找对人了。”王胖子说着,拿出一张地图摆在了石三面前。   看地图,很明显是后天加工自画的,已经被蹂躏的有些破烂,上面画着许许多多的宝塔,山山水水勾勒出的线条很明显,重点地方几乎都画了些圈圈点点的标记,甚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图画。   石三心想这必然就是发现这酒樽的地方所在了。   果不其然,王胖子立马就说道:“这两宝贝就是我兄弟拿命从这里拿出来的。”   “邢台的地形我还是略知一二的,看这图,好像并不是邢台地境?”石三反复看了几遍,硬是没看出这幅图到底画的是什么地方。   “说不是它也是,只不过这副地图上画的是唐朝时邢台,跟现在的邢台差距还是有些的。”   “看来胖爷也是有些本事的,连唐朝的地图都能搞到手。”石三心中确实意外。   “胖爷的本事,那不是吹得。”   这石三刚夸口一说,王胖子立马就拍着胸脯傲上了,这也让石三心中唏嘘不已。   “说吧,这么大老远的来请鬼王出山,看来你们应该有些眉目了吧。”石三不在与王胖子打哈哈,直接问道。   “眉目确实有了,只不过有点太多了。”王胖子对此有些困惑,这也是他无奈跑到此地请鬼王的原因。   “说来听听。”   原来,王胖子一伙人在邢台当地也算是出得了门面的倒斗团伙了,但这一次他们却赔了夫人又折兵,一伙十来人,进去后就出来三个人,另外两人精神也受了不小的刺激,直接就不干了,就剩下王胖子一个正常的。这也导致他的团伙直接解散,只好来请救兵。   而他们发现的,并不是正常的墓穴,是深埋的地底下的塔墓,一共有七座塔墓,墓墓相连,却又相隔数里,他拿到那两只酒樽也并非在一座塔墓中所得,不过他也只拿到这两件宝贝,在取宝过程中,奇事不断,不是人突然发疯咬人,就是突然暴毙,甚至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守在棺椁前,根本靠近不得。   “这么说,这事确实棘手。”石三若有所思的说着,单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对我棘手,三爷肯出手,就不棘手了。”王胖子捧了石三一句。   “这事后怎么分?”石三最关心的不是墓内情况,而是这东西该怎么分。   “本来想请鬼王老人家,我七他三,不过现在三爷出手,这样吧,我八你二。”王胖子丝毫不客气。   “那你还是自己去吧,不送。”石三一摊手,表示不干了。   “三爷的意思?”   “五五分成。”   “不行,这可是我兄弟拿命换来的,我还要给兄弟几个安家费,不能白死了。”王胖子一下子有些急了,说着一把抓住地图。   石三一听,这王胖子还有点人性,这话说的到是没毛病。   “这样吧,我三你七,但是...”   “但是什么?”   “你得随我自己挑!”石三说道。   “这好说,要什么随你,我只图财。”王胖子一听这个,一口应下。   反正他只求财,这邢窑出来的东西价格也都相差无几,对物件的样式他没啥要求,只要能卖个好价钱就成。   “那行。等我准备一天,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好,我后天一早,火车站门口等你。”   送走了王胖子,石三关起了店门,亮起灯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   伸手打开抽屉,拿出一本书,正是那‘茅山笔录’。   “爸,爷爷,后天又要干活了。你二老的传承,到我这里断不了。”石三说着,打开书,一页页的翻阅着。 第六章 准备进山   时间一晃就是两天,石三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出门前,石三还特意询问了一声保姆孟川的去向,然而保姆却并不知晓。   石三也不由有些奇怪,这都几天了,孟川好端端的不见人了,但这并不是第一次了,石三也就没多想,朝火车站赶去。   王胖子早就等在了这里,待见到石三,也没多寒暄什么,两人就直接上车了。   一天不到的时间,两人便出现在了邢台的火车站。   “接下来是你安排,还是我安排?”石三看了眼王胖子问道。   “你安排?”王胖子有些意外,石三到了他的地盘竟然还有熟人不成。   王胖子意外归意外,但毕竟到了他的地盘,还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稍等一下,接我们的人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开着一辆破面包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王哥。不好意思,来晚喽。”来人叫江涛,身材偏瘦,却高有二米,笑眯眯的弓着身走下车来。   石三看这人,不得不微微抬头才能看的仔细。   “涛子,叫三爷。”   王胖子招呼一声江涛,自己先上了副驾驶。   “三爷,上车。”江涛立马接过石三手中东西,双眼都眯成缝了,打开门让石三上了车。   车虽破,但在这个江涛的手下可开的不慢。   出了火车站,直朝乡下地段驰去,一路蹦蹦跳跳的就像在弹床一般,等到了目的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石三下车却有些困难了,一路晕车吐到腿都有些软了。   “我说王胖子,你这诚心的吧?”石三脸色有些发白,看着眼前一间土墙瓦房。   “这里就这样,哪像你那边,条件比我们这好。今晚就住这,明早我们上山也方便,乡下野味味道不错,一会让我妹子亲自下厨给三爷露两手。”王胖子笑扶着石三从车上下来。   “小桃妹子下厨?三爷有口福呀。”江涛有些羡慕的看了眼石三,一脸流口水的样。   一进门,一阵清香随风而来。   一道娇小的身影带着小跑迎了过来。   石三不由愣了一下,定眼看去。   这人应该就是王胖子口中提到的妹子小桃了,石三有些意外,这王胖子长的那么寒碜,这小桃却水灵的很,大眼睛滴溜溜看着自己,笑容看上去很甜,看得石三都有些不好意思。   “哥,怎么这么些天才回来。”   见石三目光偏了几分,小桃甜甜的一笑,先开口说话了。   “有事耽搁了。快去倒两杯水,把家里的野味拿出来煮了。”   “好。”说着小桃多看了几眼石三,转身就去忙了。   这一看,王胖子和江涛也都把目光转向了石三,石三尴尬的笑了笑,示意快进去。   一顿香喷喷的晚饭,在小桃的手下很快完成。石三对小桃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两杯小酒下肚,王胖子别说那个自豪感,一边夸着小桃一边又夸着自己照顾有方什么的,反正说个没停。这一下子成了话痨,也是够几个人受的。   酒过三巡,也都该差不多了,小桃给石三准备了客房,也就睡下了。   江涛并没有留宿在这里,况且这地方也不够,就开车回去城里。   夜里,静的出奇。   石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此刻心中空荡荡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窗前走过。石三本能的一坐而起,轻手轻脚的朝门口走去,想看看是什么人。   透过门缝只能看到黑影一直朝一旁的小茅屋走了过去,石三有些奇怪,这么晚怎么还有人。   打开门,石三跟了过去。   等他到了小茅屋前,傻了眼。   小茅屋内点着蜡烛,只见小桃正脱着裤子蹲下去。   一时间,石三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傻傻的看着,半天都没动弹。   等小桃再次起身,石三才仿若惊醒,低头急忙朝自己屋赶去。   回到屋,石三心跳的快从嗓子眼蹦出来,脸也是烫得通红。   没一会,小桃又从窗口走过,听着声音,石三脸越发滚烫起来。在床上翻个身,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画面。   这一个小插曲,让石三整夜都没睡踏实,第二天一早,石三昏昏沉沉的起了床。   小桃一早就准备好了早点。   王胖子便招呼着石三过来吃点。   石三这一见小桃,都不敢正眼相看,脸也是红了起来。   小桃见石三见自己时目光总是躲避,也是一头雾水。   在吃早点的过程中,江涛也开着车带着两个人赶了过来。   这两人一个叫大力,一个叫刀子。   那个叫大力的,人如其名,身材都没得说,浑身黝黑,满身肌肉,一看都是干事的好料子。   而那个叫刀子的,看上去却是弱不经风,文文弱弱的,看不出有何稀奇的地方,不过江涛既然带他来,必定有过人之处才是,毕竟他们干的事,一般人还真不行。   两人打过招呼后,大力就开始将车上东西搬下车来。刀子并没动,静静的站在车旁,看着远处他们即将要去地方。   “三爷,这可是我兄弟花重金请来。为今天这事,兄弟我可没少花钱。”王胖子指着两人,比划着。   “靠得住才行。”石三随口提了一句,便没在继续说什么。   王胖子一听这话,也是暗自点了一下头,心中也有个数,毕竟花钱请的,这到了生死关头,想靠得住,还真难说。   “昨天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带齐了吧?”石三吃完,走到了江涛跟前,问道。   “洛阳铲,蜈蚣挂山梯,登山镐,登山鞋,绳索,炸药,雷管,匕首,防毒面具,矿灯,冷烟火,信号弹,蜡烛,压缩干粮,打火机,对讲机,还有这两玩意。”江涛清点着物件,说着一手拿起一把手枪,另一只手拿起一只黑驴蹄子,摆了摆。   “三爷,这玩意能干嘛使?”对这黑驴蹄子,江涛有些不解。   “收拾收拾吧,还是用不上的最好。”石三没有多说什么,也帮着收拾起来。   吃饱喝足收拾好,一群人向小桃告别一声,浩浩荡荡的朝深山走去。 第七章 水潭   一群人穿过丛林,开始了登山的路程。石三由于整夜没睡好,显得有些疲惫起来。   王胖子虽然有些胖,但身体却灵活的很,看来是个老手。最让人意外的是刀子,那弱不经风的身子异常的轻快,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大口都不带喘的,看上去轻松的很。   “三爷,你是多久没下过斗了?”王胖子见石三有些体力不支跟不上的样子,心里泛起低估,心想这三爷不会是冒牌的吧,这就是登个山,都累成这样。   石三自然看出了王胖子的担忧。   “节省体力。”石三打了一个哈欠,一副睡意。   王胖子也不知道真信还是假信,眼睛转了一下就继续往上。   差不多爬了四个小时左右的山路,几个人停留在了半山腰休息了起来。   “这山叫什么?”石三看着这不远处的一处石塔,问道一句。   “夜不归。”江涛递过来一瓶水应道。   “夜不归?”石三举目看向天空,远处一山连着一山,几乎连着天边,朦朦胧胧看不到尽头。   “就是到了晚上回不去的意思。”王胖子见石三有些疑惑,又解释了一番。   “据说还没人能在夜里走出这山。这山呀,一到晚上全都是雾,伸手不见五指的,很容易迷路,所以我们这的人晚上也就不上山,没办法在山上的也不敢走动,等第二天天亮才敢下山。”江涛说着示意了一下天色,意思是快些赶路,不然他们也就只能留宿在山上了。   几人听着就没敢多留,又再次启程。   按照王胖子的地图,他们距离他发现的那塔墓顶多还有大半天的路程,天黑前差不多刚好可以赶到预订的地方,这也免得他们在深山留宿或者乱窜了。   因为王胖子识得路,这赶起路来,也顺畅的多,一路上也没遇到啥阻碍,几个人也在太阳落山之前正好赶到王胖子事先预计的地方。   此地深处几座大山中央,地势凹陷,虽然太阳才刚刚落下,但却丝毫不见光,周围已经是漆黑一片,只好打起探照灯照明。   好在王胖子之前来过此地就有过准备,竟然还有搭好的帐篷供几个人挤挤。   几个人盘坐在帐篷内,各自休息着。然而这石三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   王胖子也察觉到了石三的不对劲,耐不住性子问了声:“三爷,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你发现的塔墓就在这附近?”石三反问一句。   “恩,不远了,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到,现在是走不了了,一会就该起雾了。”王胖子说着掀开帐篷帘子,灯光照出去,外面已然是一片白茫茫。   “你看,这没办法走。”   “不应该。”石三沉思着。   “什么不应该?”江涛靠石三最近,听到了石三口中的话,急忙问道。   “我说这墓不应该在这里才对。你对这附近熟悉不熟悉?有几座山?”石三问着看了看江涛和王胖子。   “八座。”王胖子很肯定的说道。   “八座?七处塔墓,八座山?有意思。”   石三的话让几个人听的有些糊涂。一脸疑惑的都盯着石三看起来。   “白天的时候,我就观察过这里的地势和山脉,这里本应该是处龙脉之地,一般龙脉地必有大墓,那七座塔墓选在这里并不意外,但奇就奇在这第八座山,堵住了龙头,龙脉变死脉,而这里地势下陷,四面环山,卧龙盘踞不出,终日难见阳光,成了一片至阴之地。”   石三见众人不解,稍加解释一番。   “不明白。”王胖子听完还是一脸的不懂。   “就是会养粽子。”   石三这一说完,王胖子一跳而起,常年倒斗,这粽子是什么,他自然知道,只是他还从没遇到也就没信过,这听石三这么一说,难不成还真有粽子不成。   “真有?”王胖子问道。   “至阴之地俗称养尸池,你说有没有?”   “我看,还是回去吧,那里面东西估计也没我王胖子命值钱才是。”王胖子竟然打起了退堂鼓,这让石三有些意外。   其他几个人倒是并没那么在意石三口中的粽子,只是在听着又或者在想着什么。   “睡吧,有事有我,你怕什么?”石三说罢,就闭眼养神休息起来。   王胖子偷偷拔出腰后的手枪,拿在手上,靠在帐篷一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夜时间过得很快,大夏天的,几个人却觉得异常阴冷,但还是挤挤过来了。   天一亮,外面的雾很快的消散干净,几个人收拾一番再次上路。   “快到入口了。”王胖子示意一下,指着前面一处水潭。   石三一见这水潭,脸色又起了变化。   几个人来到水潭前,一棵三人都环抱不住的参天古树伫立在潭边,而那个入口正在古树树根之下。王胖子示意江涛搬开那些掩盖在树根处的树干,露出了一个洞穴。   “下去吧。”王胖子打起探照灯,示意几人可以下去了。   “先不急,你们谁水性好?”石三看了眼几人,问道。   “我。”大力举手示意。   “潜下去看看潭底有什么。”石三指了指水潭。   大力性格有些憨,但做事绝不含糊,石三还没说完,一个健步一跃,直接朝水潭扎了下去。只见大力快速游动,直潜下去。   众人看着水面不断鼓起的气泡,不明白石三这么做是何用意,但却都没有多问。   这大力的水性也确实是好,大概过了二分钟左右,才见大力的身影从水底快速的浮了上去。   “怎么样?”石三问道。   “除了一块石碑,没啥其它的。”   “写了什么?”   “不认识,不过我记得怎么写。”大力从水潭出来,按照自己的记忆在地上用树枝将自己看到的字写了出来。   王胖子和江涛看着大力写出来的几个字,一脸不解,这根本就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字体。   不过,刀子和石三却同时念出:“墨氏归心。”   两人对看一眼,脸上除了惊诧没啥其他任何表情。 第八章 墨氏归心   石三看着刀子,更惊讶的是刀子竟然也能识得这几个人字。   这并不是普通在世间流传过的字体,而是‘鬼’字。什么是‘鬼’字,其实是一种只流传在道家内派,写出来给‘鬼’看,自创出来的字体,一般只有道家人才能识得。这刀子貌不惊人,竟然能识得‘鬼’字,这石三哪能不吃惊,不免对这个刀子更加注意了几分。   刀子看向石三的眼神也起了丝丝变化,本来一路上毫无交流的两人,这一下竟都相互留了几个心眼。   其他几人对两人识得这字体自然奇怪,但更在意的是他们口中的‘墨氏归心’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这墨氏归心,石三了解的也并不多,只知道是墨子机关的传人,一位使用机关术很厉害的人。   不过刀子却道出了更多关于这墨氏归心的故事。   根据刀子所述,还要追溯到秦始皇年间。   当时墨子死后,墨家分为三大派别,分别为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和邓陵氏之墨,这三大派别起了争执,都想称正宗,而产生了窝里斗的事情,致使墨家元气大伤,开始走向了没落,这其中就有主张机关术的一派和主张学识理论的一派。   后来三派合并两派,机关术一派便被排挤,从而淡出了世间,但一直隐晦的机关术却开始活跃在世间。   主张墨氏机关一族不甘心埋没,便出现了后来的墨氏机关墓的盛况。   几乎所有的文武大臣,王城权贵,都开始找墨家机关来设计自己的墓穴,本来这种情况并没有坏处,但直到墨氏归心的出现,一切都发现了变化。   本来墨氏机关都偏于温和劝退的形势表现出来,让盗墓贼知难而退。   墨氏归心却已另一种方式表现出相反面,他主张杀戮。他所设计的机关处处透露出杀机和残忍。甚至出现违背天理,坑杀修建陵墓工人,来达到墓穴以尸养尸的效果。在后世,墨氏归心所修建的陵墓,所有进墓者几乎还没到主墓室都会惨死途中,死状凄惨,闻之都让人后怕。   以致于后来出现盗墓贼见碑必退的情况。   这碑,也就是刻有‘鬼’字文的‘墨氏归心’。   “这个什么墨氏归心,是要断了老子的财路呀?”王胖子听完就一肚子恼火,但心中回想起之前他下墓的情况,也不由有些后怕起来。   “不过后来仿制墓也不少,这个也不见得就是真的。”石三又补充了一句。   刀子也没在多说,点点头。   “那我们还下不下?”江涛在一旁也有些犹豫起来。   “胖子,把你的电话给我用一下。”   石三接过王胖子递来的手机,给张真宗打了一个电话,两人说了片刻之后,才将手机还给你王胖子。   “下。”招呼一声,石三第一个拿起探照灯从古树根下走了下去。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但还是跟了下去。   下到树根下的通道内,一片潮湿,地面满是青苔,有些湿滑。而且通道并不宽敞,下去后都是弓着身缓缓前行的,看洞穴四周这很明显是前人打得盗洞。但这种情况维持的并不久,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眼前的路也就开始好走多了。直到走到一扇半掩的石门前,一条铺满石块的通道显现出来。   通道内空荡荡的,除了石块堆砌起的道路什么都没有,走路都能听到回音。   王胖子对这里也相对熟悉,走在了前面。带着几人穿过通道直接到了一座塔墓内。   这石塔说来也奇怪,竟然是一座倒立在地下的石塔,上下一共三层,随着灯光仰头看去,头顶是个很明显的圆形塔底,而一侧有着向下的楼梯,楼梯直下三层,到底有一只敞开的棺椁,而王胖子手中的一只酒樽也就在此发现的。   据王胖子所说,这酒樽就跟大街上捡来的一样。他来的时候,棺椁就是敞开的,里面除了这酒樽就是一堆白骨,棺椁四周也满是腐烂至干尸般的枯骨,没有任何危险可言。   不过那第二只酒樽,让他想起来就愁眉苦脸,那是连着这第一座墓塔第三层一道隐秘的石门直接穿过去后发现的塔墓。   石三几人又随着王胖子到第二座塔墓去,这一路上腐臭味难闻至极,匍匐在通道内的死尸死相狰狞,浑身溃烂,这应该就是王胖子的同伙了,到了塔墓内,同样是一座倒立在地底下的塔墓,也是下到第三层,还是一座棺椁,只不过棺椁上仰面躺着几具发臭的死尸,面容溃烂像似被什么东西给啃咬下来的一般,露出空洞的双眼盯着上方。   江涛一见此相,不由捂着嘴就吐了出来。   “这都是我兄弟。”王胖子没在走过去。   原来这几人来到这里,在开棺之后拿到东西突然就疯了,开始互相撕咬致死,而王胖子感觉事情不对,则提前跑回第一层,另外几个人也都跑散了。而他们刚才过来的通道内的尸体,却并不是因为撕咬死的,而是后来王胖子听第二层没了动静才想在下来探一探,没想到在通道内遇到了跑散的几个同伙,在没说几句话之后,却又突然接连暴毙的。   也正是因为这几个人,王胖子才知道这塔墓一共有七座。而且每一座都是想连着,但是具体情况他也并不知晓了。因为知晓的人,此刻早就死了。   “应该是瘴气,让他们产生了幻觉。”石三走到棺椁前,看着棺椁内空空如也,说道。   “防毒面具都带上吧。”石三又对江涛说道一句。   江涛取下背后行李包内的面具,每人发了一个,各自带了起来。   “大家四周看看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东西吧,没有的话,我们去下一座。”石三拿着灯,四周看了看。   但他却注意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棺椁上方顶板也刻着一小行‘鬼’字,但在第一座塔墓内并没有。   石三走近棺椁,仰头看去。   “入阵三千年,轮回三世界。” 第九章 遇险   “入阵三千年,轮回三世界。”   石三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刀子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句话,但这一次他也没多说,只是扫了一眼。   本以为刀子会说些什么,结果让石三有些失望。   “没有发现就去下一座看看。”石三推开半掩的石门,探照灯扫向里面。   这次通道却有些不同,盘延而下,除了这一点到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这一次众人都没敢第一个上前,毕竟前面是未知的。   王胖子下斗经验丰富,在石三刚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只见他抄起依靠在石门旁的一副白骨架就朝通道内抛出去。   ‘咔嚓’几声碎响,骷髅头骨‘咚咚咚’的滚着,过了很久才没了声音。   石三暗自有些吃惊起来,自从他们一进墓就一直往下走,每层塔大约三米多高,他们一共下了六层,也就是大概地下十八米左右,这现在还要往下,这得有多深。   “应该没事。”王胖子示意一声,迈出了第一步。   几人紧随其后,每一步走的都异常小心。   安全穿过通道,这一次他们并没有抵达下一座塔墓内,而是进到了一座大殿之内。   几人一进大殿,被眼前的场景有些惊到。   大殿四面空旷,唯有五座大约一人高的石狮,石狮匍匐在石台上,浑身呈血红色,双眼怒视入口方向,看着人心底有些发毛。而在每座石狮的身后,都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石三打着灯,走到石狮前,观察了一番。   “咚咚咚...”石三轻轻敲了敲石狮,沉闷的回响声。   抹了抹手,竟有些油腻感,他心中有些猜测。   “江涛,拿火来。”   江涛拿出打火机递给石三。   ‘咔’   石三打着火机,一跃而起,站在了石狮台上。   果不其然,这石狮头顶有一小块凹陷下去的圆盘,圆盘中央插立着一根灯芯,厚厚一层蜡封在表面,隔着蜡还能嗅到丝丝臭味。石三知道,这必然就是他所猜想的长明灯了。   这长明灯,在一些古墓内基本都是必备的,因为大部分古人都希望自己的陵墓可以犹如生前的宫殿一样灯火辉煌。   不过这长明灯的制法,却一直很有争议,一般都是双层结构,里面的一个容器内装灯油,灯芯用醋泡制,外层装水,用以冷却灯油,再用蜡封闭,这是普通的长明灯,可以保存上百年。   但到了那些有身份的帝王将相手中,上百年的长明灯自然不入眼,后来就出现了以尸油代替普通燃油的做法,这长明灯即使过了千年,依然可以点燃。可如此大量的尸油需要提炼出来,则需要成千上万具的尸体才能办到,这也造成了很多陵墓之中焚尸添油的惨状。   而眼前,这整座石狮其实就是一个长明灯,整个狮身内装满了灯油,如此量的灯油,还带着一股恶臭味,必然是尸油不假,这样即使过了万年,恐怕还是可以燃烧起来,想想如此大量的尸油,这塔墓内竟然焚尸多少,恐怕只有当时修墓人才能知道了。   点燃灯芯,霎时间火光一冲而起,整个狮头上方燃气了熊熊大火。   “把其它几个都点亮吧。”石三将火机丢给了江涛。   江涛急忙将其它几盏长明灯都点燃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大殿内火光通明,一览无遗。   “啊!!!”江涛突然一声惊吼,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仰头看着上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人被江涛一声惊吼也吓了一下,随着江涛的视线往上,几人脸色刷一下,都不由暗了下来。   只见上空密密麻麻的倒挂着成千上万具焦黑的干尸,一个个死相狰狞,浑身焦黑干瘪,就像似被活生生给蒸干了的,经过这么多年,竟然都没腐烂。   “大爷的。”王胖子看着骂了一声。   也不知他是骂这墓主人还是骂江涛发现的这些干尸。   “我们接下来怎么走?”大力试着推了推其中一座石狮后的石门,并没有任何动静。   “先看看有没有机关什么的,在决定。”石三示意几人先看看。   几个人开始在大殿内找起机关来。   ‘吱’   ‘吱’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王胖子看向几人,停在原地,侧着头仔细的聆听着。   这一说,其它几个人也都立在原地,没敢多动。   ‘吱’   这一下,几个人也都听到了,齐刷刷仰头看去。   ‘啪’   一具干尸从高中坠落而下,直接砸在了王胖子脚边。   王胖子吓得一个猛退,差点没摔倒。   “这他妈的是要报复老子?老子就骂了一句,用的着?”王胖子盯着上方那密密麻麻的干尸,有些怒了。   ‘啪’   又一具干尸坠落在地,头朝下,脚朝上,摔开了叉堆叠在了一起。   还没等王胖子继续抱怨,又是好几具接连坠落下来,地方上一时间啪啪声不断,几个人惊吓之余急忙闪身到了石狮子身后的石门处。   石三盯着那些坠落的干尸,脸上神色越发难看起来。   “不好,快找门走。”石三突然大喊一声,开始推起身后的石门。   另几人也不明所以,但还是加入了推门的大军,每一扇石门都试了一遍,却没有一扇都推的动。   “那什么玩意?”江涛指着那从一堆干尸中摇摇晃晃站起来身的干尸,惊呼一声。   其它几人自然也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这一下更加卖力的开始推门了。   石三见门推不开,就开始继续在附近寻找机关,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刀子,也在摸索着。   而那具站起身的干尸已经开始从尸群中朝他们挪动过来,逐渐的,其它的干尸也都开始摇摇晃晃的动了,而上空依旧还在不断的坠落,这三五个砸在一起,散落的零件都挂在了一起,几乎都分不开成了一个整体,一具干尸浑身上下三个头,都在咬着牙发出嘎嘎声。还有些干尸七八只手,都在不停的乱抓着。   “砰!”   一声刺耳的声响,王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石狮子背上,拿着枪对着干尸就干了起来。 第十章 绿矾油   子弹的冲击力倒是不小,但对着干尸却并不起效果,只是在本来就已经破烂的身上多穿了几个窟窿而已。   “别浪费子弹了。”   石三说着也跳上了石狮子。   其它几个人也都一一爬了上去,一人一只刚刚好。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三爷现在轮到你出手了。”王胖子盯着石三看着。   “火属阳,这里阳气突然加重,很可能是这火导致那些干尸起尸的,把火灭了应该有用。”   “灭火?三爷,你没开玩笑吧?这火要是灭了,他们没搞定,我们可就白瞎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力第一个不同意了。   “对,这火不能灭。”江涛也不太同意。   刀子倒是没说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还略显悠闲的站在石狮背上。   王胖子倒是半信半疑的,但看着眼前燃烧的烈火,就算是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不如把他们烧了?”江涛盯着眼前的火,开始打起了主意。   “你还不如把我们也一起烧了。”王胖子怒视一眼江涛。   “那怎么办?”   这边还在焦急的想着办法,那一边石三掏出宝贝就开始撒尿了,一泡尿直接灭了大火。   这边火光一灭,那些干尸一下子都改变了方向,朝另外四个人围拢了过去。   “大爷的,还真有用。”王胖子说罢急忙开始脱裤子。   可这一急,裤带子半天都解不开,而身边几盏长明灯一下子全都灭了,就剩他一个还燃着火,这一下把王胖子急得不轻。   干尸全都往一处挤,这挤着挤着反而速度变快了,几乎都是被挤压过去的。   王胖子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没办法拿起小刀在裤子上开了道口子,掏出宝贝,可又尿不出来了。   “嘘...嘘...嘘。”   “大爷的,你倒是快尿呀。”王胖子急得直跺脚。   一大群干尸已经围到了石狮跟前,这把另外几个人也捏了一把汗。   ‘嗞~’   好在王胖子宝贝还算实在,关键时刻总算是尿了出来。   这火光一灭,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连空中的干尸也都不再继续掉落。   “我滴娘唉,等老子出去要好好犒劳犒劳您老。”王胖子一哆嗦,深深吸了口气。   “江涛,手电筒打开。”石三说道一句。   “能开?”江涛声音极其微弱,有些不敢动。   “没事,打开。”   江涛将信将疑的拿出手电筒,单手掩盖在灯头,推了一下开关,露出一点点光芒。   “丢给我。”   见好像是没有啥动静,江涛这才放下心来,放开手照了照,随手就把手电抛给了石三。   可能是抛的太随意,直接抛向石门方向,石三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后迈了一大步,踩着石狮尾巴去接。   虽然手电是接到了,可这一踩,又出事了。   只听见‘咔’一声响,这石狮的尾巴竟然往下落了下去。   身体重心一失,石三直接扑在石门前,紧随着石门也开始发出嗡嗡响声,有打开的迹象。   石三心想这是因祸得福了不成,竟然无意间碰到机关。   一阵刺鼻的酸味在石门还未打开之时便已经扑面而来,石三急忙带起挂在胸口的防毒面具,跃身到石狮子身上。   “门开了?”王胖子见门突然开了,有些意外。   “快带上面具。”石三也顾不得其它,竟然又直接跳下石狮,朝离他最近的江涛而去。   穿过几具干尸,石三和江涛挤在了一起。   江涛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这时石门突然降了下去,一股带着酸臭味的液体从石门后倾泻而出,直接冲进了大殿之内。   顿时间滋滋声响,烟雾缭绕,隔着防毒面具依旧还能嗅到一丝丝酸臭。   几个人一下子傻了眼。   只是片刻之间,本来几乎堆满大殿的干尸,全都随着刚刚那喷出来的液体化成了一滩臭水,冒出阵阵白烟。   连石三之前站立在脚下的石狮都被腐蚀掉了一半居多。   石三心中庆幸自己判断的没错,要不然他估计现在连渣都剩下。   慢慢的,残留的液体开始渗入地面之下,白烟也渐渐淡了下来。   “大爷的,这什么玩意?”王胖子看着身后的石门,生怕它自己开了。   “绿矾油,也就是硫酸。”石三说道。   “硫酸?这什么墨氏归心在别人墓里装这么多硫酸,是存心要人命呀。”   王胖子把这一切都归功到了墨氏归心的头上,这手法和残忍的程度,他估计也就是那个碑主人能做到了。   “我们就从这道门进去。”石三跃下石狮,走到那打开的门前,拿着手电照了照。   几个人听此,也都一一走了过来,压根没打算在试试开启其它石狮后面的门。   石三起头走了进去,其他几个人随在石三身后,大气都不敢喘,静悄悄的走着,就怕在出什么意外。   这通道并不长,大概也就十米,出现在他们前面的又是一扇门。   “这里面不可能有机关,就算有早就被硫酸腐蚀了,推开吧。”石三示意大力去推。   大力也听话,直接撩起袖子就开始发力。   这不还没用上全力,石门就缓缓推开了。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又是一座小房间,进去一看,果然是之间一样,还是倒立的石塔,只不过这一层楼梯口前却多了一副棺椁,在前二座石塔里只有在第三层才有棺椁。   “开棺?”江涛见着棺椁就像似见了宝贝,已经跃跃欲试了。   “这叫小鬼挡路,开不得,跟我走。”石三直接从一旁绕过,往楼下走去。   王胖子几人也随在了石三身后,可最后一个江涛却偏偏没有选择绕过去,他从棺椁上跨了过来。   前脚刚过,后脚就一阵刺痛,随着身后就跟失重一样往前一趴,重重的摔在了棺椁上。   “糟了。”石三脸一沉,几个健步就到了江涛跟前,一把抓住江涛的双手就往后拉。   可他怎么使劲,就是拉不动。大力也急忙搭把手,使劲扯着。   可怜江涛被拉扯的一个劲惨叫。 第十一章 鬼打墙 (求收藏,推荐)   “别拉了,在拉就断了。”江涛艰难的发出声来。   石三松开手,绕过江涛几乎拦在楼梯口的身子,只见那套在棺外的外棺,此时已经裂开,透过那裂开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石棺,石棺也开了一道缝,一只乌黑的手死死扣住了江涛的脚踝,指甲几乎嵌入肉里面,周围开始微微发紫。   试探性的抽了抽江涛的脚,就疼的江涛一阵惨叫。   “现在有两个办法。”   石三示意大力将江涛身体整个挪到了那裂开的石棺上面。   “第一个办法把脚砍了。”   “三爷,开玩笑呢?”江涛脸色难看。   “第二个办法,跪下认错,说不定它能放过你。不过你这脚,恐怕也不好跪,趴着拜一拜吧。”石三说着从身上取出三支香点燃递给了江涛。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能不能行得通,只能试一试。但他还有第三个办法,那就是就地灭了这小鬼,不过不到不得已他也不会出手,毕竟后面的路程还很长,在这里浪费体力有些不必要。   江涛一听这个,立马脸色好转了很多,拿着香就趴在石棺上就磕了三个响头。   但并没有效果,扣住他脚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想着,江涛又连磕了六个。   “小祖宗,我给您磕九个头,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这话音刚落,江涛就觉得脚下一松,可立马就一沉,整个身子从石棺上横飞了出去,顺着楼梯道一路滚了下去,石棺也随即闭合起来。   好在除了脚踝,脸上摔出些瘀青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一亏吃的,江涛整个人都乖了,到第二层又遇到小鬼棺椁的时候,老老实实拜了几下就赶紧从一旁绕过。   几个人下到第三层,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们刚刚一直往下走的?”王胖子疑惑的问着大伙,揉揉眼。   石三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他们竟然回到了那五座石狮大殿之内,那具被硫酸腐蚀掉近半的石狮赫然就在眼前,所以他确定这并不是一座相同的大殿,而就是之前他们经过的大殿才是。   灯光扫向空中,依旧是那些倒挂着的干尸,只是已经空置了很多空隙。   “刀子,你动作快,回去看看。”王胖子对刀子说道一句。   刀子二话没说,立马就朝身后的楼梯口往上而去,但不一会功夫刀子就回来了。   “这么快?”王胖子看着刀子,不明所以。   “没路了。”刀子表情冷淡。   “没路?你逗老子呢?老子刚从这里来的你跟老子说没路?”王胖子一下子急了,自己返身去看了看。   可他没走几步,就发现楼梯道上方一块石板严丝合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路堵死了。   “原来如此。我之前就奇怪这小鬼挡路为什么还留了路,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小鬼挡路。这石棺最起码几万斤,我们想原路回去是不可能了。”石三伸手摸了一下石板,若有所思的说道。“鬼打墙?”   “嗯。”   石三知道,他们确实困在了鬼打墙的环境之中,从第二座塔进来的路和从第三座塔下去的路,竟然转回了一条路,而且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石狮大殿内。   大殿内也并不存在其它的路可以返回,这无非就是逼着他们要开那些石狮后面其它的门。否则他们永远都会在重复走着一条路,最终困死在这里。   “刀子,你怎么看?”石三看了眼刀子,询问道。   “我没意见。”刀子说话依旧冷淡,也没多说。   石三本以为刀子会想出什么法子,毕竟一路上刀子表现出的本事可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事,这江涛也不知道在哪里找的人。或者说,很可能是刀子找上了江涛才是真的。但刀子的态度却不冷不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石三也摸不着门路。   “再走一遍试试?”王胖子示意从那开着的门后面在走一遍。   “你可以一个人试试,我们在这里等你,说不定一会这石门开了,我们还能返回去,也可能你永远走不到这里,去了其它地方。”   石三知道这么做只是徒劳,就靠在其中一座石狮旁休息着。   大力和江涛也不说话,就等着石三发话了。   自从石三从石棺上把江涛救了下来,这江涛和大力心里都十分认定石三了,默默的决定这一路上必须得跟石三寸步不离才行。   王胖子自然也不会傻到一个人去闯,只好作罢。   “看来还得开门才行。”   “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谁身手好,谁来开门。”石三本打算自己开门,但刀子却直接走了过来,单手握住了石狮尾巴。   “你们去那边。”刀子说完手就开始发力了。   王胖子几个人眼疾脚快,直接爬到了最后一座石狮身上。   石三并未走远,只是跃上了附近一座石狮,看着。   ‘咔’一声响。   石门开始震动起来,连带着整个大殿内都略微有些晃动,上空倒挂着的干尸随着摆动起来,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这是要地震?”王胖子喊了声。   摇晃中,石门也慢慢的开始动了,刀子几个大步就和石三站在了一起。   等石门完全开启之后,震动也停止了。   可并没有出现和第一扇石门相同的情况,石门后没有任何动静,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去看看。”王胖子推了推江涛,示意他去瞄一眼。   江涛拿着手电只敢对石门口照着,可他站的远,并不能完全照到里面,只是刚好照到石门口而已。   石三离得近,他见没有动静,便自己拿着手电走下了石狮,缓步走到开启的石门前。   还是差不多的通道,但却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的。   正当石三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刀子一把抓住石三的手,就往上拉去,石三顺着力道又一次回到了石狮身上。还没等问怎么回事,身下一阵滋滋声响,而且越来越密,有些刺耳。石三拿手电照去,这一照,心都顶到了嗓子眼。   石狮下,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爬虫,呲牙裂嘴的发出声响。 第十二章 尸蹩   尸蹩   一种食腐性群居动物,一般以尸体为食,睡在尸体内,在睡眠期受到外界的影响时,会迅速醒来,若是生人侵扰它,便会迅速钻进生人的体内,食其血肉。其生性怕火,不怕光。   现在,很明显石三几人已经惊扰到了这些尸蹩。   没一会功夫,地面已经一片漆黑,但尸蹩依旧如潮水一般从石门缝隙之中不断的涌出,每一只都足有拳头大小。   尸蹩的口中不断的发出吱吱声,像似在交流,逐渐的将几座石狮都围个水泄不通。有些已经开始朝石狮上爬去。   “这什么玩意?”王胖子虽不识得,但看尸蹩那呲牙裂嘴,一副要啃他的模样,也没敢乱动。   “尸蹩,千万别被咬到,这玩意身上有尸毒。”石三警告众人一声。   “那现在怎么办?”   “用火。”   “三爷,这上面?”王胖子指了指上空,之前那一幕他可不想重演。   “不想被咬死,先烧了再说。”石三说着再次点燃了长明灯。   在长明灯点燃的瞬间,热风滚动,尸蹩一阵惊鸣,开始退散回去。王胖子见此也急忙点燃了长明灯,化解眼前的危机。   可这才点燃,就听见一声脆响,空中的干尸又开始坠落了。   这塔墓的设计者可谓是花足了功夫,压根就不给入墓者任何的有机可趁,机关是一环套一环,想解决一个陷阱就必须去接受另一个,这样无穷无尽。   虽然尸蹩暂时是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可这干尸又开始从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他们围了过来。   而且更糟糕的是,这些尸蹩竟然开始集体涌入到了干尸的体内,随着干尸一起朝他们靠拢过来,只要干尸一靠近,几个人估计也就把命搭在这里了。   尸蹩怕火,干尸也怕火,可是就是不能烧。这里空间虽不小,可供氧量却是有限的,而且一旦烧起来,这火势他们也根本控制不住,先不说很可能把这里烧塌了,就这火完全可以把他们淹没进去,到时候没被咬死,就把自己给烧没了。   情势越来越严重,石三眉头紧皱,打算再开一扇石门赌一睹。   赌虽赌,不过石三心中却发现了这里面似乎也有些规律。   他仔细观察过每扇门的特征,乍一眼看上去好像是一模一样,但仔细看,却发现每扇石门顶角都刻着一个很小的‘鬼’字文,不细看很难发现。而这些‘鬼’字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本身相生相克,他们第一扇门开的是水,现在这一扇是土,五行中,木是克土的。   所以石三想赌一睹他身后这一扇‘木字门’。   想着,石三一脚踩了下去,并随时做好了跳走的准备。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震动,石门便缓缓的开启了。   这一次,通道并不一样,眼前所见一潭清水,火光下几乎能看到水底。   这门后竟然是水潭,这让石三没有想到。虽不知道前方有何危险,但也只能冒险一试了,最起码现在能保住一命。   “胖子,我先引开这些东西,你们先下去。”   王胖子一听,有路,脸上表情都轻松了几分。   石三说着直接跃下的石狮就朝之前第一扇开启的‘水字门’跑去。   “来,过来。”石三大喊几声。   也不知道这些干尸是否真听懂了,竟然还真的转向朝石三挪动过去。   刀子见此,脸上一直不变的神情竟有了几分动容,看着石三在那引诱着干尸和尸蹩,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石三引走大部分干尸和尸蹩后,王胖子几个人急忙冲到了门前,看着眼前一潭水也不知所措。   刀子却没客气,抡起一脚就把王胖子第一个踹了下去。   “你,王总你也敢踢,不想要钱了是吧?”江涛一见急了,可他见部分尸蹩又围了过来,又不得不憋足了一口气自己跳了下去。   大力水性本来就好,二话没说直接钻入水中。留下刀子依旧守在了门口。   另一边,石三听到水声,觉得差不多了,开始加快脚步往前走去,依照鬼打墙的原理,他肯定转一圈还得回来原来的地方。   果不其然,那些挡住楼道的石棺在上面就有着很明显的机关可以挪开石棺,但等他下去后石棺再次堵住楼道,就这样石三转了一圈又回到石狮大殿内。   看到刀子还在大殿内,拿着短刀站立在石门口,石三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急忙冲过几具干尸,随着刀子一起潜入了水中。   石三水性也还算不错,水也并不很深,不过这水温却冰冷刺骨,让人有些伸不开手脚,游起来慢了几分。好在手电防水,在水中依旧能够照得清晰,要不然这两眼一抹黑,恐怕最终还得回去。   穿过两个几米来长的洞穴,石三就看到前面有灯光射入水中晃动着,石三知道这是王胖子他们。立马加快了手脚,快速游了过去。   钻出水面,石三到了一片浅滩,一座同样的石狮子长明灯已经被王胖子几个人点燃了。四周也看得清楚,空荡荡的,像似一个山洞。   王胖子见刀子,怒狠狠的瞪了几眼,不过却没说什么,好像在示威似的。   “三爷,这接下来?”   “烘干了衣服再说吧。”石三脱下衣服开始烘烤起来。   除了刀子,倒是都加入了烘烤大队,唯独他在山洞内四处走动。   几个人此刻也累的够呛,江涛从随身的包裹中开始分派食物和水,几个人也顺便开始休息起来。   等吃饱喝足,衣服也干了,几个人才发现刀子不见了踪影。   “那小子走就走了,古里古怪的,涛子你哪里找来的。”王胖子显然对这个刀子有些不满。   “就那个地下市场,你知道的。”   这江涛口中的地下市场,就是专门对口倒斗而生的苦力市场,常常会有一些老板在这里招工。但这里并非都是苦力,也会有些能人异士,相对而言这价格就高了很高。   “不过,这小子本来是不来的。”江涛突然想起来。   “那怎么还来了?” 第十三章 巨树   “好像每个找他干活的人,他都要问问随行的人是谁,我也就随口夸了几句我们有胖爷还有三爷,这小子就跟来了。”   “看来这小子是冲我胖爷的名声来的。”王胖子嘿嘿一笑,心里一下子对刀子的成见少了几分。   “还是先找找吧!多个人总比少个人好。”石三说着,开始循着刀子之前走到的方向找了过去。   王胖子也乐得开心,开口喊了起来。   “刀子。”   声音一下子犹如空谷回音般回荡在耳边,延绵不断。   “嘘!”   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几个人的身后,只见他单手按住王胖子的肩膀,示意几人不要出声。   这一下把王胖子吓得不轻,可他却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顺着刀子的眼神看去,只见水面上正在起着波纹,越来越密,一道接着一道推进着。   看上去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就快出水底冲出来了。   几个人摒息盯着,没发出丝毫声响。   一道大约三米左右的黑影随着‘哗’一声水响,从水面一窜而过。没过一会,又窜了出来,围绕着水面开始盘旋,就像似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随着黑影盘旋,几个人看清楚了黑影的身形,看上去就跟一条巨型黑鱼差不多,不过头顶上却多了两个洞在不断的喷出水来。   巨型黑鱼游到浅滩时,露出四只脚,开始爬行起来,满口锯齿般的獠牙缝隙间不断的有唾液滴落,隔这么远,几个人都能闻到一股恶臭。   王胖子盯着这逐渐往岸上靠近过来的巨型四脚黑鱼,心想这玩意毕竟是生物,还能不怕子弹不成,想着手缓缓按在了腰后的手枪上,打算随时开枪。   巨型四脚黑鱼越来越近,王胖子已经按奈不住,抽出手枪连射三枪。   “砰砰砰”   ‘嗷...’   一声怒吼震耳欲聋,这四脚黑鱼一下子被王胖子给激怒了,巨尾一摆,浑身一跃而起,四肢齐动速度奇快朝众人狂奔过来。   这么大体型还能行动如此灵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王胖子也有些愣神,急忙又补射了几枪,一梭子子弹很快射完,射进身体内的子弹留下的创口虽不断在流出黑色的液体,可四脚黑鱼似乎并未迟缓下来,反而越来越快。   “快跑。”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几个人迈开步子就开始朝后跑去。   可这四脚黑鱼的速度比几人快了不止一点半点,血盆大口紧跟着几人屁股后,不断的撕咬过去。   王胖子这下有些后悔了,后悔惹了这个怪物。   狂奔之中,王胖子又换好了一梭子子弹,想都不想,对着身后的大嘴就是一阵乱射。   ‘嗷’   这一次,声音带着丝丝凄凉的味道,那四脚黑鱼竟然被王胖子真的射趴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流出的黑色液体,已经让四脚黑鱼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大爷的,吓死老子了。”王胖子大口喘着气,有些得意的摆了摆手中的手枪。   ‘嗷~~~’   这一声,震得几人差点没站稳,地面都随着微微一颤。   几个人刚刚放松的身体又一次紧绷起来,看着远处比眼前这巨型黑鱼最起码大两倍有余的超巨大型黑鱼,几个人脸都黑了。   “你们先走,我拦住它。”刀子抽出短刀,站到了那四脚黑鱼的尸体前。   “兄弟,交给你了。”王胖子拍了一下刀子肩膀,急忙撒腿就跑。   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大力和江涛也自知留在这里也只能当一顿饭给吃了的份,随着王胖子跑了。   石三愣了一下,准备说什么。   “走。”刀子却怒喝一声,一刀插在了小四脚黑鱼的头顶上。   ‘嗷’   那大家伙一下子被彻底激怒了,一边咆哮着,一边朝刀子狂奔而来。   石三被刀子一喝,一咬牙也跟着王胖子跑去。   几个人一路狂奔,足足跑了半里路,才缓缓慢了下来。   不过,这山洞内的穿插不断的洞穴着实不少,要不是跟的紧,几个人很可能也就跑散了。   “那小子会不会被吃了?”王胖子喘着气,望着身后。   几个人都没有回话,看着身后。   等待了片刻,身后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可能走散了,那么多路,找到我们也不容易,各自去找找,十分钟后再到这里集合。”石三说完不等几个人答应,就直接离开了原地开始往回走。   大力也随着石三往回,在走到岔路的时候跟石三分了开来。   待石三和大力走后,王胖子看了眼江涛,后者放下背包,拿出刀从背包隔层中划了一道口子,取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塑料袋。   打开塑料袋,一张叠起的地图完好的摊开在两人面前。   王胖子盯着地面看了许久,才将地图收了起来。   两人左右看了看,没有往回走,而且继续往前走了去。   石三返回后,凭着记忆竟然回到了之前他们逃离的浅滩这,然而此刻浅滩上除了一滩黑水,没有其它任何东西,那具四脚黑鱼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观察一番之后,石三原路又返了回去。   等他回到聚集点,大力已经等在了这里,但也只有大力一个人。   大力见石三摇摇头,示意没见到刀子。   两个人又等了许多,可王胖子和江涛也不见回来,这让石三心中嘀咕了起来。   “他们两个也丢了?”大力一脸不解。   石三点燃一支香,拿在手中,看着燃起的香烟朝前方飘去,说道:“我们往前走走。”   石三带着大力,开始往前,每到一个路口,石三都会停留片刻观察香烟的走向才决定朝哪个方向继续前行,就这样,大概穿过几十个的洞穴,两个人来到一片开阔地。   这片地中央一棵巨树异常醒目,不过奇就奇在这棵树是倒立生长的,树根攀附在洞穴顶,树干往下,巴掌大的树叶将地面掩盖的严严实实。   两人仰头看着头顶那盘绕整个洞穴顶的树根和垂下的藤蔓,有些不敢相信。   大力更加好奇的走近巨树去看个仔细,突然脚下一空,一个不慎,身形一歪,只见大力直接往下坠落而去。 第十四章 神秘天坑   ‘啊~’   石三一听声,急忙抓去,还是抓了一个空,大力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看着大力坠下去的地方,树叶被钻出一块空洞,石三有些吃惊,这树叶掩盖下的地方空荡荡一片,根本就是一个天坑。   “大力?”石三试探性的喊了声,竟有着回音,可见这掩藏在树下的天坑不是一般的深。   “三爷,我没事。”不一会,大力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石三一听大力的声音,总算松了一口气。   拨开丛丛树叶,拿着手电环照一圈,一个巨大的天坑显露在灯光下。而这颗树的树干,沿着天坑一直往下,根本看不到尽头。好在树干上挂满了藤蔓,大力在掉下去后直接挂在了藤蔓上,此时正用力的顺着藤蔓往上爬着。   待大力爬上来后,石三围绕着整个天坑转了一圈,却没发现其他任何路口可以继续往前了。   “看来还真得下去看一看了。”   石三看着眼前这棵树,心里总感觉有些古怪。这么大棵树,不可能是被后人移植过来的,而且这树下的天坑,手电根本照射不到尽头,这如果要人工去挖,没个几百上千年也不可能成型,唯一的可能,就是天然形成的。   可塔墓的路却把他们引到此地,这说明,后期有人发现了这里并利用了这里的天然条件来建设墓穴。   想着,石三手牵起一根藤蔓试了试强度,便口含着手电,开始顺着藤蔓往下落下。   大力有些无语,这才刚爬上来,又得下去,白费了好一番力气。   但他也没办法,只能跟着石三。   两人顺着藤蔓抱着树干一路往下,这棵树的高度让石三心中暗自吃惊,两人下了足有二十多米,依旧见不到头。   而四周壁上,全都是青苔,散发出一股清香味。   “咦。”   大力突然一惊,指着石三胸口。   石三自然也感觉胸口的异样,低头看去,一只尾巴闪着亮光的飞虫正匍匐在他的胸口。   萤火虫?   亮光一会弱一会强,看上去跟萤火虫没个两样。   石三打算用手电将其打落,还没动手,这萤火虫就自行飞离。   看着萤火虫逐渐往下,火光也随着距离逐渐黯淡下来,慢慢消失在了两人眼中。   这一插曲,两个人也都没有过于在意。   继续往下。   差不多又落了十多米,两人看见了一处人工凿出的石台,石台凹陷在石壁之内,并不宽敞,大约可以容纳六七个人的位置,石台后有着一条盘延而下的路,顺着手电照去,这路没多远处就可以看到一处洞穴。   石三知道,他们估计是到地方了。   两个人落在了石台之上,遥望着身下,依旧看不到尽头。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常人哪能理解透彻,只能心中感叹这天坑不可思议。   没打算多做休息,便打算继续往洞穴方向前去。   可就在这时,身下的天坑突然亮光大发,几乎照亮个整个天坑内。   大力不由单手掩目,来抵挡这刺目的光芒,可石三却异常谨慎,顶着光注目看去。   光芒一闪即逝,一瞬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可石三还是透过那一点余辉,大致将光芒所及之处都看得清楚。   光芒下,一双双透着红光的双眼从四面八方看着他们,他们一路上竟丝毫没有察觉。   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刺目的光芒再一次亮起。   这一次,石三看得更加清楚,这石壁周围,坑坑洼洼的密布着很多小洞,几乎每个小洞的洞口都匍匐着一只红眼猫。那一双双闪着红光的双眼,正是那些猫的。   这些猫,并不像他平时所见,显得那些温顺。   那一双双血红的双眼看向他们的神情就像似在看向猎物,满是倒钩刺的舌头不停的舔舐着。   在石三的提醒下,大力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红眼猫,憨厚的他竟也有些担心了起来。   身下的光芒越来越亮,石三不免低头看了一眼。   满眼密密麻麻,一闪一闪的亮光正在不断的往上移动着。看那光芒,正是之前匍匐在他胸口的萤火虫发出来的,可眼下,这数量几乎媲美繁星。   可亿万萤火虫不断盘旋,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整个天坑内也显得越来越亮,此时几乎完全用不上手电也能看得清楚。   看看萤火虫又看看石壁上那些红眼猫。   此刻的红眼猫显得有些躁动起来,呲牙裂嘴的盯着石三两人,浑身毛发根根站立。   ‘喵...嗷...’   刺耳且显得有些诡异的嚎叫一声接着一声,红眼猫似乎忍耐不住了。   石三看着那些红眼猫,伸手摸出了一把铜钱,紧紧攥在了手心。   突然,一只红眼猫在一声咆哮后从洞**一跃而出,顺着树干急速朝石三方向袭来。其它红眼猫随之而动,整个树干上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黑影窜动不停,带着诡异的嚎叫直逼石三而来。   大力一脚跺下一根足有三米来长,手臂粗细的树干拿在手中舞了起来。   ‘咻。’   一枚铜钱飞驰而出,只听一声惨叫,红眼猫应声坠落,直入那萤火虫群中。红光一闪,血丝飞溅,但仅仅是一秒不到,红眼猫连渣都没有剩下。   这些萤火虫嗜血?   大力舞起树干,也是虎虎生风,红眼猫不停的被他拍落坠下。   石三也格外注意了一下坠下去的红眼猫,果不其然,在刚接触到群虫的瞬间,红眼猫就被分噬一空。   现在想想,这之前还匍匐在他胸口看上去还有些好看的萤火虫,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要人命的嗜血虫。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是拼了命也是把那只萤火虫捏死。因为那一只很明显是只通讯兵,现在来的这一群嗜血的怪物,就是冲着吃光他两来的。   可后悔也不顶用,而且已经无路可退了,在他们对抗这红眼猫的同时,一大群嗜血的萤火虫竟然把他们的退路给封死了,满满一群闪着光芒堵在了石台往下的洞**处。   这一下,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石三和大力已经退无可退。 第十五章 悬棺   “三爷。”   大力舞着树干,渐渐也有些疲累起来。可那红眼猫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即使在两人的抵抗下死伤了几十只,可攻势却没有弱。   天坑下的萤火虫也越来越近,石三试着用铜钱射入虫群之中,也没有任何效果。   “擒贼先擒王,你帮我护着点,我去把那猫王干掉。”石三注意到,在树干的最上方,有一只独眼猫一直在不听的叫唤着,一直也没有参与进攻,很明显是这些红眼猫的头头。   说着,石三一个疾步向前,跃上了树干,单手拉着藤蔓往上跳跃过去。   大力也急忙往石台口附近站了站,把那些打算进攻石三的红眼猫一一拍了下去。   石三动作飞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快靠近到了那独眼猫的下方。   独眼猫的嚎叫也急促了起来,大批的红眼猫放弃了围攻大力,全都朝石三扑了过去。   “三爷,小心身后。”   大力提醒一声,看着石三左闪右避,时不时还能解决一两只红眼猫,心中也暗自吃惊,这一路上没啥大动作的石三,身手竟然这么好。   “看你往哪跑?”石三单手扣住树干,身子一甩,直接跃到了独眼猫相对立的树干上,手中一枚铜钱也随之滑落,夹在两指之间。   这些年,他在孟川家可从来没有闲过,不管是孟川为他请的武教老师还是他随着茅山笔录上自学的一招半式,又通过数不清的下斗历练之后,如今的石三可不是眼前这些小麻烦可以抵挡住的,要不然也对不起大伙叫他这一声‘三爷’。   独眼猫感知到了危机,开始慢慢往后退去。   只见一枚铜钱带着嗡鸣声飞出,直接嵌入到另一只眼睛之中,一声惨叫,周围的红眼猫一下子就跟炸了锅一般,乱窜起来。   而那只独眼猫在摇摇欲坠之时,被几只红眼猫咬住,拖着就开始往各自洞**隐蔽而去,一下子,整个树干上一只红眼猫都没有剩下。   石三松了口气,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虽然这些红眼猫还不至于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但这样持续不断的骚扰,也够他受的,况且现在最大的危险是那群正在靠近的萤火虫,要不快点解决掉这些猫,他根本就没办法去想怎么对付那萤火虫。   看了眼上方,现在往上跑,估计也来不及了,这萤火虫的速度并不慢,况且这些树杈是倒立生长的,顺着下容易,逆着上并不容易。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那被少些萤火虫堵住的洞**了。   再次回到了石台上,石三没多说,直接顺着小路朝洞穴而去,大力急忙跟上。   在即将靠近洞穴时,石三从腰间密封的木盒中取出数张黄色符纸,这符纸上涂有白磷,遇空气便会自燃,轻轻一晃,符纸瞬间燃烧,一些萤火虫见火竟直接扑了上来,却在遇火后化作一点火星急速坠落,泯灭在空气之中。   接连不断的火星如流星滑落,刹那间,附近仿若下起了流星雨。   石三也没想到,这意外的结果,他本想用火逼退那萤火虫,自己两人先躲进洞**在说,现在看来,这萤火虫不但怕火,简直就是克星。   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一瞬间起了连锁反应,火星在触碰到另一只萤火虫立马就会引燃另一只,就这样,石三眼看着那点点星火朝虫群落去。   “快进去。”   这亿万火星要是同时燃起,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石三急忙钻入洞穴,大力也随着石三躲入进去。   在他们刚刚进入洞穴之后,火光冲天而起,一股炙热的热浪扑面而来。   ‘轰...’   轰隆隆的声音震动起来。   一瞬间整个天坑就像似被点燃了一般,两人急忙躲到洞**两侧,即使这样还是被冲进来的热浪吓了一跳,好在只是一瞬间,这萤火虫并没有持续燃烧的性质,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光芒便逐渐黯淡了下来。   石三有些担心这火光会不会将这古树给烧了,如果这洞穴后没有退路,他还得靠这古树返回去,在火光退下之后又立马从洞**钻了出来。   一阵怪异的香味,闻上去就像似烤肉的味道。眼下一片漆黑,丝毫不见之前那火光通明的天坑。这古树并没有被萤火虫那爆炸式的火光点燃,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连树叶依旧还是绿的。   拿着手电四处照了照,树干上多出了不少红眼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往下照去,那不断消逝的火光依旧还在坠落,只是越来越暗。   “那是?”   在火光彻底消逝前,石三仿佛看到了一副棺椁悬挂在半空中。   他并不太确定自己所看到的,然而手电的射程并没有那么远,看不清楚具体。   石三决定在往下看看。   见石三再次爬上树往下,大力却没多问,跟着就去了。   大概在下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石三确确实实看到了那悬挂在半空中的棺椁。   靠近过去,棺椁通体润白,竟是一副白石棺。   白石棺被藤蔓缠绕,底座深深嵌入横出来的树干之上。   石三手拽着藤蔓,口含手电悬空观察着。   大力则落在一根树干上,停了下来。   “入阵三千年,轮回三世界。”   又是这些‘鬼’字。   之前在第二座塔墓第三层顶就有刻着这一小排‘鬼’字,但具体意义石三并不明白。   这墓主人是谁,为什么采用悬棺葬的方式,单单这白石棺就价值不菲,这墓主绝非一般人。既然不一般,为何不在主墓室,却选择此地,此地又有什么不同,那‘鬼’字的意义又是什么,跟这个白石棺和石棺内的人又有什么联系。   一时间,石三脑海内充满了疑惑,想解开这些疑惑,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开棺。   可眼下,他准备的东西都在江涛身上,现在江涛也不知去向,王胖子和刀子也不再,只有他和大力,这冒然开棺,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这半空中,结果还真不好说。   “快上来。”   突然,上空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第十六章 开棺   刀子。   两人虽不见人,但刀子的声音两人还是听的出来。   大力急忙对上空晃了晃手电,扯开嗓子:“刀子,快下来,这里有货。”   声音不断的回荡在耳边,过了许久,也没听到刀子应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心想不会自己听错了吧。   两人又等了片刻,只见一道身影拿着手电不断往下降来。这身影的主人,就是刀子。   “你没事吧?”石三看了看刀子,浑身除了少许擦伤,并没有其它外伤。   “他们两个去哪了?”   刀子并未回答石三的问题,反而四下又扫了几眼,眼前就只有石三和大力,并未见到王胖子和江涛,便又问了一句。   “找你半路上走散了。”   “走散了?”刀子像似在思考些什么,但却没说出口。   石三见此,心想这刀子不会是担心给钱的人跑了吧,一直沉默寡言的他竟然还在乎起了王胖子,不过他自认为在询问下去也是无果,索性也识趣的没在多问。   大力见气氛有些尴尬,憨着脸看向两人,问道:“这石棺,俺们是开还是不开?”   “开。”   现在多了一个人,石三说什么也得开棺看一眼,况且他下墓的原因就是为了寻找那其余的乾坤宝塔图,这白石棺可不一般,说不定就有他需要的东西。   刀子对开棺倒是没意见,直接带上口罩。   石三摸了摸腰间,从缠在腰上的小口袋取出一支蜡烛,在位于白石棺的东南角点燃伫立在树干上。   大力看着那点燃的蜡烛对此有些不解,以往他随那些老板下墓可从来没见过这做法。   “人点浊,鬼吹灯,鸡鸣灯灭不摸金。”   石三一开始也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是按照爷爷留给他的书中所说照做罢了,据说是一种活人与死人的契约,一种传承,不得破例。   但在逐年累月下墓之中,他慢慢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现在每每下墓,他都会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支蜡烛,如果蜡烛灭了,他便一件不拿停手退出去。   “开始吧。大力,你力气大,从侧面抬开棺盖,开一道缝就行。”   大力其实早就等不及了,在石三吩咐一声后,撩起袖口就开始发力去抬白石棺盖。   ‘吱。’   随着大力慢慢的挪动,棺盖渐渐朝一侧平移,露出了一道足够双手探入的缝隙,石三便示意大力可以停下。   “从头到脚摸一遍,在摸九窍,看看有些什么,千万别挪动尸体。”   石三说着看了眼蜡烛,火光微微晃动着,没有熄灭的迹象。   而他口中的九窍,则是眼、耳、口、鼻、嘴、**和生殖器,这白话下过斗的自然听的明白。   大力听着石三的话,伸手开始在棺内摸了起来。   一阵摸索之后,大力脸上露出了喜色,看来这石棺内确实有宝贝。   可突然一阵风无故刮了过来,吹在身上一阵阴森感。   石三脸色一变,急忙扭头看向东南角。   只见蜡烛火光剧烈的晃动,一副就要灭的样子。   刀子一个跨步,站在了蜡烛前,挡住了风向,烛光这才逐渐稳定下来。   石三长出一口气,这蜡烛要是灭了,恐怕也就白忙活了。   大力也被两人的举止搞愣住,没敢继续。   “取宝。”   大力开始从棺内取出物件,一件件整齐的摆放在棺盖之上。不一会,足足十多件东西拿的大力都合不拢嘴。这其中有铜镜,有一些堵‘窍门’内的玉石,有一只酒樽,还有一些首饰,件件做工精益,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其它石三倒是无所谓,而那只酒樽,却是他此次下墓主要目的。   拿在手中看了几眼,这正是他要找的,刻有乾坤宝塔图的其中一只了。原本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能遇到,这也出乎了意料。   这一下,石三对这棺椁的主人有了几分兴趣。   “嘴里还有件宝贝,取不出来,其它的都在这里了。”大力说着腾开地方。   石三伸手摸了摸,是一块玉,摸上去一阵清凉,绝非一块普通的玉。   可他如何用巧力,就是取不出来,死死的固定在齿间。   “既然不舍得,就留给他吧。”石三没打算继续把玉给取出来,因为担心惊动了尸身,不好用蛮力,只好松手放弃了。况且他原本就打算留一二件东西,现在好了,也不用挑了。   “俺在试试。”石三这刚从是棺内抽出手,大力又急忙伸进去。   石三还没来得及阻止,大力猛一发力后就脸色一变,脸上表情有些痛苦。   “拿下来了。”大力说是拿下来,可手却没抽出来。   石三察觉到了不对劲,虽说开棺不见尸才好,可现在是不得不见了,石三口中嘀咕几句,拿着手电照了过去。   石棺内睡着一位盘发女尸,面容虽干枯瘪了下去,但却并未腐烂,一口白牙裸露在外死死咬住了大力的手指,在咬住的两指之间还夹着一只透亮的玉蝉。   这咬合力也大的惊人,上下四颗门牙深入见骨,这要强行抽出手指,恐怕都脱一层皮肉不可。   可眼下,石三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只见大力双指被咬处不断流出的鲜血正在不停的滴入尸口。   每一滴落入,瞬间便被吸干。看上去,那干瘪的皮肤在吸入血滴后似乎浮了几分。   石三急忙拿出一枚铜钱,塞入尸口,单手按着大力的手臂微微一转。   ‘咔’   白牙一下子咬在铜钱之上,大力的手也总算抽出手来。   可顺着大力抽出手指,尸身竟然随着坐起,‘砰’一声撞在了棺盖之上又倒了下去。   这一下把大力吓的连退几步,石三却不含糊,随即一抬棺盖,直接将白石棺盖个严严实实。   ‘砰。’   整副白石棺为之一震,棺盖都往上掀了几分。   那棺盖上的物件随之散落,朝天坑坠下。   石三眼疾手快,一伸手直接抓住酒樽,其它物件他倒是并没在意。   大力匆忙之中也抓到了几块玉石,而其它的东西随着砸落声,逐渐不见了踪影。   正当石三庆幸酒樽没掉落下去的同时,灯灭了。 第十七章 回到起点   ‘砰’   一声巨响,棺盖直立立的飞起,直接嵌入到石壁当中。只见那女尸站立棺椁当中,浑身上下就挂着些破碎的布条,原本脸上干瘪的肌肤此刻鼓起了几十个血泡。   这要是以往,灯灭起尸,石三把摸来的东西都还回去,基本上还没啥事,可现在东西都没了,大部分都落到了天坑底,自己手上只剩下一只酒樽,还了也没啥用了。况且这女尸起尸的大部分原因很可能是沾了阳气,这也正是因为大力的血。   石三急忙闪身到了刀子跟前,打算再次点燃蜡烛,可他怎么点就是点不着。   “还给你。”大力傻愣在石棺前看着女尸,把手中的玉石丢在了石棺内。   ‘叮’一声响。   玉石落在石棺内叮叮作响。   女尸竟然低头看了一眼大力丢过来的玉石,转而又抬头看向了大力。   “没了。”大力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女尸随着石三也迈了一步。   石三和刀子对视一眼,似乎看出了端倪。   “大力,往后在走走。”石三喊道一声。   大力也听话,就往后走了几步,女尸立马随着大力往前走着,直到顶在了石棺末端。   “这玩意干嘛跟着俺?不是俺摸了她,她来找俺负责的吧?”大力脸上表情古怪,看不出恐惧,却十分为难。   石三见此,明白了。这女尸是因为大力的阳气起尸,竟然短时间和大力通灵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石三摸了摸腰间,却没找到他需要的黑驴蹄子,才想起来在江涛身上背着。   没了黑驴蹄子,镇不住这女尸,只能在女尸清醒之前干掉她了。   想着石三拿出一张黄符,黄符瞬间自燃,他打算直接烧了女尸,正当他准备出手时,女尸脸上鼓起的血泡接连爆破。   ‘啪,啪...’声不断,血丝飞溅,随之一阵黑气自女尸口中吐出。   在血泡破裂后的一瞬间,女尸突然一躬身子,从石棺内如猴子一般一跃而起,消失在了灯光下。   石三丢掉已经燃尽的符纸,心中一慌,手中手电急忙随着女尸跳跃方向寻去。   只见女尸正倒挂在不远处的树干之上,被血泡爆的满脸是孔的头颅转了三百六十度角看向了众人,张口便一声咆哮。   ‘呜...’   听声如啼哭,听之让人心头发慎。随后逐渐开始重心不稳,脑中空白,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刀子一咬指腹,一滴血随着他挥手直朝女尸飞驰而出。   女尸又是一跃,消失在了树干上,直接避开了刀子的血滴。   这声音一停,石三和大力才从朦胧之中惊醒。   石三不免一头冷汗,刚刚那怪声他要是在多听几秒,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而眼下,却不见了女尸的身影。   几人还准备找寻女尸时,一道黑影直接扑向了大力。   大力那体型,竟然直接被女尸压倒在身下。女尸骑坐在大力双腿之上,干瘪的双手死死扣住大力双肩,张口就朝大力颈部咬去。   大力见那满是孔洞血糊糊的脸朝自己咬来,急忙腰下一挺,女尸硬生生被大力顶飞起几分,可立马又坐了下去。   同样的动作来回几遍,一旁的石三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些尴尬。   “差不多就行了。”石三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们倒是帮忙呀。”大力又是一挺,可就是挣脱不了女尸。   刀子冷着脸,拿着短刀直奔过去,刀光一闪,横切过去。   女尸扭头对着刀子就是一吼,可大力也不傻,反手也扣住了女尸的双臂,身子再一挺,迎着刀子的短刀而去。   手起刀落,女尸头颅一滚,挂在了树枝上。   尸身也随之无力的倒下。   大力一翻身,急忙从女尸胯下爬出。   石三一张符纸随之贴出,火光一闪,整副尸身燃烧起来。   大力一脚甩出,尸身带着火团从树干上坠落而下。   再女尸坠下去之后,那东南角伫立的蜡烛竟然自己燃了起来。   石三走到那被削下来的头颅前,看了眼,随手将其丢到了石棺之中,可那棺盖他却没办法从石壁上拿下来盖上去。   走到树干尽头靠近石壁处,拿着手电照了照棺盖。   棺盖背面刻着一排排‘鬼’字。   石三仔细看了遍,也大概知道了其中的意思。   这女尸叫崇珠,竟然还是一位格格,只因触犯了龙威被贬到天龙寺,后来不知何故自杀,因为其是自杀,怨气缠身不能入驻皇室陵墓,又因为身份特殊,再当时就被一位高人以悬棺的方式下葬来祛除身上怨气。   石三心想这女尸这般容易就被解决了,定是因为身上怨气早就被化解的七七八八了,而且不是因为大力的血,估计连起尸都不会。这如果是遇到一个怨气缠身的主,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棺盖上所说的高人是谁,石三有些好奇。而且这些陪葬品当中为何也会有一只酒樽。   这白石棺的主人又是位格格,那主墓室会不会可能是皇室宗亲,甚至是皇陵?   石三知道,这些疑惑,只能等他进入到主墓室才能一探究竟了。   想不到答案,索性也不再乱想,几人也返回到了石台之上。   到了石台上才知道,这刀子并不是从石三来时的路过来的,竟然是从石台下方的洞**过来了。   这所有的路都是相连的,而且这洞穴后的路最终的方向是回到石狮大殿其中一扇‘火’字,这让石三更为吃惊。   回到大殿,此刻大殿内空荡荡的,连空中的干尸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条条枯绳,‘火’字门是怎么开启的,他并不知道,刀子也不知晓。石三想到的只能是王胖子和江涛,这很可能是他们两做的。   可他们却是从‘火’字门内出来,门后的路一条连接天坑,一条直通那四脚黑鱼的洞穴,并没有其它通道,可他们都没有见到王胖子和江涛。这两人去了哪里?   当时刀子在见到石三的时候,就想说什么,看来就跟这开启的‘火’字门有着关系。   眼下,也只剩下‘金’字门还未开启。   这一切的背后很可能跟最后这一道门有着联系。 第十八章 壁画   随着最后一道‘金’字门缓缓开启。   三人站立远处拿着手电盯着。   这‘金’字门和之前都不一样,门后就是一副棺椁,棺椁周围破碎的瓶瓶罐罐的到处都是,在棺椁后方不远处就能看到一面石壁,石壁上刻着一幅壁画。画中人物栩栩如生,透过手电照射上去,看上去画中人物仿若在动一般。   几人走近看去,两侧石壁上同样也刻着壁画。   每幅画都分成了几小块,三大幅画连着看上去,应该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第一幅,上面有几十个人,其中一个人高高在上,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跪着这人身前,被一群人押着,像似在惩罚。接着,那女的被火烧死,在接着众人请来了法师做法,把被火烧死的人丢进了一个深坑之中。   第二幅,那男人被活活钉在一副棺内,埋进了土里,后来男人从土里爬了出来,开始复仇。所有人都被男人杀死。唯独那一直高高在上的人跑了。   第三幅,跑掉的人又开始四处请法师作法保命,后来来了一位厉害道士,道士教他围绕那丢下女人天坑的地方修建陵墓,花费数十年,陵墓大功告成,道士便不见了踪迹,而那从土里爬出来的人也不见了,那跑的人因此逃掉一劫。   看完壁画,石三确定这画中的深坑其实就是他下过的天坑。这说明,他现在所处的陵墓,其实就是这画中道士一手建造出来的。   这道士会不会就是墨氏归心,可他建造这陵墓的目的是什么?不可能就为了那逃掉那人躲过一劫难,眼前这副画又是谁刻上去的?   “三爷,这里有人来过。”大力围绕着棺椁看了一圈,地面上的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个人的脚印?”石三看着地面上残留的脚印,虽不清晰,但也能看得出大小不一样。   “会不会是他们两个的?”大力问道。   石三心中早就想到了王胖子和江涛,只是没说出口。   “开棺看看。”石三示意大力开棺。   大力看了看,轻轻一推,棺盖便被推开,可里面却空无一物。   刀子从壁画前也走过来,手中短刀朝棺内探去。   在接触到棺底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声音并不沉闷,说明下面很可能是空的。   石三开始围绕石棺仔细查看,果不其然,在石棺后方有一小块凸起的石块,轻轻按下,石棺底部便移动开来一处往下的通道。   三人走下通道,来到下面的暗阁之中。   暗阁并不高,四面没有其它通道,完完全全就是一处密室,内同外面差不多,一副棺椁和一些破碎的瓶瓶罐罐。   而且这里面氧气有些不足,几个人下来后立马就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大力觉得难受,就先上去了。   石三和刀子则看了眼处在中央的棺椁,后者单手一推,棺盖便朝后面移开。   同样,是一副空棺。   石三不死心,趴着棺椁外拿手电仔细在棺内照了照。   还真让他发现了东西。   石三伸手抹了抹棺底的积灰,露出一副画来。   看手法,这幅画和外面石壁上是一人所刻。这副刻在石棺内,定有隐情。   果然,这幅画确实藏有一个秘密。   看完这幅画,石三大概也明白了这画中的意思,其实那道士至始至终只是在利用那名身处高位的贵人为自己打造陵墓而已。也就是说,这整个塔墓都是为他自己建造的。   不过,既然为自己建造的陵墓,这道士造诣不浅,又会风水,为何石三来的时候发现这整个墓断了龙脉,这不应该才是,难不成这中间出了意外?   好在,他总算知道这墓并非皇陵,要不然他还真不敢继续下去。   一想到这里,石三恍然大悟。   皇陵、公主、道士,断龙脉。   这画中高高在上的人,竟然是当时的皇帝,虽然画中表现的很隐晦,但结合起来想,绝对没错。这皇帝后来肯定发现了猫腻,知道自己中了套,这花费了几十年的财力和人力,又不舍将修好的陵墓完全毁去,但又不甘心自己给别人做了嫁衣,就又请了高人破了这塔墓的风水,断了它的龙脉。   后来,这陵墓估计也被皇帝利用,成了伪皇陵,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公主的悬棺选择在这里。   这一来,石三大概也把这塔墓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这道士把自己的主墓室放在了哪里却丝毫没提。   在他还在思考之际,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石三和刀子急忙从暗阁中出去,只见那大殿内的五只石狮正在不断的往下陷去,大殿中央的地面开始缓缓裂开,也不断在下陷。   大力一脸懵逼的看着手中的绳子,他没想到自己就是随手一拉,这就出事了。   原来大力在出来后,闲来无聊就在大殿之中转悠着,因为那些悬挂的干尸都不见了,留下很多枯绳,有些枯绳长度很长,延伸到了大殿四周的石壁上,大力本想试试这绳子的强度,就随手拉了几根。   没想到,出现了这一幕,这可把大力吓得不轻。   “先避一避。”石三和刀子直接到了其它开启的门前,打算有情况随时就跑。大力也急忙甩下绳子,朝石三跑了过来。   震动渐渐弱了下来,过了片刻功夫,完全停止了。   随着大殿中央地面的下陷,开裂,一条新的通道显露在几下眼下。   没想到这大殿之下,还藏有暗道。   “大力,你怎么发现的?”石三看着大力有些意外的问道,他自然不知道大力是碰巧遇到的。   大力也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以为出大事了,现在好像没事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石三走到通道口前,拿着手电筒照了照,看不到尽头,却能感觉到一阵阵吹来的冷风,凉飕飕的。   封闭的墓室内有风,这自然不太寻常。也不知这通道通向什么地方,会不会就是那画中道士的墓室。   带着疑问,三个人走下了通道,准备一探究竟。 第十九章 被困   进入通道内,地面显得更加潮湿,脚踩在地面上有些滑,一股恶臭味扑鼻,石壁上一层绿绿的粘液,粘液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网丝,像似什么动物蠕动过后残留下的痕迹。   大力伸手抹了一些,黏黏的有些沾手,而那些看似网状的丝,竟然是一根根白色的毛发,放在鼻前闻了闻,腥臭直冲脑门。   “什么鬼玩意。”大力随手在身上擦了擦,一脸嫌弃的样。   三人走的很谨慎,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怪事,很快便穿过的走道,到了一处圆台上。   圆台上方高不见顶,四周深不见底,整个圆台悬空搭建,四周石壁四条金色巨龙两两相对,口咬大腿粗细的铁链缠绕整个圆台将其拉扯在半空中,东南北三个方向各自连接着三座石桥,每座桥的尽头一扇圆形拱门,拱门前左右两座石狮长明灯匍匐在地。   圆台中央却是一座金色的狮子,同样也是长明灯。   石三点燃长明灯,火光冲天而起,霎时间三条火沟沿着狮头往下顺着地面直朝三座石桥方向而去。   拱门前石狮也随之燃起,四周瞬间通明。   可这并没有结束,在拱门前石狮燃起火苗后,其中一座石狮脚下一条油道沟直通铁链,火苗随着铁链一路往上直朝金色巨龙而去。   相对的金色巨龙爪前都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火球’,随着火苗的延伸,两个金色‘火球’逐一燃起了火焰,看上去就像似两龙戏珠。   整个圆台,一瞬间金碧辉煌,仿若宫殿。   石三不免感叹这古人的能耐,如此浩大的工程在不使用现代机械下是如何办到的。   “三爷,先从哪一边下手?”大力看着尽在眼前的墓室,已经按捺不住了。   “先看看两边耳室,中间的主墓室留在最后。”石三说着朝左侧的耳室走去。   大力和刀子跟在身后,没有意见。   这耳室一般都是用来放陪葬品的地方,所以大部分陪葬品都会在耳室当中,除了一些特殊贴身的东西,当然这耳室往往也是机关最多的地方,毕竟墓主不在耳室,即使毁了耳室对墓主也没啥损失的。   石三心中自然明白这一点,在走到拱门前就仔细观察起来。   像这样的耳室,一般在拱门前,暗弩这样的机关最为普遍,触动的机关自然是地面上的某一块石块。   果不其然,这石块还真被石三给找到了。   轻轻一按,数十支弩箭从拱门石缝之中急速射出,不过经过年月的腐朽,这些弩箭也失去了当年的锋利,射在两边石壁上都断成一截截的散落一地。   又寻找了一番,石三在确定门口没有其它机关后才踏入耳室。   耳室内看上去就像一个碉堡,四周成圆形,弧形顶,并不高,空间也不大,一眼就扫个通透。   不过让石三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任何的陪葬品,耳室内空荡荡的,就跟被人扫荡洗劫过。   没有多做停留,石三绕道右侧,又到了另一座耳室,同样的机关,同样的空空如也。   这墓主究竟是什么人,墓室修建的这般富丽堂皇,竟然没有陪葬品,这有些说不过去。石三甚至想到,这里会不会是一座假的墓穴,用来混淆盗墓者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中间的主墓室。   大力有些垂头丧气的,本想大发一笔,结果扑个空。对最后这一个墓室,大力也都不抱希望了。   这主墓室,门口并没有发现机关,直接进到了墓室内。   入眼全是一些冥器,石质桌椅,桌椅上摆放整齐的茶碗,一旁甚至还有书桌以及文房四宝,另一边隔着一扇木质屏风,屏风后一张床。   这整个摆设根本就是一间屋,就如住家一般。   大力拾起一只茶碗看了看,很普通,并无特别,便又放了下去。   石三推开屏风,走到石床前。   石床青绿色,摸上去有些温润,床上一只石枕,并没有其它东西。   床后一面石壁上一扇封闭的石门,看样子这石门才是真正的主墓室,现在他只是处在墓穴当中的冥殿之中。   原本石三就有些生疑,这墓穴外殿修建的如此富丽堂皇,却用耳室和主室分隔,这种布局在古代往往只有一些有钱的平民会用到,凡是达官贵人,都会采用地宫式墓葬,这墓主如此作法,很可能是想表现出自己是从平民走上权贵的,所以才会同时采用平民和贵人两种墓葬法。   而这种地宫式墓葬,一般都会采用冥殿、寝殿和配殿。   他们现在处在冥殿,而这扇门后,必然就是寝殿,最后配殿则是摆放陪葬品的地方。   之所以耳室空无一物,这也解释了石三的想法,这墓主做平民时一无所有,后来做了达官贵人,生活发生改变,才有了现在冥殿内的一切,这配殿之中定会有大量陪葬品。   “没啥值钱的,都是一些石头。”大力四下翻找了一遍,有些失望了。   石三不以为然,轻轻推动石床上的石枕,只见床后的石门开始升起。   与此同时,他们进来时的拱门却也落下了一块同样的石门,石三听声就觉得不对,立刻停止了手中动作,可石门一个上升一个下降根本没有停下。   三人急忙想先退出去,可还是慢了一步。石门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完全堵死在了门口。   大力发出全力想推开石门,可他如何发力,石门纹丝不动。   “没用的。这门叫千斤闸,重千斤,上下都有机关锁住,常人不可能推开。”   石三原本以为床后的这扇门才是千斤闸,所以打算先开启寝墓在外看看里面的情况在决定,没想到一时大意造成现在这般后果。而且这千斤闸一旦关闭,就不可能再次从里面开启,所以,他们三个人算是被困在了墓穴当中。   这也难怪冥殿内没有任何机关,原来这墓主早就设计好让入墓者跟他陪葬了。   “我倒是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石三转身看向寝殿内的棺椁。 第二十章 白毛皇子   三人进入寝殿,这寝殿的空间明显要比外面宽敞很多,一副纯黑色棺椁摆放正中间。   棺椁四角站立四名身穿盔甲,头戴铁盔的铁甲卫士,一手扶着棺椁,一手拿着长戟,威严的站立着。   四周并没有其它摆设,只有一扇打开的石门,门后是配殿。   石三拿着手电走到配殿门口,让他没想到的是,配殿之中竟然也有一副石棺,不过这石棺外并没有棺椁覆盖,只是一副石棺,石棺周围摆放着大量的铜器、瓷器,满箱满箱的黄金摆放整齐,堆砌成山。珠宝玉器更是数不胜数,几乎都没有落脚的地,这配殿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但是这石棺里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再配殿当中。这在正常的墓室当中可是不存在的。   “三爷,咱先开哪个?”大力一边装着金银珠宝,一边问道。   石三大致扫了一眼,并未发现他所寻找的东西,不过这些珠宝也确实是珍品,大力装些他也没反对。不过刀子却丝毫没在意,连看都懒得多看。   “大力,差不多就行了,这能不能出去还两说。”   “俺就算死,也得死在金窝里,来世抱着这些东西去投胎,省的下辈子在干这缺德事。”大力看来早就想开了,对出不出去的已经抛之脑后,现在他就想多拿一点是一点。   “先开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出路。王胖子和江涛也还在外面,到时候他们循着路找到这里也有可能。”石三打算先开配殿的石棺,那寝墓的棺椁他并不着急打开。   大力放下手中木箱,来到石三跟前。   “干吧。”大力还如往常一点不含糊,说干就干。   石三也如往常,在配殿和寝殿的东南角同时点燃了蜡烛。   石棺缓缓被推开,一股恶臭扑鼻,这臭味就和他们刚进来通道里时候闻得一样。   一层白蒙蒙的网布满了石棺,看上去又像蛛丝,又像似脱下来的毛发。也看不清这白网下的情况,但这股臭味实在难闻。   就在这时。   蜡烛毫无预兆的灭了,而且是两支同时。   石三心知不妙,只见石棺内白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逐渐的,露出了绿色的液体。   在绿色的液体之下,一具男尸躺在其中。男尸身穿金黄色服饰,裾左右绣有九蟒,以片金缘,石三大惊,这赫然就是皇子所穿的蟒袍。   尸身全身碧绿,皮肤上长有根根白毛,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尸口半张,双眼瞪出死死盯着上方,看上去死前像似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仔细看,这皇子手脚都被套了铁锁,钉着钢钉。   看到这,石三想到了壁画中那被活活钉死在棺材内的男人。眼前这皇子,难不成就是画中所描述的那个人。   壁画中那男人死后复生爬出了棺材复仇,最后被道士搞得不知所踪。   现在看来,恐怕这背后还有其它故事,这死人不可能会有思想,也不可能自己从棺材里面爬出来,这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这个道士利用了。   石三知道,在古时候确实有些邪门歪道的道术可以控制死人去做一些事情,这皇子死后定在道士的控制下起尸咬死了不少人,后来找到皇宫来博取皇帝信任。后来才有了骗取陵墓一事。而这皇子也被他安排到了陵墓之中,守护着自己。   竟然被一位皇子守墓,在外人看来是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可他却做到了。   难道真的是墨氏归心?   ‘叮’   一声闷响,水下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只见那白毛皇子眼珠滴溜溜一转,看向了三人。   大力被吓得一跳多高,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下。   石三和刀子也是连退几步,有些难以置信。这起尸并不意外,可刚刚那白毛皇子切切实实的看了他们一眼。   水里铁链的撞击声越来越大,黏液随着白毛皇子的动作开始溢出石棺,滴落在地,这腥臭味也越来越浓。   随着‘哗啦’一声。   白毛皇子从石棺中站立而起,扭头看向了几人。   刀子一个健步向前,手中短刀直朝白毛皇子头颅削去。   ‘铿’   白毛皇子微微一抬手,短刀直接砍在了铁链之上,火光一闪。随之又一抬脚,刀子感觉胸口一阵火辣,重重砸到地面上。   石三手中几枚铜钱接连射出,虽直接射在了白毛皇子身上,却也没能造成丝毫伤害。   这白毛皇子身如铁皮,简直就是刀枪不入。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身后又传来了铿铿声,回头看去,只见那四名铁甲卫竟然也朝着石三几人走了过来。   大力从一旁直接冲撞在一名铁甲卫身上,撞到一只。套在肩上铁盔随之滚落,露出无头的尸身。   虽无头,可身体很快站立,手中长戟朝大力直刺出去。   大力好在反应不慢,一把抓住长戟,硬生生顶住了。可其它三名铁甲卫的长戟他可就没办法一一接住,只好就地打滚,朝一旁滚了过去。   刚好滚到了那只被撞落的铁盔旁,一脚就给踹飞出去。   白毛皇子拖着脚链手链,自石棺中一跃而起,‘铿’一声落在地面上,双眼几乎瞪出了眼眶,滴溜溜的转着。   刀子捂着胸口,口角溢出丝丝血迹。   石三手中燃起一张黄符,直朝白毛皇子身上贴去,可一贴身,立马熄了火焰,依旧没有效果。   白毛皇子甚至看了眼那贴在身上的符纸,在一摆手,石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整个身子横着飞了出去。   ‘咳’   石三瞬间感觉喉咙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下了这么多墓,石三还从未遇到如此棘手的,这一刻他有些怀念孟老鬼带他下墓的时候,遇到任何事,好像就没有孟老鬼不能解决的,可现在,他竟然被这个白毛皇子挡住了去路。   石三所想的孟老鬼是孟川的大伯,石三下斗的本事也基本都是他传授。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事。”想到孟老鬼,石三突然想到了曾经他们一起下墓时的一件事,立马露出喜色。   “刀子,你拖住它。我去搞定那老家伙。”石三看着寝殿内的棺椁,露出丝丝邪笑。 第二十一章 墨氏业   曾经,孟老鬼带石三下墓时,遇到一具铁尸。那铁尸也是刀枪不入,什么法子对它都不起作用。   始终守在主人的棺椁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后来,孟老鬼想到了一个法子,挟尸。   虽然灭不掉那铁尸,可铁尸并没有思维,只是一味的护主,孟老鬼就让石三想法子拖住铁尸,自己则趁机开了棺椁,直接将棺内尸体给请了出来。   尸体一出棺,那铁尸就跟失了意识一样,成了无头苍蝇,乱蹿一番之后便倒地不起。   眼下,石三要做的和孟老鬼当年要做的事情一样,他打算直接开了那寝墓内的棺椁。   挟尸。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并不容易。   那铁甲卫像似看透了石三的想法,四只铁甲卫朝石门口一站,手中长戟一横,石三根本就过不去。   “大力,引开它们。”   大力闻声,心一横。抓起那无头铁甲卫的长戟就朝一旁拖去。这铁甲卫被大力这么一拖,另外几只也都朝大力围拢过去。三支长戟不断朝大力横穿直刺的,这大力也有些吃不消,一个劲的后退着。   另一头白毛皇子和刀子打的不可开交。说来这刀子竟然能从那超巨型四脚黑鱼口下安然无恙的逃掉,想必这手段也不少,石三自然放心刀子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则在大力引开铁甲卫的空档下,溜进了寝墓之中。   起开棺椁,露出里面的黑色木棺。一阵沉香扑鼻,这棺木竟然上好的阴沉木打造而成。   说起这阴沉木,可不多得,从生长到成材,在到埋入地底成形,最起码需要千年左右,而且这阴沉木有一奇效,就是能保持尸身不腐。这并不像白毛皇子棺内那奇怪的绿液,这阴沉木保持尸身不腐可是真正的不腐,死前什么样,死后还是什么样,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传闻千年后还能复活。   石三围绕木棺转了一圈,只见木棺底部刻有七个‘鬼’字,师兄墨氏业仙位。   “墨氏业?”   正当石三不解之时,石三注意到那棺椁内侧密密麻麻刻着一排排‘鬼’字。   这墨氏业就是墨氏归心的师兄,当初唯一和墨氏归心有相同想法主张杀戮的墨家学子。但墨氏业野心颇大,当初想复兴墨家机关,重新统一墨家。最后被墨家文学几位大人物动了手脚受到排挤,失了地位。最后被逐出墨家,便流落世俗不在参与墨家事宜。   再一次无意中,他遇到外出游历的皇室家族,其中一名皇子在游历期间刺杀皇帝不成,被皇帝坑杀。皇妃被烧死,皇子则被钉死。   墨氏业觉得这是一次契机,便利用邪门道术将埋在土里的皇子给请了出来。   带着皇子的尸身,墨氏业开始一路上跟随这皇室部队,利用皇子来杀害皇帝身边的随从,顺便散播谣言,最后还未返到皇城就只剩下皇帝一人。这时,墨氏业主动现身解救了皇帝,从而得到皇帝信任。   这墨氏业原本是打算利用皇帝,来达到自己统一墨家的目的,所以编出了修建陵墓来稳定皇子鬼魂一说。而且这陵墓一定要大建,按照皇室陵墓来建,否则这皇位不但不保而且可能命都保不住。这皇帝被墨氏业这么一吓,直接动用国库随墨氏业使用来修建陵墓。   这修陵墓是假,动用国库资源是真,一边假装修建陵墓,一边开始招募散落世界各地的墨家子弟。可就在三年后,墨氏业发现,自己身患绝症,已经命不久矣,这才找来了自己的师弟墨氏归心,把所有事情交给墨氏归心后,他才真的开始为自己打算,认真的建起陵墓。当然,这陵墓也是为他自己所建。   这病前前后后拖了五年,陵墓修建成了,自己也寿终正寝躺在了陵墓内。   但这墨氏业突然失踪,皇帝不免起了疑心,开始寻找能人异士来查问。   墨氏归心也就顺理成章的到了皇帝身边,为了博取皇帝信任,墨氏归心把墨氏业的动机一一给皇帝道了出来,他没想到皇帝大怒之下便全国上下缉拿墨家子弟,坑杀一尽,墨家也从未没落一蹶不振。   虽然墨氏业坑了皇帝一把,在后来皇帝打算毁掉墨氏业陵墓的时候发现,这墨家机关的玄妙,就开始重用墨氏归心,成为御用的皇陵天师,也就是专门为他自己修建皇陵的。   毕竟墨氏业是自己师兄,墨氏归心出于私心,就设计害死了一位不得宠的公主,巧妙的安排到墨氏业陵墓之中下葬,因为是公主的关系,因此也间接保住了墨氏业的陵墓,但这墨氏业毕竟欺了君,这皇帝不可能任由墨氏业顺心长眠,就强迫这墨氏归心破了墨氏业陵墓的风水,墨氏归心为了保命也只能照做。   不过墨氏归心哪能真的破了自己师兄的风水,所以就在陵墓当中又假造了一处假墓,在假墓的基础上看似破坏了风水,而真墓室则留了风口,不会让此地风水真的断掉。   然而,墨氏归心也非善人,出于对墨家的愧疚,在接手皇陵建造时,将大部分财力转运到另一处自己所建的墨家机关乾坤宝塔内深埋,而将藏宝图分别刻在数个陪葬的物件之上,再用当时只有墨家能看懂的‘鬼’字叙述,好让墨家残留下后人寻找到宝藏,好它日东山再起。   石三看完棺椁上的‘鬼’字,也总算把所有事情理顺了。这背后竟然藏有如此大的秘密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其实这陵墓后半程几乎是墨氏归心一手打造,要说这是墨氏归心所建也毫不为过。   “这倒霉皇帝被你师兄俩坑的不轻呀,不好意思,睡了这么久,该起来转一转了。”石三推开木棺。   一位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睡在其中,身穿青色道袍,肤色红润,看上去就像似睡着了一般,看样子应该就是棺椁中记载的墨氏业了。   这石三一开棺,那铁甲卫和白毛皇子立马脱离了战斗,直朝石三这边移动过来。   石三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一把抱起墨氏业拖出了木棺。 第二十二章 算计   这墨氏业一出棺,皮肤瞬间跟泄了气的气球逐渐干瘪下去,红润的肌肤破裂腐烂,化成一滩浓水顺着全身往下流淌。   只是片刻就成了一副骨架。   随着墨氏业一化,只见铁甲卫也跟泄了气一般,浑身萎靡,化作一滩散落一地。   那白毛皇子则浑身激烈颤抖,浑身白毛不断掉落,尸口越长越大,几乎撕裂,口中不停的流露出绿色液体。   浑身随着吐出的绿液,干瘪下去,可迟迟不见倒下。   大力都不知怎么回事,打的好好的,这铁甲卫自己就倒了。刀子却下手不留情,简直趁着病要他命,抡起短刀就挥向脖子,打算卸了它的头。   这一次,这白毛皇子没能抵挡住刀子的短刀,头颅与身体直接分了家,绿液随着颈脖处的切口狂喷一地。   身体这才逐渐瘫软下去,逐渐和地面上的绿液融为一体。   “三爷,这怎么都自己挂了?”大力看着石三手中还在抱着的枯骨。   “这叫挟尸断气,断了它们的源头不攻自破。”石三看了看手中枯骨,一把丢在了地上,枯骨随之散落一地。   “俺不懂。”大力摇摇头,来到石三跟前,打算看看这主棺内什么情况。   一眼看去,空荡荡的,啥都没有,不过石三却发现在原本墨氏业手部位置处却留有一块乌黑的铜质令牌,令牌成四方形,一面刻画着奇怪的纹路,看上去有些像鱼,另一面光秃秃的留着几个凹口,并非什么值钱的东西。   既然不值钱,为什么会贴身随葬,此物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石三留了一个心眼,将其收在了袋中,打算出去后再研究。   大力也没多想,一块令牌,他倒是无所谓,直接又回到了配殿开始收拾他的财宝。   刀子过来时也把棺椁上那‘鬼’字文看了一遍。   “这里还有其它出口。”石三说道一句。   刀子自然也看到这棺椁上所提到的风口,找到风口,必然就能找到出口。   石三对大力说出了风口的事,示意一起寻找。   “不用找了,你说的是不是这玩意?”大力立马指着身后他刚刚从石壁上拔下来一只鎏金的动物角后留下来的洞孔。   石三脸上一喜,这正是风口不错。   虽然风口不大,但足够一个人的头穿过去。风口后有着一条人工凿出的石道,足够一个人匍匐爬出去。这应该是当时墨氏归心特意设计的,目的就是让墨氏业的墓室不能断了气,保住一方风水。   有着头大的风口,这扩大起来就不难,刀子用刀逐渐撬着风口附近后加的石块,很快整个石道显露出来。   人虽能爬出去,可这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却根本搬不出来,人都要匍匐前行,哪还能带着箱子走,大力有些不舍,可又没得办法,只好捡了几样好东西塞在口袋里,口中又含着几块金条,开始随着两人往外爬。   艰难的穿过石道,又打通一扇石墙后,三人到了另一处墓室当中。   墓室中简直可以用尸横片野来形容,横七竖八的白骨到处都是,破碎的石棺,陪葬品也大多数是破碎的,没一样完整的东西。墓室口的石门也是破碎的,看上去像似被爆破开的,还能闻到一股硫磺味。   不过这墓室石棺处却有着一块墨氏业的灵位,这让石三有些意外。   这墨氏归心设计的假墓室竟然就和真墓室相连,相隔仅仅不到百米。   既然是假的,自然也没啥东西,便顺着墓室口出去,来到一处空旷的空地,往前是一处低谷,低谷下有着一条河流,看上去应该和他们之前经过那四脚黑鱼时的洞穴相连。   “三爷。”   大力在一旁低谷往下的石块下拾起一张纸,递给了石三。   石三看着这手中的纸,是一张地图,完全手工的地图,而且还是这塔墓下面的图。这图画的很细,一路直达这假墓室,不过入口并非他们来时的路,而是另一条打通的盗洞进来,直通四脚黑鱼处的河流。   “王胖子。”   因为石三曾经见过王胖子的给他看的另一张地图,纸张完全一样,而且这画图的手法也一致,同样标记着危险地区和岔道。石三确定这绝对是王胖子遗留下来。   既然王胖子手中有图,而且在他不知情这墨氏业的墓室是假墓的情况下,他自己和江涛来到了这里,看来自己是被他算计了。   这王胖子压根之前就来过这里,当时也开了一扇‘火’字门,这也解释了当时石三他们发现‘火’字门自己开了,而且没有任何的危险。   那是因为王胖子早先就开了门,并且出了事,这才没敢开其它门,专成跑到洛阳请自己过来帮他探路,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而王胖子之所以半路失踪,恐怕就是故意避开了他们,自己和江涛来了这里炸开了石门取宝,然而两个人溜了。只是他没想到,他发现的是座假墓,里面必然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现在王胖子肯定出了墓穴,然后在带一群人再从深山水潭处入墓,在循着自己走过的路在寻一遍,坐收渔利。   千算万算,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几个人竟然走到了这里,还发现了他的小算盘。   石三理了理思路,大致上也把王胖子的算盘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返回去找王胖子的麻烦,现在有了这地图,也就等了有了出去的路,该找的东西而已找到了,石三打算直接出去回洛阳,不在参与这里的事情。   因为自己店里有监控,他并不需要王胖子手中的两只酒樽,他其实早在店内观察酒樽的时候就在监控下做了手脚,一一录制了下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回去拼好这图,就成了。   石三研究一番这地图,开始沿着图中设计好的路线,开始出墓。   石三也并没有对大力和刀子说明情况,全当两人跟着自己走了一趟,而他们也确实帮了不少忙,到时候自己给点佣金也就打发算了。 第二十三章 下山   依照王胖子遗留下的图,几人顺着路线很快便找到了图中所标记的盗洞位置,顺利的从墓穴当中退了出去。   此刻天已经渐渐亮了,森林内的雾也开始逐渐的消散。   清晨的森林里,虫叫鸟鸣,清新的空气顺着呼吸流遍全身,石三伸了一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大力坐在一旁开始盘算着他的战利品,自己一个人开始分摊起来。   “你一个,他一个,我一个...”   石三见大力如此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虽说大力拿的都是些黄金玉器,很多都能卖个好价钱,他却并不在意这些,他最在意的就是那乾坤宝塔的图,眼下这些东西他也没打算要,就一屁股坐到了大力跟前。   “你被雇来的,还要分份子?”石三特意打趣着说道。   “三爷,俺可是拼了命拼出来的,当时叫你们拿,你们又不拿,那胖子的钱我看八成要不到了,你们也是他请来的吧,俺带出来就这么点,俺给你们分点。”大力指了指其中的一小堆金条。   “这太少了点吧?”   “不行,俺在给你一根金条?”大力倒也憨厚,说着就从自己为数不多得几根金条中抽出一根又给了石三。   “跟你开玩笑呢,这些我都不要,你拿着吧。就当我替王胖子给你付钱了。”石三笑着把一小堆分好的物件都推给了大力。   “真的?”大力一听这话,眼都瞪直了。   “恩。收起来吧。”   大力那收拾起来叫一个快,立马把他自己和石三的那份都装进袋子,又抬头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刀子。   “你也不要呗?”   “不要。”刀子随口应了一句。   这大力,一下子嘴角都快扬到眼角了,笑的合不拢嘴。   一边收拾一边嘀咕着:“俺娘都说俺有福相,这不,一出门就遇贵人了,俺都回去好好祭拜祭拜俺娘,给他修个大墓,在给她多烧几个老头子。”   石三听着没说话,在一旁靠着休息着,他看了眼刀子,心中有些意外这刀子竟然也什么都没要。   刀子是被江涛请来的,在那种市场里,如果不为钱,谁会去找工。现在到了分赃的时候,竟然什么都不要,他自己不要可是有乾坤宝塔图,所以无所谓,况且也不缺钱花,这刀子不要可就说不过去。   刀子似乎也看出了石三的想法。   “我要跟你回洛阳。”   “跟我回洛阳?”石三心想,这刀子不要眼前的东西难不成是惦记上自己这乾坤宝塔图不成,毕竟他也是看得懂‘鬼’字,知道宝藏的事情。   “洛阳好玩不,要不把俺也带上?不过俺得先回去把俺娘的墓给修好。要不,你们陪俺先回趟家?”大力也凑热闹,急忙插话。   大力看上去憨厚,可他并不傻,他早就觉得石三这个人不简单,况且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整天在地下市场混日子,如果能找个靠山跟着,他下辈子哪还用在地下市场到处去碰活来养活自己。   “刀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你即使找得到玲珑,你也打不开玲珑。”   “玲珑?”   “乾坤宝塔合,万象玲珑开,入阵三千年,轮回三世界。”   入阵三千年,轮回三世界,又是这句话,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石三看向刀子的眼神发生了丝丝变化,一时间他觉得这刀子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神秘,而且刀子好像还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看来自己想要解开这乾坤宝塔和刀子口中玲珑的秘密,没有他估计寸步难行。   “啥意思?”大力被刀子说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你家在哪?”石三一拍屁股,站起身来看着大力问道。   “不远,你答应了?”大力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又被石三搞蒙了。   “走吧!再不下山,今晚就得在这里过夜了。”石三催促一声。   “好嘞。”大力一脸憨笑,急忙上前带路。   三人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总算是下了山,但并非是上山时相同的路线,三个人下山后直接到了另一座叫隅三里的村子里。到了村里,三个人已经是精疲力尽,随便找了一处人家给了一点钱借住了一间房。   在借住的主人家狼吞虎咽饱餐一顿后,啥事没干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石三起床时,并没有看到刀子,而大力依旧还打着呼噜。   “起床了。”石三叫了一声大力。   大力这才擦了擦口水,一脸没睡饱的爬起身来。   “这里哪里能打到电话?”石三问道。   “村口的小店里面应该有电话,你去看看,我在睡会。”大力指了指东边方向,又一头栽倒下去,继续睡起来。   石三只好自己独自前往村口。   到了村口小店内,石三拨通了张真宗的电话。   “三爷呀,你可算打电话来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这二天你去哪了,让老哥在这空等着,可不好受呀!”   “哎呀,张总,来嘛,再吃一颗,就一颗。”   电话那头传来张真宗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总,你这日子过得恐怕比在洛阳时候舒服多了吧,要不要再多住几天,嫂子那边,我给你圆过去!”石三似笑非笑的问道。   “三爷这就不地道了。说吧,让我等在这破地方这么多天为了什么?”   “给你带了几件宝贝!”   “啥宝贝还非得让我在这等着?”   “过一会等我来找你,你不就知道了,放心,不会让你白等。”   “过一会?你也来邢台了?”张真宗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张真宗知道,这石三现在可并不轻易下墓,现在竟然还跑到了邢台,难不成跟自己这手上东西也有关系,还是他发现了其它宝贝。   “你还在南瓦窑吧?”   “恩,你到了直接到醉仙阁来找我。”   两人又闲扯几句后,挂了电话。   这里距离南瓦窑并不是太远,而大力的家也就在南瓦窑隔壁的村镇上,所以他打算让大力自行回去处理他娘坟墓的事,而他则需要去一趟南瓦窑见一见这张真宗才行。 第二十四章 醉仙阁   回到住处,刀子和大力正在吃着早餐。   “快吃,吃完俺们就出发。”大力给石三盛来一碗稀饭。   石三将自己要去的南瓦窑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大力对南瓦窑也熟悉,打算自行回去办好事就直接去南瓦窑找石三,而刀子则随着石三直接去南瓦窑。   吃完早饭,石三和刀子花钱雇到村里的三轮车载着他去往南瓦窑,大力自己一个人雇车回自己家。   到了南瓦窑,石三直奔醉仙阁。   本以为这醉仙阁是什么高档场所,结果只是一处小酒店,店内寥寥无几做着几个吃饭的人,伙计也闲着无事坐着发呆。   “我来找张真宗。”石三进门,走到伙计跟前。   “要上楼?”伙计一下子来了精神。   “张真宗在楼上?”石三说着就打算直接上楼,可伙计却提前一步拦住了石三的去路。   “这楼不是随便就能上的。”   “什么意思?”   “两位既然不是来吃饭,这空着手上楼,本店可不接待。”店小二略有深意的说着。   石三看了眼刀子,并不明白这伙计的意思,看样子刀子就更不懂了。   “是叫你们到后院选两个妞带上去。”吃饭的人搭茬提醒了一句。   伙计看着石三笑眯眯的点点头。   “选两个妞?”石三掀开一旁的帘子,看了眼后院,这才明白了啥意思。   原来这后院里坐着一排姿色上佳做皮肉交易的女子,这酒店根本就是变相的‘怡红院’。难怪这张真宗会选这么个破地方,原来还藏有这么个猫腻。   “随便挑二个跟我上楼吧。”石三也无奈,到了这地方也得按这个地方的规矩来,说着就自行先上楼去。   刀子压根看都没看那些姿色妖娆的女子,随着石三也上楼去。   伙计这次没拦石三,喊道:“小红,小美,接客。”   随着伙计的喊声,两位女子扭着屁股随刀子身后上楼而去。   到了楼上,这格调立马就变了模样,整个楼上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的,挂着几盏很暗的灯火,四周粉红昏暗,入眼一片朦胧。   “先生,你的包厢在这边。”其中一位叫小美的急忙到石三跟前,一把挽住石三的胳膊就往一间房屋内拉。   另一位则在刀子冰冷的眼神下没敢下手,硬生生愣住原地不知所措。   “拿着,你们两自己进去玩,告诉我张真宗在那间房就成。”石三丢给两人几百块钱。   “呦,没看出来这小哥还会玩花样,那姐妹俩先玩着等你们,不过这玩花样,这点钱可不够。”小美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舔着舌头挑逗着,看来她完全误解了石三的意思。   石三也懒得多做解释,又丢了几百。   小红则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房,示意张真宗就在里面。   石三没说其他,直接朝张真宗所在的房间走去,而小美和小红则关起门来开始‘莺歌燕舞’等着两人回来了。   推开门,张真宗正泡着浴池内。   一浑身上下没穿任何衣服的女子正匍匐在浴池旁给他擦着身子。   “三爷来了。去,去,快出去。”张真宗起身穿起浴袍,丢给女人一块浴巾就让其裹着出了门。   “三爷,这位是?”张真宗点燃一支烟,看了眼刀子。   “刀子,我朋友。”石三也不知道这刀子算不算朋友,但也没多做解释。   “说吧,有啥好宝贝,搞得这么神秘。”张真宗拉开窗帘,房内顿时亮了很多。   “先看看张哥到这里收了啥好宝贝,再看我的不迟。”石三笑着坐到张真宗对面。   “邢窑瓷器,入不了三爷的法眼。不过,说起来还真有一件东西请三爷过过眼。”张真宗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急忙掀开床垫,从床底下拿出一只皮箱,滚动密码后打开箱子取出一只大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玉质的托盘,大约有人脸大小,表面看上去很普通。   张真宗取出托盘,递给了石三。   石三接过托盘,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石三吃了一惊,托盘后面布满红血丝,错综复杂。常人看不出什么,可石三偏偏能看出不同,这和他发现藏于酒樽内的乾坤宝塔图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却并非乾坤宝塔图的一部分。而且这玉质托盘上的还是一副完整的图,只是故意重叠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杂乱。   石三研究了许久,才缓缓放下托盘。   “三爷,看出什么没有?我玩意可花了我不少钱。”张真宗看着石三,等着他的回话。   生意人,可不想自己的投资白白浪费,这花大价钱买下来的宝贝,他在意自然是它背后的价值。   “先不说这个,给张哥看看我的东西。”石三说着拿出一只酒樽摆在张真宗眼前。   张真宗一愣,立马说道:“这玩意,怎么看的这么熟悉?”   挠挠头,有些想不起来。   “张哥眼拙了不是,在仔细想想,五年前...”   “对,对,我说这玩意怎么这么熟悉,我记得你当时还跟我说过这东西让我好生留着,到现在还锁在我保险柜里。”张真宗拿起酒樽看了许久,这才想了起来。   “怎么?你解开这里面的秘密了?”张真宗又问道。   “还缺一些东西,不过我记得张哥说过,这东西是从谁手中收过来的,我想问问张哥这个人还能不能找到。”   “这么些年,恐怕有些困难,不过三爷开口,我做哥哥的哪里能不帮忙,你放心,这事我搁心里了。”张真宗拍着胸脯保证。   石三听他这么一说,也放下心来,对于张真宗他还是比较认可其为人的。   “对了,你让我留在这里不可能就为了这事吧?”   “确实不是,我想知道这次跟你做交易的人是谁?”   “这行当你也知道,背地里的事,不好说呀。三爷你这是为难我了。”张真宗显得有些为难,不愿意说出卖家的身份,毕竟这些东西见光死,生意还要做,他可不想自己断了路子。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只猜一次,猜得对不对,你给个声就成。”   张真宗看着石三,又不能完全的回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二十五章 吴驼子   “吴驼子。”   石三话音一落,张真宗脸色一变,显得有些吃惊。   不等张真宗在示意什么,石三就知道自己八九成是猜对了。   “三爷,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并不难猜到,这一带除了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有让张哥亲自跑一趟的面了,不过,我还真得麻烦张哥一件事。”石三先夸后请。   “我就知道没啥好事。说吧,能帮上的肯定帮。”   “带我去见一见这个吴驼子。”   “见他?三爷,你可是知道他和你家孟老爷子可不合,你去见他,这不合适吧?”张真宗打心底没想到石三找他竟为了这事。   一开始张真宗故意不愿意明说,甚至拿出做生意那一套来躲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吴驼子和孟老鬼的恩怨,毕竟生意人,他哪边都不愿意得罪。现在石三既然猜到,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反而显得小气了。不过石三要见吴驼子,这常理上也说不过去。   一是因为这吴驼子和孟老鬼的恩怨,几乎整个倒斗界都知道,具体为了什么事闹翻无人知晓,但两人一直明争暗斗却是常事,直到后来两人逐渐退出了这个圈子,才很少有人提起两人的事,但直到现在,地下市场流通的货,都不可能出现两人手下的货同时走一条道的事。而且,这吴驼子原本也在洛阳,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搬到邢台,相传是让孟老鬼排挤出了洛阳。   二是因为石三的身份,这石三名义上是孟川的养子,自然和孟川的大伯孟老鬼挂钩,如果吴驼子出走真是孟老鬼所为,这石三就更没必要去招惹吴驼子才是。   “没什么不合适。张哥若肯帮这个忙,小弟会记心里的。”石三盯着张真宗的双眼,很肯定的说道。   “这...,好吧!我试试,他见不见你,我可不保证。”张真宗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了下来。   “你转告他四个字,乾坤宝塔,他肯定会见我。”石三很确信这吴驼子会见他。   “好,这事明天晚些时候给你答复。今天我做东,先带三爷潇洒一天,其它事明天再谈。”   “好。”石三也不客气,一口应下。   二人有说有笑,刀子跟在后面,准备下楼,楼梯口旁的房间门大开,小红和小美正在呻吟不止,行鱼水之欢,看到石三路过小美直奔出来。   “小哥,可算来了,妹妹今天要把您伺候舒服了。”小美满脸红润,一丝不挂的贴附在石三身上,一副不愿意让他走的模样。   小红则手拿‘道具’,挺着双峰,直瞪瞪的看着三人。   “三爷还好这口?双飞燕可是极品,哎,老哥这身体不行,要不然也...”   “走吧!”石三直接推开小美,又塞了几百块钱后直接下楼。   小美美滋滋的拿着钱,又打算扑向刀子,可看到刀子那眼神,着实没敢动。   “好胚子,下次我来调教调教。”张真宗伸手摸了一把,才依依不舍的下楼去。   “张总可要记得小美呀。”小美妖娆的一扭屁股,顺着张真宗的手轻轻一挺,一脸娇羞的模样。   带三人都走后,小美和小红拿着钱,开始数钱。   “这大老板就是爽快,睡都没睡给了这么多。改明天说什么也给他睡一觉才行。”小美乐滋滋的把钱又数了一遍。   这南瓦窑只是一个小镇,根本也没啥可玩可吃的东西,说是潇洒一天,也就是吃了一顿饭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石三和刀子并没有选择住在醉仙阁,随便找了一家普通的旅馆住了下来。   张真宗在招待过后,也就回去了,说是帮石三去联系吴驼子。   一晚上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张真宗就让醉仙阁的伙计来通知石三,吴驼子答应见他的事。   见面的地点,就在醉仙阁。   刀子并没有打算随去,就留在了旅馆,石三随着伙计又到了醉仙阁。   到了醉仙阁,石三便见到张真宗正和一位身材矮小,弯腰驼背的老汉在聊着天。   “听说,现在你都是三爷了。”吴驼子眯着眼,回头看向正在走过来的石三。   石三微微一惊,他还没出声,这吴驼子竟然就知道自己来了。   “在吴叔面前,哪里有什么三爷,吴叔见笑了。”石三也脸露笑意,急忙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家伙迟早都要死,以后的‘江湖’还不都是你们的。”吴驼子示意石三坐下。   石三恭敬的坐到吴驼子对面,双眼始终没离开过吴驼子。   这吴驼子看上去老态龙钟,双眼却显得格外有神,声音底气也很足。   “听说你找我有事?”吴驼子并没有看石三,一边倒着茶水,一边问道。   “确实有些事想请教吴叔。”   “有什么事,你家孟老鬼解决不了,还能轮到我去给你指手画脚,这事孟老鬼知道吗?”吴驼子将一杯茶水推到石三面前,略有深意的看着他。   “这事除了吴叔,谁都没资格说话。”   “这话从何说起?这世上还有只能我说上话的事?”吴驼子双眼微眯,有些好奇。   “不知道吴叔听没听说过一个名字,石灵风。”   “石灵风?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吴驼子有些意外,微眯的双眼一下子睁开,诧异的看了眼石三。   “吴叔知道孟川是我养父,我得管孟老爷叫声大爷爷,可吴叔不知道我父亲是石坚,石灵风则是我亲爷爷。”   “你是他的孙子?难怪,难怪我见你有几分面熟。那怪老头有你这号孙子泉下有知该偷乐了。”吴驼子看向石三的眼神有些欣慰。   “看来你找我,是从那怪老头的书里知道我们的事了?”吴驼子知道石三的身份后,自然也就明白石三为什么找他了。   石三点了点头。他也确实是从书中得知,爷爷曾经和一帮人也去寻找过这乾坤宝塔,虽然记录的不多,但这帮人里面就有吴驼子,而且最终只有吴驼子和爷爷两个人活着回来。   “哎。”   吴驼子像似回忆起什么,叹了口气。 第二十六章 点天命   当初,吴驼子、石灵风、孟老鬼等一帮人再一次下斗过程中,得到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是用‘鬼’字文描述,当时也只有懂点道法的石灵风能够看懂。   得到宝图后,石灵风并没有立即对众人解释这藏宝图的事。   事后,吴驼子和石灵风碰面,才知道这藏宝图竟然是乾坤宝塔的副图,其实也就是备用图,但并不完整,只有一大半,还有一小半不知去向。虽然只有一大半,但是两人一商量还是决定去闯一闯。   商量一番后,吴驼子和石灵风又召集了一直合作的伙伴,而刚好孟老鬼妻子临产,也就那几天的事,吴驼子怕出了意外,特意没有通知孟老鬼。   一群人开始依照藏宝图开始寻找那传说中的乾坤宝塔,一路上奇遇不断,死的死伤的伤,最终连乾坤宝塔的样都没能见到,就只剩下了负伤的吴驼子和石灵风。石灵风知道在走下去,估计两个人都要折在路上,就一路背着吴驼子返了回去。   回去后孟老鬼因为吴驼子没叫上自己,又死了那么多兄弟,便怀恨在心,和吴驼子闹翻起了矛盾,这个团伙也就从此解散,而吴驼子也因此搬离了洛阳。   后来,无人再提这乾坤宝塔一事。   吴驼子之所以答应来见石三,也正是因为石三让张真宗转告的那四个字,才来看个究竟。   石三听完吴驼子的叙述,竟然还无意间得到他和孟老鬼之间的恩怨由来,不过石三也有些意外孟老鬼从未和他提起过和自己爷爷一起下斗的事。   “说起来,我这条命还是那怪老头救回来的,哎,只是可惜,他点了天命。”吴驼子说着又叹了口气。   石三听完,脸色一沉。   “吴叔,这点天命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和怪老头都没有告诉你?”吴驼子反倒有些意外。   石三一脸不解,回想起当初爷爷莫名其妙的走了,父亲在当天也横遭意外,这里面好像还藏有他所不知情的事情。   “你父亲和怪老头是不是同一天去世?”   石三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迫切的等着吴驼子继续往下说。   从一出生,石三就没有娘,也没有奶奶,他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而这背后却藏有一个秘密,这石三祖上祖祖辈辈都是倒斗的,因为常年在墓中,导致怨气缠身,本不应该有后代,但为了传宗接代,还是强行娶妻生子,在同房时这怨气便会传到女方体内,在结成胎盘时便会聚集在胎内最终导致难产,难产中娘和孩子只能有一人可以活下。但到了石三这一代,出了意外,不仅娘要死,连石三都保不住,足足生了三天都生不下来,眼看就快不行了,好在石三的爷爷石灵风会一些道术,在石坚的要求下便作法点了天命,强行吸了胎内怨气,将自己和石坚的寿命借给了未出世的石三。   后来石三保住,娘没了,但这点天命,却还有一个说法,点天命,借阳寿,续人命。   因为借了阳寿给石三,等于给石三续了命,而且两人同时借命,这借命的人往后的命也就相连,一人死另一人也得死,最长活不过二十年,有些甚至一两年就暴毙。   将死之人,会有感知,那一天,石灵风给吴驼子和孟老鬼竟然都打了一通电话,告知了两人自己将死之事。   石三听完吴驼子的话,陷入到了沉思。   原来关于那个箩筐的事,竟然只是用来掩人耳目,骗他的罢了,真相却是这般。   自己每一天活下来的时间竟然都是管父亲和爷爷借的,因为自己,两个人才突然离世。   “你也别想太多,干我门这行当,有些事都是迫不得已,既然活着,就不能丢了他们的面,不然那才叫一个窝囊。”吴驼子声音愈发严厉,像似在教训石三。   “吴叔说的是,是我想多了。”石三自然不会丢了自家的面,立马变了脸,露出丝丝笑意。   “说吧,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你是不是发现了乾坤宝塔的线索?”吴驼子立马转移了话题。   “确实是。我来找吴叔是想讨一份当年的地图。”   “地图你爷爷确实给了我,不过我闲他害命,就给烧了。你要是想要,我应该还可以大致画的出来。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为好,免得捡来的命又送了。”   “那就烦请吴叔给我画一张了。”石三听出了吴驼子的言外之意,却并没有退缩。   “行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叫人送过来,要是没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吴驼子起身,手持拐杖一颤一颤的走着。   “谢谢吴叔。”石三把吴驼子送到门口,进到一辆车内。   看着车辆远去,石三和张真宗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回旅馆了。   在临走之前,小美竟然从后院跑了出来缠着石三,非要拉石三上楼,结果又无故花了几百才把小美打发了。   回到旅店,刀子躺在床上休息着,而且大力竟然也在。   “你怎么找到这的?”石三有些意外。   “俺们这地方小,没啥外地人,一打听就晓得了。”大力憨着脸,笑着。   “你娘的墓修好了?”   “俺亲自动手的,这下俺就放心了,俺们什么时候回洛阳?”大力竟然还带着一包衣服,看样子是打算长住了。   石三见到大力这么个活宝,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都不知不觉好了几分。   安排好大力的房间,石三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沉,到下午才朦朦胧胧的醒过来。   “三爷,那是不是小桃妹子?”大力指着窗外的街道上。   “小桃?”石三一时还没想起来,突然脑海里浮起那脱裤子的画面。   王胖子的妹妹。   石三走到窗口,确实见到小桃正在街道上四处看着,像似在找人。   “要不要去打声招呼,这小桃妹子长得真可爱。”   “要去你去。”石三懒得理他,将大力直接推出了房门。   看到小桃,石三自然想起了那个算计了他的王胖子,小桃来了这里,不知道王胖子会不会也来了。   靠着窗边,石三一直盯着小桃看着。 第二十七章 王胖子的复仇   果不其然,石三竟然真的看到了王胖子。   王胖子从一家很小的古玩店内走出来,伙计给送到了店内口,看样子跟王胖子很熟悉。   石三虽被他算计了,可心想自己不也算计了他,就没想在找他,更何况这还是在他的地盘,石三更不会自讨没趣。   看着小桃和王胖子远去,石三回到了床上躺了一会。   晚些时候,三人找了一家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在返回旅馆的途中,石三带着两人到了白天王胖子逗留的古玩店内。   “三位老板,是从外地来的吧?”伙计眼尖的很,见三人立马迎了上去。   “这都能看的出来?”   “想你们这样的外地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都是来‘淘金’的,做我们这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淘金’的队伍,看出来不奇怪。”伙计迎着三人到了桌前,端上了三杯茶水。   而他口中的‘淘金’队伍,其实就是倒斗的。   “原来是这样。伙计,跟你打听件事。”   “什么事?”伙计凑到石三跟前。   “下午的时候有个王胖子到过你们店,他是来干什么的?”石三直接问道。   “你说的是王老板?他是我老板,这家店就是他的,你们认识我老板?”   “这是他的店面?”石三四下看了看,有些好奇起来。   竟然这么巧合,到了他的店铺中。   “你们老板是王胖子?”大力一听,立马来了劲。   “是呀。”   “那丫的,俺还以为他死了呢,俺这钱有着落了。”大力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不打算走的模样。   “这位老板没说笑吧?王老板欠你钱?”伙计都难以相信大力会找王胖子要钱。   “怎么?想赖账?”大力立马不爽了,横着脸。   “不,不是,照说王老板有的是钱,他还是我们这的地霸,怎么可能欠你的钱。”   “地霸,我看是地头蛇吧。”石三看着店内摆放的东西,笑着说道一句。   伙计一直笑着个脸,没继续在接话,他也搞不清楚石三几人到底是来干吗的,又怕说错话,索性就陪着石三在店内转了几圈。   在这伙计口中也套不出什么话,石三也就离开回了旅馆。   第二天一早,石三就只身一人去到了醉仙阁。   吴驼子的车停在了门口,石三心想这吴驼子比自己还早,有些意外。   进到醉仙阁,张真宗正在和人聊着天,看背影却不是吴驼子,而且有些熟悉。   “咦,这不是三爷?”小桃惊讶的声音传来,随即便见到一身影朝石三走了过来。   “三爷?”   那背影一愣,堆笑着脸回过头来,看向石三。   竟然是王胖子,这还真是冤家路窄,本来想避,结果到这里还是碰到了。   “这死老头,叫我来送东西,竟然是送给他。”王胖子嘀咕几声,一脸的不乐意,可眼睛始终没敢盯着石三看。   石三乐呵呵的坐到了王胖子对面,而小桃则坐到了石三身边。   “你们认识?”张真宗有些诧异,这石三竟然认识王胖子,他可没想到。   “认识。”   “不认识。”   石三和王胖子几乎同时说出口。   张真宗感觉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就识趣的没在继续多问,端起茶水喝了口。   “哥,你不是说三爷出了一点意外?”小桃看着王胖子,一脸懵懂的问着。   “女孩子家,别问那么多,坐这边来点。”王胖子黑着脸拉了一把小桃。   “胖爷别来无恙呀。”   “无恙个屁,老子差点送了命。”王胖子厉声喝道。   “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你?”   “别废话,东西给你拿来了,没什么事我就不奉陪。”王胖子将手画的地图丢给了石三,起身便拉着小桃离开。   石三拾起图,直接收好放了起来。   “这个王胖子跟吴叔是什么关系,吴叔怎么没来?”待王胖子走后,石三有些不解的看着张真宗问道。   “你不知道?他是吴驼子的外孙。”张真宗觉得有些奇怪。   “吴叔的外孙?”石三听完脸色大变。   回想起当初王胖子找到自己,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设计好的,难怪他直接点名找鬼王。原来,他找的鬼王并非是鬼市明面上的鬼王孟川,而是背后真正的鬼王孟老鬼。   孟川在鬼市被称为鬼王是因为其一双‘火眼金睛’和上好的货源流动,但外人并不知晓这鬼王从来不下斗。而下斗倒货的却是真正的鬼王,孟老鬼。   可知道这事的人寥寥无几,正常就算有人进店找鬼王,石三都会以为找孟川,从不曾想到是找老鬼的。   不过这王胖子,他摆明了就是设计好了圈套让自己去钻。而且他当时的表现简直无可挑剔,又是犹豫又是杀价的,甚至故作深思,让自己更加相信他!   他估计也算准了孟老鬼定不会出山,自己会顶替他去,而且就算出山真去了,他也会依照计划进行,这一切的背后,恐怕就是因为这吴驼子和孟老鬼的恩怨是非。   不过石三并不认为这事吴驼子知晓,不然也不会见自己还给自己画图。   而且王胖子所知的恩怨估计也不全面,就想着出口气特意找过来寻仇的。   “怎么了,老弟在想什么?”张真宗见石三脸色变幻不定,搞得他一早上都糊里糊涂的。   “看来我还得去找一趟吴叔才行,又得麻烦张哥了。”石三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事告知一下吴驼子,免得以后这矛盾升级,搞得两家更多的不愉快。   “老弟这搞得神神秘秘,老哥都被你搞糊涂了。”张真宗知晓了石三和吴驼子另外一层关系后,也没有那么神秘,说什么约约看之类,带着石三就朝吴驼子的府邸去了。   到了吴驼子家,在吴驼子的家门口,那辆车也停在这里,看来王胖子也到了这里。   进去后并没有见到王胖子,不过吴驼子很快便从书房出来。   见到石三,吴驼子还以为自己的画的图有问题,询问着石三。   这图的事,石三自然也感谢了一番吴驼子,顺便将王胖子坑自己的事也给吴驼子叙述了一遍,这吴驼子听完脸都黑了。 第二十八章 重开扎纸铺   吴驼子并非护犊的人,在送走石三之前,还跟石三再三保证让王胖子亲自去洛阳上门道歉,否则他就打断王胖子的狗腿。   石三听在耳中,并没有真的当真,全当是吴驼子替王胖子说话了,这以后王胖子不来找他麻烦就成了,省的闹得更僵。   处理完邢台余下的琐事,石三带着刀子和大力则回到了洛阳。   不过这张真宗却借口在醉仙阁多待了几天,说是要体验体验‘双飞燕’。   回到洛阳,石三先是安排好了刀子和大力的住处。   石三并没有带上刀子和大力,而是一个人回了家。   “你回来了?”孟川来到了石三的门外。   “嗯。”石三见孟川脸色显得有些憔悴,却没多问。   “这几天我帮你物色了几个门面,到时候你自己挑一挑。”   “要门面做什么?”石三没明白孟川的意思。   “你们家的祖业,你也该是时候开起来了,虽然不指望赚钱,但总比丢了好。名字还用当初你父亲取的‘灵之堂’的名字好了。”   “我想换个名字。”石三对此没有任何的拒绝,即使孟川不提,他迟早也会把这份祖业拾起来重新干。   “换什么?”   “扎纸铺,我要做鬼市唯一一家扎纸铺。”石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其实早就萌生,只是孟川提早的帮他去实现了。   “好,就叫鬼市扎纸铺。店铺位置我看就选择咱家店对面吧!改明天我就找人装修。”   “谢谢。”石三不知为何眼角有些湿润起来。   “小三子,别当自己是外人就成。”孟川抓住石三的双臂,紧紧的握住。   石三忍着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随后的几天时间,石三一直在研究吴驼子给他的地图,顺便问回来的张真宗要了那酒樽的照片,也开始将自己得到的乾坤宝塔图开始一点点提取,在画下来。   吴驼子的藏宝图画的很精细,研究一天基本也就全记在了脑子里。   但这酒樽上的碎图错综复杂,并不好拆解,即使拆解了一部分,也还要重组才能得到原本的地图。   虽然进展很慢,但石三也是乐此不疲,整天专研,一脑子扎了进去,甚至把刀子和大力两个人忘记的一干二净。   直到两个人后来找上门,才想起来两个人被自己安排在宾馆就没管过。   “三爷,俺都来这么些天了,也没啥活给俺干干?”   大力说的活自然是下斗,看来是被憋得有些发慌了。   “图解出来了吗?”刀子看着石三桌上画的乱七八糟得线条。   “还没,不过好像还少了一部分,具体也只能等完全拼凑出来才能知道。”石三摇摇头,这些天已经被这些线条搞昏了头。   这两人来到孟川家后,就留下来一连住了十多天。   大力有事没事就问有没有活,而刀子则是帮着石三研究乾坤宝塔图。   终于,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之下,这宝图渐渐露出了眉目,不过也确实如石三所说,这宝图正中心少了一块,整幅图并不完全,而缺少的一块却是最重要的地标位置所在,少了这一块,石三不可能找到乾坤宝塔。   但石三无意间发现,吴驼子给他的藏宝图很可能不是乾坤宝塔所在,因为他所得到的两图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地理位置相差甚远,他怀疑这缺少的一块图很可能就在吴驼子给他的藏宝地点之中。   这墨氏归心不喜欢把东西都放在一起,这一点他在墨氏业墓中就感受到了,想必他也不会把藏宝图全都归在一起,这分开才是他的风格。   这想法一出,石三便打算处理完店铺的事宜,自己就抽空去走一遭。   因为缺少了一部分图,石三只好停下了手里的事,带着大力和刀子回到了鬼市。   “鬼市扎纸铺”   一面黑底白字的牌匾映入眼帘,石三一进入鬼市,便看到了自己的店面。   店面位置正处鬼市中央,聚阳之位,门朝南,一天到晚都能晒到太阳,房前也特意移植了两颗桃树,看样子这孟川确实用了心,连如此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店面外此时正聚集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什么。   石三靠近过去,听着。   “这人竟然在这鬼地方卖鬼玩意,做鬼生意,真是好大胆子。”   “你是不知道,这鬼市本来就阴气重,现在好了,‘鬼店’都开到这里来了,日后这‘鬼市’怕是真成鬼街了。”   “别瞎说,我听说是鬼王家那个养子开的。”   “我听说是鬼王自己开的。”   “就乱说,那哪是什么养子,是私生子吧。哪有养父这么好。”   “说的也是。”   “哎,可惜我们没这命。”   “散了散了,都散了。”   一名装修的工人板着脸开始轰赶围拢在店面门口的路人,这种事情一天要发生好几遍,这里的工人都已经习惯了。   石三笑着脸,走到牌匾下,仰头看着。   “少爷。”工人见石三纷纷招呼一声。   那刚刚被轰走的人,眼睛都齐刷刷的又看了过来,暗地里开始嘀咕起来。   “怎么样了,还需要几天能完工?”石三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走进店铺内四下看了看,问道。   “最多还需要三天时间。”   “辛苦了。结束后,我请大家吃饭。”   石三又转悠了一圈,发现这店内装修并非依照普通的冥店进行,这根本就是古玩与冥店合成一体,左右两边分离,中间呈S型隔离,从上往下,呈太极阴阳图形。阳乃鬼市,主营古玩,阴为扎纸铺,主营冥店,阴阳合并,鬼市扎纸铺。   “小三子,这设计还满意吗?”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石三微微一愣,急忙回头。   “师傅,您老怎么回来了?”石三没想到,自己这小店竟然还是师傅亲自出手设计,难怪处处都透着道术布阵和阴阳学术。   “这么大事,我怎么能不回来。今晚我们好好聚聚,陪我多喝几杯。”   “好。”   来人正是孟老鬼,石三的师傅。 第二十九章 赔罪   这一夜,石三陪着孟老鬼喝的烂醉。   在刀子的搀扶下才勉勉强强的回到家,倒床就睡。   迷迷糊糊中,石三梦到了石坚,石坚正坐在鬼市扎纸铺内叠着锡箔,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还时不时数落自己叠的比他慢。石三看着自己手中的锡箔,留下了泪水,他哭了。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叮铃...叮铃...’   “算命,卜卦,不准不要钱。”   迎着声音扭头看去,爷爷身穿道袍,手拿铜铃坐在店门口一张桌子前。   同时爷爷也回过头来,看向了石三。同样满脸堆着笑,手拿着铜铃,在空中又摇了摇。   ‘叮铃...叮铃...’   “爸,爷爷...”   石三惊呼着爬起身来,此时已浑身透湿,有些无力。   “俺不是你爸,也不是你爷爷。”大力憨笑着,站在床前。   刀子伸手摸了一下石三的额头,感觉没啥事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石三扭扭头,感觉有些昏沉沉的,透过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也有些刺眼,揉了揉眼,石三能感觉到泪水还挂在眼角,端起床边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后,长出一口气。脑海中依旧还在回想着刚刚那个梦,那么真实。   “几点了?”   “下午三点。”   “睡这么久。”石三起身准备洗漱。   “不久,不久,还能在睡会,让那个死胖子多等会。”   “死胖子?什么死胖子?”石三刷着牙,不知道大力口中的死胖子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那个王胖子,今天一早就来了。”   “他来了?现在在大厅?”石三对此稍许有些意外,没想到吴驼子竟然真的让王胖子来了。   “嗯。”   “去看看。”石三擦了一把脸,换了身衣服,朝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外,便见王胖子独自一人来回踱步,显得有些不耐烦。   “什么风把胖爷刮到这来了?”石三笑着脸进到大厅。   “三爷。哎呦,三爷,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伤了自家人,王胖子特意来给三爷赔罪来了,小小意思,还望三爷见谅。”王胖子说完直接将一只包装精美的木盒摆放到石三身前的桌上。   石三打开木盒,竟是那两只刻有乾坤宝塔图的酒樽。   “三爷,我王胖子别的不说,有错认错,以后有需要王胖子的地方随时使唤,皱一下眉头,我都不是娘生的。”   石三也不知道吴驼子究竟跟他说了什么,这王胖子一改常态,这让石三还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尴尬。   “误会解开了就好。这不,大家都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石三将木盒盖好,递还给王胖子。   “三爷这是不愿交王胖子这个朋友?”王胖子见石三不收,反倒不乐意了。   石三无奈只好又从王胖子手中接过木盒,收了下来。   “今天我做东,请大伙吃一顿,算是赔罪。”   王胖子再三邀请下,几个人又聚在一起在附近酒店内大吃了一顿。这次石三没在喝酒,王胖子反倒一个人喝多了,口中一直念叨个不停。   “我胖爷,那也是被人算计的。那个江涛,对,就是江涛,那孙子,就是呀孙子一个。骗老子,害老子得罪三爷了。”王胖子一个人嘀嘀咕咕,时而有些疯癫的样子。   石三只是听着,也没多说话。   但王胖子话中意思他大概却听得明白。   原来,自己被算计,竟是这个江涛出的主意,这墓穴一开始也是江涛发现的,才找上的王胖子,中途出了事,找不上人,但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吴驼子与孟老鬼的恩怨,就拿这事做引子,说王胖子回不了洛阳,永远窝在邢台那小地方干不了大买卖,丢了祖宗面,戳王胖子来洛阳给石三下套。结果,王胖子经不起江涛这么一戳,就跑到洛阳,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事后江涛又甩下了王胖子,独自吞下了大部分所得财物,逃之夭夭。为此,王胖子差点没把命搭在墓内。   后来在醉仙阁再见石三的时候,王胖子觉得丢面,就装横懒得搭理石三。   不过这江涛隐藏的确实够深,前前后后丝毫破绽都没漏,让石三有些诧异。   而且石三隐隐觉得这江涛很可能也知道这乾坤宝塔图的事,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没从王胖子手中拿走酒樽。   酒过三巡,也差不多该回了。   王胖子因为喝的不省人事,就直接住在了酒店内。   石三几人则径直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石三便接到通知,店铺已经装修完成,让石三去验收。   石三自然赶不急来到了鬼市。   走进店铺,七七八八的东西竟然都已经在陆续摆放当中,而且都是从对面搬过来的。   “怎么回事?”石三叫来领班的人,问道。   “老爷说之前的店面不要了,全部搬到新店面。”领班如实说道。   石三心中一惊,这事他竟然完全不知,又急忙回去找孟川问个明白。可回去后,孟川和孟老鬼出了远门,根本不在家,而且走前跟保姆留了话给他。   “本是一家人,不开两家店。”   石三明白孟川的意思,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心中甚是感激。   又回到鬼市,石三叫来了领班。   “还得麻烦你一件事。”石三看了看店铺门前一块空地,大致量了量位置。   “少爷有什么事尽管说。”   “帮我在这里摆一张柜式桌,挂上算命的招牌。”   “行,今天下午就让木匠赶工做出来。”   “辛苦了。”   石三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自己所做的那个梦,梦中的爷爷正是在这个位置摆着摊给人算命。他想,他多少可以为他们做一点事情,而且也算是一个念想。   下午时候。   店铺内所有的一切也都准备的差不多,那张算命的桌子也打造完成摆放在了石三指定的位置上,现在就等着夜晚的到来。   在鬼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的店铺开张必须在晚上,而且不能张灯结彩,放炮。只需到鬼市祠堂请香,回去正常营业一晚就算正式开张了。 第三十章 第一单生意   天一黑。   石三早早的来到祠堂请香,请完香,石三便直接回到了扎纸铺打开了店门。   拜完关老爷。   点上昏暗的灯火,石三守在店内,鬼市扎纸铺算是正式营业。   因为新店开张,送贺礼的人也不少,刀子和大力则留在店铺内帮忙照顾客人。   来往的人多了一些,不过大部分还是如往常,只是随意看看,有些人甚至是其它店面老板过来串门,对石三这一半扎纸铺一半古玩店也是好新鲜。   不过这门口的算命铺却是吸引住很多人的目光。   “三爷,恭喜恭喜。”王胖子听说了这件事,特意又准备了礼物来恭贺石三。   石三也没客气,就收下了。   王胖子也没把自己让外人,直接就留下来帮着照顾客人。   这一夜在人来人往之中渡过,生意倒是一单没做成。   第二天一早,迎来了第一单生意,竟是来算命的。   石三对于算命只是略懂皮毛,摆这个摊位也并非是想做这行生意,可现在人家既然找上门,自然不好拒绝。   来人叫李嫦娥,夫妻俩街道上卖小菜的,石三也曾经见过几面,只是不太熟悉。   “李大姐,算什么?”石三坐到了算命摊前,见李嫦娥一副愁眉苦脸的。   “我家赵四快不行了,我来算算我什么时候守寡。”   “我前些日子还见赵大哥生龙活虎的,怎么快不行了?”石三对李嫦娥的话有些意外,这好好一个人说不行就不行了。   “撞鬼了呗。”   “撞鬼了?你能说具体点?”   “前些日子,我家死鬼一直上山搞野菜,有天晚上回去他就跟我说撞鬼了,之后就一病不起,天天发高烧,这都十多天了,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等死。天天看他这么难受,我就想看算算他还要熬多久。”李嫦娥说着泪水便不知觉的流了下来。   “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石三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想着去看看情况比在这算命靠谱。   “不用算?”李嫦娥对其它的并不抱希望,只是早点知道丈夫还要熬多久才是个头。   “算命,算命,命都保不住,还算什么命?带我去看看,或许还有救。”   李嫦娥听石三这么一说,就带着石三回了家,刀子也跟着去了,留下大力一个人守店。   到了李嫦娥家门口,石三便感觉一阵阴冷,死气沉沉的,这种感觉就像似自己在下古墓时候的相差无几。   这有人住家的地方,阳气流通,不应该有这种感觉才对。   进到屋内,这种感觉更甚,不由微微皱眉。   刀子很明显也感受到这种压抑感,示意石三当心点。   李嫦娥推开房门,一阵阴风袭面,大清早的屋内漆黑一片,窗户被封的严严实实的。   打开灯,只见赵四平躺在床上,一脸煞白。   石三走近,打算看个仔细。   可还没等石三靠近,赵四突然双眼一瞪,整个人就那么笔直的立了起来,张口就对着石三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鬼话。   石三虽听不懂赵四说了啥,可那股子怨气,石三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这赵四还当真被怨气缠了身,这就好解决多了。   “哎呀,老赵呀,你好了?”李嫦娥都快半个多月没见赵四起床,这突然站起来着实把李嫦娥惊的不起,还以为赵四突然好了。   “赵大哥,我石三,还认识我吗?”石三试探性的跟赵四交流。   赵四机械般的扭过头,看着石三,又看向了刀子。   在与刀子眼神相交时,赵四很明显的浑身一颤,像似被什么东西给吓到。   “他怎么不理我?”李嫦娥拉着赵四,后者压根没动弹一下。   “李大姐,你先出去。让我跟赵大哥谈谈。”   “这...”李嫦娥有点糊涂,可石三一来赵四就站起来了,心里对石三还是抱着希望的,就听话出门了。   带李嫦娥出门后,石三将门锁死,不慌不忙的坐在房内的沙发内。   “八嘎。”   “日本人?”石三没想到,这缠着赵四的怨气竟还是日本人,这不免对赵四在山上遇到了什么有些好奇起来。   “刀子,我看这日本鬼好像有点怕你。”   刀子不以为然,抽出了短刀。   “收起来吧,别误伤了赵大哥。”石三手中多出了几枚铜钱和一小把糯米。   “这怨气,最怕的就是糯米。”说着,糯米一撒而出,随着几枚铜钱也呼啸而至。   只见糯米击在赵四身上滋滋作响,一瞬间焦黑爆裂,就和爆米花一般。一阵黑气自赵四身上涌出,还没等完全脱离,那几枚铜钱直穿而过,那股子黑气便随之消散一空。怨气一散,房内那种压迫感,瞬间就好了很多。   石三打开窗户,赵四软绵绵的倒下,又睡到了床上。   没过一会,赵四便醒了过来,只是浑身乏力,根本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赵大哥,你是在哪里碰到你说的‘那东西’?”   好在赵四还记得之前的事,一五一十把事情都告诉石三。   原来赵四在龙虎山上挖野菜,回来卖钱,无意间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个山洞,赵四发现这个山洞门口停着很多破旧的运输车,里面还有铁道,想着会不会有啥宝贝就进去看了看,进去后便发现很多的尸体,惊吓之余赵四想赶紧跑出来,可突然踩到了一具枯骨,之后的记忆就渐渐模糊,没有了思想。   相传这龙虎山在抗战时期,便是日军的根据地,日军在山上驻扎了七八年时间,并不知道具体在做些什么,期间一直也有村民被抓上山做劳力,后来就再也没回来,到后来抗战胜利了,这龙虎山上的根据地,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具体位置在哪,慢慢也就被人淡忘。   这赵四所发现的山洞,很可能就是当年日军驻扎在龙虎山上的根据地所在地。   石三对这个日军根据地还是有点想法,在商量一番之后,打算让赵四带着他去看一看,赵四虽答应石三去,可他并不愿意在进那山洞。   时间也就约在了三天后。 第三十一章 进洞 (求推荐票)   一夜没睡,处理完李嫦娥家的事石三直接回去睡觉,店铺白天请了一个伙计和大力两个人在当班。   一觉过后,石三没想到自己的店铺‘火’了。   彻彻底底的在鬼市‘火’了。   这也多亏了卖小菜的李嫦娥,什么话到她嘴里都传神了。   什么活神仙,会法术,多么多么神奇之类的,石三被她给吹神了。十里八乡的一天之内都知道鬼市出了一个算命先生三爷,一个快死的人都能给救活。   这边捧得厉害,那边还在呼呼大睡。   可把大力急坏了,店铺内挤满了人,又不买东西,都在问着三爷的事,有些甚至开始预约算命。   直到晚上,石三才来到店铺看看情况。   店铺外被围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搬着小板凳坐在店铺门口,吵吵嚷嚷的,石三不知道情况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穿过人群进到店铺之内。   “三爷来了,三爷来了。”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石三。   这一声‘三爷’,场面瞬间炸了锅,人群直往里面挤。   石三被这场面给唬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大力急急忙忙把石三拉到一旁说明情况,石三这才明白。   可眼下这么多人都跑来算命,石三哪算的过来,不知道该怎么救场。   这会,王胖子也来了。   “三爷,这生意,两个字,火爆。”王胖子看着人群,很认真的点点头。   “交给你?”石三本来就头疼,王胖子还在里面凑热闹。   “好解决呀。”王胖子压根没把这伙人放眼里。   “你来。”石三摆摆手,自己是没本事把这么多人搞定。   王胖子可不含糊,直接往台子上一站,扯开嗓子就喊。   “安静,安静。”   场面一瞬间愣住,都看向了王胖子。   “切,谁呀,有毛病。”不知道谁说完一句,场面又混乱了起来。   王胖子这脸有些挂不住,又喊道:“谁他妈再吵,老子就把谁轰出去。”   这一喊,还真管用,又静了下来。   “我说你们这么多人,是想把三爷给折腾死,到时候你们是好了,三爷就垮了。大家听我说一句,这三爷是道家传人,你们也看到了,这店分冥店和古董,这东西呢,三爷都作法了,有道家真气,古董买回去辟邪,这银票买回去烧给先人,保平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王胖子的身上,石三心想王胖子这鬼话要是有人信就怪了。   可下一幕,石三都被王胖子折服。   人群开始哄抢东西,抢着付钱。店内明面上的古玩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货,价格并不昂贵,有些人甚至开始扫荡古董,想着买回去辟邪。   几个小时的功夫,这店内的摆设被扫荡的差不多了,人群才渐渐散了。   “三爷,这还成吧?”王胖子送完最后一个客人,一脸笑意。   “牛”石三竖起大拇指,真心佩服王胖子这张‘水嘴’。   随后二天,依旧还有零零星星来找石三算命的,结果都被王胖子给打发了。   因为石三要准备进山洞,所以得准备一些必需品,根本没空处理店铺里的事。   王胖子自然也知道了石三要进洞的事情,一大早就跑来找到石三。   “三爷,带上我。”   “又不是下斗,你去干嘛?”   “我王胖子最恨的就是日本人,我说什么也要去,这小日本侵略我们国家那么久,虽然现在没办法报仇,这留下来的小窝点,我得去给他端了。”王胖子恶狠狠地说着。   “行吧。”石三也没好拒绝,多个帮手总归也是好事。   准备妥当后,把店铺交给了伙计,大力、刀子和王胖子都随着石三进山。   龙虎山并不远,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山路大概也走了一个时辰,赵四把几人带到悬崖峭壁处,便自行离开了,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据赵四所说,这山洞位于在悬崖下面五十米处,正处峭壁下方,这洞穴入口极为隐秘,不论从上还从下看,都看不到洞口,唯有人吊着绳子降到峭壁,才能看到。   石三一早就准备了绳索,依照赵四给的点,直接速降到峭壁处。   峭壁上并不能落脚,倾斜往下,呈巨型伞状,但处在这个位置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洞口,正处‘伞口’之下,而进入洞口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一旁荡过去。   这对有登山经验的人来说并不困难,直接可以荡过去抓住石壁,顺势就能进入洞口,可石三并没啥登山经验,有些犯难起来。   另一边速降下来的王胖子,却异常灵活,就看他那肥胖的体型一扭一登,身子随着绳索直接晃过去,扑到了洞口,竟然爬了上去。   “来,我抓住你,就能上来。”王胖子在洞口内系好绳索,将自己扣住探出半个身子,开始准备接住石三几人。   一个接着一个被王胖子顺利接上洞口。   石三心想,这王胖子还真没带错,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几个人站在洞口,往下看去,下面至少还有几百米的距离,由于地势问题也根本没看到底。   “这小日本还真会选地方,这里都能发现。”王胖子四下看了看,开始打开背包,取出防毒面具。   这防毒面具自带头灯,不用再带手电,这样也方便很多。   几个人都穿戴好装备,开始朝洞**走去。   一入洞口,石三就看到了赵四所说的矿车和铁道。矿车内空荡荡的,铁道早已锈迹斑斑。试着推动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但依旧还能滚动。   “这些都是日本人?”王胖子看着地面上几具身穿灰黄色军装的枯骨。   石三也走过来看了看。   “应该没错。”我们在往下看看。   这里看上去有些像矿洞,四通八达,铁道修的到处都是,路也就多了很多,几个人观察了一番,决定笔直往前,先试着走走看。   王胖子则一脚踹在一辆矿车上,随着‘轰’一声,矿车顺着铁道进入乌黑的矿道急速前进。   呲呲....咚、咚、咚...   几人听着声音远去,直到很久,才渐渐没了声响。 第三十二章 实验室   “这小日本到中国采矿来了?”王胖子见矿车许久才没了声音,这矿道可见长度有多长。而且这只是其中一条,其它的还不知啥情况。   既然试行了这一条矿道,几个人也就顺着这条矿道一直往下。   矿道挖的很规整,和一般的矿道相似,刚好可以载人通行矿车。不过石三几人也并不打算坐矿车。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几人又到了一处分岔路,但矿车刚刚通过留下来的痕迹还在,顺着痕迹可以继续一直往下。   越往下,通道内也越宽敞,慢慢的几个人来到总枢纽地段。   这里不仅仅有铁道,还有三条铺着砖块的走道,分别岔开往三个方向。   每一条岔道尽头都可以看到一扇紧闭的红色铁门,铁门上用白漆画着巨大的骷髅头,看样子是危险地段。   路道口插立着一排指向标,上面都是日文,并不能看得懂。   “写的啥玩意?”王胖子自然也看不懂。   “三爷,这里还有字。”大力已经走到一扇铁门前,指着那白色骷髅下面的黑色小字。   “一号ウイルス実験室”   “一号什么室?”王胖子第一个走过来,看着上面的字,只认识三个。   “这应该是实验室,不过这什么实验室就不知道了。”石三看着字形,跟着中文字形大概猜测着。   “其它几扇门也去看看。”   大力急忙跑到另外两扇去看了看。   “都一样,就是前面一个是二,一个是三。”   “三个都是实验室,研究什么玩意?会不会是炸弹什么的?”王胖子猜想着。   “还是打开看看吧。”石三也不确定这铁门后面有什么,但隔了这么多年,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决定还是先打开看看再说。   其它几人自然没有意见。   大力找来一根铁棍,直接就将铁门上的锁给撬开。   铁门不大,却很沉,大力和王胖子两个人都很难推得动,最终四个人一起发力还缓缓开启。   入眼是一间密室,里面一层厚厚的蛛丝,有些看不太清。   大力拿着铁棍拨开蛛丝,踏入密室。   密室内只有几个铁柜和推倒的桌椅,文件散落一地,积了很厚的灰尘,一面玻璃墙也积满灰尘,玻璃墙一旁还有一扇铁门。   试着擦了几下玻璃,外层的积灰擦掉了,可里面依旧还是灰蒙蒙的,根本看不到玻璃后面的样子。   “这些小日本在研究什么?”王胖子拾起地面的文件夹,打开里面的文件看着。   一张张满是日文的报告,他根本看不懂。   但其中两个字一直重复,他也能看明白。   ‘失败’   每一张纸上都有着很多的‘失败’。   “小日本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都失败了。”王胖子把文件递给石三,指着后面的‘失败’。   “应该就在这玻璃后面。”石三看着手中王胖子递来的文件,一页一页的翻着。   “等一下。”石三话还未落,大力将把玻璃门旁的铁门给拉了开来。   “怎么了?”   “你看这两个字。”石三指着文件中的字。   “细菌?小日本在这里研究细菌?”王胖子脸色一变,有些担忧起来。   这小日本的细菌病毒,在战争时期可是闻之色变,当年的细菌实验大多数采取活人人体试验,大致流程是将致病菌接种到健康的研究对象体内,对研究对象的身体变化进行观察。有需要的话会对其进行有限的治疗以检测治疗方法是否有效。通过观察患病周期,进行人体解剖等手段了解致病菌的致病效果。   进行人体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更加准确地研究生物、化学武器对于人体的杀伤作用,并在这个过程中筛选毒性更高、致病性更强的生物武器或化学武器。   当然,这些小日本选择的对象,也多是中国人、朝鲜人、联军战俘,这研究出来的成果相对更好的对目标实施生物武器或化学武器来达到目的。   这里如果真是研究这些病毒的地方,那他们可不得不慎重,毕竟这些细菌病毒,谁都吃不准它还存不存在这里。   好在,大力在打开门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大家小心点。”石三提醒一声,来到门前。   入眼一片狼藉,里面摆满了奇怪的器械,机器,甚至还有手术台,墙壁四周摆满了停尸柜。   踏入实验室内,地面满是爬虫的尸体,踩上去吱吱作响。   “什么声音?”大力站着原地没动,看向几人。   其它几人竖耳听着,除了呼吸和心跳,啥也没听见。   “不对,就是有什么声音,俺刚又听到了。”大力依旧没动,侧着头仔细听着。   ‘呼~’   ‘呼~’   呼吸的频率不同,但确实不是来自这里的人,而是那张被白布笼罩起来的手术台上。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敢上前查看。   “是人是鬼?”大力举起铁棍,喊道。   “...”   具体听不出是什么声音,但大家却都切切实实的听到。   “可能是老鼠。”王胖子壮着胆子,走到手术台前,一把抓起白布往后扯去。   “我日你大爷。”王胖子掀完就冲出了室内,脱下防毒面具吐了一地。   石三和大力也是一脸色变,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唯独刀子一脸冷漠,抽出了短刀。   手术台上躺着一具正在手术当中的人,身体被层层绑住,那捆绑的绳带已经和腐烂的皮肤粘合在了一起,浑身上下切割成数块,四肢早已烂成白骨,悬挂着。   溃烂的身体千疮百孔,插着很多输液管,输液管内还能看见流动的黑色的液体,颈脖处烂成一片直接和脸拉扯在一起,头颅被固定在一副铁支架内,一边一支钢钉插在两边,双眼也被两根铁棍支撑,闭合不起来。   而就是这般,这手术台上的人并没有死亡,从他的嘴中还能听到喘息,凸出的眼珠像似在看着几人。   石三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这究竟有多么的丧心病狂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杀了他。”刀子冰冷的声音对于躺着的人,可能就是怜悯。 第三十三章 研究报告 (520求票)   王胖子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胃又回到了实验室内。   “看看他还能不能说话。”王胖子撇开眼,没敢在正眼看。   “估计是说不出来,嘴里有东西挡着。”石三仔细看了看。   “扑哧~”   刀子的短刀自头颅插入、拔出,带出一道黑色的液体喷洒一地。   手术台上的人彻底的断了气,微张的嘴不在有任何动静。而那喷洒出来的黑色液体却引来很多爬虫争相涌上,但很快,爬虫全都一一暴毙,没了生命迹象。   “你怎么就给杀了,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王胖子有些无奈,他又不敢惹刀子。   “这人应该是被什么病毒侵害才变成这样,千万别碰到。”石三提醒了一句,将那白色布又拉扯回来,将手术台再次掩盖了起来。   “这整个山洞里面很可能就是小日本当年的研究基地,我们还是出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我看,这浑水,最好还是不要趟的好。”王胖子并不是害怕继续往下走,而是如果真如他分析的,他这么说也确实在理,毕竟这件事不关乎到他们个人。   “三爷,这里面有骨头。”   大力不知道啥时候将一旁的停尸柜都给抽了开来,每一个里面都有几具发黑的枯骨,也都不完全,缺胳膊少腿,没头颅的也不在少数。   但其中有三具穿着白大褂的枯骨引起了石三的注意。   这里每一具枯骨死前都是裸着的,压根没衣服,所以腐烂后只剩下零乱的枯骨摆放着,但这三具却都穿着白大褂。   石三示意大力用铁棍将枯骨翻个身。   大力将整个停尸柜给挪了一个位置,完全将这三具枯骨给倒在地面上。   “看样子是中国人。”大力指了指白大褂上胸口位置的字。   ‘731附属军古墓考究学家’   “古墓学家,跑这里做什么实验?”石三又推开另外两具连在一起的枯骨。   ‘731附属军活死人研究专家’   ‘731附属军机关研究专家’   “这731是不是就是研究那细菌病毒的部队,怎么多出了一个附属部队还跑到这里研究活死人了?这个是不是他们的失败品?”王胖子说着又看了看被白布遮盖起来的手术台,他知道这个活死人应该就是古墓内的‘粽子’,也就是起尸后的尸体,俗称僵尸。   而这731部队,就是侵华日军假借研究内容主要以研究防治疾病与饮水净化为名,实则使用活体中国人、朝鲜人、联军战俘进行生物武器与化学武器的效果实验。731部队也是日本法西斯于日本以外领土从事生物战细菌战研究和人体试验相关研究的秘密军事医疗部队的代称。作为一个中国人,对这731部队并不陌生。但这个附属部队,却都没有听说过。   “看看这个。”刀子从白大褂口袋中抽出几张白纸递给了石三,这是一份中文报告。   原来这三人确实是中国人,而且是当时比较出名的考古学家,被日军俘虏到这个地方来研究一座巨大的古墓和古墓内的奇事。这小日本本是在这里驻扎军队,在扩张营地的时候无意间打通了一座古墓的墓道,小日本就打算盗墓取宝,可古墓内机关不断,奇事不断,小日本接连受损大量人员,没办法就只好‘请’来中国相关的专家来攻克这座古墓。   可研究到一半的时候,日军战败要撤离这里,专家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留下了遗书来告知后人小日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   这研究的报告,包括人体实验和机关实验。   人体实验主要是在攻克墓穴的过程中,由日军捕获到的‘活死人’展开。日军当时抓来大量当地村民做实验打算制造活死人。将活死人身上细胞抽取注射到正常人体内观察病变的过程,这个研究最终不算成功,活死人确实被制造出来,即使被砍断双手双脚依旧能够存活,但却没有理智,不听指挥,被迫中止了研究。   机关实验主要就是将古墓内的机关技术破解,在自行研究使用。但是,这个研究并没有进行下去,日军刚刚抵达主墓室外围,战败的消息就传来,停止了研究。   “胖子,我们恐怕还不能就这么出去。”石三把纸递给了王胖子。   “你一直留在这里,看来吴叔应该也告诉你我要去乾坤宝塔的事了吧?”石三其实早就猜到王胖子一直留在自己这里没走的原因,当年吴驼子没能去成的地方,这一次他虽不能去了,但王胖子必然能够圆了他的心愿。   他让王胖子跟着自己,肯定是希望自己带着王胖子一起去。   知道吴驼子的用意,藏宝图也是吴驼子给的,自然也不好拒绝吴驼子的意思,所以才一直让王胖子留在身边。   “嘿嘿,什么事都瞒不过三爷。”王胖子尴尬的笑了笑,又把纸张递还给石三。   “这上面写了啥,太多了,三爷直接说吧。”   “其它你也不用看,你看看这一句。”石三指着报告后面一段话。   ‘我们发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两边刻有两幅字,......。’   “这什么字?”王胖子也没看到这纸上所写的字。   这是‘鬼’字文,意思是‘乾坤宝塔合,万象玲珑开’。   “入阵三千年,轮回三世界。”刀子很自然的接到下一句。   “跟乾坤宝塔有关系?”王胖子虽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里面有乾坤宝塔的名字他还是听得真切。   “没错,如果我们要去乾坤宝塔,这扇门我们必须得去看看。”石三点点头,心中也很是诧异,这无意间竟然发现了有关乾坤宝塔的墓,他也必须去看个究竟。   “那还等什么,看看有没有说这个门在哪里,我们直接去就成了。”王胖子又有些作呕。   “这个恐怕只能我们自己找了。”   “那得了,我们在去另外两间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王胖子不打算继续在这件实验室逗留,想到那手术台上的人,他就觉得胃里一阵酸,急忙冲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回到枢纽,几个人休息了一会。   大力则直接开了二号铁门的铁锁,推开了铁门。   这二号铁门后还有着一扇铁栅栏挡着,根本进不去。大力试着撬了几下,可锁却在里面,压根够不着,只好作罢,又到了三号铁门,撬开之后,同样有着铁栅栏,不过这铁栅栏并没有上锁,栅栏后一滩水渍,滴滴答答的声音响个不停。仔细看,水渍旁还躺着几具腐烂的尸骨,因为常年泡在水里并没有完全的腐烂掉。   “三爷,这边能进去。”大力招呼一声。   石三和几人一起过来,打着手电照了照,最终还是决定一起进去看看。   进入铁栅栏,便看到一块大牌子,上面用中文写着‘发电机’。   “这小日本的发电机质量好,应该还能用,帮我找找汽油。”王胖子趴在发电机周围研究了一番。   大力很快从一旁搬来一个大铁桶,里面装着满满的汽油,倒入发电机后,便和王胖子一起拉动钢索,没几下,这放了几十年的发电机启动了。   ‘吱’   ‘呜...’   灯光一闪一闪,满是灰尘的灯泡闪烁起昏暗的灯火,渐渐地完全亮了起来。   “我就说行吧。”王胖子满意的拍拍手中灰尘。   四面墙壁上一盏盏壁灯一直延伸,这是一个走廊式的弧形过道,每一盏灯对着一扇铁门,显得很陈旧。   几人穿过拦在过道口的栅栏,进入过道,来到一扇门前。   门中央有一块小玻璃,由于常年积灰并不能看清玻璃后面的情况。   王胖子小心翼翼的扭动把手,门很轻松的打开,正当准备完全打开之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门口推过来,‘哐’一声,又给关了起来。同时把王胖子撞个踉跄,差点没跌倒。   被这么一撞,二话不说就抽出一把手枪来。   “开门,老子要把他打烂了。”王胖子示意大力开门。   ‘吱...’   声音拉的很长,有些刺耳,感觉就像似爪子抓在了门上拖出来的声音。   “算了,别开了,去下面看看。”石三并不打算再开这扇门,说着就朝下一扇门走去。   “别呀。”王胖子有些不乐意,可又不敢独自开门,只好跟着石三离开。   可门后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撞击铁门,发出‘哐哐’声响。   这声音顺着走道越传越远,带着回音冲击着走道内每一处。   ‘哐’   没等石三走到第二扇门,门后就响起同样的撞击。接着第三扇,第四扇...接连不断,走道内嘈杂一片。   石三对门后的东西丝毫兴趣没有,心想这肯定是日本人研究出来的什么东西,他加快了脚步继续往下,想看看有没有关于那报告里所说的巨大石门的线索。   慢慢的,绕过弧形弯道,已经没有了那些铁门,那些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几个人又穿过一扇开着的铁栅栏门,进入到一间完全用铁栅栏围拢起来的圈内。栅栏外全都是破旧的桌椅,这看上去像似一处底下的拳击台,而他们正处台中央。   ‘砰’   一声枪响,震耳欲聋,石三只感觉耳边像似起了火,火辣辣的灼烧,耳朵被枪声震得一瞬间失了聪。隐约好像听见王胖子在喊他,可人却昏沉沉的。   身体被一拉,刀子横身在石三跟前,只看见刀子手起刀落,乱七八糟的东西流露一地。   石三使劲的拍着耳朵,用手拍打着脸。   才逐渐缓和了过来。   “大爷的,这都什么玩意?”王胖子一把拉起栅栏外的门,举着枪谨慎的看着走道方向。   石三这才发现,栅栏边躺着两只像狗又不像狗的怪物,一只头颅穿了一个窟窿,躺在地上颤抖着,一只被开肠破肚,一动不动的趴在那些肝脏之上。   仔细看去,石三微微色变,这狗龇牙咧嘴,一口獠牙,可弯曲的身体却长着类似人的身体,微微发黑,光秃秃的显得干瘪异常,只剩下皮包骨。那四肢分明就是和人类的手一般无二,只是长着长长的利爪,看上去有些慎人。   “变种的杂交狗?”王胖子拿脚拨了拨,一脸嫌弃的说着。   “来了。”刀子侧耳听着,短刀拿在手往后退了几步。   不一会,就听见吵杂的声响越来越近,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咔、咔、咔...’   一只只杂交狗飞奔着朝栅栏上跃来,一个跃身直接趴在栅栏上,张口便对着栅栏内的人胡乱的咬着。   可栅栏缝隙并不够大,杂交狗也只能挤进来一只头。   而那两只被杀的杂交狗瞬间便被分食一空。   “这栅栏估计撑不住,我们从这边走。”石三注意到铁栅栏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出口,急忙带着大家从出口退出去。   一顿狂奔,很快,石三发现,他们竟到了二号铁门。   大力撬开门锁,很顺利的从本来就敞开的二号门出来。大力急忙又将铁门关了起来。   “快去把三号门也关起来,这里面都是畜生。”王胖子让大力去关门,自己并没有打算前去。   大力也实在,直奔过去,好在顺利将铁门关了起来。   “这小日本都研究的啥玩意?”王胖子坐在地上喘着气。   “应该都是些人体实验。我们还是往下看看吧。”石三也皱着眉头,心中对这些实验品有些抵触。   “还是顺着这路往下?”王胖子指着轨道。   “古墓一般都会在风水宝地,既然有古墓,位置就不难找。我们正好又在洞内,通过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地’字术,我应该可以找到。”石三取出随身携带的罗盘端在手中看了看。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我怎么没听说过?”王胖子是吴驼子外孙,也师从吴驼子,吴驼子算是倒斗界的梁柱子,可他并没有从吴驼子那学过什么风水秘术。   “这个以后还告诉你,现在还是先找到方位再说。”石三说完,四下转了一圈。   “大道龙行自有真,星峰磊落是龙身,龙、砂、穴、水,我们正处山洞,这龙、砂、穴是没法看了,不过好在有水。”石三靠近第三扇铁门,潮湿的石壁摸上去冰冰凉,结合之前里面一直有落水,顺着地势石三可以判断出水势,也就能找出水脉,从而断定龙脉走向找到墓穴。 第三十五章 密道   “跟我走。”石三顺着水脉开始往前,这和之前走的并非一条道。   几个人很快穿过轨道,在进入到一片洼地后,找到了水源,是一条暗河,顺着水源顺藤摸瓜,一路往下,石三很快便发现此山的龙脉所向,跟随罗盘所指,石三穿过暗河,到了另一边,没走多远就发现一片人工凿出来的石道。   “这应该就是小日本炸出来的盗洞了,前面就到墓穴之中了,大家小心点。”到了这边已经没了壁灯,几个人又重新打开了防毒面具上的头灯相互照应着。   果不其然,穿过石道便进入到墓道之中,墓道青石铺底,青砖为壁,呈弧形一路往下。   小日本早就来探过路,这一路上也静的异常,丝毫事情没有。   穿过墓道,进入到了一间墓室。地面上除了一些穿着破烂衣服,浑身穿插利箭的枯骨外并没有发现其它东西,估计早就被小日本给搬空了。   “这些都是小日本抓来探路的。”石三蹲在枯骨旁看了看。   “三爷,胖子,这里也有发电机。”大力在墓室一端,竟然发现了发电机。   “小日本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发电机都装这里来了。试试看能用不能用。”王胖子头灯一扫,发现顶头布满了电线和灯泡。   王胖子检查了一番,发现里面还装有大量的油,其它东西也都完好,没有异常。这是一台柴油发电机,需要摇把去摇动才能启动。但年代有些旧,王胖子一个人根本摇不动,大力帮着王胖子两个人都显得吃力。好在,尝试了几次之后,还是成功启动了。   这柴油发电机,动力大,传输出来的电力也强。一启动,整个墓穴都被点亮,一路延伸下去。   “不用找其它路了,顺着这个灯走下去,估计就能到那扇大门。”王胖子说着关了头灯。   “走吧。”石三领着头,带着众人随着灯火一路往前。   一路上经过了数个墓室,除了留下几具枯骨外,里面全都被扫空,连棺椁都没有,有些甚至还用上了炸药,墓室内炸出了很多坑坑洼洼的坑洞,甚至那些拦在墓室口的千斤闸都被小日本给卸了,完全就是扫荡。   “毛都不给我们留下一根。”王胖子看着那满目苍夷的墓室,叹着气。   “大概也差不多。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就算是帝王墓也该到尽头了。”石三看看时间,已经是靠近中午时分。   “休息会。”大力靠墙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一瓶水一口气干掉一大半。   “你先休息着,我们再去前面看看。”石三继续往前。   刀子和王胖子也没停下,随着石三往前。   大力见此也只好作罢,不打算继续休息,爬身起来。   ‘呲...’   “三爷...”大力突然背后一卸力,身体往后一栽,整个人直接翻进了墙内。   石三一回头,大力不见了踪影。   “大力?”   王胖子和刀子也一脸疑惑,这大力突然就没了。   “难道有机关?”王胖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大力先前休息的地方,一点点摸索试探着。   ‘呲’   只见一扇门在墙壁中间翻转着开启,直接将王胖子撞的往后一推。   “三爷,这后面有路。”大力拍着身上灰尘走了出来。   王胖子被大力吓得不轻,膝盖又被这门给撞了,抱着腿在一旁嘀咕着。   “后面有灯吗?”石三问道。   “没有。”大力指了指身上蛛网和灰尘。   “进去看看。”石三打开头灯,跟刀子一起穿过石门进去。   王胖子顾不上疼一跳一跳急忙跟上。   这门后又是一条墓道,满是蛛网,蛛网上爬满了小蜘蛛。   “看来这小日本百密一疏,还给老子留了什么宝贝。”王胖子揉着膝盖,脸上扬起了笑意。   “先看看再说,这里没有被人探过路,小心点。”石三也谨慎了起来,这墓道内暗处密室,肯定不简单。   拨开蛛网,穿过并不长的墓道,眼前像一处深井,深井一侧有着一座旋转往上的石梯,石梯一头插入墙壁,另一头悬空,中间空荡荡的,往上看不到顶。   “上?”王胖子看着部分断裂的石梯,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   “来都来了,不上去做啥?俺带头。”大力走上石梯,试着发力蹦了几下。   石梯压根动都没动,扎实的很。   石三微微有些皱眉,最终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几个人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毕竟这悬空的石板梯看上去并不那么牢靠,这越往上就觉得越发慌,几个人几乎都是靠着墙壁再走。   ‘咔’   “等一下。”王胖子急喊一声,脚下一停,看着正在产生裂痕的石板,脸都黑了。   “别动。”石三缓缓伸出手,示意王胖子抓住他的手。   王胖子看了看身后,脚都有些发软,此刻距离地面已有十几米高度,这里坠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他压根不敢动弹一下,生怕这石板突然断裂。   ‘啪’   王胖子只感觉浑身突然失重,整个人直往下坠去。   石三一把抓去,可王胖子的体型根本不是他能抓住的,手臂顺着手心直接滑落。   “铿”   火花一闪,刀子手中短刀直插入墙壁之内,浑身一扑,一手抓住短刀,一手扣住了王胖子的手腕,活生生将王胖子挂在了半空中。   大力都有些吓傻了,愣在了原地。   “我日你大爷,老子差点归西了。”王胖子脸憋的的通红,挂在半空就开始咒骂起来。   “大力,帮忙。”石三急忙招呼大力帮忙将王胖子给拖了上来。   三人分别站立一块石板,硬生生把王胖子给拽了上来。   “谢谢。”王胖子大口喘着气,看着刀子。   刀子并没有回应什么,拔出短刀收好,略作休息。   “快到顶了,我们还是先上去。”   此时通过头灯已经能够看到穹顶,虽不知上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但好在继续留在这里。   “走吧。”王胖子平复一下心情,起身跟随石三继续往上。   走着,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上去顶多十来米石梯,却始终走不到头。 第三十六章 幻象   “呼~~~”   几个人大口喘着气,仰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穹顶,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们发现没有?我们好像还在原地。”王胖子率先开口说道。   “不可能吧,俺可是一直往上在走,这里没有其它路,俺还能走错了?”大力也仰着头,看着。   他确实一直在往上,可怎么走,那穹顶看上去还是那么远,就是拉近不了距离。   刀子停下了脚步,同样仰头看着。   半圆球型的穹顶看上去光滑异常,碧绿色,头灯照上去甚至能够反光折射,映在周围像似夜晚的灯火照应在水面折射出来的光线一般,点点绿绿的,有些耀眼。盯着看去,有些沉迷。   石三看着三人一直仰头看着穹顶,甚至推了一下大力,后者都没有反应,随后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不痛?”石三震惊了。   “难道是悬魂梯?”石三想到爷爷笔录里提到的一种迷道。   这所谓的悬魂梯,是一种勾魂迷道,人走在上面会产生错觉,让人迷失其中,如果不及时发现,会永远逗留在上面直至死亡。石三现在所处的情况和笔录中的非常相似,而且解决的办法却有非常简单,闭着眼走即可。   石三想着,闭起眼,敞开步子走了起来。大概走了十多步之后,石三停了下来。   睁开眼,往后看去,在仰头往上看,穹顶就在眼前。   石三脸色大变。   原来这石梯本身只有五米左右的高度,而他们压根就一直处在二米左右的位置没动过,王胖子三人依旧在原地踏步,仰头看着穹顶,迷失其中。   再看石梯,完好无损,这说明他们之前所遇的危险,根本就是一种幻象,这迷失在悬魂梯上的人,心里想到什么便会发生什么,从而摧毁迷失者的心底防线,彻底放弃抵抗,永远的留在这里。   石三大惊之余,急忙返身回到几人身前,试着唤醒几人,可他怎么喊,就是不见几人从迷失中苏醒过来。   “难道跟这个有关系?”石三又瞄了一眼那绿光闪烁的穹顶。   一把抽出别在王胖子腰后的手枪,打开保险对着穹顶就是一枪。   ‘砰’   穹顶应声破裂,裂痕逐渐延伸,遍布整个穹顶之上,那碧绿色的光芒也随之散去,慢慢变成了灰褐色,不在反光。   随着穹顶碎裂,三个人慢慢停下了脚步,一脸疑惑的相互看着。   王胖子更是惊的一身冷汗,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上去,一会在跟你们解释。”石三领头往上疾步而去。   王胖子等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跟了上去。再途中,石三也对几人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况,若不是他早些时候就知道这悬魂梯的事,估计他们所有人就会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爬上石梯,几人来到一座挂桥旁。   挂桥用两根铁链拉起,中间用木板搭建,看上去有些年头,已经出现腐烂的情况,挂桥之下深不见底,悬崖峭壁,似乎还能听见水声。   “还过去?别又跟刚刚一样,这要是发生刚刚那情况...”王胖子垫着脚看着挂桥下,心里有些瘆得慌。   石三拉了拉铁链,站上去试了试。   铁链并没有被腐蚀,还很坚实,不等王胖子在说什么,直接双脚站上铁链,开始一点点往对面挪去。   王胖子无奈,只好跟上。   刀子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等着石三完全过去了他才动身,这样有突然情况他也好出手相助。   穿过挂桥,是一处洼地,附近一片瘀黑的土壤有些软绵绵的,中间部分有着一滩水,看不出深浅。但这种地形,很有可能形成沼泽,石三并没有贸然靠近过去。   “这都什么鬼地方。”王胖子站在原地就觉得身体往下陷,急忙又换了一块地。   “那是不是挂着一副棺椁?”石三注意到距离水潭上方十多米处悬空挂着一副纯黑色棺椁,若不注意看,还真没能发现。   “好像还真是。”王胖子仰头看着也发现了棺椁。   “这么高。”大力看着周围地势,洼地四面是石壁,想上去倒也不难。   王胖子取出绳子,绳子另一头系好了石头,看来是想上去看一看究竟了。   “等一下。”刀子突然制止了王胖子的动作。   “怎么了?”石三看着刀子问道。   “你要把灯关了。”刀子说着自己先关了头灯。   石三几人也随着关了头灯,四下突然一片漆黑,有些悚然。   “用你的铜钱往上试试。”刀子的声音在石三耳边响起。   石三摸出一枚铜钱,凭着记忆朝空中棺椁方向射出,十多米距离并不远,这也在他的射程之内,可铜钱射出后只听见嗡嗡声越来越远,慢慢没了。   石三有些意外,打开头灯,看着上空,那黑色棺椁依旧还在。   这一次他看着棺椁再试了一次。   眼看着铜钱直接穿透而过,毫不停留,随后不见了。   “又是幻象?”石三接连试了几次,还是相同的情况,但不同的是,铜钱碰到那担着棺椁的铁链的时候却是实实在在的击打在上面,发出‘铿’一声轻响后改变了一个方向后也没落下,像似悬空浮在了空中。   王胖子也有些不解,拾起一块石头往上抛去,可半天就是听不到石头落下来的声音。   “石头被吃了?”王胖子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引力,这里的引力已经跟外边的引力完全不一样。我们所处的地方跟我们所看到的和想象中的地方也不一样。”   刀子的话王胖子和大力完全没听明白,可石三却似乎懂了。   “你是说磁场?”   刀子点了点头。   磁体周围存在磁场,磁体间的相互作用就是以磁场作为媒介的,所以两磁体不用接触就能发生作用。若这整个洼地就是一个巨大磁体,而此刻他们正处媒介之间,这所产生的磁场对他们的脑电波便会产生影响,出现幻象,这和悬魂梯的效果几乎重叠。   “快走。”石三一想到这些,趁还没完全迷失心智,立马带着几人返回,不愿多做停留。 第三十七章 城门   这龙虎山内的构造让石三有些震惊。   若是整座龙虎山都是一个磁体,那在这里修墓之人会不会利用磁体做文章,那报告中所提到的石门后面会是什么样的存在,会不会也是一个巨型的磁场。如果是这样,他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走下去。   几人很快回到墓道之中,大力无意间发现的这个地方,虽没有发现什么宝贝,但对石三来说十分重要。   这也给几人一个警示,这龙虎山远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这宝贝还真不好捡漏的。”王胖子嘀咕一句。   “我看天快黑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明天再来。”石三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五点,此时外面应该天色渐暗。   “好。咱装备带的不太够,还是回去的好。”王胖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自然没意见。   大力和刀子也一天没进食,点点头同意了。   几人商量完,在关掉发动机留下基础装备后就又返了回去。   到了鬼市,先是大快朵颐饱餐一顿,才慢悠悠回到了扎纸铺,询问了一下店内情况后,没啥事就独自回孟家去了。   王胖子说是准备一些东西没去。   刀子和大力随便找了一家宾馆就住下了。   回到孟家,孟老鬼竟然在家,石三就把发现日本人研究基地的事和古墓的事一并告诉了孟老鬼。   孟老鬼听完陷入了沉思中。   “小三子,这地方你最好还是不要在去了。”孟老鬼考虑再三,很慎重的看着石三说道。   “恐怕我必须得去。”石三摇摇头,他有他必须去的理由。   “这龙虎山就在咱眼皮底下,这么多年,没一个人发现这里面有古墓,你不觉得奇怪?”   孟老鬼毕竟是孟老鬼,什么样的墓是他一眼看不出来的,说句难听点的,他就是上个厕所,厕所下面有墓,他都能看的出来,可这龙虎山就在市郊区,眼皮底下这么大一座古墓,竟然没一人发现,而且这龙虎山并非什么风水龙脉之地,上面连个普通人家的坟都没有,这么大座墓选择在这里,必然和石三提到的磁体有关系。   “我会多加小心的。”石三明白孟老鬼的意思,但还是下定决心,要去闯一闯。   “我跟你一起?”孟老鬼有些放心不下石三,竟然提出同行的想法。   “您老就别折腾了。”石三摇摇头将孟老鬼推出了自己房间。   “你这个臭小子。自己当心点。”孟老鬼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   没一会孟川也来敲门,石三知道定是孟老鬼把龙虎山的事也告诉他了。   又是一顿劝说,最终孟川也是无功而返。   石三打定主意的事,基本不可能轻易变动,这龙虎山他是下定了。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王胖子几个人就带着满满一包的装备等在了孟家门口。   吃完早饭。   几个人轻车熟路,又回到了龙虎山。这一次装备带的充足,王胖子率先进洞随后挂起了绳梯,其余人顺着绳梯很轻松的进洞。   没有逗留,直接朝原先放东西的墓室进发。   途中,到了枢纽站的时候,几个人发现二号实验室的铁门竟然被撕开了一道豁口,里面的杂交狗也不知去向。   这也成了几人心中一道隐患,接下来的路程也走的格外小心。   不过好在这杂交狗出不了山洞,要不然这玩意一进市区,恐怕还真得引起骚乱。   很快,石三几人顺利抵达了墓室,再一次启动发电机。   ‘呜~’   一听这声音,石三就知道是遇到那杂交狗了,果不其然,墓道尽头就有一只正对着几人流着口水。   王胖子一把抽出手枪就要开枪被石三急忙制止。   “你想把它们都引过来?交给刀子。”石三见刀子已经抽出了短刀。   这杂交狗完全就把几个人当成了猎物,大口一张就朝几人狂奔而来。刀子脚尖一点地,身子也是急蹿出去,手中短刀横劈,杂交狗一声惨叫,拦腰斩断后五脏六腑洒落一地。   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   “不好,这气味太浓了,快走。”石三嗅到这恶臭味,立马脸色微变。   这杂交狗毕竟也是狗,鼻子绝对好使,这么浓的气味,很快便会引来大批的同伙,到时候恐怕也是一顿麻烦。   说罢,就开始朝更深处进发,顺着一路灯火,不断的经过空置墓室、墓道,慢慢的能够感觉到一阵阵阴风袭来。   越往后越觉得阴冷,甚至有些寒意。   “到了。”   石三突然停下了步伐,看着眼前那报告中所提到石门,一脸震惊。   眼前就是悬崖,悬崖对面赫然就是一座巨大的城墙,城墙青石砌筑,高几十丈,宽度也足有五六丈,门庭宽敞,城周有观敌台八座,四周均有登城马道,马道上有着数匹石马,城墙上有垛口二十个,每一个垛口边都站立着一具手持长矛的石人,城墙中央两扇巨大的石门紧闭,石门中央两座巨大的龙头,口含青铜吊环,威严的正视前方。   隔着悬崖,都能感受到这城墙的气势磅礴,这根本就是一座地下宫殿。   “我胖爷还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城门。”王胖子有些感叹。   “走吧!”石三踏上铁桥,朝城门走去。   这悬崖上的铁桥很显然是后天经过小日本的手加固过的,很结实。   通过铁桥,几人站在了城墙之下,仰望着城门。   在石门的两边,石三也见到了报告中所说的两幅刻字。   “乾坤宝塔合,万象玲珑开”   “刀子,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石三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在刀子第一次告诉他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觉得刀子似乎对他隐瞒了很多事情。   “不知道。”不知为何,刀子脸色竟有些微微发白,很冷漠的回道一句后盘坐在一旁便不再说话。   “不知道?”石三不明白刀子话中意思,究竟是来过还是没来过,但他见刀子如此模样,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估计问下去也没结果。 第三十八章 三头狗   “你说这会不会也是墨氏归心搞得?”王胖子四下转了几圈,又回到了城门前,看着那二副刻字,问道。   石三其实一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找到实际的证据,也就没明说。相对于这墓是谁建造的,石三更在意的是墓主人是谁,这么大手笔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就从这城门看,墓主很可能是位将军之类的大人物。   因为在过去,只有行军打仗的将军才会整日守在城门,眼下这城门上有‘士兵’,有马道,有垛口还有观敌台,一副战时模样。   “还是先打打能不能打开。”石三示意大家找找机关。   这么大的城门想靠蛮力推开虽然有可能,但靠他们四个人的力量,基本就不可能了,只能找找看有没有机关什么的。   “你们先上城墙。”刀子突然站起身,抽出短刀,朝铁桥走了过去。   刀子如此行为定是有危险靠近。   不一会,就听见吵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几十条杂交狗跌跌撞撞的朝铁桥冲撞而来。   王胖子拔出枪,示意石三和大力先从马道上城墙。   这杂交狗越聚越多,不一会足有几百条,全都围拢在铁桥对面和刀子对峙着并没有急着过来。   石三和大力没有趁手的武器,只好上了城墙从士兵手中抽出长矛拿在手中。   ‘砰’   一声枪响,一条杂交狗一声闷哼就倒下了下去,紧随着就被其它杂交狗分食一空,啥都没有留下。可即使死了被干掉一条,其它杂交狗丝毫畏惧没有,不知为啥就是没过桥,不断的张口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咚、咚、咚。’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刀子能感觉到铁桥都在颤抖。   隔着灯火,一道巨大的黑影自墓道方向渐渐靠近过来。   “我日你大爷的小日本。”王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那黑影逐渐现身后的模样,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一条足有二米高的三头杂交狗拖着长长的舌头走到了杂交狗群中央,六只眼睛盯着几人,口水不断的滴落。这三头狗同样是人身,而且还是女人身,异常的肥胖,两只**挂着胸下,随着走动不停的甩动。   在三头狗走到狗群中央时,只见那些分食尸体的杂交狗开始围绕在一起呕吐起来,将吃下去食物全都吐在了一起,随后便被三头狗又吃了下去。   吃下去后,三头狗便匍匐在地,屁股后面不知何时挂着一只圆球,圆球外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白膜,看不清膜内是什么。   只见膜一阵扭曲,一条杂交狗撕开膜后掉落在地,随之慢慢爬起。   几个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都不免愣住。   “我们几个人够它们分吗?”王胖子苦笑着。   话音刚落,狗群似乎已经按耐不住,开始朝铁桥靠近过来。   “想办法砍断这桥。”王胖子对着铁桥的连接点就是一阵乱射。   刀子也试着砍了几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铁桥小日本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加固的,坚硬的很。   铁桥砍不断,只能应敌了,王胖子抽身靠近悬崖边,对着那三头狗就是几枪。   这群杂交狗却异常忠心,将三头狗围个水泄不通,王胖子压根射不到三头狗,还给三头狗增加了午餐,这一边吃一边生产,这数量压根没减。   刀子也很快陷入到激战当中,数十条杂交狗连接不断的朝刀子撕咬过来,刀子倒也应付的过来,手中短刀一刀一条,同时一脚扫出,将尸体踢到悬崖底。王胖子见射不到三头狗,则在一旁掩护刀子,时不时放些冷枪。   “大力,你把那些长矛都给我拿来。”石三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他心里知道,这样消耗下去,几个人迟早还是沦为一顿食物。唯一的办法就是先除了三头狗。   虽然杂交狗将三头狗围着,可他现在居高临下,还是能够看到三头狗上方,利用长矛抛掷出去,很可能击杀三头狗。   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一部分杂交狗还是越过刀子的防线,开始朝城墙上围攻过来。   刀子抽起长矛,招呼一声就冲了过去。   “三爷,交给你了。”   石三拾起长矛,瞄了瞄,发力朝三头狗头顶抛去,长矛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落向三头狗。   “有戏。”石三上一秒脸露喜色,可下一秒,三头狗大口一张,头一甩,直接将长矛一咬二节,六只眼刷一下全都盯向了石三。   ‘呜~~’   一声怒吼,数十条交杂狗跟疯了似得,放弃围攻刀子,全都朝石三奔去。   石三见势头不对,急忙又是数根长矛出手。可结果还是一般无二,三头狗大口一甩就将长矛给咬断落地。   “胖子,快上去。”刀子手下动作加快了些许,同时也朝城墙上退。   这不断被击杀的杂交狗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可刀子也没空在处理尸体,被一些打扫战场的杂交狗拖回了三头狗跟前,一一给吃了。   这前面才吃下去,屁股后面又慢慢落下来一颗圆球,随后一阵扭曲,膜内又落下一条杂交狗。   石三发现,在三头狗生产下那个圆球的时候有几秒是一动不动。   “刀子,多杀一些,让它们把尸体带回去。”石三大喊一声,拾起长矛站在了城墙垛口之上。   另一头大力和王胖子奋力抵抗,不断的击杀着。   此刻两人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身体,身上到处都是五脏六腑残留物,可他们一秒都不敢松懈。   石三盯着那些被杂交狗搬运回去的尸体,等待着三头狗再次生产。   三头狗一口接着一口吞噬着,慢慢的停下了口中动作。   石三知道,机会来了。   “三爷。”一声惊呼自耳边传来,石三眼角余光扫到一道黑影张着血盆大口就朝他门面扑来。   可他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可他出手,自己的小命恐怕也保不了。   电光火石之间,石三一咬牙,单脚一点地,身子自垛口一跃而起,大喊一声。   “刀子。”   同时手中长矛急速滑出,直朝三头狗而去。 第三十九章 九宫格   杂交狗擦着石三头发而过,直接扑个空往下落去,石三身子在空中也滑出一道弧形往下急速坠去。   刀子仰头一看,不由眉头一皱,当下横刀快斩,击退身前杂交狗后往前一扑,一把抱住下坠的石三两人一瞬间抱成团压着数具尸体往铁桥翻滚而去。   眼看就要坠落桥下,刀子手中短刀直接插入地面扣在了铁桥边缘。   王胖子急忙连射几枪将铁桥上几只杂交狗清场,快跑着下来。   “三爷,好本事。”王胖子一边拉着两人上来,一边夸着石三。   此时,那些杂交狗开始癫狂起来,竟在相互残杀,场面一下子血肉横飞,惨叫不断。   石三好在被刀子一把抱住在地面翻滚几圈卸力,要不然这么高跳下来不死也重伤。虽然没啥大碍,但浑身上下免不了一身创伤。   “干掉了?”石三看向铁桥对面,那些原本围绕在三头狗附近的杂交狗也在疯狂的撕咬着。   三头狗已然被啃食近半,撕开的肚中数个还没产出的圆球破裂后就像似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却长着一只满口獠牙的狗头,很快便陷入癫狂,在撕咬之中死于同类口下。   慢慢的,杂交狗数量越来越少,地面血糊糊的一片,王胖子对着残余的几条杂交狗又连射了数枪。   在石三长矛射中三头狗胸口导致三头狗暴毙后,杂交狗便发生癫狂,只是片刻功夫,一条杂交狗都没有剩下。   看着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王胖子又觉得有些恶心。   大力这时候也走了下来,扶着石三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会。   “三爷,你都把俺吓出心脏病来了。”大力说着还特意望了望高度,还是不敢相信石三哪里来的胆子敢跳下来。   “你们看这个。”王胖子在一旁突然喊道。   只见他所指的那片城墙上有着一块血染的九宫格。若不是那袭击石三的杂交狗砸落再上面,血迹被宫格缝隙吸进去还真很难发现。   “你说这个是不是开门的机关?”王胖子又问道,他同时试着按了按,可怎么也按不动。   石三走近一看,这九宫格每一块上面都有淡淡的纹路,但却不整齐,像似胡乱刻画的,而中间一块竟还有一块四方形的凹口,凹口内刻着一副类似鱼一样的画。   看着凹口,石三总感觉这凹口看着有些熟悉。   “鱼?”石三看着那副鱼,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墨氏业。   伸手摸了摸腰间,拿出一块乌黑色的铜质令牌,令牌大小看着和这块凹口差不多,上面同样刻着鱼纹。   这块令牌正是石三在墨氏业棺椁中唯一发现的东西,当时觉得奇怪就留了下来。   将令牌缓缓放入,竟严丝合缝,在放入的瞬间,只见中间那一块墙面突然往下一陷,紧随着其余几块慢慢移动起来,这九宫格就像似在拼图一般,一点点组合挪动位置将那些看似不规律的图形一点点的拼凑成一幅完成的图。   与此同时,地面也缓缓震动着,两扇石门随着九宫格的挪动也在缓缓开启。   石三没想到这令牌竟还是一把钥匙,本还想放在身上以后再研究,现在看来不需要了。而且这令牌是从墨氏业手中得到,也就是说,这座墓很有可能也和墨氏归心有关系。   等九宫格完成了拼凑,石门也完全打开了。   看着眼前的图,准确来说是四个大字,而且是‘鬼’字文,石三脸上的神色并不那么好看。   “这写的什么?”王胖子开口问道。   “入门者死”石三看向那开启的石门,说道。   “切,忽悠人的,门都让开了,还不想让我们进,你信这个?反正我不信。”王胖子压根没把这当回事,走到石门前,打开头灯对着里面照着。   可门后一团浓雾,能见度不足三米,啥也看不清,虽然门是开了,可后面依旧是一团迷。   “那是什么?”大力看着迷雾中,一双碧绿的火光在头灯的照射下发着亮。   “眼睛,小心点。”王胖子手端着枪,靠石门内一点点靠近,想看清楚这眼睛的主人。   突然,绿光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虽看不清,但王胖子还是听到‘沙、沙’声越来越远,听上去有些像蛇。   “跑了。”   王胖子收起枪,返了回来,看着众人又问道:“怎么样?进还是不进?”   “俺跟三爷走。”大力无所谓,石三怎么走他就怎么走。   刀子似乎也没什么意见,大概是跟随大部队了。   石三却有些犹豫,他犹豫并非是害怕,而是这么多人,他可不想全都折在里面。   “进去看看吧,要是有危险,我们就退出来。”   思考再三,石三最终还是决定进去闯一闯。   这一次,石三打头阵,刀子紧随其后,王胖子和大力走在一起,四台头灯相互照应,可除了身前一两米之内能够看清,入眼都是一片朦胧。看不出空间究竟有多大,也看不出有多高,路面坑坑洼洼的全都是碎石。这里根本就没有路,因为到处都可以是路,看上去也不像有人走过的模样。   四个人抱团前行,走了许久,依旧还是这般模样。   石三担心迷了方向,每走几米都会留下一枚铜钱。   可他携带的铜钱也就数十枚,这么丢下去很快便没有了。   “不能再走了。”石三丢下最后一枚铜钱,四面依旧和入门时一般无二。   “这什么鬼地方。”王胖子显然有些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又是这玩意,还跟着老子走?老子还不信了。”本来就一肚子恼火的王胖子头灯正好又照到了那双碧绿的眼睛,眼睛距离他并不远,也正对着他看着,可还是看不清眼睛的主人是什么样的。   怒骂一声拔出枪就冲了过去。   “别。”石三本想阻止王胖子,怎奈他发起火来有些不讲理,一把就挣脱了石三拉住他的手就冲了过去。   “快跟上。”这王胖子这般无脑的冲上去,石三担心除了意外,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砰”   一声枪响,犹如空谷回音,回荡在耳边。 第四十章 白虬   “胖子。”   “死胖子。”   “还死不了,快来,这里有个山洞。”王胖子大声喊着。   寻着声,几个人很快找到了王胖子,也看到了他所说的山洞。   “没打着,那玩意跑进去了。”王胖子指着洞口。   洞口倾斜往下,四面全都是碎石,看上去不像后天挖掘出来的,宽度也并不小,足够两个人同时进入,洞内的情况看上去比外面稍微要好一点,浓雾的密度要稀很多,只是也看不太远。   “走了这么久啥也没发现,要不要进去看看?”王胖子提议进去。   石三点点头,同意了。   王胖子等不急率先走了下去。   进入洞口之后,一路往下,越往下能见度也越来越好,但也越来越冷,王胖子一身肥膘都不免冷的直打哆嗦。   洞内怪石嶙峋,看上去有些像钟乳石,在不断的滴落着水滴,大部分钟乳石外围都缠绕着一条足有手臂粗细的石蛇,石蛇浑身逆鳞,蛇头高昂,双眼紧闭,嘴大张,四颗獠牙散发着丝丝阴森。   “这什么蛇?”王胖子盯着上面看着问道。   “应该是白虬。一种传说中可以修炼成龙的白蛇。”石三在爷爷的笔录中见到过这白虬的画像。   传闻这白虬一般都会选择在古墓之中长眠,来吸取阴煞之气修炼,传说可以修炼成真龙,但没人知道真假。而且笔录中还特意嘱咐,遇到白虬一定要跑,白虬奇毒无比,就是沾到毒液都无药可救。   “还能修炼成龙?就长这破样?”王胖子一脸鄙视。   “你看,这还结冰了?”王胖子指了指石蛇尾部悬挂着一截冰柳。   现在可是大夏天,这结冰自然有些不太寻常。   大力也盯着看了看,随手就把冰柳给折断。   “走吧。”王胖子有些无语,继续往前。   大力摆弄了几下,就将冰柳丢了出去,砸在其中一条石蛇身上。   ‘咝’   石蛇嘴中石信子突然动了一下,双眼散发出碧绿的光芒。   然而大力并没注意到,继续随着众人往前。   “这洞还挺深的。那玩意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给我抓住非剥了皮。”王胖子还在惦记着那双一直盯着他的双眼。   石三突然被刀子一把拉住,停在原地,大力因为在刀子后面也停了下来。   王胖子一个人嘀咕着,还在不断前行着。   而他身后,一条浑身雪白,高昂着头站立起足有半人高的白虬正尾随其后。   “你们干嘛呢?怎么不说话?”王胖子一边走还一边低头朝石缝之间瞄一瞄。   “胖子,听我说,继续走,别回头,千万别回头。”石三轻声说道。   王胖子心中一拎,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白,突然间觉得举步艰难起来。他不认为石三会在这里跟他开什么玩笑。   “继续走,别停下。”石三继续说道。   王胖子连问都不敢多问,只能依照石三说的,继续走着。然而这次,他可没敢再东张西望的,老老实实的一步步走着,攥在手中的枪都快被他捏出水来。   刀子缓缓抽出短刀,跟随在后。   石三摸了摸口袋,发现铜钱早就没了,没有丝毫手段可以对付眼前这白虬。   虽然笔录中说遇到白虬只能跑,但他现在调头跑,那王胖子绝对是死路一条。   ‘咝’   白虬吐着信子,口微微张开,一副就要攻击的模样。   王胖子自然也听到了‘咝、咝’声,心一下都顶到了嗓子眼。   “我草你大爷的,死就死吧。”王胖子怒骂一声,一扭身举枪就朝身后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刀子手中短刀带着嗡鸣声飞驰而出。   ‘砰、砰、砰。’   接连三枪,地面火光直闪,王胖子眼看着一道白影直朝自己门面袭来。   那硕大的蛇口吐着信子,吓得王胖子踉跄而退。   ‘扑哧’   一道白光自蛇口穿插而过,直落王胖子身后钟乳石上。   王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两腿直哆嗦。   “你要我命呢?”王胖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短刀和挂在刀刃上的白虬,脸色依旧煞白。   “救你命。”刀子走到跟前,拔出短刀,却发现刀刃竟被这蛇毒腐蚀掉一小块。   王胖子自然也看到了这情况,急忙连滚带爬的挪动身子,远离那白虬。   白虬扭动了几下,眼中绿光渐渐消散。   “有白虬,必有棺椁在附近。我们很可能已经靠近了。”石三示意继续走。   王胖子这次没敢走在前面,直接走到队伍中间。刚刚的事,他依旧心有余悸。   结冰的情况越来越重,越往下走,越发阴冷,地面上都起了冰渣,踩上去滋滋作响,上空悬挂着大量的冰锥。   “到了。”石三站立在一块巨石上,遥望着下方。   入眼一片透白,头灯照射在光秃秃的冰面散着冷光,整个看上去就像似结冰的水潭面。冰面中央一副晶莹剔透的冰棺,隔着棺盖,石三依旧能够看到冰棺内躺着一具女尸。   绕过一片巨石区,几个人成功下到了冰面之上。   围绕着冰棺转了一圈,除了完全被冰包裹起来的石块,什么都没有。而冰面之下,依旧能够看到流动的水,但却看不出深浅。   石三取出一只蜡烛,摆放在东南角点燃。   “大力,开棺。”   大力走到冰棺前,直接推动棺盖,棺盖缓缓打开,女尸凤冠霞帔,一身红妆,一双纤细的玉手重叠摆放在小腹之上,脸上涂了淡淡的腮红,看上去气色红润,根本就像似沉睡的美人。   “真美。”大力瞩目棺内,眼睛都有些挪不开。   “起开。”王胖子将大力推开,自己站到了跟前,同样,他也被棺内女尸的容貌惊住。   惊住归惊住,他可没闲下,直接开始脱下女尸手中玉镯,头上配饰,连头冠都给一起摘下。   等明面上东西收刮的差不多了,王胖子哽咽了一下口水,便打算伸手进衣服摸金。   ‘咝’   ‘咝’   蛇信子的声音越来越近,王胖子手还没伸进去,仰头一看,只见数条白虬顺着石壁急速往下,直朝几人围绕过来。 第四十一章 胡同   “这蛇会不会水?”刀子突然问道一句。   “不会,白虬天生惧水。”石三也不知道刀子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就算白虬怕水,可他们眼下也根本没水。   刀子听完石三的话,顺势踩着冰棺一跃而起,手中那已经被腐蚀的短刀快速的连切数刀,冰锥应声而落。   足有大腿粗细的冰锥异常尖锐,砸落在冰面上都会在上面留下一个窟窿。   接连数根冰锥几乎擦着四周边缘落下,在冰锥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冰面已经开始渐渐起了裂缝,水也随着裂缝开始往外迸溅。   白虬齐刷刷停住,围绕在水面之外,并不敢入水。   “大哥,你这是在玩命。”王胖子看着脚下已经被冰水淹没的鞋子,再看看那些围绕在四周的白虬,心想这没被咬死,一会估计得被冻死。   冰面在水的浸泡之下,开始逐渐消融,裂缝也蔓延的越来越开,甚至能够听到冰开裂的声音。   王胖子不停的挪动着脚,都不知道该站在哪里。   大力也有些焦急,两只手紧紧扶着冰棺。   “这下面应该是地下河,掉下去,我们一个也活不了。”石三看着脚下那已经开始往外涌出的水花,说道。   “再等等。”刀子眼盯着白虬,一动不动。   几个人也不知道刀子究竟在等什么,可现在也只能等。   水越来越深,不一会水都已经淹到脚踝,冰棺下面也已经完全浸泡在水中,好在脚下冰面没有破裂。不然此刻他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水里泡着了。   突然。   四个人身体一晃,整个水面突然往上一升,连带着他们一起往上浮去。   经过长时间浸泡和裂缝的蔓延,连接四周墙壁的冰面突然断裂,巨大的浮力带着冰面整体开始上浮。而这里原本就是一个类似深井的水潭,突然上浮,部分白虬反应不急直接被冰面挤压致死,还有些直接被压在了冰面之下,眼看着被水流冲刷沉入水底。   可突然上浮也造成冰面开裂的速度加剧,已经开始朝中间蔓延过来。   虽然大部分白虬被解决,可眼下还有数条依旧在虎视眈眈。   冰面上浮的速度并不快,没等完全浮上去,冰面可能就撑不住了。   “把冰棺推过去。”石三见势头不对,唯一的办法就是减轻冰面上的重量,冰棺在水中推起来并不难,大力一发力冰棺就随着冰面滑动起来。   可现在整块冰面是活动的,随着冰棺往一头推动,另一头开始往上翘起,大力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随着冰棺一起快速朝一头滑去。   “别,还有东西没摸出来。”在大力推动冰棺的同时,王胖子急忙冲过去想最后在捞一把。   可冰面突然一倾斜,王胖子吓得又急忙往后跑,硬生生把翘起冰面又压回去一些。   与此同时,东南角的‘灯’灭了。   冰棺在撞击冰壁之后,应声而碎,红妆女尸随着碎裂的冰棺落入水中,只见她漂浮在水面抖动起来,突然,女尸双眼一瞪,睁开了。   大力一见女尸双眼突然睁开,心中咯噔一下,脚下猛一发力踹着尸体往后一蹭,又折了回来。而那具被她踹到的女尸,最终在冰面边缘滑落,随水流不断下沉而去。   随着冰棺碎裂,冰面上升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许。   慢慢的,整个冰面被抬出了水潭,水面越过潭口直接漫入山洞之中,白虬随着水势蔓延开始退去。   刀子率先跃下冰面,查看情况,再确认白虬全都退走之后,其余三人这才从冰面走下来,算是成功脱险。   虽然白虬是退了,可他们却也要快些退出这山洞。   水面还在不断上升,这里很快便会被淹没。   “走吧。”一刻没停留,几人依照原路返回,很快就回到了洞口,再次踏入那白茫茫一片雾海之中。   一出洞口,几个人方向全无。   压根不清楚自己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我们分开走,找到铜钱就能找到回去的路。每走几米都喊一声,确定彼此的位置。从最后一枚铜钱到这里并不远,顶多在五十米左右。围着这个圈,五十米之内,应该不难找到。”石三说着示意大家快找。   四个人,四个方向,开始一点点寻找起石三留下的铜钱。   每隔几米,其中一人便会喊一声。   慢慢的,四个人距离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   石三走着,算着距离,又喊了一声。   可这一声并没有人回应,石三奇怪就又喊了一声,还是一样,还是没有人回应。   “喂,你们在哪?”石三扯开嗓子再喊了一声。   石三觉得不对劲,返身往回走,可每走多远,就碰到了一处青砖砌筑的墙壁。   刚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墙壁,怎么突然出现了墙壁?难不成自己判断错了方向?石三带着疑惑,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同样的情况,又一面墙壁拦住了石三的去路。   “胡同?”虽看不清墙壁究竟多高多长,可凭着感觉和距离的确认,石三确定自己定是无意间进入到了一个胡同之中,自己的声音他们之所以听不到,也定是在胡同之中抵消了。   石三这次没在胡乱走动,而是顺着墙壁一直往回,再走了大概十来米,石三到了胡同的尽头,成功走了出来,又走了几步,石三刚准备喊出声,头灯扫过地面上青光一闪,竟是一枚铜钱。   “刀子、大力、胖子。”石三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不一会,几个人的回应声便传了过来,果然,出了胡同声音便能听到。   在石三不断的呼喊声中,其余三人逐渐靠近了过来。   找到了铜钱,也就等于找到了出去的路,但眼下石三并不着急出去,来都来了,他无意间闯入的这个胡同说什么他也要进去看一看。况且,他还并未发现有关乾坤宝塔的丝毫线索,就这么出去,这一趟他几乎白跑了。   赶过来的三人对进胡同也没意见,商量一番对策之后,王胖子将刚刚从红妆女尸身上得手的宝贝全都放在了胡同口,四个人一起进到胡同内。 第四十二章 赤鼻   胡同内浓雾的情况和外面并无两样,四个人并排往前走着。   两面墙壁高耸入‘云’,看不到顶,也看不到尽头。   “小心。”石三拦住前行的几人。   脚下一片空荡荡的,没了道路。   胡同两边的墙壁也在这里断了。   弯腰看去,眼下是一条人工河道,但浓雾实在太厚,根本看不清河道对面,也不知道这河道究竟有多宽。   石三接连拾起数块碎石丢了出去。   ‘咚’   ‘咚’   ‘咔...’石头落地后接连滚动了数米。   “大概五米左右,这应该是条护城河。”石三判断道。   “护城河不是应该有桥?”王胖子疑惑的问道。   “是座吊桥,只能从对面放下来。只有我们其中一个人先过去,放下吊桥我们才能全部过去。”   “那好办,先派一个人趟过去不就行了。”王胖子说着看向大力,意思明显是让大力去趟这河道。   “这河道里面并不是水。”石三底下身,仔细看着河道内静止不动的水面。   “不会是硫酸吧?”王胖子嘀咕声。   “硫酸露天的情况下维持不了几年,是水银,这里温度偏低,要不应该也蒸发了才是。”   水银含有慢性剧毒,触碰到并不会立马就毒发,而是慢慢侵蚀身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这护城河用水银,摆明了就是让来者有来无回的做法,水银常温下就能蒸发,产生蒸汽,蒸汽内含有剧毒,吸入肺里也无药可救。这在过去,盗墓者都会手持火把或者火折子,这明火带来的热量在靠近水银附近后,便会让水银蒸发产生蒸汽,吸入蒸汽的盗墓者就会不知不觉死在途中。   王胖子一听是水银,心想这趟过去是不可能了。   “我有办法,只是要辛苦你一下。”石三看着王胖子,诡异的一笑。   王胖子见石三那表情就知道没好事。   “别,别,别找我。找大力。”王胖子立马摆着手,往墙边靠。   “大力不行,你体积大,好使。”石三拉住王胖子,硬生生又把他拉回了护城河旁。   “说吧,怎么办?”王胖子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你只要低头趴在这里就成。”石三让王胖子面对护城河跪拜在地。   等王胖子摆好姿势,石三对刀子说了几句后,刀子往后退了些许。   随即一发力,刀子快步冲了出去,原本在浓雾之中不好判断距离,但王胖子那体型,刀子在靠近几米之内就看的清楚,一脚踩上王胖子肩头,直接一跃而起朝护城河对面飞驰而去。   “哎呦。”王胖子被踩的大喊一声,急忙起身揉着肩头。   “刀子。”石三见刀子消失在雾海之中,急忙喊道。   ‘吱...’   吱呀呀的声音自上空传来。   “让开。”刀子在对面喊道。   石三仰头一看,只见浓雾急速朝四周散开,就像似被劈开一道裂缝,一道木桥呼啸而下。   ‘啪’   木桥结结实实落在了地面。   “走吧。”石三看着王胖子,笑着说道。   “没我这身肉,你以为能过去?”王胖子没好气的揉着肩头。   “是,是,是,多亏了你这身肉,行了吧。”石三说着起先踏上木桥,开始朝对面走去。   走过木桥,面对是一扇开启的城门。   城头之上挂着一块石牌匾,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赤鼻城”   “赤鼻城?历史上有赤鼻城吗?”王胖子看着牌匾,一脸疑惑的看向石三问道。   “赤鼻,倒是听说过,干将莫邪之子,赤鼻城倒是没听过。”   “干将,莫邪,你说的就是那个打造神剑干将、莫邪的那个干将和莫邪?”   “对。就是他们。”   “那这个不会是他儿子的墓吧?”王胖子脸露奸诈。   “进去看看再说,也许是碰巧吧。”   石三在读书时候出于对干将莫邪的好奇,特意研究过这里面的故事。   当年干将是楚国最有名的铁匠,他打造的剑锋利无比。楚王知道了,就命令干将为他铸宝剑。   干将花了三年工夫,终于铸炼出一对宝剑。这是他一生中铸得最好的剑。可是干将明白楚王的脾气,要是他得到了世上罕见的宝剑,一定会把铸剑的人杀掉,免得将来再铸出更好的剑来。   这时,干将的妻子莫邪快生孩子了,这使干将更加愁眉苦脸。到京城交剑的日子到了,干将对莫邪说:“我这一去肯定回不来了。我留下了一把剑,埋在南山上的大松树底下。等孩子长大了,让他替我报仇。   干将带着宝剑去见楚王,楚王一得到宝剑,二话不说,立刻命令士兵杀死了干将。   “哈哈,这下天下没有比我更好的宝剑了!”楚王得意极了。   干将死后不久,莫邪生了一个男孩,取名赤鼻。   莫邪记住丈夫的遗言,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带大。   十多年以后,赤鼻长成了一个小伙子,莫邪把他爸爸的不幸全部告诉了他。   赤鼻流下了热泪:“啊,可怜的爸爸!妈妈,我一定要杀死楚王,为爸爸报仇!”   他跑到南山上,把埋在大松树下的宝剑挖了出来,日日夜夜练剑。   就在赤鼻加紧练剑的时候,楚王接连几天做了同一个梦,他梦见有一个愤怒的少年提着宝剑朝他冲过来,说要为干将报仇。楚王吓得直冒冷汗,他忙派大臣们去打听,才知道干将果然有个儿子,正准备进城刺杀他。   楚王害怕极了,一边派人去抓赤鼻,一边命令士兵守紧城门,防止赤鼻混进城来。   赤鼻只好带着宝剑逃进了大山。没法为爸爸报仇,赤鼻伤心极了。   一天,赤鼻在树林里遇见一位壮士。   壮士非常同情赤鼻的遭遇,决定帮他一起报仇:“我能为你报仇,不过,你得把你的头和你的宝剑借给我,我带着你的头去请赏,趁机杀死楚王。”   赤鼻一听这话,立刻跪下给壮士磕头:“只要你能为我父亲报仇雪恨,我什么都愿给你。”   赤鼻说完,提起宝剑把头割了下来。壮士拾起了头和剑,伤心地说:“放心吧,我一定要杀死楚王。”   壮士来到王宫拜见楚王。楚王见这头和剑跟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高兴极了,要赏壮士。   壮士说:“大王,要是你把赤鼻的头放在锅里煮烂,他的鬼魂就不会来伤害你了。   楚王赶紧叫人架起大锅,用大火煮头。谁知煮了三天三夜,赤鼻的头还是没有烂掉。   壮士对楚王说:“大王,要是您亲自去看一看,赤鼻的头就能煮烂了。”   楚王也觉得奇怪,就亲自走到大锅边,伸长脑袋朝里看。壮士趁机拔出那把宝剑,用力一挥,把楚王的头坎落在大锅里。卫兵们大吃一惊,过来抓他。壮士手起剑落,又把自己的头砍落锅里。   人死剑在,干将造的一对宝剑留了下来。人们把其中一把叫做干将,另一把叫做莫邪。 第四十三章 日本人   石三更为疑惑的是,墨氏归心和赤鼻都是当时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人,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又和乾坤宝塔有什么联系?   这个‘赤鼻城’,会不会就是墨氏归心所建造。   “进去了,别发呆了。”王胖子拍着发呆的石三,朝城内走去。   石三微微一愣。跟着王胖子身后踏入赤鼻城内。   城内情况也差不多,还是一片雾海,只不过城内摆设却很多,两边都是空置的假石屋,假石屋其实只有一扇门,推开门后面就是石壁,根本不能住人,中间一条青石走道。走道两边摆放着整整齐齐两排长明灯。但即使这样,这样的布局和地底宫殿,也绝非一般人能够建造出来。   点燃长明灯,火光如一条火蛇急速蔓延,一盏接着一盏,一路通头直到一间宫殿之前。   在火光的照应下,浓雾渐渐散去,整个赤鼻城慢慢显露在众人眼下,这里当真是一座空置的城池。   “赤鼻殿”   “这应该就是主墓了吧?我说什么来的,那些什么入门者死的就是忽悠人的,这主墓都给我们找到了,不也没出事。”王胖子摩拳擦掌,一脸奸笑的看着走道尽头的那座宫殿。   “三爷,你看。”大力脸色并不好看,手指着两边石屋顶上。   随着大力的手看过去,每间石屋顶上都挂着一具无头尸体,尸体浑身乌黑,只是轻微腐烂,在每具无头尸身胸口都挂着一个白色网结成的球拉着白丝和颈脖处的洞口相连,不时间还能看到几只血红色的蛾子从白网之中钻出又从无头尸颈脖处钻入。   “红尸蛾。”   石三一眼就认出那红色的蛾子正是红尸蛾,一种已尸体为蜗居的嗜血飞蛾。这种尸蛾大多数都是建墓者饲养,有些是后天群居在古墓中的。红尸蛾的唾液可以保持尸身不腐,那些无头尸也正是因为红尸蛾居住在内,所以没有腐烂。   而这些红尸蛾但大多数时候也都在沉睡之中。   唯一一种情况,会让它们醒过来,那便是嗅到了血的气味。   现在这红尸蛾明显是醒了。   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到来已经惊扰到了红尸蛾。   “开枪。”蹩脚的中文,听上去有些绕口。   石三大惊,急朝身后看去,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人举起AK47朝着他们就是一顿扫射。   “快躲起来。”大惊之余,石三急忙闪身进了石屋。   刀子一把推开大力,随即也朝一旁石屋闪躲过去。   王胖子也是老江湖,一听声就知出问题了,借力一滚也闪到一旁石屋旁。   大力则硬生生被刀子一把推着撞进了石屋。   子弹打在石屋上,碎石横飞,片刻功夫便把石屋扫的满是窟窿。   “哪里的朋友,这他妈做什么也得分个先来后到,你这不光半路截宝,连人都要杀,有点坏规矩了吧。”王胖子一脸怒意,靠在石屋旁,一手抽出枪,一边大喊着。   “对别人行,对你不行。”   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石三透过石缝看去,竟然是江涛。只见他带着防毒面具,跟在之前发令开枪那人身后,一脸阴险的看向王胖子那一边。   “原来是你。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皮。”王胖子一见是江涛,别提心中那个火,可他并不傻,说归说,但并没有冲出去的意思。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傻胖子?”江涛身前的人一字一字的问道。   “就是他,赤坂先生,他手上就有我们要的东西。”江涛毕恭毕敬的点着头回到。   这个赤坂先生,一看就是个日本人。而他口中的傻胖子,指的自然是王胖子。   王胖子一听这话,更是气得不行,抬手对着这个赤坂就是连射几枪。   这‘砰、砰、砰’数枪,把对面这个赤坂也吓得不轻,又急忙躲回了城门口。   “江涛你个卖国贼,跟日本人勾搭,我日你祖宗。”王胖子又是怒骂了一声。   “胖子,注意上面。”石三喊了声王胖子,指了指石屋顶。   王胖子仰头一看,那红尸蛾已经开始聚集,看样子就要发动群攻了。   “怎么办?”王胖子不太敢再大声喧哗,轻声问着。   “想办法先躲进去。这个留给他们处理。”石三指了指宫殿,示意先进宫殿。   “好主意。我先吓唬吓唬他们,你们先进去,我立马跟上。”王胖子说完就开始换子弹。   等子弹换好,给石三做了一个三二一的手势。   突然,王胖子冲出身来,对着城门口就是一顿乱射。   对面虽然人多,可都没有傻到跑出来撞枪口的,全都躲在城门后,等着王胖子一梭子子弹打完。   ‘砰、砰’   枪声接连不断,江涛在门后一声一声的数着。   等数到最后一颗子弹,江涛一挥手,数名武装人员举起枪就朝城门里冲去,又是一顿乱枪。   打了半天,对面都没有任何反应。   “死肥猪,是不是被打死了?”江涛嘲讽着喊道。   “我艹他大爷。”王胖子此刻已经进入到宫殿之中,听着江涛的喊话,脸上还是挂不住。   “行了。等他们进来,有他们受的。”石三透过门口的缝隙看着那逐渐朝里面靠近过来的人群,就等着看好戏了。   果不其然,等人群走到过道中央地段,上空突然黑压压一片,‘噗、噗’声不断传来,随着红尸蛾不停的煽动双翅,一层层粉状颗粒不停的落下,一时间像似下起了花粉雨,一片朦胧。   “啊。”   “救命,救命呀。”   突然,其中一人感觉被什么咬了一口,紧随着浑身上下都传来刺痛,倒地翻滚数圈后,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他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成了一具干尸。   干尸口缓缓张开,一只血红色的飞蛾从口中缓缓爬出,煽动着翅膀又朝人群飞扑而去。   这眼前的一幕吓得人群四散而逃,可还是不断有人倒下被吸成干尸。   “咬,快咬,把他们全都咬死。”王胖子躲在门后,一脸得意的喊着。 第四十四章 无头青尸   “闪开,都给我闪开。”突然,一个人背着一瓶燃气罐,手持长杆枪直冲到前方。   只见一条火蛇冲天而起,红尸蛾集体开始往火焰里面横冲直撞,在火焰之中不断湮灭。   “哈哈哈,来呀,来呀。”这人跟发了狂似得,一边用火焰枪烧着,一边狂笑着。   火焰枪的威力可不容小觑,指哪烧哪,那挂在石屋上的腐尸都被烧烤的滋滋作响,不断的坠落下来。   不一会,红尸蛾全军覆灭,一只都没有剩下。   “大猛,烧他们出来。”江涛躲在后面,对前面拿着火焰枪的人指挥一声。   这叫大猛的开始背着火焰枪挨个石屋开门,一开门就是一顿乱烤。躲在大殿之内的石三几人见此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这家伙是要把这里烧光不成?”王胖子甚至都担心这个叫大猛的会不会一路烧到大殿之中。   “这里气温越来越高,以这个温度,护城河内的水银估计已经开始蒸发,大家注意防毒面具,一会千万别吸了蒸汽。”石三提醒了一句。   检查了一番各自的装备,确认无误后,一直处在大殿中央的刀子也示意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他们在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大殿中央的石棺,而且奇怪的是,这里竟然丝毫没有机关的痕迹,石三和王胖子在门口注意江涛动向的同时,大力和刀子则一直在试探周围情况。结果除了那石棺和石棺旁一柄插立在地面中的巨斧,别无其它。   “先开棺?”王胖子走过去问道。   “摸完找机会溜出去,这里就交给他们。”石三并不打算点烛开棺,直接示意大力开棺。   大力缓缓挪动棺盖,露出一条缝隙。   原本这摸金,一条缝隙足矣,但这次,石三并没打算就这么摸,让大力继续开棺,直接将整个棺盖给掀了开来,让其完全暴露在外。   “不给他们找点麻烦,我们怎么出去?”石三似乎巴不得这棺内的家伙起尸,他也好趁乱溜走。   棺盖一掀开,里面竟是一具无头尸身。   尸身浸泡在绿色的液体之中,浑身发青,并未腐烂,和他在墨氏业墓中所遇情况一样。   这无头青尸,体型并不高大,看上去青年体态,双手各持一柄长剑。   “难道真是赤鼻?”   据石三所了解的传闻,眼下这无头青尸和赤鼻的情况十分相似,若真是赤鼻,那他手中所持双剑,莫非就是干将、莫邪?   想到这,石三心中有些波动。   但想要知道这是不是赤鼻,只有取剑一看究竟了。   “胖子,取剑。”石三套起手套,示意王胖子和他一起取剑。   王胖子也套起手套,和石三一同伸手下水,打算将无头青尸手中长剑取下。   可奈何他如何发力,就是拿不下来,石三亦是如此,这剑就跟在手中生根,根本动都不动。   “怎么办?他们快进来了。”   王胖子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声响,这江涛估计也猜到他们几个人进了大殿,就要进来了。   “哗。”   就在王胖子不知所措的时候,水中‘哗’一声响,石三和王胖子急忙往后一退,看样子这无头青尸要起尸了。   本打算在起尸前取宝,现在看来是要在无头青尸手中夺宝了。   “啪。”   大殿门被一脚踹开,江涛带着一群人直接冲了进来。   看到王胖子几人正围绕在一副石棺前,抽出枪指着王胖子。   “你以为你能躲的掉?”江涛脸上一副阴险的笑容。   “赤坂先生,找到他们了。”江涛话音一落,赤坂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王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合作。”赤坂一口一字的说道。   “妈的个锤子,你刚刚还想要老子命。现在要跟你合作?”王胖子可没给赤坂好脸色,直接开骂。   “按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是试探王先生的实力,没实力怎么合作?我们都是干大事的,不要在乎那些小细节。”赤坂笑着脸,手摆了摆,示意手下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先拖着。”石三低声说道。   王胖子心领神会,立马转了话音,又说道:“这么说,我还真得和你合作了?说说,合作什么?”   “你手中的乾坤宝图,我十分感兴趣。”   赤坂的话让一旁的石三心中大惊,这日本人竟也会知道乾坤宝塔的事。   “你的狗腿子不是已经研究过了?”王胖子看了眼江涛,又说道。   这酒樽也确实在江涛手中待过一天,看样子江涛早就把酒樽中的图盗走,送给了这个赤坂,现在赤坂找上自己,估计是因为图不全,要不然现在他们几个人估计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王先生是聪明人,其它的,若是王先生能提供给在下,在下先送上一千万人民币,以表谢意。”赤坂举起一根手指,这一开口可不便宜,说的王胖子都有些心动。   “真不少,就是太可惜,你说的玩意我还真没有。”王胖子心动的只是钱,对日本人他却是真心没兴趣。   赤坂一听王胖子说没有,脸色立马就变了,看了眼江涛。   “不过...”王胖子见情势不对,立马又接话。   “不过什么?”   “你要的东西他有。”王胖子指了指石三。   “这位是?”赤坂颇有意味的看了眼石三。   “石三。”石三冷冷的回道。   “石先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再加一千万。”赤坂又举起一根手指,示意道。   “同不同意,你先问问这棺内的东西答不答应再说吧。”石三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   ‘哗’一声。   无头青尸笔直的竖立而起,奇怪的是手中并没有拿着那两柄剑。   石三对王胖子看了眼,王胖子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   无头青尸单手一挥,一把扣在了石棺旁插立地面的巨斧柄上,随之地面一开裂,插立地面足有半米深左右的巨斧被无头青尸一把抽出。还没等石三几人反应,巨斧就轮圈朝几人挥砍过来。   ‘砰’   一声巨响,地面活生生被劈开一道豁口。 第四十五章 人头   在无头青尸挥斧之时,刀子也横刀劈了出去。   然而这无头青尸不知被人用什么方法处理过,刀子砍在其身上的刀刃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虽然没头,可似乎依旧能够判断人的方向,每一斧头下去都朝着石三几人躲避的地方而去。   赤坂倒是悠闲的看着热闹,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大力,引开它。”石三对大力说道一声后,急朝石棺挪过去。   大力怒起一脚,直朝无头青尸胸口猛踹,根本撼动不了。但也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抡起斧头就追着大力一顿猛砍。   刀子在一旁策应大力,分散无头青尸的注意力。   王胖子和石三两人一起到了石棺旁,看着摆放在石棺内的两柄剑,没犹豫直接下手去拿。   ‘砰’   石棺外火花一闪,江涛拿着枪慢步走了过来。   石三眉头微皱,这江涛看样子要半路夺宝了。   “好东西,大家分享。你们两就这么起宝,是唱的哪一出?”   “你...你什么意思?”王胖子强压心中怒火,面对数支又朝他举起的枪杆,不好吃了眼前亏。   “没啥,这里面的东西,赤坂先生要了。当然,你要是肯跟我们合作,赤坂先生可以考虑将这里的东西都让给你们,你们考虑一下。”江涛越走越近,手中的枪一直指着石三两人。   “东西你们要,自己来拿。”石三退了一步,示意江涛自己拿。   江涛走近,见满棺绿液,眼珠一转,枪摆了摆又说道:“你拿出来,放地上。”   石三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给了王胖子一个眼神后,让他先取剑。   王胖子下手缓缓将剑从绿液之中抽出,剑在水中被绿液包裹,看上去一片死寂,可一出水,那层层绿液自剑刃自行滑落,露出火红的剑身,剑身通体清晰的映衬着金色的纹路,赤色的剑柄末端吊挂着一颗青铜色的铜球。   剑一出水,便能感觉到一丝森然。   石三看着王胖子手中长剑,能够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微微加快,深吸一口气,随即也伸手取剑。   剑柄入手,一阵冰寒,缓缓抽离绿液,同样,绿液丝毫没有粘连,完全脱落。但剑身和王胖子手中那柄不太一样,通体乌黑,连纹路亦是如此,但剑柄末端也挂着一颗青铜色的铜球。   此剑出水之时,瞬间便能感觉到丝丝阴冷。   “好剑。”江涛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两人手中的长剑。   “嗡...”   一声嗡鸣,石三手中长剑拖着一阵阴风袭过,便听见‘啪’一声轻响。   江涛呆呆的看着自己拿枪的手从手腕处滑落,慢慢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坠落在地。   没有疼痛,甚至一瞬间不见鲜红,白渣渣的皮肉和骨头呈现出完美的切口。   石三也没想到此剑如此锋利,本打算砍掉他手中的枪,却没想到这意外的收获。   “啊...”   “啊...”   江涛跪倒在地,双眼瞪的老大看着自己还在动弹的手掌,脸露苦痛,突然,手腕处鲜血狂涌。   “把你们的破枪收起来。不然老子砍了他。”王胖子拿着剑架在了江涛脖子上。   赤坂也被眼下这一幕震惊,一时间并没有过多举动,只是手一挥,一名黑衣人背着一个药箱跑了过来。   石三示意王胖子让开,任由这人给江涛包扎手腕。   “手,手,我的手,快给我接回去。”江涛显得有些疯狂起来。   在包扎期间,石三和王胖子退到了刀子和大力的附近。   王胖子将手中长剑丢给了刀子,自己还是拿着枪。   刀子接过剑,不由多看了几眼,挥舞了几下,一脸满意。而他那柄被腐蚀的短刀,他并没有丢弃,反而收了起来。   “我们想办法退出去。”石三说着便打算将无头青尸朝赤坂那边引过去。   可还没等石三有所动作,整个大殿突然震动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原地摇摇晃晃的,感觉整个大殿都要坍塌了一般。   赤坂本身就在大殿入口,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就带着几个人打算往外逃去。   可他却并没有逃得出去。   大殿四周所有出口一瞬间被落下来的石板阻挡了出路,整个大殿也完全被这落下来的石板封死。   同一时间,中央那具石棺缓缓下降,一阵齿轮运转的声响在上空传来,仰头看去,一只密封的铁笼慢慢落下。   铁笼并不大,大概只能装下一个成人,被铁链层层缠绕,上方也是被一根铁链吊着,摇摇晃晃的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那一直跟大力纠缠的无头青尸也突然停止了动作。   等着铁笼完全落地之后,无头青尸几个大步就朝铁笼走了过去。   手中巨斧一挥。   ‘砰’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之下,铁笼外的铁链被劈断,散落一地,铁笼四面‘吱呀’一声响,如含苞待放的花,缓缓打开。   只见铁笼中站立着一具干枯的尸身,手捧着一颗看不清面貌的人头。   无头青尸接过干尸手中人头,朝自己那空荡荡的颈脖处按上。   微微一转,竟然就这么装上了。   青尸扭头看向众人,在场无一人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青尸面容煞白,一副皮包骨,已经完全变了形,虽毫无血色,但却实实在在是颗人头,并且丝毫没有腐烂。   那深深嵌入的眼窝之中,两颗发白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看向了大力。   这家伙竟然还记着仇,第一个就找上了大力。   “开枪,开枪。”赤坂似乎忍不住了,大喊一声。   这手下人,有人对着落下的石板一顿乱射,有人则对着青尸和石三几人乱射,一时间场面混乱了起来。   石三几人急忙朝一旁避去。   这青尸原本盯向大力的眼神又转向了赤坂那边,子弹射在青石身上丝毫没有作用,全都‘咚、咚’落地。   ‘熬...’   青尸大口一张,一声怒吼。   挥着巨斧就朝开枪的人横冲直撞过去。   石三则退到另一边,打算在石板上开个门出去,可石板的厚度远超他的预期。他也只能挥着手中长剑,不断的剥落石块,利用打盗洞的原理在石板上一点点进行着。 第四十六章 海市蜃楼   青尸力大无穷,又刀枪不入,拿着巨斧一顿厮杀,赤坂所带来得人不是被劈开两半就断胳膊断腿,没死的无一不重伤哀嚎着。   唯独赤坂一直躲在后面,没出什么事。   此刻,石三也在石板上挖出一个足矣让人爬出去的洞口。   “差不多了,快走。”石三示意他们先走,自己殿后。   另一边的赤坂自然也注意到了石三这边的情况,开始想着法子靠近过来。   可青尸成了拦路虎,巨斧乱舞,每一斧下去地面都产生一道裂缝。   大力和王胖子率先从洞口爬了出去,刀子随后。   “你们慢慢玩。”石三看了眼江涛和赤坂,笑着爬出了洞口。   一出洞口,到了大殿外的赤鼻城内,王胖子从一旁石屋内搬来一块大石头等石三一出洞口就给洞口堵个严严实实。   “跟我胖爷玩,玩死你们。”王胖子说罢还不甘心,还想再搬。   “算了,快走吧。”石三示意快些离开,不然等赤坂几个人真的逃出来了,他们估计也就难走了。   王胖子这才罢休,拍拍手掌,随石三一起退出了赤鼻城。   一路不停留,几个人一直到了胡同,才稍作休息。   等到了胡同尽头,王胖子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妈的个巴子。”王胖子怒骂一声。   “怎么了?”大力不解的看着王胖子。   “这死日本人,把老子藏在这里的宝贝给牵走了。”王胖子把附近都找个遍,没发现他要找的东西。   原来,在进胡同的时候,王胖子嫌麻烦就把从冰棺内得到的宝贝都藏在了胡同口,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差点丢了小命就算了,这宝贝最后还一件没捞着,便宜了别人。   “算了,我们先出去吧。”石三找到之前那枚铜钱,开始朝下一枚走去。   王胖子在怎么抱怨,也只能想想了,在不走,一会估计也就找不到路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雾淡了很多?”石三走着走着,发现浓雾的能见度越来越好,头灯射出的光芒也看的越来越远。   “还真是。”经石三这么一提醒,王胖子也注意到了。   “在那。”隔着老远,大力就看到了下一枚铜钱。   “等等。”石三突然停留在原地,仰头看向上空。   此刻周围浓雾几乎散尽,然而上空却呈现成两座白茫茫的宝塔,这散尽的浓雾像似被吸收在了这两座宝塔之中,聚集在了一起。在四盏头灯灯光的照应下,宝塔荧光焕发,竟有些刺眼,慢慢的,只见那宝塔正在缓缓的朝中间移动,最终合成一体,落在众人身前不足十米开外,与地面完美结合,犹如浑然天成。   宝塔高九层,淡淡的迷雾笼罩看不清具体,唯独一块硕大的塔牌悬挂在塔顶看的切切实实。   ‘乾坤镇妖宝塔’   突然,石三感觉周围仿佛都亮了起来,一望无际的天空,自己正处中央,遥看四面八方,东方远端的赤鼻城和赤鼻城不远处的山洞,这是他们去过的地方,北方地势偏低,一座庞大雪山和雪山上的冰城赫然入目,南方一望无尽的海,看上去蔚蓝一片,却不难发现海岛上那满岛的棺椁,西面则是那敞开的石门,这座城池的出口。   正当石三看的入迷的时候,天空又突然暗了下来,眼前那宝塔突然溃散而开,又化作一团浓雾开始朝四周弥漫,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石三伫立在原地,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刚刚的画面。   “怎么了?等什么呢?”王胖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石三。   “你没看到?”石三诧异的看着王胖子。   “看到什么?再不走就走不出去了。”王胖子更是一脸疑问,示意石三快走,周围的浓雾越来越浓了。   “没什么。”石三摇了摇头,心中更是疑惑丛生。   “幻象还是海市蜃楼?”   “这会不会预示着什么?乾坤镇妖宝塔会不会就是乾坤宝塔?为什么他们都没看见?”   “我也看到了。”刀子随在石三身后,轻声说道。   石三一愣,回头看了眼刀子,并没有问什么。   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到刚刚的景象,这说明不是幻象,那是什么?石三陷入到了沉思,但却找不到源头,唯一让他有所怀疑就是他们手中的两柄剑。   随着一枚枚铜钱的指引,几个人重新回到了石门,站在石门口,看着那白茫茫一片雾海,每个人感触都各有不同。   石三知道,他们只是走过雾海的冰山一角而已。真正的考验,他们并没有经历,但就是这冰山一角的考验,石三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在想进一次这里。   “走吧。”石三最后看了眼雾海,转身离去。   刀子也随在石三身后,离去。   “你大爷的。”王胖子心中依旧还惦记着他那些宝贝。   大力拍了拍王胖子的肩头,看样子好像在安慰他似得。   几个人轻车熟路,回到了龙虎山石洞口,这日本人竟在洞口架起了好几副绳梯,石三几人顺着绳梯爬上去后,将绳梯全都毁了。   “就算逃出来,也把你们饿死在里面。”王胖子一边割断绳梯,一边念叨着。   下山,回到鬼市,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石三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他的店内。   “这一趟啥也没捞着。”王胖子瘫坐在桌椅上,一脸无精打采。   石三放下手中长剑,摆放在桌上。   刀子也走过来,将剑放在了一起。   石三这才仔细观摩了一番,却惊喜的发现,这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干将、莫邪’两大名剑。   石三之前一直拿在手中的是干将,刀身要偏厚重一点,而刀子那柄则是莫邪,要偏纤细一些,两柄剑的剑柄上都刻着各自的名字,分别为‘干将、莫邪’。   这也说明,那赤鼻城内石棺中的确确实实也就是赤鼻。   而那铁笼内抱着赤鼻头颅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位给赤鼻复仇的壮士。   当年墨氏归心在皇室受重用,是御用天师,这赤鼻的尸身最终能出现在赤鼻城,墨氏归心和其之间的关系也显得有些扑朔迷离,这所有的答案,恐怕只有找到乾坤宝塔才能知晓。 第四十七章 七窍玲珑   石三之所以想知道赤鼻和墨氏归心之间的联系,也是为了更多的知道乾坤宝塔的秘密。   赤鼻献头是为了复仇楚王,一个得罪了楚王的人,墨氏归心为何会为他建筑陵墓,而且还将‘干将和莫邪’放置棺椁之中。   而他和刀子在得到干将、莫邪之后,所看到的景象,又和切切实实和乾坤宝塔有着联系。这两柄剑和赤鼻也很可能是寻到乾坤宝塔的关键所在。   可乾坤宝塔相传消失在唐朝,而这两人都是在春秋战国时期,中间相隔1300多年,如果乾坤宝塔建造于春秋战国,为什么墨氏归心当时并没有完全将其掩藏于世,而是到了一千三百多年后才消失。   这一千年多年时间,乾坤宝塔难不成就没人知晓还是根本不值一提?为何在消失之后才逐渐被人重视,寻之不得。   看着眼前两柄剑,石三又陷入沉思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剑?”王胖子一听石三说这就是‘干将、莫邪’,一扫阴霾,从座椅上一跃而起。   “什么神剑,是名剑,古代十大名剑。”石三被王胖子从沉思之中拉了出来,一脸无奈的解释一声。   “说说,啥十大名名剑,这两家伙排第几?”王胖子一脸好奇。   “这古代十大名剑,排第十的是承影剑,接着第八的纯钧剑,第七的鱼肠剑,干将和莫邪并列六七名、第五是七星龙渊在到第四名泰阿剑,第三名赤霄剑,第二名湛泸剑,第一名轩辕夏禹剑。这些剑曾经都在一些能人异士手中流传过,现在已经全都失传。”   “才排六七名,不行呀。”王胖子对这个排名似乎有些失望。   “虽排六七,但唯独它们是对剑,并不比其它名剑差。况且这些剑根本就已失传,市面也不存在真货,这货真价实的绝对是个天价,我估计最起码这个数。”石三说着伸出一张手摆了摆。   “十万?”王胖子说道。   他口中的十万,可不是我们常识中的十万,在他们倒斗界,东西买卖之间有他们的行话,一毛就是一百块,一块钱就是一千块,王胖子口中的十万,也就是正常人所理解的一千万。   石三笑着摇了摇头。   “一百万?”王胖子有些吃惊了,虽然他也做这行生意,但都是一些明面货,对这些宝剑什么的他还真没研究多少。   “这是保守估计。”   “我的娘,这玩意这么值钱?感情我们啥时候去拍卖场给拍了?”王胖子这眼放金光,完全沉浸在钞票的世界里。   “恐怕不行,这剑我们得留着。等解决了乾坤宝塔的事,事后随你怎么处理都成。”石三说着打算将剑收起来,再收的过程中,石三发现剑柄后的铜球有些古怪。   “那也成。”王胖子对这个倒没啥意见,反正事后有钱分,他就成。   石三放下剑,轻轻一转,铜球便从剑柄脱落,这两颗铜球相差无几,成七边形,微微摇动能听到一点撞击声,里面是空的,而且还装有东西。铜球的构造也是十分精密,虽然只有成人拇指大小,但铜球上纹路密布,虽能看到丝丝缝隙,但却无法打开。   “发现什么了?”王胖子也凑过来看。   “你刚说什么来的?”石三抬头看了眼王胖子,又急忙走到柜台下,翻开抽屉拿出一本书来翻阅着。   “发现什么了?”   “不是,前面一句。”   “拿去拍卖场卖了?”   “对,就这句。我们明早就赶车去四川CD。”   “卖了?”王胖子自己都一愣,这刚还说不卖,现在怎么又要卖了。   “卖你的大头,快去买票。”   石三没好气的说道一句,随后又看了看手中的铜球,在看了看书,他所翻阅正是茅山笔录,只见书中同样画着一颗七边铜球,署名七窍玲珑。   书中对这七窍玲珑并未做过多解释,只是提到其作用是用来保存机密文件用的,但并未提及打开的方法。   而这种保存机密的机关,在古代也是花样百出,石三也曾经了解过一些,这种机关都具有一个相同的好处,就是不用其独有的方法开启,这机关和里面的机密会一并毁去,什么都不会留下。   而眼下,石三想知道这七窍玲珑里面的秘密,他能想到的唯有一个人能帮他,乔四爷。   在王胖子和大力出门买票去之后,石三又研究了许久,直到两人买票回来之后,才将这两颗七窍玲珑收了起来。   “你还没研究透呢?这明天,咱是不是先报价高点?”王胖子竟然还惦记着卖剑的事。   “你那刀坏了,这剑你先凑合着用。”石三没搭理王胖子,将莫邪直接递给了刀子。   “这可是凑合着‘一百万’在耍。”王胖子看着刀子接过莫邪,嘀咕一声。   刀子没多说什么,直接将莫邪挂在了腰间。   “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得赶早。”石三说罢,拿着干将直接上了二楼,看样子并不打算回去了。   王胖子几人对视一眼,只好离去,寻找地方睡觉了。   石三到了二楼,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这一趟去四川,他心中也没底,毕竟他要找的人,绝非一般人。   第二天一早。   四个人出现在火车站,坐上了去往四川CD的火车。   一路上王胖子一直在惦记着卖剑的事,一开始大力还和他搭话,讲到最后,大力也被王胖子说的烦了,也就开始睡觉。   这从洛阳到四川CD,一共要坐二十多个小时车程,吃喝拉撒都在车上,几个人也是被折腾的不轻。   等到了四川CD,几个人直接找了一家宾馆先睡了一觉。   直到下午,才起床找了个地方先吃了一顿。   “这里我熟悉,去万宝阁还是天一阁?这两个地方有钱人多,能卖出好价格。”王胖子也经常跑江湖,他说的这些也都是地下的拍卖场,见不得光的那种,虽然见不得光,但也都是有些名望的地方。   “两个地方都不去,我们去天香茶楼。” 第四十八章 天香茶楼   “三爷,我没听错吧?”王胖子眨巴着双眼,看着石三。   “不想去?”石三笑着说道。   “去,去呀,干嘛不去?只是...”   “你指的是这个?”石三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金色四方形的卡片在王胖子眼前晃了晃。   “三爷,你还是那儿的贵宾?”王胖子吃惊的看着石三手中的金卡,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天香茶楼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首先还必须是他们家的会员,这会员也分等级,普通的和贵宾。石三手中金卡就是贵宾,在天香茶楼,贵宾可以携带随从进去的,而还有一种是银卡,普通会员,这银卡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去了。但即使是银卡,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最起码和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   说是茶楼,实则就是喝喝茶,听听戏,最主要的是每月一次的古玩拍卖会。   王胖子一开始说的那些个地方,都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拍卖场,就算有好东西出土,也不敢大肆宣传,只能碰运气,可天香茶楼就不一样了,这里从来就不遮遮掩掩,摆明面上的生意,只要你有好东西它都敢公开来喊价,可以说称霸一方,连地方ZF也得看他脸色,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天香茶楼里,它就是王法。   天香茶楼的主人,人称乔四爷,没人知道他的全名,这个人背景深厚,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很少在天香楼露面。   石三带着几人,来到天香茶楼。   茶楼高三层,外表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四个人除了石三进去过,其他人还都没有进去过,不免有些好奇。   来到门口,有着四名守卫一脸古板的在检查通行证,也就是会员卡。遇到那些没有会员卡还想进去的,直接轰走,毫不留情面。   王胖子本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轰走。   石三掏出金卡后,其中两人古板的脸上硬生生挤出笑容。   “请问,这三位是和阁下一起的吗?”   “恩。”   “四位贵宾请上二楼。”两人迎着石三四人来到楼梯口,指引他们上楼。   茶楼内部呈圆柱形,中央是个大舞台,平时用来唱戏的,当然也是用来做拍卖场摆台的,一楼四周摆满了桌椅,是给普通会员坐的,显得简陋了一些,二楼则是贵宾席,分成一间间的小隔间,中间以屏风隔开,前方拉起扇形的帘子,帘子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小隔间环绕一圈,居高临下正好正对摆台。   这天香茶楼还有三楼,全都是豪华包间,每一间都装饰的富丽堂皇,但很少有人上去,据说只有乔四爷亲自邀请的贵客才能上座,其它任何人,就是在有身份,乔四爷不给面,这三楼他就上不去。   走进一间隔间,服务员立马端来了茶水和菜单。   “请问几位需要点什么?”   王胖子接过菜单扫了一眼,脸上横肉都跳了起来。   这菜单上一壶白水都要一千,别说那些水果盘什么的,更是天价,这摆明要吃人。   石三见王胖子那个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同样吃惊不小。   “给我们来一壶茶就行了。”石三抽过王胖子手中菜单笑着递给了服务员。   “好乃,一壶茶。”   没过片刻,一位身姿妖娆的少女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我叫小小,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叫我。”小小给四人倒满茶水就站到了隔间外。   “这小妞长得真好看。”王胖子死盯着小小,一副流口水的样。   “嗯,美。”大力也点点头。   石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四下扫了几眼,隔着窗帘,还是能看到不少隔间内有人影晃动,今天在茶楼的人并不少。   而且三楼竟也有一间点着灯,看样子也有人在上面。   “小小。”石三唤道。   “先生需要什么?”小小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想问一下,今天有拍卖会吗?有啥好东西?”石三特意指了指他正对面上方亮着灯的包间,这往常没啥好东西,这三楼不存在有人。   “先生来的巧,今晚确实有一场。”小小说道。   “是什么?”   “这个暂时不能说,不过据说我们东家今晚也会到场。”   “乔四爷都来了,看来确实是好东西。”石三略有深意的点点头,示意小小可以出去了。   石三本来就是来碰碰运气,碰不到他打算找其他方法寻乔四爷,没想到这么巧,乔四爷今晚可能会现身。不过,这能引乔四爷出面的东西,绝非凡品,石三对这拍卖品也略感兴趣。   “三爷,这乔四爷都来了,不会已经知道你要卖剑的事?”王胖子还在盯着剑的事。   “你傻呀。”大力这突然的一句话,把一直冷冰冰的刀子都逗乐了,嘴角露出了丝丝笑意。   王胖子反倒蒙了。   “俺都看的出来三爷不会卖剑,你咋看不来?”大力又说道。   “不卖剑来这干吗?来喝这一千八一壶茶?”   “反正三爷有三爷的事,这茶也挺好喝的。”大力说着又猛喝了几口。   王胖子见几人表情,这不卖剑,一路上幻想着那成堆的钞票此刻烟消云散了,整个人都了精神。   此时,舞台中央唱起了霸王别姬。   石三倒也听得津津有味,大力和王胖子一直嘀咕个不停。刀子则在擦拭着剑刃。   慢慢的,周围隔间内都坐上了人,楼下大殿更是人头涌动,石三注意到,三楼的灯火又亮了两间。   等戏曲一结束,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上了舞台中央。   “嗯哼,嗯...”   “天香茶楼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是今晚的拍卖主持人...”   喧闹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鼓掌,鼓掌呀。”这主持人故显尴尬的说着。   场面又一下子活跃起来,笑声不断,掌声也响了起来。   “这才对嘛。嗯哼...各位金主,稍等片刻,拍卖会定在晚餐结束后开始,现在各位可以点餐了。”主持人怪怪的一笑,示意服务员上菜单。   “大爷的,讹钱的来了。”王胖子看着服务员又拿着菜单走进来,撇着嘴嘀咕一声。 第四十九章 拍卖会   这吃饭的菜单和之前的菜单并不一样,底价一万起步,都是搭配好的套餐。   王胖子翻了半天,又不好不点餐。   最后点了一个四人吃的套餐,三万。   “你们这的都这个价?”王胖子忍不住问了一声。   “您要是不介意可以去楼下吃,楼下菜肴相同,价格只有这的十分之一。”服务员毫不介意的说道。   “照你这说法,楼上还要贵十倍?”王胖子又问道。   “楼上不要钱。”   “合着就宰二楼的贵宾?”   “这您就错了,这是彰显身份。”服务员含笑退出隔间,招呼一声后,门外的小小便开始上菜了。   这饭吃的差不多了,那主持人又上场了。   “嗯哼...”   “吃饱了,有力气喊价,今晚一共十件藏品,现在我们有请第一位卖家带着他的藏品上台。”   主持人说完,一楼人群当中走出一位中年妇人,妇人穿着高贵,体态丰腴,一身富态像,手中端着一只黑色木盒。   “不知道你带的是什么藏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我老公送的。”中年妇人打开黑色木盒,即使在二楼,石三都能嗅到丝丝香气。   “你这老公不是原配的吧?”主持人话音一落,场面顿时笑开了花。   “你说什么呢?别乱说,快看东西吧。”这中年妇人有些急了,敢怒不敢言。   “好,好,宋代沉香手镯,品相一般,估价五百,喜欢的朋友可以喊价了。”主持人鉴定完给了底价,中年妇人脸色都变了,虽然行话五百就是五万的意思,可在天香茶楼拿出这样的低等货,还是面上有些耐不住。   在天香茶楼,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只要你能进的来,拿得出任何东西,都能卖。但是只要东西上了台,天香茶楼给了价格,就容不得有异议,除非他们自己提出改价,不然给出的就是起拍价。   很快,这沉香手镯在几次喊价之后,以‘五百三’的价格出手。   这东西被拍卖之后,主持人还不忘调侃道:“回去好好伺候伺候你老公,压死他。”   “哈哈哈哈...”   场面又被这主持人给逗乐了。   中年妇人十分难堪的被调侃着下了台。   “有请第二位上台。”   “......”   现场的气氛一直保持的很愉悦,这主持人虽口无遮拦,眼光却异常毒,什么东西根本不需要经过他的手,只是看了几眼他就能说出个七七八八。   “这天香茶楼的人真不一般。”王胖子也被这主持人所震惊。   “好,成交,恭喜这位金主,十万的价格拿下北宋玉面佛,有请下一位。”   这已经是第七件被拍卖出的物件,这前七件拿出来的物件,甚至连二楼都没几个喊价的,更别说三楼了。   不过石三并不急,这好东西往往都是压轴的。   这第八位主一上台,石三就注意到二楼些许窗口都蠢蠢欲动,开始拨弄窗帘往下观望了。   “呦,呦,呦,上面的金主,准备好你们的腰包。”主持人仰头环视一圈,喊道。   台上此刻站着四个人,一位壮年带着两位少女走上台,少女身穿薄丝,隐约可见三点,修长的体型白嫩如玉,当真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美,看上去有些脱俗,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双胞胎姐妹各自捧着一只白玉匣子,紧贴胸口肌肤。   王胖子看着不免吞咽了一口口水,擦了擦脸上的汗。   大力同样是瞪直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   “呦,我没看错,这是人养玉,这年代还能有这样的,不多见。”主持人突然变了风格,亲自打开了双胞胎姐妹手中的白玉匣子。   匣子内各一只血红色的玉蟾,一眼看上去荧光流转。   “初唐血玉天蟾,以双生处子温养十八年,各位金主,连人带货,可以自由喊价了。”这一次主持人竟然没有给出底价,这足矣说明这血玉天蟾的价值,而且这自由喊价就是没有界限,在原先喊价的基础上随便加多少都成,哪怕是一毛钱。   “十万。”   “十五万。”   “二十五万。”   “四十万。”   壮年听着这些报价,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甚至连报价的人都没看一眼,很显然这根本不在他的预估之内。   “八十万。”二楼其中一间隔间外,站着一位美女服务员举起牌子喊道。   “小小,帮我喊八十八万。”石三招呼一声,小小进屋拿起一块牌子走出窗帘,站在阁楼上喊道:“八十八万。”   “三爷,你带那么多钱了吗?八千多万呢?”王胖子低着声,一脸震惊的看着石三问道。   石三只是笑了笑,没有搭理王胖子。   这八千万对于石三还真不是事,但他喊价绝非是看中了这对血玉天蟾,而是为了引起人的注意,才特意喊价。他心中清楚,这对血玉天蟾的价值也远在这喊价之上,要是真碰巧被他中了,那他也是稳赚不赔的,这样的买卖石三一早看在眼中。   “九十万。”   很快又有人加价。   “一百五十万。”石三直接让小小抬高了喊价。   这一百五十万一出口,顿时引来不少的目光注视。   “一百五十一万。”很快又有人加价。   石三却满意的点点头,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而且他并不准备在加价。   “哎,看来没缘分。”石三轻叹一声,也不知是说给小小听得还是说给王胖子听得。   “三爷,好魄力。”大力依旧双眼不离台,抽出手举起大拇指说道。   “一百五十一万一次。”   “一百五十一万二次。”   “一百八十万。”这时,三楼一间包厢走出来一位少女,举起牌喊道。   顿时全场哗然,这三楼都喊价了,这三楼以下的还有想加价的也无奈被迫放弃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即使咬牙加下去,最后也肯定被羞辱的份,况且还得罪对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很少发生。   “一百八十万一次。”   “一百八十万二次。”   “一百八十万三次,成交,这对美人和血玉天蟾归310包厢这位金主所有。” 第五十章 九眼天珠 (求各种票支持)   “雷迪森、加特们,第八件藏品,上场。”这主持人根据实时风格百变。   这会上台的是一位中年洋人,深深的眼窝,碧蓝的眼珠,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   “我叫汤普森。”洋人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开口说道。   “汤先生带来什么宝贝给大伙瞅瞅。”主持人示意他拿出宝贝。   “好。”汤普森从西装口袋内取出一小块东西递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接过一看,很明显看到其脸色微微一变,又仔细观摩了一番。   这主持人竟然能拿起一件东西看这么久,这在天香茶楼绝对不多见,除非真出什么绝世佳宝。   “各位稍等片刻。”主持人低声咨询了一番汤普森的意见后,拿着东西下台了。   场面一瞬间又轰动了。   连三楼的包厢都开始有人现身拿着望远镜往下看。   石三对汤普森拿出的小东西也甚是好奇,但他更在意的是,乔四爷会不会因此出现。他一直在观察三楼的动向,但目前来看,乔四爷还没出现的意思。   过了许久,主持人一脸笑意的走上台来。   汤普森对其含笑点头。   “天珠之王九眼天珠,黑白纹路,孔内乳白,油脂光泽,全透明,无损伤,鱼鳞纹,天然包浆有朱砂。各位金主看不清楚的可以出来仔细看。”主持人将手中一圆柱体天珠摆放在一托盘之中,高高举起。   二楼的贵宾大部分都站在了窗口争相观看,而三楼则出现数人拿着望远镜看着,不时还能听见大加赞美之声。   “三爷,这九眼天珠很值钱吗?”大力也趴在窗口问道。   “这九眼天珠,代表了权倾天下的威势和普度众生的慈悲,在我看来,在过去应该只有帝王才能拥有吧。”   “这位兄弟,说得太笼统了,我对这个九眼天珠略有研究,不知道几位愿不愿意听?”在石三隔壁隔间一位少年掀开各种中央的屏风,笑着说道。   少年一个人坐在隔间,看上去顶多十七八,但能出现在二楼,也绝对不一般。   “说来听听。”石三瞄了眼少年,说道。   “这九眼天珠是天珠中的最上品,最尊贵的存在,九眼对应自然界九大行星运转,传说可以免除一切灾厄,慈悲增长,权威显赫,利益极大。天珠讲究的是修法功德,九眼中包含所有图腾的象征与意境,佛法修行中最后境地,九品莲华化生。关键在这个“九”,象征不可预知、无法超越、无限宽广的境界。目前,现世的九眼天珠加上这一颗,一共两颗。”   “一个珠子还有这么多学问。”大力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天珠,并不明白。   “珠子学问再多,也没古剑学问来得多,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名剑莫邪。”少年的双眼突然转向了刀子的腰间。   刀子冰冷的双眼盯向少年。   一时间,少年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尴尬的笑了笑,又说道:“别误会,我只是喜欢研究这些,没有其它的意思,你们先看着,我有事先走了。”   少年说罢,站起身就推门走了出去。   “对了,我叫乔飞,以后有机会会再见的。”   “乔飞?”石三看着乔飞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震惊。   这乔飞转身竟直接上了三楼。   “这小子什么身份?”王胖子也一脸震惊,看着楼梯口。   “开始了,有人报价了。”大力压根没有注意乔飞,一心就盯着九眼天珠身上。   “一百万。”   “一百五十万。”   “一百八十万。”   “......”   报价一潮高过一潮,这还只是二楼之间在竞争,三楼并未开始报价。   “三百万。”   突然,全场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   “乔飞?”石三也看向了报价的人,竟然是乔飞。   “这是不是乔五公子。算了,乔公子都报价了,我们也不用争了。”   石三隐约能听到周围人的谈论。这乔飞的身份更是引起他的猜想。   “乔公子出价三百万,还有人更高的吗?”主持人高喊一声。   “三百五十万。”   这一声报价,更是让所有人愣住了,这声音来自一楼,还是一位蒙面的女人。   乔飞似乎也有些意外。   “四百万。”乔飞再次抬高了价格。   “四百五十万。”蒙面女人紧随其后,又喊道。   在这蒙面女人喊价的同时,主持人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   “谁跟我家五弟过不去?”一楼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人,直接到了蒙面女人的跟前,上下观摩了一番。   这蒙面少女压根动都没动,丝毫没被这眼神影响。   “这不是乔二公子,乔旭,他也来了,这戏好看了。”周围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乔旭,石三却也认得,是乔四爷的二儿子,平时人异常高调,在CD算是无人不识了。这乔旭都为乔飞出面,还称五弟,看来这乔飞也定是乔四爷的儿子没错了。   “我出七百万。”乔旭仰头看了眼乔飞,笑眯眯的一开口。   乔飞似乎并不买账,竟有些愁眉苦脸。   当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蒙面少女再次加价的时候,这蒙面少女突然一转身,径直离开了。   这一幕最失望的自然是那台上的洋人。   “七百万第一次。”   “七百万第二次。”   “七百万第三...。”   “八百万。”   乔飞竟然又一次加价,这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乔旭很显然面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五弟,二哥本来就是为你拍的。”   “不劳烦二哥了。”乔飞显得有些稚嫩的面容上堆积着不符合年龄的笑容。   “哼。”乔旭冷哼一声,也扬长而去。   最终这九眼天珠被乔飞已八百万的价格拍去。   很快,第十件藏品也被请了出来。又是一番价格战,石三看的都有些乏味。   最终三百五十万的价格成交。   “好,今天的拍卖会到此结束。”主持人说完,舞台中央又开始了戏曲。   直到拍卖会全部结束,乔四爷都没有现身。   这让石三有些失望,但也寻到一丝希望,那便是乔飞,乔五公子。 第五十一章 夺宝   戏曲唱完,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留下来的人开始被服务员邀请入住,这一夜十万的价格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居住的。   石三几人自然也没入住天香茶楼,就出来了。   再出门时,石三碰巧又遇到了乔飞,后者还跟他打了招呼。   石三本想约他明天一聚,话还没出口,乔飞在司机的招呼下急忙上车后匆匆离去。   “三爷,不太对劲。”王胖子看着乔飞离去的方向,说道。   “怎么了?”   “刚刚有两辆车跟了过去,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两辆车一直在附近转,估计要是抢宝。”   “乔四爷的地盘,应该没人敢动他的人吧?你会不会看错了?”   “我是干什么的,这点小心思,我还能看错?绝对不会错。”王胖子很自信的拍着胸脯保证。   “刀子,能跟上那车吗?”石三转念一想,问道一声。   刀子点了点头。   “跟上去看看,真出事,把乔飞救下来就行。带上这个,我们在后面马上就过来。”石三说完,刀子立马动身追了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石三几人也跑着跟上,但速度相比刀子慢了不止一点。   “这乔飞太明目张胆,这几个亿的宝贝,谁不心动。”王胖子一边跑着一边说着。   “先看看再说。”石三也不确定王胖子的怀疑有没有根据,但这着实是个机会,一个接触乔飞,接触乔四爷的机会。   每到一个转角,刀子都有留下记号,临走前石三给他的铜钱,依照这个,石三慢慢跟了上去。   在跑了近乎半个多小时,已经出了市区,到了一片废品站附近,石三看到了刀子的身影。   刀子正蹲在暗处,看着眼前的情形。   “三爷,没看错吧。”王胖子靠近了些许,指了指前方。   石三自然也注意到,乔飞的车被两辆车死死夹在中间,似乎还发生了碰撞。   “三爷,他们要动手了。”大力嘀咕一声。   “废话,我们看不到?”王胖子骂了一声,示意大力不要出声,看着就好。   两辆车同时开门,前车走下来一人,竟是乔旭,这出乎石三的意料,而后车下来的人更让石三吃惊,竟是今晚在拍卖场和乔飞喊价的蒙面女子。   这蒙面女子一下车就掀掉了蒙纱,朝乔旭走了过去。   两人抱在一起,吻了起来。   看到这里,石三似乎明白,这乔飞为何最后加价硬是拿下九眼天珠,看样子乔飞一早就看穿了乔旭的把戏。但同样都是乔四爷的儿子,两人为何会窝里斗?石三没搞明白情况之下并不想贸然出手,随即对刀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手。   刀子点点头,继续蹲在原地。   “不要脸。”车窗缓缓打开,传出来乔飞的声音。   乔飞的司机很快下车,似乎想要拦住乔旭靠近车辆。   “砰”   一声枪响,让躲在暗处的石三几人也都一惊。   这一枪实在太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司机在下车的瞬间,被乔旭身旁的女人一枪爆头,脑浆自后脑喷出,洒了一车都是。   “疯子。”乔飞似乎并未被吓住,恶狠狠地怒骂一声。   “我是疯子,那你是什么?”   “唉,丽莎,怎么和我五弟说话的,以后都是一家人,说话注意点。”乔旭故作怒意,教训了一句。   “你们俩还没演够?我看着都恶心。”   “废话少说,九眼天珠给我,你现在就走,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乔旭一下趴到车窗上,一脸怪笑的看着车内。   “滚开。”乔飞怒骂。   “要我滚,交出九眼天珠。”   “不可能。”   “旭哥,跟她废什么话,一枪做掉算了。”丽莎擦着枪,看样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啪’   一巴掌响彻四周。   丽莎被乔旭打的昏头昏脑的,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什么东西,我乔家人是你说杀就杀的?”乔旭突然这一变脸,把丽莎也吓得不轻,浑身都微微发抖起来。   “这唱的哪一出?”王胖子看着眼前,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乔旭在扇完丽莎,又在和乔飞磨着嘴皮子。   “那老家伙都是快死的人了,他要这九眼天珠有个屁用。”   “一把年纪还幻想长生不老,我看他是老糊涂了。”乔旭突然怒骂了起来。   “长生不老?”石三稍许有些意外,这九眼天珠怎么又扯到长生不老上面去了,难不成还真有长生不老一说不成。   另一边,躲在暗处的刀子一脸异样,像似在思考着什么。   “我劝你还是自断一手去请罪吧。”   乔飞冷冷的声音听在乔旭耳中就像似在嘲讽,这一次乔旭彻底有些忍不住了。   一把夺过丽莎手中的手枪,随手一拉就上膛了。   “别怪老哥没提醒你,惹怒了老子,就是老不死的老子也杀。”乔旭咬牙切齿的吼着。   “少爷,这老爷要是知道了,这...”乔旭的司机急忙下车,似乎要阻止乔旭。   乔旭双眼血红,怒瞪着司机。   “汪老,您老今年多大了?”   “六、六十八。”汪老被乔旭盯着浑身不自在,颤颤巍巍的回道。   “那您也该活够了。”   ‘砰’   子弹应声穿过头颅,留下一个血眼不断溢出鲜红。汪老笔直的跪倒在地,又趴了下去,后脑炸开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窟窿,血糊糊一片。   “老不死的,老不死都该死。”乔旭抹了一把脸上的被溅到的血,又趴回了窗口。   “怎么样?给还是不给?不给老子一枪崩了你,脱光了老子自己搜。给,老子放你一条生路。”乔旭晃了晃手中的枪,一脸邪恶的看着车窗内,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石三急忙看了眼刀子,发现刀子竟目光呆滞,处在原地丝毫没发现自己看着他。   “刀子?”石三轻呼一声。   刀子微微一颤,思绪从沉思当中抽离出来,看向了石三。   石三对此也有些意外,但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急忙指了指乔旭,后者一点头,抽出莫邪,慢步走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意外   “谁?”乔旭怒吼一声,举枪就要射。   “我要是你都把枪放下了。”王胖子也拿着枪指着乔旭走了出来。   跟随在王胖子身后的还有石三和大力。   “好家伙,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原来还有这一手。”乔旭看着石三几人,冷笑着。   乔飞出于石三几人的出现也颇感意外,但却没有出声,依旧坐在车内。   乔旭把枪又转向了乔飞,看着石三几人越走越近,脸上表情有些难看起来。   “乔家的事,轮到外人来管了?”乔旭冷声说道。   突然,手一抬。   ‘砰’   一声枪响,正对刀子门面而去。   这突放冷枪,把石三几人也惊得不轻,一时间傻愣住。   在扭头看刀子,竟早已不在原地。   枪抬起的瞬间,刀子就以鬼魅般的速度直朝乔旭身后而去,这一枪直接打在了空气当中,而同时,莫邪已然横在了乔旭咽喉前一公分,此刻只要刀子微微一发力,乔旭的人头立马便会落地。   一旁的丽莎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微微发抖。   王胖子急忙冲过去,一把扣住丽莎,用他肥胖的身体将丽莎横压在车上不得动弹,另一辆车上的司机趁机下车,一溜烟就跑了,压根连看都没看。   乔飞这才开门下车。   “放了他吧。”乔飞看了眼乔旭,说道。   “对,对,放了我,不然老子让你们横着出CD。”乔旭依旧口不饶人,平时蛮横惯了,即使到了这种关头,还是死性不改。   刀子看了眼石三,后者点点头,刀子这才抽离了横在乔旭咽喉前的莫邪。   乔旭很不满的摸了摸咽喉,怒视着刀子。   “快滚。”   乔旭,扭扭头,舔着舌尖,一副不屑的瞄了眼在场的众人,转身带着丽莎上车。   “都去死吧。”乔旭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下,随后一抛,一颗圆球咚咚落地。   “手榴弹,我操你大爷。”王胖子看着落地的手榴弹怒骂一声,急忙往一侧滚去。   石三一听手榴弹,根本容不得他反应,抱着乔飞飞扑了出去,大力也紧随其后扑倒。   刀子却一脚扫出之后,才朝一旁扑去。   ‘轰’   泥土四溅,地面硬生生给炸出一块坑洼。   王胖子揉着耳朵,灰头土脸的爬起身来,口中还在骂个不停。   大力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被溅了一身土。   看上去刀子却并不那么难堪,起身后拍了拍灰尘,就没事了。   “三爷呢?”大力两边一看,却没看到石三。   大力一声喊,刀子和王胖子也是脸色一变,急忙四下寻找。   另一边,石三压在乔飞身上,一脸的尴尬。   昏暗的灯光下,乔飞脸瞬间透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石三有些难以置信,手不自觉的在乔飞胸前又捏了几下,软绵绵。   “你是女的?”   “啪”   乔飞一巴掌扇过来,扇的石三是七荤八素的,一阵迷糊。   石三也是一阵后悔,后悔这手太贱,为什么又捏了几下。   乔飞急忙从石三身下挣脱出来。   这时候,王胖子几个人也循声走了过来。   “没事吧?你这脸怎么了?”王胖子看着石三脸上五道红印,问道。   石三摸了摸脸   “没事,搁到了。”石三急忙起身,尴尬的拍着身上泥土。   乔飞没有搭理走过来的王胖子几人,直接上了车,发动了车子,便打算离开。   “现在这人怎么都不懂回报的?大半夜的救了他,也不说声谢谢。”大力瞅着乔飞上车,有些心生不满。   “谢谢。”乔飞丢下一句话,开着车就离开了。   “这下好了,还得走回市里。大力说得对呀,好人不能做。怪我多嘴,早知道就不趟这浑水,哎...”王胖子看着逐渐远去的汽车尾灯,叹息着。   石三也是一头雾水。   压根没有在意大力和王胖子说了什么,一脑子里都在想,这乔飞怎么是女的。甚至脑海中不断的在回想着刚刚捏了乔飞胸的画面。   “走了,走了,回去洗洗睡吧,明天一早赶早离开CD吧,我看那个乔旭也不是省油的灯,惹上他,我们麻烦大了。”王胖子说着,就朝来时的路大步走去。   石三依旧还在想着事,就这么跟在王胖子身后,王胖子的话他也根本没听进去。   回到宾馆,已经是后半夜。   四个人也是累的不行,洗完澡倒床就睡。   第二天,除了刀子,另外三人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我靠,完了,完了,这么晚了,那个乔旭肯定要杀上门了,快收拾收拾走了。”王胖子一见已经到了中午,急忙收拾起衣服打算跑路了。   石三看着王胖子,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收拾东西,快走呀。”王胖子催促一声。   “去哪?”   “我靠,回家呀,难不成在这等死?”   “死不了,他乔旭能长天眼不成,这大市区这么大,他还能找到这儿来?”石三压根不想走,况且他的事也没办成,就这样回去,岂不是白跑。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石三看了眼王胖子,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乔旭还这能找到这里来?   王胖子脸上做出古怪的表情,像似再说,你看吧,人来了。   同时抽出枪,往门后站去,示意大力开门。   “请问石三先生在吗?”大力打开门,是一位年龄颇大的老人,但穿着却十分究竟,不像普通人。   “你是谁?”王胖子不等石三搭话,率先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我们小姐要找石三先生去绿水阁一聚。”老人看向石三,笑着说道。   “好,几点?”石三毫不犹豫,一口应下。   “下午四点。”老人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我靠,你都不问是谁就去?”王胖子惊讶的看着石三。   “我猜的不错,这个小姐,我们应该都认识。”   石三心中早就确定这邀请他的人绝对就是乔飞。除了她,没人会约他,只是,对于乔飞竟然一夜之间能找到自己所在的宾馆,石三也颇感意外,看来他确实小瞧了乔家在CD的势力。 第五十三章 逼婚   下午四点。   绿水阁。   石三几人到了之后,直接被人领进了大院。   这是一家山庄,并且是私人会所,院内青山绿水,养着鸡鸭,有鱼塘,地里种着菜,一股田园风。   乔飞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裙,带着一顶黑色的花边帽,长长的秀发顺着肩头披在胸前,看上去俏皮可爱。   “乔,飞...”王胖子哽咽的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大力也是直瞪双眼,盯着乔飞浑身上下扫了好几遍。   “大家好,再次介绍一下自己,我叫乔菲,菲仪的菲。”   “难怪三爷说大家都认识,三爷一早就知道了?”王胖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意外,意外。”石三有些尴尬,连说意外。   “哦...”王胖子看着石三,单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怪笑着。   “你们说什么呢?快进去坐吧。”乔菲带着大家,顺路看了一番这里的风景,才到了一间草棚土屋中。   “准备一下,就上菜吧。”吩咐一声后,几名身穿古朴农家服饰的服务员就去忙活了。   石三几人入座,并没有多说,也没多问。   “今天请大家来,就是为了感谢一下昨晚的事。”乔菲居中坐到了石三对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王胖子摆起腔调,故作显摆。   乔菲见王胖子那个样,不由甜美的笑了起来。   这变装之后的乔菲和之前完全两样,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柔美,看上去十分甜美。   石三不自觉间对乔菲的笑容入迷三分。   乔菲自然也注意到石三注视自己的目光,脸微微羞红。   “对了,一会还有一个客人要来,大家不介意吧?”乔菲突然说道。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王胖子立马接茬。   “应该差不多快到了,你们先坐会,我去接一下。”乔菲看了看时间,打声招呼后起身走了出去。   石三看着乔菲离开的背影,还在想着会是谁来,结果被王胖子在眼前一挥手,就给打断了思绪。   “三爷,艳福不浅呀。”   石三白了一眼王胖子,懒得搭理他,但心中却着实泛起一丝波澜。   “俺都饿死了,还不上菜。”大力在一旁摸着肚子,直犯嘀咕。   没等多久。   乔菲挽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一同走了进来。一进门,石三微微一惊,没想到来人竟是乔四爷。   “老爹,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   “这就是我老爹。”   石三急忙站起身,迎乔四爷入座。   “好,好。年轻人不错。”乔四爷单手扶着石三腕子,在石三的搀扶下缓缓下座。   同时,这扶着石三的手可没留情,一股怪力死死扣住石三,这乔四爷当真是老而强健,石三知道这是在考验他,随即绷紧起腕子,硬生生眉头没皱一下。   “四爷,您慢点。”   “小伙子认识我?”乔四爷坐下之后,突然一卸力,炯炯有神的目光带着淡淡笑意看着石三。   “在天香茶楼碰巧见过四爷几面。”石三说着回到了座位,入座。   “上菜吧。”乔菲轻喊一声,服务员开始端着菜不停的往桌上添,不一会,满满一桌子菜。   “能吃了?”大力看了看众人,问道。   石三苦笑一下。   “没事,吃吧。”乔四爷并不介意,笑着挥挥手,示意大家吃。   大力立马开始了狼吞虎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餐饭吃的也快差不多了,吃饭过程中大家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一味在吃饭。   “嗯哼。”   “石三,是吧?”乔四爷清了清嗓子,看向石三。   “四爷。”石三心想终于要开始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处理?什么事?’石三一下子有些糊涂,心中没明白乔四爷的意思,但还是笑着脸,说道:“乔四爷怎么说?”   “你对菲儿做的事,传出去对菲儿的名声可不好,我看你小伙子也不错,依我看,明天就入赘我乔家,你看怎么样?”   乔四爷话一落音,在场几个人都瞪直了眼,连还在吃饭的大力都停了下来看着。   石三更是没想到,乔四爷说的事竟是这个事,本以为乔四爷顶多开口感谢一下自己几个人救了乔菲,然后自己好趁机要求乔四爷帮自己一件事,这突然就要自己入赘,这都哪跟哪。   “老爹...我还没答应呢。”   乔菲更是羞红了脸,连看都不好意思看石三。   “怎么?不愿意?”乔四爷见石三半天没说话,突然话音一冷。   此刻石三脑子里有些懵。   “愿意,咋就不愿意呢,肯定愿意呀,是不是,三爷。”王胖子在一旁见情势有些不对,立马接茬,急忙拉了一把石三,眨着眼示意石三先应下来。   乔菲似乎也很在乎石三的看法,见石三许久都没表态,竟也有些急了。   “要是不愿意,为了我菲儿的名声,有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怕是避免不了。”   乔四爷这话,明摆着在告诉石三,你对我女儿做的事,你要是不娶她,你们几个都别想活着离开CD了。   王胖子又悄悄拉了一下石三。   “四爷,您老突然这么说,我家那边也没知会一声,这不太好吧?要不要我先知会一声家里人,再决定?”石三被王胖子一拉,才反应过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脑子一转,想先拖延一下在想办法。   “你答应下来,我今天就派人去把你家人接过来,这事不大。”   “四爷,这事我一定会负责,只是这么唐突,对菲儿,对四爷您也损了面,以往这嫁娶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起码您得让我安排安排,总不能丢了您乔家的面和排场,四爷,您说是不是?”   “看你小子还算老实人,我老家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乔四爷这话一出,算是答应了石三的请求。   石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这拖下去也绝非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解决了自己的事,赶紧逃离CD才是。   “你先通知你家里头的人,让他们尽快过来,该办的事也尽快办了。”   “老爹...” 第五十四章 逃跑   时间一晃就是一天,这一天石三过的真是度日如年,一天到晚身后一直都尾随着两个人。   当然,这人是乔四爷安排的,估计就是担心石三跑了。   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是乔四爷一手安排。   石三有些想不明白,这乔四爷为什么非要自己入赘他乔家,如果只是因为摸了乔菲的胸,这理由也太牵强了一些。可如果不是,又是为什么?   王胖子到是乐意看热闹,一直在一旁撮合着。   硬说什么乔家势力多大多大,讲的石三有些不耐烦。   “你要想入赘你去好了,改明天我去帮你说说。”   “三爷,这玩笑开大了。你就是说了,人家乔四爷能看上我才是呀。”王胖子脸上肉挤在一起,堆着笑。   刀子和大力从头到尾一直没参合这事,刀子整天沉默不语,压根没他什么事,大力则是乐的清闲,一天到晚吃的好,住得好。   “三爷。”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   乔菲独自一人来到石三住处。   王胖子几人见乔菲到来,很自觉的都出去了。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谈谈?”石三其实一直在等着乔菲来找自己。   “你是说入赘的事?”乔菲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石三。   石三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故意避开了乔菲的目光。   “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乔菲丝毫不掩藏自己。   “就这么简单?”石三有些无语。   “还要多复杂?我就是喜欢你,你不喜欢我?”   “大小姐,我才见你第三面。”   “一见钟情,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你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你以后不喜欢我,我们先结婚在培养感情。”乔菲理所当然的说着。   “你对谁都这样吗?”石三甚至很难理解这话是从一个女人口中说出来的,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对别人。   石三话一说完,突然,没了声音。   乔菲眼角泪水滑落,不断的滴落在地。   石三哪见过女人在他面前这样哭过,顿时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是说我下三滥是吗?你就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乔菲低沉的声音难以掩饰她的悲伤,面容上早已哭花了脸。   在石三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乔菲一转身,就离开了。   “怎么了?”王胖子看着一脸委屈离去的乔菲,疑惑的看着石三。   “完了,完了。”王胖子见石三不说话,又看了看门口一直守在那里的两个人,连忙摇头。   石三知道自己这肯定是得罪乔菲了。   这乔四爷找上门是迟早的事,自己索性就坐在屋内,等着他寻上门。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一个多小时,乔四爷就来了。   “你那老鬼师傅和他那侄子还没答应过来?”乔四爷进门看着石三,直接问道。   石三心中一惊。   这乔四爷竟然把自己的底查的这么清楚。   “再给你两天时间,到时候别怪老家伙没提醒你。”乔四爷丢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待乔四爷走后。   “我说什么来的,完了吧。”王胖子又念叨了起来。   “我们今晚走。”石三突然下定了决心,不再逗留此地,七窍玲珑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先把这两个人干掉?”王胖子一听石三说要走,立马打起了门口站岗的两个人。   “随他们去。今晚十二点,我们就出发。”   “好嘞。”   半夜十二点。   神不知鬼不觉,石三几人已经走在了去往火车站的途中。   而他们的房间内,高高隆起的被子下面全都放着枕头,糊弄这守门的两个人。   “三爷,这乔四爷在有本事,只要到了我们的地头,他也横不起来。”王胖子看着不远处的火车站,此刻已经感觉自己挣脱了束缚,就要重返自由。   “唉,快走吧。”石三叹了声,这一趟算是白跑,虽见到了乔四爷,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而且还惹了一身麻烦。   这七窍玲珑的事,怕是很难有机缘打开了。   匆匆忙忙,几个人很快到了站口,等待着火车进站。   半夜的火车站聚集着一群身着黑衣的大汉,看上去都很沉默,相互之间并没有丝毫的交流,气氛格外的压抑。   石三和刀子对视了一眼,后者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   王胖子也不是蠢人,手插在袋中,紧紧扣在枪柄上。   “嘿,你们热不热?”大力突然拍了一下黑衣大汉,问道。   顿时就,石三几人和黑衣大汉都愣住了,眼光全都聚集在了大力的身上。   大力看看石三,又看看回过头看向他的大汉,尴尬的笑了笑。   “俺就觉得今晚挺闷的,嘿嘿,嘿嘿...”   这种尴尬的气氛维持了数秒。   “干掉他们。”突然,其中一人大喊一声。   黑衣大汉全都一转身,腰间冷光一闪,单手抽着片刀就朝石三几人围砍过来。   ‘呜...呜呜...’   远处,火车响起了鸣笛,已经快要进站。   站台昏暗的灯光下,一群人围着四个人乱刀挥砍,不时一声惨叫传来。   “俺是不是得罪他们了?”大力发力一脚踹出,黑衣人横飞出去的同时一把夺过片刀。   “你是不是傻?”王胖子并没有开枪,同样拿着一把片刀,随意挥砍着。   刀子手中莫邪锐不可当,切片刀就跟切豆腐没两样,黑衣大汉无一敢靠近。   “一群废物。”   乔旭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一脸阴沉的看着石三几人。   “手榴弹都炸不死,命还真硬。”   “你家老不死的怎么没整死你?”王胖子现在可顾不上面上的事。   “我看你死鸭子嘴硬。”乔旭掏出手枪,指向王胖子。   王胖子也丝毫不慢,同样枪指乔旭。   可慢慢的,暗处又走出了数十人,全都清一色拿着手枪,站成一排走了过来。   同时,火车也在进站之前,缓缓停了下来,看样子也被控制了。   “怎么?没希望了?”乔旭看着停下的火车,嘲讽着。   “我能在一秒之内解决他。”刀子冰冷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   “吓唬老子?”乔旭说着脸色有些难看,往后退了几步,这刀子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   “呜呜...”   火车又动了。 第五十五章 护送   这火车突然动了,乔旭似乎有些意外。   “去看看。”乔旭冷声吩咐手下,其中一人急忙朝火车跑了过去。   “你太高调了,这下好了,这鳖孙子躲后面去了。”王胖子对刀子说道。   “都一样。”刀子依旧神色冷淡。   “那就好。”王胖子得意的看着乔旭,笑着。   乔旭听这话可笑不出来,心中没底,他打心底也不敢赌。   双方就这般对峙之中,火车也缓缓开进站内,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乔旭派出去查看的人,上车后就没有在出来,也不知道啥情况。   “三爷,上车。”   熟悉的声音。   石三扭头一看,竟是乔菲。   此刻车厢门也已打开,乔菲探出半个身子,喊着石三。   王胖子两边一观望,立马就决定上车。   “三爷,上车。”王胖子推了一把石三,直接从车厢口闪身进去。   石三看了眼乔旭,也跟着上了车。   大力和刀子紧随其后。   乔旭脸色有些难看,恶狠狠地咬着牙。   “别以为我当真不敢对你下手,上车干掉他们。”   “住手。”   远处,一声厉喝,乔四爷快步走了过来,跟随着慢慢行驶中的火车。   “菲儿,快下车,我答应你放过他们。”   乔旭一见乔四爷,立马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阉了,默默地跟随在乔四爷身后。   “老爹,你回去吧,我知道你不会真放过他们。”乔菲眼角有些红润,略带哭腔,看样子在来之前就已经和乔四爷争论过。   “这小子不珍惜你,留他有什么用?”乔四爷话中透着失望和怒意。   “我喜欢他。”   “你要是跟他一起走,就一辈子别回来了,我就当没养你这个女儿。”乔四爷突然站住了脚步,黑着脸,身体竟有些颤颤巍巍的大声喝道。   乔菲看着乔四爷,泪水不停的滑落,心中甚是不忍,可她却不能下车,她知道,只要她下了车,石三几个人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火车越行越远,灯火下的乔四爷越来越小,直至看不清。   “对不起。”   乔菲缓缓蹲下身,掩面哭了起来。   “就这么放他们走?”乔旭看着远去的火车,脸上满是不甘。   ‘啪’   “你想连你妹妹也一起做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败家子的东西。”乔四爷脸一黑,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乔旭脸上。   乔旭被扇的低下头,没敢再继续说话。   “给我派几个人跟上去,菲儿要是出什么事,你们也就别回来了。”乔四爷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留下乔旭一脸沉闷的在原地。   “看什么看,老头子说的话你没听到?”乔旭突然发飙,对着手下人一顿怒吼。   随着又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歪头晃脑的怒骂一声:“老不死的,呸。”   石三几人看着蹲在车厢中不停哭泣的乔菲,不知所措。   “去哄哄。”王胖子推了一下石三。   “要不俺去?”大力扭头看看众人,主动请缨。   “去你的。”王胖子一把拽过大力,拖着他就进了另一节车厢。   刀子也随着王胖子一起走了过去。   只留下石三和乔菲。   石三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哄一个女人,就在乔菲身旁席地而坐。   看着乔菲,石三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他并不了解她,却还拿话重伤她。   可最后还是她救了自己。   这份情谊看在眼中,记在心中。   在石三发愣之际,乔菲突然一抬头,一把抱住石三,紧紧的抱住。   “让我哭一会,就一会。”乔菲略带请求的说道。   石三并没有推开她,他想,这样如果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他可以让她多抱一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乔菲的情绪也逐渐得到了缓解。   松开石三,乔菲擦了擦哭花的脸。   “我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丑?”   “没,没有,你长得很漂亮。”   “谢谢你,借我肩膀。”乔菲站起身,放松心情,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做那个假小子的时候一般洒脱。   石三站起身,看着乔菲,沉默不语。   一天一夜。   火车抵达了洛阳市火车站。   几个人一并下了火车。   “你确定要回去?不去三爷家做客?”王胖子有些意外,乔菲把自己几个人送到洛阳市,竟然就要回去。   “下次吧,如果有机会。”乔菲笑眯眯的说着,不等其他人在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三爷?”王胖子推了一下石三。   石三看着乔菲离去的背影,伫立在原地。   最终还是微微摇头,并没有追上去。   “走吧,回家。”石三转身离去。   “哎,这么好一姑娘,三爷怎么就看不上?”王胖子看着乔菲的背影,又看了看石三的背影,叹息一声。   石三把他们三个人直接带回了孟家,安排在了客房,自己则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石三起床后,取出七窍玲珑,坐在床上研究了许久。   可依旧没有头绪。   放下七窍玲珑,石三又拿出吴驼子的藏宝图看了起来。   “三爷,吃饭了。”   王胖子敲了敲石三的房门,喊道。   起身洗漱一番就和几人一并吃了早餐。   “我打算去趟这里。”石三吃完放下碗筷,将藏宝图摊在了桌面上。   “一起呗。你们说呢?”王胖子自然认得这图,还是他亲手给石三的,对这地方,光是有预知的危险就不是一般人能壮着胆说去就去的。   “俺跟三爷。”大力又吃了一口,无所谓去哪。   刀子点点头,也同意了王胖子的话。   “我们爷爷辈都没能去得了的地方,我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石三看着三人,心中竟泛起丝丝暖意。   虽然这三个人最初跟在自己身边都可以说动机不纯,刀子有秘密,大力混口饭,王胖子甚至害过自己,最后又为吴驼子完成心愿才来找自己,但逐渐的,石三感觉他们四个人之间仿佛起了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死死捆在了一起,一起共患难,一起死里逃生,一起对抗危机,一点一滴建立起了信任。   现在的他们,更像是朋友,兄弟。 第五十六章 三嫂   早餐过后,石三带着几人前往市区里购买一些必要的东西。   顺便买了四张去往陕西秦岭的车票。   “听说这秦岭以前古墓很多,出的东西也多,大多数都是有些年头的。不过近些年已经没什么人去了,估计掏空了。”王胖子拿着票,说道。   “那地方龙蛇混杂,我们去了只管照地图寻地就行,其它的放一旁。”石三对秦岭也算是比较了解,做他们这一行,这货的来路,大部分也都心底有数,这秦岭出的货自然也不在少数,但在这片混的人,却都不是善茬。毕竟深山野岭的,能在这里寻到墓,还能带出货的,都不是普通人。   “我们明早就出发,今天好好休息一天。”   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票也买好了,石三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那我得去按个摩,洗个澡。”王胖子早就有了安排。   “带上俺?”大力看着王胖子问道。   “行。”王胖子一拍大力肩头,答应了下来。   “咦,那不是...”   刚还乐呵呵的王胖子突然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远处。   石三也顺着眼神,看了过去,顿时脸色微变。   前方不是别人,正是乔菲。   此刻的她异常的狼狈,走起路都已经摇摇晃晃,像似多天没有进食,体力不支的症状。   身上衣服脏兮兮的,甚至有些撕裂。   石三立马冲了过去,一把扶住乔菲。   乔菲被人从后面一扶,神情大惊,预想挣脱,却毫无力气。   缓缓回过头来,看到石三的面容之后,双眼瞬间湿润,慢慢靠在了石三的胸口不停地哭泣着。   “你怎么了?”石三诧异的看着乔菲,他想不出乔菲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成这般模样。   “三爷,快带她回去吧,我看她好像快虚脱了。”王胖子急忙在一旁说道。   石三点点头,一把抱起乔菲,往回赶去。   回到孟家,乔菲已经昏睡了过去。   石三急忙找来了保姆给乔菲梳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让其先睡在了自己屋内,自己则煲了汤,坐在床边给喂了一些。   足足睡了七八个小时,乔菲才渐渐苏醒过来。   期间,石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你醒了。”石三缓缓扶起乔菲,拿着靠枕让她靠在床边。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放心,我好一点马上就走,不会缠着你。”乔菲低着头,轻声细语。   石三有些愣住,心中突然一揪,说不出的难受。   “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石三盯着乔菲的双眼,不容置疑的问出话来。   乔菲原本确实打算回去,可刚和石三分开没多久,自己就遭遇打劫,浑身上下被抢空,差点还被侵犯,好在自己奋力抵抗才逃了一劫,可她身无分文,连夜又回不去,连吃饭住的地方都没有,为了安全,她一直穿梭在人群多的地方,还将衣服撕破,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狼狈,让别人不愿意靠近自己,就这样,度过了一夜。   石三听完乔菲的话,心中万分的悔意。   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乔菲并没错,她只是喜欢自己,又有什么错?自己非但没有接受这份爱意,反而一再重伤她,甚至在乔菲救了自己一行人的时候,最后还让她身陷险境。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想到这里,石三又重重的连扇自己三个巴掌。   “我是混蛋,蠢蛋,笨蛋。”   “你干什么,干什么?”乔菲焦急的拉住石三的手腕。   “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咳~’说着,乔菲清咳了起来。   “你快休息,我去给你煮些姜汤,你肯定是受凉了。”石三急忙扶着乔菲躺下,又匆匆忙忙去了厨房,亲自去煮姜汤。   看着石三离开的背影,乔菲微微发白的脸,露出了丝丝笑意。   因为乔菲突然的出现,石三的计划也被打乱搁置了下来。   王胖子下午去办理了退票,三个人因为不想打扰石三和乔菲两个人的时间,自行在外面找了宾馆住了下来。   这白天,三个人基本上都在扎纸铺游荡,晚上就回宾馆睡觉。   这时间一晃就是三天。   这一天,石三带着乔菲,来到了扎纸铺。   “呦,呦,三嫂好。”王胖子凑上前来,大喊一声。   这一喊,店伙计也急忙跑过来打招呼。   搞得石三十分的尴尬。   乔菲也乐的点头,很是享受这样的待遇。   通过三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无需言表,但举止之间还是能够看出些许。   石三不在反感乔菲,甚至心底已经有些接受这个大大咧咧,敢做敢爱的女孩。   而乔菲,更是认定了石三,她并不打算再回去,反正她也自认为没脸回去,除非她真能搞定石三,带着他一并回去。   “三爷,你这店好奇怪,为什么一边卖古玩,一边卖死人的东西。”乔菲进店转悠了两圈,很奇怪的问道。   “这是祖业,所以不敢放下。看到那个算命摊了吗?那是我爷爷坐的地方。”   虽然那只是在梦里,但在石三心中,那个就是为爷爷准备的。   “这二楼干什么的?”乔菲看了看阁楼,有些好奇。   “我平时休息的地方,你可以上去看看。”   “嗯,好。”乔菲很轻快的上了阁楼,自行观赏去了。   乔菲上楼之后,石三才发现,王胖子三人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有情况。”王胖子怪异的笑着。   “俺也发现了,你们是不是好上了?”大力也一脸憨笑。   甚至连刀子也露出了隐隐的笑意,看着石三,虽然没说话,但不难看出他也在等着石三的答案。   “行了,行了。我答应她留下来了,就这么多,别想多了。”石三被几人围攻之下,只好说出了实情。   “得嘞,我们三嫂是定下来了,得赶紧准备礼钱才行。”王胖子一拍手,甚至在考虑送些什么了。   “你们说什么呢?”乔菲脸上满是甜美的笑容,站在阁楼上看着众人。   “没什么。就是在说,三嫂真漂亮。”王胖子说完大笑起来。   整个扎纸铺顿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五十七章 罗老   “就带上我吧?保证听你指挥。”乔菲眨巴着水灵灵的双眼,一副楚楚可怜的看着石三央求着。   石三被乔菲也是折磨的不行,这一整天都在重复说着一件事情。   带上她去秦岭。   这秦岭的危险,石三自己都难以预知,怎么可能再带上她,乔菲在怎么死磨硬泡,石三硬生生还是抗住了糖衣炮弹的袭击。   当然,这其中有着条件的交换,那就是石三从秦岭回来后,必须随她回一趟CD市。   “好吧,好吧,我在家等你就是了。”乔菲嘟嚷着小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看上去极为俏皮。   重新买了车票,在安排好乔菲之后,四人踏上了去往秦岭的征程。   九个小时后。   四个人到了秦岭山脚下的村庄里。   狭义上的秦岭,仅限于陕西省南部、渭河与汉江之间的山地,东以灞河与丹江河谷为界,西止于嘉陵江。而广义上的秦岭,是横贯中国中部的东西走向山脉。西起甘肃省临潭县北部的白石山,向东经天水南部的麦积山进入陕西。在陕西与河南交界处分为三支,北支为崤山,余脉沿黄河南岸向东延伸,通称邙山,中支为熊耳山,南支为伏牛山。长约1600多公里,为黄河支流渭河与长江支流嘉陵江、汉水的分水岭。   而石三几人现在正处在陕西省宝鸡市境内,他们的目的地仰头看去,近在眼前,太白山。   一座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峰。   “这登山,我们得找个向导,还要找个熟悉路的。”王胖子研究了一番地图,把他们要去的大致位置规划在太白山冰斗湖,也就是海拔在三千米往上的顶峰阶段。到了这里,基本都是冰雪覆盖,浓雾弥漫,想要分清楚方向没个熟悉山路的向导,很难前行。   石三在前来这里之前,也查阅了太白山上的相关资料。   大致知晓一些高山区的地形情况,这到了海拔三千米高山区后,主要分冰蚀地貌和冰碛地貌,按形态分,冰蚀地貌包括冰斗、角峰、槽谷,冰碛地貌仅为终碛堤。   其它的地方都不重要,最主要是山顶上的冰斗湖。   这冰斗湖,在河谷上源接近山顶和分水岭的地方,总是形成一个集水漏斗的地形。当气侯变冷开始发育冰川的时候,这种靠近山顶的集水漏斗,首先为冰雪所占据。冰雪在集水漏斗中积累到一定程度,发生流动而成冰川。   冰川对谷底及其边缘有巨大的刨蚀作用,它象木匠的刨子和锉刀那样不断地工作,原来的集水漏斗逐渐被刨蚀成三面环山、宛如一张藤椅似的盆地形伏,这种地形叫做冰斗,冰斗大多发育在雪线附近的高程上。当冰川消失之后,这样的盆底就是一个冰斗湖泊。   而他们这次所要去的并非是一座普通的冰斗湖泊,而是太白山最大的冰斗湖玉皇池。   “向导的事你安排一下吧,我在研究一下地形。”石三在到乐这里之后,又买了一张当地的地图,他想着多了解一些总归没坏处。   “行。”王胖子应下,带上大力去往了村里,询问向导的事情。   一个多小时之后,王胖子和大力带着一位老汉返了回来。   老汉皮肤黝黑,穿着很随意,胡茬都已经泛白,体格看上去却很健硕,走起路来轻佻的很,看样子是常年登山练就的。   老汉叫罗坤,大家都称他罗老。据王胖子所说,是当地最有名的向导。这外地来的旅客也都是找他带路。   “今年这小伙子们怎么都喜欢登山了。这往年可都没怎么见着像你们这么年轻的。”罗老扫了一眼石三,黝黑的脸上有些褶皱的皮肤挤出丝丝笑意。   “罗老,今年有很多人上山?”石三随口问道。   “是呀,这不前二天,还有一个日本人带着几个年轻人上山,也是我老头徒弟带上去的。”   “日本人?”石三心中一惊,立马想到了赤坂。   “他们几个人?也是去的玉皇池?”石三又问道。   “对,就是玉皇池,这地方现在都是冰川,没啥可看的,去的人少,也就你们和他们要去。这往常,我也很少带队上去,都让我徒弟带,这不赶得不巧,他也上山了,只能我带队了。”罗老似乎不太乐意,但出于钞票的考虑,只能带队上山。   “其中有没有一个断手的人?”   “对,对,你怎么知道?”罗老记得清楚,这其中确实有一个断了手的青年人,因为这人就一只手,罗老还担心他上不了山,所以印象很深刻。   “哦,是我一个朋友。你看,这什么时候能上山?”   石三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这断手的和日本人,绝对就是江涛和赤坂。   他们竟然赶在自己前面上了玉皇池,这平白无故的不可能跑上去玩,很有可能他们也得到了藏宝图,可藏宝图只有吴驼子才有,他们是如何得到的?   “今天是不行了,东西也没准备,明天一早吧。”罗老看了看天色,说道。   “那麻烦罗老了。”   “麻烦不麻烦不重要,这个到位就行。”罗老搓了搓手指,笑着。   “放心,不会少你的。”   “那行,我去准备东西,明早还在这里集合。”罗老丢下一句话后就走了。   石三却依旧看着山上。   “他妈的,这两个人还没死。”王胖子已经忍了很久,待罗老走后,怒骂了一声。   石三扫了一眼在场的三人后。   “找个地方休息吧。把登山的东西准备好,明早上山。”   说完,石三也走了。   “俺觉得三爷是不是生气了。”大力觉着石三看向几个人眼神有些不对劲,等石三走后才低声问道。   刀子没说话,随石三而去。   “你觉得有个屁用,赶明天要是遇到了,你把他们都搞定了,三爷就不气了。”王胖子丢下一句话也走了。   留下大力一个人,嘀咕着。   “俺一个人,对方不知道几个人,还有枪,俺打不过呀,怎么搞定?” 第五十八章 玉皇池   第二天,罗老开着一辆破三轮车装着一些登山必须品一早就赶到了。   什么衣服,登山镐,登山靴,手杖,药品,手电筒,绳索,食物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一一备齐。   石三几人坐上三轮车,开始朝太白山进发。   起初路还算可以,三轮车驾驶起来也算平稳,但逐渐靠近山区之后,路面开始崎岖,坑洼不断,三轮车一路蹦蹦跳跳的。   “罗老,这路还要跑多久?”王胖子已经被颠簸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快了,快了。”罗老加大油门,开始加速。   这一加速,颠簸就更厉害了。   “罗老,还没到?”王胖子此刻屁股已经麻木,有气无力的又问道。   “吱...”   一阵急刹车,三轮车后,拖着长长一条尾巴,直接扎进一树丛里停了下来。   “就这了,这个天从这里上最安全。嘿,小伙子,你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会?”罗老看着王胖子有些发白的脸,一连问出数个问题。   可王胖子哪有心思理会他,胃里是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差点没吐出来。   石三一路上也是强忍着,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力和刀子却丝毫问题没有,像似习惯了这种颠簸。   “老头,那车是你徒弟的?”大力看到一旁草丛里也停着一辆破三轮,被些许树枝遮掩着。   “嗯。”罗老说着拿起刀,也开始砍一些树枝将自己的破三轮遮盖一下。   石三几个人开始从三轮车上下装备。   等罗老差不多了,石三几个人的装备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每人背起一个大背包,满副武装,开始徒步前行。   “你们跟着我,别落下。中间我们休息二次,要是没啥大问题,今天傍晚就能到玉皇池。”   罗老爬起山来,丝毫不落年轻人,一看就是登山老手。   第一次休息,罗老让大家换了一身厚一点的衣服,顺便补充了一下水分和食物。   休息过后,再往上空气明显稀薄了一些,气温也下降了不少。   换过装备,负重也轻了很多。   第二次休息已经差不多抵达二千八百米海拔高度,此刻的气温差不多只有1℃左右,罗老又让众人填了衣物。   接下来就准备登玉皇池,玉皇池处在海拔三千三百米高处,常规情况下气温基本上维持在零下。   但现在这个时候,并非常规的时候,因为寒流的袭来,此时山上气温大概在零下二十多度,异常寒冷。   检查一番装备后,罗老又带着众人动身。   因为气候原因,地面已经开始出现冰渣,往上也能看到些许冰雪覆盖的情况。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落日开始一点点朝天的尽头躲藏。   此刻石三的队伍,已然到了玉皇池脚下。   仰头看去,需要翻越一片岩石区,才能抵达玉皇池。   “这里上去就到了。今天这气温比往常还要低,你们确定要在这上面过夜?不行,我们可以往山下去一点,我知道一个地方过夜安全点。”罗老感受到气温的不正常,有些担心。   “罗老,不行你就住在下面,我们上去就行。”石三已经到了目的地,也不太介意罗老随不随他一起,当然有他自然更好。   “那不行,我老头收了钱,就得为你们办事。”罗老一口否决石三的提议。   “那行吧,我们上去看看情况再决定。”   “行,从这边上,容易些,注意碎石。”罗老说着又开始往上。   几个人随在罗老身后,片刻功夫,终于登上了玉皇池。   入眼一片金黄,落日余晖散落在冰面上有些晃眼,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石三几人看着眼前,甚至有些被这景迷住。   揉了揉眼,金黄色的光芒下,一眼看去透白一片,此时的玉皇池完全结了冰。   “三爷,有情况。”王胖子指着冰面,说道。   石三也看到了,但隔得太远,只看到一个黑影。   王胖子递过来望远镜,再看。   竟是一具尸体。   “是他们。”石三看尸体身上的穿着和装备,和之前在龙虎山里面跟在赤坂后面的人没两样。   “走,过去看看。”   走下碎石区,踏上冰面,脚下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冰底下的森寒。   冰面之下透白一片,看不到底,但却有着些许裂缝和冰面的错位。   “这怎么死人了?孙大头不会出事了吧?”罗老在看到尸体后突然有些急了,他口中的孙大头也正是他的徒弟。   “罗老,你能看出来这人怎么死的吗?”石三想挪动尸体,可尸体已经粘合在冰面上,结满了冰渣,甚至已经僵硬,根本挪不动。   罗老有些害怕的低身看了看。   “看不出来。”   “三爷,这边有炸药的痕迹。”王胖子指着尸体不远处冰面,一团漆黑,冰面周围堆积着冰渣和碎冰重新凝结在一起。   但中央部位有着很明显的落差,像似被打了一个洞,只是此刻洞口已经被冰面封起。   “他们好像从这里进去了。”   石三急忙拿出藏宝图。   再看周围。   “确实就在这个位置,从这里下去后,就是地宫,这下面是什么样就不清楚状况了。”   “你们不是来游玩的?”罗老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们来考古的。”王胖子笑着回道。   “考古的?我看不像。”罗老嘀咕一声。   “怎么?不敢下去?不下去你就可以回去了,没事。”王胖子又说道。   “不行,我得去找大头。”罗老脸上满是着急的神色,看样子对他那个徒弟还是比较上心的。   这带上罗老,对石三来说并没坏处,毕竟在这里,罗老的经验肯定比自己丰富,遇到啥紧急情况罗老也定会有他处理的方法。   “胖子。”石三看了看洞口,喊道。   王胖子一点头,拿着登山镐,猛砸几下。   冰面开始碎裂,延伸出条条裂缝。   又猛砸几下。   ‘哗’   洞口完全显露出来,一条垂直往下的冰道,直径足有一米,直通湖底。   罗老很好奇的看着这洞口,他上山几十年,压根就不知道这湖下面竟然还能进去。   “走吧。” 第五十九章 地蟥   顺着冰道滑下去,直通玉皇池底。   落日的余晖和手电一并扫在冰面,反射出点点星芒,映射在四周。   这是一个洞穴,毫无人工打磨的痕迹,浑然天成。   地质主要成分是火山岩,看样子这玉皇池很有可能是一座死火山。   “罗老,你走在后面。”石三担心罗老出啥意外,特意让其跟在队伍后方。   罗老自知在外面是把好手,下到这里,他还是没啥自信可言。   几个人沿着洞穴一直往前,里面越来越宽广,却异常森寒,手电所及之处,怪石嶙峋。   “你们有没有闻到啥气味?”王胖子揉着鼻子,使劲嗅着。   即使王胖子不说,一阵焦糊味早就弥漫四周,只是并未寻到焦糊味来自哪里。   石三四处寻着,焦糊味越来越浓,焦糊味之中还夹杂着丝丝血腥气。   ‘噗’   黑暗中,传来翅膀挥动的声响。   一道黑影自众人头顶急速滑过。   “啥玩意?”大力拿着手电,急追过去,但还是没能看清。   然而焦糊味的源头却无意间寻到,一只只被烧焦的蝙蝠吊挂在上空石壁上。   这蝙蝠拳头大小,双足长有很深的倒刺,深深插入岩石缝隙之中,浑身满是烤焦的卷毛,瞪大着血红的双眼,四颗猎齿暴露在外,看上去很是渗人。   “应该是被火焰枪瞬间烧死的血蝠,你们注意一下,不要碰到了,这血蝠有剧毒,即使死了也是。”石三看着上空密密麻麻的血蝠尸体。   “这有日本人在前面给我们开路,这一次,是不是轮到他们螳螂捕蝉,我们黄雀在后了。”王胖子有些得意的说道。   ‘噗’   又是一阵响。   石三急忙拿着手电扫过去。   只见一只血蝠急速落在罗老身后,后者突然瞪大了双眼,口角竟在不断冒出白沫。   颤颤巍巍的双手想伸向后背,抓什么,可他怎么使力,手就是动不了,身子也慢慢跪倒下去。   慢慢的,罗老眼珠旁鼓起一个拳头大的血泡,紧随着,脸上,脖子上,手臂上,一只只血泡接连浮起,罗老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身体。   石三看着眼前,心中知道,罗老没救了。   “帮,帮,帮我,找,找,大...大...”   ‘啪...’   爆裂声接连不断,罗老浑身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血泡爆裂后散出的学沫竟带着腐蚀效果,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起来。   待罗老倒地之后,那只落在罗老后背的血蝠匍匐在他身体之上,以双翅挪动,朝石三几人急速爬行而来。   刀子莫邪冷光一闪,直接将其斩成两半。   一片漆黑的污血,散发出一阵恶臭味。   这突然的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变得谨慎起来。   王胖子也不在得意有人帮他探路,这里的危险已经远超他们的预期。   这只是一只遗漏的血蝠,竟然一瞬间要了罗老的命。   这要是没人在前面探路,他们贸贸然进来,现在还有机会活命还是一个问号。   几个人拾了一些碎石,将罗老的尸身掩盖了起来,上了三炷香之后,继续前行。   这一路上,同罗老死状相同的尸体也有数具。   看样子赤坂带来的人也折损了不少。   “三爷,我们写了啥?”王胖子看着眼前两条岔路和两块石碑。   “生路、死路”   石碑上分别用鬼字文刻着‘生路’和‘死路’。   “后面还有字”大力站在石碑后,说道。   刻有‘生路’石碑后面写着:“走死路,死。”   刻有‘死路’石碑后面写着:“走生路,生。”   石三解读一番后。   “意思是让我们走‘生路’?”王胖子疑惑的看着石三。   “好一个逻辑题,生生死死,真的说假话,假的说真话,意思是死而复生。我们走‘死路’。”石三毅然选择了‘死路’。   王胖子两边又看了看,大力和刀子却直接跟了上去。   “死就死吧。”王胖子嘀咕一声,也跟了上去。   这条‘死路’并不长,绕来绕去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但并未出现丝毫阻碍,看样子石三的选择并没有错。   穿过洞穴,又进入一片空旷的石地。   上下地势空间却异常的低,几乎要弯着腰才能通过。   “大爷的,累死我了。”王胖子因为体型,弯腰显得特别辛苦,走过最矮的一段地势后,忍不住就抱怨道。   “这里有水,你们要不要喝一点?”大力率先穿过之后,已经到了另一头地势偏低的处的暗河旁开始拿着空瓶装水。   这暗河便是地下水,这在山体中很常见,可以直接饮用。   石三也走了过来,打算喝几口。   “别喝。”大力正准备尝一口,石三急忙喊道。   大力不知道咋回事,停了下手中动作。   石三拉着大力往后疾步退去。   当两人刚刚离开水旁,一条青黄色肉肉的软体动物从水底下爬了上来,高高昂起的身体头部一张巨大的吸盘如同它的脸,长满了尖刺,不停的蠕动着,整体看上去跟蚂蟥有些相似。   “这是地蟥,水里应该都是它的卵和幼虫。”石三看着那缓缓朝按上爬来的地蟥,皱眉说道。   大力看着手中瓶内的水,仔细看竟然真能看到一条条幼虫在里面游动着,吓得急忙给丢了出去。   “俺要是喝了,会咋样?”大力有些后怕的问着。   “可能会在体内繁殖,顺便吃光脑子喝干血之类的吧。”王胖子在一旁说道。   一说完,大力脸都黑了。   “准备火把。”石三却没功夫和他们开玩笑,这地蟥很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刀子在一旁点燃了火把递给了石三。   这地蟥面对火把,显得有些惧怕,没敢继续往前蠕动。   但它那足有五米来长的身躯却已经完全露出水面,横在前方,挡住了去路,同时,在它附近,无数条手指粗细的小地蟥开始集体从水面浮起,聚集过来。一眼扫去,黑压压一片。   一根火把很明显不够看了,王胖子把余下准备的火把,人手一只,点燃了起来。   “怎么办?” 第六十章 赤阳阵   ‘咕噜’   ‘咕噜’   水底不断的鼓起气泡,慢慢的,数具满身针眼般窟窿的尸体缓缓浮起。其中一具尸体和罗老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很有可能就是罗老口中的大头。然而此刻他早已身死,面色煞白甚至布满了洞眼,不时还能看见地蟥从洞眼之中穿梭。   看着眼前的场景,几个人心底各不是滋味。   小地蟥越聚越多,已经开始扎堆,甚至能够听到粘液的摩擦声,‘滋滋’作响。   领头的地蟥王,突然一昂口,一口血红色的吐沫飞喷而出。   好在准头不行,直接喷在距离石三还有些距离的石面上。   ‘呲...’   一阵黑烟,这血吐沫竟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地面瞬间功夫就坑洼坑洼布满了洞眼。   石三几人后退着,可这里实在太低,需要弯着腰后退。   正当几人弯腰的同时,地蟥王动了。   软绵绵的肉身急剧蠕动,直朝石三几人冲来。   脸盆大的吸盘上碗口大的嘴,猎齿齐动。   刀子持剑拦在身前,莫邪横劈而过,将地蟥王拦腰斩断。   “大爷的,中看不中用,吓死我了。”王胖子看着被刀子砍成两截的地蟥直接栽倒在地,大喘一口气。   刀子却面色一变,一把拽过王胖子。   只见那斩断的地蟥王,从切口中伸出无数的触角,每条触角都似乎是一条地蟥,慢慢的,两端无数触角连接到一起,朝一块拉扯,地蟥王又站了起来。   王胖子吃惊的看着,有些难以置信。   又看了看手中的枪,最终还是收了起来。这就是射再多子弹,估计也都是浪费。   小地蟥速度丝毫不比地蟥王慢,已经围拢到了众人跟前。   大力拿着火把,在地面上挥舞着。   时不时能闻道一股烧焦的气味,可这并不能解决燃眉之急,烧死表面一层,这尸体下面又涌出一层,小地蟥无穷无尽,不断的朝石三几人靠近。   而且,地蟥王在恢复之后,又开始朝众人蠕动。   “把火把都给我。”刀子冷声说道。   虽不知做什么,但还是都将火把交给了刀子。   刀子接过火把,四根火把捆在一起,火光大作。   捅出去的时候,小地蟥也会迅速避开。   只见刀子突然将火把往下倒立,直接插入小地蟥群中,小地蟥被火这一持续的烧烤快速散开,刀子单脚一点地,踩着火把一跃而起,手中莫邪连接挥砍十多刀。   地蟥王一瞬间被切成数十块,眼看着一块块肉体朝四面八方四分五裂的滑落。   ‘啪’   砸在地面上一声响。   这一次,地蟥王并没有在伸出触角,逐渐瘫软了下去。   突然,被被砍的地蟥王尸体一阵爆裂,无数小地蟥从体内翻涌而出,就像似泉眼一般。   一瞬间,地表已经被覆盖了数层。   眼看着这小地蟥越聚越多,根本难以应付,而早就退到一旁的石三,却也做了一手准备。   “刀子,接住。”石三大喊一声,手中一枚铜钱带着一根墨线直射而出。   刀子拾起火把一跃而起,顺势接住。   “围住它们。”石三又说道。   刀子速度灵敏,脚下动作飞快,拿着火把朝四个角石缝之中分别插立,而手中墨线也随着火把根部缠绕,足足带了一整圈,又分别垂直斜拉四道,将整片小地蟥给笼罩了起来。   “刚刚好。”石三看着手中墨斗,这墨线已经到底了,不过好在距离刚好够。   王胖子还不明白石三要做什么的时候,但却看到墨线上卷着很多奇怪的纸,只见石三放下墨斗,使力绷住那缠住火把上的墨线,一伸手,猛地一拉墨线。   墨线‘嗡’一声响。   那卷在墨线上的符纸随着颤动统统散开,竟是一张张符纸。   又一拉。   ‘嗡’   符纸瞬间自燃,熊熊烈焰冲天而起。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传来,被围绕在火焰中央的地蟥散发出烤熟的气味。   王胖子满脸惊呆的看着那逐渐被烤熟的小地蟥。   “三爷,这是红烧还烧烤?”   “下面可能还没死透,快走。”石三看差不多了,即使还有没烧死的,也不敢立马露头出来,急忙绕过小地蟥群,继续往前走去。   王胖子几人急忙跟上。   穿过这空旷的石地,又到暗道之中。   暗道有后天人工开凿的痕迹,甚至地面还有石板铺面,滴滴答答的落水声不断的回荡在暗道之中。   “三爷,刚刚那个,怎么那么猛?教教俺。”大力有些羡慕的看着石三。   石三平时并不怎么出手,这突然露一手,也让几人吃惊不小。   “赤阳阵。用来对付活尸的。刚刚改良了一下,也挺好用,想学以后有空再教你。”   这赤阳阵自然也是石三从书中学来的,主要是用大量白磷符,困住猎物,在散开后遇到空气瞬间自燃达到火光冲天的效果,来将猎物活活烧死。   但这赤阳阵石三却并非第一次使用,以前下墓倒也用过几次,但都是用来对付活尸,没想到今天却用在了地蟥的身上,但效果还是不错。   “顺便教教我。”王胖子也笑着脸说道。   “快到头了。”石三看着暗道前方一扇石门说道。   几个人很快便到了石门前。   石门连接着暗道,完全封闭着,门上面刻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鬼字文。   “三爷,写的啥?”大力问道。   “战神。”   “管他瘟神还是战神,开门再说吧。”王胖子丝毫不在意,开始寻找机关开门。   石三对这个‘战神’却有些好奇,这石门刻这两个字的意义是什么?是代表了什么人的身份,还是和宝藏有关联?   “找到了。”王胖子从石门旁的暗道壁上找到一块能活动的石块。   缓缓按下去。   石门开始慢慢升起。   石门后,一望无际,手电都扫不到尽头,巨大的空间像似将整座山都掏空了,往下一看,坑中无数‘人’影。   这一幕把王胖子还吓一跳,但仔细一看,松了口气。   兵马俑,无数的兵马俑。   “我去,这玩意搬一个出去能卖不少钱吧?”王胖子直接跃入坑中,拿着手电观摩着。 第六十一章 四大天王   这兵马俑的造型有些古怪,有些站立,有些则是堆叠在一起,还有些缺胳膊少腿,身上多多少少有着一些伤口式的裂缝,甚至还有些连头都没有,但一眼扫去都是士兵,穿着盔甲,手拿刀、枪、剑、戟,盾各式武器防具。   “这得有多少?”大力站在石门上方,拿着手电一点一点照看着。   “我估计有十几万吧?”王胖子站着这群兵马俑之间,根本看不到尽头。   “活人俺都没见过十几万人站一起。”   这庞大的数量仅仅是个猜测,但绝对只少不多。   “这造个泥人,有必要看上去像被人杀死吗?你看这伤口,都是致命伤。”王胖子盯着一具兵马俑,缓缓摸着其身上裂缝。   石三几人也随即下到坑中。   “你猜这会不会就是活人做的?”王胖子突然又说道。   “别吓俺。”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石三随口应了一句。   “也是。”王胖子随即抓住一只兵马俑的手臂,猛地一发力。   硬生生把手臂给扯了下来。   “咦。”王胖子吃惊的看着那截被扳扯下来的手臂。   只见手臂断口处连接着一根丝线,看不出什么材质,却异常扎实,再看兵马俑身上,胸腔内无数齿轮,随着王胖子微微一拉丝线,正在缓缓转动,同时,兵马俑似乎动了一下。   “不好,是机关。”石三示意王胖子缓缓放下那截手臂。   王胖子没敢托大,缓缓放下。   “大哥,不好意思,还给你。”   放下之后,齿轮的运转也逐渐停了下来,兵马俑又恢复了往常般的死寂。   “不要碰这些,我们径直穿过去。”石三心中有些庆幸王胖子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机关,要不然这走到中央要是触动了机关,这十几万兵马俑突然齐动,什么事不干也能把他们活生生挤压死。   石三领头,走在最前面,穿插在无数兵马俑的中间。   “三爷。”   “嘘”   手电筒突然统统灭掉。   四个人蹲在原地,没有出声。   回头看去,数十道灯光齐刷刷朝这边扫过来,一脸狼狈的赤坂带着数十人来到了石门口。   这数十人无一不负伤在身,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   “赤坂先生,我跟你说过,走‘死路’,现在损失了这么多雇佣兵,时间还耽搁了三天,上面怪罪下来...”江涛走上前,脸上明显露出丝丝怒意。   王胖子听到这,心中暗喜,还好他们听石三的走了‘死路’,要不然情况很可能不比他们好。而且,听江涛话中意思,他们在‘生路’还被困了三天,就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石三在意的是江涛口中那个上面的人,这个躲在背后的人又是谁。   “这是我的失误。江先生,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赤坂板着脸,也显得不太开心。   “这门,是你们开的?”江涛不在搭理赤坂,黑着脸问道走在前面的雇佣兵。   “来的时候就是开着。”其中一人回道。   江涛一听,立马就感觉不对劲,拿着手电亲自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看到无数的兵马俑,江涛也被震惊住,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们已经到这里了,估计没走远,追上去。”江涛一声令下,雇佣兵开始集体跃下坑,朝石三几人靠近过来。   石三一见情形,不由皱起眉头。   果然,这群人完全没将这些兵马俑当回事,有些人甚至将挡路的兵马俑推到。   ‘吱’   周围齿轮声缓缓转动,看样子这些雇佣兵已经触动了这里的机关。   “快跑。”石三几人打开手电,开始快速逃亡。   “在那边。”   石三这边手电一亮,立马引起了雇佣兵的注意,齐刷刷数十道手电统统照射过来。   紧随着便听到子弹穿梭。   ‘噼里啪啦’   打在兵马俑身上碎土横飞。   而同时,兵马桶也动了。   手中武器,有规律的一划一刺,自身挪动旋转,变换位置。   “闹鬼了。”   雇佣兵显然不清楚状况,这突然动起来的兵马俑将几人吓得不轻,拿起枪又是一阵乱射。   等将一具兵马俑射的只剩下满地碎零件,这才恍然大悟。   可在想追人,已经不现实,石三几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而眼前,这无数兵马俑不断挪动挥砍,想全身而退都不太可能。   不时间,便能听到几声惨叫传出。   另一头,石三几个人再刀子不断挥剑开路的情况下,已经逐渐远离了兵马俑所在的范围。   “这应该够他们享受一些时间了。”   “你们慢慢玩,哥们就不陪,先走了。”王胖子突然扯开嗓子,迎着对面大喊起来。   “俺也不陪你们了。”大力有样学样,也喊了一声。   “走吧。”   穿过这一片兵马俑区,进到暗殿之中。   暗殿如同过道,但却比普通的过道宽了很多,暗殿两边雕立着体型巨大,三四人高的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和多闻天王四大天王的石像。   持国天王,身白色,穿甲戴胄,左手把刀,右手执鞘;增长天王,身青色,穿甲戴胄,持宝剑;广目天王,身红色,穿甲戴胄,左手执鞘,右手把赤索;多闻天王,身金色,金甲胄,左手执宝塔,右手执三叉戟,脚踏三夜叉鬼。   全都怒目瞪着下方。   仰头看去,眼神就像似盯在自己身上,浑身森然,不自在。   穿过暗殿,是一片四方形的大殿,大殿两边分别竖立两根一人环抱粗细的石柱顶着上空顶梁,石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   四只麒麟全都低头匍匐对着一个方向,正对一扇青色石门。   姿势竟有些像朝拜。   “你们有没有觉得眼睛好像动了?”王胖子身处大殿,仰头看向暗殿中的四大天王,疑惑的问道。   其余几人也仰头看去。   只见那一双双眼睛依旧怒瞪着自己。   石三仰头盯着上空,挪动步子朝暗殿慢步走过去。   一步,一步。   石三又招了招手,示意王胖子几人也走过来。   同样,三个人也仰着头慢步朝石三走过来。   突然,眼珠动了。 第六十二章 蜉蛟(上)   四座石像,顿时觉得森然可怖。   硕大的眼珠就这么瞪着几人。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敢在动一步。   “活的?”王胖子轻声细语的问道。   石三哪知道是活的还是机关,示意绕到石像后面去看看。   王胖子几乎是垫着脚,一步一步朝石像后面绕过去。   石三三人也紧随其后,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四人一动,眼珠跟着转。   到了石像身后,依旧是石质的,王胖子甚至壮着胆试着敲了几下,里面也没有空心成份,完全石质,这不可能是机关,可为什么眼珠能转动?   几个人又回到了石像前面,这四大天王的眼珠虽跟着转动,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   ‘啪’   一层薄薄的石片坠落在地,直接落在王胖子脚边。   石片看上去有些像蛋壳,里面圆滑滑的还有丝丝黏液。   拾起这蛋壳似得石片,就嗅到一股很浓的腥味。   在仰头往上看。   只见那四大天王的双眼正在逐渐裂开,有些已经开始脱落,坠落下来的正是王胖子手中的石壳。   石壳脱落后,双眼莹润透白,只有淡淡一层白膜,跟剥了壳的鸡蛋差不多,似乎还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薄膜内游动着。   王胖子拿着手电走近了一些。   抬头看着。   ‘嗒’   ‘嗒’   ‘泪水’顺着面容滑落,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天王哭了。”   大力看着石像,有些愣神。   大力话音刚落,薄膜‘噗’一下,破了一个洞眼,流出浓稠的液体。   一条大约手指粗细,有些像蛇的生物从眼眶之中爬了出来,随即一扭身,缠绕到石像身后不见了踪影。   一条接着一条爬出,八只眼接连破裂。   地面上一滩白白浓浓的黏液,腥气四溢。   石三几人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在并不了解究竟是什么的情况下,几个人都做好了防范,各自拿上了防身的家伙。   ‘咝。’   ‘咝、咝’   一条长着四脚,身长几厘米的蛇从石像后爬出,仰头看了一眼石三几人后,急速冲向了地面上那一滩黏液,吃了几口。   “是蜉蛟。”   靠近后,石三一眼便认出此物。   蜉蛟,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生物,据说它的由来和湘西苗族的某种蛊虫有着联系,主要用途是藏于墓穴或者棺椁中,来抵御来犯者。这蜉蛟还有一个别称,叫‘钻洞龙’,人身上只要可以钻进去的洞,蜉蛟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喜食人脑和内脏。不进食的时候,会进入冬眠期,结成一颗蛋,身体机能也几乎停止,保持假死状态能长达上千年之久。一旦嗅到猎物,便会苏醒过来进食。   石三大致和几人说了一下这蜉蛟的特性。   “大爷的,这玩意还有这个癖好?”王胖子抱着屁股,急忙又往后撤了些许距离。   “这玩意怕什么?”王胖子又问道。   “怕死。”   “我也怕死。”   不一会功夫,八条蜉蛟,全都聚集到了一起。   大力从背包中又抽出一根备用的火把点燃,拿在手中,直接当做武器再使。   “胖子,你去开门。”   王胖子听着石三的,急忙去寻找开门的机关。   而这边,奇异的一幕再现,八条蜉蛟再吃了一顿黏液后体型明显长长了一些,原本几厘米的身长现在已经达到二十厘米左右,可眼下它们似乎已经不满足这口下的黏液,开始转身看向了石三几人,红色的信子不停的舔着,发出‘咝咝’声。   刀子站在三人身前,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这些蜉蛟。   “咝。”   八条蜉蛟对视着,突然朝不同方向急速爬去,速度奇快,手电筒都照射不急。   刀子只能倚靠爬动间发出那细微的声音来辨别蜉蛟的位置。   大力和石三站在一起,手中火把倒是把附近照的微微亮。   “闪开。”   刀子突然冷声一喝,一道冷光直朝石三身后刺来。   石三急忙一闪,只见一条蜉蛟一个扭身,瞬速避开刀子刺来的剑。   而同时,大力眼前三条蜉蛟从地面一跃而起,朝他身上跳跃过来,大力抡起火把就扇了出去。   蜉蛟在空中动作明显迟缓,竟被大力活生生扇到一条,直接拍在地上,滚出去老远,但似乎并未死亡,扭扭身子又爬了起来。   另外两条也直接扑个空。落地后,急速朝刀子爬去。   “胖子,有两条朝你那边去了。”石三面前也有两条拦路,眼看着另两条朝王胖子那边而去。   石三本想阻止,可这些蜉蛟动作奇快,压根跟不上。   胖子一听,有些着急起来,摸出枪,拿在手中,急切在寻找开门的机关。   ‘砰’   ‘砰、砰’   胖子在听到身后的‘咝咝’声后,接连三枪朝身后射去,枪枪射空。   蜉蛟丝毫不惧,快速朝王胖子围拢过去。   “我草你大爷的,三爷,救命啊。”王胖子又是连射几枪,急忙朝石三冲过去。   而其中一条蜉蛟在跃起后,直接扑在了王胖子的腿上。   王胖子脸色大变,想伸手去抓,可蜉蛟一个扭身绕着他的腿就朝裤脚里面钻。   石三也注意到王胖子这边的情况,在刀子的掩护下,脱离出包围圈,直朝王胖子过来。   “别让它钻进洞。”石三大喊一声。   王胖子一咬牙,单手往裤子后面一插。   “啊~~~”   一阵冰凉的感觉绕着王胖子的手滑过,又快速朝上身爬来。   “来了,来了。”王胖子抿着嘴,头不停的点着,示意蜉蛟要从前面爬出来。   石三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枚铜钱,眼看王胖子衣服不断龚起。   就在蜉蛟露头的一瞬间,石三单手瞬速抓出,三指一扣,那枚铜钱切着蜉蛟身体穿过,扭动几下后没了动静。   “差点挂了。”王胖子大松一口气,抽出手擦着汗。   擦完又看了看手,一脸怪异的表情。   “快去找机关。”   石三拦在另一条蜉蛟身前,示意王胖子继续找机关。   “这么快。”   石三注意到暗殿深处有数道手电光扫了过来,看样子江涛他们已经过来了。   “刀子,救我...” 第六十三章 蜉蛟(中)   大力突然呼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大力身上。   只见大力突然倒地,一只手死死拽着已经小半身体钻入鼻腔的蜉蛟。   刀子快步赶来,直接一剑朝大力门面挥去。   大力手突然一松,手中拽着一半身体的蜉蛟,而另一半依旧还在鼻腔之中,扭动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   刀子抽开剑,大力一个喷嚏,另一半被喷了出来。   “俺滴娘,差丢丢就去陪你了。”大力单手使劲的揉着鼻子,擦着嘴巴附近的血渍,另一只手拈着那一半蜉蛟,在眼前晃着。   ‘砰’   一颗子弹擦着大力眼前飞过,手中本来就一半的蜉蛟被又直接射成两截。   大力吓了一跳,急忙一个翻滚朝石像后躲去。   数名雇佣兵领头进到了暗殿。   石三和刀子也匆匆逃离蜉蛟的围堵,躲了起来。   王胖子也放弃了继续寻找,直接躲到了其中一跟圆柱背后。   “出来吧,要是你们愿意给我们开路,我可以考虑不杀你们。”江涛走到前面,阴阳怪气的说道。   然而并没有人应答。   江涛看了眼雇佣兵,点点头。   其中两人端着枪朝石像后面慢步走去。   大力躲在后面屏着呼吸,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远处,正是他之前倒地丢下的火把,还在燃烧着。   正当大力打算去拿火把之时。   其中一名雇佣兵突然倒地。   “啊呦,啊呦,什么东西,快帮我,帮我抓...”   另一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看着自己的同伴慢慢倒地,紧随着身体一阵抽搐。   表情也极为奇怪,倒地之前竟还露出极为爽快的表情,再接着转为痛苦,慢慢抽搐越来越厉害,甚至能够看见胸口高高鼓起,像似有什么东西想从肚子里面冲出来。   这一幕,把在场所有人看懵了。   “去看看什么情况。”江涛也不敢靠近,指挥着另一个雇佣兵上前查看。   ‘嗷...’   原本已经倒地不动的雇佣兵突然一站而起,大口猛张,发出一声嘶吼。   在他身边的人被吓得连滚带爬。   一截满身血红的异物从那站起的雇佣兵口中缓缓爬出,雇佣兵剧烈的抖动着,随着仰着头慢慢跪倒在地。那异物一点一点从其口中往外爬着,身体开始缠绕在雇佣兵身上,一直延伸到地面上。   石三躲在暗处看着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这爬出来不是别的,竟是蜉蛟,一条吃完一个人内脏后足足长长了几米的蜉蛟。   照理蜉蛟不应该生长这么迅速,只有一种可能,产生了变异。   蜉蛟落地后,四脚趴在地面,摇着尾巴,一双血红的双眼盯着眼前的人,信子不断的吞吐着,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   “打,打...”   江涛抽出枪就是一阵乱射,同时其他雇佣兵也毫不犹豫,端起枪对着蜉蛟胡乱扫射。   蜉蛟身体虽长大不少,动作灵活却丝毫不减,一个扭身绕着石像就往上缠绕而去,一瞬间就看到踪影。   同样的一幕,很快又发生了。   那一开始被吓得屁滚尿流滚回去的雇佣兵身体也开始了抽搐。   江涛下令直接将其丢了出去,一阵乱枪直接扫死。   一条蜉蛟奄奄一息从其胸口爬出,但浑身早已被射穿,死在了体内。   “你,你,快去把他们找出来。”江涛扭扭头,一脸杀气。   两名雇佣兵疑心重重,慢步走着,手电四处照射,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可另一边,王胖子却遇到麻烦。   即使没开手电,他也能够听到蜉蛟那‘咝咝’声越来越近。   被迫之下,王胖子只好打开了手电,这手电一开立马就暴露了位置,石三见此也微微一皱眉。   “嘿。”   石三突然一声喊,手中两枚铜钱呼啸而出,直接射在雇佣兵身上。可铜钱硬生生被挡在了衣服外,竟然没造成任何伤害。   “防弹衣。”   石三心中暗骂这赤坂,下个墓投资这么大。   可他既然也暴露了,这雇佣兵自然也不是吃素了,端起枪对着石三就是几枪。   ‘咔’   可也就限于几枪。   几枪之后,雇佣兵看着枪和拿着枪的手一起坠落在地。   眼中充满了恐惧。   甚至已经麻木不知道疼痛。   足足过了数秒钟,两人才面露痛苦,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人拿着一柄剑,冷冷的看着自己。   鲜血不断的喷射,染红了地面。   惨叫声如同杀猪一般,嘶吼着。   刀子本想去营救王胖子,王胖子却自己冲了过来。   这蜉蛟竟然没有纠缠王胖子,在嗅到鲜血的气味后,蜉蛟急速朝这两个断手的雇佣兵冲了过来。   这杀猪声没有维持多久,两名雇佣兵便被其余的蜉蛟占据了身体。   仅仅片刻功夫,两人体内足足爬出来四条两米左右的蜉蛟。   蜉蛟一落地,四下散开,其中三条朝江涛几人围绕过去,而另一条很明显冲着石三几人来的。   刀子一马当先,拿着剑迎在前面。   蜉蛟长大之后,似乎智商都有提升,竟然有些畏惧刀子手中的剑,一犹豫之后,转身加入到了另一边的战场,也去围攻江涛了。   石三有些意外,但丝毫看戏的心思都没有,急忙开始寻找机关。   这变异的蜉蛟这般生长下去,即使现在不攻击自己,等一会解决了江涛他们,轮也轮到他们,而且也不知道这蜉蛟究竟能长多大,如果智商真能随着体型来提升,他们到时候想离开这里几乎成了不可能。   “胖子,赶快找。”石三已经有些急了。   另一边,江涛手下雇佣兵也很被解决了数人。   那条躲在石像后的蜉蛟也再次现身,又吃完一个人之后,体型已然达到了十米左右,粗细都已经赶上一个人的身体。这样的体型,完全就是逮着人来吞。   “赤坂先生,快把大家伙抬进来,抵不住了。”江涛眼下身前只剩下三个人,全都围在一起端着枪瑟瑟发抖。   当然,最苦的就是这三个雇佣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但,三个人好像看到希望。   又是六个雇佣兵抬着一个大家伙走了进来。 第六十四章 蜉蛟(下)   ‘大家伙’被一层灰色的布掩盖着,六个人抬着竟有些吃力。   石三也不时注意着江涛这边的情况,自然也看到抬着东西进来的六个人。   掀开布,是一个木箱,几个人两三下就拆开了木箱,开始抬出里面的东西,架了起来。   石三一见这架起来的物件,脸色更难看了。   ‘迫击炮’   货真价实的迫击炮,而且还带着满满一箱子的炮弹。   这伙人是打算把这里给炸塌了不成?   这迫击炮一轰起来,别说能不能炸死这些蜉蛟,到时候这里撑不撑得住,自己一伙人能不能出去都得两说。   “江涛,你个疯子。”王胖子也看到那边的情况,大骂一声。   “炸死他们。”江涛压根不理睬王胖子,直接下令开炮。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炸死石三一伙人还是要炸死那些蜉蛟。   ‘轰’   地面随之一震,碎石横飞。   ‘啪...’   其中一座石像硬生生被拦腰炸断,直接倒地碎成一片,而碎石之中,一条蜉蛟被炸得血肉模糊,没了动静。   “炸,继续炸,全都炸死。”江涛看着一条蜉蛟已经被炸死,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第二炮。   这炮口直直对准了石像,看样子他是打算一座石像不留,全都给炸了。   好在大力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石像后面逃出,已经到了大殿这边,要不然还真靠不准被一炮给轰了。   ‘轰’   又是一炮。   一座石像应声而断,又是两条蜉蛟被轰成了一滩肉泥。   现在只剩下两条蜉蛟,江涛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这迫击炮的威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破坏力虽强,但范围极为有限。   如果接下来几炮解决了余下的蜉蛟,估计在一下炮对准了就是他们。   可机关在哪,依旧没有任何结果,石三甚至已经考虑如何稳住江涛了。   但石三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那条十多米长的蜉蛟直接砸落在人群当中,前面两爪一挥,迫击炮硬生生被挥飞,不知砸落到哪个角落之中,。   蜉蛟大口一张,直接撕咬下一人的头颅吞了下去。那头颅被拔的人,竟然还走了几步才缓缓倒地,但很快也成了一顿美食。   ‘轰’   ‘咝...’   火花一闪,那蜉蛟一声惨叫,巨大的尾巴被手榴弹炸得焦黑一片,显然受了伤。   蜉蛟突然一转身,将那些已经被炸死的蜉蛟一一给吞了下去,甚至连一条还活着的蜉蛟一并吃下。   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不断的变粗变长,看样子已经达到十五米左右。而且那被手榴弹炸得焦黑的尾巴在增长之后,脱了一层皮,又焕然一新,而且还长出了黑紫色的羽毛。   巨大的身体匍匐在地,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江涛几人。   突然。   蜉蛟一个扭身,巨大的身体一蹿而出,竟然不是朝江涛几个人去的,而是转身朝石三几个人过来了。   那硕大的身体缠绕着石柱,张口就朝大力咬了过去。   大力将一早拾起的火把直朝蜉蛟抛去。   这蜉蛟竟然还有些忌惮,一收口在石柱上绕了一圈变了个方向又朝刀子咬去。   这次它很明显选择错了人。   刀子一个侧身,顺着石柱往后一摸,蜉蛟直接擦着刀子身体而过,蜉蛟在扭头回咬,刀子手中莫邪已然挥下。   ‘铿’   剑刃直接砍在了蜉蛟口中巨牙之上,一声脆响,带着牙根一刀抹平,活生生把蜉蛟下面一排牙扫空。   蜉蛟吃了一个闷亏,身体急速往后缩去。   刀子一个疾步跟上,莫邪直刺蜉蛟头颅而去。   蜉蛟一声低鸣,身体猛地一扯,竟将一根石柱硬生生给扯断往刀子这边砸到过来。   刀子眼看石柱朝自己砸来,只好放弃击杀蜉蛟,往后退去。   石柱‘哗’一声,断成数截。   蜉蛟逃得一命,却毫无退意,又是尾巴缠绕石柱,又一拖拽,一根石柱又倒。   顶梁突然一晃,开始有碎石坠落,又是迫击炮,现在又是断梁,看样子这大殿有些撑不住了。   “找到了。”王胖子突然大喊一声,他在石壁上找到了一块机关,急忙按了下去。   青色石门随即缓缓往上开启。   另一边,江涛在看戏之中也注意到石门的开启,立马下令冲了过来。   “快走。”   石三见门开启,这里又随时又坍塌的嫌疑,急忙想带着几个人穿过石门离开这里。   蜉蛟突然趁所有人不注意,从不断坠落的碎石之中直朝石三后背冲去。   刀子眼见蜉蛟咬出,却根本阻挡不急。   王胖子也注意了这情况,情急之下竟然横身去挡。   “三爷,快走。”王胖子一顶石三,挤在了石三身后。   “刀子。”石三猛地一脚踹在石门之上,身体擦着王胖子后背倒飞而起,同时,刀子手中莫邪直射而出。   腾空之中。   石三看着那满是馋液的巨口直朝自己包裹而来,却诡异一笑。   手突然一转,一把扣住飞来的莫邪,直刺出去。   石三半蹲在蜉蛟下巴之上,手中莫邪瞬间穿透了蜉蛟的头颅,带着白色的脑浆喷射而出,直接暴毙。   ‘啪’   蜉蛟巨大的身躯无力的栽倒下来。   “三爷。”大力急忙冲过去,掰开蜉蛟的大嘴。   石三从其嘴中,抽出莫邪,爬了出来。   “没事吧?”大力惊讶的看着石三。   而王胖子在松开机关去救石三的瞬间,石门竟又在逐渐的关闭着。此刻只留下半米来高。   “没牙,没事,我们快走。”石三见江涛几个人已经冲了过来,容不得他犹豫其它,也只好赌一赌,朝石门下一滚而去,进到了门后。   刀子几人接连跟上。   ‘砰’   ‘砰’   ‘砰’   只听见接连不断的枪响射在石门之上,然而,石门在王胖子最后进来之后已经完全关上。   石三拿着手电,看着眼前松了一口气,好在这石门之后并没有设置什么机关,要不然这贸贸然闯进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拿着手电的石三,又转身看向王胖子。   “谢了。”   “三爷说的啥话,我们是兄弟不是?” 第六十五章 养尸池   是兄弟不见得会拿命去拼,石三心底对王胖子的看法彻底发生了颠覆。   可现在绝对不是感慨的时候,只是简单道了一声谢。   几个人直接离开了石门,朝更深处走去。   “这个机关不好找,他们一时半会应该过不来。”王胖子的意思自然是加快速度,越早抵达宝藏所在地越好。   “我们一时半会估计也过不去。”走在前面的石三突然停下了脚步。   绕过一条潮湿的小道,入眼一个巨大的坑。   走到坑前,所有人面目紧凑,愁眉苦脸的,这坑中情形实在令人作呕。   这个坑大约有篮球场大小,只有一米左右深浅,至少看上去是这样。无数死尸匍匐在坑内,全都埋着头面朝下,一动不动。死尸从腐烂的服饰上看,有士兵还有一些普通百姓,甚至还有孩童和妇女,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焚尸坑。   因为地理位置和环境,这里常年阴寒,导致尸身这么久时间竟然都没腐烂完全,看上去乌黑发浮,还能嗅到一股恶臭。   手电照射过去,坑对面有着一条通道。   但想要到对面,就必需下这个坑,别无它路。   “真要下去?”大力看着这个坑,有些不敢下脚。   王胖子也是连连摇头,看着那一具具匍匐在坑内的尸身,十分抵触。   石三本想试着从其它地方寻找办法通过,可四面石壁光滑,根本连落脚都做不到,而且也没有其它任何路可走,唯独一条,从尸坑中穿过去。   “走吧。”石三俯下身,试着下到尸坑中。   脚一触地,坑内软绵绵的,像似踩在棉花糖之上,直接一站上去,石三整个人突然往下一陷,烂泥浆直接没过了膝盖。   在试着用力踩了踩,下面很结实,不在又下陷的趋势。   王胖子见石三都下坑了,只好也一脸不情愿的跟上。   “这都什么玩意?”王胖子看着那逐渐没过膝盖的烂泥,心底有些恶心。   这时,大力和刀子也下到坑中,四个人开始在坑中尽量的绕过腐尸,一点点往对面挪动着。   “胖子,你看...”大力手拈起一大块黏糊糊的东西,恶臭难闻。   王胖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大力,说道:“什么鬼东西?”   “俺从你屁股上拿下来的,黏住了。”大力说着丢到一旁,露出一丝腐白色肉。   王胖子看着那块腐肉,胃里已经开始打滚,翻江倒海的。   “这不会都是肉泥吧?”王胖子看着身下,那淹没膝盖的烂泥,已经不敢往下想。   很快,王胖子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一具腐尸突然站立而起,只见浑身腐肉如烂泥一般滑落,不断融入坑中。   “起尸?”   刀子随手一剑,直接将站立起来的腐尸劈成两半,往两半分开,陷入‘肉泥’之中。   石三急忙四下查看,并未看到其它腐尸有动静。   可石三依旧没有放下心来,这尸坑中的腐尸按理不可能起尸,这毫无征兆突然起尸,绝非偶然。   拿着手电,四处找寻着。   终于,石三找到了根源。   尸坑上空悬挂七根铁链,每根铁链上都缠绕着一块黑石,呈北斗七星布列,黑石照看上去黑光闪烁,耀眼异常。再看四周石壁,呈不同方向刻着七面阴阳图形,图形中央各有一面铜镜,正对空中黑石。   隐约之间,甚至能够看到铜镜中央有着微弱的光芒往黑石输送着。   “聚阳石,聚阳阵。”   这难道是个养尸池?   石三一看到头顶上面的聚阳阵,顿时心觉不妙,这养尸池本属纯阴之地,照理不存在起尸的情况,但这聚阳阵,只要有人靠近,便会自行吸收人身上的阳刚之气,等达到饱和,起尸恐怕只是开始,几个人再在里面逗留片刻,阴阳混乱之际,之后便是群魔乱舞的景象了。   “快走。”石三急喊一声,加快了脚下速度。   其他人也不知是啥情况,急急忙忙跟上,可还是晚了。   整个养尸池内的腐尸开始一具具动了起来。   不论是站起来的,还是匍匐着的,有些甚至扭曲着身子的,全都开始朝石三几人围绕了过来。   “蹲下去。”石三说着直接憋着一口气往‘肉泥’中蹲了下去,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   大力和刀子也急忙照做,可王胖子实在忍不了那腐臭味,迈开步子继续冲。   腐尸全都一转身,压根就跟没看见石三几人一样,从其身旁直冲过去,朝王胖子追去。   “大爷的。”王胖子抽出枪,对着围绕过来的腐尸就是一阵乱射。   子弹穿过腐尸,压根造不成丝毫伤害。   “胖子,快蹲下去。”石三露出嘴,对着胖子又喊了一声。   看着越来越近的腐尸,王胖子被迫无奈之下,只好蹲下身,把自己整个身子埋在了‘肉泥’之中。   腐尸突然全部停下了动作,伫立在原地。   王胖子盯着身旁一群腐尸,心中嘀咕个不停,可他还是没有办法,只能忍受这股恶臭。   石三不时伸出头换口气,蹲在‘肉泥’之中缓缓朝对面挪动。   每次一换气,腐尸都会惊动一下。   因为王胖子多冲了一会,几乎已经快到对面,就在原地等着石三几个人过来。   石三几个人就一边挪动,一边换气,距离王胖子也越来越近。   这时。   ‘啪’   ‘啪’   肉泥中央开始鼓起气泡,一声声爆裂闷响。   一婴儿缓缓浮出‘肉泥’,就像似刚刚从腹中破肚而出,浑身沾满了‘肉泥’。但却十分雀跃,在‘肉泥’之中翻滚,就跟洗澡一样。   不时还能叽叽呀呀的声音。   王胖子看的发呆之时,婴儿突然停止了嬉闹,头呈一百八十度旋转,倒着看向了王胖子。圆嘟嘟的脸上露出怪异的阴森。   “胖子,快跑。”石三突然站起身,手中一枚铜钱直射出去。   那婴儿一个翻身,直接潜入‘肉泥’,不见了踪影,铜钱也射个空。   王胖子木讷的看向石三,这刚蹲下去,又要跑,而且一眨眼的功夫,那怪小孩也不见了。   “三爷,那小孩...”大力吃惊的看着那潜下去的婴儿。   “七煞婴尸。” 第六十六章 七煞婴尸   养尸池,自然是为了养尸,但养得却不是普通的腐尸,这成千上万的腐尸说到底也就是陪葬品。   往往,养尸池当中都会存在一个尸煞,这尸煞也是养尸池的根本所在。   尸煞所选,夭折的小鬼居多,还有便是难产而死的孕妇,这些都是怨气颇重的。   怨气重,戾气便重。   然而还有一种情况,戾气更甚。   难产或者直接被杀害的孕妇从而导致一尸两命的。   这生出来的,一般是要分开下葬,以免导致阴魂不离散,母子不舍分开。   而没出生的,因为没能来到世上,婴儿身缠怨气和心有不甘,下葬之前更要做法事超度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祛除戾气。   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形成煞气。   正因如此,便会有邪门歪道特意炼制煞气,让怨气与戾气常年混杂在一起,再坑杀陪葬品通过养尸池蓄养,经年累月,煞气便自然而生。   煞气虽生,但却固定在一个局内。   而一旦有人破坏布局,便会引煞入体,形成尸煞。   破坏的根本也就是养尸池上面的聚阳阵,聚阳阵一旦启动,便会聚阳破阴,这聚煞之局便会自然破解,也就是破煞,一旦破煞,也就等于破了局。   眼下,石三几人已经破了局,这尸煞又是腹尸所生。   人世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都未体验过,便成七煞之体,也叫七煞婴尸。   七煞婴尸说是尸,更像似一种炼制出的妖物,有思维,并且嗜血。   “胖子,快上岸。”石三喊道的同时,自己则作为诱饵开始引诱那些腐尸。   腐尸很快便嗅到石三这边的气味,开始朝石三围绕过来,但那七煞婴尸却在‘肉泥’之中快速前行,一路冒着泡朝王胖子而去。   大力趁机也分散开,朝另一边而去,试图分散石三的压力。   刀子则直接踩着腐尸的尸身,拿着莫邪直朝王胖子身后而去。   莫邪一剑刺下,气泡停止了鼓动。   王胖子脸露喜色,以为解决了。   ‘叽叽...’   七煞婴尸缓缓冒出头来,圆嘟嘟煞白的面容带着诡异的笑意死盯着王胖子,口中发出怪异的声音。   仿佛认准了王胖子。   王胖子吓得一个哆嗦,没敢动弹。   刀子缓缓抽出莫邪,预想在挥剑。   七煞婴尸一爬而起,直接朝王胖子身上急速爬去,速度奇快。   一瞬间便趴到了王胖子背后。   王胖子又不敢乱动,刀子总不能连王胖子一起劈了,拿着剑对峙着。   “这玩意好像要咬我。”王胖子突然脸色大变,急忙一弯腰,只见那七煞婴尸张开了嘴,口中竟伸出四颗獠牙,正要咬向王胖子颈脖。   刀子一剑指出,七煞婴尸迎刃一口咬下。   ‘铿’   一声闷响。   莫邪竟没能对这七煞婴尸造成伤害,尸牙死死咬在剑刃之上,一时间竟抽不出来。   莫邪斩铁如泥,这七煞婴尸的尸牙竟能抵挡莫邪,这也出乎了意料。   七煞婴尸一双稚嫩的小手,突然抓住剑身,身体猛地往前蹿出,直朝刀子胸口撞去。   刀子闪避不及,踉跄而退。   七煞婴尸落地,趴在地面,嘴里‘叽叽’作响,像似在嘲笑一般。   王胖子则不顾其它,在七煞婴尸脱离他后背之后,就急朝对面而去,此刻他已然爬上了坑。   “你们快上来。”王胖子一边脱着外衣,一边说道。   可哪里有人有空搭理他。   大力正在引着群尸到处转,已经气喘吁吁。   石三则在大力的掩护之下,正在准备着什么。   刀子又一次和七煞婴尸混战在一起,这七煞婴尸力大无穷,身如精钢,莫邪完全撼动不了。   虽然此刻谁也伤不了谁,但这样耗下去,迟早也会力竭而败。   “刀子,把它引过来。”   这时,石三喊话了。   刀子立马连挥数招,微微逼退七煞婴尸的同时急速朝石三靠近,七煞婴尸又是一声怪叫,急速跟了上去。   “让开。”石三看着刀子和七煞婴尸同时过来,手中一张黄符急速贴出。   刀子一个疾步闪开,只见石三身体周围早已布满了铜钱,形成一座天罡北斗阵法。此阵法已精血为引,行七星布阵,瞬间汇聚天罡阳气,来抑制阴气,达到诈阳的效果。   诈阳,说白了就是让阵法之内瞬间达到白天阳光普照的假象,来抵御阴气。   七煞婴尸一入阵,便红光一闪,诈阳之下,七煞婴尸面露苦涩,瞬时间不得动弹,石三手中黄符也直接贴在了七煞婴尸门面之上,符纸贴上,七煞婴尸剧烈挣扎起来,但却完全脱离不了这阵法。   石三另一只手使劲按压手指,口中默声念叨:“以我精血,养其精魂,化其煞气,破其身。”   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落铜钱之上,在损失大量精血的情况下,此刻脸色已然微微有些发白。   在手电的照射之下,似乎能看到石三周围淡淡红光,而七煞婴尸逐渐安稳了下来,不在挣扎。   石三立马一收手,咬破另一手指,鲜血不断顺着黄符滴落七煞婴尸口中,随着鲜血入口,七煞婴尸看上去极为享受。   可石三却越发虚弱,满头虚汗。   “在等等。”   刀子准备再次出手,却被石三制止。   依旧还在喂着血的七煞婴尸,身上戾气也在逐渐衰退。   足足过了一分钟。   石三点了点头。   刀子在剑刃之上也抹上了鲜血,一剑穿透七煞婴尸头颅而过。   七煞婴尸毫无抵抗,看上去也毫无痛楚的死去。   “也是可怜之人。”石三说着手中数张白磷符纸贴上,尸身瞬间燃起火焰,燃烧起来。   七煞婴尸一死,养尸池内腐尸似乎也乱了方寸,开始胡乱走动,大力则趁机溜上了对岸和王胖子聚在一起,可怜虚弱的石三被刀子背着往回撤去。   嘈杂的声响自身后传来,江涛他们显然已经找到了机关,开始朝这边走来。   “你先走。”石三对刀子说道。   刀子却压根不应答,冷冷的面容上丝毫表情没有,直接单手扛起了石三,带着他跃入养尸池,另一只手拿着莫邪,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朝对面走去。 第六十七章 泡温泉   乱了方寸的腐尸毫无规律,只是乱窜,刀子背着石三一路砍杀,硬生生在养尸池内开出一条道路,直通对面而去。   待刀子上岸后,江涛也到了养尸池边。   看着养尸池内还在不断走动的腐尸,没敢下去。   王胖子随即扶着石三,毫不停留,直接进洞。   江涛也只能看着石三几个人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眼前。   “赤坂先生。”   赤坂不慌不忙的走到养尸池旁。   看着天罡北斗阵中依旧还在燃烧的七煞婴尸,面容凛冽如刀。   “尸煞已经死了,出不了大事。”   “赤坂先生连这些也懂?”江涛没有显得很意外,当初若不是赤坂,他们也不可能从龙虎山全身而退。   “这几个人当中有人比我精通,江先生还是多加注意的好,免得出了意外。”赤坂恢复往常的神色,轻描淡写的说着,便不再管事,走到了队伍最后面。   江涛表面点头哈腰的,心中早就把这个赤坂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另一头。   刀子又背起石三继续前行,几个人是越走越热。   浑身满是‘肉泥’的衣服已经开始微微发硬,恶臭难闻。   “你看看那边是什么?”此时石三已经恢复了些许,但还是有些乏力,就一直趴在刀子后背上拿着手电照路,看到有光线反射,便让王胖子前去看看。   “我去,我说怎么越来越热,这估计有死火山在下面。”王胖子跑到前面,看着那滚气腾腾的温泉水池,惊喜万分。   试过水温,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脱衣,露出他那一身肥膘。   那套浑身满是‘肉泥’的衣服也被他直接丢掉。   王胖子泡在池内,完全不顾其它,一脸舒适。   大力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身上,也不管了,放下背包,也下去泡起温泉来了。   “三爷,快下来洗洗换身衣服,俺那背包防水,里面还有几套备用的。”大力一边洗着,一边催石三下来。   这备用的衣服本是打算晚上过夜太冷准备的,现在好了,这也快到大半夜的,接下去也根本没得睡,背了这么久的衣服倒也算派上用场了。   石三也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   便和刀子一起也下了温泉。   这里大一块小一块的温泉池有好多个,温度也都差不多。   石三和刀子并没有和王胖子在一个池内。   说是泡温泉,也就王胖子真的泡了会,其他人都是匆匆忙忙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   “舒服。”王胖子穿好衣服,满意的伸着懒腰。   “要不是后面这小日本,大爷今晚就睡这里。”   整理好东西,满是‘肉泥’的背包也洗洗干净,将其他有用的东西也都放到了大力的背包里面,之后每人拿着一块巧克力边走边吃。   石三洗完澡,吃过东西,身体也恢复了七八成。   “大力,你这包不错,出去我也去买一个。”   王胖子一路夸着大力,多亏大力这防水包,现在是有穿的,还有吃的。   “俺就捡最贵的买。”   “多少钱?”   “五千多点。老板跟俺说,这包刀都划不破,俺就寻思着中用,就买了。”大力一脸得意,背着满包的东西,走起来还倍有劲。   “就那个破百货市场还有五千多的包?傻大帽,你被忽悠了吧?...也好在你被忽悠,不然我哪有的吃。”   王胖子本还想继续戳大力,一看手中巧克力,话又收了回去,嘀咕了几声。   大力憨笑,猛咬一口巧克力,撮着嘎嘣响。   “你们说,这怎么越来越热了?”王胖子掀起衣服露出肚皮,额上满是汗珠。   不用他说,其他人自然也感受到这股炙热的气息。   “怪了。”   王胖子突然在一个洞口前停了下来,往后走了几步,然而又往洞口里走了几步,之后又返了回来。   “怎么了?”   “你们自己来感受一下。”王胖子站在山洞边,示意他们自己过来。   几个人刚走到王胖子身前,便感觉到一股阴冷从洞口飘然而出,和洞口这边炙热完全成对比。   而且仅仅一步之差。   洞口差不多刚好一人通过,洞口后连着一条小路,蜿蜒前行。   踏上小路,越走越阴寒。   很快,几个人穿过小路,又到一条石道之内。   石道并不长,仅仅十来米,连着一座拱形的圆殿,手电打过去,入眼一副纯黑色的棺椁,摆放正中央。   两边石壁,刻画着两只麒麟,如同石三之前在石柱上所见的一样,匍匐朝拜着。   而朝拜的对象正是那黑色棺椁。   “看来,我们到了。”王胖子脸露喜色。   石三点点头,拿着手电谨慎的往前走去,王胖子几个人紧随其后。   穿过石道,抵达圆殿。   几个人方才踏入圆殿,一扇石门擦着他们后背急速落下。   ‘轰’一声响。   王胖子惊吓之余急忙想推开石门,可怎么也撼动不了。   “怎么办?”   石三也微微皱眉,手电扫了一圈。   棺椁两端有着两盏长明灯,大力在石三的示意下直接走过去将其点燃,火光慢慢照亮了周围。   这圆殿之中空间并不宽敞,上空一层青砖,竟还有脱离的情况,露出后面的泥土,地面上除了这黑色的棺椁,并没有其它东西,空荡荡。   王胖子又试着找寻一下机关,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这里除了进来的路,也没有发现其它出路,完全是个封闭的空间。   “洛阳铲。”   石三接过大力组装好的洛阳铲,走到那块青砖脱落的地方,又剥了几块青砖下来,试着往上‘打’去。   这洛阳铲不同其他铲子,铲身不是扁形而是半圆筒形,类似于瓦筒状,夹宽仅2寸,宽成U字半圆形,铲上部装长柄,柄是螺纹钢管所制,半米上下,一节一节的可层层相套,随意延长。   这一般可打入地下十几米,通过对铲头带出的土壤结构、颜色和包含物的辨别,可以判断出土质以及地下有无古墓等情况。   石三现在正处墓中,自然不是为了寻墓,而是为了了解这土质情况。 第六十八章 人屠白起   只见洛阳铲很快插入上方泥土之中,大力将手中钢管一根根递给石三套上,这洛阳铲竟毫无阻碍,足足往上打入五米,才顶在硬物之上。   石三拔出洛阳铲,看着凹槽之中带出来的一层淡淡的乳白色粉墨。   手轻轻抹了一些,搓了搓,又闻了闻。   “这是夯土。”   在泥土之中掺入大量糯米,一些粘稠的液体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用打夯的手法夯实,称之为夯土。这在过去的古墓之中很常见,也是防盗的重要手段之一。夯土成形之后结实异常,强度甚至比现代的混泥土还要结实。   这从地表挖到夯土层,一般只需要挖二三米左右。意思也就是让盗墓者知难而退。   而石三从这墓中往上打,距离有五米,到达夯土层,也就是说,这里距离地面顶多在十米之内。   石三收回洛阳铲又递还给大力,大力两三下就给塞回背包中。   “三爷,夯土是啥?”大力收拾完,问道。   “完了,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王胖子也算下斗老手,这夯土是什么,他自然也知道,这里一下子封闭起来,没了退路,显得有些急了。   “先开棺。”   石三也没多说什么,看样子似乎并不着急退路。   王胖子见石三这般镇定,心中有些不明所以。   “三爷,是不是有啥招?”王胖子笑着脸,凑到石三跟前问道。   “先开棺。”   石三还是那句话。   “大力,来,我两开棺。”王胖子直接被石三一句话怼了回去,没办法,撩起膀子喊大力帮忙开棺。   大力也急忙走了过来,搭手帮忙。   两人很轻易的掀开棺椁,露出里面一副黑玉石棺。   石棺棺盖上刻画着一头仰头咆哮的猛虎,虎背之上骑坐一位将军,手持关刀,傲视群英。   “这里有字。”   王胖子并不认识‘鬼’字文。   “公孙起。长平之战共杀人四十五万,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攻楚于鄢决水灌城淹死数十万,攻魏于华阳斩首十三万,与赵将贾偃战沉卒二万,攻韩于陉城斩首五万,共一百余万”   “公孙起?等等,我想想...”王胖子听着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待石三念完这份长长的杀人名单,王胖子恍然大悟。   “对了,就是那个杀人狂魔被称为人屠的白起,这是他的墓?”王胖子显然很吃惊,紧接着又说道:“你说,这外面那么多陪葬的,会不会都是他刀下亡魂?”   “你也想陪他?”石三念完之后,又围着石棺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其它,甚至连机关都没有。   “算了,他有他那一百多万人陪他,也不缺我这一个。”   石三走到在东南角点起一只蜡烛。   “开棺。”   王胖子本还一股子干劲,知晓墓主之后却是忧心忡忡,竟有些使不出力的样子。   “俺来。”大力说着开始发力,缓缓推开了石棺的盖。   石三盯着蜡烛,并没有要灭的迹象。   “全部打开吧。”石三示意两人抬下棺盖。   大力和王胖子抬着棺盖放在石棺旁靠着,露出棺内情形。   白起全身青铜盔甲覆盖,头戴铜盔,看不到面目,一手持偃月刀,另一只手握着金色虎符。   “嗯,嗯。”王胖子挑着眼,抬着下巴,示意白起手中的金色虎符。   大力直接将虎符从白起手中抽出,递给了王胖子。   王胖子一下子愣住了。   不光王胖子,石三和刀子也有些傻眼,看着大力。   “怎么了?”大力看着三人的眼神,奇怪的问道。   石三又看了看蜡烛,毫无动静。   “三爷,你看。”王胖子看了几眼,又递给了石三。   这虎符一分为二,合在一起,虎作伏状,平头,翘尾,左右颈肋间,各镌篆书两行,文字相同。   虎符,就是兵符,因制成伏虎状,才叫虎符,它是古代帝王授予臣属兵权和调动军队所用的凭证。这白起当年乃是战无不胜的战神,统领秦军的将领,有虎符在手并不奇怪。   石三看了一番之后便递给大力,让其收在了背包之中。   “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宝贝。”王胖子示意大力在看看。   大力收好虎符之后,直接搬着白起的尸身开始翻找。   从头到脚摸了一个遍。   “没东西...,这里面好像有个东西。”大力手伸出了头盔,摸了进去。   “出来了。”大力抽出手,手中拿着一只白玉扳指。   石三接过扳指,扳指莹润透白,一层淡淡的红血丝缠绕,血丝看似混乱,在石三眼中却化为一条条路线穿插。   “齐了。”石三脑海中本就记忆着那残缺的乾坤宝塔拼图,这扳指一入手,混乱的线路随即和残缺的拼图接连在了一起,一张完整的乾坤宝塔图逐渐呈现在了他脑海之中。   一张完整的地图当中一座九层宝塔屹立当中。   石三本就想到这缺少的一部分很可能会在这里,但真的得到之后,心中还是难以抑制这份惊喜,这一趟总算是没白跑。   “我们出去。”石三收起扳指,脸露喜色。   “三爷,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出不去的事?”王胖子看着石三,说道。   “从这走。”石三指了指自己之前探过的洞眼。   “你不是说了有夯土,那玩意谁能打的动?”   “我自有办法,这打盗洞你是行家,开路吧?”石三看着王胖子,笑着。   王胖子也不知道石三究竟有什么办法破了这夯土层,但也只能先干着了。   大力取出折叠铲,王胖子直接站在了石棺上面,开始挖土。   突然。   蜡烛灭了。   连带着长明灯一起全灭了。   四周瞬间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诡一般寂静。   “喂,别开玩笑。”王胖子拿着铲子,站在石棺上,一动不动。   “嘘。”石三发出轻微的声响,手正在摸着腰后的手电。   王胖子感觉身下‘呲呲’作响,听着像似盔甲摩擦石棺所发出的声响。   ‘咔’   灯光一亮。   王胖子机械般扭头看着石壁上两道被手电光拉的很长的影子。   一人拿着铲子,一人拿着偃月刀,笔直的站在他的身后。 第六十九章 战白起   “这玩笑开的有点大。”王胖子一脸苦笑。   “别动。”石三低声说道。   说话间,石三手中掏出了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可以辟邪,鬼魂僵尸等很多阴秽之物都是看不到黑色的东西的,这和黑狗血可以辟邪的原因差不多,不过黑狗血是最腥的,而腥臭属肺,肺属金,而鬼和僵尸等一些阴秽之物的魂属木,金克木,所以怕黑狗血。   而这黑驴蹄子,脚踏万里,踩过的地方很多,踩在脚底下的东西谓之征服,而且黑驴身上走的路多了容易附着更多正气,所以阴秽之物也都害怕。   石三此刻掏出黑驴蹄子,自然也是为了镇住白起。但想要镇住,就必须塞入他的口中,才能起到效果。   ‘吼...’   白起突然一声长啸,本就密封的空间之中,声音震耳欲聋,直冲脑门。   石三和刀子急忙堵住了耳朵。   大力硬生生扛着,一边使劲的揉着耳朵,还带着轰隆轰隆的耳鸣声伴随着。   他们三人还算好的,这白起是正对着王胖子耳门咆哮。   最苦的还是他。   拿着铁铲站在石棺上摇摇欲坠,耳中嗡鸣不止,面容之上甚至能看到一滴滴泪水。   “胖子。”   “胖子?”   石三试着喊了几声,王胖子毫无动静。   “喂,胖子。”石三拍着王胖子的脚,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可又不敢回头。   “干嘛?”王胖子的声音异常的大,但他自己却几乎听不到。   “黑驴蹄子。”石三也扯开嗓子喊道。   “啥?”王胖子压根听不见,又喊了一声。   石三知道王胖子是听不到自己说话了,见白起没啥动静,打算自己动手。   可他刚迈开一步。   偃月刀紧随而至。挥动之间呼啸生风。   ‘砰’   一刀下去,地面青砖四分五裂,碎石四溅。   随之刀身一转,又一抬,带着一刀弧线就横向劈来。   石三急忙脚点地,侧着身翻滚过去,而刀子持剑迎上,预想抵挡住偃月刀的攻势。   火花一闪间,刀子莫邪瞬间脱手,横飞出去,深深插入石壁之中,而刀子也被这偃月刀冲撞而来的怪力撞翻在地,许久没有动静。   白起突然一跃而起。   ‘咚’   一声闷响,直立立落在刀子身前。   手中偃月刀画着半个圈,高高抡起。   “刀子。”石三急呼一声,手中数枚铜钱射出。   落在盔甲之上叮叮作响。   白起似乎愣了一下,但也是一瞬间,手中偃月刀再一次呼啸落下。   刀子这一次似乎伤的不轻,竟眼睁睁看着落下的偃月刀,不得动弹。   “我去你大爷的。”   突然,上空一道黑影扑下,直朝白起身上压去。   王胖子那体型,加上冲击力,直接给白起冲翻在地。   偃月刀也随着白起一起滚翻在地。   “胖子,好样子。”石三见刀子得救,夸了句王胖子。   “压不住了。”王胖子压在白起身上却是脸憋的通红,白起正在慢慢爬起身来。   大力一看这情况,急忙一个侧身,跃起往下一压。   刚刚爬起一点的白起又被压了下去。   ‘吼’   白起又是一声吼。   双手猛地一伸,直接将大力和王胖子两个人抡翻出去多远。   站起的白起,一脚猛然跺下,地面甚至都微微一颤,偃月刀应声弹了起来,再次落在手中。   石三来到刀子身旁,扶起刀子。   “怎么样?”   “肋骨断了三根,没事。”刀子摸着自己胸口,说道。   “我背你去那边歇着。”石三说着背起刀子,到封闭的石门旁靠着。   “拿着。”刀子将莫邪递给石三。   石三摇了摇头:“这玩意用不习惯。”   拿着黑驴蹄子,石三走向了白起。   “胖子,想办法把它头盔摘下来。”   “这好办。”王胖子突然掏出手枪,对着白起脸上就是几枪。   ‘砰’   ‘砰’   ‘砰’   子弹直接射穿头盔,打了数个窟窿,但却纹丝未动。   “你在干吗?”   “我看看能不能打下来,看样子不行。”王胖子又收起了枪。   石三有些无语。   说话间,被王胖子几枪射出的窟窿竟在流出黑色的液体,而且越流越多,只是片刻便染黑了整个胸口。   ‘吼...’   白起再次怒吼。   抡起偃月刀,直接王胖子冲了过去。   别看他满腹盔甲,行动却异常快速,几个大步就到了王胖子跟前,王胖子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偃月刀就直劈过来,吓得王胖子急忙就地打滚。   大力抡起拳头对着白起就是几拳头。   这一拳拳打在盔甲上,白起没啥反应,大力手指倒是打的生疼,鲜血直流。没办法,又用脚踹,可怎么踹也还是没有反应,白起压根没动过。   偃月刀劈空之后,白起这才扭身,转向了大力,手微微一斜拖,偃月刀流窜在地面之上火花四溅,突然一个发力,刀刃倾斜而上,直朝大力横斩过去。   王胖子趁机一把抱住白起的双脚,使劲往后拖。   打算将白起拖倒。   可这一次,王胖子如何发力,就是撼动不了。   一脚踢出,王胖子如皮球一般被白起直接踢滚向石壁,狠狠的撞了上去。   好在满身肥膘,这一撞并无大碍。   而大力在白起踢王胖子的同时,直接往前一步,一把抱住拿偃月刀的手臂,死死扣住不放手,活生生挂在了手臂上。   怎么甩就是甩不下来。   石三见机疾步冲了上去,直接一把从背后扣住白起颈脖,另一只手抱着头盔就往上拔。   可拔了数次,也没能拔下来。   反倒是那黑色的液体溢出的速度增快了不少,越来越多。   “帮忙。”   石三大喊一声。   王胖子急忙爬起身,又朝白起抱了过去。   这一下子,白起身上足足挂了三个人。   王胖子一抱住白起,石三将黑驴蹄子递给了王胖子,随后直接双手抱住头盔,脚抵着白起后背卯足了劲往上拔。   随着石三发力。   头盔一点点往上拔起。   王胖子拿着黑驴蹄子,打算头盔一拔掉的瞬间就将黑驴蹄子塞进白起的口中。   ‘呲’   石三一边拔着头盔,一边能够听到头盔内有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 第七十章 童子尿   随着头盔慢慢拔起,黑色的液体如水流一般往下流淌。   盔内,一种晦涩森然的声响一直没间断。   “起...”   石三,咬牙低喊一声,猛地往上一抽。   手突然一卸力,整个人抱着头盔倒飞出去,径直落地。   王胖子看着眼前,拿着黑驴蹄子一时间愣住了。   白起猛然一挥手,直朝王胖子抓去。   大力顺着挥动的手臂急忙一松手,撞着王胖子就往后退去。   石三倒地后看着王胖子一脸惊恐的拿着黑驴蹄子被大力撞着往后退,不明所以。   再看手中头盔,沾满了那黑色粘稠的液体,散发出阵阵血腥之气。   盔内正前方五根倒挂锯刺倾斜往下,合拢在一起,大量黑色毛发与皮肉交融,粘附在上面。   再看白起。   拿着偃月刀转过身来。   只见面上五道‘沟壑’分别从嘴巴两边和中央一直延伸到头顶,连带着鼻子一并破开,整个脸四分五裂,皮开肉绽,如剥了皮,有些干瘪的眼珠也被扯出来一只悬挂在皮肉之间。   当中还能看见三个黑窟窿还在不断的冒着黑色的血泡。   那一道道黑色的液体顺着那绽开的皮肉,不断的滴落。已经没了刚开始那般往外流的情况。   虽然被毁了容貌,但令人惊奇的是,白起的尸身丝毫没有腐烂,不知道是这里的环境导致,还是和那黑色液体有关系。   颈脖之下那灰褐色的肌肤甚至还在不断的鼓动着。   每鼓动一下,那溢出的黑色液体便更浓稠一些。   但那种血腥气也更加浓厚,冲刺着周围。   被锯齿撕开的面颊之上,微微有些发黑的面颊骨暴露在外,皮肉已经撕裂开的眼眶之中,一只完好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盯向了石三手中的头盔。   石三心中一凝。   急忙将头盔丢了出去。   ‘咚咚咚’滚到了白起脚下。   一刀劈下。   偃月刀带着呼啸声,地面上一瞬间多了数道裂缝,头盔应声一开两半。   “当心。”   石三还在看头盔之时,刀子突然喊道。   眼光之余,只见偃月刀突然往上一拨,带着地砖飞抛而起。   混乱之中白起几个大步便来到了石三跟前。   单手毫无预兆的掐出,直接扣住石三的颈脖,将其悬空拎了起来。   石三根本反应不及,只感觉一瞬间被巨大的力道锁住,呼吸困难,咽喉处的手怎么掰也掰不动。   “胖子。”   大力急喊一声,急忙冲了出去。   王胖子也冲了上去。   可无论大力和王胖子怎么踢打,怎么去掰,白起丝毫不动。   就像似固定住了。   石三逐渐感觉到窒息,双耳开始嗡鸣,双眼也逐渐模糊起来。   ‘咳’   ‘咳...’   突然咽喉处一松,一口气猛然接上,石三大口的喘着气,剧烈的咳了起来。   只见刀子持剑和白起抵在了一起。   刀子脸色煞白,单手捂着胸口,口角已有鲜血溢出。   而刚刚若不是刀子持剑挥向白起,白起也不会松手放了石三,拿刀迎战刀子。   白起口中突发诡异声响。   脸上皮肉鼓动,不断有腥气从沟壑缝隙中冒出,吹着那悬挂的眼珠一抖一抖的颤动着。   看样子是想‘吼’,却漏了气,发不出声。   ‘吼’之后,猛然一冲,刀子接连后退,避之不及再次被冲撞倒地。   随后对着石三三人又是一‘吼’,那鼓动的皮肉,看上去恶心至极。   “他惧怕这把剑。”刀子说着将手中莫邪直接抛向了石三。   石三接过莫邪与白起对峙着。   这白起可有战神之称,石三心知不是对手,唯有智取。   可这白起似乎未完全丧失心智,还存本能,之前刀子出手之时就能看的出来。   “胖子,找机会塞进他嘴里。”石三说着,莫邪突然抛掷出去,直朝白起而去。   然而看似却偏了很多。   白起甚至完全不在意这擦着自己而过的飞剑。   抽起偃月刀就朝石三劈去。   石三突然一笑,手猛然一拉,只见莫邪在空中一个调转,竟往回横飞过来。   不知道何时,石三竟偷偷在剑柄之上系上了一根细绳,而他故意抛偏,也是为了让白起松懈,好趁机不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刻石三完全没把这白起当起尸的尸身在处理,完全把它当成了一个敌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思想的敌人。   莫邪倒飞而回,白起竟丝毫没有察觉。   ‘呲’   白起陡然立住。   只见莫邪自白起后背穿透而过。   石三又猛地一拉手中细绳,莫邪斜着抽离再次入手,白起身上盔甲被划开一道裂口,露出里面那灰褐色的肌肤。   肌肤鼓动之间,黑色的液体随着刀口不断涌出。   ‘胖子。’   王胖子早就伺机而动,见白起一定住,拿着黑驴蹄子就朝那撕裂开的嘴里塞去。   可就在黑驴蹄子即将入嘴时。   白起一个回头,一手抓出,单手抡起王胖子就抛了出去。   王胖子被甩出老远,黑驴蹄子也被甩到一旁。   大力急忙拾起黑驴蹄子,打算在冲上去。   可白起那偃月刀又挥舞了起来。   追着石三一顿乱劈。   石三虽手持莫邪,却毫无抵抗之力。而同样的办法,也根本用不上第二次。   “对了,我怎么忘了这茬。”   “没带黑狗血,童子尿也成。胖子,童子尿。”   石三想着没办法把黑驴蹄子塞进嘴里,要是有黑狗血就好了,转念一想,这童子尿阳气重,就能替代黑狗血,同样拥有辟邪的功效。   “三爷,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童子尿?我可不是童子?”王胖子趴在地上,有些痛苦的说道。   “啥是童子?”大力问道。   “处男。”   “俺就是处男,那俺的尿中不中?”大力急忙问道。   “你还是处男?行吧,行吧,快尿一个试试。”王胖子有点诧异,半信半疑的,看大力一个三十好几的人,还是处的。   “俺尿不出来。”   “你玩爷呢?大爷,你快尿吧。”   “俺真尿不出来。”   “你在不尿,三爷就快挂了。”王胖子指着正在被白起追着到处跑的石三。   大力也看着,犹豫许久。   “那你转过去,俺试试。” 第七十一章 刀子昏迷   嘘...   嘘...   “你大爷的,你倒是快尿啊。”王胖子比大力还要着急,一个劲的催着。   大力脸都憋得通红,可就是尿不出来。   另一边,石三还在和白起玩着‘躲猫猫’,围绕着石棺到处转。这石棺周围的地面早已是破难不堪,被偃月刀劈的坑坑洼洼。   ‘轰’   地面随之一震,石门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江涛那儿子又赶上来了。”王胖子盯着石门处,暗骂一声。   不过这石门看样子是打不开了,这种封闭式的千斤闸,本就是用来阻断回头路的,让盗墓者有来无回的做法。   所以根本没有设置重启开启的机关。   江涛在外面炸了一下,对这种厚度的千斤闸,也造不成太大的损伤,除非他真能搞来几千斤炮弹,把这里炸个底朝天,否则都没戏。   ‘轰’   又是一震。   只听到外面轰隆声响,但里面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来了,来了。”大力终于憋了出来。   拿着瓶子接了小半瓶递给王胖子。   王胖子一脸嫌弃,没去接。   “拿给三爷。”王胖子指了指还在围着石棺到处转的石三。   大力拿着瓶子,就冲了过去。   “三爷,尿来了。”   “泼它。”石三见大力拿着尿过来,也总算松了口气。这围着石棺跑了快半个小时,早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力二话不说,对着白起就泼了过去。   ‘扑哧’   如同硫酸腐蚀一般,尿在沾到白起身体的瞬间黑气直冒。   大力见有效果,追着把一瓶泼个精光,白起也连连后退,手中偃月刀都丢落在地,看样子有些萎靡不振。   王胖子一见真有效果,这来劲了。   拿着黑驴蹄子就冲了上来,对着白起嘴中就塞了进去。   黑驴蹄子一入嘴。   白起突发一声‘吼’。   只是这‘吼’声还是发不出声,全都从那皮肉间的缝隙漏气跑风了。   ‘吼’完白起变得木楞起来。   一只眼,目光呆滞,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石三急忙取出一张黄符,贴在了白起额上。   ‘引灵符’   石三口中默念几句之后,咬破手指在黄符之上点了一下,留下一个红点,之后又走到石棺前默念几句,滴落一滴血入石棺之中。   只见白起开始迈着步子朝石棺一步步走去。   到了石棺旁,白起直接入棺,睡下。   “砍了他。”王胖子本想趁机砍了白起的头颅,却被石三拒绝了。   “放心吧,不会在起尸了,本是我们打扰了它,何必赶尽杀绝。”   “得嘞,胖爷也慈悲一回。”王胖子搬起棺盖,和大力一起将石棺重新封盖了起来。   等盖完之后,王胖子有气无力的瘫坐在石棺旁。   “胖爷肉都紫了。”揉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肥膘。   “行了,快干活吧。”石三拾起铁铲丢了王胖子。   将长明灯再次点燃。   石三将大力之前装尿的瓶子又捡了回来,放在石棺旁,说道:“一会有尿的都尿在瓶子里。”   王胖子看着瓶子,再一次站上石棺。   “你大爷的,在想站老子身后,瓶子里的宝贝都给你留着。”干活之前,王胖子还嘀咕几句,这才开始动土,开挖起来。   王胖子打盗洞确实是一把好手,即使从下往上打,却也是步步有序,有板有眼,一个倾斜往上的盗洞雏形很快就成型。为了防止塌方和支撑,盗洞之内特意留了踏脚的阶梯,而盗洞也是倾斜盘旋而上,这样既能支撑重量,人也好爬上去。   盗洞的雏形出来,大力便也开始帮忙挖土,搬运。   这洞内热闹异常,洞外也是一样。   江涛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还在‘轰炸’着。   这对王胖子打盗洞倒是有那么一些影响,生怕给震塌了。   三个人轮流打了四个小时之后。   虽然距离夯土层只有五米距离,盗洞却是盘旋打了十多米。   此刻王胖子匍匐在盗洞内,气喘吁吁的摸着眼前这夯土层,是真的没辙了。   “三爷,到了。”   王胖子从盗洞之中退了出来。   “把瓶子都拿过来。”石三示意大力将他们之前尿尿的瓶子拿过来。   “把衣服脱了。”石三看着王胖子。说道。   “干吗要我的衣服?”   “你肉多,不怕冷。快脱。”   王胖子无奈之下,只好脱了衣服给石三,石三直接将慢慢一瓶尿都倒了上去。   “拿着。”递给王胖子。   王胖子瞪着眼。   “怎么又是我?”   “行了,想出去就快上去,把这个敷在夯土层,你体型大,抵在上面,密封性稍微好一些。等半个小时渗透之后,继续挖。”   “这尿就能破了夯土?”   王胖子说着十分不情愿的拿起那满是尿的衣服,一股骚气扑鼻。   “呕...”   再一次爬进洞,拿着这满是尿的衣服到了夯土层,敷在上面后用手按着。   六个小时之后。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   四个人出现在太白山另一面半山腰上。眼前山下,一望无际的高原,甚至能隐约看见牧羊人正在赶着羊群。   “总算出来了。”王胖子灰头土脸的瘫倒在地。   “快下山吧,刀子发烧了。”石三也浑身乏力,却容不得他休息片刻,刀子此刻已经陷入昏迷,浑身发烫。   大力一身蛮力,就像感觉不到累,背起刀子就往山下赶。   天黑之前。   几个人赶到了山下,在牧民的帮助下,住进了当地的土石屋内,也请来了当地的村医。   村医也只能稳着刀子的伤势,并且进行退烧,但断掉的肋骨,村医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等第二天天亮,去往大医院治疗。   熬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牧民就帮着找来了车,载着几个人前往大医院。   好在刀子体质不差,退烧之后,情况一直算稳定,并没有在反复高烧,但却一直昏睡不醒。   来到大医院,很快便进了手术室。   石三本打算付一些钱给帮忙的牧民,却被拒绝了。   牧民还留下了一些羊奶酒和大饼,便离开了。   三个人抱着牧民留下来的东西,焦急的等候在手术室外。 第七十二章 神秘人   手术很成功。   刀子很快便转入普通病房,休养起来。   四个人在医院逗留了数日,等刀子康复差不多了,几个人才买了车票,回了洛阳。   到了洛阳,石三把刀子安排在孟家继续休养,请了专人照顾。   王胖子也临时有事回邢台去了。   大力则自己去了鬼市扎纸铺帮忙去了。   在石三不在的这段时间,乔菲也一直在帮忙打理扎纸铺。   见大力回来,乔菲迫不及待的回了孟家,去找石三。   多日不见,石三还真有些想这个古灵精怪的乔菲,但面上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你怎么没回去?”   见面,石三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乔菲显然不太开心,嘟着嘴:“你就这么想让人家走?”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坏人。”   乔菲一下子扑到了石三怀里,这让石三有些尴尬,就这么任由乔菲抱着自己。   一天过后。   石三得知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了,乔菲竟然把七窍玲珑破解了。   本以为只有乔四爷可以破解的七窍玲珑,没想到乔菲竟也得乔四爷真传,研究了几天就给打开了。   这意外之喜让他对乔菲也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石三接过乔菲递给来的木盒。   木盒之中正是乔菲从七窍玲珑中所得物件。   两张拇指大小的羊皮纸。   羊皮纸上写着很多极小的字,肉眼根本看不清。   “上面的字我看过了,看不太懂。”   这上面都是‘鬼’字文,乔菲不懂石三也不意外。   “你等我一会,我去拿个放大镜。”   拿来放大镜,石三开始查看羊皮纸上的内容,可还是看不太清,上面的字实在太小,密密麻麻的。   这么小的字是如何写上去的,对这份工艺也不由钦佩。   没办法,石三只好通过电脑扫描,在放大,最终投影出来,这才看的清楚。   看着羊皮卷上的内容,石三震惊不小。   一份上面记录着乾坤宝塔的由来,一份记录着它是如何消失又如何重现的。   这乾坤宝塔并非相传中人们所认为的皇室宗亲作为塔墓供奉的存在,但它也确实由墨氏归心一手打造出来。   造出来的目的竟是为了长生不老。   当时的皇帝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一边让墨氏归心造假陵墓,一边让他寻求长生之术。机缘巧合之下,墨氏归心得到一种秘术,据说可以让死人复生,但却需要上千年时间。皇帝担心死后自己的陵墓被挖,尸身被毁,就让墨氏归心为自己设计一个永远不会被盗的陵墓,到后来皇帝死后,真正的尸身就由墨氏归心带入乾坤宝塔,长眠其中,等待有朝一日可以真的复生。   后来,这个秘密被世人所知,便开始有人打探乾坤宝塔的下落,墨氏归心建造之处便留了一个心眼,一真一假两座宝塔,最终消失在世人眼中的乾坤宝塔只是一个‘幻象’,一个替代品,这宝塔本身就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造成,达到一定年限,便会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用来混淆世人,而真正的乾坤宝塔却藏入沙海腹地之中,除了他和那些建筑乾坤宝塔一起入土的死人,无人知晓。   而墨氏归心又担心他这个惊世之作不为世人所知,便留下了一份地图,分别藏于几个不同之处,希望多年之后有缘人能够寻到这个乾坤宝塔,让它重见天日。   然而这设计好的一切,千年之后被一个神秘人发现,并且最终找到了真正的乾坤宝塔,但不知为何世上从此又多了一座乾坤宝塔。用着相同的手法,直到唐朝时期,才消失在世人眼中,最终这一切成了传说。   “神秘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神秘人有些奇怪?”石三看到最后,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这个神秘人发现了乾坤宝塔为什么没有说出来,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难道他也发现了长生不老的秘密也睡里面去了?还有这个羊皮纸是不是这个神秘人留的?还有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由神秘人借着墨氏归心的名号来操作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太多的疑点,实在太奇怪了。”石三一下子满脑子的疑惑接连蹦出,这个羊皮纸带给他的信息冲击力实在太大,这个神秘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仿佛能够控制千年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就好像逼迫着他一步一步踏入这个乾坤宝塔的漩涡之中。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我们不管它不就好了。”乔菲看着石三焦急的模样也是十分心疼,安慰着。   “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这背后的秘密。”石三打心底不愿意自己被一个千年前的死人给套路了,这让他自尊心上过不去,内心也迈不过这个坎。   “那好吧,反正我都支持你。”乔菲甜美的笑着,无论石三做什么决定,她都没意见。   “不过,这世上还真有长生不老?”石三突然想到了乔菲花大价钱买下来的九眼天珠。   他记得当初乔旭在抢夺这九眼天珠的时候,说到什么长生不老,当时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想,这其中或许还真有猫腻。   乔菲被石三这么一问,自然也知道石三在想什么。   “这个秘密你得问我老爹。我不是很清楚。”乔菲很认真的看着石三,意思是向他说明,她是真的不知道实情。   “这么说,我想知道这个秘密,还真得再去你家一趟了?”   “你不是答应我回来后陪我回去吗?正好顺路,两全其美。”乔菲又甜美俏皮的笑了起来。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石三想了想,应了下来。   一是为了更多的了解长生不老一事,二是为了乔菲。毕竟人家一个姑娘这样不清不白的跟着自己,自己若是没个交待,也确实说不过去。   乔菲对于石三真能够陪自己回去,心里别提多开心,整天就像似一个雀跃的小鸟,叽叽咋咋的。   第二天。   两人一同坐上了去往四川市的火车。 粉丝称号   今日打赏1000,可以领取粉丝称号,每个人都可以做“o三爷o”!喜欢的,可以打赏走一波!称号领取一下! 单章求票   开文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时间,每天4K从没间断,以后也不会间断,(只多不少)。   也从来没有开过单章求票之类的,今天破个例,求些票,希望看书的朋友,能把手中的推荐票都能留给我,灵异文成绩确实很难出,看得人不多,你的一票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于都市,玄幻来说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但对我来说就是全部。   还有评分是免费的,能点的朋友都点一点,每一份数据背后都会带动大量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当中。   最后,十分感谢一路支持过来的朋友,都很给力,一一拜谢。 第七十三章 诱惑   上火车之前,刀子竟然拖着还没完全康复的身体也来了。   石三知道刀子定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四川市,所以并没有拒绝刀子的好意,有刀子的陪伴,石三心中也有些底气。   到了四川市。   乔菲并没有立马带着石三和刀子回家,而是独自一个人先回了家。   石三和刀子则安排在了天香茶楼的客房,这一次的入住,乔菲亲自出面安排,两人一人一间,也都没有收费。   服务员也自然好生照料着。   不过巧也巧的是,这一次石三的服务员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名叫小小的小丫头。   小小也认出了石三,但她没想到石三竟然还认识乔菲小姐,这服务起来自然也更用心了点。   晚些时候,小小就给石三端来了晚饭。   石三吃完之后,小小收拾好,又为石三放好了洗澡水,开始整理床褥,一切都打点的很妥当。   “先生,您先沐浴更衣,脱下来的脏衣服我会安排人给你清洗干净。”小小说着便开始上前打算帮助石三脱衣。   石三哪会让别人脱自己的衣服,急忙说道:“先这样吧,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好,小小就在门口,有需要就叫我。”   小小应了一声就出门候在了门口。   石三见小小出了门,洗澡水又已经放好了,自己便脱了衣服泡起澡来。   石三躺在木桶之中,正享受着。   ‘吱呀’   门推开了。   小小不知道啥时候换了一身衣服走了进来。   一身轻盈透明的轻纱,半遮半掩着那妙曼的身躯,两点樱红隐约可见,长发散漫,走动之间吹起淡淡的清香。   直接走到木桶旁。   单脚缓缓架上木桶,莹白粉嫩的长腿,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水光的反射下,甚是诱人。   从进来,到走过来。   石三始终没睁开眼。   脸上蒙着一块毛巾,就这么靠着。   “先生,需要服务吗?”小小匍匐在石三耳旁,娇喘轻吹在耳边。   “你们这每位客人都有这样的服务?”石三依旧没动一下,问了句。   “只有先生这上等客人才有,小小从不出台,今天破例。”小小双手缠绕上石三的颈肩,慢慢往前抚去,顺着胸口一直往下。   石三突然一伸手,扣住了小小的手腕。   “对不起,我不需要。”石三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   小小闻声,花容失色,微微皱眉。   被石三扣住的手腕生疼的厉害。   “先生是看不上小小的身子?”小小忍着疼,佯装坚强,继续说道。   “你想多了。你可以出去了。”石三松开了手,开始送客。   ‘哼’   小小娇哼一声,收拾收拾衣服,便打算出去。   ‘啊...’   突然,惊呼一声。   小小整个人往前扑倒,衣服顺势而解,裸露半个身躯,匍匐在地。   石三闻声看去,却不想却是这样的一幕,心知自己是被骗了。   “穿好你的衣服。”   石三并没有故意避开眼神,只是冷冷的看着小小那副看似柔弱的模样。   小小自石三的眼神中看到了丝丝惊恐,不自觉的不敢与之对视。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门外,突然走进一位老汉。   “是,福伯。”小小干净利落的起身,手微微一拉衣角,便穿戴整齐,走了出去。这手法,并非一个普通女人能够做到的。   “这是何意?”石三心中不悦。   福伯满脸堆笑,并没有回到石三的问题。   “我们老爷有请石先生去茶楼一趟。”   石三心中有数,看样子这个小小八成是乔四爷派来试探自己的。要是自己真的是好色之徒,估计这个福伯也不会出现,自己能不能活着出这个客房,可能都两说。   福伯带着石三一路去到茶楼,上到了三层。   乔四爷早就候在了包厢之中。   石三进到包厢,福伯便带上门出去了。   包厢内只有乔四爷一人,乔菲并不在。   “来,坐。”乔四爷递过来一杯茶水,自己点上了一杆烟,靠坐在沙发之上。   石三坐到乔四爷的对面,也没说话。   “菲菲,从小到大,要什么,我给什么,包括人,任何一个人,只要他老子能办到的,都会给她办到。”乔四爷抽了几口大烟,轻描淡写的说着。   石三听在耳中,并没有接话。   “上一次,我本打算做掉你,你跑了我也不用多此一举,没想到菲菲和你一起跑了。”   乔四爷的话让石三心中微微一惊,这摆明着是在告诉他,即使明面上答应乔菲这桩婚事,估计暗地里就会把自己给弄死,上一次也幸亏自己跑了,要不然真在这等着结婚,恐怕就不是办喜事,而是办丧事了。   “这次,你小子竟然又回来了。”   乔四爷说着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大烟杆,深邃的眼神,盯着石三。   “我答应乔菲会来,便一定会来。”   石三知道,他此刻若是说错一句话,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这么说,你没把老头子放眼里?”   “我把乔菲放在心里,否则也不会冒这个险。”   “好,好啊。”   乔四爷又拿起了大烟,抽了两口。   这让石三有些摸不透这乔四爷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等一杆烟抽的差不多了。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乔四爷说着便离开了包厢,留下石三独自一人。   石三也不太明白乔四爷的意思,想了想,便也起身离去。   到了二楼。   刀子正候在楼梯口。   看到刀子,石三内心莫名的一暖。   “刀子。”石三突然大喊一声。   刀子并没有应,只是看了眼石三。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没风趣,来都来了,吃了夜宵再回去?”石三说着搂着刀子的肩头直接坐到了二楼的隔间内。   此刻的天香茶楼中,还在唱着戏曲。   两人一边听着戏曲一边吃了起来。   直到很晚,才回到客房。   第二天一早。   那位福伯又来了。   将还没睡醒的石三直接叫了起来。   乔四爷又邀请他去一趟天香茶楼。 第七十四章 条件   这一次,石三索性叫上了刀子。   两个人一起来到天香茶楼。   还是在三楼。   这一次乔菲也在,还有乔旭,另外还有两个青年男子石三并没有见过。   “乔升、乔楚。我的两位哥哥,这就是石三,那是他的朋友,刀子。”乔菲指着两人介绍一番,又将石三和刀子介绍了出去。   认识一番过后,开始入座。   “这位刀子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乔楚看着刀子,突然问道。   刀子却是冷冷的看了眼乔楚,压根没理他。   这让乔楚也十分尴尬。   乔菲见气氛不对,立马起身说:“服务员,端两杯水过来。”   “看到了吧,我可跟你们打过招呼了,这人,猖狂的很。”乔旭一副不怕挑事的样子,急忙说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乔四爷话音一落,乔旭嘴一歪,显然不太开心,但还是乖乖闭嘴了。   乔楚哈哈笑了几声,也没当回事。   反倒是乔升,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独自品着茶。   “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让你认识一下自家兄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乔四爷的话听在石三耳中不知为啥,总感觉有些违心,这昨晚摆明着瞧不上自己,现在当乔菲的面又说这样话,还说一家人,未免有些冠冕堂皇。或许,这当中和他让乔菲做的事有着关系,要不然不会转变这么快。   但明面上,石三还是表现出一副随和的样子。   这聚会的重点表明了,接下来无非也就是寒暄,闲扯。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等差不多了,乔四爷又发话了。   “你们先回去吧。”   乔家兄妹几人在乔四爷的吩咐下,全都离开了。   只留下石三两人。   “听说,你来这还有其它事情?”   石三知道,定是乔菲告诉了他,自己想探知长生不老一事。   “想知道这事,也不难。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乔四爷看着石三,不急不慌的说着。   “我能有什么值得伯父看上眼的?”   “人老了,迟早有一天会死的。”乔四爷说着走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了烟杆,点燃抽了起来。   石三并不急,等着他继续说。   “乾坤宝塔和长生不老,还有这九眼天珠。”乔四爷又打开另一个抽屉,拿出木盒,取出九眼天珠。   乔四爷知道自己手中有乾坤宝塔图,石三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一早猜到乔四爷会私下先见自己,而他也特意让乔菲选择在乔四爷见过自己之后在告诉乔四爷乾坤宝塔之事。不然,以乔四爷的脾性,自己不可能有机会得到关于长生不老一事的信息。   而且,从乔四爷今天一见面,就说‘一家人’的情形之下。   石三便知道,这里面定有这一层关系在,看样子乔四爷已经在打他乾坤宝塔图的主意了。   另外,乔菲也确实听了自己的话,没提前告诉乔四爷这件事,让石三也心生安慰。   “你知道,这九眼天珠是什么吗?”乔四爷又问道。   石三只是微微摇头。   “这是钥匙,开启长生的钥匙。”乔四爷突然眼露精光,拿着九眼天珠的手竟在微微颤抖着,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难道世上真有长生?”石三不置可否。   “你等等,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乔四爷走到包厢后面,推开墙面上一副字画,在字画后面打开一个小阁子,从里面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羊皮卷。   乔四爷将羊皮卷递给了石三。   “‘鬼’字文,你是石灵风的孙子,这个你也应该看得懂。”乔四爷将自己的背景查的清清楚楚,连过世十多年的爷爷也没放过。   石三看着手中羊皮卷。   这卷中记录的内容让石三震惊不已。   这份羊皮卷和他从七窍玲珑中所得的羊皮卷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记录着神秘人躺入乾坤宝塔沉睡千年,苏醒之后发现少了一颗九眼天珠,没能长生不老,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衰老,仅仅一年,他不得已再次回到了乾坤宝塔。   这羊皮卷虽然只是简短的记录了一些事,也没了后续。   却表露出几个重要的信息。   一是,这九眼天珠确实是长生的关键所在。   二是,神秘人也确实睡进了乾坤宝塔,这也解了石三的疑惑。   还有一点,神秘人现在还睡在乾坤宝塔之中,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还没死。   另外,石三心中有着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他目前还不能确认,这一切只能等他真的去到了乾坤宝塔才能一一解开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带你进乾坤宝塔?”石三大概也知道了乔四爷的想法。   “是的。”乔四爷没有否认。   “这恐怕不行。”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乔四爷话音突然冷淡了起来。   “并非如此,是你根本坚持不到那里去。”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能带我去,剩下的一切,全都由我安排。甚至,你和菲菲的婚事,我也可以提前为你们办了。”   乔四爷摆明了,自己是非去不可了,甚至搬出了菲菲来表明态度。   这让石三心中并不是很痛快,但却没有在拒绝他。   “这些天你准备一下,半个月之后我们就出发。”   “好,好,我这就去准备。”乔四爷话语间透着激动,不知不觉之间,少了他平时那份稳重与威严。   这个乔四爷再也不是他心中那个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乔四爷。   石三看着乔四爷离去的背影,心想,这难道就是人老了?   “刀子,你说人老了,会不会真的害怕死亡?”石三看向刀子,问道。   而刀子却似乎一直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理睬石三。   “喂,听到我说话没有?”石三拍了一下刀子的肩头。   “不知道。”刀子一愣,才缓缓说道一句。   “哎,问你也白问,木鱼疙瘩。”石三努努嘴,叹了声气,起身离开。   两个人下楼后,发现乔菲并没有走,一旁还有乔楚和乔升也在。   “走,我带你们去转一转。”乔楚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第七十五章 大部队   乔楚非常热情,带着几人吃吃喝喝,还顺便游玩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分又到饭店大吃了一顿。   而那个乔升全程加起来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这奇怪的个性比刀子看上去还要冷淡。   甚至可以说不食人间烟火。   吃完大餐,乔楚安排车将石三两人送回来天香客房。   “今晚我们就回去。”   回到客房,石三就开始收拾衣服。   刀子自然没意见,也开始收拾起来。   不一会。   乔菲独自一人来到了客房。   “你们要回去了?”乔菲看到石三在收拾衣服,急了起来。   然而她并不知道石三和乔四爷究竟谈了什么,还以为他老爹为难了石三。   “晚上就走。这一趟你就别去了,半个月之后我还会再来。”石三把乔四爷和他谈话的大致内容告诉了乔菲,让她就在家等着。   “那好吧,到时候也带上我。”乔菲听完石三的叙述,也没再难为石三,但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个,到时候问你老爹吧。都是他决定的,经费什么的都是他来出。”石三没同意也没拒绝,把事情全都推给了乔四爷。   “老爹肯定会带上我的。你们都要走了,陪我吃顿晚饭,然后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石三同意了下来。   收拾衣服之后,又陪着乔菲逛了一下午。   吃过晚饭,乔菲亲自把两个人送上车。   洛阳。   王胖子也处理好了自家事,和大力一起住在店铺内帮忙。   这些日子,可把大力憋坏了,闲的太无聊,整天坐在扎纸铺叠元宝,糊糊纸人。   而王胖子则整日接接客,与客人侃侃,也没其它事可做。   倒是闲了店伙计,一天到晚啥事没有。   石三和刀子一回来,大力立马来了精神。   “三爷,咱啥时候出发?俺都闷出病来了。”   “谁说不是呢,这有人组队出去潇洒,留下我们两个人在家闷得发慌,还得打理铺子。”王胖子悠闲悠闲的走了过来。   “这几天准备准备东西,半个月之后就动身。”石三坐了一天的火车,早就累的不行,懒得和他们废话,丢下一句话就睡觉去了。   “好嘞。”大力浑身是劲,内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唉,唉,刀子,别走。”   刀子本想也随着石三走,却被王胖子拦了下来。   “说说,和三爷去那边都干了啥?”   “没什么。吃饭,喝茶,睡觉。”刀子说完,又准备走了。   “就这事还要跑到四川去干?这里吃不下,喝不下还是睡不着怎么的?”王胖子压根没信刀子的话,非得让他说点什么才是。   刀子站在原地,想了想。   “就这三件事,没了。”说完又走了。   留下王胖子看着刀子离去的背影,嘴里直嘀咕。   半个月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石三带着三人再一次来到了乔四爷的天香茶楼。   乔四爷也一早准备好了一切,三辆大吉普车,一辆大货车满满当当的。   随行的人,也超乎了石三的预料。   不光乔四爷要去,连同乔楚,乔升,乔旭,还有乔菲都要前去,一个个嘴上说的竟然都是不放心乔四爷一个人去什么什么的。   石三看着这兄妹几人,估计是各揣心思。   除了这兄妹几个人,乔四爷还带着十位装备精良的保镖和两位医生连同护士两名。   还有一位中年男子,是沙漠向导,据说还是求生专家。   看上去这简直就像大部队搞迁徙。   “小三子,你没意见吧?”乔四爷笑眯眯的走上前来,问道。   这有意见没意见,都已经叫了这么多人,石三还能说什么。   随意说了几句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乔楚给石三几个人做司机,而其他兄妹坐到了乔四爷一辆车内,另外医生护士和向导一辆车。保镖则站在大货车的车斗里面。   目标直指塔克拉玛干沙漠。   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新疆南疆的塔里木盆地中心,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十大沙漠,同时亦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整个沙漠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面积达33万平方公里。   一路上走走停停。   乔楚又是一个话痨,一路上和大力闲扯个没完。   足足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到了塔里木地段。。   到了这里,他们就必须就近找到人群居住的地方,而人群一般会选择塔里木盆地边缘靠近水源的绿洲地带。   那名叫景天的沙漠向导,开始担当领路,车开在前面。   跟随着景天,又是跑了数个小时,终于到了一座小村子里休息了下来。   这村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牧民。   却十分的好客。   一群人下车后天已渐黑,保镖开始紧挨着村落搭起了帐篷,并没有打算去借住。   但好客的人民还是给他们送来了很多好吃好喝的。   沙漠中,白天十分炎热,高温几乎能把人蒸干,到了夜晚却异常寒冷,需要燃气火堆取暖,也可以驱虫。   等帐篷准备的差不多,篝火也已点燃,一群人围着篝火吃吃喝喝。   乔菲一直紧挨着石三,不停地喂着石三吃肉。   等差不多了,大部分人开始进帐篷休息。   石三却被乔菲要求带她四处转转,顺便欣赏一下夜景。   两个人开上车了,出了小村落,漫无目的行驶。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车程,到了一座有着零星几颗枯树的小山前,停了下来。   “走,我们去山上看看。”乔菲拽着石三,硬是爬上了小山。   夜晚确实有些寒,石三将外套脱下披在乔菲的肩上,给她取暖。   两个人找到一块巨石,坐在上面。   “这一趟回去,你会跟我求婚吗?”乔菲仰头看着星空,突然回头看向石三,问道。   石三被乔菲的问题有些吓住,一时间愣住了。   “没事,你不用急着回答。”乔菲一脸惬意的表情,伸了一个懒腰很舒适的躺下,望着天空。   石三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乔菲,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也躺了下去。   “三爷,你看,那有条小狗,好可爱。” 第七十六章 独战狼群   乔菲侧着头,看着月光下一条小狗慢慢走来,有些惊奇的说着。   石三却一惊而起,顺势将乔菲也拉起身来。   “小狼崽。我们快走。”   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狗,也只有乔菲这种萌心大发的人才会觉得那是狗。石三一眼看出,这压根就是小狼崽。   狼是群居动物,有一只必有一群。   石三这时想走,已经有些晚了,小狼崽被突然起身的石三吓得悲鸣了一声后,急速往后退着。   紧随着,便见数只灰狼从山四周往上慢慢包来,成夹击之势。   狼,有组织,便会有头狼。   但头狼却在另一座山头,双眼冷光闪烁,直直盯着石三。   ‘呜...’   狼群龇牙咧嘴,不断发出威胁的声响。   乔菲显然被狼群吓到,紧紧抓住石三的胳膊,丝毫不敢松懈。   “别怕。有我。”石三手按在乔菲的手上,轻轻的抚着。   狼群越来越近,石三大致扫了一眼,足有十多条。   如果他一人,车也就在山下,说不定能全身而退。可现在多了乔菲,他也心底没数。   “一会你跟着我。”石三轻声说道。   ‘啊喔...’   ‘啊喔...’   ‘啊喔...’   ‘......’   突然,对面头狼仰天一声长啸。   紧随着,石三周围的狼也开始加入其中,不断狼嗥。   石三知道,这狼嗥结束之后,便会发动进攻。   手中握着数枚铜钱,蓄势待发。   “跑。”石三突然大喊一声,手中铜钱应声而出,直射当前一只狼而去。   ‘嗷...’   铜钱直接扎入眼珠,灰狼一个翻倒,发出嗷嗷叫声。   这算是下马威,狼群似乎被石三这一手吓住,竟微微往后退却。   而石三拉带着乔菲急速朝山下跑去。   ‘啊...呜....呜’   对面的头狼这时又狼嗥起来,而且声音有些不同。   那后退的狼群,停下了脚步,口中‘呜’一声,直朝石三扑去。   一只扑去,第二只便紧随而上。   石三手中铜钱接连射出。   虽不断有狼被击倒在地,可却非致命,翻个跟头便会再次爬起朝石三冲来。   滴着馋液的猎齿,在月光下森然可怖,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石三和乔菲,这顿晚餐看样子是不想就这么放过了。   ‘呜’   半空之中,只见一只狼直朝乔菲而去。   石三急忙横手拦去,狼口直接咬在石三手臂之上。   一咬牙,另一只手将狼头一抱,猛地一发力,‘咔’一声,颈脖竟直接被扭断。吐着长长的舌头,倒地抖了几下便失去了生命迹象。   而石三手臂之上却被狼牙带出长长一道血口,鲜血直流。   血腥之气弥漫。   狼群闻之更加疯狂起来。   肆无忌惮的包夹而来。   一时间石三陷入群攻之中。   乔菲被石三猛地一推,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朝山下滑落而去。   两只狼急忙跟上,朝乔菲追去。   滑落下山的乔菲,并没有摔倒,随着碎石一路滑到了车旁,直接开门上了车,没被两只狼围追到。   “回去找人。”石三大喊一声,对着狼群拳打脚踢,手中铜钱也不时射出。   这数十只狼,硬生生被石三打停住。   可石三身上也满是伤口,虽都不严重,但此刻也已精疲力竭,气喘吁吁。   这狼群竟然开始轮攻,一只只上前消耗石三的体能。   随着石三越来越虚弱,对面山头的头狼长啸一声之后,朝这边跑了过来。   随着头狼的到来,狼群让开了一条道路。   头狼体型明显要比这群狼大上不少,毛色发白,目光凶狠,贪婪,看着石三就像似看着一餐美食,馋液直流。   石三低身看着头狼,死死盯着头狼的双眼,毫不畏惧。   ‘啊喔...’   ‘啊喔...’   头狼对着石三一声长啸,狼群附和。   突然。   头狼动了,只见头狼突然一跃而起,血盆大口直朝石三咽喉锁去。   石三一直站立未动,看着月光下朝自己逐渐靠近的狼影,就在那血盆大口即将咬上自己的时候,石三动了。   突然一个侧身,单手抱出。   一把扣住了头狼的颈脖,巨大的冲击力,一人一狼同时朝山下翻滚而去。   翻滚之中,头狼不停的撕咬着,预想挣脱石三的控制。   而石三怎么可能松手,撑在现在,留下来最后的体力就是为了对付这头狼。   但他也没了刚开始徒手扭断狼脖子的气力。   只能死死扣住。   坐在车内的乔菲,傻傻的看着窗外和头狼扭打在一起的石三,她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车外还有两只狼候着,她也根本下不了车,可她又不敢走。她怕她走了,就再也见不到石三。   ‘滴...’   ‘滴...’   乔菲焦急的按着喇叭,使劲的按着,一边流着泪水,一边使劲的按着。她期待着有人能够听见,有人会来救石三。可这个荒山野岭,又有谁能够听见这喇叭声,又有谁能够赶过来。   答案是没有。   即使她再怎么努力,她还是帮不上什么。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石三在挣扎着。   头狼逐渐占据了上风,不断扭动的身体已经爬上了石三的身子,虽然还没能从石三的怀抱下抽出头来,可石三憔悴的面容上,已经‘写’满了放弃,他已经快没了力气,最后的力量也在慢慢的丧失着。   “三爷。”   “三爷...”   乔菲冲下了车,完全不顾身边的两只狼,直朝石三冲了过去。   恍惚间,石三突然精神一振,眼中两只狼正在扑向乔菲。   “啊...”   石三一声怒吼,竟从被压的身下翻身站了起来,一只手朝胸口一抓,一只‘月牙’吊坠被扯了下来。   “去死吧。”   月牙角深深嵌入咽喉,滚烫的鲜血随着切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头狼口中‘呜呜’作响,咽喉之中不断鼓着血泡,被石三紧紧锁住的身体剧烈的颤抖,挣扎。   石三就这么抱着头狼。   死死的抱住。   狼群渐渐停下了动作。   乔菲也冲了过来。   “三爷,三爷,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快说话啊,三爷。”乔菲使劲摇着石三。   狼群之中,发出悲鸣的惨叫。   突然一哄而散,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石三,也倒在了乔菲怀中,昏睡过去。 第七十七章 进沙漠   等石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直接成了‘木乃伊’。   随行的医生给石三注射了几针,除了手臂上的伤口有点深,其它也都无大碍。   但行程却要耽搁几日,毕竟受了伤,这样子也根本进不了沙漠。   这一歇,足足一个星期。   这些日子,除了石三不能随意走动,乔菲又主动在一旁照顾外,其他人和牧民处的火热,过起了牧民的生活。没事放放羊,烤烤肉,倒也潇洒。   不过这期间却也发生了些许小插曲。   乔旭竟然把人姑娘给睡了。   姑娘叫古丽,是其中一家牧民的小女儿,长的很标致,五官也很精致,很有那种异域风情散发出的美。   这虽然没引起太大风波,但古丽却死心塌地要跟着乔旭。   乔旭倒也无所谓,就让她随在自己身边,已解决他不时之需。   “明天就该进沙漠了。”石三看着遥远的天边,落日晚霞洒在地面,金黄色一片。   乔菲倚靠在石三后背上,手中把玩着狗尾巴草。   “我决定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真的?”   就这事,石三都劝说了好多天了,没想到临出发前,乔菲竟然意外的同意了,这让他也少了一份担忧。   “嗯,我去了也是累赘,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我不去了。我让老爹留两个保镖给我,我在这等着你们。”   “我答应你,一定把你老爹平安带回来。”   “你也要平安回来。我等着你的答案。”乔菲很认真的看着石三,眼角闪烁起晶莹的泪光。   “好。”   石三主动抱住了乔菲。紧紧地抱着。   第二天。   一群人再次浩浩荡荡上路,朝塔里木盆地中央地段,塔克拉玛干沙漠进发。   依照石三手中的乾坤藏宝图,这乾坤宝塔的位置大致位于沙漠中央地段,一处名为‘沧海之龙’的地方,但并没有具体方位。   宝图之中,也还是那一句。   ‘乾坤宝塔合,万象玲珑开’   或许,找到了沧海之龙,解开了这句话,就能找到它真正的位置。   石三本想询问刀子,毕竟当初刀子随自己回洛阳的时候,目的就是为了这乾坤宝塔,而且关于这句话,他显然知道的更多。但是刀子在进入沙漠之后,一直都在睡觉,整个人也显得很虚弱。   石三以为他旧伤还没康复完全,便让他好生休息,也就没多问。   按着石三的意思,景天走在队伍最前方,给众人带路。   沙漠里沙丘绵延,受风的影响,沙丘时常移动,所以也没有固定的路线,车辆行驶起来并不简单,要绕着路前行。   乔四爷甚至在村落里买了十头骆驼,装在大货车后面。   刚开始还行,大货车还能行驶。   慢慢进入沙丘地段,大货车完全陷入沙堆之中,根本行驶不了。   八名保镖只好骑着骆驼,赶着近路随在车队后面。   因为骆驼不需要绕路,速度比起车辆也并不慢多少。   烈日高照。   地表的气温越来越高,人对水的欲望也越来越重。   不断的饮水,使得携带出来的水资源损耗很快。   乔旭和乔楚几乎是抱着水桶再喝。   又行驶了一段距离。   进入流沙地段。   车辆此刻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   所有人开始下车,大部分人开始徒步行走。   骆驼则是驮着水和干粮,还有一些工具和武器。   医生和护士是他们的生命保障,所以和乔四爷还有刀子一起,坐上了驼峰之间。   “现在我们要控制饮水,照这样下去,我们的水量很可能不够。”景天已经开始担心水量问题。   “老子花钱请你来干吗的?不就是为了给老子在这破地方带路,找水?你现在跟老子说要省水?逗我玩呢?”乔旭劈头盖脸给景天一顿臭骂,完全不顾景天的话,抱着水又是大灌了几口,甚至大半水都泼洒在沙面上。喝完又递给了古丽,古丽接过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将水给收了起来。   她在沙漠中长大,自然知道水的重要性,可她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当自己的男人说的才是真理。   乔四爷这一次竟然没说话,也没要教训乔旭的意思,似乎也默认乔旭的说法。   景天脸上有些难看,摇摇头,拿着地图看了看,继续走在队伍前面。   乔楚和乔升一直走在乔四爷身旁,时不时扶着。   这样的烈日,加上地面上空气流动的热量,烤的所有人有些发慌起来。   “三爷,喝口水。”王胖子拿着自备的水壶,递给石三。   石三接过喝了一小口,便盖好还给你王胖子。   “省着点。”   “你说,这小妮子看上这小子什么,非要跟着他。”   王胖子说的自然是古丽,很显然他有些看不惯。   “俺觉得,为了钱。”大力在一旁说道一句。   “我看不是,估计是这小地方待怕了。”王胖子又自行猜测着。   石三看了眼古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总觉得,古丽并非情愿跟着乔旭,可言语之间又全是附和,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马上就到一天最热的时候,我们不能再走了,前面有一片枯树林,找处树荫休息一下。”景天指着沙丘下一片几颗枯树。   “好。”乔四爷也早就走不动了,被乔楚扶着朝枯树林走去。   保镖们倒是训练有素,丝毫不提疲累,到了枯树林便开始搭建遮阳帐篷。   一群人躲进遮阳帐篷下,休息起来。   沙漠之中,讲究的是昼伏夜出避高温。   他们现在所做的自然是避高温。   只等天色稍晚一些,才可以继续上路。   休息了数个小时,太阳也渐渐下山。   一行人走出了帐篷,再次上路。   休息过后,除了炎热,更多的是疲乏。   “你们看,那沙丘怎么是红色的。”乔楚指着前方一座在余晖下透着红色光芒的高大沙丘。   “那边还有一座是白色的,我们已经到了圣墓山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露宿,大家走慢点。”景天指了指另一边,确实有一座看上去白茫茫一片的银白色沙丘,看上去有些刺眼。   “圣墓山?有墓吗?” 第七十八章 圣墓山   王胖子急忙上前,凑到景天跟前打探着。   “有墓没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叫圣墓山。”   “我们不要多走点路?大晚上的,凉爽。”乔旭看天色还早,想着半夜赶路比白天要舒服的多,压根不想在这里扎营。   “你看那边。”   景天指着另一边天空,灰蒙蒙一片。   “今晚应该有沙尘暴,我们不能冒险进行,这里地势高,有遮挡物,可以躲避风沙。”   听景天说有风沙,乔旭也不在多话,随他安排了。   圣墓山看着近,好像就在眼前,然而在沙漠上距离的判断却有着相对的误差,一行人走了许久才渐渐到了圣墓山附近,而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顺带着气温下降的也很快。   到了圣墓山,爬上那片红沙岩,出现在眼前是一片奇特景观,外形长得和蘑菇一样的,巨型风蚀蘑菇。   这风蚀蘑菇也是经过积年累月风沙洗刷形成的。   看上去腰细头大,一碰要倒的模样。   四五米的高度,有大有小,巨大的头下可容纳十余人,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保护伞。   保镖们开始依着风蚀蘑菇搭建帐篷,选择在这里过夜。   很快,篝火也燃了起来。   一群人围着篝火,开始架上铁锅,竟然开始烧水煮泡饭。   石三也没想到,乔四爷这搞得跟度假旅游一样,啥玩意都带上了。   不过这到没啥坏处,在沙漠里还能吃上滚烫的泡饭,也算奢侈了。   吃完之后,安排了保镖轮流值班站岗放哨,以防意外和动物的袭击。   其它人分别进入帐篷中休息。   乔四爷和医生护士在一个帐篷中,其他人都在另一个帐篷中。   晚上都是各自睡着睡袋。   半夜,帐外风沙呼啸,帐篷被吹着呼呼作响,所有人却被人的吵闹声惊醒。   “妈的,你个婊子,老子上你是看的起你,这里人多怎么了?老子还不能上你了?”乔旭从睡袋中爬了出来,一脸怒意的辱骂着古丽。   古丽身上衣服被扯开,半遮半掩的盘坐在睡袋旁,掩面流着泪水,面对乔旭的辱骂,她丝毫没反抗的意思。   “对不起,我愿意,我愿意。”古丽说着开始当着众人的面开始脱衣。   在同一个睡袋里的王胖子看不下去了,从睡袋里冲了出来,将自己的衣服遮在了古丽身上。   古丽抬头看了眼王胖子,眼中满是伤感和委屈,却没有多说话。   “你还要脸不要脸?”   乔旭被王胖子这一骂,顿时觉得面上难堪,抽出枪就怼着王胖子。   “老子看你活腻歪了,别以为认识老头子,老子就不敢对你怎么样,这几天忍你们很久了。”乔旭一脸阴森的盯着王胖子,咬牙切齿的说着。   “有本事你开枪试试,看我兄弟剑快,还是你的枪快?”王胖子丝毫不惧乔旭,却没曾想刀子压根没从睡袋里出来,还在睡着。   “你说的是那个病猫?巧巧那德行,一进沙漠就跟猫似的,还耍剑,笑掉大牙了,哈哈哈。”   ‘哈...啊....’   一枚铜钱不偏不移,直接打在门牙之上,‘啪’一声落地。   乔旭的笑声戛然而止,却不知是谁出的手,扭头看着在场的几个人,脸色更难看了。   乔旭看着乔升,示意他说是谁出的手,可乔升压根只是看热闹,也不说话。   景天更是又睡了下去,继续睡觉。   石三盘坐在一旁,笑看着。   另外几名保镖更是没敢多说一句,全当不知道。   “老子崩了你。”乔旭抬起枪指着王胖子的额头,怒声喝道。   ‘砰’   一声枪响,响彻四周。   ‘啊...’古丽惊喊出声。   枪声被呼啸的风沙声逐渐掩盖,消逝。   王胖子瞪大眼,满头虚汗,耳中嗡鸣作响。   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   这一枪,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其他人也没想到,这乔旭竟然真的开枪,好在他没有真的去杀王胖子,只是对着王胖子后面开了一枪。   “谁开的枪?”   乔四爷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快出来,快出来,要倒了。”帐篷外冲进来一位保镖,对着众人喊着。   其他人也不明所以,起身就往外跑。   王胖子甩甩头,一把抱起古丽,冲出了帐篷。   乔旭怒视着王胖子,恨得直咬牙。   所有人都往外跑的时候,可刀子依旧还在沉睡。   石三瞅着不对,急忙扛起刀子也冲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风沙呼啸,沙子吹打在脸上生疼。脚下早已被细沙覆盖,松软流动,走起来有些不稳。   守夜的保镖目睹了子弹射出后的情况。   巨大的风蚀蘑菇那‘细腰’之处,一颗子弹正好嵌入上面。   子弹旁一道裂缝在狂风之中,慢慢的延伸着。   这风蚀蘑菇倒下是迟早的事。   黑夜里,所有人开始急切的收拾东西,朝另一边跑去。   当所有人撤离之后,没过一会随着一声闷响。   那最大的一颗风蚀蘑菇便倒了下去。   巨大的盖头,将帐篷摧毁的一干二净,深深插入地表之下。   “我们躲在那后面去,避避风沙。”   景天示意众人躲到那倒下的风蚀蘑菇头后面,抵挡风沙。   “我们现在走不行吗?”乔四爷问道。   “不行,风沙太大,地形变了。刚刚跑出来的时候,指南针和地面都不见了,这个情况我也分不清方向,只能等天亮在动身。”   景天冲忙之下,竟然遗漏了沙漠中耐以生存的保障。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没有?”乔四爷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放心,只要天亮,我就能找到方向。”   “你最好能找到方向。”乔四爷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躲到了风蚀蘑菇后面。   景天脸上也并不好看,没在多说话,也走到风蚀蘑菇背后。   这一夜,所有人几乎都没在继续睡,身体也几乎被风沙掩盖。   天渐渐亮了起来,沙尘暴也渐渐远去,黎明的曙光照亮了沙漠。   一群人从细沙的覆盖之下,站起身来。   ‘吱...’   正当王胖子站起身的时候,脚下发出阵阵碎裂般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王胖子和他脚下正在下陷的地面。   “啊...” 第七十九章 圣火   “快走。”景天皱眉,惊呼一声。   人群一哄而散,可大部分人还是晚了一步。   王胖子脚下巨型的旋涡,越卷越大,双腿抽离不急慢慢陷入其中,巨大的吸力将人往下拉扯,淹没。   连呼救声来不及喊。   几个呼吸的功夫,几人一并消失在旋涡当中。   然而旋涡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的扩大,下陷。   而岸上仅仅留下守夜的几名保镖,向导景天,乔四爷和乔升,还有石三和刀子,其余人全都被埋入沙中。   过了许久。   下陷的势头才缓缓停下,那蘑菇头下,一个巨大的洞口。   “三爷,快丢根绳子,下来。”王胖子的声音自下面传来。   石三急忙走上前查看,只见洞口下几个人正从一堆沙子当中爬出,那几名女护士略显难堪,蓬头垢面的,王胖子到是啥事没有,仰头看着上面。   “发现什么了?”石三问道。   “好家伙,这是个墓。”王胖子一脸笑容,就跟捡了宝一样。   这意外之喜,让他完全忘了自己被沙子淹没之时的求生欲望,现在一脑子就想着把这个墓给搜刮一遍。   “你是不是该减减肥的,害老子从那么高掉下来。”乔旭一脸不乐意的看着王胖子,拍着身上的沙子。   “闭上你的嘴,你一会感谢我还来不及。”王胖子也没好言相对,懒得多加理睬。   “小三子,这会不会耽搁太多时间?”乔四爷看着下面,问道。   “这不好说,四爷可以不用下去,我和胖子还有大力去看看就成。”石三说道。   “呦,这八成是想独吞,不愿分给我们?你别忘了,这一趟是老子家赞助的。”乔旭一脸不屑的说着。   “你想去没人拦着你。”石三抛下绳索,从上面滑了下去。   “麻烦四爷照顾一下刀子。”下去的时候,石三不忘叮嘱了一句四爷。   “放心。”四爷点点头应下。   随着石三下去,医生和护士也急忙拽着绳子往上爬。   景天也没打算和石三一同去探险,示意留下来。   乔旭想了想,最终也没去。   “反正找到宝贝你也藏不了,老子就在这里等着。”   “真不去?”王胖子故意上前问了一句。   “滚开。”乔旭骂了一声,下定决心是不去了。   “能不能,带上我?”   说话的是古丽,只见她低着头,声音异常的小,好像不敢抬头看人。   “臭婊子,跟死胖子好上了?别以为老子不敢整死你。”乔旭怒眼等着古丽。   古丽明显浑身一抖,被乔旭的恶言吓唬住。   “跟我走。”王胖子抓起古丽的手腕,拉着她朝自己走来。   古丽也没反抗,似乎逃离一般朝王胖子走了过去。   一看这情况,乔旭更加怒火中烧。   “够了。”乔四爷在上面说道。   乔旭这才压住怒火,没在多说什么,双眼却死死瞪着古丽。   “那行,我们先下去看看,尽快回来,我们走吧。”石三招呼一声,拿起手电,便带着众人朝另一头墓道中走去。   “等等我。”乔升突然一把扯住绳子,急速落下。   石三也没拒绝,继续走着。   乔旭看着乔升跟上去,一脸不屑。   “切,小心死在里头。”   “原来你是怕死,才没去?”景天在一旁,故意说得很大声。   乔旭被这般一怼,哪还有好脸色,可乔四爷一直在看着他,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强压着怒火。   另一头,石三几人已经进入墓道。   古丽随在王胖子身后,乔升则随着古丽身后一言不发。   大力和石三走在最前面,拿着手电探路。   这墓道并不长,他们坠下来的地方正好是墓道口,走了不到五分钟便到了内室。   内室外并没有门,室内也没有长明灯,并不宽敞的内室之中,并排摆有九副巨大青色石棺,这石棺比正常的石棺要大上一倍左右,但看上去异常简陋。   “这丫的太抠了。”王胖子绕了一圈,显然有些失望,心想这估计进到平民墓了。   “大力,开棺看看。”石三让大力直接开棺。   大力也不啰嗦,口含手电,双手开始挪动棺盖。   “三爷,你看。”大力挪开一道缝隙后,便停手了。   石三走上前,石棺内竟还有一副金色木棺。   “推开。”   王胖子急忙搭手,和大力一同将棺盖完全挪了下来,露出整个木棺。   木棺金色与黑色相接,勾勒出一副怪异的画,棺头部分,随意的线条勾勒出两个小孩紧紧抱在一起,脸上表情十分痛苦,看上去令人毛发战栗,呈金黄色,棺尾部分一团乌黑,奇怪的线条伸出无数的触角,正在朝小孩缠绕而去,整体看上去又有些像‘火’。   “这,这是圣火。”古丽惊讶的看着木棺。   “什么圣火?”王胖子看着古丽,问道。   这圣火,是当地古名族供奉之一。   相传圣火是一团黑色的火焰,有触角,会走动,火焰可以烧尽大地上的一切,传说这沙漠的由来也是黑色火焰灼烧之后的结果。原本这片土地有山有水,有一天,一团黑色火焰从天而降,焚烧了一切,只留下一片黄沙,逐渐的,沙子覆盖了一切,形成了沙漠。   躲避天灾的人类为了继续生存,便将这黑色火焰的模样画出来,并供奉起来,称之为圣火,每年都会焚烧祭祀,希望它不要在降临在此。   这祭品,却是童男童女。   “荒唐,这传说肯定假的。要是真有圣火,天朝都完蛋了,都成沙漠了。”王胖子听完就觉得不可信。   “后来怎么了?”石三并没有在意王胖子的话,看着古丽问道。   “后来,出现了一位老法师,圣火被这位老法师炼化,收走了,在之后的事情,也没人知道了。”古丽将自己所听来的全都一一说了出来。   “在法师来之前,供奉了几年,你知道吗?”石三又问道。   “好像是八年,老人们都说一共祭祀了八对童男童女。”   “八对童男童女,九副棺。看来这老法师也在这里了。”石三数着眼前这九副石棺,若有所思的说着。 第八十章 黑玉佩   “三爷,你不是吧?这也信?”王胖子搞不懂,石三竟然会信这等低级的传说。   “我也信。”乔升在一旁,突然冷不丁的说道一句。   “那我也信。”大力憨笑着,也接着话说道。   “你们狠。”王胖子看着几个人,就像似再看怪物。   “大力,开棺看看。”石三让大力打开木棺。   木棺被缓缓掀开,一阵清香扑鼻。   棺内两只焦黑的孩童尸身紧紧抱在一起,表情却很安详,看不出痛苦。   王胖子想不到这木棺内竟然真的是一对孩子的尸体。   看着这对焦黑尸体,王胖子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这对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被这么活活烧死。他们还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万恶的旧社会,竟然会这般恶劣。   不光他沉默了,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关上吧。”   大力缓缓将木棺再次盖上。   “把其他的都打开。”   “还是不要开了,就开最后一副就行了。”石三想了想,阻止了大力继续开第二副石棺,这石棺里面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么。   大力听着石三的话走到最后一副石棺跟前,挪开了棺盖。   “三爷,不一样。”大力喊道。   石三走过去,石棺内是一副全黑的木棺。   木棺上写着一小行文字,石三并没有看懂。   “这是维吾尔语,意思是‘传承’。”古丽过了看了眼,解释道。   “打开。”石三点点头,示意大力开棺。   大力打开木棺,里面是一副干瘪的干尸,已经腐烂的黄色布衣掩盖在身上,干尸两侧空荡荡的没有其它任何东西。   “走吧。”王胖子在看过那孩子的尸体后,似乎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古丽随在王胖子身边,也跟了出去。   “那我盖上了。”大力搬起棺盖,便打算盖起来。   “等一下。”石三伸手拦下大力。   手电筒顺着干尸颈脖往下看去,一条很暗的丝线掩入布衣,掀开那腐烂的布衣,一块黑色的玉佩嵌在胸口之上。   伸手摘去。   只感觉手指被什么给灼烧了一下,刺痛异常。那感觉就像似触碰到在热腾腾的铁锅上。   不由惊得往后抽出。   再看手指,只是微微有些发红,并无其它异常。   石三再次准备伸手去取。   只见那块黑色玉佩已然变白,碎成了一堆玉渣。   “三爷,怎么碎了?”大力挪动了手电,也并没有注意是怎么回事,再一看竟然碎成了渣。   石三摇了摇头,感觉有些怪异,却说不出哪里怪异,总觉得身体里有股热气,在穿梭着。   “盖上吧。”   站起身,石三从随身的包内抽出三支香,点燃拜了三下,走出了墓室。   大力盖好也急忙赶了出来。   乔升也没说话,跟着出来了。   一行五人,颗粒无收,还落个心里不痛快,返了回去。   “怎么样?在下面和我妞爽够了?”乔旭蹲在上面,看着返回的王胖子嘲笑着。   “别他妈烦老子。”王胖子黑着脸,怒视着乔旭。   乔旭一下子被王胖子的神色吓住,竟没在多说了。   “小三子,怎么样?”乔四爷也发话问道。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墓。”   “那快上来赶路吧。”   上来之后,景天将接下来的行程又和石三几人说了一下,虽然吃饭的家伙都丢了,但他也不亏是个沙漠专家,竟画出了一份简易的地图。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都是按照景天的行程计划进行着。   三天之后。   一行人全都一脸污垢,走路几乎都开始拖着步子。乔四爷骑在骆驼背上,无精打采,背都直不起来。   “再不补充水,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随行的医生喝完最后一口生理盐水,已经疲乏的睁不开眼。   “景天,老子付你那么多钱,水呢?”乔旭有气无力,骂着景天。   “你现在给我一个亿,也不顶用,路过几个本该有水的地方现在都干了,其余的水都给你浪费了,现在你问我要水,大少爷,要死一起死吧。”景天也不给好脸色给乔旭,完全不在乎什么钱不钱,此刻他只想找点水喝。   “快看,前面有果树。”其中一名护士看着远方,惊呼着。   身体内爆发出未知的潜能,竟然跑了起来,直朝前方而去。   “别去,别去...”景天想拦,却根本来不及,他知道,护士定是虚脱导致身体机能急需,脑中想到什么便开始产生幻象,如同看到海市蜃楼。   那护士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愣在了原地。   等其他人走过去的时候,护士已经跪倒在沙子上,死了。   “这样下去,我们顶多还能撑十个小时左右。”   几个人将护士就地掩埋,看着金晃晃的沙漠,不知终点究竟在何方。   “下一个可能有水的地方在哪里?”石三走到景天跟前。   “在这里。以我们现在状态,估计要三个小时,但是如果这里没水,下一个可能有水的地方,需要八个小时,我们估计不能撑到下下个地方。”景天指着地图,估算着。   “三个小时,大伙在撑一撑。实在不行,杀骆驼。”   沙漠里杀骆驼是大忌,只有在绝境才会去做的事。骆驼识路,它可能会给沙漠中迷路的人找到方向甚至找到水源,很多情况下,即使撑到最后,也不会去杀骆驼。但就算杀了骆驼,往往解决不了问题。   石三这么说并非真的想杀骆驼,只是给大家心里建设一个屏障,有时候,一件事,有的指望会比没希望来的坚韧。   “还等什么,快走啊。”乔旭提高嗓音,催促着。   说完,又低声说道:“找不到,老子先喝了你的血。”   “大家加把劲,前面就有水了。”石三又喊一声,和景天一起走在最前面。   “对,前面就有水了。大家跟上。”景天自然知道石三的主意,迎合着。   三个小时。   简直就像是三年一样长久。   “翻过那片沙丘,就到了。”景天停下了步伐,指着前方。   终于,看到了希望。 第八十一章 分金定穴(恭喜勇士夺冠)   乔旭冲在最前面,迫不及待的翻过沙丘。   待他走上山丘,突然有些疯狂的往沙丘那边冲了下去。   “水,有水。”   一行人听到乔旭说有水,全都疯了似的狂奔着。   爬上沙丘,眼前水草丛生、绿树成荫,一片沙漠绿洲。   乔旭此刻已经趟在水潭中。   “大爷的,老子要喝你的洗澡水。”王胖子怒骂着,拉着古丽快步冲了过去。   一到绿洲旁,王胖子直接跃身扑了进去。   “哈哈哈,老子也洗个澡。”   其他人赶紧找地方开始装水,等将水都灌满了,也都不顾形象下水了,连小护士和古丽也都下了水。   本就穿的很少,一入水,湿透的上衣紧贴肌肤,呈现出完美的身材。   众人看的有些入了迷。   小护士略显羞涩,而古丽却大方的跳起舞来。民族舞蹈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大伙情不自禁被古丽所感染,也加入其中。   一时间整个水潭,歌舞升天。   一番热闹过后。   一行人再次踏上行程。   又是三天。   结合乾坤宝塔图和景天自画的沙漠区域地图,现在已经进入到沙漠中央地段。   可一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小三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乔四爷望着眼前,又看了看石三。   石三并没有回应乔四爷,放下背包拿出了罗盘。   “你会分金定穴?”景天吃惊的看着石三正在做的事情。   “你也懂?”石三也有些意外。   “我不懂,只是听说过,究竟过一点点皮毛,石先生怎么会这个?”景天好奇的询问着。   “祖传的。”   “石先生能否给我说说这个分金定穴,以前查过很多资料,都很模糊。”   “我可能比你懂得皮毛多那么一点点。”   “人家都问了,你还藏着掖着?”乔旭走上前,一脸不屑的说着。   “小三子,说来听听。”乔四爷竟也开口了。   “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我就把我知道的大致说一下,提到分金定穴,就不得不提风水学,风水学是《周易》中的一个分支,但真正能做到精通风水学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我祖先也是略懂皮毛。所以我所说的大家不一定能听懂。”   “别废话,快说。”乔旭等不急的催促道。   “金就是罗盘,罗盘的盘面由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组合、罗盘分三百六十度,每三十度为一山,共二十四山,二十四山再分出等份,共一百二十份,这就是所说的一百二十分金,在风水学中通常可以判断阳宅吉凶,也可以根据山川龙脉走势来确定阴宅。寻龙脉,观风水,这又涉及到风水术,各位想听,我在解释一下风水术?”石三并非愿意把精髓部分都讲出来,只是大致说了一下客观上的皮毛。   这大伙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一会风水学一会风水术,有些昏了头。   “算了,算了,你还是快点用这个什么分金定穴,老子现在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乔旭明显不想在听下去,即使再说下去,估计也听不懂。   乔四爷也听出石三不愿多讲,也没多加勉强。   景天也识趣,只是随在石三跟前观察,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石三端着罗盘,随着指针所向,结合五行八卦分金秘术开始‘定穴’。   “最近有水的地方距离这里远不远?”石三看了一眼景天问道。   “不远,我们现在水量还充足,石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我判断不错,应该就在西面五里左右?”石三又说道。   景天拿起地图,大致算了算,一脸惊讶。   “确实。”   “我们过去。”石三起头走在前面,一行人跟上。   很快,石三便到了一处干枯的水潭前,水潭内有着些许淤泥,干枯不久,附近倒是绿茵丛生。   “这里藏风聚气,是吉地。”   石三环顾四周,左右面地势较高,后方似山,呈环绕之势,前方二道缺口,似龙口,中间有沙坡,呈双龙夺珠,龙口外一望无际,正对东方。   “宅以形势为体,以泉水为血脉,以土地为皮肉,以草木为毛发,以舍屋为衣服,以门户为冠带。”这里除了屋和门户不见,其它都占到了。   石三端着罗盘,带着众人朝水潭后方最高的沙丘上走去。   “看看,像什么?”石三示意众人往下看。   乍一看,确实看不出什么,但结合石三刚刚说的,就不难看出,这里的地形完全是一个‘人’形。像似一个巨大的‘人’躺在这里。   “是个‘人’。”王胖子率先说道。   “不错,这里就是风水学上所说的上吉之地。”   “这么说,乾坤宝塔就在这里?”   “可以这么说,但是入口在哪里,我也找不到。大家可以分头找找看。”   石三收起罗盘,看着下面,这里地势宽广,一个入口找起来恐怕并不容易。   果然,一天时间下来,毫无收获。   此刻太阳已经渐渐开始落下,步入黄昏。   石三一直盘坐在沙丘最高处,看着下面。   “你到底行不行?没忽悠我们吧?”压根就没动过的乔旭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石三只是淡淡看了眼躺在树荫下的乔旭,没有过多搭理他。   乔旭拿起一瓶水,猛灌了一口。   ‘咕噜咕噜...’   ‘呸’   随着水雾,一道淡淡的彩虹在阳光下形成,但很快便消逝不见。   石三看着那消逝的彩虹,陷入沉思。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刀子有些虚弱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子也来到了石三身边。   “你好点没有?”   “嗯。”   “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石三似乎已经摸到了门路,但却还是没能看透那一层薄膜。   “有时候,眼睛看的不一定都是存在的,就像刚刚的彩虹,你说它存在吗?”   刀子的话让石三有些琢磨不透。   它曾经存在过,可是现在存在吗?   “原来如此。”石三突然一站而起,心中恍然大悟。   之前他一直把这里看的太透,反而身陷其中,只知看外表,却迷失了内在。   ‘乾坤宝塔合’,原来说的并不是乾坤宝塔的本身,而是入口。 第八十二章 发现入口(恭喜勇士夺冠)   石三看向东方两道龙口,两条路。   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双眼正视。   在阳光下,手指渐渐虚无起来。   慢慢,可以看到手指隐约变成了两根,正对两条路。   两指缝隙之间,落日余晖穿透而过,正对龙口正中沙坡。   “好一个双龙吐珠。”石三收回手,难以置信。   这入口简直就摆在众人面前,但却不曾有人注意过。   走下沙丘,石三让乔四爷的人开始挖沙坡。   慢慢,沙坡被掏空。   一座鸟窝型红岩石呈现出来。   而‘鸟窝’中央,一块青色石板掩盖在其中。   看到石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激动了。   “快,快撬开。”乔四爷急忙让掘沙的保镖撬开石板。   随着石板被缓缓撬开,石板后的阶梯也呈现出来。   “四爷,下面有路。”其中一名保镖兴奋的说道。   “好,好。”乔四爷连叫两声‘好’,十分兴奋。   “好像有东西出来了?”另一名保镖侧耳听着,嗡鸣声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   ‘啊!’   那说话的保镖突然往后翻倒,从红岩石上坠落下来。   只见其口吐白沐,头部肿胀,颈脖处遍布红点,有黄水不断渗出。   医生上前查看,却只是摇了摇头。   另几名保镖惊吓之余,连滚带爬的从红岩石上跳下。   一只褐红色,足有拳头大小的巨蜂已随之从入口处飞出,悬停在半空之中。   “这是尸毒王蜂。”   石三说着往后退却数步,其他人见此也急忙后撤。   尸毒王蜂,是一种独体守门蜂,因其特殊的体质和习性,常年寄居墓室,吸收尸寒之气,经年累月便会在体内形成剧毒,又因其毒霸道,无药可治,被人称为尸毒王蜂。   说话间,尸毒王蜂翘起细长的毒针,又朝人群俯冲过来。   “快点火把,用火驱赶。”石三示意点起火把。   保镖们快速燃起火把,挥舞着,果然,尸毒王蜂很快便感受到威胁,盘旋一圈之后便飞走不见踪影。   “来,把火把给老子。”乔旭从保镖手中夺过一根火把,示意他们先进去。   保镖们只好又爬上了红岩石,举着火把开始往下走。   其他人也都开始跟上。   随着阶梯往下,竟是一座地底宫殿。   殿内,富丽堂皇,摆设齐全,一排金光焕发的麒麟分裂两旁,中间一条玉石通道直通拱门,宫殿上空九条金色龙身盘绕,连柱子都是金色的。   “发财了。”保镖当中发出惊呼声,一个个上前摸着那金光闪闪的物件。   “只是鎏金的。”石三随意一眼就看出这些根本不是纯金的。   “鎏金不值钱?”   “金和水银合成金汞剂,涂在铜器表面,然后加热使水银蒸发,金就附着在器面上不脱,其实也就一层金粉。”石三稍加解释一番。   这一说,这兴趣立马减少了大半,也都只是看看。   穿过大殿,又到了配殿之中。   几乎相同的摆设,只是配殿多了几个金色的木箱。   保镖们二话不说直接开了木箱。   满箱的金银珠宝,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发了,这次真发了。”抓起满满一手的珠宝,开始往颈脖上套,大块大块的金条从木箱中往外拿着。   王胖子和大力本也想加入其中,却被石三制止了。   其他人见石三此举动,虽不明所以,但也没上前,唯有那几个保镖冲在前面。   正当保镖们拿的起劲的时候。   其中有人开始不对劲。   “手,我的手。”   只见双手开始发黑,青筋暴露,僵硬在原地。待转过身,那一条条鼓起的青筋往脸上蔓延着,双眼血红,有鲜血溢出。   “救,救我...”说话间,便匍匐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数名保镖几乎都是相同的情况,片刻功夫全都暴毙在当场。   “你怎么不提醒他们?”乔旭一把抓住石三的衣服,怒吼一声。   “我要怎么提醒?”石三单手按住乔旭的手,微微发力,将其手从衣服上扭开,淡淡的说着。   “好了,是他们贪财,怪不得小三子。”乔四爷说道。   “听到没有,小子,一会看到东西别乱摸,小心小命丢了。”王胖子走过来,怒瞪着乔旭。   乔楚在一旁却久违的露出笑意,像似在看戏。   自从在圣墓山发生小意外,石三几人从墓中返回之后,也不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乔楚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和乔升一般话不多了。   乔四爷却脸色难看,这石三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却没有这么做,他心里有些猜不透石三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走吧。”石三走在了前面。   “走。”王胖子当着乔旭的面拉起古丽的手,跟在石三身后。   大力和刀子也跟了上去。   乔四爷看了眼乔旭和乔楚,后者点了点头,急忙跟了上去。   景天和医生还有护士随在他们后面。   乔升则扶着乔四爷,走在最后。   配殿分两座,穿过这座配殿,又到另一边配殿之中。   但这座配殿和之前那一座并不一样,里面满满当当全都破损的棺椁,一眼望去,数之不尽。   半空中,悬棺倒挂,有些甚至还能看到枯骨悬挂当中。   整座配殿之中一副死寂沉沉。   众人都伫立在配殿门口。   门庭之上一块金色牌匾,同样是‘鬼’字文。   “三爷,写了啥?”王胖子开口问道。   “生死极乐”   说话的不是石三,而是刀子。   “管他极乐不极乐,都他妈一堆死人,你,进去。”乔旭说着将一名医生一把推了进去,医生踉踉跄跄冲入棺椁之间。   步入棺椁间的医生,颤颤巍巍的,动都不敢动,可又不敢回来。   只见乔旭手拿着枪,对着他点着。   示意医生继续往前走。   这一幕,让另外一名医生和护士也感同身受,不敢多说。   石三特意看了眼乔四爷,而乔四爷对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默认了乔旭的所作所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名医生开始朝对面一点点走去。   没走几步,医生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煞白的转过身来。   “有...有...有鬼。” 第八十三章 旱魃   “有你的大头鬼。”乔旭放下火把,拿着枪,朝医生走了过去。   石三本想拦住乔旭,王胖子却偷偷伸手拉住了石三。   乔旭没走几步,也停住了。   灯光下,只见医生突然七孔流血,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扑通...’   一只乌黑的手,穿透医生胸膛而过,鲜血直淋的心脏甚至还没停止跳动,被紧紧抓在手心。   手慢慢抽回,静脉扯拉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医生缓缓往一边倒下。   乔旭看着倒下的医生,在看其身后,一道黑影弓着身,一袭破烂的白衣,满头垂发,分不清是男是女,那乌黑的手拨弄开头发一角,将那颗缓缓停止跳动的心脏送入口中。   ‘吧唧、吧唧’   咀嚼了起来。   乔旭傻站着,目光有些呆滞。   他纵然杀人如麻,可跟眼前这位,简直大巫见小巫,没有可比性。   另一名医生突然冲了上来,夺过乔旭手中的枪,对着那白衣便要开枪。   “还我二弟命来...”   话刚落音,只听‘扑哧’一声。   一只手贯穿胸膛,在胸口内搅动了几下,拉着一颗心脏就拖了出来。   又是一阵拉扯声。   心脏脱离身体后,很快便倒地不起。   而拿着心脏的手,又往口中送去。   咀嚼之时,能看到鲜血顺着白衣不断的滴落下来。   “乔旭,回来。”乔四爷喊道。   “二哥,快回来。”乔楚也急声催促着。   可乔旭完全沉寂在恐惧之中,哪里能听到他们的喊声。   “小三子。”乔四爷看了一眼石三。   乔四爷的意思自然是让石三出手把乔旭给拉回来。   石三也并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哪敢贸然出手,可乔四爷又发了话,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石三一动,其他三人跟着动,但古丽却留在了人群中,没随他们过去。   四个人拿着手电,照着那未知的怪物,一点点朝乔旭靠近着。   等来到乔旭身后,石三很清晰的可以听到那咀嚼心脏的磨牙声。   刀子单手轻轻一按乔旭后背,乔旭猛地一震,浑身虚汗直淋。   “回去。”刀子淡淡的说道一句。   乔旭挪着脚步,大气都不敢喘。   那白衣怪物突然手中一停。   伸出一只手,将毛发慢慢拨开。   满嘴獠牙往外暴突,参差不齐,乌黑的面容长满了黑气的疙瘩,看上去像似一颗颗肉瘤挂在上面,奇怪的是,这怪物竟然没有眼,眼眶中两个黑洞   这没有眼,拨开头发是为了什么?   很快石三便找到了答案。   原来,她的眼睛长在了头顶之上,而且是一颗独眼,看上去像似后天缝补上去的,头顶之上还有着一道裂口。   随着头发慢慢拨开,下弓的身体也越来越低,头扭了几下,巨大的绿色眼珠也转动几下,朝几人看着。   突然。   身体往下一趴,双手支撑在地,白衣之下,一只被折断成数截的腿拖在身后。   石三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到了一种怪物,可能就是眼前之物。   旱魃。   关于旱魃的传说,实在太多,但石三知道一种,跟眼前情况却十分像似。   旱魃,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怪物,乡村中认为是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所变。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坟头渗水,旱魃鬼会夜间往家里挑水。只有烧了旱魃,天才会下雨。每遇干旱,人们便发掘新葬墓冢,将尸体拖出,残其肢体,称作“打旱骨桩”,以此来求雨水。   这残其肢体,便是挖双眼,断双腿,留下双手祈求上天下雨。   眼前,这白衣下的怪物,很显然是受‘打旱骨桩’之后,变成这般模样,也就是说,眼前之物,就是旱魃。   旱魃是僵尸的一种,吸收精气会衍变成犼。   而犼则是一种似狗且吃人的怪兽,有传说甚至称之为‘神兽’,没点道行的人难以制服,而这成犼的初状便是匍匐而动,慢慢身体也开始变异。   此刻,石三所面对的旱魃,已有转变的迹象。好在还没成犼,不然他们这一群人估计没一个人能走得掉。   “小心点,别让她咬到。”石三说着手中一张黄符入手。   突然火光一闪,黄符直朝旱魃贴去。   旱魃双手猛地一抓地,地面上‘吱呀’一声响,留下数道抓痕,黑影飞扑而起,直朝石三身后人群而去。   ‘砰、砰。’   接连两枪,乔楚拿着枪,寻找着消失在黑暗中的旱魃。   旱魃动作异常灵敏,虽只有双手,但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   这里满是棺椁,旱魃隐藏在棺椁之间,众人根本寻不到踪迹。   “她怕火。”   石三一说这旱魃怕火,乔四爷身边一瞬间燃起了数只火把,将几人团团围住。   可石三几人手中一根火把都没有,这完全成了旱魃的目标。   上空突然一声轻响。   仰头看去,只见那悬棺摇晃不止。   一道黑影穿梭。   “来了,三爷身后,五米,四米,三米...”刀子冰冷的声音,提示着石三。   石三突然一转身,黄符贴出去的同时火光闪耀。   旱魃口中一声惊吼,往后猛退。   “接着。”乔楚突然大喊一声,一根火把在火把转着圈朝石三几人飞来。   而与此同时,旱魃急速消失在眼下。   下一秒,乔楚身前一席白衣弓身而立,那硕大的绿色眼珠,几乎贴到了乔楚的脸上。   一只乌黑的手,从白衣下迅速伸出,直朝乔楚胸口抓去。   ‘砰’   一声闷响。   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的是,出手的竟是那唯一存活的小护士。   小护士,突然一个高抬腿,动作伶俐,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朝旱魃门面而去。   虽没有踢中,可旱魃缺失了手,几乎抓在胸口的手收了回去。   “樱花,谢谢你。”乔楚看着小护士,叫出了她的名字。   然而,在场却没人在意过这个小护士的名字,甚至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乔楚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樱花的名字。   “樱花?有点意思。”石三看着那叫樱花的小护士,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名字在他看来,着实有些古怪。 第八十四章 黑色火焰   在樱花救下乔楚之后,几个人又围在了一起,暂时没了危险。   石三拿着火把,四下观望着。   “三爷,火把还是我帮你拿着。”   这王胖子打的什么主意,石三心里哪能不知道,但还是把火把给了王胖子。   拿到火把,王胖子便肆无忌惮,压根不担心这旱魃会袭击自己。   可他还是低谷了旱魃的能耐。   王胖子,只感觉头顶一冰。   伸手抹去,一丝丝鲜红。   惊得往上看去,只见旱魃倒挂在半空,一大口黑血迎面而来。   根本避之不及。   火把在其手中‘存活’不过三秒,便被那喷下来的黑血浇灭。   那满是腐臭味的黑血,也溅射一身,闻之作呕。   “你大爷的,敢在胖爷头上动土。”王胖子怒骂一声,抽枪对着上面就是连射。   可此刻上空哪还有旱魃的影子。   “刀子,掩护我。”   石三再一次打算使用赤阳阵,已经开始暗中布置起来。   刀子抽出了莫邪,根本不靠手电去看,而是完全靠耳在听着。   大力则拿着手电四处照着。   赤阳阵很快布置完成,暗中拉着数道防线,只要旱魃一触碰暗线,符纸便会自燃,引火上身。   “小心。”刀子转身看向大力的后方。   只听‘嗡’一声。   符纸卷开,半空中火光一闪,只见旱魃白衣燃火而起,火焰瞬间上身。   石三冷眼看着旱魃,只等她灰飞烟灭。   旱魃一声嘶吼,双手从其头顶眼珠两侧深深插入,开始朝两边撕扯。   头皮随着双手的拉扯,慢慢剥开,一团乌黑的血液顺着双手不停地滴落着。   ‘嗤...’   猛然一拉,整副外皮完全从身体表层撕落,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剥了皮的旱魃,如同一只血淋淋的娃娃鱼,匐匍在地,不停扭动的身体。   慢慢的,旱魃昂起了头,只见那剥了皮的地方开始不断的生出毛发。   整副身体也开始慢慢的变化着。   “不好,这是在变异,要化犼了。”石三没想到,这旱魃竟然化犼只差临门一脚,自己这赤阳阵反倒助了她。   说话间,石三两张黄符贴去,黄符燃烧过后,留下一片灰烬,竟连那刚生出的毛发都无伤。   刀子手中莫邪也顺势刺去。   变化之中的旱魃一跃而起,直接躲过莫邪,直落半空悬棺之上。   “你们快走。”石三对乔四爷几人喊道。   一伙人自然也看到刚刚石三用火都治不了旱魃的情况,现在石三又脸色难看,乔四爷几人更是心急如焚,急忙不顾其它往后返回而去。   “你俩也走。”石三对大力和王胖子说道。   “俺不走。”大力一口回绝。   “傻大个都不走,我王胖子更不能走了。”王胖子拿着枪,也不愿意就这么走了。   “大不了同年同月同日死,来世继续做兄弟。”   王胖子又继续说道。   “拼一拼。”石三看着两人,说道。   “怎么拼?”   “这旱魃还没进化完全,在不下手,就没机会了。”石三说着,一脚踩上棺椁,手中多出一柄铜钱剑,朝上空旱魃头颅砍去。   刀子顺势而上,莫邪也从另一边围堵过去。   王胖子见此,端起枪候着,旱魃一动他便开枪。   大力则在一旁负责照明,锁定旱魃的位置。   四个人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然而,这旱魃却纹丝未动。   铜钱剑和莫邪同时砍在其身上。   只见那怪异的毛发瞬速缠绕而来,将挥砍来的刀刃卸力一空。刀子急忙抽剑而退,莫邪带着丝丝断发漫天飞散。   而石三,却抽之不及,那毛发连同铜钱剑和手臂一同绕上。   这毛发越来越紧,无论石三如何发力,都不及那毛发力道。   巨大的缠绕力逐渐锁紧手臂,勒出深深的印痕,这样下去,整条手臂很有可能都会废掉。   “三爷。”王胖子大喊一声,连射数枪。   可子弹打在身上之后,顺势滑出,偏到了其它地方,王胖子也不敢再继续乱射,以免误伤了石三。   刀子急忙再次跃身而起,可莫邪也帮不了石三,所有的力量到了这毛发跟前,都完全变得无力。   手臂逐渐有了麻痹感。   石三使劲一掌拍向旱魃那头颅上的绿眼。   突然。   黑色火焰冲天而起。   旱魃身体急剧扭曲,从上空坠落而下,怪异的嘶吼声中,旱魃渐渐化作焦炭。   王胖子看着那化作焦炭的旱魃,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猛地一脚跺去。   碎成一团渣。   “三爷,你这一掌太猛了,难道你会道术?”王胖子踩完之后,一脸惊讶的询问着。   刚刚石三那一掌,他可是看到了,一掌落下去的时候,突然就起了黑色的火焰。   刀子也一脸疑惑的看着还在悬棺之上的石三。   “俺就觉得三爷不是普通人。”这刀枪不入的怪物被石三一掌拍死,大力也是羡慕的不行。   然而,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石三哪能不晓。   那黑色的火焰并非来自自己刚刚那一掌,那一掌只是情急之下随意拍打,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真正起作用的竟是那毛发勒破手臂后溢出的血液。   石三注意到,毛发在紧锁自己手臂导致破裂之后,一股怪异的炙热顺着伤口疯狂的涌出,那感觉就像似自己当时在墓内触碰那块黑玉佩一般。   炙热过后,便见黑色火焰燃起,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旱魃便被燃尽。   看着自己手臂处几乎已经结痂的伤口,石三心中暗惊不已。   “难道和圣火有关?”石三心中想着,却有些不敢认同,也不太敢继续往这上面去想。   将衣袖卷下,故意遮掩了伤口,石三才从悬棺上跳跃而下。   “三爷,没事吧?”   王胖子上前想看看石三手上情况,却被石三故意避开了。   “叫他们回来吧。”石三对着大力说道。   大力应了一声,快步返回,去叫人了。   不一会,一群受惊不小的人又被大力给叫了回来。   “小三子,你还好吧?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往前走?”乔四爷一见石三,便开口问道。 第八十五章 樱花岛子   “搞什么搞,来来回回的,你他妈是不是在耍我们?我看这玩意你很轻松就能搞定,还害老子吓个半死,你是不是故意的?”乔旭看着地面上那团碎成渣的黑炭,一脸不爽的质问着石三。   “呦,刚刚那谁差点尿裤子,现在又横了。”王胖子阳腔怪调的说着。   “放你娘狗屁。”   “得嘞,后面有的是机会让你尿裤子,到时候别求我就成。”王胖子完全不在意他的恶言相对,在这下面,他知道他有的是机会整他。   乔旭听王胖子这一说,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也被唬住,没在继续怼下去。   石三对他们两人的争论毫不在意。   走到了乔四爷跟前。   “四爷,恐怕得先处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事,有点麻烦,就怕您老不开心,你若是先答应了我,我才好放开手脚去做。”石三脸露淡淡笑意。   “有屁就放。”乔旭在一旁又说道。   石三看都没看乔旭,一直等着乔四爷的回答。   乔四爷盯着石三,考虑了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   点头的瞬间。   石三一手突然抓出,直锁那小护士樱花颈脖而去。   樱花却诡异一笑,微微一侧身,乔楚反而迎着石三的手抵了上来。   手指直接锁在了乔楚咽喉之上。   这一幕众人都看的清楚,却不知为何。石三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   石三反手一拍乔楚肩头,乔楚直接原地旋转半圈,顺势扣住双臂,将其压在地上。   “按住他。”   王胖子上前帮忙按住了乔楚。   不过这乔楚从头到尾丝毫没反抗,也就这么被压在地上,一脸木然。   石三起身朝小护士樱花走过去,后者一步步慢慢退着。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樱花问道。   “他叫出你名字的时候。”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仅仅因为这个原因,最重要的是你不该在我身上下蛊。”   石三原本确实因为樱花这个名字有些怀疑她,但却没有什么证据,然而在旱魃化犼,毛发勒破自己手臂的时候,体内那股异热带出来的还有一条没完全成型的蛊虫尸体,当时,石三就怀疑他们当中很可能有蛊师,果不其然,他发现小护士樱花手上所带的镯子其实就是一个蛊盒。   而乔楚突然那怪异的表现,很显然是因为一路上与小护士走得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了重蛊,让他已经丧失了本性。   石三一口便道出下蛊一事,樱花那诡异的笑容转为惊讶,看向石三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你竟然知道蛊的事。”   “我没猜错的话,你在我们所有人身上都下了蛊。”   石三的话让其他人也都为之色变,自己竟然被下了蛊却丝毫不知。   “什么蛊?”乔旭有些紧张的问道。   “能让你变成傀儡的蛊。”   “解药,快给我解药。”乔旭拿着枪,指着樱花,焦急的喊着。   “蠢蛋,这玩意哪有解药,又不是下毒。”王胖子在背后暗骂一声。   王胖子的话,其他人却也听得到,听他说没有解药,那自己岂不是要死的不明不白,这让乔四爷脸色有些难看了。   “既然你知道我在你们身上下了蛊,还不求我给条生路?”樱花突然话音一转,一脸镇静的看着所有人,像似握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我是想知道,你背后的人,是不是赤坂。”石三问道。   “赤坂?你开什么玩笑,你觉得他有资格指挥我去做什么?”樱花一脸不屑,完全没将赤坂放在眼中。   听这话,石三也更确定。他们的背后确确实实有着一个大人物在,而且对乾坤宝塔的事,也知晓一二。隐藏在自己身旁,恐怕就为了找一个寻路人为他们带路。   “岛子小姐,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不要再背后议论别人,你的话,我可是听见了。”   说话的竟是赤坂,只见他从配殿暗处慢步走了出来,与他同行的还有江涛和数名雇佣兵。   这樱花的全名,原来叫樱花岛子,确确实实的日本人。   赤坂一现身,乔四爷脸色更为难看。   乔升却上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乔四爷的身前。   “王总,好久不见呀。”江涛一现身就主动和王胖子打起招呼。   “你这狗命还没死?还真是一条好狗。”   王胖子这话把江涛也气得变了脸色。   “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还要硬到什么时候。”   “三爷,他们人多,后面就有路,一会我给他们来点‘悲伤’的,然后趁乱先撤走。”王胖子将乔楚交给了大力,自己则站到石三身后,轻声说道。   “石先生,别来无恙。上次在玉皇池,你可是让我刮目相看。”赤坂看向了石三,略加赞赏的说着。   “你也让我有些意外。”这赤坂三番两次都能脱险,却非侥幸,若不是真本事就是暗中有人助,石三也不敢小瞧了他。   “要不要我们联手,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引荐你。”   樱花和江涛一听这话,都不由看了一眼赤坂。   “引荐我给你们的老板?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石三笑着应道。   “这么说石先生同意了?”赤坂也露出丝丝笑意。   “那你得先问过我王胖子才行。”说话间,王胖子突然抛出一物,顺势便往后撤走。   “炸弹。”也不知是谁喊道一声,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石三几人拉着乔四爷朝后方的小道而去。   周围一瞬间被烟雾弥漫,这哪是什么炸弹,分明就是催泪弹,赤坂众人被熏得眼泪直流。   “八嘎。”赤坂怒骂一声,只能看着石三几个人消失在烟雾之中。   “赤坂,你刚所说得话什么意思?你是真心要拉拢一个外人?”樱花岛子冷眼看着赤坂。   “岛子小姐,你是不是管的有些多了?你那个傀儡还能起作用吗?”赤坂竟也没给樱花好脸色。   “哼。”樱花冷哼一声。   另一边,石三几人进入一条小道之后,有些迷失方向,一群人在小道之中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完全就在原地轮回打转。 第八十六章 祛蛊   入口在小道中央,呈拱形,两端都有路,手电筒照过去,笔直延伸,看不到尽头,无论他们往哪一边走,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一行人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往前走着,可逐渐的,石三发现,他们回到了起点。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特意做好了标记,又走了一遍,同样,还是回来了。然后又反方向走了一遍,同样,还是回来了。   但唯一奇怪的是,他们进来时的那个入口也找不到了。   “撞鬼了。”乔旭已经不愿意在继续走下去。   “三爷,是不是跟我们在龙虎山里面遇到的那个楼梯一样?”王胖子提醒着。   “你是说悬魂梯?不是,这既不是鬼打墙也不是悬魂梯。能破解的方法我都试了。”石三摇了摇头,否决了王胖子的想法。   “那我们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这路先不急,我先帮你们把体内的蛊祛除了。”石三说着示意大力将乔楚放过来。   大力扛着乔楚,直接将其一下子丢在了地上。   ‘啪’一声响。   乔楚倒也奇怪,动也没动,就跟不知道痛一样。   乔四爷看着被丢在地上的乔楚,很明显脸抽动了一下,可又不好发作。   石三将乔楚翻过身,脱掉了乔楚的上衣,露出他的背部。   只见石三拿出一支香点燃,香的末端套有一枚铜钱,等香燃了一些,抹了些香灰在乔楚腰间,同时单手在其腰间连点,手指连动如同跳舞,拇指与燃香迎着脊椎往上慢慢推去,微微发红的皮肉之下鼓起了一个小肉包,顺着他的手指一点点往上挪动。   等挪到肩头之处,另一只拿香的手微微一抖,铜钱转着圈从香头而落,紧紧贴在肩头。   点燃的香头靠近钱眼处,那鼓起的皮肉烤的有些发黄。   ‘啪’   一声轻响,那发黄的皮肤突然破裂,冒出很浓的黄水。   石三拇指所按之处有着东西不断的鼓动着。   燃烧的香头又靠近了一些,几乎紧贴着那涌出黄水的伤口。   猛一发力按下,一条金黄色的蛊虫突然从黄水之中蹿出,缠上了香头。   同时间鲜血顺着铜钱眼往外鼓着血泡。   血泡之中不难发现那一颗颗似虫卵样的颗粒。   一张黄符缠绕,那金黄色蛊虫被包裹其中不得动弹。   过了片刻,乔楚那肩头血泡也停止了下来,一颗颗虫卵顺着血液滴落,被石三一把火烧得干净。   而乔楚则陷入昏迷之中。   “应该没事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石三坐下休息了会。   “轮到我了吧?”乔旭迫不及待的到了最前面,想及早的清除掉体内的东西。   “你们体内的还都是卵,没这么麻烦。”石三说着借来刀子手中莫邪。   莫邪在每个人手腕处划出一道很浅的伤口,滴着血。   将那黄符包裹的蛊虫放在伤口处,便见一颗颗虫卵随即从伤口内不断流出。   “这是母虫,你们体内的都是它的卵,卵遇母虫会自行向母虫靠近,只要引出来就没事了。”   每个人轮流按照此法,祛除着体内虫卵。   带最后一人完成之后,石三一把火将蛊虫也烧死。   蛊虫一死,乔楚便醒了过来。   “你们干吗呢?”乔楚一醒过来,看着所有人都对自己看着,手腕处还流着血,一脸不解。   “你没事了?”乔四爷冷声问道。   “我有什么事?不就睡了一觉...咦,这是哪里?我们不在沙漠里?”乔楚说着遥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好像到了其它地方,并不是他记忆中睡觉前的地方。   石三大致给乔楚说了发生的事。   原来,乔楚的记忆还处在风蚀蘑菇砸下来那个窟窿那里,他在等着石三几个人寻墓回来想着睡一会,没想到这一睡差点就醒不过来,而这当中竟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还好有你,不然完蛋了,出去我请你吃饭。”乔楚恢复以往,开口又是请人吃饭。   “没事就好,小三子,现在怎么走?进来这里也有些时间。”乔四爷见都没事了,又开始着急下路了。   “三爷,我们少了一个人?”王胖子突然说道。   几个人来回一看,发现景天竟不知踪迹,在配殿那混乱之中,倒是没人注意过,现在这一停下来,方才想起,景天不见了。   “那小子丢就丢了,混吃混喝的,没啥真本事。”乔旭完全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石三却并不认为丢了景天是啥好事,这回去的路,没有景天那活地图,恐怕也不那么好走。   “我们要想办法找到他。”石三说道。   “还要找他?”   石三没理睬乔旭,转身往回走去,想寻到刚开始进来的入口处。   其他人也只好跟上。   可找了一圈,压根没找到入口在什么地方,而且又折回了原地,地面上那一滩滩血渍就是最好的标记。   “三爷,这么久时间,他们不可能没跟上我们才是,我们一直都在这里转。”王胖子看着石三,疑惑的问道。   “你是说,他们和我们同一扇门进来之后,不在同一个地方?”   “有可能。这里有些古怪。”   “你们两说什么呢?什么不在同一个地方?”乔楚好奇的上前询问着。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王胖子懒得跟乔楚解释。   “有声音。”刀子突然开口说道。   刀子的听觉,一贯以来都不是错,石三立马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刀子侧耳听着。   “是他们,在墙的另一边。”   “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石三轻声问道。   “他们好像也被困住了。”   过了许久,刀子又说道:“他们和我们情况一样。”   除了刀子,其他人都没听到任何声音。   石三几人当然信得过刀子,然乔四爷几人却面露疑色。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同一扇门,他们到了隔壁,我们到了这里,还都出不去了,是吗?”   乔四爷面上平淡的在问,心底甚至以为,石三几人合着伙在演戏给他看。   没等石三几人回答,乔四爷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乔升,把他们随便一个人卸一只手下来。” 第八十七章 平行五关底   乔升一脸无所谓的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手中转了一圈,双眼扫着石三几人,最终目光定在了刀子身上。   “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乔升便到了刀子身前一米处,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直朝刀子手腕切去。   ‘铿’   刀子横剑抵挡,莫邪顺势往上一拖。   火花四溅。   乔升反身一脚直朝刀子下巴飞来。后者单手一拍,身体往后撤出,同时莫邪在空中一转,斜劈出去。   ‘铿’   ‘...’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却难分高下。   石三也并没有任何参与和阻止的意思,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   乔四爷对于这个刀子竟能和乔升打的不分上下有些意外,难怪石三在听到自己说卸只手都不色变。   “四爷,试也试过了,要是在打下去,我可不保证我能找到出去的路。”   看了许久,石三才悠悠说道。   “乔升。”   乔四爷喊道一声,乔升便应声而退,又回到了乔四爷身前。   “你如果没这把剑,你不是我的对手。”乔升看着刀子,平淡的说着。   刀子收起了手中的剑,没回应他的话。   “说说看,怎么走?这来回也陪你跑了几趟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老头子脾气不好,要是玩猫腻,...”   石三心想,来之前乔四爷可不是这副模样,一副央求自己的样子,现在到了这里,情势立马变了,而且,看样子乔四爷似乎心有成竹,自己一定会带他找到关于长生不老的秘密,只是不知究竟有什么样的把柄在手,石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乔菲。这老不死应该还不至于拿乔菲来威胁自己才是。   可乔四爷这般迫不及待,必然有原因。   “四爷,你想多了。先前不知道,现在我有办法破了它。”   “那,开始吧。”   “胖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也知道了吧?”石三看着王胖子问道。   “平行五关底。”王胖子一口应道。   “平行五关底?什么意思?”乔旭不由问出声来。   这条通道,一共有五条平行的,但并非相连,随着时间不同,入口也会出现在五个不同的地方,换句话来说,这条五条路是会动的,而且是左右轮回移动,只是很轻微的在动,所以感觉不到。也因为它一直在移动,所以无论怎么走,都会在打转。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要找到入口,出去之后,每隔半个小时再进来一次,运气好一次就能找到出口,运气不好,来回五次,肯定能找到出口。而它的名字,也正是因为这来回五次得来,所谓一关不通,五关到底。   而入口,也不需要找,大致找到进来的地方,在原地等就可以。   石三一边走,一边为众人解释着。   如果不是刀子听到隔壁有声音,石三也不可能想到这里竟有如此精妙的机关。   这样的机关,并不多见,而它最初的发现者却是吴驼子,也就是王胖子的外公,再一次皇陵之中偶然发现,后来才流传到各倒斗界稍有辈分的耳中,石三之所以知道,也是从孟老鬼口中听来的。   “到了,我们大概就是从这里进来的。”石三停下了脚步,示意可以在这里等。   乔四爷几人将信将疑,各怀心思。   一直在后面的古丽也发现两边情势有些不对,所以一直随着王胖子。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一群人我看着你,你看着我,也没交流。   “要不,让古丽跳个舞?”大力见气氛沉寂,突然憨笑着开口说道。   王胖子一听这话,差点没想捏死大力。   “我觉得不错啊,那舞姿风骚的好,我可是私自领教过的。”乔旭一脸色眯眯的盯着古丽,浑身上下扫视着。   王胖子将古丽一把拉到身后。   “要跳,你跳,你就是跳脱衣服我都欢迎。”   “一个婊子,你还这么在乎。”   “门,门,门出来。”在王胖子和乔旭还打算继续争的时候,大力指着一旁墙壁,急忙说道。   只见墙壁之上,一到缺口正在缓缓的开启着。   很快一扇门便完全敞开。   “走。”石三领头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迅速跟上。   出来之后,几个人又回到了那配殿边缘处。   没过一会,这扇门又消失了。   “等着吧。”   这一等,气氛又回到那尴尬的时刻,这一次好在大力没在乱说话,就憋在一旁,死等着。   果然,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那扇门又开了。   石三带着人又走了进去,但很快便又出来了,很显然这扇门后并没有出口。   如此来回两趟,全都没有结果。   等到了第三趟,石三终于看到了尽头。   一入通道,手电筒便照射到通道尽头一扇石门。   这三趟,石三也都没有碰到赤坂一行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就是这里了。”   带着一群人快步朝石门走去。   石门并没有机关,两扇合掩着,大力微微发力便推了开来。   “我去...”   王胖子猛地刹住,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门后竟然没有路,一眼看去,深不见底的悬崖,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估计啥也不会剩下。   ‘吱...咯...吱....咯’   悬崖下传来一阵摩擦的声响。   “等。”石三只说了一个字,一直拿着手电看着。   慢慢的,手电筒灯光之下,一座吊桥缓缓靠近过来。   说来吊桥靠近过来,其实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在朝吊桥靠近过去。   “上桥。”待完全结合之后,石三直接跨上吊桥,走了上去。   乔四爷几人也跟着上了桥。   顿时就,整座吊桥晃动了起来。   而那出口,也慢慢移动着,离开了。   站在吊桥之上,所有人都震惊了,吊桥下一个个巨大的齿轮不停转动,整个‘平行五关底’的一半都一览无遗,看上去如同一座八卦阵,看着只有五条,实则十条相依相套,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每一环都会相互挪动不停变化。而另一半都深入深渊石壁之中,看不仔细,即使这样,这浩大的工程也堪称鬼斧神工,这墨氏归心更是惊为天人。 第八十八章 阴鸣虫   “你们说,这墨氏归心到底是人还是神仙?这得多大能耐才能建造成这样。”王胖子不由感叹道。   “快走吧,这桥支撑不了这么多人在上面耗着。”石三催促了一声。   众人开始顺着吊桥往前。   吊桥对面朦胧一片,有着层层薄雾,看不太清。   脚下深不知几何,但依稀能够听到流水声。   吊桥受力之下微微有些晃动,让行走在上面的人有着丝丝担忧,但好在吊桥并不长,短短十余米很快便走了过去,踏上对岸,这边倒也没了薄雾,眼前是一个山洞,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乱石堆砌,看上去毫无章法。   站在洞口,能够感觉丝丝冷风袭面,甚至还能听到洞内妖异的呼啸声不断传来。   ‘呜...’   石三在洞口盘看了一圈,抽出三支香点燃插在地面。手中一张黄符燃烧,围着燃香绕了三圈。只见那清烟汇聚当头,悠悠盘转,随着黄符烧尽,清烟随风朝洞内方向飘然而去。   冷风之下,香燃烧的很快,青烟也断断续续进洞。   “三爷,这是干吗?”大力上前询问着。   “引路香。”   “这怎么两短一长,有讲究没有?”   “人最忌讳三长两短,鬼最忌讳两短一长,这路,恐怕不好走。”石三看着燃香,微微有些皱眉。   “别搞这些歪门邪道,老子还信了你的邪不成,点个破烂香,还装神弄鬼了。”乔旭走上前,一脚将香踩个粉碎。   石三盯着乔旭看了眼,没说话。   乔旭被石三这般盯着,感觉浑身不自在。   “看什么看,还不走?”   石三转身,走进了洞口。   洞内有着一条幽径小路,正好可以一个人行走,两边石壁阴凉,不断的渗出水滴往下滴落,所以地面上有着积水,走起来有着很大的回响。   “等一下。”石三停下了脚步,蹲下身看着地面。   积水之下,密密麻麻一团黑色爬虫在水中游蹿,身形如同蛐蛐。   “阴鸣虫?”   这阴鸣虫,是一种岗哨虫,还有一个名字叫,鬼起床,若是入墓者不小心触碰到它,便会发出奇怪的声响,变相来说就是提示墓主人,有人闯进来了。   而关于它还有一个传说,则是说阴鸣虫来自地府,是催命的鬼差,它的哨声便是催命符,闻声必有命丧。   “你们注意点,别踩到它。”   石三提醒了一句,特意跨了过去。   其他人则随着石三的脚步跨过,怎奈到了乔旭,看着那小虫子,脸**笑的使劲踩了下去。   ‘叽...’   持续,尖锐的声响回荡在山洞内,十分刺耳,声音拖拉的很长,一直延伸着。   石三急忙回头,一脚踹出。   乔旭不慎被石三踹的往后直退,差点没跌倒在地。   “你他妈找死。”乔旭怒骂一声,抽枪就要射石三。   乔升突然微微一伸手就将乔旭手中枪给拍落在地。   乔旭本还想发作,但看到乔升那冰冷的脸之后,忍住了。   看着那被踩死的阴鸣虫,石三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四爷,你的人如果再不听我的,我想这下面的路,也不必继续走了。”   乔四爷微眯着双眼,又看了眼乔旭。   “行了。”乔四爷只说了两个字。   石三也只当乔四爷答应了他的要求,继续带着路。   可现在阴鸣虫的岗哨声已经响过了,加上之前那燃香两短一长的征兆,种种迹象都开始朝不好的方向发展着。   穿过山洞,眼前一片荧光焕发。   无数萤火虫如满天星辰,照亮着这里每一寸土地。   地面上插立着数不尽的水晶石,水晶石在手电照耀过去之后,透亮异常。   在这边土地中央,一座孤塔高耸入顶,孤塔有九层,呈八角,形如春笋,瘦削挺拔,塔顶如盖,塔刹如瓶,颜色似铁。全身雕刻着上万个精致的‘鬼怪’雕像,各个‘鬼怪’姿态不同,有吃小孩的老人,有正在分尸的恶人,还有上吊的妇人,恶像重生,但都栩栩如生。   八角塔的每个角都吊着一个黑色木匣,在荧光下格外惹眼。   周围空荡荡一片,只有些许黄沙铺面,看不出异常。   塔尖竖有一块牌匾。   刻有“乾坤镇妖宝塔。”   “我们到了,终于到了。”王胖子有些兴奋,看着眼前那宝塔,喊出声来。   “快,快过去,快带我过去。”乔四爷伸出的手甚至有些颤抖,指着那宝塔激动的说着。   乔升扶着他走到了石三身边,说道。   “走吧。”   ‘轰...轰...轰’   一盏盏长明灯围绕着整个宝塔周围接连燃起,周围一瞬间更加明亮。   “俺发现的,嘿嘿。”大力拿着火把,站在其中一盏长明灯前。   这突然燃起的火焰,把几个人也吓得不轻。   平复一番心情,石三才带着众人朝乾坤宝塔靠近过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宝塔,石三也难免动容,这层神秘的面纱总算要揭开了。   “等一下。”刀子突然一个疾步上前,拦在了众人身前。   只见上空突然嗡鸣不断,那看似萤火虫的飞物,围绕着整个宝塔旋转了起来。   霎时间整个宝塔都被荧光照亮,仿佛一座灯塔一般。那栩栩如生的‘鬼怪’雕像,仿若活过来一般,面目更加狰狞,双眼所见,仿佛真的在做着恶行。   转动之间,周围涌起风浪,吹袭着黄沙,有些迷眼。   那八角之上的木匣也开始剧烈的摇晃,仿佛要挣脱下来。   突然。   一只木匣,坠落而下。   翻着几个滚坠落在黄沙之上。   众人掩面窥着木匣,只见木匣摇晃着开启了。   一只人头滚落出来,看着竟是景天的头颅。   不一会又一只木匣坠落,同样摇晃着打开了。   这一次,滚出的头颅竟是乔旭的。   众人惊悚之下急忙转身看向乔旭,只见他跪倒在地,双手摸着空无一物的脖子,像似在找着什么东西。   ‘啊...’   乔旭的头颅看着自己的身体,惊吼出声,声音冲刺着耳膜,让人昏昏沉沉。   “三爷。”   “三爷。”   “三爷...”   “呼,呼,呼...”石三突然惊醒,一身冷汗,双眼惊诧的看着身旁的刀子。 第八十九章 棺压顶   震惊之下,石三浑身早已被虚汗浸透。   刚刚那一切竟如此真实,让他完全深陷当中,若不是刀子极力唤醒他,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遥看四周,所有人都还在幽径小路之中,乔旭依旧踩着那阴鸣虫,只是阴鸣虫已经身死。   而这些人,包括他自己,全都在听到阴鸣虫哨声的时候,陷入到了幻境之中。   这传说中的阴鸣虫,绝非善类。   看着众人那一会痴笑一会眉头紧锁的神情,石三知道他们正在经历幻境。   “你怎么没事?”石三有些好奇的看着刀子。   “不知道。”刀子摇了摇头。   “奇怪。”   “还是先把他们叫醒吧。”石三有些奇怪的看着刀子,想了片刻,也想不出所以然,又看了看其他人,急忙让刀子帮忙给唤醒再说。   两个人开始一个个连扇带揪的,将陷入幻境中的人一个个唤醒过来。   这率先唤醒的人自然是王胖子和大力。   王胖子缓过劲来之后,直接开始找乔旭的麻烦。对着他的脸又是掐又是捏,皮肉苦着实施加了不少。   等乔旭醒过来之后,不光震惊,还很疼。   “你是不是趁机报复老子了?为什么他们都没事,就老子浑身乌青。”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救你喽?那敢下次,就随你去。”王胖子也不反驳这就是他弄得,反倒振振有词。   乔旭倒也没话可说,毕竟是他救了自己,可心底也丝毫感谢之意都没有,摸着浑身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疼的直嗷嗷。   “小三子,这是怎么回事?”乔四爷面目铁青,刚刚那经历仿佛历历在目,不免让他心有余悸。   “是阴鸣虫的哨声,我们都中了套,陷入到了幻境。每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就会产生相关的幻象。”石三解释道。   “都是你丫的搞得鬼。”王胖子瞅着乔旭,故意把矛头引向了他。   王胖子这么做,还真起了效果,被乔四爷一顿数落,立马乖了下来。   “既然都没事,我们就继续走吧。”   带着众人,再一次上路,而接下来的路程,石三却异常的熟悉,感觉自己就是在走第二遍,周围的一切也都那么熟悉。   穿过山洞之后。   还是那一片荧光,那是那些水晶石,大力如幻境之中一样,找到了长明灯点燃了起来。   那乾坤宝塔和他幻境之中一模一样,一样的鬼怪雕像,一样的悬挂着木匣。   一看到木匣,石三不自觉的看了眼乔旭。   好在他的头还在脖子上顶着。幻境之中那断头一幕,应该也只是幻象罢了。   不等众人感叹这里的神奇,石三直接带着他们朝乾坤宝塔走去。   果然,相同的一幕再一次发生了,那群萤火虫开始围绕乾坤宝塔飞动起来,荧光之下的乾坤宝塔越发敞亮。那‘鬼怪’雕像,看着比幻境之中更为真实,那吃小孩的老头,似乎正在咀嚼着口中的肉,一切都那么森然可怖。   “小心眼睛。”   石三话音刚落,地面上卷起细沙,开始吹向众人。   那吊挂在八角塔上的木匣剧烈的摇曳着。   ‘啪’   一个木匣应声坠落。   看着那黄沙之中的木匣,石三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幻境之中。试着掐了一下自己,却异常的痛。   这不是幻境,可一切还在重复。   这里面难不成又是景天的头颅?   木匣随着晃动,打开了。   空无一物。   石三暗中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木匣也坠落下来,开启后同样也是空空如也。   “这都起得什么怪风,我们快进去。”王胖子掩面,朝乾坤宝塔的塔门走了过去。   轻轻一推,塔门随之开启。   与此同时,外面的风浪也停了下来,那旋转的萤火虫成片成片的坠落下来。   毫无征兆。   坠落下来的萤火虫熄灭了那萤火,周围一时间暗淡了下来。   一行人踏着萤火虫的尸体,穿过一片黄沙地段,聚集在了塔门口。   塔内光线昏暗,但也能够看清那遍布的符纸。   一条条横拉的红线之上,粘贴着无数的符纸。符纸之上画着一幅幅棺椁,棺椁下一只狗狸般的动物被压其下。   “这是一种镇妖的阵法,棺压顶。塔顶有棺,塔底有妖,以棺封妖,以妖养棺。”石三看着符纸,一眼便认出了这阵法。   而这也并非普通阵法,其中还涉及道术,石三并不会,只是在笔录之中见过,这种棺压顶的做法。   这阵法最主要的目的并非镇妖,而是养尸。   这妖,则是一种以尸为食的动物,常年食尸造成尸毒与阴气缠身,最终落得变异的结果。   就因为这种长居体内不散的阴秽之气,才会选取作为阵眼,以此为基石布阵,来达到阴气冲顶之势,方能养尸不毁。   只是,这妖,并不好寻,想寻到阴气缠身还变异的就更难。   但这里,这塔底显然就有一只。   “世上真有妖?”乔楚好奇的问着石三。   “人心不古便生妖,就看你怎么理解了。”石三话中有话,听得乔楚也是不明不白。   “我看,这算有,也都压成饼了。”王胖子用力踩了踩地面。   “俺觉得这玩意会不会跟‘粽子’一样,死不掉?你看这画的,好像就是活的。”大力拿着一张符纸,看着上面的画说道。   “管它呢,反正被压着,又招惹不到老子。”   “棺在塔顶?”乔四爷完全不在乎这妖不妖的,一心只为长生,他所想知道的秘密,很可能就在这塔顶棺内。   石三点了点头。   但他何尝不想立马上得了塔顶,可眼下,这显然不太可能。因为这塔内压根没有楼梯。这塔层与塔层之间是完全封死的,要上去却要从塔外走,也就是从那些鬼怪雕像上爬上去。   “准备绳索,上塔顶。”乔四爷说道一声。   乔升和乔旭立马开始准备绳索,开始缠绕抓钩,打算从外面爬上塔顶。   两人走到塔外面,往上抛出了铁抓钩,紧紧缠绕在了第四层。   “我们上塔。” 第九十章 鬼见笑 (感谢今天书友的打赏)   乔旭率先往上爬,当他爬到第二层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这里有棺。”   本以为只有顶层才会有棺椁,没想到第二层会有棺。   乔旭率先落在第二层,其他人也随即爬了上去。   乔四爷显然爬不动,被乔升背着上来了。   到了第二层,塔门敞开,塔内除了那一副棺椁,没有其它任何摆设,四周空荡荡的。   石三四下观察了一番,也没发现其它异常情况。   “会不会有机关?”王胖子在一旁拉着古丽,问着石三。   “我看过了,外面没有,棺椁里面有没有还不清楚。”   “第三层也有棺。”乔升的声音传来,他在放下乔四爷后,独自一人上到了第三层查看情况。   “不是应该塔顶才有棺,这样下去,岂不是每一层上去都有?”   “先看看再说。”   “开棺。”   大力打开了棺椁,露出里面一副半腐的木棺,木棺上爬满了黑色的虫,棺椁开启之时,惊退下去。   乔楚和乔旭两个人伸着头,等着大力揭开木棺。   大力在看到木棺半腐之后,很显然没了太大兴趣。   这样的棺,大部分都啥好东西,即使不用开,他也知道。   果然,揭开的木棺,里面除了烂的只能下一副枯骨,任何东西都没有。   “啊!”   开棺的瞬间,刀子却突然抱头痛喊出声,整个人倚靠在塔门口,看样子极为痛苦。   石三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询问着情况。   可刀子浑身冷汗直淋,脸色煞白。   “快离开这里。”刀子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来。   石三只好背起刀子,走出了第二层。   大力急忙盖好棺盖,想着搭把手,楼上就传来乔升的声音。   同样,楼上那副棺椁里也什么都没有。   一行人又匆匆朝第四层开始攀爬。   到了这一层,也就到了‘鬼怪’雕像集中的位置,攀爬在这雕像上面,不免有些抵触。   刀子趴在石三背上,手却在触摸着这些雕像。   王胖子看着刀子那怪异的模样,有些森然。   好在雕像并没有‘复活’,一行人成功爬上了第四层。   第四层和其它层也不太一样,虽同样有着一副棺椁,但这里竟然有着上第五层的楼梯,而刀子到了这里,竟然也莫名的好了。   “怎么样?”   刀子有些昏沉沉的摇摇头,示意没事了。   自从进沙漠开始,刀子的表现有显得有些奇怪,刚刚那情况更是奇怪,石三本以为刀子旧伤未愈,现在看来这里很有可能有什么东西对刀子产生了影响。   大力不等石三开口,自行开了棺椁。   这副棺椁里是一副青石棺。   棺盖刻有麒麟画像。   “这好像是个有身份的家伙。”乔楚看着那雕刻的麒麟,猜测着。   “那等什么,傻大个,开棺啊。”乔旭指着大力,示意他赶紧开棺。   “哦。”大力应了一声,开始挪动棺盖。   “小心。”乔升和石三几乎同时出声,王胖子一把拉开了大力。   灯光下,银光一闪,只见数只银针顺着开启的棺口飞射而出,径直钉在了塔顶。   “这么低级的机关。”王胖子举着手电看向那些银针,奇怪的说道。   按理说,这种墓穴,应该没有这种低级的机关才是,果然,王胖子话音还没落,便见一只乌黑的手悬在棺口。   “操,起尸了。”   王胖子一喊声,其他人也吓得往后猛退。   可许久过去,那只手还是那么悬在棺口,硬是没动过。   王胖子又拿着手电,慢步走了回去,看看情况。   仔细一看,一根银丝线缠绕手腕,连接在那塔顶的银针之上。   “大爷的,被耍了。”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恶作剧。   那伸出的手并非起尸,而是银针后面的银丝线带起来的。、   “大力。”王胖子叫来大力,一把将棺盖挪了开来。   露出了整个棺内情况。   只见棺内,一副干尸手拿弩弓,一只干瘪乌黑的手被那银丝线缠着悬空着,干尸面上戴着一张铜面具,关键那铜面具,竟是一张诡异的笑脸,看样子好像是在嘲笑着看向它的人。   “好一个鬼见笑,有点意思。”乔升瞄了一眼,冷声说道。   其他人听到乔升的话并没有太过在意,石三却心中一惊。   石三并未见过,所以没认出,但却知道有关这‘鬼见笑’的事。   鬼见笑,看似恶搞的警告,却是危机的开始,石三曾在笔录之中看过一篇记载。   一群探墓者,在一座古墓中遭遇一桩怪事,开棺见鬼笑,本以为只是恶搞所有人都没太过在意,但那次,他们大部分人在探墓过程中都奇怪惨死,而死后,脸上竟都挂着那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和他们所见棺内面具笑容一般无二。正因为如此,殊不知是人见鬼笑,还是鬼见人笑,后来的人便称之为‘鬼见笑’。   “看来,你也知道?”乔升看了眼石三,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石三点了点头。   “啥子事?跟俺说说。”大力研究一番之后,发现这棺内并没有什么陪葬品,又听见乔升和石三的对话,立马就好奇的上前询问。   石三只好把自己所知道的大致和其他人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担心会不会真的发生什么。   “一张面具而已,有那么可怕吗?”   在所有人都陷入石三所说故事中的时候。   王胖子突然拿着手电从下巴往上倒射,脸上一张铜面具,歪着头笑看着众人。   “啊...”   古丽被吓得惊喊出声。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乔旭更是脸都青了。   “哈哈哈哈哈...瞧你们一个个胆小的。”王胖子脱下脸上的面具,大笑着看着众人。   “你差点没吓死俺。”大力一把夺过王胖子手中面具,也往脸上戴着试试。   “闹够了没有?”乔四爷脸抽动了几下,冷声问道。   王胖子和大力这才停止了闹腾,将面具给收了起来。   “乔升,扶我上去。”   乔四爷被乔升扶着开始上楼。   乔旭怒瞪王胖子,也跟着上了楼。   “胆小鬼。”王胖子看着乔旭,还不忘嘲笑一番。 第九十一章 灯下黑   上到第五层,入眼一片金黄,并没有棺椁,但依旧有着往上的楼梯。   整个五层全都被铜镜覆盖,看上去有些类似哈哈镜,反射出歪歪扭扭的人影,很模糊。   手电光反射在铜镜之间十分晃眼。   ‘咔’   一声脆响,回响在耳边,所有人停下了脚步,相互看着。   乔楚苦笑着,指了指脚下。   只见他脚下陷下去一块地砖,但似乎也未触发机关。   “别动,千万别动。”王胖子将古丽带到第六层入口处,示意她先上去。   “这不是没啥事?机关应该坏了。”乔楚强行苦笑,试探性的说道。   “你懂个屁,这叫回弹触发,你一松脚,机关就触发了。”王胖子说着开始在四周寻找机关的触发口。   很快,便发现每块铜镜之间的缝隙之中,都设有暗弩,尖锐的利箭蓄势待发。   乔四爷在乔升的陪同下也上了楼。   乔旭更不用说,古丽上去之后,他就跟着上去了。   一时间,只留下了石三几人和乔楚还在第五层。   “怎么办?”乔楚对于乔四爷几人都走了,竟没太在意,只是苦笑。   “你和大力先上去,这里我跟刀子应该可以应付。”   “那我们先走?”王胖子也不客气,他知道他留在这里也是累赘。   大力虽有一身蛮力,可对付这几关,他也没招,只能和王胖子先撤走。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乔楚脚都已经开始发抖,甚至发麻。   刀子抽出了莫邪,横刀在前。   “我数三声,朝楼梯口冲过去。”   “好。”乔楚点点头。   “三”   “二”   “一”   乔楚和石三同时朝楼梯口冲去,与此同时,金晃晃的利箭自铜镜后不断飞射而出。   一眼扫去,似无数利箭,同时朝三人包围而来。   在铜镜的反射下,根本分不清真假。   晃眼的光芒更是掩盖着利箭的轨迹。   刀子使出浑身解数,只当面临‘千军万马’,一个不放过。   可即使如此,也难免有漏网之鱼。   一支箭直接穿过刀子的防守,射在了乔楚肩头。   一声闷响,却也不敢停留,急忙朝楼梯口冲去。   刀子边打边退,也总算全身而退。   三人也到了第六层。   一上楼,手电便自行灭了,怎么也亮不起来。除了古丽在门口候着,一时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而整个第六层内,黑压压一片,只能透过塔外的长明灯透过的一丝光芒,隐约可以看清这里的情况。   “乔楚受伤了。”   石三点燃了一支蜡烛,说着拔出了乔楚肩头上的利箭,伤口并不深,这箭头也未涂毒,算是轻伤。   “包扎一下。”古丽扯下自己衣服一角,缠上了乔楚肩头为其包扎了一番。   昏暗的烛光下,石三看见乔四爷,乔旭,乔升,三人正围着一块黑色巨石前,对于乔楚的伤势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这不免让石三有些心寒,却又想到,这乔四爷日后真拿乔菲来威胁自己去做什么,恐怕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这是黑磁石。”   “黑你妈的石,你兄弟受伤了你看不见?”王胖子忍不住怒骂出声。   乔四爷三人这才转头看向了这边。   “小三子,你快过来,这块磁石会不会跟长生不老有联系。这上面还有‘鬼’字,你来念念。”乔四爷看着石三,急忙召唤他过去。   石三心中苦笑不已,却还是走了过去。   这黑磁石上确实刻有‘鬼’字文。   ‘不为轮回偷生,只求来世记今生。’   “不为轮回偷生,只求来世记今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乔四爷看着石三,希望他能给出解释。   石三却也是摇了摇头。   王胖子见乔四爷几人压根没在意他说的话,则直接拉着乔楚也走了过来。   “你儿子差点命都没了。”王胖子扯开嗓子,怒视乔四爷,又说了一遍。   乔四爷这一家人的态度,石三可能忍受的了,旁人或许也能,但他王胖子不能。   “没事。”乔楚拍了拍王胖子,说道。   “什么没事,我看你是捡来的吧?”王胖子对着乔楚又是一阵吼。   这话一出,乔楚脸色竟也难看了起来。   “年轻人,有些话不能乱说,小心闪了舌头。”乔四爷看了眼王胖子,说道。   乔升手微微一转,匕首落手中。   王胖子看着那匕首,脸色微变,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突然,蜡烛灭了。   一时间,所有人眼前一黑。   ‘砰’   紧随着一声闷响传来,空中似乎下起了雨,溅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摸着那还有些热的雨滴,竟还能嗅到丝丝血腥气。   “谁?”石三能够感觉一阵清风自身边袭过。   急忙再次点燃了蜡烛。   “啊...”   古丽面露惊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   只见乔楚匍匐在地,头颅和身体已然分了家。而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溅满了血迹。   “鬼见笑。”   大力指着乔楚的头颅,只见他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王胖子自然也看见了,急忙想找出面具,对比一二,可在身上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面具,竟然丢了。   “面具没了。”他记得明明收在了身上,却莫名不见了。   “是不是你杀了他?”乔旭抽出枪,对着王胖子。   “你真看得起我,这一刀能切头的功夫,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王胖子说话间,几个人目光不由看向了乔升和刀子。在场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俩能做到。   乔升依旧把玩着匕首,上面也毫无血迹,他虽冷漠,但也不至于杀了自家兄弟,可刀子,又有什么理由杀乔楚,况且他也一直在王胖子身后,如果有动静,王胖子肯定也能察觉到一二才是。   一番推测,却毫无结果。   乔升和刀子,依旧冷漠不语,对于他们的怀疑和揣测,充耳不闻。   乔四爷脱下了外衣,盖在了乔楚的身上,并没有说什么,在乔升的搀扶下,继续上楼朝第七层去了。   石三看着乔楚的尸身,擦了擦面上的血渍,也朝第七层而去。   “奇了怪了。我明明放身上了。”王胖子还试图找着面具,可浑身上下就那么点地方,哪里还有面具。   一行人,又到了第七层。 第九十二章 玉皇妃   到了第七层,手电竟然又自行好了。   所照之处,皆是雕像。   和塔外那鬼怪雕像不同的是,这里的雕像都是泥质的,有人有动物,看上去有些粗糙,就像似用泥糊上去之后又精心雕琢了一番,呈现出很多人体极限的怪异动作。   有手脚互换的,有正在和动物交配的,有头从胯下看向身后的,还有人首动物身体的,各种各样的。   在这些泥像中央,也有着一副石棺。   石棺敞开,便没有盖上,能够看到棺内也躺在一副泥像。   看上去是一个大肚子妇人。   “玉皇妃。”   石三看着石棺顶端,上面刻有棺主的身份,这妇人竟是皇妃,但这墓葬的待遇,却着实有些异于常人,非但没有享受到皇妃下葬的待遇,还如此潦草。即使她是来陪葬皇帝的,也应该享受皇妃礼葬,但眼下,很显然是没有。   走近一看,这玉皇妃泥像却头顶凤冠,这凤冠一看便知其价值不菲,凤冠整体由黄金打造,呈镂空状,冠上嵌饰龙、凤、珠宝花、翠云、翠叶及博鬓,每一样上面沾满宝石和珍珠,乍一看宝石足有几百颗,而那一颗颗珍珠足有上千颗,凤冠口衔珠宝串饰,金龙、翠凤、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凤冠上金龙升腾奔跃在翠云之上,翠凤展翅飞翔在珠宝花叶之中。   整个凤冠制作精美,其工艺绝对属皇室专用。也就是说,这是一顶货真价实的凤冠。   “有好东西。”大力看到凤冠,顿时眼冒金光,就打算去摘下来。   却被乔旭拦住了。   “问过我没有?”乔旭拿着枪,自己到了棺前。   “不好意思,借来用用。”乔旭说着就将凤冠从泥像上扳扯下来。   凤冠一离身,那玉皇妃竟微微一抖,一只手突然伸出,扣住了乔旭的拿凤冠的手臂。   乔旭惊得连枪都坠落在棺内。   这一幕把一旁观望的几人也惊得不轻,乔升拿着匕首,快速上前,直接一匕首朝玉皇妃手腕切去。   然而,匕首还未近身,乔旭便被一股怪力拉着就朝棺内翻倒进去。   乔升伸出的匕首也只好收了回来。   乔旭一入棺,立马传来鬼哭狼嚎的嘶吼,挣扎着想从棺内出来。   石三冷眼看着眼前一幕,却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王胖子更是看的热闹。   “三爷,这‘粽子’,有点与众不同啊。”   “这泥像里面应该都是尸身,注意点。”石三提醒了一句。   “动了,刚刚那个东西动了。”古丽抓住王胖子的手,指着其中一副泥像有些害怕的说道。   王胖子却拉着她的手往后退了出去。   石三几人也随着从泥像之中穿过,来到了去往第八层的楼梯口。   乔四爷对乔旭却不同他人,竟有些不舍之意,让乔升去救。自己则随在石三身后,到了楼梯口。   乔升相救,却无从下手,乔旭整个人陷在石棺内,而那玉皇妃则完全被他压在身下。   一番拉扯,乔旭却越发癫狂。   “老子跟你拼了。”乔旭大喊着,一个劲的猛踹,上下摇晃,打挺,能用的法子都用尽了,可玉皇妃始终死死扣住,一丝没有松过。   “要生了,要生了。”疯癫之后,乔旭渐渐阉了下去,看着玉皇妃高高隆起的肚皮竟在开始破裂,脸色瞬间铁青。   “小三子,快去帮忙。”乔四爷竟要求石三去帮忙。   “四爷,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石三这一次竟拒绝了乔四爷,这让乔四爷脸色更为难看。   乔升这时候也退了回来。   同时间,那些怪异的泥像,竟开始扭动起来。   一块块泥土随着扭动坠落,碎落一地,那泥土之下的尸身渐渐显露。   不论是行鱼水之欢的动物和人,还是那手脚互换的,都在朝石棺靠近了过去。   “乔旭呢?乔旭人呢?”乔四爷看着乔升,怒声问着。   乔升却只字不提,收起了匕首。   乔四爷看着那渐渐将石棺包裹起来的泥像,脸上神色阴沉。   “啊....”   石棺内传来乔旭杀猪般的嘶吼。   声音渐渐被淹没,直至什么声音都没有。   过了片刻。   玉皇妃从棺内站立而起,手中拎着一副血淋淋的枯骨。   乔旭浑身上下被啃噬一干二净,唯独留下一颗头颅,脸上露出那‘鬼见笑’似得诡异笑容,而那凤冠却依旧还在乔旭手中。   玉皇妃微微一扳扯,将那凤冠再一次戴在了自己头顶之上。只是这凤冠之上,却多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   破裂开的肚子,里面乌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玉皇妃手又是微微一扭,将乔旭的头颅完全摘取下来,塞进了自己的肚皮之中。而那连在头颅下的枯骨直接坠落在地,散了架。   玉皇妃又扭身朝石三这边看了过来。   处在肚皮之中的乔旭头颅,面露诡笑看着众人。   古丽吓得把头转了过去,压根不敢看。   其他人即使看着,也不免头皮发麻。   ‘啪’   一声脆响,传开。   “废物。”乔四爷一巴掌扇在了乔升脸上。   而那玉皇妃并没有从石棺内走出来,满是泥土遮掩的脸,朝几人看了一会,竟又躺回了石棺之内,而那些泥像也停止了动作,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只是,那玉皇妃肚中却多了一颗头颅。   “养你这么一个废物,有什么用?你告诉我。”   乔四爷对于乔旭的死,显然有些接受不了,有些情绪失控。   石三有些不明白,这乔旭背地里可是一直对他这个老子使坏,但奇怪的是,乔旭每次都没能得到相应的惩罚,反倒是其它几个子女,一心对乔四爷,却完全不得宠。   乔升被乔四爷这般怒骂,抽脸,至始至终,都没吭一声。   “还愣住干什么?等着我背你上去?”   乔四爷发泄完,乔升竟又背起乔四爷朝第八层而去。   “小三子,你还不上来?菲儿,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你这么耗下去。”   乔四爷冰冷的声音传来,石三闻声顿时色变。   这老家伙竟然真的对乔菲动了手脚。 第九十三章 刀子(一)   一行人到了第八层。   有些被眼前的场面镇住。整个第八层,可以说是金碧辉煌,通体由黄金打造,手电所及之处金光焕发,一条巨大的金龙盘绕在整个第八层塔内,龙头悬浮半空,口含金棺,龙须缠绕棺底,怒目望着入口处。   龙头之下,地面白玉铺面,刻画着一副金色阴阳图,阴阳图正对龙口金棺。   “都是纯金的。”王胖子咬着龙爪,留下了一块深深的牙印。   大力直接取出一把匕首,竟在龙爪上割磨起来。   “笨,上去把那龙须扯下来几根。”王胖子指着龙头,那数根手指粗细的龙须。   大力仰头看了看,真的放弃了继续割龙爪,直接朝龙身上爬去,朝龙头方向而去。   很快,大力便到了龙头之上。   龙身突然一颤,竟然动了。   大力惊吓之余,急忙从龙身跃下。   “三爷,这龙活了。”大力惊讶的说道。   石三盯着这金龙,只见金龙龙头突然缓缓落下,龙口松开,那口中金棺被送了出来,落放在阴阳图上。   金棺落地,那金龙龙头又昂了起来。   “应该触动了什么机关。”石三走到金棺前,能够听到金龙体内有声响传出。   “吓死俺了,俺还以为这大家伙活了呢。”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你见过有活着的龙?”王胖子对大力的智力表示很无语。   “嘿嘿。”大力憨笑着。   “开棺吧。”乔四爷在乔升的搀扶下走到了金棺前,看着石三说道。   石三注意到,乔四爷的精神状态很差,身体比之前也要差了很多,也不知是长途跋涉落下的毛病,还是他本身就有什么毛病。   “大力,开棺。”   石三和王胖子一起搭手,三个人合力开棺。   刀子并没有动,在一旁注视着。   “小心点。”古丽也帮不上忙,只能好意提醒着王胖子。   自从乔旭死后,古丽内心到是有那么一丝的解脱,不用再时刻面对这个用手段胁迫他的人。当初,在沙漠中初见,古丽就是被乔旭花言巧语骗了身子,后来又被胁迫才不得已一直随着他进了沙漠,哪知这乔旭压根没把她当人看,随时随地就要做‘那种事’,才有了后来的事。   现在乔旭死了,王胖子对她又这般呵护,若是王胖子不嫌弃,古丽已暗下决心,今生随着王胖子。   这外层的金棺只是一层棺椁,纯金的棺盖并不轻,三个人咬着牙给搬了下来。   棺椁之内,一副木棺,散发出一阵异香。   石三一眼便认出,这是上等的金丝楠木棺。   手电光照在棺木上,竟有些晃眼,棺面金光闪闪,仿若内含金丝,灿若云锦,其高贵华美,摄人心魄。通体刻有九条形态各异的蟠龙和游龙,犹如活物。   这金丝楠木质坚硬耐腐,自古有“水不能浸,蚁不能穴”之说。生长缓慢,而其生长规律又使大器晚成,生长旺盛的黄金阶段需要上千年,成为栋梁材至少一千年以上,十分难得。像眼下这种极品金丝楠,更是稀少,价值不菲不说,估计也只有皇帝这种身份才能享用。   “这是金丝楠木打造的。”   “这一口棺材得上亿吧?”王胖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看到这金丝楠木棺,就好像看到一堆钱摆在眼前。   “你搬得出去,够你花一辈子了。”石三把王胖子的幻想拉回了现实,这棺木想从这里运出去,几乎是不可能。   “快打开。”乔四爷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木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音。   石三看了眼王胖子,后者点了点头。   取出一只蜡烛,立在东南角点燃。   在没有风的情况下,烛光摇摇晃晃,很黯然。   看着摇曳的烛光,石三眉头微微皱起。   “开棺。”   还是他们三个人,沉重的金丝楠木棺盖,比黄金棺盖沉重不少,三个人吃奶得劲都用上了,才挪开一道缝隙。   休息片刻,三个人卯足劲,一口气完全将棺盖掀了下来。   ‘砰’   棺盖落地一声响。   灯灭了。   石三急朝东南角看去,只剩一点火星。   再看棺内,只见一人身穿黄袍,笔直站立而起。   这时,手电也灭了。   周围,瞬间一片漆黑。   “这人没死。乔升,快,快擒住他。”灯灭之际,乔四爷颤抖着喊道。   乔升一个疾步,与光明一起消失于黑暗之中。   突然。   塔顶一道电芒飞驰而下,落在龙身,整个龙身霎时间电光缠绕,那闪耀的光芒之下,这金龙仿佛真的活了过来,竟在游动着。   金龙盘绕圈内,木棺之中,站立两人,一人是乔升,另一人则是那身穿黄袍的尸身。   “三爷,怎么回事?”王胖子看着眼前,一脸震惊。   石三哪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瞩目看着,却无意间发现,刀子不见了身影。   “刀子呢?”石三问道。   “刚还在我身后,大力,刀子呢?”王胖子询问着大力。   “俺没看到...看到了,那是不是?”大力说着,瞪大了眼珠,指着眼前有些难以置信。   石三急忙扭头望去,只见半空中,刀子手持莫邪,正在朝乔升挥砍过去。   ‘铿’   火光四溅中,两人应声而退。   金龙浑身那电光撞击闪耀之间,将周围点亮,刀子冰冷的面容带着丝丝阴沉,冷目注视乔升,石三都不敢确定这是他所认识的刀子,看上去那么陌生。   乔升受了一击之后,也显然有些意外,这刀子之前和他过招,竟保存大部分的实力,刚才那一击,若不是他全力去挡,现在控制身首异处了。   “乔楚是你杀的?”乔升问道。   “我只是替你们动手罢了。”刀子竟没有反驳,承认了。   这让石三,王胖子,还有大力,脸色刷一下都变了。   “有点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或许是吧。或许不是。”刀子看了看自己的手,目无旁人的自言自语。   这话中意思,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刀子,你是谁?”石三突然大喊一声。   “我是...刀子?”刀子扭头过看向了石三,面露苦涩,竟显得有些痛苦。   ‘啊...’ 第九十四章 刀子(二)   刀子痛苦的抱着头,面目有些扭曲。   ‘铿...’   之前王胖子收在腰间的那块面具从刀子胸口滑落而出,坠落在地,发生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塔内。   刀子放下了抱住头的双手,看着脚下那块面具,缓缓弯腰拾了起来。   看着面具,刀子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消失了几千年的记忆,今天终于想起来了。我,墨氏归心。回来了。”   墨氏归心?   “他疯了?”王胖子以为刀子已经疯了。   石三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没疯。”   “三爷,这小子说胡话你也信?墨氏归心烂的骨头都没有了吧。下次,装个像点的。别打不过乔升,就装神弄鬼的,丢脸。”   “俺怎么感觉,那个人很像刀子?”大力突然指着那穿黄袍之人,有些意外说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刀子身上。压根就没注意过那个还站在木棺之中的人。   经大力这么一说,石三几人才注意到,那身穿黄袍之人竟和刀子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长生不老,真的有长生不老。”乔四爷颤抖着朝刀子走了过去。   “四爷,别过去。”石三急喊出声。   可乔四爷压根没听见石三的话,还是走了过去。   刀子歪着头,看着乔四爷。那面具下诡异的笑容,看上去那么慎人心魄。   “将死之人,还幻想长生不老?”刀子单手掐住乔四爷颈脖,硬生生将乔四爷举了起来。   “我想,我想,我有钱,我有的是钱,我可以全部都给你,你要什么?九眼天珠,要不要?”乔四爷艰难的说着,目光中全都是奢求。   “天珠?”刀子放下了乔四爷,问道。   “对,天珠,九眼天珠。”乔四爷说着颤抖的拿出了一颗九眼天珠。   乔升突然闪身而过,将九眼天珠夺了过去。   “你做什么,你这条捡来的狗,敢跟老子作对。”乔四爷怒骂出声。   刀子却颇有意味的看向了乔升,和他手中那颗九眼天珠。   “我是狗,你是主人,主人有危险,狗只能咬人保护主人。”乔升紧紧撰着九眼天珠,他知道这颗天珠可能是唯一能保住乔四爷的东西。   “主人现在让你滚过来。”乔四爷颤抖着,声音都有些嘶哑起来。   “狗能咬人吗?”不等乔升有所动作,刀子却已然到了乔升身前,动作奇快,乔升压根都反应不及。   一抹鲜血飞溅,乔升的头颅在半空中撒着热血坠落在地,径直滚到了石三脚下。   ‘咚...’   九眼天珠也随之落地,碎裂。   刀子看着地面上那碎裂的天珠,仿若空气都凝结成冰点,一阵阴冷袭面。   手中莫邪,如蛟龙入海,穿梭在乔升身体之中。   顿时间血雨腥风,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乔升整副身躯四分五裂,被莫邪分隔成一块块洒落一地。   这血腥的一幕看傻了众人。   “这刀子真疯了。”王胖子吞咽着口水,看着那被分割成块状的尸体,胃里一阵捣腾。   古丽更是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直将头埋在王胖子身后。   “他不是刀子。”石三说道。   说话时,那缠绕在金龙身上的电芒也停止了下来,整个第八层又恢复至漆黑一片。   但这黑暗紧紧维持数秒,滚落在地面一旁的手电筒竟又莫名的好了,又能照亮了。   大力和王胖子急忙捡起手电筒,朝着刀子照去。   刀子并未动,只是看着乔四爷。   而乔四爷跪在地面,一块一块的拾起那破裂的九眼天珠,想要沾合起来,可无论他如何努力,碎了就是碎了。   “一定行的,一定可以的,我要长生不老,长生不老...”   乔四爷目光呆滞,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刀子看了一会,又回头看向了那身穿黄袍之人。   “你也该死了。”刀子说着突然伸出手,扣住了那和他相同面貌之人。   石三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有些怪异。   “胖子,帮忙。”石三说着,直朝刀子冲了过去,王胖子本打算用枪,想想又收了起来,一咬牙也直接朝两人冲了过去。   大力也不含糊,随在王胖子身后。   刀子竟然完全不在乎冲过来的三人,恶狠狠的盯着他面前的‘自己’。   ‘砰’   三人直接将刀子与黄袍人一起从棺内冲翻出来,滚在地上。   ‘铿’   面具也随之掉落在地。   “三爷。”刀子面露痛苦,躺倒在地面上,呼喊着石三。   “刀子?”石三急忙爬起身,冲过去。   “三爷,上楼,救我...”刀子说着,僵硬的手抽搐着拾起了那面具,再一次戴在脸上。   而那黄袍人,就像似睡着了,躺在地面一动不动。   石三见情况不对,打算夺黄袍人。   可刀子戴起面具的瞬间,便一脚飞踹,石三感觉自己被一辆车给撞上,横飞出去,重重砸在地面。   “三爷。”王胖子和大力急忙去扶石三,却被刀子拦住去路,一人一脚,全都砸飞在墙壁之上。   “胖子,上楼。”石三艰难起身,抹了一下口角溢出的鲜血。   刚刚刀子的话,王胖子和大力自然也听到了。   刀子的求救,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到了楼上,很可能就能找到答案。   石三说着开始朝第九层而去。   刀子扭头看向石三,将手中黄袍人又丢回了木棺,朝石三快步走了过去。   王胖子一咬牙,直冲过去,从背后一把将刀子给抱住。   “老子跟你拼了,三爷,快上楼。”   “三爷,快走,俺们拖住他。”大力也冲了过来,从另一面也将刀子给抱住。   两人手拉手,死死困住刀子。   石三看着两人,面露难色。   “三爷,还等什么,快上去,我快撑不住了。”王胖子只感觉手臂一阵撕扯,炙热难耐,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   大力的情况也差不多,刀子抓住了他的手臂,整个反扭了过来。   石三知道,这样下去,他们一个也离不开这里,只能上楼搏一把。   一咬牙,朝第十层而去。 第九十五章 刀子(三)   一入十楼,入眼皆是长明灯,一盏盏长明灯围绕着一副木棺,形成一个圆圈。   木棺正处中央。   石三点燃其中一盏长明灯,快步朝木棺走去。   每盏长明灯之间都藏有暗线,一盏燃起,其余也随着燃起。整个第十层瞬间灯火通明。   石三一开始并未注意其它,只在乎那木棺。   等整个第十层都被点亮之后,石三这才注意上空竟悬有一块黑色巨石。   巨石没有任何的承托,完全悬空浮在半空之中,注意看竟还在微微旋转。石三还未靠近之时,手中手电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抽出,直朝黑色巨石吸去。   “又一块黑磁石。”这黑磁石和楼下那一块一般无二。只是,这黑磁石究竟用来做什么,石三也不知晓。   木棺正处悬空的黑磁石下,如若这黑磁石坠下,这木棺必当砸成粉碎。   时间紧迫,石三毫不犹豫就推开了木棺。   木棺之中,赫然躺着一位身着龙袍,却已然化成白骨之人。虽然只是一摊白骨,但石三知道,这必然就是那位寻求长生的皇帝。   石三心想,皇帝既然已经化成白骨,那楼下木棺之中莫非真的是墨氏归心。   这皇帝所做的一切,最终只是给墨氏归心做了嫁衣不成?   可刀子突然的反常和木棺中相同面貌的墨氏归心,究竟又有什么联系?刚刚有片刻清醒的刀子让他来楼上到底找什么?   石三看向了头顶那块黑磁石,怀疑是否跟这块黑磁石有关。   站上木棺,石三试着推动黑磁石。   悬浮半空之中的黑磁石竟然毫无重量,微微一发力,黑磁石便会挪动方位。   “别动。”墨氏归心从入口处走了上来,冷声喝道。   石三闻声脸色大变,墨氏归心既然上来了,那大力和王胖子怎么样了?   看着墨氏归心身后,两人并没有跟上来,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别过来。”石三手搭在黑磁石上,随时准备将这块黑磁石推理原本位置。   墨氏归心显然很在意,竟真的站在原地未动。   “你也是来求长生的?”墨氏归心看着石三,问道。   “你留了这么多信息,不就是为了让后人寻到此地?你的算盘筹划了数千年,为了什么?”石三不答反问。   “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长生。”   “你都活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算长生?”   “活了这么久?我是被困了数千年,都是因为他,让我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困了几千年。”   “中间发生了什么?依照你的计划,你应该是算计了皇帝,最终得到长生的人,应该是你,你怎么会被死人算计。”   “哼。是我太小瞧了这狗皇帝。临终之前,竟然识破了我的计划,你看他手上。”   石三循着他的话,看向这白骨手中,果然,真的藏有一物。   “九眼天珠?”   这白骨手中拿的竟是九眼天珠,这让石三大感意外,看来这九眼天珠和长生确实有着联系。   “来,丢给我,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墨氏归心示意石三将九眼天珠丢给他。   石三却诡异一笑,直接握在手中,说道:“丢给你?丢给你之后,你应该会毫不犹豫杀了我吧?”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这故事的引吸力确实很大,不过,我更在乎我的小命。你既然这么在乎这九眼天珠,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拿?”石三在拿到九眼天珠之时,但暗中揣测,这墨氏归心不敢靠近这里,要不然明知道在皇帝手中,却一直不敢来拿,这当中定还有秘密。   墨氏归心动了一步,却又停了下来。   石三见此,心更是放下,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墨氏归心并不敢靠近这里。   “说说吧,你谋划了那么久,怎么就翻船了。”石三索性坐到了木棺上,颇有兴趣的看着墨氏归心。   当年。   墨氏归心在修建皇室陵墓之时,意外发现两块天降陨石和九颗九眼天珠。起初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事,但在修建皇陵时发生了一次意外坍塌,砸死了很多奴隶。其中便有一人死在了这两块陨石之间,九眼天珠所圈之地。   这奴隶死了,自然也没人在乎,就放任不管,可怎乃一个月时间过去,那奴隶的尸体保存完整不说,体内各项器官也都是处于休眠,并没有坏死不说,竟还在慢慢修复。墨氏归心发现了这个秘密,便又故意杀了几人去做实验,经过几年的实验发现,这两块陨石之间竟有着神秘的力量,不仅能保持尸身不腐,容颜不变,即使有任何病状伤势也都能逐渐好转。如此一来,本就带病在身的墨氏归心便开始为日后打算,将这个秘密告知了一直寻求长生不老的皇帝。   皇帝得知此机密,便要求墨氏归心贡献出这两块陨石。但经过墨氏归心的游说,便让他主持修建乾坤宝塔,为皇帝打造长生棺。   明面虽如此作为,实则在为他自己打造长生之所,想着皇帝死后,他长生归来,一统江山,自己称帝,何不快活。   本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皇帝也一直信任他,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完善乾坤宝塔,只等有一日自己能长生。   等到了那一天。   皇帝驾崩死后,墨氏归心暗自带着皇帝尸身和陪葬的人一起来到乾坤宝塔,将一切安排妥当,怎奈这皇帝竟藏有后手,派来杀手,刺杀墨氏归心。   这一战,墨氏归心身负重伤,不得已提前躺入为他自己准备的长生棺。   时间一晃数十年,墨氏归心从长生棺中醒来之后,身上伤确实好了,容颜也未变,自己真的长生了,便离开了乾坤宝塔。   出了塔的墨氏归心发现,他的身体机能在快速的老化,很快便步入迟暮之年。   如此一来,他不得已再次回到了乾坤宝塔。   回来之后,他以为他所做的一切并不能长生,当他再次打算躺入长生棺,他发现实则并非如此,他布置在长生棺外九颗九眼天珠竟少了一颗。   而那缺少的一颗,竟然在皇帝手中。 第九十六章 刀子(四)   这皇帝临死之际,竟然还摆了他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了一颗九眼天珠。   可当他准备将九眼天珠夺回之时,却发现,自己竟然靠近不了这陨石,一旦靠近这陨石,身体便会撕心裂肺的刺痛,体内血脉膨胀,随时有爆裂的迹象。   而当初为了不影响效果,便依照发现时陨石之间的距离和九眼天珠原本布局仿制的。   到他发现重生之后靠近不了陨石之时,才明白这布局原本就是有意义的。   拿不到九眼天珠,就等于他将永生被困在此,根本出不去。虽死不掉,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他并没有机会在出塔寻人帮自己取到九眼天珠,将死的他不得不再次躺入长生棺,而长生的唯一希望就是他曾经留下的后手。   在自尊心和傲气作祟之下,墨氏归心曾偷偷留下关于乾坤宝塔之秘,甚至还包括长生之秘,将这些一一藏入自己那些得意的‘作品’之中。用来提醒后人,曾经有他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   于是乎便有了石三寻宝塔,得羊皮卷,最终寻到此处。   “这么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可刀子和你又有什么联系?”   “他?只是我上次出去后风流的产物,没想到还活着。”墨氏归心说话时也觉得很意外。   “他是你儿子?”石三心中震惊不已。   “不错,确实是我儿子。想不到最后得到长生的人不是我,竟然是他。”   “这么说,躺在棺内的才是刀子?你是墨氏归心?”   “小子,你是怎么发现的?”墨氏归心吃惊的看着石三。   “若不是你跟我说的这个故事,我还真以为你灵魂出窍,占据了刀子的身体。现在看来,你应该在阴鸣虫哨声之后就已经醒了,当时第六层灯灭,应该就是你弄得,你也就顺势替代了刀子,杀了乔楚的人应该也是你,还有在第八层,当时光线很暗,刀子应该清醒过一会,你担心事情败露所以你才要杀他,你们同时被撞到在地,但是刀子还是说出了让我来九层的话,当时你很快爬过来拾起面具,故作惊恐,让我误以为你才是刀子。还有,你自称墨氏归心,又故意戴上面具,其实本就是障眼法,如果没有发生刀子醒过来的意外,你肯定还会顺势装成刀子被你占据肉体的样子,想着让我帮你拿到这颗九眼天珠来破解,到时候你就可以得到这颗九眼天珠。”石三一顿分析,让墨氏归心摘下了面具。   石三竟然猜透了他的想法,这让他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能寻到这里的人,也绝非一般人才是,看来我又低估了你。”墨氏归心说着竟又面露笑意。   “是你太高看你自己。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说来听听?”   “在乔四爷让乔升擒刀子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刀子?从你救下刀子开始,你才不得不改变了你的计划,佯装刀子,最终导致一步步走向失败的吧?”   墨氏归心听着石三的话,双眼紧紧盯着他,竟没有说话。   即使这般,石三心中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突然,有数道手电光扫了过来。   “看来又有人来了。”墨氏归心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塔下。   ‘砰、砰...’   一梭子子弹射来,顿时间碎石横飞。   墨氏归心显得有些吃惊,说道:“火枪有这么厉害?”   石三,也微微皱眉,这来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赤坂那伙人。   “石先生,别来无恙啊,这宝贝可不能独享。”赤坂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看来,这伙人是冲你来的,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墨氏归心看着石三,笑着问道。   “什么交易?”   “我帮你灭了这伙人,你给我天珠,到时候,我还可以放你走。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你觉得我能信得过你?”   “你有的选吗?我就是不出手,他们上来应该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还得死。你只能赌一赌我是不是真的会放你走。”墨氏归心那诡异的笑容越发阴森,但他的话,却说得不无道理。   “他们三个还活着吗?”石三思考再三,询问道。   “应该没死。你们可以一起走。”   “我相信你不会真的要杀了你的亲生儿子,这交易,我答应了。”   石三这话一说,墨氏归心脸上反倒露出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消失。   “那就这么定了。”墨氏归心再一次戴上了面具,身子一跃从九楼跳了下去。   “有人下来了。”   “开枪,开枪。”   江涛怒吼着命令雇佣兵开枪。   一时间,枪声乱作,墨氏归心如同鬼魅,穿梭而下,落地瞬间莫邪便开始收割人头。那数十雇佣兵,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躺倒一片。   “刀子?”江涛看着墨氏归心,咬牙切齿,一只手拔出枪就要射。   下一秒,墨氏归心诡异的到了他身前,面上毫无表情,莫邪仿若死神的镰刀,闪着冷光横劈出去。   江涛的头颅滚落在地,一脸惊恐。   一时间只剩下了赤坂和樱花岛子。   “石先生,你杀了我,对你并没有好处,我愿意带你去见我们的老板。”赤坂仰头看着塔上,企图请求石三让刀子停下杀戮。   然而,他哪知道,他面对的根本不是刀子。   话音刚落,莫邪便滑过颈脖,鲜血狂涌,瞬时间染红了一旁的樱花岛子。   樱花岛子似乎都放弃了抵抗,冷冷的看着这个杀人机器。   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刀子。   “我诅咒你。”樱花岛子说着自行跪倒在地。   墨氏归心还未出手,便见樱花岛子身体迅速枯萎,腐烂,随之有数条诡异的虫从体内涌出,开始分食尸体。   墨氏归心看了几眼,便没再过于在意,返身又回到了宝塔,一层层跳跃上去。   回到第九层,石三却并不在原地,没了踪迹。   墨氏归心脸色微变,急忙下楼。   石三竟盘坐在木棺前,在等着他,而在他身边的还有王胖子,大力和已经醒过来的刀子。 第九十七章 命运   “天珠给我。”墨氏归心收起了莫邪,伸出手来。   “天珠就在棺内,你可以自己来拿。”   “耍花样,你会死的很难看。”   “你的本事我可是都看见了,我们四个绑一起,也不见得打得过你,何必自讨没趣。”石三说着站起身,让开了一条道。   墨氏归心想了想,并不担心石三会玩花样,径直走了过来。   那颗九眼天珠也确实摆放在木棺之中。   看到天珠的那一刻,墨氏归心面露喜色,急忙抓去。   在他抓向天珠的瞬间,一张符纸悄无声息的贴在了其背后。   “终于到手了,这么多年,终于到手了,狗皇帝,你的江山还是我的。”   墨氏归心拿着天珠,往木棺西边走了几步,站在阴阳图的一角,微微一跺脚,白玉地面硬生生翘起一块,露出下面一块凹槽,随之将天珠放入进去。   在天珠放入的瞬间,整个地面都晃动了一下,那高昂头颅的金龙又低下了头,张开了嘴,含住金色棺椁。   “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我还要再睡几百年,这期间我不想有人来打扰我。”墨氏归心看着众人,脸上神色阴沉,一阵杀气弥漫。   “这么说,我们是出不去了?”石三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墨心,我的孩子,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在这里长生,百年之后,我们一起夺下这江山,到时候我就是皇帝,你便是皇子。”墨氏归心看向了刀子,真诚的说着。   “墨心?这是我的名字?”刀子冰冷的眼神,看着墨氏归心,询问着。   “对,我给你取的名字,来,孩子,杀了他们,我们一起长生。”墨氏归心伸出了手,迎接着。   刀子走到了墨氏归心的身前,将莫邪拿了过来,但并未出鞘,只是挂在了腰间。   “还等什么?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永远长生在这世上。”   “谢谢你给我的名字。”刀子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回到了石三身前,他没在回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都给我去死。”墨氏归心感觉到自己被戏耍了,一脸恼怒,说话间便单手朝石三锁喉而来。   石三站立原地未动,只是一咬舌尖,一口血喷了出来。   墨氏归心迎着血雾而上,打算直接扭断石三的颈脖,然而一发力身体却一个踉跄,随之跪倒在棺椁前。   “你们做了什么?”墨氏归心惊诧的看着自己,双手不知何时竟经脉暴涨,发紫。   “这叫食心蛊。到了这个地步,这副长生棺恐怕也救不了你。”   石三在墨氏归心斩杀樱花岛子的时候便注意到,这樱花岛子临死之际给墨氏归心下了食心蛊,这种蛊一入体,便会蛰伏,甚至将人的身体作为容器供它繁殖,最后逐渐的取而代之。然而石三所做则是催化了它的过程,那贴在身后的是一张引灵符,这张符纸唯一的作用是吸取生气,聚集在符纸之上,这墨氏归心本就常年寄居地下,身上阴气盘踞,阳气不足,这引灵符将其身上唯一幸存的那一点生气吸附走,这整副身躯便会让食心蛊产生错觉,以为容器将死,食心蛊便会加快繁殖速度。   最后在配合精血引动,食心蛊为寻求新的宿体,会不惜一切代价从旧的容器之中涌出。   这一来一回,墨氏归心早已经脉错乱,浑身上下不知不觉间早已被食心蛊占据。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是长生不死的,不可能...”墨氏归心满脸恐惧,往木棺之中爬去,他寄希于木棺可以挽救的了他。   ‘啪’   一条如同蚂蟥一般的黑色蛊虫穿破了头皮,爬了出来。   稚嫩的身躯扭动在头皮之上,寻找着可以离开的途径。   紧随着,数十条相同的蛊虫从身体不同地方钻出,一个个血眼之中,一条条蛊虫抽离出来。   墨氏归心惊恐的用手拔着这些蛊虫。   “不可能,我是长生不死的,长生不死的,墨心,快救救我...”身体上的血眼越来越多,墨氏归心根本拔之不急,颤抖的双手已经逐渐失去了力量,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刀子,他感觉到一丝丝绝望,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这一生首次体验到。   “墨..心..,对,对,不...”   ‘噗~’   一口黑血涌出,墨氏归心的话并没有说完,无数蛊虫顺着咽喉狂涌而出。   “封棺。”石三看着那一滩血肉模糊,被蛊虫包裹的尸身,一张黄符丢入,蛊虫遇火即焚,一瞬间火焰高涨。   黄胖子和大力合力抬起了金色棺盖,将棺椁封盖了起来。   封盖起得棺椁被金色巨龙含起,又浮在了半空之中。   “长生不老又怎么样,不还是难逃一死。”王胖子看着金色棺椁,理所当然的说着。   “大力,拿宝贝。”王胖子想着那被藏于地下的九眼天珠,顿时眼冒精光,开始取宝。   这地面片刻功夫就被两人翻了一个遍,那九颗九眼天珠竟全部被寻了出来。   “发财了,嘿嘿。”这九眼天珠的价值,他在天香茶楼的时候可是见识过的,这九颗足够他花几辈子了。   “发财了,发财了,我也发财了,发财了...”   第八层的入口处,乔四爷蹦蹦跳跳的冲了出来,一脸傻笑的他,已经完全疯了。手中拿着那颗破碎的九眼天珠,手舞足蹈。   到了石三跟前时,却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乔菲,乔菲,她没事,没事,我骗你的,嘿嘿,骗你的,傻帽。”   “嘘,不要说,不要告诉你,我要长生不老,长生不老了。”   “啊,啊...我的儿,我的儿死了,死了...”   “不对,他没有死,他要长生,和我一起长生。”   “回家,我要回家...”   “......”   乔四爷又哭又闹,这曾经叱咤CD的四爷,竟成了这般模样。论世间英雄,怎奈一个‘死’字,任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在生命的面前,你不得不低头,不论你是谁。   ‘轰...’   一声巨响传来,上空被砸了一个大洞,那块悬浮的黑磁石坠落了下来,整个乾坤宝塔晃动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来客   “不好,这里要塌了。”王胖子惊呼一声,急忙朝塔外看去。   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   随着晃动,地面已经在逐渐的开裂,这宝塔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三爷,快走吧。”王胖子催促一声。   石三一咬牙背起了乔四爷,开始下塔。这乔四爷趴在石三背上,一直在拽着他的头发把玩着,完全丧失了心智。   四个人急急忙忙下到了第四层宝塔,接下去也没了楼梯,本就精疲力竭,背着乔四爷根本不太好下,而此刻整个宝塔随着晃动已经开始倾斜。   “三爷,不要管这老头了,再拖下去我们一个也走不掉。”王胖子站在原地都已经开始往一边倾斜,不由急了起来。   刀子本就刚刚苏醒,整个人也显得没多少力气,根本帮不上石三的忙,而王胖子和大力更是有心无力,一身伤不说,自己下去都困难。   “不行,我答应了菲儿要带他回去。”石三咬牙背着,示意王胖子他们先下。   这个时候,推脱下去只会死的更快。   王胖子,大力,刀子,先后顺着绳子往地面落去。   石三将绳子绕在掌心,又在手臂上缠了几圈,这四层塔高,坠落下去,可不是闹着玩。   做足了准备,石三这才拉紧了绳子顺着往下落。   手心火辣辣的烧灼感,带着整条手臂皮都磨掉了一层。可石三哪敢松手,即使在痛。   等他落地之时,手心已是血肉模糊,绳索割磨出来一道深深血沟。   “快走。”   在石三落地之后,宝塔也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往一边栽倒下去,在栽倒之时,一条金龙含着一口金棺从半空‘飞’出,径直砸向了地面。同时,连带着整个塔底也拔露出来。   “原来是仙狸。”石三看着塔底之下一条浑身雪白的仙狸跳跃而出,有些意外的说着。   “什么仙狸?再不走,回去的路都没了。”王胖子急忙喊道。   石三与仙狸对视了一眼,后者嘴角竟扬起些许拟人的笑意。   身子一跃,竟朝石三跑了过来。   石三心中微微一惊,暗自捏住一枚铜钱,然而他却多虑了,仙狸走到他身边之后,只是停留下来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快速朝出口处跑去。   “我去,哪里来的狐狸?”王胖子惊得一跃而起,看着仙狸从自己身边跑过。   “跟上它。”石三急声说道。   几个人跟随在仙狸身后,这仙狸仿若有灵性,一路上跑跑停停,似乎特意在等着石三几人。在到了平行五关底,这仙狸带路一次性就成功离开,没有绕任何的弯路。而之后的路,也是一番平顺,但也多亏了赤坂那伙人,拿着炸药将石门什么的都轰平了。   很快,一伙人竟然在仙狸的带领下,一路到了入口。   等到了入口,仙狸又停了下来,看了眼石三,随后一跃,消失在入口处。   “这畜生看上三爷了?”王胖子打趣着说道。   “你们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传来,一抬头竟看到景天伸头看了下来。   “景天?”   原来景天在和众人走失之后,便自行回到了沙漠上,想着等上几日,没想到还真给他等到了。只是,这回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王胖子也将下面之后发生的事大致给景天讲述了一遍,当然,他隐瞒了刀子的身份和九眼天珠的事情。   本就是沙漠求生专家的景天在沙漠上闲着无趣,倒是找到了充分食物和水。   这也足够他们回去了。   休息了一番。   一伙人踏上了回程的路。   数天之后。   六个人出现在了塔里木盆地边缘的小村庄之中。   半个月之后。   洛阳市人民医院。   “三爷,我老爹这情况还能治吗?医生怎么说?”乔菲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乔四爷,有些焦急的问着。   “医生说是受了精神刺激,一时半会恐怕好不了。什么时候能好,也说不准。”   “我想在这里多陪他一会,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好。王胖子刚联系我说有事,我回去看看。”   “路上慢点。事情办完了,我们早点回四川。家里那边也来消息了,好像出了一点事。”   “四爷的事,那边已经知道了?”   “有可能。”   “行,我知道了。”石三应下一声,便转身离开。   这一趟,失去了这么多亲人,乔菲到也并未太过伤心,这其中便要涉及到她的家族问题,原来除了她和乔旭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其他人竟都是收养的。   只是现在乔四爷疯了,整个大家庭倒是要乱了。   她也必须要回去处理好这件事。   石三回到鬼市,来到扎纸铺。   店内有着数位外国人。   王胖子正在招呼着。   “石先生,你好,我是布鲁斯,很高兴认识你。”见石三回来,一位养着小胡子的中年外国人迎上来握手。   “你好。随意坐。”石三也笑着和其握手。   “不知道几位贵客来我这小店,所为何事?”石三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石先生果然是豪爽之人,那我也不饶圈子,这是一张图,石先生先看看。”布鲁斯从腰间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了石三。   石三接过,顺势打开看了一会。   过了许久。   石三才缓缓放下图纸。   “石先生可看出这图纸有什么?”布鲁斯面带笑意的问着。   “这是一张墓室构造设计图。”   “不错,不过这设计图并不全,只有三分之一。”   “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意?”   “我们老板想请石先生帮他下一趟墓。”   “你们老板请我下墓?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你们老板,更何况,这段时间我也不打算在下墓。”石三直接拒绝了布鲁斯,将地图还给了他。   “石先生别忙着拒绝我。石先生如果答应我们老板,四川那边的事,老板可以帮石先生解决好。”布鲁斯颇有意味的看着石三,似乎胸有成竹。   “四川的事?”   “乔四爷那么大家族企业,石先生也不希望几天之间就从四川消失掉吧?” 第九十九章 袁天罡   布鲁斯的到来,让情势发生了转折。   他对石三所说的话,明显是话中有话,他们才回来没几日,在特意隐瞒的情况下,四川那边还是知道了乔四爷的情况,看样子确实有人从中捣鬼。   石三不得已只能放弃去往四川的计划。   对于乔四爷这份家业,石三确实没太多的兴趣,但对于乔菲,他不得不插手。   送走了布鲁斯,石三再次去到医院,将大致情况告诉了乔菲。   乔菲得知后,有些放心不下石三。   这毕竟是为了她家的事,才连累了石三。   相伴数日之后,既然那边已经知道了情况,乔菲也无需继续隐瞒,独自带着乔四爷转院回到了四川。   通过石三和布鲁斯的一致意见达成。   四川那边的情况则交给了布鲁斯来稳定,乔菲这一趟回去则是接管乔家大业。   但出于其它方面考虑,石三还是给他的老朋友张真宗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去往***自己一个忙。   张真宗和石三的‘关系’,自然没话说,在石三同意给他几样宝贝之后,张真宗一口应下,择日便带着大批人马赶往了四川。   处理好相关事宜,石三就等着布鲁斯再次上门。   但一连几日,布鲁斯没来。   吴驼子到是来了。   这吴驼子不为其它,只为听一听石三这一趟乾坤宝塔的过程。   石三对吴驼子到是没啥隐瞒,毕竟隐瞒了也不见得真能隐瞒得了,那王胖子必然也会如实相告,索性就将事情一五一十都告知了吴驼子。   吴驼子听后,大叫痛快,搞得好像是他亲自去了一趟。   吴驼子来后,孟老鬼也不知从哪个旮沓里面跑了出来,拉着吴驼子一顿胡吃海喝。   两人的关系仿佛没有传言中那般恶劣。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还有待琢磨。   不过,这几日,石三也只好作陪在旁,每天都喝的烂醉。   直到吴驼子走后,才摆脱了这纸醉金迷的日子。   孟老鬼隔日也消失了,不知去了那个犄角旮沓继续逍遥快活去了。   又过了几日。   石三这个‘活神仙’每天亲自都蹲守在扎纸铺,生意到是络绎不绝,但这一天却来了几个捣乱的人。   “呦,这不是那活神仙三爷的店,好大的名气,能把扎纸铺都给搬到鬼市了,有派头啊。”说话的人四方脸,阴沟鼻子,一副奸诈相,但体格却健壮异常,一看还是个练家子。   “袁少爷,这三爷,咱不好惹。”   “放你的狗屁,在这里,还有我袁天罡不好惹的人?老子的爹可是袁将军,敢跟老子作对,老子分分钟灭了他。”袁天罡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的随从,就像似在说,你他妈的第一天跟老子出来混不成。   “不是,袁少爷,这三爷,是做那一行的。”   “哪一行?”   “倒斗的。”   “不就是一个盗墓的?这鬼市不都是盗墓的,那又怎么样?”袁天罡嘲讽着。   “他和别人不一样,反正你别惹了他,不然将军怪罪下来,别说小人没提醒你。”   “唉,我说小八,你咋滴一个军人,还畏手畏脚的,怕一个盗墓的?”   “这事,你得问问将军。小的不好说。”小八愁眉苦脸被袁天罡一顿臭骂,可他即使知道内幕,哪敢随便说。   “那得了,老子今天就得罪他了。掌柜的,来客人了,还不出来接客?”袁天罡说着一拍桌面,‘砰’一声响。   吓得正在午睡的王胖子一个机灵的惊醒了。   石三在楼上自然也听到了声响,但并没有太过在意,这种人几乎每个月都能遇上几个。   “要不要赶出去?”刀子问了一声石三。   “随他去吧。”石三无所谓,继续在研究着布鲁斯留给他的设计图。   这份设计图他已经研究了不少时日,虽只有一小部分,但这墓室的精妙设计和机关布置,完全就是所有古墓的升级版,不论是防盗手段,还是机关陷阱,甚至方位布置,选址,选材,各种都达到极致,这设计者虽不能说是大能,但绝对是个有思想的抄袭者。   这一份图纸,可以说是所有历史古墓精妙精髓的集合体。而设计者就是切切实实的仿制者,但即使是仿制,结合图纸所示,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墓。   “那个外国人咋还不来?俺都快闲出鸟来了。”大力是完全看不懂这份设计图纸,整日在闲荡着打发时间,虽然他现在的身家不菲,可还是少了那份乐趣。   “三爷。”   楼下传来王胖子的喊声。   “这人搞不定。”王胖子有些憋屈的说着。   王胖子向来很横,还有他搞不定的角色,看来还真不简单。   果不其然,这一下楼,便见到那方头大脸的人端着一杆长枪,正对着王胖子脑门。   而扎纸铺门口也被围着水泄不通,数十人排列站立。   “你就是那三爷。来,给小爷擦个鞋。”袁天罡说着丢出百元大钞,一脚架在了桌上。   石三看着他,露出丝丝笑意,走下了楼,竟真的取来一块擦布,给他擦起了皮鞋。   “哈哈哈,三爷,擦鞋匠而已,小八,你刚说什么来的,惹不起?”袁天罡特意将一直在人群后面的小八就叫到了前面。   “三爷。”小八一出来,看到石三,一脸尴尬,苦笑着点头和石三打了声招呼。   “原来是孙排长,好久不见了。”石三自然识得这小八。   “叫我小八就成。”   “看来你们还挺熟悉的?来,来,把这一只也擦了。”袁天罡说着又换了一只脚。   王胖子在一旁有些忍不了,手握在强柄上。   石三看着他摇了摇头。   同时也看了眼刀子,示意他也放下剑。   袁天罡也不是傻子,自然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一挥手,立马进来四个人,都拿着枪,站在他身后。   “擦。麻利点的。”袁天罡催促一声。   “孙排长,你们将军近来可好?”石三继续为其擦鞋,顺便问了句孙小八。   “好,好,这也多亏三爷。”   “那就好。”石三点点头,继续擦着。   “滚开,滚开...”   门外,传来雷霆怒喝。 第一百章 三爷(1) 【求推荐票】   袁天罡闻声色变,惊得急忙想将脚收回去。   可怎奈石三一把扣住脚腕。   “袁少爷,别急,还没擦好。”石三悠然的说着,哈了口气,慢悠悠的擦着。   袁天罡脸色微变,脚腕处被一股怪力擒住,让他有些使不出劲。   这时,一位身宽体胖,虎头大耳的中年人冲了进来。   “是你通知的?”袁天罡怒视着孙小八。   “小的也是不想看到少爷惹祸,才迫不得已。”孙小八说着急忙闪到了一边。   来人是袁天佐,某军区将军,也正是袁天罡的老子。   ‘啪’   进来就是一巴掌伺候,袁天罡被一巴掌扇的没了方向,差点没一头撞到墙上。   “滚出去。”   袁天罡都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几个人架着抬了出去。这平日从未打过自己的老子,今天是吃了什么火药,让他受尽了委屈。可他更在意的是,这个三爷,看上去年纪轻轻,到底是什么身份,害的自己竟然被打。被抬出去后,他立马又偷偷摸摸混了进来,躲在了一旁偷窥着。   “三爷,好久不见了,蠢子给你惹麻烦了。”袁天佐一脸歉意的说道。   “袁将军,确实好久不见了。夫人身体还好吧?”石三收起了擦鞋布,面带笑容,压根就不打算提及擦鞋的事。   袁天佐自然看在眼里,知道石三再给他台阶下。   “好,好。今天我做东,三爷赏脸去吃一顿。”   “那恭敬不如从命。”   “副官,准备车。”   石三带着刀子几人随着袁天佐去往饭店,大吃了一顿。袁天罡到也作陪在桌上,在袁天佐的要求下,不断的敬着石三酒。   但是这酒,袁天罡喝的那叫一个苦。   酒过三巡,眼看差不多,袁天佐还邀请石三去按摩潇洒一番,但却被拒绝了。   袁天佐也只好派车送石三回了家。   袁天罡这一顿饭,肚中怨气是越聚越深。   他可不管石三和他老子到底有什么事,这丢的面,他可搁不下。   第二天,一早。   袁天罡便找来了人,打算去找石三的麻烦,可怎奈他袁天佐似乎早就猜到了,找的人没来,他却来了。   “怎么,不服气?”袁天佐看着袁天罡那一副委屈的样子,脸上堆起笑容。   “我咽不下这口气。”袁天罡恶狠狠的说着。   “你还别咽不下,你要是知道我们全家的命都是他救得,你就咽的下这口气了,不然你以为你老子会对一个普通的土夫子示好?”   “这其中还有秘密?”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不是三爷。”   “...”   1985年,夏。   袁天佐师长收到命令,率军阻截一群在华活动猖獗的日本特务。   这群日本特务,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情报,而是偷盗皇陵中的一物件。   袁天佐在得知日本特务所在的皇陵方位后,便率领大量军队前往,但这一趟,不仅没能抓到这些日本人,差点还全军覆没。皇陵内机关重重,各种诡异的现象更是接憧而来,接连不断的赴死,让士兵们很快没了斗志,退出了皇陵,而袁天佐也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位指导员献计,找当地最有名的土夫子帮忙。   而那时,最出名莫过于‘鬼王’。   袁天佐便亲自寻到了孟川家,强行要求孟川下墓,孟川哪敢下墓,他可是切切实实的生意人。   最终,迫于无奈,孟老鬼出面解围。   可孟老鬼却没有给这个袁天佐面子,他也不愿意和当官的打交道,并没有亲自前去,所以就让石三去了。   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   那一日,经过孟老鬼的介绍,石三和袁天佐认识了。   “毛头小子,靠谱吗?”袁天佐看着石三那一脸稚嫩像,压根没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更不愿意把上千士兵的性命压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内心便对这个孟老鬼有些不满。   同时也对指导员提出的这个意见保持怀疑态度,心想这些个土夫子恐怕都是些挖挖土的货色,没啥真才实干。   “师长,你好。我叫石三。”   “你就是姓孟的介绍来的?那老头子自己怎么不来?”袁天佐一脸不满,满脸肥肉随着嘴角的抽动着。   “家师身体不适,让我来助师长。师长遇到什么难题,尽管和我说便是。”   “跟你说?你行吗?别到时候吓得屁滚尿流。”   “我应该行。”   “滚回去吧,别丢了小命。”袁天佐想想还是不满意石三的表现,直接下令让他走,毫不留情面。   “那行,反正这乾陵是假墓,也损失不了什么。”石三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等一下。”袁天佐一听是假墓,又好奇的把石三给请了回来。   “你刚说什么?这是一座假墓?你怎么知道?”   “要是真的,您师长大人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不过,就算是假墓,也是位尊权贵的大人物才是,这墓室也是按照皇陵的规格走的,凭你们想进去,也办不到,只不过,被日本人压在头上,也确实有辱颜面。”   石三看着年轻,这番话却让袁天佐红了脸。因为确确实实戳到了他的软肋,不仅损兵折将,还被日本人骑了一头。   虽然都是明摆的事,这明面上却只有石三说了出来。   这一番话,让袁天佐虽丢了面,心底对石三倒是另眼相看。   “那石先生怎么看的?”   袁天佐立马换了语气,询问道。   “怎么看,不如怎么去做,袁师长若能信得过我,我可以带袁师长在下一次墓。”石三十分有底气的说道。   “年纪轻轻,胆识倒不小,看来石先生确实不一般。不过,这要是再出了问题,可别怪我袁天佐不讲情面,事先没提醒你。”袁天佐老脸一横,话中意思很明显,这一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出了问题,自当从没我这么个人,那墓我躺在里面便是。”   年轻气盛,这句话用在石三身上毫不为过。说话时,压根没留任何余地。   “好魄力。要是成了,袁天佐日后任你使唤。”   “好,明天一早出发。” 第一百零一章 三爷(2)   第二天一早,石三早早的来到袁天佐军营,身上背着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这一趟所需要的东西!必备的洛阳铲,黑驴蹄子,朱砂,等等一些东西。   袁天佐则准备着一支装备充足,全副武装的大部队,足足上百人。   “不需要这么多人,选上二十来个精英就成!”石三看袁天佐这阵势,搞得就跟打仗一样!这日本特务,顶多也就十来人,二十个人足矣应付了!   “二十人?开玩笑呢?那下面我可是去过了,那玩意可不少!”袁天佐想想上次经历还觉得一阵后怕。   “足够了。”石三话中语气不容置疑。   袁天佐将信将疑,但还是依着石三选了二十个精英中的精英。   准备一番之后,开着军队大货车就出发了!   几个小时的功夫!   一伙人出现在一片湖泊地区,换乘了一艘沙船朝湖中央行驶过去。   “这湖,石先生可知叫什么?”袁天佐问道。   “黑沙湖。”   “那石先生知道这黑沙湖名字怎么来的?”   这名字怎么来的,石三还真不知道,摇了摇头。   “据说,到了前面,就是那片,乱葬岗那里,下面的湖沙都是黑色的,那时候到处都是死人,死人腐烂后把沙染黑了,这名字也就这么来的。”袁天佐指着远处那一片片露出水面的湖岛。   “这个传言是不是太敷衍了?”石三淡然一笑,显然对此说法不苟同。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不靠谱,不过,这湖岛上到处都是死人,这话不假。”袁天佐笑着脸,说道。   石三坐在船艄,看了眼湖水下,这已经快靠近湖岛,湖水并不深,一眼就能看到湖底。   这下面,横七竖八躺着无数人的枯骨架,但却看不到任何水草和鱼。   枯骨下,一片漆黑。   应该就是袁天佐所说的黑沙。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袁天佐瞅着石三。   “每个人死后,都是一堆白骨,有什么可怕的?”   “也是,快到岸了,准备一下。”袁天佐略显尴尬,急忙转移了话题。   沙船抵岸,一群人上岸,朝湖岛中一片小树林走去。   这湖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一个个胡乱堆砌的土包彰显着,它是一个乱葬岗。或许很久之前,这里并没有被淹,只是一处普通的山头,但是现在,它只是一个乱葬岗。   穿过一片小树林,很快便有人持武器迎了上来。   袁天佐上次虽然吃了亏,但离开的时候却还是留了后手的,派重兵把守在入口处,足足五十多人,将树林中一处盗洞是防的严严实实!   “怎么样了?那些日本人还没出来?”袁天佐朝盗洞里看了看,问道。   “报告师长,一切正常。”其中一名士兵敬礼回到。   “行了,跟我们一起下去。”袁天佐一声令下,士兵们虽面露苦色,但还是一口应下,不敢有丝毫不从。   石三看了眼袁天佐那满是横肉的脸,这转个身二十几个人就变七十多人。   “石先生,带路吧?”袁天佐作出了请的姿势,示意石三先下。   这袁天佐打的什么心思,石三自然明白,虽然自己口上说服了他,但事情没成功之前,袁天佐顶多也只是表面附和自己,并不会真的顺着自己的意愿去做什么,这突然增加的人手,石三只能没啥意见,探了探情况便率先下了盗洞。   袁天佐则带着七十多人随后下来,这一连七十多人将盗洞是占据的满满当当!   石三不等他们排兵布阵,便带着探照灯快步顺着盗洞往前走去!   这盗洞似乎打的并不专业,已经有水渗入,通道之中满是淤泥砂石,走起来并不顺畅。   好在盗洞不深,很快到了一堵石墙,石墙很显然是做过防水处理,密不透缝,这水倒是渗不进去。这伙打盗洞的人虽然不专业,但还是弄了个高低差,把水隔在盗洞外,只开了一道刚好可以让人穿过的孔洞。   进洞之后,石三发现地面竟是一片漆黑,和他在湖下面所见情况差不多,只是这里并不是砂石的,而是一种黑色的泥砖。   用手摸了一些地灰,鼻前嗅了嗅,隐约能嗅到一股血腥气。   “再往前,就是那些鬼东西了,石先生真有办法过得去?”袁天佐指着一扇已经打开的石门,脸上神色显得有些黯然,很显然他只到了这里便损失惨重,兵败而退了。   石三表现出没有太过在意袁天佐的话,甚至都没搭理他就穿过了石门。   他是想给袁天佐一个下马威。   穿过石门,石三眼前是一片尸坑。没有其它道路,想要继续往下,这尸坑是必经之路。   说是尸坑,里面并不是死尸,但却有着大量死尸的地方,而这些死尸大部分来自盗墓者。   坑内,现在已经躺有数百具死尸,而大部分已经被啃噬的只余下枯骨。当中大部分还是新鲜骨肉,站在坑上能都感觉到腥风四溢,看那些服饰,很明显是袁天佐的士兵。   袁天佐很快也跟了过来,看着坑内那些死尸,脸上肉不由跳了几下。   “这些玩意不怕子弹,根本杀不死。”   “守墓奴。”   “啥玩意?”   “这是古墓中一种尸奴,守墓奴。”   这守墓奴,长有四脚,外形似猴,浑身乌黑无毛,生性残暴,嗜血,并且生命力顽强,不易死,但却只能存活于地下,见不得光。是一种繁衍在墓中的异常生物,常年把守在墓道入口,任何生物闯进,都将成为它的食物,因为见不得光,所以也叫尸奴。   “怎么才能过的去?”袁天佐压根不在乎这玩意是什么,他只在乎石三能不能带着他们过去。   “跟我走就行。”说着石三径直跳下了尸坑。 第一百零二章 三爷(3)   石三一入尸坑,数十守墓奴便朝他围拢过来。   袁天佐脸色微变,心想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病,跑过来送死的。   那些士兵更是炸开了锅,一时间交谈声不断,大致内容都是在说‘石三这个傻子死定了’。   然而,事情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只见石三半蹲在地,那些围拢过来的守墓奴如一只只小狗匍匐在主人跟前,摇头摆尾。   这一幕,让袁天佐更是惊得满脸横肉都抖动了起来。   这怪异的玩意让自己折损了几十号人,怎么到了石三跟前,就跟哈巴狗没个两样。   “还不下来?”石三回头看了一眼袁天佐,喊道。   袁天佐一愣神,急忙说道:“下,下来了。”   “你先下去。”   袁天佐说着让副官带着几名士兵先行下去,见无事之后,自己才鼓起胆子,也下了坑。   入坑,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夹杂着腐臭味扑鼻而来,闻之作呕。   看着那些围拢在四周的守墓奴,脸上表情不免有些难看起来。   这些守墓奴哪是摇头摆尾,根本就是龇牙咧嘴,在不断的颤抖着,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可能。   再看石三,发现其手中拿着一截黑驴蹄子,正在滴着血。另一手拿着一张黄符,用着黑驴蹄子的血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靠谱?”袁天佐看着石三,问道。   “跟我走。别超过这个圈子,出了圈子,出了事,我可救不了。”   石三所说的圈子自然是这些守墓奴将他们所困住的包围圈,而随着石三的走动,那些守墓奴竟自觉的后退着,似乎对石三手中之物很是惧怕,不敢靠近。   但石三一动,这个包围圈自然也跟着动。   这一行人,就这么人挤人,人推人,一点点挪动着。   虽然走的慢了,但还是走了过来,成功到了对面。   这一上岸,袁天佐打心底对石三是刮目相看,之前的怀疑一扫而空。   “石先生,好本事。”   “这才冰山一角,要是担心的,就留在这里别继续跟下去了。”   石三这话一出,立马有一大半人表示要留下来。   这袁天佐立马脸都黑了。   “袁师长,刚刚那情况你也看到了,有时候人多起到的作用是反的。还是那句话,二十个人足够了。”   “副官,选二十名士兵,跟随石先生。”这一次袁天佐连犹豫都没犹豫,立马随了石三的心意。   石三心中暗自得意,看来有时候确实有必要露一手。   选好二十人,那些没被选中的士兵,不免窃喜。   石三带着这选中的二十人和袁天佐还有副官,继续前行。   继续往下,穿过一小段墓道,到了一间墓室之中。   这墓室内,一副空置的石棺,石棺旁躺着几具尸体,双瞳扩散,惊恐,看上去似乎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但看不出被什么所伤,也看不出死因。   “这些都是日本人。”副官查看一番,汇报道。   “还有其它发现没有?”袁天佐扫了一眼正是四处搜查的士兵。   “报告,没有。”   “...”   一连十多人,都报告没发现。   “报告,有线索。”但却有一人,发现了端倪。   “在哪里?”   “这应该是一扇隐藏的门。”士兵指着一面光秃秃的墙壁说道。   袁天佐走过去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哪里有门。   石三扫了一眼,又延着墙壁走了几步,再走到一块微微有些凸起的砖块前停了下来,手用力一按下,袁天佐身前一扇门,打了开来。   “好小子,有眼力见。叫啥名字?”袁天佐拍着士兵的肩膀,大喜过望,心想这小子倒是给他涨了几分面子。   “报告师长,我叫孙小八。”士兵孙小八恭敬的敬礼回道。   “好,不错。”   “谢师长夸奖。”   石三也不由多看了眼这个孙小八,这么多士兵当中,孙小八虽不起眼,但心思却细的很。   “石先生,这暗门后面是什么地方?有啥讲究没有?”袁天佐并不着急进去,先问上一遍在考量。   “我四下都看过一遍,那边没有走过的痕迹,日本人应该也走了这条道。至于,是什么地方,不好说。”   “既然日本人走了这里,我们就走这里。不能让那些日本人钻了空子,逃掉了。”袁天佐看样子是想堵截这些日本人。   石三自觉的走在最前面,带头进了这道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暗道,刚好一人来宽,穿过暗道,又是一间墓室。   这墓室并不大,里面同样一副空置的石棺,上面布满了痕迹,看样子是被日本人洗劫一空了。   巡查一番无果,继续往前,一连遭遇数个墓室,情况都差不多,没有机关,只有空棺。   但奇怪的是,这些石棺内的尸体竟都不见了。   “袁师长,这些日本人除了盗取国宝,还干些什么?”石三又查看了一副空棺之后,感觉这其中恐怕藏有其它事是袁天佐没有告诉自己的。   “这个,这...”袁天佐欲言又止。   “袁师长,如果不方便说,可以不说,只是这日本人一直在前,我们在后,如果有什么隐瞒,导致我疏忽了一些事情,出了事,到时候我可担待不起。而且,你也看到了,这日本人几乎是没受什么阻碍,一路洗劫到此,他们当中肯定有高手在,要是在拖下去,我也很难保证还能在他们出去前截住他们。”   “师长,还是告诉石先生吧,如果这伙日本人跑了,就一片百姓就遭殃了。”副官看着袁天佐,请求着。   “说吧,说吧,副官你说。”袁天佐思虑再三,但考虑到后果,也不管什么机密不机密了,还是同意了。   “你们听好了,为了不引发骚乱,我所说的,你们必须要全部保密,不能泄露任何消息出去。”副官所说的对象自然是那二十名士兵。   “是。”   “这伙日本特务来我国并不是为了盗取宝藏,根据确切的消息,这些特务是为了寻找代号为:‘覆灭’的一件实验性病毒武器。这叫覆灭的病毒,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坏死病,传染力极强,如果病毒散播出去,一夜之间就能屠城。” 生日。更新延迟   不好意思,今天生日,丈母娘邀请吃饭,更新延迟至下午,下午也有聚会,第二章很可能要到半夜,等不急的朋友可以明天在看。谢谢大家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三爷(4)   “坏死病?,和尸体有什么关系?”石三问道。   “这种病毒就是从尸体和活人身上提炼出来的。据说在这一片很早以前有他们的研究基地,具体好像在龙虎山附近,但到现在我们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不过,另有消息说,这种病毒还没研究成功,这些日本特务来此目的就是为了寻回当年研究成果,不论是那种,我们都不能让其成功带回国。”副官说道。   听到这话,石三不由皱眉。   这原本看似一场阻截普通盗墓的戏码,现在想想,竟暗藏杀机,这些日本特务能潜入至此,还为寻当年的实验成果而来,这些人绝非普通角色,如果真碰面,免不了一场恶战。难怪袁天佐一直要求带大量人员,看来是有准备的。而且这一路走来,不论是墓中机关被一一破解,还是陪葬物,全都一扫而空,这些人当中必有懂行的人在,而且还是位高手,这应付起来,想必也不简单。   “石先生,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做?”袁天佐看着皱眉的石三,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师长执意隐瞒了此事,下面的路恐怕还真免不了有啥意外。现在师长能如实相告,也算是帮了我大忙。这事,我定为师长办妥了。”石三毫不避讳,二十出头的他话中透着几分傲气,或者说是稚气。   袁天佐对石三的语气似乎已经有些习惯,只当是能人或许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略微休整片刻,石三再次上路,带着众人继续往下。   然,穿过墓室,竟是一片漕地,空荡荡的,并不高,四面被清洗的很干净,却显得很压抑,地面一片黑沙,不远处能够听到水浪拍打的声响。   看样子是常年浸泡在水底,已经垮塌了的一块墓道。   石三踏上黑沙,一股刺鼻的腥味。这里的湖水腥气弥漫,黑沙下能够看到那一块块黑色泥砖和白色的枯骨。   而墓道被冲垮,则寻不到原本的路,只能循着黑沙地不断往前。   脚踩在黑沙上,竟微微有些下陷的趋势。   “路应该在水里面。”石三拿着手电,一路寻到了水边。   水下看不出深浅,但隐约能够看到那垮塌过后,被黑沙掩盖近半的通道口。   “有人。”   孙小八一直积极的在寻找着可用的线索,所有人都在考虑能不能下水的时候,他已经下到水里,开始探路。   “哪里有人?”袁天佐虽体胖,可动作丝毫不含糊,顺势抽出配枪,急冲过去。   “在水里。”孙小八看了袁天佐持枪,又略显尴尬的指着水底,很显然,发现的是个死人。   袁天佐倒也不太在乎这尴尬气氛,拿上手电照向水下,那入口处的黑沙之间,确实有着数人的尸体一半埋在了黑沙之中随着水浪摆动着。那些个死尸,和之前在墓室中发现的穿着打扮几乎相同,死像也有些相同,瞪大着双眼,惊恐的看着前方。   “又是那些日本人。”孙小八说道。   “怎么死的?”副官问着,看向了石三。   “这水应该没毒吧?”袁天佐也看向了石三。   这伙人想当然的把石三当成了啥都懂得能人了,可石三哪里知道这么多。只好拿出一根银针试探了一番。   “水没毒。”   “下水。”袁天佐一声令下,两名领头士兵开始潜水下去查探水下的路。   不一会就从水下返了回来。   “下面有路。”   “走。”   石三等人也开始潜水下去。   拨开尸体,穿过那垮塌的通道口,进入其中,没游多远,便露出了水面,眼前是一处阶梯往上,阶梯两边有着石狮子座立两旁,一直往上一扇敞开的石门。   等人齐之后,才集体顺着阶梯上去。   跨过石门,眼前一片乱石林。   高高垒砌的碎石歪歪扭扭,中间铁链相连,每根铁链之上吊挂着一颗颗黑色的圆球果,像蜂巢,布满了看似眼睛一样的孔洞。   “师长,上面也有尸体。”   又是孙小八第一个发现,急忙报告。   顺着孙小八所指方向,果然发现了数具尸体,被缠绕在那些垒砌的石柱上,整个头颅被一层蛛丝网包裹了起来,露出的颈脖部分乌黑发紫,鼓着血脓。   “有动静。”   仰头一看,那些蜂巢的孔眼之中,数只乌黑的蜘蛛爬出。   蜘蛛大约足球大小,全身绒毛,八爪齐动,一张口白色吐沫喷吐,整个石柱瞬间被一层丝网完全包裹。   这些蜘蛛动作灵活,石柱之间跳跃穿梭,架起一条条蛛丝将石林之间的路拦截。。   一名士兵企图横冲过去。   只见他冲出去的身体猛然一顿,便见一滴滴血滴顺着蛛丝滑落。   悠悠转过身来,鼻翼上一道完美的切口蔓延,半边头颅坠落在地。白色脑浆洒了一地,而那些蜘蛛急冲过来,分食一空。   袁天佐大惊,急喊撤退。   石三却未动,燃起一根火把,朝着那些吃完脑浆又围拢过来的蜘蛛挥舞了几下。   蜘蛛竟然往后退却。而那些看似银丝般的蛛丝,在火焰之下,也灼烧起来,如同一条活跃的生物,不断搅动着。   “它们怕火。”   袁天佐立马让士兵都燃起火把,整个石林瞬间被火把点亮,那些蜘蛛被硬生生逼回了那‘蜂巢’之中。   袁天佐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那些蜘蛛,命令士兵将蜂巢点燃。   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整个蜂巢燃起了熊熊烈焰。   石三本想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燃烧中的蜂巢,突然爆裂而开,一道道蛛丝从烈焰中喷射而出。   正所谓狗急跳墙,这些蜘蛛哪能坐以待毙。   那些举着火把燃烧蜂巢的士兵,全都无一幸免,被溅射出来的蛛丝包裹起头颅,瞬间暴毙。   “快走。”石三急喊出声,带着袁天佐几人急忙穿过石林朝一处洞口方向而去。   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往后急退了数步。   “怎么了?”   说话时,便见两条足有一米长短,毛绒绒的巨肢横跨而出,将出路封死,慢慢连带着巨大的身体也随之从洞口内挤出。   袁天佐看着眼前的怪物,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三爷(5)   巨大的蜘蛛背上缝合着三具人的上半身体,分别背对着三个方向,随着走动不断的摆动着。   这些缝合在蜘蛛背上的半身,赤裸,浑身长有绒毛,双臂无力,头颅搭拢在肩头。不难看出,这些人已然是死人,但并非死物。   随着摆动,那三具半身剧烈抖动起来,头诡异的往后一扬,几乎断头,朝众人看了过来。   长满绒毛的脸,带着森然可怖的神情。咧开的嘴,不断流出腥臭的液体,滴落着。   突然,手往后一抬,不断的朝前方抓着。   巨型蜘蛛也随之朝众人快速爬来。   “这是日本人的实验品。”   “开枪。”   袁天佐一声令下,十多把冲锋枪对着这巨型蜘蛛就是一顿乱射。   可似乎并不起太大作用,蜘蛛动作几乎没有停滞,带着那摇摇摆摆的半人朝人群冲了过来。   巨肢一扑,径直将两名士兵压倒在肢下,随即双肢插入士兵胸口,慢慢悬了起来。   无数猎齿咀嚼,从头开始,塞入口中。一名士兵看着另一名士兵,被活活吃下,抱着那插在胸口的肢节,疯狂的嘶吼着。   可没过多久,便轮到了他。   只是,这一次并未从头,而是从脚往上。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吃,听着那咀嚼的声响,士兵绝望的喊声,如一根根尖刺扎在在场每个人心上。   “师长,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士兵哀求着,满脸泪水。   袁天佐绝非感性之人,他知道该如何去做。   抬手一枪,结束了士兵的性命。   士兵一死,蜘蛛停下了咀嚼,将剩余的尸体吐在了地上,一口酸液喷吐,尸体片刻溶解成一滩血水。   “掩护我。”石三手持一柄桃木剑,突然一个蹿身冲出。   袁天佐看着石三只拿木剑,心想这小子疯子,但还是下令掩护,士兵们对着半空开枪,吸引注意力。   石三趁机滑入腹下,手中桃木剑抹着手中鲜血,深深插入蜘蛛腹中,切开。   一股子黑水夹杂着碎骨头碎肉喷涌而出,石三急忙抽身而出,却被四肢巨脚围剿过来,无路可逃之下,石三顺势搭上其中一肢,上了其背上。   诡异的嘶鸣尖锐刺耳,蜘蛛一顿乱蹿,不断撞向石林。   石柱应声而倒,一时间乱作一片。   爬上背部的石三,不仅要面对那缝合在背上的三具半人尸怪物,还要掌握平衡避开那些落石。   这半人尸口中发出怪哼,手不断的朝石三抓着,身体似乎要从背上爬出。   逐渐的,随着蜘蛛腹部越来越瘪,也渐渐失去了生机。   然而那些半人尸却并未随着一起死去。   反而越发暴戾,相互撕咬,挣扎着。   身下那片绒毛掩盖下的身体,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豁口,三具半人尸拖着半身爬了出来。   但,这半人尸看虽恐怖,实则不足为惧。   并没有其它手段。   石三,扬手一剑,穿透头颅而过,瞬间暴毙。   另外两个则被副官开枪爆了头。   “石先生好手段。”副官称赞道。   袁天佐对石三也是心生佩服,不由伸起大拇指,说道:“石先生真不愧是洛阳第一手门徒。”   这个第一手说的自然是孟老鬼,夸他的同时连他孟老鬼一并给夸了。   石三表面附和,内心却并不买账,这袁天佐在他心里,也就是两面三刀的人物。若是自己误了事或者成不了事,那后果绝对又是另一番模样。   “这日本人都搞得什么实验,这玩意都给弄出来了?”石三一边擦着木剑,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这也是病毒实验的一种,都是拿人体做实验,残忍至极。”副官解释道。   “这玩意出现在这里,这么说实验室也就在附近了吧?走吧,日本人如果还在墓中,应该也快见面了才是。”石三看了眼前方的洞口,说着收起了木剑,自行走了过去。   副官急忙一挥手,余下不多得人跟了上去。   而副官则和袁天佐随在最后面。   穿过洞口,隔着一小段墓道,能够看到亮光。又是一座墓室,只不过这墓室已然被改建成了实验室。   各种器材摆放的满满当当。自供发电机,也将这里照亮。   但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这里。   “报告,没有发现人。”士兵搜查一圈返了回来,报告道。   “奇怪了,十多个人,就算死了几个,应该还有几个人才对,难不成打个洞出去了?”副官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里已经是配殿,再往前应该就是主墓室,如果日本人不在主墓室,应该也就不在墓中。或许他们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已经出去了也说不定。他们当中本就有高手在,在这里反打一个盗洞出去,并不是太难的事。”石三将当前局势分析了一遍,大致说出了事情的可能性。   “翻个底朝天也给老子找出来,要是没了人影,老子拿你们人头交差。”袁天佐一听可能出去了,立马脸变黑,对于任务的成功与否,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成功便成仁,这是他的原则。   石三听这话,也不知他是对手下再说,还是特意说给他听得。   以袁天佐的脾性,说不准真能拿自己开刀,到时候把事情往自己身上一推,恐怕还真没法解释,自己这个替罪羔羊怕是当定了。   想要完全脱身,也只有找到那伙日本人。   实则,石三所想,也正是袁天佐心中所想。石三如果真不能圆满完成此事,他便是合适的替罪羊,一个盗取国际机密的替罪羊。   就在石三和袁天佐都在盘算之时。   孙小八打破了僵局。   “师长,前面有动静。”   袁天佐和石三,都暗自松了口气。一个不愿做替罪羊,一个也不想真的找个替罪羊,算是同时找到了宣泄口。   两人几乎同时,询问道:“在哪?”   孙小八看了眼两人,指着一扇石门,说道:“就在那边墓室,刚刚有细微的声音传过来,应该是他们。”   “那还等什么,抓人呀。”   “可,可是那边有...”   “有什么?”   “有个大粽子。”石三已然走到石门前,冷不丁的说道一句。 第一百零五章 三爷(6)   看着主墓室内的情形,眼下几个日本人死的几乎差不多了,还有三个人龟缩在墙角,而正和大粽子打的不可开交的,估计就是那个一路过关斩将的高手了。石三并不着急动手,只是在一旁看着。   这大粽子,身形巨大,不论是手臂还是双脚都异于常人,格外的长,浑身布满了缝制后的纹路,整个就是一块块拼凑起来的巨人。这巨人身穿铠甲,手持关刀,一看便是位将军。   不光体型大,力量也格外大,抡起大刀追着那‘高手’在打。   那高手身穿黄色道袍,年纪在五十左右,手中只剩下一柄破剑,并没有其它东西,年纪虽不小,动作却灵敏异常,闪躲之间不难看出这人身法高超。   石三进来之后,很显然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和我合力将它除掉,财宝分你一半。”那高手凑着空隙,急忙对石三说道。   石三手靠着背后,微微动了动,示意袁天佐几人先按兵不动。   袁天佐看到那个大粽子原本也就不打算动,这非人类的玩意,他那破枪有解决不了,上去也做不了什么。   “中国人?”石三笑看着,问道。   “我是茅山人士,王关中。”   “既然是中国人,怎么为日本人卖命?”   王关中看了眼墙角旁的三人,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而眼前这个缝补将军,一直追着自己打,他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能制服,这般耗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八嘎。”其中一日本人看着王关中怒骂一声。   “在下也是被迫无奈,才替他们办事。你既然能独身来到这里,应该有些本事,帮我一把,我所得财宝全归你,甚至我也可以帮你引荐给他们,以后荣华富贵享不尽。”王关中说完,一边留意着石三的表情。   然而石三从始至终只是在淡淡笑着,脸上表情毫无变化。   那三个日本人,似乎能听懂中国话,王关中说完,其中一人也一直看着石三,等着他的回话。   “那我何不等你们都死了,我在取宝,这叛国求荣的骂名我可承受不起。”   石三这话一出,那日本人显然怒火中烧,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你以为你独自一人能对付得了这个?若不是我先前一路上解决了几个难缠的,你恐怕连走到这里的机会都没有。”王关中嗤之一笑,竟嘲讽起石三。   “袁师长。”石三说着一挥手,袁天佐带着士兵将出口围个水泄不通。   王关中见此,顿时色变,知晓今天是栽了。   那三个日本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虽听不懂再说些什么,但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也能看的出来,他们这是要自杀,已经开始盘坐在地,准备剖腹了。   “石先生,不能让他们都死了。”袁天佐见状,对着石三轻声说道。   “知道了。”石三点点头,朝王关中走了过去。   “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我合力解决了这粽子,你在把那三个日本人控制住,到时候我给你求个情怎么样?”石三对着苦战当中的王关中说道,当然,他这么做并非是真的给王关中什么立功的机会,而是通过他的观察,发现这个巨人还真不好对付,他独自一人确实没把握能稳赢,只好出此下策。   “当真?”王关中见有机会活命,说什么也要赌一赌。   “千真万确。”   “好。”王关中一口应下,算是答应了。   这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石三取出墨斗,一头缠着黑驴蹄子,抛给了王关中。   王关中见黑驴蹄子,立马松了口气。一把接过,和石三穿插左右,一人提着墨斗,一人拉着线,很快便形成一个五行阵法将缝补巨人困在了中央,这墨斗线由黑狗血浸泡过,有辟邪的功效,那缝补巨人不敢触碰。   “你也是道家弟子?”王关中好奇的问道。   “算半个。”   “这次若是我不死,我将我一生所学都教给你。”   石三听这话,心想这个老狐狸,是想自己保下他才是真的。   “这个暂且不说,你控制它,我来出手。”石三一划掌心,一道鲜血流出,滴落在桃木剑柄之上。   这阳刚之血,是斩妖驱魔的精血,而桃木俗称降妖木,邪魔惧之,鬼怪不侵,用桃木制成的剑,有着驱邪治鬼的作用,这精血附在桃木剑上,便是加强了这驱邪的功效。   王关中见此,单脚点着那墨线便高高跃起,手中黑驴蹄子直朝那缝补巨人口中塞去。   黑驴蹄子一入口,缝补巨人便停下了动作。   石三持剑迎上,直入脑门。   缝补巨人,口中黑气四溢,巨大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慢慢栽倒了下去。   这成功解决了缝补巨人,石三则站回到了袁天佐身边。   王关中明白,这是让他亲自擒回那三个日本人。   一直在准备剖腹仪式的日本人,此刻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见他们端起一碗黑水喝下,其中一人手持武士刀直朝腹部插入,横切。   肚中大肠小肠流露一地,恶臭难闻。   另外两人也很快落刀。   王关中急忙一脚扫了过去,将武士刀踢飞。   这可是救命稻草,要是都挂了,他哪还有什么谈判的资本。   “八嘎呀路...”   两个日本人突然起身,一把抱住了王关中,另一只手还是割向了自己的颈脖。   同时死在了王关中身上。   这一心寻死式的自杀,让王关中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阻止。石三和袁天佐也没想到,这日本人如此决绝。   “这...”   王关中有些无奈的看着石三,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这救命稻草算是完了。   “抓起来。”袁天佐一声令下,余下的士兵全都冲了上去,抢这份功劳。   正当王关中束手就擒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倒下的日本人竟然活生生站了起来。   朝身边人撕咬了过去。   顿时间,一片混乱。   “起尸了?”石三心中大惊,这起尸显然有些不正常。 第一百零六章 三爷(7)   起尸后的日本人,之前那腹部的切口,颈脖处的切口,嘴巴、鼻子、耳朵等等各个出口开始溢出黑色的物质。   这黑色物质,如同爬虫,及其细微,但在快速涌向身边的人。   “快走,是日本人的细菌。”副官惊呼一声。   “在等等。”   石三急速将手中数张黄符粘贴于之前那墨斗线之上,一会功夫便将这群人围拢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石三双手掐起了奇怪的手结,口中默念。   这是他从笔录中所学道术,但他并没有真正用过,这是第一次尝试。   随着口诀念动,那粘贴在墨斗线上黄符飘动起来。   “诈阳。”   大喝一声,黄符瞬间自燃,烈焰冲天而起,石三本以为他能够控制这火焰,哪成想火焰瞬间将所有人包裹了起来,顿时间惨叫声四起。   石三惊慌失措,想上去灭火,却被袁天佐一把拉住。   “你不出手,他们也是死路一条。这病毒蔓延开,不光我们都要死,这附近的村镇都难逃一劫,你现在是救了我们。”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做的对。副官,带石先生出去。”袁天佐一声令下,副官拖着石三便出了墓室。   留下了袁天佐和那一开始就察觉不对逃回来的孙小八。   几个呼吸的功夫,全军覆没。   一时间,数十尸体和那奇怪的黑色物质被火焰包裹了起来。   整个墓室中内黑烟四起,尸油在烈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石三被拉出之后,愣住了。   那惨叫声不断的回荡在脑海之中。   他有些不能原谅自己。   学艺不精,却一味的想要表现,造成了这般后果。   虽然袁天佐说的可能是实话,但如果他学艺在精湛那么一点,或许这些人就不会死,最起码不会被自己烧死。   袁天佐和孙小八方才踏出墓室。   “你骗我?”突然,一股炙热袭来,一具火人冲出了墓室。   这说话声音虽然已经变了腔调,但不难分辨出,正是那王关中。   只见他全身燃火,一哼声,直接扑向了最近的袁天佐。   石三从沉思中惊醒,再次抽出桃木剑,顺势一脚踢出,将袁天佐踢翻滚出去。   王关中则一下子将石三正抱怀中。   袁天佐也因此逃了一劫,急忙扑灭了身上那丝丝火焰。   “救人,救人...”   一瞬之间,石三手中桃木剑反插,穿透了王关中的身体,后者径直倒了下去。   石三浑身虽燃起火焰,好在没大碍。扑灭之后,只是背上被灼烧了一大块皮肤。   三天之后。   袁天佐大摆宴席,邀请了孟川、孟老鬼和石三为座上宾,另外还特意请了当地较为出名的土夫子和鬼市上有头有脸的人,不为别的,就为感谢石三救了自己一命,当然,宴席上他可不会明说此事,只是一直夸赞石三勇斗蜘蛛怪兽,大败日本特务,封杀病毒等等,因为封建社会的迷信制度,袁天佐作为军人对于粽子一事也是闭口不提。   “这一趟若不是石小兄弟出手,受苦受难的就是我们平明百姓。石小兄弟也不亏是鬼王传人,好手,一把好手。”袁天佐宴席之上,对石三大加赞赏,言中之意,自然是为石三讨个名声。   “袁师长这一趟岂不是得了很多宝贝,我可听说那墓中宝贝不少,拿出来让我们过过眼。”说话的是张真宗,他可是名副其实的暴发户。   “好说,好说,来呀,把东西都抬出来,让大伙都瞅瞅,有喜欢的,开个价,本师长就当充军饷了。”袁天佐对这些东西本不是很在意,只当是能卖个好价,充个军饷,顺便自己捞点油水。   “三爷,帮我看看,哪件值得入手,有喜欢的张某送三爷几件。”张真宗嘴甜的很,石三正好距离他不远,急忙招呼一声。   这让石三帮他看是假,实则是因为石三和袁天佐的关系,套近乎是真。   石三,笑着从一堆宝贝当中,取出一只酒樽,递给了张真宗。   “这玉杯应该还不错。”石三说道。   “三爷喜欢,那张某就将这玉杯送给三爷。”张真宗一口一个三爷,看样子这近乎他是套定了。   “不用了。”   其他人见此,自然也乐呵乐呵的上前选宝,其中也不乏让‘三爷’帮自己瞅上一眼,然后趁机送宝的。   但石三一件都没有收下。   而从那之后,三爷的称呼便开始在各地流传开来。   ......   “这么说,这三爷,还是您老一手栽培的?”袁天罡看着他老子,有些无语的询问道。   “没有他,你老子早死了。那事之后,上级一直都很看中你老子,才能升上将军,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蹦乱跳的当你的军少爷?”   “也是,那我是不是该感谢感谢那个三爷救了我老子?”   “你只要别惹麻烦就成了,免得丢了你老子我的面。”   “得了,得了。不去找他麻烦就行了。最近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给老子好生待在这里,别又惹了麻烦。”   “行了,知道了。”袁天罡内心是乐开了花,总算是没人管着了。   心想,这个三爷他得好好的会一会才行。   另一边,扎纸铺中。   “三爷,你还认识将军呢?厉害。”大力可从没见过将军这号人物,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   “那鳖孙子昨晚脸都憋红了,笑死我了,让他装。”王胖子想想昨晚酒桌上袁天罡那挫样,就觉得一阵好笑。   “行了,都是以前的事,以后别惹到他们就行。没啥大事,袁将军应该还会给点薄面。”石三并不太愿意和袁将军有什么往来,自从五年前那之后,石三也从未找过他。   又过了一日。   “三爷,布鲁斯来了。”   等了这么多天,该来的总算来了。   “他一个人?”石三问道。   “他是一个人,不过...”王胖子脸露苦色。   “不过什么?”   “他被袁天罡带着一群人给围住了,现在进不来。”   石三一听袁天罡,不免觉得一阵头大,这越不想有交集的人,还越往身上粘。 第一百零七章 毛利   “呦,三爷,不好意思,例行检查,这人说是你的客人?”袁天罡带着大批人将扎纸铺围个水泄不通,看见石三从店内出来,招呼了一声。   “那袁少爷查出什么没有?”   “那要看这人是不是真的是三爷朋友了,如果不是,那就是欺诈罪,抓了。”   “那如果是呢?”   “那好说,三爷的面,袁某还是要给的,立马放人。”   石三听着,这话中有话,很显然这袁天罡是听说了自己和他老子之间的事情了。   “那烦请袁少爷,高抬贵手了。”   “放人。走,在四处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袁天罡二话不说,直接放了布鲁斯,带着人就走了。   布鲁斯被扣押了这么久,心里哪能痛快,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就跟他在演戏一样。心中甚至怀疑,这是石三再给他下的套。   “石先生,在当地身份不简单啊。”布鲁斯冷声问道。   “见笑了。里面请。”石三也明白布鲁斯话中意思,却也故意没说开,这朦胧的关系对他并没有坏处,或许布鲁斯会对此忌惮一二。   布鲁斯眯着眼看着远去的袁天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布鲁斯先生,里面请。”王胖子再次邀请道。   布鲁斯这才进了门。   进店之后,石三就将店门给关了。   “下墓之前,我要见一见你的老板。”石三并没有着急看布鲁斯给自己带来的计划书。   “四川那边的事,石先生若是不急,我可以先回国通知我老板一声。”   这布鲁斯拿四川那边的事压自己,很明显是咬定了自己会等不急,便会妥协。   “回国?我看你也不用费心这么做,你若不想这么做,我可以让我朋友陪我去一趟四川,到时候鱼死网破,损失的也不会是我。你也知道,这家业可不是我的。若是能寻藤摸瓜,找到背后操作的人,凭四爷本身的势力,想必背后的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么大份家业,石先生难不成不心动?他那几个儿子全都丧了命,你这上门女婿坐稳,在四川便可只手遮天。”   “确实很有诱惑力。不过,你们老板若不见我,这事以后再谈。”   石三的坚决让布鲁斯有些意外。   “行,我去安排一下。”布鲁斯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刀子,跟上去看看。”刀子追踪能力不差,让他跟着,石三也比较放心。   刀子二话不说,悄悄随了上去。   而布鲁斯一出门,袁天罡在暗处也派人跟了上去。   随后又大摇大摆进了扎纸铺。   “三爷。”   石三有些头大,但又不好不招呼,但他并不想自己去招呼。   “胖子,陪他周旋周旋,我去后门走了。”   王胖子本想拉着大力,可大力却跟石三一起从后面暗门一起离开。   这袁天罡也不知道哪根筋抽风了,拉着王胖子在店内足足闲扯了几个小时。   后来实在没等到石三,才离了去。   不过,虽是闲扯,但袁天罡却说出一件重要的事。   这布鲁斯背后好像跟日本人有联系。   等石三回来之后,王胖子也将这事告知了他。   而石三也接到了布鲁斯的通知,明天午时就在当地一家酒楼见面。   同时间,刀子也回来了。   这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这布鲁斯行事极为隐秘,有着丰富的反侦察能力,刀子跟到一半就跟丢了。   这事,让石三有些摸不透对方的底,只能等明天见面在说了。   第二天正午。   石三独自一人前去赴约。   来到酒店,布鲁斯陪同在一人身边。   “石先生,请坐。”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听上去还带着一点东北口音。   “怎么称呼?”   “叫我毛利。”   “毛利先生,你为什么选中我?这事跟乔家有什么关系?”石三开门见山,直接询问道。   “你就不问问我是不是真的老板?”毛利端起一杯小酒,酌了一口,笑眯眯的说着。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何必多此一举。”   “看来石先生做事和其他人确实不太一样。我是不是该和石先生好生谈一谈。”毛利说着一挥手,布鲁斯则自觉退了出去。   “想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要不要也来一杯?”毛利说着,又倒了一杯酒,笑看着石三。   “不用了。”   “赤坂太郎和樱花岛子,石先生应该认识吧?”毛利说着喝下一杯酒,脸上竟闪过一丝丝黯然。   石三一听这两个名字,不由一惊,看来这背后的人,竟然都是这个毛利。   “看来石先生想起来了。”   “他们也是你的人?”   “岛子是我的女儿,赤坂是我的门徒。”毛利说完,又连续喝了几杯。   这让石三就更为吃惊了,这毛利找上自己,现在看来也不足为奇了。   “毛利先生不会以为是我害了他们吧?”石三心想,这毛利能够撬动乔家在四川的势力,本身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若是盯上了自己,恐怕就没啥好日子过了。   “石先生不用担心,你们在塔中的事,我虽没去,具体情况我还是知道的。不然,石先生也不能在这里陪在下说话了。”   毛利话中意思,在乾坤宝塔之中,当时除了他们几个,应该还有人逃了出来。   若如有人逃了出来,那九眼天珠的事,毛利必然也知道。   “没了那两块陨石,有再多的天珠,也是枉然。”毛利紧接着一句话,立马打破了石三的疑惑。   这让他也暗自松了口气,最起码自己没啥东西让别人盯着。   “说说乔家吧。”   “难道石先生还没听到传言?现在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想要动乔家的是你石先生吧。我只是替石先生在办事。这事不成,乔家消失,事成,乔家便是你石先生的。这对你石先生,好像没什么损失。”   说话时,突然走进来一人,拿着相机对着两人连拍了数张。   石三脸色一变,没想到这毛利竟拿他在做文章。这一次,他是想洗都洗不清了。   “石先生,别见怪,我一个记者朋友,这照片,我会保留好。”毛利又恢复一脸笑意,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袁天罡的心思   石三从酒店回来,便接到了张真宗从四川打来的长途电话。   “喂,三爷,你这事闹得可不地道,你这是让我帮你收场子还是看场子的?”张真宗在电话那头一头雾水,说好了让他去帮着乔家,暗中注意一二,现在可好,搞得他是去收拾乔家去了。   石三只好把这暗中的事,告知了张真宗。   张真宗竟然也识得这个毛利,竟劝石三还是听毛利的,帮他办了这件事。   不然以石三现在的情况,这矛头必然会指向他,到时候落得里外不是人不说,这乔家那些妇人的地下势力定也会盯上石三,到时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说不定小命还得搭进去。   两人又说了一番之后,挂断了电话。   这时,袁天罡又来了。   “三爷在不在,我找三爷有事。”   “不在,不在。有事找我说。”王胖子急忙拦住了袁天罡,不让他上楼。   “我的眼线可是看见三爷回来了,让开,我找他真有事。”袁天罡说着怒视王胖子。   王胖子被袁天罡一瞪,竟有些含糊,毕竟是有身份的,王胖子还是不敢惹。   “三爷。”   袁天罡喊着就冲上楼,走到一半楼梯,石三便走了出来。   “袁少爷找我有事?”   袁天罡扫了一眼周围,对石三挥了挥手,示意上楼说。   “隔墙有耳。”   石三邀请袁天罡上了楼,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三爷,别说我没诚意,我可是暗中帮你查了那个叫布鲁斯的,你可千万别和他在来往,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袁天罡谨慎异常的提醒着石三。   “怎么说?”石三也没想到,这袁天罡竟暗中去查了布鲁斯。   “这布鲁斯是跟一个叫毛利的人后面办事,这个毛利可不是省油的灯。在日本的势力可不小,即使在国内,也有不小的势力,一直暗中操控秘密交易,我军方早就盯上了他,可没有证据,也拿他没办法。”   “军方都拿他没办法?”石三有些意外的问道。   “他身份特殊,以访华教授的身份来我国的,要是平白无故抓了他,必定会引起国际舆论,到时候不好收场。”   石三听到这,眉头深深皱起。看来自己是被控制住了。这想要摆脱控制,恐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袁天佐。   “袁将军近日还在军营吗?”石三问道。   “早走了,你找他有事?”袁天罡反问道。   石三一听袁天佐走了,这事可就难办了,过不了几天他便要出发,替毛利去下这一趟墓,若是不留后手,他即使全身而退回来了,到时候恐怕还得被他控制,到时候自己就是一个工具。这毛利必然不会放了自己。   “三爷,有啥事跟我说,咱们不打不相识,算是我给三爷赔罪的。”袁天罡一见石三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虽顽固,可不是傻子,想要在部队里吃得开,混的好,那就得哄他老子开心了。这袁天佐一直碍于身份,想着法子避开舆论,不提升袁天罡,现在这老子欠的情,做儿子的若是能帮他还了,那日后的事也就好说了。况且,袁天罡也大概猜到这事跟毛利有着联系,自己要是把这事办妥了,明面上也说得过去,到时候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石三虽不知袁天罡打的什么主意,但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真的是来帮忙的。   “我本想麻烦袁将军去一趟****我照看一下乔家的事。这毛利,利用我的身份在敲诈乔家,从中获利。”石三故意说得很委婉,以至于让袁天罡觉得有利可图。   “真有这事?那得了,这趟我去了。”袁天罡一听,果然和毛利有关系,正愁找不到机会动毛利,这还涉及犯罪的事,他那还能坐得住。   “袁少爷真能办的了这事?”   “信不过我?这明的不行,暗的,没有我袁天罡搞不定的,只要我找到毛利的把柄,一定给他收拾了。”   “那这事,就麻烦袁少爷了。”   “哪里的话,我也是为了咱国家办事。到时候事成了,记得在我老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就成。”袁天罡大笑着,一副和石三很熟的样子。   石三听到这,才明白,这袁天罡背地里是打着他老子的主意。   “好,一定,这事办成了,袁少爷功不可没。”石三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   心想这袁少爷真能办的成这事才好。   一番交涉之后,袁天罡便离开了。   而石三也只有几天时间来准备计划,这演戏演全套,这趟墓他还是必须要走一趟。   只是这下墓究竟为了寻什么,这毛利竟没有直说。   时间一晃三天之后。   石三得到消息,袁天罡暗中带着部队离开了洛阳,去往了CD。看样子是真的打算大干一笔。   为了保险起见,石三又给张真宗打了电话,让他去接应一下袁天罡,这人多好办事,总归有些好处。   这边的事安排好了,石三也就打算动身了。   到了下午,布鲁斯也按约定的时间来了。   他只带了三个人,都是日本人。   “石先生,这地图应该研究的差不多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一趟我们去哪里?”石三虽有一部分墓室的设计图,但却并不知道具体地址。   “你们中国神山,昆仑山。”   “看来布鲁斯先生对中国做过深入了解,竟然还知道神山一说。”   “我研究过你们中国的神话故事,这昆仑山西王母就是其中之一。”   “难不成我们这一趟跟西王母有关系?”石三旁敲侧听,想套一些话出来。   “有没有关系,等找到了,石先生自然便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这布鲁斯丝毫没有透露的意思。   石三见布鲁斯不愿多说,也只能放弃继续套话,王胖子和大力将准备好的东西收拾好,一起上了车。   这一次,依旧还是他们四个人。   等一切准备妥当,车辆朝昆仑山进发。   几天之后。   一行人出现在了昆仑山下的村庄之中。 第一百零九章 伪龙脉   昆仑山脉,又称昆仑虚、中国第一神山、万祖之山、昆仑丘或玉山。是亚洲中部大山系,也是中国西部山系的主干。该山脉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新疆、西藏间,伸延至青海境内,全长约2500公里,平均海拔5500-6000米,宽130-200公里,西窄东宽,总面积达50多万平方公里。昆仑山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具有“万山之祖”的显赫地位,古人称昆仑山为中华“龙脉之祖”。   古代神话认为昆仑山中居住着一位神仙“西王母”,人头豹身,由两只青鸟侍奉,是道教正神,与东王公分掌男女修仙登引之事。   来到山下,这片地域一番繁华,自从年初这里推出昆仑山道教寻祖旅游线路之后,来往的人越来越多,玉珠峰、玉虚峰均为青海省对外开放的山峰,是朝圣和修炼的圣地。各种旅游团开始登昆仑、寻根问祖、顶礼膜拜。甚至还有人常年居住山中,修炼。   “啥时候这里都成旅游景点了?俺们报个团,找个导游带着俺们转转?”大力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   “你能不能消停会?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大热天的,王胖子已经被大力吵得有些烦躁了。   “不就找个导游吗?看你的小气样。”大力看着路过的美女导游,眼都瞪直了。   “先住下,等晚些时候在上山,现在人太多,不方便我们行动。”布鲁斯早就安排了住所,直接带着几人去往住处,休息起来。   住下之后,布鲁斯和三个日本人便一直在房内,没有出门。   石三几人则在山下村庄内游荡着。   天黑之后,来游玩的人开始渐渐下山,附近那些摆小摊的人也开始收拾收拾,回家了。   即使在山脚,也不难看到山上也有人在搭建帐篷,打算露宿过夜。   “吃饭了。”布鲁斯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身边,喊道。   吃过晚饭,已经差不多八点。   收拾好东西,一行人这才动身开始上山。   经过开发后的昆仑山,即使夜间,山路也并不难走,一步步阶梯往上,可以直通山顶。只不过,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却非山顶,而是半山腰。   布鲁斯带着石三几人到了半山腰悬崖处。   这次的目的地,则是要从这里速降下去,才能抵达。   但眼下却有数个帐篷搭建在这里。   帐篷内嘻嘻哈哈,不时能听到娇喘的声响。   布鲁斯皱着眉,竟拔出了枪。   王胖子立马迎了上去,说道:“这事,交给我。”   布鲁斯这才把枪收了起来,示意他去处理。   王胖子走到帐篷边,只见那帐篷颇有节奏的一晃一晃的,里面娇喘声渐渐大了起来。   “兄弟,出来一下。”拍了拍帐篷,喊道。   “我草你大爷。谁他妈的神经病,吓得老子差点萎了。”帐篷内的声音暴跳如雷,一把扯开帐篷面,打着手电对着王胖子面照着,伸出头怒视着。   即使隔着这刺眼的灯光,王胖子也不难看见,这男人胯下还骑着一尤物。   “让他走。真扫兴。”女人娇滴滴的嗔道。   “听见没有,还不滚?”男人又怒骂一声。   王胖子心想老子好心救你们,还救错了不成?心里不痛快,但还是说道:“市公安局扫黄组的,身份证拿出来,配合一下。”   “扫黄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急忙把头缩了回去,在帐篷内一阵捣腾。   “快出来,把你们的证件给我看一下。”   “好,好,警官,马上就好。”   不一会,两人穿好了衣服,一脸难堪的低着头出来了。   “身份证。”   检查一番之后,王胖子把身份证又递了回去,说道:“你们涉嫌侮辱景点,去山下我同事那边登记一下。”   “警官,行行好,放过我们吧,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第一次也要登记,能不能放了你们,去山下再说,收拾东西,下去。”   “好,好。”两人急忙收拾了东西,麻溜的下了山。   “哈哈哈,笑死我了。”王胖子见两人走后,大笑起来。   “胖子,你是不是被抓过现行的,这演啥像啥的。”石三心知胖子是救了这小两口,不忍还是调侃了一句。   “我胖爷可是有床的。”   “时间不早了,下去吧。”布鲁斯难得理会这种小把戏,取出绳索,开始准备下山。   布鲁斯率先速降下去,石三几人紧随其后。   这悬崖深山之间,夜晚阴风阵阵,吹在身上有些阴冷。   月光之下,几个人悬挂在半空,一点点往下落去。   直至深入山坳不见月光,才落在一洞口处。   布鲁斯领着路,带领一行人进入山洞。   这山洞四周草木丛生,若不熟悉道路,压根就不会知道这里有个洞口。   进入山洞,能够听到风声呼啸,呜呜作响。   石三亮起手电,扫视了一圈,石壁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石龙,全都目视洞口,看上去就像似守护兽,守护着这一方土地。   他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石先生,下面的路就看你了。”布鲁斯走到了队伍后面。   石三没说话,只是拿着手电四处看着。   刀子随在石三身后,而王胖子和大力则自行到了另一边,开始勘察地形。   过了一会,四个人又聚到了一起。   “没啥特殊的。”王胖子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这里就像似一个普通的山洞,仅此而已。   “俺也没发现。”大力也摇了摇头。   石三则指了指洞顶石龙,说道:“这是条伪龙脉。”   “假的?花费这么大功夫为什么不选个有真龙脉的地方,还造个假的。”王胖子疑惑的看着石三所指石龙。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刚四处观察了一下,这里并不是风水宝地,相反,还是个会阴地,常年日月无光,阴气浓郁,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把墓选在这里才是。这墓主偏偏反其道而行。”石三对此很不解,这会阴地即使强加龙脉也不会改变腹地的阴气,时间一久,尸身必将阴气缠身,除非... 第一百一十章 仿制   除非这墓主在这里‘修仙’。   当然不是真的修仙,而是道术中的一种炼尸。古时候,有些人死后,不愿自己的尸身腐烂或者被虫啃食、被破坏等等,就想办法来避免这些。   这其中便有一种法子,炼尸。   通过会阴地吸取极阴之气,在通过阵法以及道术的辅助,将自己的尸身炼成‘金尸’,不仅容貌不变,还能令尸身金刚不坏。   但这种方法,传闻会招致魂飞魄散,死后不能投胎一说。所以这炼尸之法,也逐渐被人所遗忘,历史上也没有真的出现过。   石三之所以能想到这个,也只是刚好这里是会阴地,而且这伪龙脉便是辅助之法之一。   不过,石三并不认为这墓主真的会去这么做。   “你们看也看了?路就在前面?不打算继续走?”布鲁斯催促道。   王胖子瞥了一眼布鲁斯,努努嘴说道:“你怎么不带头走?下了墓,你就得听我们的,要不然你来走前面,我跟着你?”   这话一说完,布鲁斯反倒没话说了,另外三个日本人好像也听得懂王胖子在说什么,没好笑的愁了眼布鲁斯。   “走。”石三笑看着王胖子,领头从洞口穿了过去。   一入洞口,里面全是人工打凿的痕迹,石道内满是岔路,看上去都差不多,但都看不到尽头。   “走哪条?”王胖子挨个看了一遍,有些拿不定注意。   石三随便选了一条,继续往下走。   过了不久,果然如石三所想,他们走回来了,又回到了那个岔路口。   “还记得来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这里的情况吗?”石三问道王胖子。   “你是说,这里是个仿制品的事?”   “对,包括所有的机关都是仿制的,我们现在遇到的就是鬼打墙。我若猜的不错,这不仅仅是鬼打墙,而且还是个死循环。在仿制的基础上,这个人把所有可行的机关都升级了一番。那张设计图上也提到了一些。”   “那我们岂不是走不出去?”   “这个人确实是个天才,只不过,百密一疏,他却疏忽了死循环和鬼打墙的共融性,若是一味往前走,确实不行,不过我们往回走,那就不一样了。”石三说着转个身,往后走去。   “这不是又回到山洞里去了?”王胖子不解的说道。   布鲁斯也不解,但还是跟着石三后面走着,想看看他是如何出丑了。   一行人随在石三身后,又返回了洞口。   穿过洞口,回到了洞穴之中。   “三爷,这不回来了?”王胖子四下看了看,不解的问道。   “石先生,你这是失了手?”布鲁斯也发现回来了,立马略带嘲讽的话语问道。   “你们在仔细看看。”石三却不慌不忙,回道。   王胖子和布鲁斯都有些意外,再仔细看了看周围,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   他们进来时的山洞门不见了,而且洞穴顶上的石龙造型也不太一样,是反过来对着洞口的。   一看到这,布鲁斯立马显得有些尴尬,没在说话。   “胖子,点火把。”石三喊道那还一脸难以置信在到处观察的胖子。   “哦。”王胖子急急忙忙抽出背包中的火把点燃递给了石三。   “回去。”石三拿着火把,又返回了出来的洞口。   一群人又不明所以,只能跟着。   穿过洞口,这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并非那一条条分岔路口,而是一条甬道。   “俺就奇了怪了,这穿来穿去的,地方还不一样?”大力莫名其妙的问着。   “少见多怪。”王胖子刚刚还丢了丑,现在立马嘲讽一波。   进入甬道,火把上的火焰呼呼作响,能够感觉到风向的流动。   顺着甬道往前,出现了两扇拱门。   石三拿着火把分别靠近观望了一番。   一扇拱门前火把静如无物,自顾自的燃烧着,另一扇门前,火焰摇曳不止,有熄灭的迹象。   “走这边。”石三选择了那有风的那扇拱门走了进去。   进入拱门,眼前三个凹下去的坑,坑深约二米,呈圆形,宽度有四五米,每个坑中央都摆有一副石棺,从上面看,这石棺之间成三角对立。   “下去看看。”布鲁斯让身后三个日本人下坑去看看。   三个日本人各自持着一件圆形的黑色东西在手,下到一个坑内,转了一圈之后便回到了上面。   三人回来之后便收好了东西,看着布鲁斯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怎么样?这棺是开还不是不开?”王胖子问道。   “你见过见到鱼有绕着走的猫吗?”布鲁斯看着王胖子,反问一声。   “那你的人,下去转悠一圈是转悠啥呢?没相中?”   “石先生,你的手下是不是废话太多了点?”布鲁斯显然对王胖子有些意见。   “布鲁斯先生,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并非手下,他们说什么也是他们的自由,我可管不了。再者说了,你们这一趟来寻什么,也没和我们明说,到时候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你需要的东西,那就不好办了。”   “这么说,石先生在这里是吃定我了?别当我没提醒石先生,乔菲小姐的命,可握在你的手上。”布鲁斯有些不悦,直接搬出乔菲来威胁石三。   “布鲁斯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们不是合作关系?我替你们在下面办事,你们替我上面办事。哪来谁吃定谁。我只是好奇毛利先生究竟要找什么。”石三眉头微皱,这布鲁斯有些触及他的底线,可他在没有探寻事情原委之前也只能继续隐忍。   “这个不需要告诉你。你只要带我们找到这墓主就可以,其它的棺,若是遇到,你们也必须打开一看才行。其他的事,交给我们。”   石三听这话,这布鲁斯完全就把自己当成了免费导游了,说得好像下墓开棺很简单似得,事后还要带着他们观摩一番才行。   “谁让你是老大,这棺,我们开了。”   石三说着对王胖子点了点头,后者招呼着大力,开始下到坑中,撩起袖口准备开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活祭冢   “胖子,你身后有个孩子?”石三有些诧异的看着王胖子身后一道白色身影,宛如七八岁孩童,脸上带着童真般的笑容,正面对石三笑着。   王胖子浑身一个机灵,背后冷汗直冒。   “三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然而除了石三,并没有人见到他所说的孩子。   “石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不愿开棺?”布鲁斯冷声问道。   “你们看不到?”石三也有些意外,看了眼其他人,特意看了一眼刀子,后者也是摇了摇头。   ‘嘿嘿’   只听那孩童发出女孩轻灵的笑音,躲到了王胖子身后。   “在哪呢?”王胖子扭头过,有些后怕的问着。   石三心想难不成自己看花眼了?应该不至于。刚刚那小女孩绝对存在过。   “开棺吧。”石三摇摇头,示意胖子继续开棺。   王胖子总感觉浑身不太自在,左右看着,但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还是和大力合力推开了近半棺盖。   推开石棺,近半都是空置的。   “三爷。”王胖子招呼一声。   石三跃下坑,靠近过去。   ‘哥哥...’   一下坑,便见一道白影瞬速从王胖子背后跑出来,窜入石棺不见了踪影。   石三愣神看着,一时间呆住。   “三爷?”王胖子又喊了一声。   “怎么了?”石三这才恍惚过来,看着王胖子又看了看眼前的石棺。   “又看到了?”王胖子心底对石三是信任的,他知道石三不会去拿个小孩去骗自己。   石三点点头,低着头看向石棺。   “都推开。”   王胖子和大力又将棺盖完全卸了下来。   棺内是一副孩童残缺不全的尸骨,而尸骨的胸腔之中还有一副动物的骨架。   见到这,石三深深皱眉。   “大爷的。”王胖子显然也注意了,怒骂了一声。   “这是什么?”大力有些不明白,问道。   “这是活祭冢。”王胖子阴冷的说道。   “啥是活祭冢?”   “你们两把另外两个棺也打开吧。”石三没有回答大力的问题,而是让他继续去开另外两副石棺。   王胖子脸上表情有些沉重,凡是遇到这种封建迷信下遭殃的孩子,他心里都觉得难过。   爬上坑和大力一起又将另外两副石棺都推了开来。   同样,这两副石棺内有着相同的尸骨,尸骨旁也有着一副动物骨架。   “三爷,这里面也有。到底是啥子回事嘛?”大力看完,忍不住又问道。   “活祭冢,就是拿活的小孩和活的白面狸一起放入棺内,白面狸生性残暴,封棺之后,会将这孩童啃咬致死,最后全部吃掉。”王胖子为大力解释道。   “这么残忍。这不是拿人当畜生嘛。”大力都有些不忍再看,觉着可怜。   “你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为嘛?”   “仅仅为了一句话,食孩童的白面狸能成仙护主。仅仅因为这无稽之谈,这些人就要坑杀这么小的孩子。”王胖子越说语气越重,紧紧握住的拳头重重砸在了石棺之上。   开棺之后,三个日本人又分别下来看了一遍。   “没有。”   “石先生,走吧。”布鲁斯说道。   “没人性的畜生。”王胖子看着布鲁斯和那三个日本人,怒声骂道。   “乱说话,当心闪了舌头。”布鲁斯亦是怒视回去,手握在枪柄上。   “胖子,把动物的骨头都拾出来吧。”   石三在另一边,将那些动物的骨架一点点从女孩尸骨当中一点点抽离出来。   整个过程花费了不少时间,布鲁斯见石三亲自动手,也没好在继续催促。   等石三做完之后,分别上了三炷香,念了一段超度的经文,这才重新盖上了棺盖。   “谢谢哥哥。”   石三隐约之间能够听到那熟悉的女孩声音和那轻灵的笑声。   “三爷,我这边也搞定了。”   “俺也好了。”   “那走吧。”   布鲁斯早就等不急要走,这等了这么久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接下里的路,也显得平淡乏味,一直走在甬道之中,仿佛走不到尽头。   “你们能不能快点。”   “催什么催,老子这么大体积,都这么快了你还想咋的?”王胖子一脸不悦,早就走不动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三爷,咱是不是又遇到鬼打墙了。”   石三手中不时何时多了一面罗盘,端在掌心。   “没有。绕着圈确实很长而已。”石三看着罗盘说道。   “我们在绕圈?三爷,你咋不早说,这绕下去得绕到什么时候?”   “快了。还有一圈。”石三说着继续往前走去。   王胖子艰难的爬起身,跟了上去。   又是一段走不到头的路,一行人走的气喘吁吁。   “到了。”石三停下了脚步。   可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看不到头。   “石先生,你带我们转了这么久,这到哪了?”布鲁斯两边看了看,完全不明白石三说的‘到了’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问道。   “大力,干活了。”王胖子却心领神会,和大力开始从背包里抽出折叠铲,组装起来。   “刀子,你要不要也来一把?”王胖子看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刀子,问道。   刀子摇了摇头,没打算加入。   “那得嘞,三爷,哪边?”组装好折叠铲,王胖子干劲十足,问道。   石三指了指他右侧青砖壁。   胖子立马取出一截钢钎,在墙上用力打下去,三下五除二就将青砖给剥落了一大片。   青砖剥落之后,两人便开始打起了盗洞。   “随便挖一挖就行了。应该没有几米。”石三说道。   “那怎么行,这手艺活不能糟蹋了。”王胖子明知没有几米,但还是有模有样,依着标准的盗洞挖掘着。   不一会,两人便触及到了砖面。   “三爷,到了。”   石三也进去查看一番,轻轻一推,青砖‘哗啦’一声,全都散落而开,露出一个偌大的豁口。   拿着手电,石三便从打开的豁口穿了过去。   王胖子脸带讥笑,扫了一眼布鲁斯几人,也跟着过去了。   布鲁斯甚至都不理解石三是如何找到这未知的路,心中甚是惊骇,与三人对视一眼后,也随在后面过去了。 第112章 墓碑   穿过王胖子所打的盗洞,又入另一条甬道。   但眼前不远处,便可以看到一扇很大的石门。石门高约五米,宽也足有三米多,两扇门刻满龙纹,门头之上,一条巨龙盘绕在上,龙头傲视前方,石门半掩着,并没有全部闭合起来。   石三拾起一块青砖抛掷出去,朝石门上砸去。   ‘砰’   一声闷响。   ‘咻咻咻...’   数支弩箭自墙缝之中激射出来,击飞在石门之上。   等弩箭停下,石三又拾起一块青砖,丢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在触发任何机关。   “没事了吧?”王胖子见没有机关,立马带头走了过去。   可刚刚踏出一步,他便脸色一变,停了下来。   脚下一条极细的铜丝紧绷在脚腕处。   “别动。”惊呼一声,指了指脚下。   石三望去,急忙又看了看周围,王胖子还算心思,并没有触发到机关。   慢慢悠悠把脚又抽了回来。   “大爷的,还好我机智。”王胖子大松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   “小心。”石三一把将王胖子拉开原地,只见门上龙头突然一抬,口中数支弩箭直射王胖子原本站立之处。   “石先生,你带的这些人都是傻子吗?”布鲁斯一脸不满,看着地面上那些弩箭,一脸将王胖子射死才好的表情。   “关你屁事。老子就是玩刺激。”王胖子立马怼了回去。   “你这样的人,当初还不如死在那下面,人家姑娘傻,救你一命,就这么挥霍。”布鲁斯面带讥笑,一直摇头说着。   王胖子立马脸色大变,脑子里回想起了古丽,那个善良的姑娘。那个为了他,死在墨氏归心手中的姑娘。   “你说什么?”   “我说她傻。”   “小心我灭了你。”王胖子一把抽出枪来,顶着布鲁斯的头。   三个日本人见此,立马抽枪,对着王胖子。   布鲁斯却不慌不忙,又说道:“难道我说错了?”   说话时,刀子手中的剑已然架在了布鲁斯的颈脖上,而大力则抽出一把小匕首,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干一场。   唯独石三冷眼看着这一切。   布鲁斯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让他心底有些诧异。   当时古丽之死,他都不知情,还是出了乾坤宝塔,王胖子告诉他,才知道。   当时,石三上到第九层宝塔,王胖子为阻止墨氏归心追击,强行围堵,身受重伤,古丽不顾生死,挺身相救,最终死在了王胖子怀中。古丽临死之际,对王胖子诉说心肠,不让他悲伤,也不让他将自己肮脏的尸体带回村庄,让她永远睡在塔内。   王胖子如了她的愿,让她永远留在了乾坤宝塔,随它一起沉入沙漠。   这件事,照理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但这布鲁斯是如何知道的?而且,关于乾坤宝塔下面的事,布鲁斯和毛利似乎了如指掌,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的人,究竟是谁,不免让石三震惊。   “你们闹够了没有?”石三冰冷的声音,像似警示,警示着这里每一个人,在这里,必须听他的。   王胖子和布鲁斯几人都不由收起了各自的武器。   “闲的慌,把门推开。”石三虽知道布鲁斯戳到了王胖子的痛处,但他们现在的处境,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复杂,这个布鲁斯,他们还动不得。   王胖子虽怒起未消,但还是听了石三的话,去到石门前,大力也随即跟了上去。   在王胖子和大力合力之下,石门被推了开来。   一座宫殿式墓室。   四面空荡,中间一座圆堡。圆堡两边,两副竖立的石棺。   “请吧。”布鲁斯深知这里机关重重,不愿上前。   石三微微一笑,走在前头,拿着手电朝圆堡靠近过去。   来到这座圆堡前,细细观察了一番。   才发现,这圆堡竟是一座墓。   并且还有一块墓碑。   墓碑上写的并非谁谁谁的墓,而是一些事迹。   其中一件事,引起了石三的注意。   这墓碑所述,此墓非常人所理解墓穴,此乃龙墓,蛟蛇化龙飞天遭遇劫数,陨落在此,被修道高人所食,随成仙,为感激此龙,修龙墓。   “你们中国的神话故事,千奇百怪。”布鲁斯笑着摇摇头,显然对此说法并不相信。   “三爷,难不成还真有龙?”王胖子问道。   “俺觉得可能会有。”大力一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没有。”刀子则简单明了。   “我也不觉得会有。这墓碑上说的不见得就是真的。”石三口中虽如此说道,可心中却不明白,这墓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不成就为了骗人,很显然不可能。   “这上面都说了些啥玩意,怎么都是神话的东西,什么昆仑神山,神石的,你说这墓主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王胖子又趴在墓碑上看了一遍,有些不太理解这墓碑上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石三不经意间注意到王胖子在说道神石之时,布鲁斯和日本人脸上神色都微微一变,心中疑惑,竟又看了一遍。   “石先生,神话而已,没必要多看,我们还是继续往下看看吧。”布鲁斯催促着说道。   “咦,不开棺了?你不是说每副棺都要过目?这三个不看看?”王胖子有些意外的问着。   “偶尔漏一二个,也正常。我也是拿钱办事,睁只眼闭只眼,没啥不行的,你说是不是?”布鲁斯一脸笑着说道。   “这样最好,最好都别开了。”王胖子倒是乐意,省的麻烦。   石三压根没注意他们的谈话,这墓碑上确实有写王胖子所提到昆仑神山及神石之类的话,然而更在意的是他之前未注意到墓碑上最下面的一小段话。   ‘龙非龙,石非石,仙非仙’   “石先生?”布鲁斯又喊道一声。   “哦。怎么了?”石三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并未将他看到的那小段话说出来。   “你怎么看?”布鲁斯又问道。   “什么怎么看?”石三压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爷,他说不开棺了,问你怎么看?”王胖子复述了一遍。   “开,当然要开。” 第113章 请神出瓮   “三爷,你没听错吧?他说不开。”王胖子又问了一遍,心想三爷这不是找事。   “没听错,这棺,必须开。布鲁斯先生不是说了,遇棺开棺,怎么能不开呢,是吧?”石三说着看向了布鲁斯,后者尴尬的笑了笑。   “那开吧。”布鲁斯也只好顺着话往下说。   “你们干嘛呢?动手吧。”石三看了眼一脸不情愿的王胖子,说道。   王胖子有些无语,只好和大力又开始准备折叠铲,打算刨开这座圆堡墓。   “石先生,这墓碑上都看到些什么了?”布鲁斯走近石三,问道。   “能有什么,不是和你看的一样,一些神话故事。”   这布鲁斯越问,石三越确定,这里面有古怪,而且很可能跟所谓的神山、神石有什么关系。这布鲁斯一直存心瞒着自己,估计这里还有什么顾忌,但这不免让石三多留了几个心眼。   “对,对,确实是一些神话故事,你们中国就是神话故事多。”布鲁斯立马迎着笑脸,连连点头说对。   “你们国家也不少。”   “也是。”   “得了,你们坐那歇着,我兄弟要干活,你们在这里施展不开手脚。”石三将布鲁斯几人打发到了一旁,自己和刀子也加入了刨土的队伍。   刨土之际,石三故意放慢了速度。   王胖子和大力心领神会,也慢慢一点点铲着。   如此一来,时间过得便很漫长,这一来一回,布鲁斯几人竟等着等着睡着了。   石三试探了一番,发现是真睡了,附耳王胖子和大力说了几句。王胖子听后点了点头。   “俺知道了。”大力立马应了一声。   这一声把布鲁斯给惊醒了。   王胖子怒瞪着大力,后者一脸尴尬,傻笑着继续刨土。   “还没挖完呢?”布鲁斯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要不你也来挖两铲子?我去睡会?”王胖子没好气的怼道。   布鲁斯则不再说话,伸个懒腰,无精打采的看着。   此刻,石三几人已经完全刨开了圆堡,里面填充的土质也几乎刨尽,露出了石棺。   “总算出来了。”   “开棺。”布鲁斯一声令下,那三个日本人竟然抢先走到了石棺前,动身开棺。   石三看着不做声,冷眼看着,王胖子却乐呵着,就像似在等着看笑话。   果不其然,这三人如何发力,就是撬不动丝毫,这石棺盖和棺口就像似一体合成。   撬了许久,三人放弃了。   布鲁斯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骂道:“废物。”   “你别费劲了,墓中墓,可不是说开就开的,一边看着去。”王胖子嘲讽着,收拾好东西,推着三个人让开了位置,留下石三独自一人在石棺前。   大力打开了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递给了石三。   有香烛、有三只碗、还有纸笔和符纸。   石三抓起一把填充的泥土分别放入三只碗中,在分别点燃一支香,插在其中。紧随着又点燃一支蜡烛,递给了王胖子,王胖子很自觉的放到了石棺的东南角。待王胖子蜡烛放好之后,石三划破手指滴了数滴血在碗口处,执笔沾了沾,随后在符纸上画了一张符咒。   口中默念,伸手便将符纸贴在棺头。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三支香燃起的青烟竟绕着石棺盘旋了起来。   而其中一支竟有折断的迹象,微微朝石棺弯曲过去。   石三见此,脸色微变,急忙看了眼东南角的蜡烛,火光摇曳,无风自动,随后又猛的一捏指尖,又滴落两滴鲜血入碗,紧随着双指一夹,将弯曲的燃香硬生生夹住。   可这燃香依旧未停下弯曲的趋势,石三手臂青筋暴露,看似毫不发力,实则浑身大汗淋漓。   “石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布鲁斯虽不解,但看这场面知晓不简单,光是那盘绕旋转的青烟也令他吃惊不已。   “这叫请神出瓮。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入了瓮不见得想走。这墓中墓便是瓮,瓮中之尸,魂难离,想开棺就必须请离了他的魂,否则,这棺开不了。”王胖子不太乐意的解释道。   王胖子说话间,只见石三突然一拍地面,手指微微一挑,那支装有弯曲燃香的碗翻飞而起落在了棺头之上。   弯曲的燃香渐渐回正。   不知不觉间,三支香几乎燃烧殆尽。   石三又一伸手,将那贴在棺头的符咒撕下,绕着三支燃香一转圈,燃香随之泯灭。   ‘轰’   火光一闪,符咒自燃。   石三站起身,手轻轻一挥,燃烧的符纸抛向棺盖之上。   火焰渐渐熄灭,最后一缕青烟往上飘去之后,带着半空中那盘绕石棺一圈的青烟统统一卷,往上空消散而去。   “成了。”王胖子一拍手,急声说道。   石三轻喘几口气,看着那依旧还在燃烧的蜡烛,说道:“开棺吧。”   三个日本人闻声并没有动,估计是担心又出丑了。   “好勒。”王胖子和大力,立马合力开始开棺。   没使多大劲,两人很轻松的将石棺给推了开来。   “怎么样?”推开之后,王胖子还不忘再次嘲讽着。   这让三个日本人和布鲁斯脸上都不那么好看。   “去看看。”布鲁斯立马让日本人上前查看。   三个人急忙来到棺前,又拿出了那个黑色的东西放在手中在棺前转了一圈。   “没有。”   几乎看都没有里面,就又收起了那黑色东西,回到了布鲁斯身边。   石三本想注意看看那黑色物体究竟是什么,怎奈这三人故意有所防范,石三并未得逞。   “这两个也开了?”布鲁斯指了指那两座竖立的石棺,问道。   “你要是不要命,你就开。”不等石三说话,王胖子又立马顺着话回道。   “石先生?”布鲁斯却一直看着石三。   石三则也是摇摇头,示意这两副确实开不了。   “有什么棺还有石先生不敢开的?既然这副都开了,这两副也别立着了,开了。”布鲁斯说着,另外三人立马就开始打算开棺。   “我操你大爷。”王胖子见此,大骂出声。 第114章 血蝗冢   三个日本人完全不顾王胖子的骂声,拿着一根钢钎就插进了其中一座竖立的棺缝之中。   刀子急忙一脚扫过去,将其中两人给撂倒,可另外一人还是使出全身力量推动了钢钎。   ‘吱...’   棺盖发出吱呀一声响,撬开了指缝宽的缝隙。   缝隙开启的瞬间,能够很清晰的看到一阵青烟冒了出来。   “找死。”布鲁斯见刀子对自己人动手,立马又抽出枪对着刀子。   刀子只好停下了动作,没在继续。   石三摆了摆手,示意往后退。   “三爷,这棺内看着不像人。”大力在几人缠斗之际,自己则拿着手电打算摸金,可他一伸手才发现,这棺内趟的压根不是人。   看似一副溃烂的尸体,其模样,似乎是开棺之后才开始溃烂。但却看不出尸体该有的形态,匍匐在棺内,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一个个黑色,大约手指粗细的孔洞,孔洞之中能够看到血红的物体在蠕动着。   石三一边退着,一边扫了一眼那开启的石棺。   那怪异的尸体竟猛然一抖,背上那孔洞之中一只只如蝗虫一般的血色甲虫伸出半个身体,扬起了还淋着血液的双翅,挥动着。   “这是孕育血蝗的冢。”   这血蝗冢,是一种及其残忍的墓冢,将无数成年血蝗与受伤的成年活人关在密室当中,血蝗嗜血,喜食人脑,在这个密室当中,唯一的活人便会被血蝗疯狂侵占身体,饱食之后便在其身上产卵。这被血蝗侵占的身体便会成为孕育的器皿,被人密封石棺,没有空气的情况下,又因为血蝗吐沫和毒素导致肉身不会腐烂。这产下的卵便也会无限休眠,直至石棺开启,遇氧氧化,便快速孵化成血蝗。   “这玩意吃人吗?”王胖子问道。   “身上没伤口,不碍事。”石三皱眉看着那竖立的石棺在逐渐开启的棺盖。   “伤口?你手中那算不算?”王胖子说着想起石三之前作法时留下的伤口,问道。   王胖子不提,石三完全忘了这回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脸露苦色。   急忙撕扯下衣服,将整只手完完全全给包裹了起来,希望能隔绝血腥气。   其中一名被刀子踢翻在地的日本人也听到了石三的话,摸了摸后背刚刚摔倒后留下的擦伤,但却并未做声。   “这死洋鬼子,尽搞事。三爷,现在怎么办?”王胖子不满的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也发觉事情不对劲,心中有些悔意,可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不顶用,只好下令撤退。   两个日本人急忙爬起,打算从石门出去,却发现,石门不知何时,已经闭合起来。   石三几人动都没动,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没路了。”   “这门怎么回事?”布鲁斯也一脸诧异的看着闭合起来的石门。   “说了让你们别动这棺,你不信,你知道这竖着的棺叫什么吗?”王胖子没好气的看着布鲁斯。   “叫什么?”   “这叫断头棺。棺盖一起,就自断回头路。你就祈祷有其它路出去吧,要不然,我们这辈子就因为你被困在这里了。”   布鲁斯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没其它办法?”布鲁斯不甘心的问道。   “有,就是你去献祭,看看他老人家同不同意。”   说话间,棺盖一声闷响,往下倒去。   “砰。”   一具全身腐烂不堪的行尸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看到只是行尸,石三倒是松了一口气。   “打,打死它。”布鲁斯往后猛退,喊道几声。   那三个日本人立马开枪,对着这腐烂的行尸一顿乱射,浑身被射穿数十个窟窿,可这行尸依旧没有停下。径直走到了那血蝗冢。   随后,一头栽进石棺之中。   那血蝗‘嗡’一阵响,将行尸几乎包裹了起来,从体表钻进了腐烂的肉体之内,开始分食起来。   这行尸,根本就是血蝗的肥料。   眼看着血蝗将那行尸一点点分食干净,只留下那发黄的枯骨。   而那饱食之后的血蝗,很明显体型有所增大,浑身也异常的发红,甚至红的有些耀眼。   “三爷,你确定这玩意不吃人?”王胖子看着那血蝗将这行尸一会功夫给啃个干干净净,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石三此刻也不太确定,只是冷眼看着,将自己的手紧紧握着。   ‘啊...’   突然,其中一名日本人惊喊一声,双手不断往背后抓着。   “帮我,帮我...”   另外两人却并没有想要帮助他的意思,不断往后退着。   ‘嗡...’   一阵嗡鸣,无数血蝗自石棺展翅飞起。   恐惧的一幕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只血蝗从背后脊椎处涌出,日本人无力的瘫倒趴了下去。   那满身是血的血蝗,舞动着双翅临空浮在半空,随着双翅震动,顿时就血雾弥漫,如蒙蒙细雨洒落在下面人身之上。   无数血蝗响起震耳欲聋般的声响,如饿虎扑食,围拢了过去,遇孔便入,如鱼得水。   这日本人在惨叫声中一点点失去了生命迹象,尸身随着血蝗的钻入,不断的抖动着,体型也渐渐鼓起,越来越胖。   ‘扑’   一声轻响,一个血眼穿透了身体,并没有鲜血涌出,只是一些气体。   血眼之中,一只血蝗正在产卵。   紧随着,一个个血眼接连不断的破开,整个身体成了血蝗的巢穴,同时也是孵卵的器皿。   慢慢的,尸体停止了抖动,也不再有声响,血蝗蛰伏在尸体内,停下了动作。   “还好,不吃人,就吃了一个畜生。”王胖子意犹未尽的看着,对于能抛弃同伴的几人,一脸不屑。   布鲁斯和另外两个日本人怒视王胖子,很显然被他这话激怒了。   “后面有路。”大力指了指后面,轻声说道。   “走吧。”   石三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看着眼前那臃肿的尸体,挥了挥手示意从一旁绕过去。   王胖子几人点点头,绕过了尸体,打算离开这里。   ‘吱...’   正当几人走过另一副竖立的石棺时,一声刺耳的脆响传来。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几十个夜晚过来,今天也正式上架了。这些日子成绩也不是很好,一路追看过来的朋友,我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所以,对于上架我真的心中没底,可能会损失大部分的读者朋友,但二翘还是希望看书的朋友能继续支持下去。   其它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说说这次为什么写书吧。   其实算是一个梦想,出实体书的梦。可惜我也知道,我文笔稚嫩,达不到要求,不过我还是会坚持下去。   一来,赚一点奶粉钱,(家有五个多月的女儿,很可爱哦)每天充满了干劲,所以大家放心,这本书不会进宫。   二来,这本写完,还会写下一本,只为赚更多的奶粉钱。(就是这么实际)   再者,还是希望有那么一天,我可以买到自己的实体书。   废话还是不多说了,最后感谢一下我的编辑朱砂,感谢他一路上的栽培,非常的感谢。   感谢所有朋友一路过来的支持,拜谢。   好了,是时候订阅走一波了...(傲娇~~)   (订阅二翘的书:生意飞黄腾达,家庭幸福和睦,官场平步青云,事业增增日上,说了这些多,月票也走一波?) 第115章 混战      ‘吱’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劈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石三急回头望去,只见那浮肿的尸体又抖动了起来,产卵后的血蝗爬出了那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血眼。   再见石棺,棺盖吱呀一声,渐渐自行打开了。   一直燃在东南角的蜡烛,这时,突然灭了。   “这是什么意思?”布鲁斯也注意到蜡烛自行熄灭,心知不妙,急忙问道。   “这是要跑路的意思。”王胖子几乎小跑着要离开这里。   “等一下。”布鲁斯却将他拦住。   同时对着另外两个日本人一点头,那两人又拿出那黑色物质,硬着头皮朝开启的石棺走了过去。   当走到石棺附近,便见那黑色物体突然脱离了掌心,直接飞向了那开启的缝隙之中。   布鲁斯顿时脸露喜色,大声说道:“找到了,快,快,就在这里面,取回来。”   那日本人显然也有些意外,同时也提心吊胆,但还是拿着手电一点点靠近,想从缝隙中看个仔细。   正当靠近之时,一只青色的手臂自缝隙中抓去,一把锁住了其中一人的颈脖,随之如抓小鸡一样,硬生生拉着身体从那不足以挤入的缝隙中挤进去了。   拉扯中浑身骨头一阵脆响,身体几乎都变了形。   一时间,鲜血淋漓,惨叫声起。   那血蝗似乎又陷入疯狂,展翅嗡鸣,朝那石棺包裹了过去。   “要等你等,老子可不陪你。”王胖子说着便立马想走。   可布鲁斯显然不同意,抽枪对着王胖子,另一个日本人也端起枪。   “石先生,这棺内有我需要的东西,必须拿到。”布鲁斯看向石三,说道。   “怎么拿?你拿给我看看,这些玩意都进去筑巢了。”王胖子一脸不满,刚刚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愿去招惹这些血蝗。   石三却一直没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没过一会。   棺盖完全揭开,倒了下去。   棺内一副血红的枯骨上爬满了血蝗,被啃噬的干干净净。   枯骨后,一具青尸,面容溃烂,浑身却铁青,没有任何溃烂的痕迹。   青尸抛开枯骨,从石棺内走了出来。   溃烂的头颅上已经满是孔眼,颈脖上更像是一窝蜂巢,密密麻麻集中在一起,布满了血蝗所留下的巢穴。   青尸走动间,颈脖处不断鼓动,能够看到那血蝗从孔眼之中窜来窜去。   但青尸身体上并没有任何孔眼,血蝗似乎对这副身体不感兴趣。   “真他妈恶心。”王胖子看着青尸颈脖处那一颗颗孔眼,胃里一阵酸楚。   “在他脖子上,那个吊坠。”布鲁斯却双眼一亮,指着青尸脖子上挂着的黑色吊坠,急忙说道。   石三注意到先前日本人手中所拿的黑色物质,正吸附在那吊坠之上。这吊坠看似普通,通体乌黑,就像似一块普通的石头,看不出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三爷,你不会真要去拿吧?”王胖子看了眼石三,这如何下得了手。   “俺去。”大力自告奋勇,竟主动请缨。   “得了,你还是别去送死。这家伙一看就不好惹。”王胖子不以为然,对大力没丝毫信心。   ‘吼...’   青尸仰头一吼,颈脖子突然鼓的老粗,那一个个孔眼顿时间血水喷涌,连带着血蝗都从孔眼中给吹袭出来。   但很快,那些血蝗又扬起翅膀飞了回去,从吹袭出来的孔眼中又爬了回去。   众人看着此景,不免哽咽了一口口水。   吼完,青尸毫无预兆的朝众人冲了过来。   那溃烂的头颅一晃一摆,似乎要从颈脖上脱落下来,可就是这样,青尸依旧尸口大张,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刀子持剑拦在身前。   当青尸靠近之际,一剑劈出。   “别砍到那吊坠。”布鲁斯急声喊道。   刀子莫邪一转,迎着腹部横切,莫邪随即入体三分,却不能继续劈下去。   刀子脸色微变,急抽出莫邪,急快的又挥出一剑,同样的情况,莫邪再一次停滞在青尸体表之下。   “开枪。”布鲁斯让最后的那日本人开枪射击。   可枪还未抬起,那青尸便到了他的身前。   一张手,活生生将日本人给提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之中。   ‘吼’   血水随着尸口的怒吼喷洒一脸皆是,紧随着一口直朝日本人颈脖上咬去,鲜血喷涌。   同时间,那些蛰伏在青尸颈脖内的血蝗也按耐不住了,从孔眼之中蜂拥而出,又朝日本人爬了过去。   青尸没吸到几口血,便被血蝗占据了主导位置。   密密麻麻的血蝗将日本人包裹的几乎没有缝隙。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啃噬着他的尸体。   布鲁斯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先后死去,脸上表情甚至丝毫变化都没有,只是冷眼看着。   “石先生,我的人都玩完了,看你了。”   石三却也是有苦说不出,这克敌之法几乎就要用到血作为引子,不论是困敌所用的黑狗血墨斗还是克制青尸的精血符咒,甚至是黑驴蹄子,都要用到朱砂以及血,可这血蝗遇任何血腥便群起围攻,根本容不得石三动这方面的心思。   这当初设计此墓冢之人,恐怕早就想到这些,才特意用血蝗作为守墓异兽。   等日本人被啃噬的差不多了,那些血蝗又回到了青尸颈脖之上。   青尸摇头晃脑的看着石三几人,又怒吼出声。   朝他冲了过来。   刀子又挺身而上,莫邪连续劈出,可依旧不能破开身体。青尸几乎毫无阻碍,死死盯着石三朝他冲过去。   王胖子抽枪,对着青尸连射几枪。   子弹竟又毫无阻碍的从头颅穿透而过,留下一个血眼。   “刀子,砍他头。”王胖子大喊一声。   刀子立马跃起,莫邪直朝青尸头颅劈去。   青尸竟扬手挡下,顺势身体一撞,浮在半空的刀子被青尸撞翻在地,随后便朝刀子冲撞过去。   尸口一张,直朝刀子颈脖咬去。   石三、王胖子和大力三个人几乎同时冲去,前者一脚飞踹,后者就直接靠着蛮横的身体冲了过去,大力高高跃起,径直骑到了青尸背上。   ‘嗡’   血蝗从青尸颈脖处集结而出,盯向了石三。 第116章 演戏 (第二更,求订阅)      石三发力之际,只觉得手指微微有些刺痛,这是伤口裂开的迹象。   顿时心知不妙,与王胖子一起顶开青尸的同时,往后急退。   刀子也顺势而起,与石三站在了一起。   而大力却依旧骑在青尸背上,抡起拳头使劲砸着,可无论如何发力,根本毫无作用。   血蝗越积越多,大力也心中瘆得慌,急忙从青尸背上落下。   “这玩意又要吃人?”大力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哪里有血。   然而每一次血蝗的集结,都会伴随着一条鲜活的人命即将逝去。   “是我的手。”石三说道。   石三一说话,所有人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   王胖子和大力都自觉的朝石三靠近了过来,将他隔绝在自己身后。而布鲁斯竟逐渐往后退却。   这时,血蝗全都一窝蜂高高浮空而起,一副将要攻击的姿态。   被撞开的青尸再次摇摇晃晃扑了过来。   “三爷,那龟孙子自己跑了。”王胖子指着布鲁斯畏畏缩缩离开的背影。   “不管他,把东西拿到再说。”即使布鲁斯不说,石三自己也要拿到青尸脖子上的吊坠。   “三爷有办法了?”   你们对付那粽子,大力去跟着布鲁斯,血蝗我来应付。   石三说着绕开了王胖子几人,独自一人往一旁竖立的石棺走了过去。   只见石三拿出墨斗,抽出墨斗线缠绕两副石棺。   缠绕数层,这被黑狗血浸泡过的墨斗线腥气弥漫。   血蝗一阵嗡鸣,瞬间包围石三而去。   石三站立在缠绕石棺的墨斗线中央,这墨斗线的血腥气似乎掩盖了他手中的血腥气,血蝗一瞬间爬满了墨斗线,并没有穿透过去。这让石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嘈杂的嗡鸣声如同催命音符,听在耳中有些扰人。   青尸也被这诡异的血腥气所吸引,也朝石三这边过来了。   刀子却不会让它如愿,莫邪迎着头颅刺去。   这青尸似乎有些意识,竟再次用手拦截。   这有了弱点,刀子和王胖子自然会对着弱点一顿猛攻。   虽然这子弹不顶用,只是留下几个窟窿,但王胖子还是拿着枪连续射击。   刀子则趁机不断变换着方向,打算将青尸这头颅切下来。   大力见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也就没有参与战斗,在石三的叮嘱下,他跟随布鲁斯而去。   墓室后有着一条甬道,一直穿过,又是一间墓室。   大力并没有亮起手电,一直藏于暗处。   布鲁斯进入墓室之后,同样拿出一块那黑色的东西绕着墓室内走着。   另一边。   石三见血蝗差不多都附着在了墨斗线上,手中数张黄符接连贴出去。   顿时火焰高涨。   一股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   自己则蹲下身从两副石棺之间退了出去。   血蝗羽翼遇火即燃,不断往下坠落。   “烧得好。”王胖子也注意到石三这边的情况,一片与青石纠缠,一边大声叫好。   “刀子,你憋了这么久,也该拿出真本事了吧?”石三拍了拍手中符灰,露出一丝笑意。   刀子点了点头。   突然一个疾步,诡异的闪身到了青尸身后,莫邪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青尸颈脖之处,眼看着慢慢划过,整颗头颅随之滚落,青尸也慢慢往下栽倒了下去。   莫邪剑尖一挑,那吊坠在空中划着一道弧线,落在了石三手中。   王胖子有些傻眼。   “你们在演戏呢?”王胖子看到现在,才搞明白,石三和刀子这节节败退,根本就是在演戏给布鲁斯看的,甚至连他都蒙在鼓里。   “我说这剑怎么连个粽子都砍不动。”王胖子还有些奇怪的说道。   说话时,刀子随手几剑,那青尸被切成了数块。   “那三爷一脸为难,这不能用那不能使得,也都是演的?把我一起给演进去了?”王胖子看着那被刀子随意几刀就切成块的青尸,脸上一脸古怪,自己拼死拼活的,到头来白忙活。   “那倒不是。这血蝗确实遇血便会攻击,这个办法我也是搏一搏。还好没出意外,要是被缠上,估计真得收尸了。”石三笑着回应道。   “得了,得了,感情就我傻不拉几的一个人卖劲冲在前面。”   “好了,好了,到时候多分你一份,总成了吧?”   “说好了?”王胖子一听多分他一份,立马又恢复了笑脸。   “说好了。”   “那成,这才够兄弟。”王胖子立马把先前的事抛之脑后,开始收拾东西。   石三则拿着吊坠,把玩在手中。将那块奇怪的黑色物质和吊坠分了开来。看上去,这吊坠和黑色东西材料有些相同,具有强大的吸力。   “你看是什么?”看了一眼刀子,问道。   刀子摇了摇头,并不知道。   “有些眼熟。”王胖子瞅了一眼冒出一句话来。   “像什么?”   “像乾坤宝塔里的那两块黑磁石。”王胖子说道。   石三也点了点头。   “确实。不过,就是太小了。”石三也看出这吊坠和当初所遇的黑磁石很相似,刀子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他并没有见到那两块黑磁石的缘故。   “他们找这东西干吗?这里不会也有陨石吧?”王胖子将大力留下的背包收拾完,背在自己身上。   “你应该问,他们是不是还想着长生不老的事。”石三若有所思的说着,将吊坠收了起来。   “三爷得意思是,他们是想找到其它的陨石,在制造一个乾坤宝塔?”   “很有可能。”   “那我们手中的九眼天珠岂不是很危险?”王胖子不担心别的,这别人打他财宝的注意,可不行。   “那就看接下去这戏演的怎么样。”石三看了眼远处墓室后的甬道,说道。   “嘿嘿,懂了。”   三人一商议,朝甬道走去。差不多见到大力之时,王胖子怪笑一声。   “快跑,快跑。”   王胖子大喊一声,突然加快了脚步,路过大力之时,压根连停的意思都没有,直朝墓室门连滚带爬的冲了进去。   大力不明所以,看着刀子和石三也一路小跑了过来,以为出了啥事,也急忙随在王胖子身后冲进墓室。   “我操他大爷,差点小命交待了。” 第117章 演戏(2)   冲进墓室,就地一滚,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副狼狈像,看样子就跟刚刚经历九生一死。   布鲁斯原本还在寻着需要找的东西,突然被冲进来的王胖子吓了一跳。   紧随着石三几个人也冲了进来。   “石先生拿到东西了?”布鲁斯大喜过望,看着石三问道。   石三却是一脸苦色,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失手了。”   “失手?”布鲁斯盯着石三看着,又说道:“失手也没事,这墓内多的是。石先生只要后面的不失手就成。”   “难不成布鲁斯先生又发现了什么?”   “这副棺内就有我需要的东西。”布鲁斯指着身后一副石棺,说道。   石三顺着布鲁斯所指方向看去,确实有着一副石棺。   这偌大的墓室,也并没有发现其它棺椁,唯独这一副,左右两边也没其它摆设,看样子就像似随便放置的。   这时,王胖子从地面爬起身来。   “三爷,能不能开?这墓有古怪,我看八成开不得。”   看着眼前这副石棺,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布鲁斯先生既然要开,我们必须开。出了事,大不了再跑。”   “那也只能这样了。大力,过来搭把手。”王胖子力气大,这种苦力活自觉地上前去做。   大力答应一声,也急忙去帮忙。   布鲁斯对于先前的遭遇心有余悸,王胖子招呼一声开棺,他便往后退了几步。   “开棺吧。”石三说道。   王胖子和大力便开始推动棺盖,露出一道足矣伸手进去的缝隙。   大力打算伸手进去摸金,却被王胖子一把拉住。   “我来。”   大力只好让开了位置,让王胖子到了棺前。   到了棺前,王胖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黑色的东西,诡异的笑着,伸手入棺,入棺之后,王胖子脸上表情几番变化。   突然。   王胖子大喊一声:“啊...”   布鲁斯吓得脸色都变了,又打算跑路了。   “没事吧?”石三急声问道。   一旁的大力甚至一把抓住了王胖子的手臂就往后抽。   大力憨厚,压根没看出来王胖子是故意在演戏,一个使劲拽住胳膊往外拔,一个又不愿意拔出来,一时间涨红了脸僵持住了。   石三看着也分不清到底是真出事还是王胖子演的。   “轻点、轻点。”王胖子被大力拽的手臂都发红了,无奈轻声说道。   同时间,王胖子突然往棺盖一趴,一副要被拽进去的模样。   只是手却快速抽出,拿出一物放入胸口。   大力见此情况,心中一急,拦腰抱起王胖子一把往后拖去。   王胖子就这么硬生生被大力给抱着离开了石棺。   一时间显得有些慌乱,布鲁斯甚至都已经躲到了出口,一副见势不对都要跑的节奏。   王胖子被大力拦腰抱回去之后,朝石三靠近了过去。   “放我下来。”   大力放下王胖子,说道:“你没事?”   “我有啥事?就是摸到了几个好东西,看你激动的。”王胖子手中拿着一颗圆珠,黑暗中隐隐发亮,是一颗夜明珠。   说话间将怀中东西暗中递给了石三,石三笑了笑,好生收了起来。   “俺还以为起尸了。还有啥宝贝没有?”大力急忙问道。   “多了去,你去摸摸。”   大力二话不说,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就开始摸。   布鲁斯见情况不对,又急忙折返了回来。   果然,这棺内确实有不少好东西,大力摸了一遍九窍,取出不少好东西。各种玉器,明珠,一看都价值不菲。   但布鲁斯唯独没有发现他所需要的东西。   急忙上前查看一番。   又拿出那黑色物质,这次竟然连反应都没有了。不免让他有些奇怪。   “东西呢?”布鲁斯看着大力和王胖子,问道。   “你也要分一份?俺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摸出来。”大力一脸不满的看着布鲁斯,显然是不愿意带他分成。   “少废话,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俺就摸出来这么多,俺可没有藏其它东西。”大力一听布鲁斯话中意思,是怀疑他藏了什么,立马有些急了。   布鲁斯见大力也知这人憨厚,估计玩不出花样,索性就看向了王胖子。   王胖子被他这么一盯,立马不乐意了。   “怀疑我?你找的东西我可没有看到,再说了,黑灯瞎火的,我也就摸出这么颗夜明珠,你想要,拿去?”王胖子自然是一副打死不认账的态度,这布鲁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布鲁斯拿着东西走到了王胖子身前,探测了一番,确实没啥反应。   这令他也十分意外,心想难不成先前自己探测错了不成?   “没有吧?老子说了没有,那便是没有,你这是要毁了我名声?”王胖子一副要名誉损失费的模样。   “石先生,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出去后你就准备为乔家还要孟家一起收尸。”布鲁斯见情况有些不对,立马掏出底牌,威胁着石三。   石三一听,这布鲁斯竟然还有后手,连孟家也成了目标。自己若找不到反制的办法,就算出去了,恐怕也还是被控制住着。   好在现在有了一些眉目,也不至于完全处在被动。   “布鲁斯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你可别乱跑了,要是万一出了事,我可承受不起。大力,这人交给你了。”石三话中意思很明显,让大力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显然有些不悦,但碍于手下都死了,也没任何办法,只能被大力看管着。   见布鲁斯没有反抗的意思,石三知晓这布鲁斯恐怕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有权势,要不然以他的身份也不会忍受被自己看管。如此看来,这布鲁斯应该只是毛利的一条狗。如果真是一条狗,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至起码在墓下,石三也不必跟他客气什么。   “下面的路,应该就是布鲁斯先生给我那张设计图纸所在地了,里面有三副石棺,机关重重,是开棺还是绕开?”石三看着布鲁斯,问道。   “石先生有把握吗?” 第118章 阴三口      布鲁斯被限制之后,说话的方式竟都不自觉发生了变化。   他在不确定石三有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有些担心。当然,他担心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己的人身安全。   “如果你给我的图纸没有误差,那些机关形同虚设。”石三说道。   “开。”布鲁斯此行的目的就是寻那些黑磁石,任何有可能的地方他都要试一试。   “那我们就不用绕路,就走这条路了。”   越往下走,后面的路程石三便越熟悉,这里完完全全和布鲁斯先前给他设计图一般无二。各处的小机关也都和设计图上标记的一样。一行人几乎没有阻碍,顺着甬道一直到了墓室中央,那三副石棺跟前。   虽然对这里机关了如指掌,但这里面,唯一不确定因素就是这三副石棺。   如同图纸所示,这三副石棺并非分开摆放,其中两副堆立一处。上面一副石棺偏大,下面则偏小,是一套母子棺。紧靠母子棺旁,还有一副石棺,看上去更大一些。石棺之间,有着数根铜质的管道相连在一起。   布鲁斯拿着那黑色物质又去探了一番。   那黑色物质拿在手中微微有些颤动。   布鲁斯脸上一喜,说道:“下面这副棺内。”   话一说完,石三和大力都深深皱眉。   “有问题?”布鲁斯看着两人问道。   “这两副大的开棺倒是没问题,唯独这副小的开不得。”石三说道。   “什么意思?”   “这是忌讳,这棺叫阴三口,一家三口都在这里了。最大的那副是一家之主,是主棺。靠近这副,那两副堆在一起的是母子棺,上面是母棺,下面是子棺。这夫妻两人的棺用俗话来说,就是献祭的,任由盗墓的索取,但唯独母棺下面的子棺,开不得,别说开棺,动一下,主棺和母棺必起尸。”王胖子说道。   “两具行尸,石先生定有办法解决。”布鲁斯可顾不得那么多,这棺他是开定了。   “其它正常的起尸倒是好说,这个不一样。”   “对于石先生来说哪里不一样?”布鲁斯不以为然。   “看到这铜管没有?这在道法上叫过阴,就是说这对夫妻死后还想着他们的孩子,要是强行开棺,这过阴之法也就断了。”   “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布鲁斯有些不耐烦了。   “过阴之法,死后身葬纯阴之地,尸体须掏空,断手脚,断头颅,在用阴年阴时出世的动物手、脚、头替代,在体内摆小型聚阴法阵,常年吸收阴气,在通过铜管过渡,传输到下面的子棺,子棺内的尸身过阴淬炼,时间一久便会形成纯阴之体,炼成尸皇。一旦开棺,主母棺起尸,这过阴便会断了,主母棺倒是不足为惧,最主要是过阴之法一断,尸皇起尸,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看。”   “石先生的意思是这棺开不了?”布鲁斯也微微皱眉,虽不明所以,但听着也不简单。   “倒也不是开不了。”石三显得有些为难的说着。   “有什么法子?”布鲁斯一听还有希望,急忙问道。   “就是需要一个人限制住尸皇才行,让尸皇误以为过阴没断。”   “你们有四个人,随便一个人就行了。”   “这恐怕不行,这个人必须得是你。不然,我们没办法制住主母棺不说,到时候尸皇一旦清醒,一切都晚了。”石三说着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脸色颇为难看。   “布鲁斯先生倒是可以放心安全问题。再者说了,你要是死了,我也没办法交差,那一大家人可不是要给你陪葬?”   “说吧,怎么做?”布鲁斯心中一想,也确实如此,石三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且这一趟他也必须拿到这些黑磁石,要不然他也没办法回去交差。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胖子,大力,准备东西开棺。”石三说着立马开始着手准备。   布鲁斯也不知石三在准备些什么,只好在一旁等着。   而王胖子和大力也在开始组装撬棍,拿出了钢钎,摆放在石棺前。   等两人准备好,便走到了石棺前,等着。   石三抽出一根墨斗线,一头系上黑驴蹄子,拿在手中,说道:“开棺。”   同时,布鲁斯也被石三唤道了身前,将手中黑驴蹄子递给了他。   王胖子看着拿着黑驴蹄子的布鲁斯诡异一笑,和大力一起开始着手开棺。   布鲁斯也注意到王胖子的神色,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石先生,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就不会有问题。”石三一本正经的说着。   “到底要怎么做?”布鲁斯追问着。   然而石三并不打算现在告诉他,只是看着王胖子和大力在开棺。   大力很快撬开了主棺,里面如石三所说,是一副拼凑起来的尸体,除了身体其余部分皆是猫的身体,已经溃烂不堪,但却没成白骨。那缝合在颈脖上的猫头,龇牙咧嘴,眼球干瘪乌黑,看上去森然异常。   倒是那手脚及其不和谐,细长的猫脚粘合在尸身上,就如插着几根枯骨一般。   棺内陪葬品倒也不少,皆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瓶罐,大力好奇拿着钢钎挑开了一个罐子看了看。   里面乌黑一片,看上去很浓稠,也不知是什么。   “是这家伙的内脏,盖上。”王胖子说道。   “那些大罐子装的不会是他的手脚和头吧?”大力说着又打开一个。   果不其然,确实是一颗头颅浸泡在水中,头颅面朝上,头发散乱,发白的双眼正对罐口,正视着上方。   “我操。”王胖子拿着手电照着,惊喊一声,吓得往后一跳。   这浸泡在罐内头颅丝毫没有腐烂,竟保持着死前的状态。   “盖上,盖上。”   大力听着王胖子的话把罐盖又盖了起来。   “就没啥值钱的东西?”王胖子也不打算在过来,隔着老远问道。   大力拿着手电又扫了一遍,除了这些陪葬的罐子还真没其它东西。   “得了,也别找了,主棺没有,母棺肯定有,开棺” 第119章 养尸胎      大力不放心又寻了一遍,还是没有啥东西,只好放弃到了王胖子跟前的母子棺前。   “三爷,上面有座小石狮子。”王胖子爬上去才看到,母棺盖上竟还有座小石狮子座立在上面。   “能不能动?面朝什么方向?”石三担心是机关,问道。   “面朝东,动不了,我试过了。”王胖子试着挪动,石狮子是固定的。   “开棺的时候当心点。”   “好勒。”说着拿着钢钎插入棺盖下的缝隙之中,使劲扳着。   大力则在下面帮忙推着。   两人合力之下,母棺成功推开了一道缝隙。   石棺推开的瞬间,一阵奇香,说不出是啥味道的香味,异常浓郁。   “来,让开,我给撬下去。”王胖子示意大力让开,自己则拿着钢钎将棺盖给硬生生撬开,翻了下去。   棺盖一落地,王胖子有些愣住。   “三爷,出事了。”   石三微微一惊,急忙走了过来。   手电照在棺内,这母棺内的情形让他也深深皱眉。   只见棺内,九条金色石龙依次排列,棺内四角放有‘四大天王’像,母尸完整无缺,皮肤看上去吹弹可破,就像似睡着的睡美人,再看腹部,肚皮高高隆起,竟是一位孕妇。若不是刚刚开棺,还当真以为是刚刚睡进去的。   “瑞龙盘珠金刚阵。”石三一眼便看出这棺内阵法。   “这阵法干嘛使得?”   “养尸胎。”   “三爷,你说这下面会不会没有尸皇?”王胖子一听养尸胎,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是说...”石三急忙低下身看了眼,又仔细看了看母棺,果不其然,母尸后背处棺底有着一个窟窿,铜管正好通过窟窿插入母尸后背,正对腰腹。   “还真给你猜对了,看来这尸皇还没出世。”   “现在怎么办?”   这不引开母尸,下面石棺也没办法撬开,东西自然拿不到,可现在这情况只要一动母尸,尸皇随时都有可能出世。   “怎么样?发生什么了?”一旁的布鲁斯拿着黑驴蹄子也不知发生什么,焦急的问道。   布鲁斯一说话,王胖子和石三几乎同时看向了他。   这眼神让布鲁斯心底有些发凉,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有办法了。”石三说着诡异的一笑,朝布鲁斯走了过去。   “这能不能开下面的棺就看你了。”石三说道。   “什么意思?”布鲁斯心中有些打鼓。   “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你要做诱饵,引出母尸,我们才好开棺,帮你取出东西。放心,死不了。”   布鲁斯将信将疑,但为了黑磁石,还是同意了,依照石三的说法,三人一起上了棺。   石三将缠有黑驴蹄子的墨斗线绕上了布鲁斯的颈脖,另一端则套在了母尸颈脖之上,微微一收线,拉紧,布鲁斯被一股力道拉着趴向石棺口,正对着母尸,而黑驴蹄子正好悬空两人中间。   看着近在咫尺,面对面的母尸,布鲁斯脸色难看至极。   “慢一点。”石三说着,示意布鲁斯慢慢起身。   布鲁斯一头大汗,昂着头慢慢起身。   王胖子则在一旁为他擦着汗,以免滴落在母尸面上。   随着布鲁斯一点点起身,母尸在墨斗线的带动下也随着慢慢坐起。   “如果母尸睁开眼,你就咬住黑驴蹄子顶到她嘴上。不然,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石三见母尸坐起,这才提醒。   布鲁斯心中怒吼中烧,这石三事先不告知他,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明显是诚心这么做的,可他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好依着石三。   母尸坐起之后,石三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母尸后背那插立在体内的铜管。   看了眼刀子,后者一个跃身也上来了。   莫邪一挥,铜管被切断。   切断的同时,母尸双眼一瞪,直勾勾盯着布鲁斯。   布鲁斯心一下子几乎顶到嗓子眼,一口咬住黑驴蹄子就朝母尸扑了过去。   黑驴蹄子直接被压在了母尸口上。   瞪开的双眼随之又闭合起来。   看着双眼闭合,布鲁斯大松一口气。快速跳动的心脏总算舒缓了几分。   石三和王胖子对视一笑,这下把这个耀武扬威的布鲁斯整的够呛。   “不能松开啊,我给你缠紧点,你要把她带出棺。”王胖子一脸怪笑的说着,将那缠在布鲁斯和母尸脖子上的墨斗线又收紧了几分。   布鲁斯心中暗骂不已,可现在他又不敢得罪了王胖子,要是真出了事,他还指望石三和王胖子出手救他。   铜管被切断,也就没了束缚,布鲁斯咬着牙带着母尸的尸身一点点从棺内站起身来。   由于布鲁斯和母尸头颅缠绕在一起,起身后身体便也靠在一起。   “这都能享艳福,布鲁斯先生好福气。”王胖子看着,忍不住说道。   布鲁斯瞪着眼,死死咬住黑驴蹄子,顶住母尸口,生怕出了意外。对于王胖子的调侃,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并且,此刻他就是想说话也没法子说,只能等。   起身之后,大力和王胖子合力用钢钎和铁铲架在布鲁斯和母尸腋下,将一人一尸给架了下去。   一落地,完全不顾布鲁斯,将空石棺给掀了下来,几个人开始合力开子棺。   子棺稍小,棺盖的重量也要轻不少,很轻松便掀了开来。   揭开棺盖,一块大约磨盘大小的黑磁石摆其中。王胖子试着去搬,可着实不轻,废了好大力气才搬了出来。   一旁的布鲁斯挪动着身子,瞅着石三这边,一看到王胖子搬出来的黑磁石,立马急了。   “嗯,嗯,嗯...”   布鲁斯哼着声。   可石三几人完全没有理睬的意思,搬出黑磁石直接装入了大力的背包之中。   “嗯...”   布鲁斯怒视着几人。   “来,我们来谈谈条件。”石三靠在棺旁,看着布鲁斯说道。   “嗯,嗯...”布鲁斯又是连哼了几声。   “哦,忘了,胖子,把黑驴蹄子拿开。”   石三说完,王胖子怪笑着将黑驴蹄子给抽了出来,母尸竟然也没醒,布鲁斯见此,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被耍到现在。 第120章 尸皇出世   <>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快把我放开。”布鲁斯怒骂着。   “布鲁斯先生,你别误会,这黑驴蹄子虽然可以拿掉,但是把你放开还真不行。你放心,这么绑着对你没啥坏处,还能把你身上的阴气给吸收掉。”石三说道。   “石先生,你再不把我放开,回去后我让你付出代价。”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放开你了。”   说话时,母尸竟又睁开了双眼,张嘴便要咬布鲁斯,吓得他一个哆嗦,好在王胖子将黑驴蹄子又塞回去,这才消停下来。   “你别激动,别一会又醒了。”石三面带笑意,示意王胖子把黑驴蹄子又拿了回去。   其实这黑驴蹄子完全可以一直插在母尸口中,石三却并不愿意这么做,目的自然是威胁布鲁斯说实话。   “你想知道什么?”布鲁斯冷声问道。   “捡你知道的说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这么做,就不担心出去后的后果?”布鲁斯怒视众人,一副吃定石三的模样。   “后果?你是生是死,对于毛利来说估计也算不上什么,他想要的是黑磁石,现在在我手上,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你也太低估我。你以为我不会留后手吗?我要是出不去,我的人立马就会行动。”   “这么说,对付孟家的人就是你安排的?”   “不错。”   “行了,我知道了,胖子,我们走。”石三说着便打算离开,完全不顾布鲁斯。   “好勒。”王胖子收拾一番,背起背包,几个人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了。   “回来。”布鲁斯大喊一声。   “现在有话要说了?”石三笑着回过头来,看着布鲁斯问道。   “你放开我,我再说。”   “那算了,你慢慢享受。有个美人陪你,你死的也不怨。”   “你就不怕我的人灭了孟家一家?”   “你既然知道孟家,就应该知道我和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寄居篱下。”   布鲁斯一听这话,心中一慌,他确定调查过此事,现在石三完全不把孟家当回事,他还真没了后招。可说出了实情,毛利那边也不好交待,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   “三爷,走吧,我看那母尸也快醒了。”王胖子在一旁催促一声。   “别,别,我说,我说,你们先回来,别一会她醒了。”布鲁斯看着几人要走,顾不得以后的事,先保命要紧。   王胖子拿着黑驴蹄子又折返回来,拿着在布鲁斯眼前晃了晃,说道:“老子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也是个怕死的主。”   “别废话,我说了,你们必须放了我。”   “那要看你说什么了。”石三笑眯眯的也走了回来。   “毛利,毛利想要长生不老。”布鲁斯说道。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还有呢?”石三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消息他显然不满意。   “你们身上背的黑磁石,其实是天上落下来的陨石,毛利想要得到它然后再把你们都灭了,抢回九眼天珠,这样他就能重新布阵。”布鲁斯一口气又说出许多。   “这个我也基本猜到了,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些消息可不值你这条命。”石三还是摇了摇头,对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满意。   “其它的我不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了。”布鲁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然而石三在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却有些闪躲,似乎还有什么话藏着掖着。   石三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说也没事,不过你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布鲁斯一听觉得不太对劲,往下看了一眼,只见母尸双腿之间竟有一股腥臭的液体流了一地都是。   “三爷。”王胖子脸色难看,有些焦急的看着石三,这明显是尸皇要出世了。   石三暗自摇了摇头,等着布鲁斯的话。   布鲁斯有些焦躁了,喊着:“放开我,快放开我。”   “你再不说,这尸皇一出生,第一件事就是吃了你,不信你可以在等等,不过到时候就算我想救你,也来不及了。”石三已经抽出一把桃木剑握在手中,这尸皇好端端有了出世的迹象让他有些意外,但现在他却急不得,他得在布鲁斯口中套出更多的话才行。   “江涛,是江涛。毛利就是江涛。”布鲁斯大喊出来。   “江涛?怎么可能,他不是死在乾坤宝塔了,头都被砍了。”王胖子压根不信布鲁斯的话,觉得他只是在胡说而已。   “死的那个是替身,江涛会易容术,你们看到的毛利就是他化妆后其中一个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涛做的,快,快放开我。”那母尸双腿间的液体已经染湿了布鲁斯的裤子,布鲁斯使劲扯着脖子上的墨斗线,可就是扯不断。   石三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背后的人竟然会是那个深藏不露的江涛。这个人,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如此一来,乾坤宝塔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也就不奇怪了,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恐怕就是江涛自己。   想着,石三点了点头,刀子一挥剑将母尸和布鲁斯分了开来。   这一分开,母尸立马睁开了双眼,脸苦极苦之色。   ‘啊...’   母尸站立原地口中嘶吼,张开的双腿一滩滩黑色的血液坠落下来。   看似粉嫩的肌肤快速的枯竭,母尸的面容逐渐干瘪衰老着,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成了一副干尸,摇摇晃晃的身体往后栽倒了下去。   同时,高高隆起的肚子已渐渐消减下去。   ‘呀..’   怪异的叫声传来。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只见母尸裙底一点点鼓起,慢慢移动出来。   “来了。”   随着王胖子一句话。   浑身血红的婴儿摇摇晃晃从裙底爬了出来。   ‘咯咯咯...’   婴儿面容极为怪异,一只独眼,五官全都聚集在了一起,身体也几乎萎缩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似发育还未完全。但口中却不停的‘咯咯’作响,是牙齿摩擦发出的声响。   ‘咚。’   另一边也发出一声响。   几人急忙拿着手电扫了过去。   只见主棺上,一只干枯的猫爪伸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1章 尸皇   “孩子他爸醒了。”大力拿着手电照看着主棺,说道。   只见那干枯的猫爪一点点带着身子爬出棺来,一颗干瘪的猫头扭动了几下,直接从颈脖上滚落了下来。   猫爪想往上摸,可试了几次,却够不着。   身体摇摇晃晃的,又倒了下去。   “孩子他爸又死了。”大力有些傻眼的看着全过程,又说道。   “有完没完,孩子都不见了。”王胖子拿着手电在照回去的时候,发现那尸皇却不见踪影。   尸皇一消失,几个人都往一处靠了靠,一旁的布鲁斯也赶紧靠近石三身边。   “三爷。”王胖子有些担忧,谨慎的看着周围。   手电所及之处虽能看的仔细,可照不到的地方总觉得有身影走过,这来来回回的让几人忧心忡忡,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边。”王胖子大喊一声,只见一道身影快速窜入主棺之中。   “进去了。”   “过去看看。”石三说着,刀子走在前面,一点点朝主棺靠近了过去。   布鲁斯原地未动,不敢过去。   靠近之后,几个人便看到那尸皇已经钻入那男尸腹中,只露出屁股在摆动着。   “连他老子也吃了。”王胖子说着还特意看了眼布鲁斯。   一阵捣腾之后,尸皇又悠悠爬出棺口,一副意犹未尽的看着几人。   “胖子,抓住它,趁它还没有成型。”   石三知道,这刚出生的尸皇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以及进食才能完全成型,这段时间之内是消灭它最好的时机,错过了这段时间,再想下手就难了。   大力从包内也取出了绳网,与王胖子拉着打算将整个主棺都笼罩起来。   尸皇扭头看着两人,怪鸣一声,急速从主棺爬了出来。   大力和王胖子两人急扑过去,还是扑了个空。   尸皇一溜烟又不见了踪影。   “小玩意动作挺快的。”王胖子眯着眼,又寻着尸皇逃走的方向寻着。   两人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三爷,那小玩意躲起来了。”   “在,在这...”后方的布鲁斯声音颤抖的说着。   回头看去,尸皇已经爬上了布鲁斯的肩头,正在把玩着他的卷毛。   布鲁斯脸都吓青了,满头大汗,根本就不敢动一毫。   “呦,这孩子认爸去了。你把它妈抱了这么久,身上气味它熟悉。”王胖子怪笑着说道。   说话时,尸皇的脸几乎都贴在了布鲁斯的脸上,一个劲的在嗅着。看样子确实如王胖子所说的那般,尸皇在布鲁斯的身上嗅到了母尸的气味。   可怜了布鲁斯差点没尿裤子,腿都有些颤抖起来。   “别动。”   说着,王胖子和大力张开网,朝布鲁斯走了过去。   “你们做什么?”布鲁斯有些担忧的看着两人,这看样子很明显是要将他一起网进去。   “我们在救你,别动。”王胖子做了一个让布鲁斯别乱动的手势,静悄悄的一点点将网罩了过去。   然而,令王胖子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举动却付出了代价。   尸皇突然一下子抱住了布鲁斯的头,就跟拔萝卜一样,直接将布鲁斯的头给拔了下来。   王胖子傻眼的看着眼前一幕,能够清晰的听到皮肉撕扯,经脉扯断,以及骨头断裂的声响,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瞬间集成。   王胖子抹了一把脸,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   布鲁斯的身子鲜血喷涌,摇摇晃晃走了好远,才倒下。   而尸皇则依旧抱着布鲁斯那颗头颅,身子几乎和头颅差不了多少,却一副很宝贝的样子。   刀子突然一个疾步上前,莫邪呼啸而至,直取尸皇而去。   尸皇拖着头颅一转,避了过去。   王胖子和大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又扑过去。   石三手中数枚铜钱射出,试图封住它的去路。   怎奈尸皇抓着布鲁斯头颅一溜身,从另一侧又蹿了出去,直接避开了几人的围堵,而且并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朝墓室后一处洞口而去,而他身后依旧拖着布鲁斯的头颅,随着跑动间在地面一弹一弹的跳动着,地面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   “三爷,跑了。”   此刻想追,却压根追不上,也不敢贸然去追,一来不清楚洞口后的情况,二来这尸皇动作并不慢,比起成年人的速度有过之无不及,几个人真要追上去恐怕也耗费些功夫。   “现在怎么办?这洋鬼子死了。”王胖子脱下外套,丢到了一旁,走到布鲁斯跟前,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只摸出一部手机和那黑色探测石。   打开手机翻看了一遍,上面也只有一个号码,虽没有存名字,但不用想也知道是毛利的电话。   “退路也封死了,只能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出路。”已经有了谈判的筹码,石三想就这么出去可退路却被封死,只能继续往前寻找出路。   “只能这样了。”王胖子再次背起那装有黑磁石的背包,沉甸甸的有些吃力。   石三领头走在前面,跟随着那长长的血痕印子,朝洞口内走去。   进入洞口,那地面的血痕便没有了,但也没有见到布鲁斯的头颅。   洞口中只有大约几平米的空间,除了一些石块,便是空荡荡的,周围石壁上布满了藤蔓,一路延伸上去,手电照上去有些雾气,并不能看清接连何处。   石三试着拉了拉藤蔓,倒还结实。   “那小玩意不会爬上去了吧?”王胖子说道。   石三也不太确定,但并没有爬上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把东西都放这里,先看看前面。”   说着,便从另一边洞口出去,又进入到一处墓室当中。   王胖子急忙放下背包,随着石三进到里面。   大力和刀子也随在身后。   一入墓室,便能嗅到一股腐朽的气息,一眼扫去,皆是溃烂不堪的木棺,但数量着实惊人,棺与棺堆叠一起,高不见顶,堆积成一座座‘大山’,只是大部分由于溃烂已经散倒在地,木棺之中那些枯骨滚落的到处都是,几乎没地方落脚。   “三爷,有副悬棺。” 第122章 摸金校尉      仰头看去,高高堆立起来的木棺之间,有着一副悬空的石棺。   悬棺并非被吊在半空,而是座立在半空。   石棺四角,皆有支点,支撑着它。   而这些支点,却是四条龙的尾巴。   顺着龙尾看过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墓室四面壁上都有着一条巨龙匍匐在上,这些巨龙皆是头仰天,看着上方,像似在追逐什么。而座立在它们尾尖上的石棺,就像似被高高景仰的存在,随着巨龙一并升天而去。   “三爷,这里还有一座鼎。”大力穿插在棺木之间,当走到中央时,他发现那些堆立的棺木中央竟空荡荡的,没有木棺,只有一座巨大的鼎。   石三迎声走过去,来到了鼎前。   王胖子则敲了敲,说道:“铜的。”   “飞龙在天,乘龙化仙。”石三绕着铜鼎看了一圈,又仰头看向上空,不由说出声来。   脑子里突然又回想起之前在石碑上看到的那一段话,‘龙非龙,石非石,仙非仙’。   现在看来,这墓主是想学皇帝乘龙化仙,才摆出这飞龙在天的大阵。   “三爷说的是皇帝乘龙飞升的传说?”   “对。”   “还真有人信?这古人的脑子都什么做成的?”王胖子说道。   “传说也难辨真假,有些事只是传着传着变成了传说,并不一定就不存在。”石三对于传说的见解和王胖子有些不同,他并不认为所有的传说都是无稽之谈。   “那这个鼎用来做什么的?”王胖子绕着铜鼎看了一圈,又问道。   “应该是用来祭祀的。”石三说着扫了眼周围的木棺,心想这些棺内的人恐怕都是墓主用来祭祀的。   “这人心也真够大的,不是皇帝的命,还玩皇帝的套路,这陪葬的人也有百十来个吧。”王胖子说着又拿着手电看了眼上空的悬棺。   ‘砰’   一声脆响传来。   几个人都微微有些色变,仰头看去。   竟是那块黑色的探测石和先前得到的吊坠一同从胸口被吸了出去,直接吸附到了棺底。   如此强大的吸力,让石三也颇为吃惊。   这陨石若是在棺内,不应该有如此强大的吸力,这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副石棺本身就是陨石打造出来。   这一来,墓主人的身份让石三有些好奇起来。   看似平凡却又透着不平凡。   “上去看看。”石三说道。   “好勒,就等你这句话。”王胖子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大力拿出绳索,系好抓钩,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四个人开始拉着绳索顺着墙壁登上了巨龙的身体。   爬上龙身,顺着那高高扬起的龙尾,四个人一同摸索了过去。   龙尾大张,如四片巨叶承托住石棺四个角,四人分别落在各自所处的一片之上。   上来之后,这石棺也看的仔细。   棺身缠绕九龙,各自形态,但无一例外,这些刻画在石棺上的龙,全都朝着一个方向,九具龙头皆是朝棺头往上,一副升天之象。   棺盖上密密麻麻刻着一篇文章。   石三拿着手电照看着。   看完之后,石三又看了眼王胖子。   “三爷,你这么看着我是啥意思?”王胖子尴尬的问着。   “这是你老王家,老祖宗的墓。”   “老王家祖宗多了去,姓王的都是我祖宗不成?”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一位说不定还真和你家有渊源。”石三指着棺盖上一个名字。   “王衍之。摸金校尉,王衍之。”王胖子吃惊的看着,转而又深深皱眉说道:“三爷,这棺开不了了。”   “看来,你还真知道这个王衍之?”   石三知晓王胖子家中史上曾经确实出过摸金校尉,刚好这墓主姓王,也是摸金校尉,便随意猜测的说着,并不曾想真的和王胖子有啥关系。   而王胖子一见王衍之的名字,竟有了退意,令他没有想到。   “上面还写什么?”王胖子问道。   “都是他自己平生事迹,没有什么特殊的。”   然而石三却隐瞒了一事,这棺盖上不仅仅叙述了王衍之平生所遇事迹,还说了另一件事。   这王衍之实乃茅山道家传人,当时为官效命朝廷,身职摸金校尉,率领着一支暗夜军队常年行走地下掘墓摸金,再一次掘墓过程之中,天突发异象,深夜的天空被巨大的火球照耀的五彩斑斓,而其中一颗火球正好砸落在军营之中。   当夜,军中大火,几乎燃尽了一切,士兵死伤惨重,然而待火球熄灭,一块异石插立地面。   得此异石的王衍之认为这是天象所趋,并没有将此事上报,而是私下将这块天降陨石藏了起来。   后又担心下属泄露此事,便将当夜所见陨石之人,甚至连附近村镇的村民屠戮至尽。   一夜之间,血洗了数个村落。   这王衍之一夜之间便也成了孤军将领。   但为了掩人耳目,王衍之便又想到一法子。活人既然不为所用,那就利用死人。   之后便有了传闻,鬼将王衍之有着一支神奇的军队,白天不见一人,一到夜晚便有成千上万操练声自军营传开。并且还有人见到死去多年的村民半夜出没在村庄之中干着农活,挑着满是碎石担子走动在村内。   但唯独有一点,王衍之从不离开这片地域,即使当时的皇帝宣召,他也是各种理由推脱。   而最终,王衍之病逝。   传闻到这里似乎就此消停,关于这片地域上所发生的事,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得清,王衍之病逝之前,也没有任何的记录,这段时间他都做了些什么,棺盖上也都没有记载。   “没有写到他是怎么死的?”王胖子又问道。   “这个倒是有提到,病死的。”石三指了指最后那一段话。   “三爷,你不觉得奇怪?病死的,这个字又是谁帮他刻上去的?”王胖子又说道。   石三只顾着这个故事里面所说的事,却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正如王胖子所问,这棺盖上的字又是谁刻上去的,这里面必然还有隐情。   “胖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123章 王衍之   “这个王衍之确实与我祖上有些渊源,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任祖父就有提到自己曾经作为王衍之的副将,这个王衍之在得到陨石之后,陷入疯狂,开始嗜杀屠戮,身边人几乎都斩杀殆尽,唯独几个贴身的弟兄,在自残舌头的情况下才保的一命。我那祖父就是其中之一。”王胖子看着石棺,说道。   “这么说,你不是更应该撅了他的墓?为什么又说这棺开不了?”石三有些不解。   “正因为我那祖父和他在一起处过,我才这么说。我那祖父曾经给后人传过话,说这个王衍之已经不是人,能够号令鬼魂,让死人替他干活,为了打造自己的陵墓,他将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据说我祖父那一批人离开之后,这个王衍之已经成了妖人。妖人索命,若是遇到他的墓,王家子弟需绕着走。”   “妖人?有点意思。”石三不以为然,他觉得这所谓的妖人恐怕也只是唬人的,而那些号令鬼魂,召唤死人的把戏,估计也就是道术上的赶尸术。   这赶尸术便是利用道术让死人能够站立行走,有些道术高超的甚至可以让死人做些简单的粗活,这常人无法理解,遇到此事定会以讹传讹,才会让人误以为王衍之真的会召唤鬼魂。至于妖人,倒是让石三有些好奇。   “这棺我来开。”石三说道。   “三爷,你不信我?”王胖子看了眼石三。   “不是,我是信得过你,才必须开这个棺,你既然有祖训,就不用动手了,我是想看看这个妖人究竟长得什么样。”石三说着从石三手中接过钢钎,直接插入棺缝之中,使劲压了下去。   ‘吱’   棺盖揭开一道缝隙。   王胖子很显然往后退了一步。   “大力,刀子,过来帮忙。”石三招呼一声,两人立马搭把手开始挪动棺盖。   这棺盖并不轻,三个人合力废了好大劲才逐渐挪开一道缝隙。   “三爷,是摸还是揭?”大力拿着手电隔着缝隙看向里面,却看不太清,便问道。   “揭。”石三说道。   “好。”大力又开始发力推动棺盖。   ‘轰’   一声巨响,夹杂着嗡鸣声回荡在耳边,十分刺耳。   四人都不由捂住了耳。   三个人一番捣腾之下,将整个棺盖给掀了下来,本想将棺盖落在龙尾之上,可棺盖实在太沉,根本掌控不住,直接从空中坠落下去砸在了铜鼎之上。   棺盖直接碎成无数片,而那铜鼎也给砸变了形。   三人伸头看了看下面,一片狼藉。连带着附近本就不稳的木棺也都开始倾覆,成片成片的砸落在一起,棺内各种碎骨,干尸,滚落的到处都是。   石三尴尬的笑了笑,看着石棺说道:“兄弟,不好意思,把你老窝给毁了。”   走到棺前,这个传闻中的妖人,让石三也是大吃一惊。   真要说是妖人,也一点不为过。   这王衍之躺在棺内,并没有腐烂,嘴角甚至还略带笑意,双眼半眯的看着上方,在石三看向他的时候,两人视线竟似乎对视着。除了眼睛奇怪,还长有一张狐面人脸,双手异长,几乎拖到了脚。   “确实是奇人。”石三忍不住说道一句。   心想这个王衍之确实与常人不同,怪不得被称为妖人。   “三爷,他在看你。”大力看着棺内的王衍之,有些奇怪的说道。   “三爷,闭眼,他有妖术。”王胖子在一旁急声喊道。   石三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他,整个人却恍恍惚惚,已经做不出迎合的动作,甚至连发声都已经做不到,那嘶哑的声响竟像是卡在了咽喉,怎么也吐露不出来。   ‘啪。’   “不行,三爷被迷惑没呼吸了,快叫醒他。”王胖子看着愣神的石三,一巴掌扇了过去,然而却依旧不顶用。   “让我试试。”刀子说着用莫邪在手指上开了一道口。   手指随之按在了石三额头之上。   一瞬之后,石三猛地往下一跪,大口喘着气。   ‘呼..呼...’   “三爷,你没事吧?”大力急忙搀扶过去,问道。   “好险。这个人真邪乎,就是看了一眼,差点没被憋死。”石三缓过气来,心中难免有些后怕。   “我跟你说了,这是个妖人。”王胖子没好气的说道。   “这次不会了。把他眼蒙起来。”石三说着脱下衣服直接盖在了棺头,将王衍之的头完全给罩了起来。   “大力,摸金。”做完之后,石三叫大力动手摸金。   后者憨笑一声,早就等不急要下手了,石三一说摸金,立马上前就开始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可摸了半天,大力脸色并不好看,嚷嚷道:“这家伙好歹也是个将军,啥玩意都没有?”   “没东西?九窍都摸过了?”石三有些意外,按理说这种人随葬品不会少,怎么会一样都没有。   “摸过了,啥也没有。”大力又确认了一遍。   “这妖人看来不兴金银财宝。算了,白跑一趟。”石三摆摆手,示意算了。   “哦。”大力说着慢慢站起身。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   大力惊得浑身虚汗直淋,难以置信的朝自己手看去。   另一手巨大的手正拉着自己的手腕,一股怪力死死扣着他,令他怎么也抽不出来。   “三..三爷。”大力机械般回头看去,脸色都有些发青。   石三抬头看去,从地面一下子爬起身来。   “起尸了?”   大力点了点头。   刀子拔剑毫无预兆的挥下,却被另一只手伸手直接抓住了手腕,莫邪停滞了半空之中。   然而王衍之并没有从棺内起身,只是伸出两只巨长的手。   刀子手一松,剑从掌心而落,另一只手顺势抓出,横扫过去。   王衍之巨大的双手突然一松,又缩了回去。   刀子和大力都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大力还差点没站稳从上面坠落下去。   两人稳住身子,也发觉手腕处留下了五道黑色的印子,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砰’   ‘砰’   两只手又伸了出来,直接搭在了棺口,连带着整个身体也缓缓站起身来。 第124章 狐眼   王衍之扯开了遮挡在自己双眼前的衣服,整个身子从棺内站了起来,身子微微弯曲,显得有些驼背,但那双异长的双臂竟已经拖到了地面之上。只不过他身上所穿的寿衣却异常的小,紧紧包裹在身上,看上去格外惹眼。   “别看他眼睛。”王胖子见王衍之起尸,立马喊道。   即使他不说,其他人也不敢在看他眼,刚刚石三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说话时,王衍之从棺内走了出来,直接落在了王胖子所在的那片龙尾之上。   “胖子,快跑。”石三大喊一声。   王胖子二话不说,直接迈开了步子就朝龙身冲,到了中央几乎都没站稳,摇摇坠坠就趴到了龙身之上。   而王衍之似乎对王胖子不感兴趣,慢悠悠转过身来,看向了持剑的刀子。   刀子避开了王衍之的眼神,却不难察觉到王衍之看他的眼神。   石三在另一边,即使用余光,也能注意到王衍之此刻双眼竟闪着青光,只要看上一眼便有一种意识陷入进去的恐慌感。石三不敢注视,急忙挪动了目光。   “刀子,试试他的成色。”石三对刀子的功夫还是比较放心。   刀子一点地,持着莫邪直朝王衍之跳跃过去。   王衍之一躬身,身子突然如弹簧一般从地面射出,直朝刀子猛撞过去,巨大的双手呼啸而至。   刀子闻声,便微微皱眉,余光扫了一眼,急忙一转,莫邪剑尖挑向王衍之手臂。   然而,王衍之在空中一扭曲,竟诡异的避开了刀子的剑锋,身子又一弓,直接落在了刀子跟前,手臂直接环抱过去。   刀子无奈之下,只好就地打滚,从免去被抱住。   避开的瞬间,王衍之双手又从空中拍下。   刀子举剑反攻,直刺掌心。   王衍之却收回了手掌,并没有拍下去。   刀子起身,看着这双巨手,这巨手也着实麻烦,王衍之身体未到,手却先到,让刀子几乎没有攻击他的空隙,要攻击到他的身体就必须避开他的这双巨手,可王衍之动作丝毫不比他慢,让避开这双手几乎不太可能。   “胖子,你的枪呢?”石三也看出刀子陷入苦战,示意王胖子从一旁支援。   大力竟也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枪出来,看样子是先前几个日本人遗留下来被他收起来的那几把枪。   王胖子看大力拿的是冲锋枪,立马喊道:“那玩意你会用吗?等我。”   王胖子又急急忙忙从龙身爬了回来,朝大力那一块跳了过去,将自己手中的手枪递给了大力。   “你用这个,对准那玩意扣扳机就成了。这个大家伙,我来用。”王胖子强行和大力换了枪。   结果冲锋枪,打开保险,上膛,瞄准,一气呵成。对着王衍之就是一顿乱扫。   大力也加入开枪的阵列,砰砰砰连射了数枪。   虽没开过枪,但用起来倒还顺手,只不过子弹却不知飞到哪了。   这一顿乱射,让刀子也颇为头疼,只好躲的远远地看着。   而王衍之双手挡在前面,子弹打在身体上根本就没啥事,只是留下一颗颗窟窿。   ‘咔、咔’   “没子弹了,妈的。”王胖子射了片刻之后,变没了子弹。   大力开着开着,也见了底。   “没了?”王胖子问道。   “俺就捡了一把,包装不下了。”大力憨笑着回道。   “那还傻站着干嘛?跑呗。等他过来拍死你啊?”王胖子说着又跑回了巨龙身上,一副打算要下去的样子。   大力听王胖子的话,也急忙跑到了巨龙身上,看着。   石三却在原地布起了阵法,一张张黄符贴在地面。   “刀子,拖住他。”石三说道一声,头也不抬的还在布置着。   刀子见此,立马又冲向了王衍之。   王衍之似乎被子弹射的有些烦躁,怒吼了一声。   身子突然一直,伸了一个懒腰,那本来就小又被穿了很多窟窿的寿衣直接崩开,散落了一地。   一开始王衍之一直弓子身子,并没有注意到那鼓起来的胸口处。衣服崩开之后,却发现,这王衍之胸前竟咬着两个狐狸头。   两颗已经干瘪的狐狸头死死咬在胸口,没有脱离的迹象。   王衍之一动那两个干瘪的狐狸头也随着摇动。   刀子只觉得奇怪,却并未太过在意。   持剑打算跟他纠缠,等石三布好阵法。   可王衍之却没有和他纠缠的意思,抡起手臂就朝刀子一顿猛扇,扇的刀子是节节败退,即使这样可又不能看向上方,只能看着地面找着地退着。   突然。   一颗狐狸头落在地上。   刀子不由看了过去。   只见狐狸一只独眼青光闪耀,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一时间挪不开眼神,愣在原地。   而下一秒,刀子便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身子轮空飞起,重重砸落一旁,差一点就坠落下去。   咽喉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刀子,你怎么样了?”石三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急声问道。   “没事。注意他胸口的狐狸头。”刀子提醒一句,持剑爬起身来。   “狐狸头?”石三这才注意到王衍之胸口还挂着一颗狐狸头,在他脚下地面上也有一颗。   而那狐狸的一只眼睛却和先前看王衍之双眼时一般无二,都散发着青光,看上去同样有一种意识陷入进去的感觉。   想着又看了眼王衍之,奇怪的是王衍之竟然双眼空洞,没有了眼睛。   难不成这狐狸的眼睛是王衍之的?   还是王衍之的眼睛本就是这狐狸的?   石三心中有着数种猜想,但得到的唯一结论却是,这眼睛实在太过古怪。   “刀子,他已经没有眼睛了,我这边差不多了,把他引过来。”石三喊道一句。   刀子仰头一看,也发现了王衍之双眼已经空洞,只有那两颗干瘪的狐狸头上都有着一只独眼。   急忙挥剑打算劈砍掉落在地面上的狐头,却被王衍之横身拦住,一只巨手拍向刀子的同时,另一只手直接将狐狸头收到了手中。   随后往胸前一挂,又咬在上面。   只是这一次,两颗狐狸头全都面朝前,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嘴角扬起了拟人的怪笑。 第125章 道术      “刀子,快过来。”石三急忙又喊一声。   刀子一点头,便打算朝石三那块跳跃过去,然而这王衍之却拦住了去路,一双大手直接横在了龙尾边缘,想要越过这里估计得挨上他一巴掌才行。   石三见机,一张符纸内卷起一枚铜钱,射出。   符纸空中被已燃起火焰。   直接击中了王衍之后背。   王衍之明显一愣,伸手往后捞了一把。   刀子立马浑身一动,冲了出去,莫邪在空中直取王衍之头颅而去。   然而王衍之却似乎反应了过来,一只手抓住边缘身体往后一落,挂在了龙尾之上,随着微微一拉,龙尾‘咔’一声响,随之便见王衍之整个身体又从半空中飞跃而起,几乎与刀子同时落向了石三。   见王衍之落过来,石三脸露笑意,一把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微微一晃,火焰‘轰’一声燃起。   刀子顺势闪到石三身后,而王衍之则被火焰挡住了去路,不由退了几步。   再看地下,一张张由符咒布起了八卦图正好在王衍之脚下。   王衍之似乎察觉到这符咒阵法对他的威胁,想出阵中出去,同时一巴掌扇向了面前的石三。   石三不慌不忙,手中桃木剑一撮,竟悬空旋转起来,同时往下一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王衍之脚下金光大发,竟有些刺眼。   王衍之伸出的手不由停滞在半空。   一时间,地面符咒开始一张张悬空而起,并开始粘贴在王衍之全身,只是片刻,王衍之完全被符咒给包裹成了小黄人。   “道术?”王胖子在一旁吃惊的说着,他从不知道石三竟还会道术。   “去。”石三单手一拍,旋转在半空的木剑飞驰而出,直插入王衍之胸口。   同时,火焰冲天而起,王衍之一瞬间成了火人。   在烈焰灼烧之下,王衍之巨大的双手抱着头缓缓栽倒下去,没有发出丝毫嘶吼声。   “解决了?”大力看着被火烧成一团的王衍之,又从龙身上爬下来,问道。   石三也以为这王衍之估计被搞定了,便趁着火焰小了一些之后,上前查看一番。   然而在石三靠近之时,王衍之猛地站起,焦黑的双臂一把搂住了石三便朝胸口拉拢过来,那两颗狐狸头竟一点没受火焰灼烧的影响,依旧挂着胸口闪着青光,石三一瞬间感觉意识逐渐薄弱下去,但还是咬着牙一掌拍了出去,打算就狐狸头拍落。   却感觉一阵刺痛,掌心正好拍在狐口利齿之上。   刀子见情况不对,便抽剑迎上,但却被迫退了回来。   那王衍之全身突然燃起了黑色火焰,炙热异常。   在黑色火焰燃起的瞬间,石三也被抛掷出来,刀子退回去同时一把接住了石三,两人滚作一团。   这次,王衍之口中不断发出怪吼声,摇摇晃晃的往后退却着。   “他想逃走。”王胖子看着全身黑色火焰灼烧的王衍之一下子跃到另一边龙尾之上,一副要逃的样子,急忙喊道。   但意外却紧随其后。   王衍之落地的瞬间,龙尾又‘咔’一声响,一道裂痕蔓延而开。   ‘砰’   王衍之连同那折断的龙尾一并坠落而下,一声巨响。   几人急忙看下去,只见那王衍之径直砸落在铜鼎之内,萎缩成了一团,而那黑色火焰并没有停止燃烧,整个铜鼎扬起了熊熊烈焰。   “我去,总算解决了。你们没事吧?”王胖子大松一口气,急忙问道。   “还好。”石三爬起身,看了看全身,没啥大碍,都是一些擦伤。   刀子也起身看了遍,也没什么事。   “三爷,你会道术?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王胖子从龙身爬了下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有说过我不会吗?”   “那你以前怎么都不用,还机关算尽用旁门左道。”在王胖子眼里,那些白磷符布起的阵法都算是旁门左道了,根本就是道法的衍生品,一般也只有不会道法的人才会这么去做,他没想到石三本就会道法还一直藏着不使出来。   “这事以后再告诉你,先下去看看王衍之是不是真搞定了。”提到这事,石三难免会想起五年前那些惨死的士兵,自己不用道法很大部分原因也就是因为此事。   “行吧。你不说胖爷还不想听。”王胖子努努嘴,有些不乐意了,但还是打算下去看看情况。   过了片刻。   “死绝了,都烧成碳了。”王胖子在下面喊道。   “三爷,你那什么道术,太牛逼了,黑色的火,俺记得你杀那个旱魃的时候,也是用这黑色的火焰烧死的。”大力一脸羡慕的看着石三,这奇怪的道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神仙才能使出来的法术。   石三听着大力的问话,却有些沉默。   他知道,这黑色的火焰并非来自他的道术,而是那奇怪的圣火。那一直隐匿在自己身体内的圣火。   这圣火究竟是什么,他到现在也没任何的头绪,虽然每每关键时刻帮助了自己,但石三并不认为,这圣火对他有啥好处。   “三爷?”大力见石三有些发呆,又喊了一声。   “没事,下去吧。”石三这才反应过来,说道。   “哦。”大力也憨实的很,也不追问什么,就开始准备下去。   几个人落到地面,石三也来到了铜鼎前查看了一番。   铜鼎内乌黑一片,王衍之真被烧成了碳。   大力则拿出铁铲铲了几下,把这烧成焦炭的王衍之拍成了碎片。   “三爷,好像有东西。”大力拍了几下之后,发现这黑炭中央有着什么东西。   石三并不认为有啥好东西还能残留下来,无所谓的看了一眼。   只见青光一闪,石三心中猛然一惊,急忙挪动了目光。   心想怎么可能,连王衍之都烧成了碳,它怎么可能还在。   “胖子,把你衣服脱下来。”石三急忙说道。   王胖子也不知道为啥,还是给脱了下来。   石三拿着王胖子的衣服,跃上铜鼎,隔着衣服将那大力所见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竟是那两颗狐狸的青眼珠。 第126章 出口 (求各种票)      取出青狐眼之后,那青光便暗淡了下去,隔着衣服石三能够感觉到一股清凉,就像似两颗玻璃球。   “三爷,是什么?”大力问道。   “王衍之的眼睛。”石三好生包裹,将其收了起来。   “肯定是鬼眼睛,火都烧不掉。”大力古怪的说着。   “什么鬼眼睛,有点脑子行不行。这肯定不是眼睛,应该是什么宝贝才是真的。”王胖子看了眼大力,说道。   “那能卖多少钱?”   “你怎么就知道钱钱钱,你都那么有钱了,还在乎钱?”   “嘿嘿,那都还没变成钱,没感觉。”   大力和王胖子两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石三却在寻找着出路,然而这墓室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其它路径,唯一可行的,便是他们进入墓室之前那长满藤蔓的山洞。   “只能从这里试一试了。”石三指了指那洞口,说道。   “那小玩意不在这里,应该就在上面,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成型了,三爷,我们真要从这里走?”走回洞内,王胖子看着往上延伸的藤蔓,心中对那逃跑的尸皇一直惦记在心,现在没了出路,要从这爬上去,指不定就能碰面,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恶战。   “你还有其它路可以选吗?”   “算了,还是从这里上去吧,大不了跟那小玩意拼了。惹急了,胖爷一屁股坐死他。”王胖子一咬牙,背起包就抓着藤蔓往上爬。   “算上俺,俺也用屁股坐死他。”大力也憨笑着说道,抓起藤蔓也开始往上爬着。   石三和刀子紧随其后。   四个人顺着藤蔓一点点往上爬着,穿过迷雾,却依旧看不到顶,朦朦胧胧。   但越往上洞口越来越小,王胖子体积偏大,依旧显得有些窄了。   “三爷,在没出路,我就得下去了。”王胖子有些难受的挪动着身子,此刻他已经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将背包也给了大力。   “到了。”石三看着上方,已经看到了出口。   “总算到了。”王胖子一听到了,松了口气。   石三爬出洞口,并没有到外面,而是一处山洞之内。山洞很大,空旷的很,说话时还有回音。   “上来吧。”石三招呼一声。   刀子和大力也都爬了上来,王胖子却卡在了出口,上不来。   “来,拉我一把。”   几个人废了好大劲,又是拉又是吸气的,才将王胖子给拖了出来。   “我们出来了?”王胖子出来第一件事便是问出了墓没有。   石三却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没有。”   “我去,怎么还没出去,咱们也爬了不少路了吧,还在墓里面?”   “不一定还在墓里面。这边有风口,先看看再说。”石三说着起先走在前头,顺着山洞内迎面而来的风口走了过去。   其他几人跟随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程,依旧没有寻到出口,风也越来越大,甚至能够听到呼啸的声响。   “三爷,咱不是爬到山顶了吧?”王胖子问道。   “应该快到出口了。”石三说着加快了脚步。   转过几个弯道,果真看到了白茫茫的出口,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出口处,显得格外清新。   王胖子一见出口,立马就冲了过去。   “我操他大爷的,老子总算是出来了。”说着,王胖子站到了出口往外看去。   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脚下甚至能够看到一片片云浮过。   “三爷。”   石三见王胖子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   果不其然,几人到了出口处才发觉,他们几个正处在昆仑山最西面的悬崖壁上。脚下深不见底,根本不可能从这里下得去。而往上则更不可能,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石壁整个就像似刀切似的,光滑异常。   “三爷,你认识开飞机的人吗?这没有飞机过来接咱们,咱们是下不去了。”王胖子瘫坐在出口,一副无精打采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得有多高?”大力伸头看着下面,问道。   “足够让你成为肉饼的高度。要不你跳下去试试?”王胖子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在回去看看。”石三见这边没戏了,只能调头返回去看一看。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估计你还得回来。”王胖子已经没劲再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愿意在起来了。   ‘咯、咯、咯’   ‘咯、咯、咯’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大力竖立耳朵听着。   “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刀子回过头指着弯道处说道。   “我操,跟了一路你现在才说?”王胖子立马就一跳爬了起来。   ‘咯、咯、咯’   王胖子这时也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很明显是那尸皇的磨牙声。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尸皇也终于现身了。   那小个子尸皇依旧拖着布鲁斯的头颅,一步步走着,在看到石三几人的时候,那挤在一起的五官露出怪异的笑容。   再看布鲁斯的头颅,头顶上已经多了一个窟窿,看样子脑髓已经被吃光了。   “三爷,我看是不用回去了,这小玩意肯定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才跟着我们的吧?”王胖子猜测性的说道。   “俺也觉得是。”大力也同意的点点头。   石三并没有说话,只觉得这尸皇却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着。   为了确认自己的看法,石三特意往一旁走了几步,那尸皇果不其然眼神一直跟随着他在动。   “三爷,这小玩意盯上你了?那得了,没我们什么事了。”王胖子打趣着说道,手枪没了子弹,手却摸出钢钎握在手上。   石三却摸了摸胸口,将那包裹着狐眼的衣服取了出来,递给了王胖子。   这尸皇的眼神立马就转向了王胖子。   王胖子一个机灵,立马就丢给了大力,大力接过之后,说道:“干嘛?宝贝都不要了?那我要了。”   说着就塞进了衣服里,一副不打算拿出来的样子。   而尸皇的也自然而然顶上了大力。   后者还奇怪的看着尸皇,说道:“怎么不盯三爷了?”   “傻帽。”王胖子看着大力,忍不住骂道一句。   “这小玩意是冲着这对狐眼来的。” 第127章 小纸人      尸皇紧盯着大力,口中‘咯、咯、咯’的声音越法密集。大力也感受到来自尸皇的威胁,抽出铁铲握在手中,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三爷,他盯上我了。”想起先前尸皇一下子把布鲁斯的头给卸了下来,心里不免有些后怕。   “把狐眼给胖子。”石三说道。   “凭什么给我呀?”王胖子立马就跳了起来,一副不愿意接的样子。   大力立马就掏出胸口的狐眼,塞给了王胖子,尸皇立马又盯向了王胖子。   “咦,俺发现了,这小家伙是要这东西。”大力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的说道。   “傻子都看出来了,你才搞明白。”王胖子没好气的拿着狐眼。   “往洞口走。”石三说道。   王胖子拿着狐眼往出口靠近过去,几乎站到了出口边缘,往前一步就是悬崖。   “现在怎么做?丢下去?”王胖子看着脚下的悬崖,问道。   “等着。”石三无语的看着他。   此刻,尸皇也终于按捺不住,朝王胖子一步步靠近过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估计嫌布鲁斯那空壳的头颅有些碍事,直接丢下了。   王胖子看着尸皇一点点靠近过来,哽咽了一下。站在悬崖边都已经瑟瑟发抖。   “三爷,它过来了,怎么办?”王胖子急声问道。   “再等等。”石三紧盯从自己身前走过的尸皇,轻声示意道。   等尸皇完全背向自己的时候。   “刀子。”   一声轻唤,两人几乎同时朝尸皇出手。   刀子莫邪飞射而出,直朝尸皇后背而去,石三则手中数枚铜钱激射。   然而在莫邪与铜钱即将击中尸皇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尸皇一眨眼消失在了原地,不见了踪影。   在仰头一看,已经到了王胖子身下。   尸皇正抬着头看着王胖子微微颤抖的手。   “三,三爷?”王胖子拿着狐眼的手已经不受控制,有些想放了。   “不能放。”石三大喝一声。   王胖子一个机灵,又抓紧了几分。   ‘咯、咯、咯’   尸皇突然一跃而去,直接跃上了王胖子的肩头。   王胖子一下子后背的湿了半边,冷汗直冒。   脑子里想的全是布鲁斯被拔掉头的画面。   石三也深深皱眉。   “大力,包给我。”石三接过大力递给来的包,急忙打开取出数张符纸。   拿出符纸之后,石三立马开始折叠起来,不一会功夫便叠成了数个小人摆放在地面。   等足够八个小纸人之后,石三咬破了手指,在小纸人身上图画了起来。   紧随着双手合十一念咒,小纸人竟然站了起来,再接着又飞了起来。   ‘去’   石三冷喝一声,这纸人直朝王胖子飞去,也落在了王胖子的肩头,将尸皇团团围住。   这突然落在自己肩头的纸人让王胖子也有些古怪,但又不敢多动,生怕自己的头被尸皇给拔了。   尸皇似乎也感受到来自纸人的威胁,一伸手就抓向了其中一只。   小纸人一入手,便火焰一冒燃烧了起来。   尸皇口中‘咯、咯’一响。   又抓起一只,随之燃尽。   “三爷,在烧我头发就没了。”王胖子嘀咕一声,真是有苦说不出,这肩头上一会燃起一团火,让他也颇受煎熬。   而就在他嘀咕的时候,尸皇那两只小手一把抱住了他的头。   顿时,王胖子吓得腿都颤抖了起来。   石三冷哼一声,手一动。   余下六只小纸人一下子缠在了尸皇小手之上,硬生生把尸皇的小手又搬开。   王胖子感觉着尸皇小手离开自己的脑袋,这才勉强心感安慰。   下一秒,尸皇从王胖子肩头落了下去,王胖子急忙扭头看去,只见那六个小纸人架着尸皇。   王胖子扒开腿想跑,可还是被尸皇一只手扣住脚腕。   一个不慎,一脸痛苦的直直趴下,摔得王胖子满口是血。   “胖子,把狐眼丢出去。”石三喊道。   王胖子看了眼手中的狐眼,似乎有些不舍,但为了保命一咬牙还是朝出口丢了出去。   尸皇怪异的吼了一声,竟挣脱了小纸人的控制跃起朝狐眼抓了过去。   待抓到的同时尸皇脸露满足。   可那随在尸皇身上的小纸人接连燃烧之后,尸皇不得已还是松开了小手,最后一个小纸人硬生生从尸皇手中将狐眼给夺了回来,浮在半空之中。   而尸皇则径直坠下了悬崖。   过了片刻,小纸人抱着狐眼飞回了洞口,落地之后便燃烧化成了灰。   而石三也是一口闷血喷了一地。   “三爷。”大力一见石三吐血,急忙上前搀扶。   “没事。”石三抹了一下嘴角,走到了洞口重新拾起了狐眼,收了起来。   王胖子又是一屁股瘫坐在地。   一个劲的摸着自己的头。   “妈的,差点跟老子的身体分了家。”   “我去后面再看看有没有其它出路,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刀子说着只身返了回去。   石三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和大力还有王胖子一同在这里休息,顺便等着刀子回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   刀子返了回来。   “怎么样?有路没有?”王胖子急忙问道。   “没有。”刀子摇了摇头。   “完了,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王胖子一听没路,立马就感觉没得救了。   “俺们要不回墓里在找找?”大力说道。   “墓已经被千斤阀截住,凭我们几个人别想了。别到时候又遇到几个尸皇什么的,我看,还是在这里在找找。”王胖子一听要回墓里,立马就不乐意了,这尸皇对他已经造成阴影,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在回墓里。   “先吃点东西,休息好再决定吧。”石三将大力的包打开,每人分了一些食物,由于不清楚到底还要被困多久,几个人也不敢多吃。   这就苦了王胖子。本就体积偏大食欲也大,这么一点食物都不够他塞牙缝。   但也只能忍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石三最后决定,还是他独自下墓去寻出路。   刀子则继续在山洞里找找看。   留下王胖子和大力保存体力。等两人回来,在换班去找。   一连二天过去了。 第128章 与毛利通话   “三爷,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大力靠在石壁上,脸色憔悴,有些无力的.网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吧。”王胖子靠在大力身旁,情况也差不多。   “俺们要死在一块了。”   “谁要跟你死一起。”   “那你跳下去,就不跟俺死一起了。”   “老子还是省电力气吧。跳下去也费劲。哈哈哈...”王胖子说着笑了起来。   大力也随在后面憨笑着。   石三情况要比其他人更糟一些,此前本就吐血,还没补上来现在弹尽粮绝,一口水都喝不上,再拖下去也很难撑住。   刀子情况相比其他人要好上很多,似乎和他长生的缘故有关系,每隔几个小时都会去寻寻出路,在隔几个小时又回回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就这样,又是一天过去了。   除了刀子,另外三个人情况要更加糟糕起来。   石三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王胖子和大力倚靠在一起,已经没什么交***神也是萎靡不振。   数个小时之后。   “你说什么?三爷被抓了?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就赶过来。”电话那头的袁天佐接到一通电话,立马就出发赶往了昆仑山分局。   第二天。   袁天佐亲自来到分局,询问情况。   但石三并不在分局内关押,还是在当地医院,由分局的人看守。   罪名是涉嫌谋杀婴儿。   同样待遇的,还有二个人,也都在医院接受治疗,顺便看说,另有一人逃脱,正在全城抓捕。   袁天佐一来到医院,便看到了昏睡中的石三。   王胖子和大力则醒了,靠在床上。   “这是不是那袁大将军?”大力看到袁天佐立马询问道。   “嘘,肯定是过来救三爷的,看样子我们有救了。”王胖子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轻声说道。   “俺就纳闷了,怎么就谋杀小孩了。顶多也就算俺们是盗墓的。”大力一脸不解的说着。   这话声音不小,惹得一旁的看守人员盯着他看着。   “嘿嘿,俺开玩笑呢。俺们啥都没做,就是旅游迷了路。”大力这话自然不是他能想出来的,而是王胖子教他的,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一口咬死旅游迷路了。   “对,我们就是旅游的。”王胖子立马附和道。   “旅游能旅游到山顶上去了?不是我们排直升飞机上去巡查,你们不都困死在上面了?别唬我了,老实交代,再上面究竟做什么的,还有那个从上面坠下去的孩子和你们什么关系?”一看的看守人员严厉的询问着。   说到这王胖子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能获救还跟那坠下去的尸皇有关系,看样子这群人把尸皇当成普通的小孩了。   “那玩意,不是,那小孩死了?”王胖子问道。   “那么高丢下来能不死?你怎么不自己跳下来,你们怎么这么歹毒,小孩子长是长的丑了点,也不能从山顶抛下来呀。”   “你才把小孩抛下去,老子跟你们说,它是自己跳下去的,算了,算了,反正我说的你也不信。”王胖子一想,估计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等石三醒了,袁天佐把他们带出去了。   这一等,就是三天。   这三天之内,王胖子和大力没少受看守人员的质问和盘查。   袁天佐也没顾着他们,就等着石三醒了,才匆匆赶来。   “袁将军?”石三醒后,还觉得奇怪,怎么到了医院,袁将军还在自己床前。   王胖子到了石三身前解释了一遍,石三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那小孩的事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还麻烦将军...”石三看着袁天佐说道。   “好说,我会跟当局打好招呼,你们就跟我回去吧。”   “对了,那小孩的尸体也一并要回来。”   “三爷,还有我们的包,也给他们收去了。”王胖子立马提醒一句。   “好。我去给你拿回来。”袁天佐和石三一起下过墓,自然知道一些事,石三需要的这尸体定不是正常的人,一口应下了。   两人寒暄一番之后,袁天佐立马就安排人去处理此事。   又是一天。   刀子也现身出来了,这些天他一直藏在暗处等石三苏醒,也顺便躲着追捕。   现在没事了,他也总算不用躲躲藏藏。   四人重新聚齐,几个人这一趟都没出事,倒是多亏了那尸皇。   几天之后。   几个人回到了洛阳。   袁天佐也大概从石三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那小孩的事情,便派人给火花了。但他还有军务,便很快又离开了洛阳。   回到扎纸铺。   石三将狐眼给收藏了起来。   同时将那块从墓中得到的陨石拍了几张照片,送去照相馆给洗了出来。   等相片拿到之后,石三便打算找毛利谈一谈了。   “胖子,手机呢?”石三问道。   “收着呢。”   “把电话拨过去,也该会一会他了。”   王胖子拨通了电话,将电话递给了石三。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么西么西。”   毛利的声音石三还是听出来了。   “毛利先生,好久不见。”石三笑着问候道。   “是你?布鲁斯人呢?”毛利有些意外,问道。   “他?要见他就得劳烦你做个法请他从地下上来一趟了。”石三毫不避讳的说道。   “这么说,东西现在都在你手上?”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想要东西,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石三说道。   “交易?你跟我交易?你不怕我现在就灭了乔家?”毛利声音冰冷,说道。   “就怕你做不到。”石三十分有底气的回了一句。   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石三回来后就跟张真宗通过电话,袁天罡去了四川以后,早就将乔家暗中保护了起来,最重要的乔菲也和张真宗他们在一起,就算毛利真的有办法灭了乔家,乔菲没事,石三倒也不在乎。   “石先生,看来我小巧你了。既然东西都在你手上,现在还要找我,还要交易什么?我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毛利心中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威胁石三的手段,军队的插入让他已经无计可施,只是他不明白石三还要找到自己,是为了什么。   “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石三说道。 第129章 交易      石三与毛利通过电话,约见在市区内的红日酒楼。   “红日酒楼,是不是日本人开的?”王胖子说道。   “日本人的地盘,俺们会不会有危险,带点家伙去吧?”大力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什么铁棍、刀具塞了一包都是。   “你带这些玩意顶个屁用,人家都拿枪,你拿刀?”王胖子一把夺过背包,一股脑全有倒了出来。   “那俺们带什么?俺从墓里带出来的枪给那当官的给收了。”大力想起那冲锋枪就一阵心痛。   “什么都不用带。”石三说道。   “啥也不带?三爷,没开玩笑?”王胖子诧异的看着石三。   “在别人的地盘,别人要是真心对付你,你带再多也是白撘。就这样吧。”石三说着不顾其他人反对,直接出了门。   “俺们带还是不带?”大力看了眼王胖子,又看了看刀子。   后者看了眼自己的剑,便也出了门。   “我带了枪,没事。大不了出了事跟他拼了。”王胖子拍了拍腰间,说道。   “那俺还是带把小刀吧。”大力说着拿起一把匕首别在腰间,这才和王胖子一起跟了上去。   四人开着车一路前往红日酒楼。   这车也是他们回来洛阳之后才去买的,一辆大众桑塔纳,马力大,空间也不小,几个人坐着倒也舒服。王胖子做司机,技术也没的说,一路上狂飙。   “比我那破面包车好多了。”王胖子开着新车,倒也心满意足。   “俺们为啥不买奔驰?俺觉得那车肯定跑的快。”   “呦,你还懂车呢?还奔驰呢?那车能跑山路吗?咱这车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奔驰能做到?你这是发达了不怕别人知道是吧?”王胖子一听大力好像嫌弃他这大众,立马不乐意了。   “俺就是觉得那车牛逼。俺们村当官的就开那车。”   “那等你退休回村,也开一辆回去。”王胖子笑着说道。   “俺也是这么想的,嘿嘿。”大力憨笑着。   “三爷,你说这江涛,为什么要隐藏身份?”王胖子一想接下来要再见这个曾经坑了他的江涛,肚子里就来火。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这个江涛确实不简单。你们一会别露馅了,要不然他不会放我们离开的。”石三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这江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甚至不惜代价亲自下墓,还为此付出了一只手。   一个小时之后。   一辆大众桑塔纳停在了红日酒楼门口,石三四人一并下了车。   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一个个体型魁梧,个子不高,戴着墨镜,并不像中国人。   “是不是日本人?”大力轻声问道。   王胖子点了点头,示意别说话。   大力也点了点头,说道:“俺就猜到是日本人。”   王胖子一脸无语的看着大力。   四人被迎进了酒楼,直接进到了包厢。   “几个贵客先坐会,我家老板很快就来。”说话的是一位服务员,给四人端了杯水便退了出去。   等服务员都出去之后。   大力端起水杯在鼻子前嗅了嗅。   “小日本不会下毒害俺们吧?”   “不保准,你还是别喝的好。”王胖子说着端起水杯就喝了一口。   大力看着他,傻笑着,也端起来喝了口。   “有毒。”王胖子大喊一声。   大力刚喝道嘴边的茶水,一听有毒,一下子丢出去多远,正好朝敞开的门飞了过去。   “什么东西有毒?”毛利一伸手,抓住了飞来的茶杯,笑看着几人。   一见毛利,王胖子立马脸色一变。   大力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将茶杯就接了过来。   “石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石三特意站起身,伸出右手,打算与毛利握手。   后者看了眼,却径直坐了下去。   石三到不觉得尴尬,也笑着坐到座位上。   毛利手虽一直垂放着,还带着手套,看样子应该是只假手。也就是说,这毛利确实如布鲁斯所说,他就是江涛。   心里虽知晓,但面上可没任何表现,只是掏出了几张照片丢给了毛利。   毛利接过照片看了眼,这照片不是别的,正是拍的那块陨石。   放下照片,毛利脸露笑意。   “现在东西都在你手上,乔家对你也起不到限制,你还来找我,说说吧,为了什么?”毛利双眼盯着石三,问道。   “自然是为了长生不老。我虽然得到了这些,没有特定的阵法,估计也就是一块石头。况且,我也只得到一块,如果依照乾坤宝塔里的布置,应该要两块,或者是更大的两块。你既然知道这一块,另外的你应该也知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你有阵法和其它陨石的下落,我有九眼天珠和其中一块陨石,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石三眯着眼看着毛利,等着他的回答。   毛利却陷入沉思,似乎真的在考虑石三的提议。   过了许久。   毛利才悠悠说道:“怎么合作?”   “我猜的不错,你找这些应该不是为了你自己。”石三一听有戏,立马又说道。   “这和你没关系。”毛利竟显得有些激动。   石三便知道自己猜的必然没错。   “这还真有关系。这个阵法布置完,可以给你用来救人,但救完人,所有的东西,包括阵法的布置,你都需要交给我。”石三说道。   “真能如此?”毛利几乎想都没想,就问道。   石三心中也微微一惊,这想救的人,对于毛利肯定很重要,又接着说道:“当然,不过布阵的地方得我选。”   “好。不过,要是你耍我,我就算拼了全部,也会令你付出代价。”   “大丈夫说话驷马难追,必当说话算话。”石三见事成了。保证性的说道。   “既然如此,七天后,你在来一趟,我给你另外一个地方的地图。”   “那我们七天后再见。”   谈完之后,石三也没再这里继续逗留,便驾车离开了红日酒楼,让王胖子开着车直奔四川而去。   那边事情虽然还顺利,但他还必须得去一趟。 第130章 再去四川   石三走后,毛利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甚至堆叠起一层褶子。   手掩面一扯,硬生生拉下一张人皮。   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石三此刻要是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正是江涛。   “东西呢?”江涛冷声说道。   很快,便有人端着两个玉盆走了进来,一只玉盆之内一片血红,看不出是什么。   江涛顺手将撕下来的人皮面具丢到了玉盆之中。   只见人皮面具缓缓浮起,又逐渐伸展开,一张完整的毛利面容浮在那血红的液体之上。   而另一只玉盆之内同样也浮着一张人脸,江涛将其捞起,一点点严丝合缝的贴合在自己脸上。   一转眼,江涛又换了一副面孔。   只不过,石三要是看到了此面容,必定也会大吃一惊。   “先生,真的要和他们合作?”手下人收好了玉盆,有些意外的问道。   “合作?不找个人帮我取出东西,难不成要我自己下墓?你去准备一下,再找些人,暗中盯着他们。要是有机会能拿到九眼天珠,就做掉他们。”江涛说话的声音都发生了变化,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手下人立马就出门去办了。   江涛走进了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这才露出一丝丝满意的笑容,离开了红日酒楼。   另一边。   石三几人正坐在车内,随意聊着。   王胖子对于石三要和毛利,也就是江涛合作,有些愤愤不平。   “三爷,你真要和这家伙合作?咱们可是有过先例的,被他耍的不轻。”   “被他耍?那个人是你的吧?我记得我好像只被你骗了吧?”石三看着王胖子,笑着说道。   “是是是,我不是跟你请过罪了吗,还提这事。”王胖子老脸一红,不愿再提及这事,但对于合作一事,还是放心不下,又说道:“说真的,你真要和他合作?”   “不合作,我们要那几块破石头能干嘛?真拿去卖钱?虽然不清楚能不能长生,不过看他那模样,就算不能,治个病应该没啥问题。”   “那也不能和他合作呀。”   “你知道阵法还是你知道其余的陨石在哪里?”   “不知道。”   “那不得了,不找他找谁?”   “我还是觉得不能找他。”王胖子嘀咕了半天,还是觉得江涛不靠谱。   “放心吧,他讨不到好处。这些天都注意点,就行了。”   “他都跟你合作了,还会找麻烦不成?”   “你要是把天珠拿出来,他能立马杀了你,不信你试试。”   “还是不试了。傻帽,听到没有,千万别拿出来。”王胖子说着,硬是把手伸到后座,拍了一下正在呼呼大睡的大力。   大力一下子被惊醒,一脸懵逼的看着。   “到了?”   “你以为开飞机啊。”   “嘿嘿。”   直到第二天,四个人才到了四川。   到了四川,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张真宗。   乔菲也在张真宗的住处,在见到石三之后,竟然掩面哭了起来,这让石三有些措手不及。一贯来女汉子这柔起来跟水一样,趴在他肩头就是一阵撒娇。   石三打听一番才知晓,原来是受了委屈。   乔四爷疯了之后,那些个小老婆,一个个都在抢夺财产,一副要瓜分乔家的模样。   闹得最凶的莫过于乔旭的生母,没了儿子,自然想要更多的钱财。   而乔菲,生母早就死了,乔四爷一疯,自然受到了几位养母的排挤,也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石先生,这事我办的不错吧?”袁天罡一见石三,立马就邀功。   “确实多亏了袁少将。”石三恭维的说道。   “少将?石先生说什么笑话呢。”袁天罡自然知道石三这是在恭维他。   “袁兄还年轻,少将对你来说,不是难事,眼下就有一事,此事要是办成了,连升三级,不在话下。”   “真有这好事?”袁天罡眼都直了。   “我这有几个关于毛利的秘密,等闲下来我在跟你细说。到时候你要是抓了他,立了功,你觉得少将的头衔,还是问题?”   “要是真能有证据抓得了毛利,确实立了大功。”袁天罡点点头,说道。   “那就等我忙完了这边事,在和袁少将详谈?”石三笑眯眯的说着。   “好,这些日子我就留在这里,帮石先生处理杂事。”袁天罡一脸笑意,心想这一趟还真没白跑,升官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   石三几句话就把袁天罡死心塌地的按在了四川,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一来倚靠他来镇压乔家的妇人势力,二来他确实用得上袁天罡对付江涛。   休息了大半天。   张真宗因为有事,就先回去了。   石三对他自然是千谢万谢,又特意带了几样宝贝送给了他。   到了傍晚时分,石三才出了住处,打算去会一会这些乔家妇人。   “三爷,咱们不用带上袁天罡那小子?到时候要是打起来怎么办?”王胖子倒是有些担心安全,这要是真打起来,他一个大男人还不好意思对女人下手。   “先探探情况再说。”石三并不担心,他知道不可能一趟就能解决这种事。   开着车,一行人很快到了天香茶楼。   那些妇人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霸占乔家势力的主心骨,天香茶楼。这也是整个乔家势力的枢纽所在,所有生意的往来都和天香茶楼脱不开关系,也就是说掌握了天香茶楼,也就掌握了乔家的势力。   到了天香茶楼,看上去到和往常一样,生意照做,今天甚至还有拍卖会。   乔四爷疯了的消息看样子是被乔家给封锁了,除了少数人知道,大部分人看样子还不知情。   在石三同意下墓之后,毛利似乎并未真的对乔家动手,要不然不可能还有现在这太平一幕。   看着人来人往的天香茶楼,石三倒也没啥特别的感觉,乔菲却面色微微有些难看。   “走吧。”石三牵着乔菲的手,步入茶楼。   乔菲紧紧拉着石三,任由他牵着自己,这一刻,她只想把这一切都交给石三,她相信他可以处理好。   “呦,乔小姐回来了,快,快,服务员呢,接客。” 第131章 心计   “二娘。”   乔菲一抬头,竟松开了石三的手,这让石三有些意外,颇有意味的看了眼这个所谓的二娘。   “服务员呢?”二娘脸有些怒意,扭头看了看身后。   三名服务员很快来了。   “把小姐照顾好。”   话音一落,三名服务员几乎就架着乔菲进了里屋。   然而乔菲却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有些可怜的看着石三,也没有说什么。   石三心中这就更不解了。   心想这乔菲估计是有事瞒着自己了。   “三爷。”王胖子喊了声石三,示意他看楼。   石三仰头看了眼,三楼有三个包厢外都站着人正对着自己看着。   “既来之则安之。”石三轻声说道,直接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二娘就那么看着石三,竟然也没说话。   气氛一下诡异了起来,双方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俺要不要点杯茶?嘿嘿。”大力看了看双方,憨笑着说道。   二娘和石三几乎同时看向了大力。   大力一脸尴尬,一直傻笑。   “我们都坐了这么久了,不来一杯茶招待一下?”石三露出丝丝笑意,又看向二娘说道。   “茶。”二娘一招手,一下子涌出来数十人,其中一人端着茶水,给石三几人都倒满了一杯茶水。   “你就是三爷?我们老爷就是和你一起下的墓?”二娘冷声问道。   石三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看了眼站在二娘身后的人,才悠悠点头说道:“正是我。”   “好,好。”   二娘突然两声好,让石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以为二娘会让人抓住自己,没想到只说了两声好。   “你的人想插手我们乔家的事,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二娘又冷不丁的问道一句。   石三心想,这二娘说的人可能是张真宗和袁天罡,看样子他们也来过这里试探过一番,估计是没有成果,所以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就没有明说。   “乔家的事我确实管不着,不过,乔菲的事,就是我的事。”石三端着茶杯,笑看着二娘。   “乔菲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算她什么人?”二娘不屑的神色,有些瞧不起石三的意思。   “男人。”   “男人?哈哈哈,笑死老娘了。你搞搞清楚,她已经被我配了冥婚,要下去给我儿子陪葬的。”二娘在一提到自己儿子的时候,脸色都阴暗了几分,咬牙切齿的说着。   “配冥婚?兄妹?这家子人有毛病吧?”王胖子在一旁听着,嘀咕着,有些搞不懂这个二娘在想什么。   “我儿子就是因为那个小贱人死的,拿他配冥婚,便宜她了。放心,我会好吃好喝供着,下去的时候不会太痛苦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把她给老娘送回来了,不然还得花功夫找她。”二娘一本正经的说着,看样子早就有了打算。   而乔菲压根就没跟石三提及此事,看样子这趟回来,乔菲是真的在赌,她在赌石三不会放弃她。赢了,她不仅能接管乔家,也能证明石三对她的心意,输了,一切都完了,她的下场只有一条,那就是死。   “我说你这老太婆,是不是昏头了。”王胖子忍不住又说道一句。   “掌嘴。”二娘怒视着王胖子,喊道。   数十人一下子把王胖子给围了起来,抬手就是几巴掌,扇的王胖子一点脾气都没有。   石三和刀子,甚至大力都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我,我,我去”王胖子擦着嘴角,一副不满的表情,但石三几人没出手,他倒是没放在心。   “死胖子,嘴巴放干净点,再乱说,我割了你的舌头。”二娘这做事的风格绝非说说完事的,王胖子也算是领教了。   “胖子,道歉。”石三说道。   “我还要给她道歉?我道哪门子的歉?我好吧,对不起。”王胖子一跳多高,满嘴不服气,可说了半天石三脸都黑了,王胖子才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只好厚着脸皮,道了歉。   “我二娘也不是小气的人。这诚意我收下了。说吧,你这一趟来这为了什么,要是为了抢走我那儿媳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另外,还有件事,这乔家现在由我接手了,今天面来的贵客,就是我请来的,也都通知过了。以后,乔家,就是我二娘做主。”   “那恭喜二娘。不过,我可听说过,乔家家主必须要经过乔家祖墓的认可吧?就是不知,二娘是不是已经被认可了?能不能让我看到印记?”石三说话时故意把声音调高,几乎能让处在三楼的人都能够清楚的听到他的话。   这事,自然是乔菲告诉他的,这是乔家祖传的规矩,每一任家主都必须经过桥家祖墓的认可,被认可之后,身会有一块印记。但是,除了每一任再任家主,没人知道祖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没有通过认可的人都死在祖墓当中。而得到认可的家主,出来之后也不会说出墓中之事,这事,一直是个谜。   “这事是那个小贱人告诉你?”二娘脸色一变,看了一眼已经在议论不断的三楼,石三所说的事很显然戳到了她的软肋。   “这么说,二娘还没得到印记?”石三笑着说道。   “我改日便会去祖墓,印记是迟早的事。”二娘竟有些急躁起来。   “也就是说,二娘并没有真的掌管乔家。既然没有掌管乔家,乔菲的婚事,应该也轮不到你一个二娘做主。毕竟,乔四爷还健在。你这么做,你是没把乔四爷放在眼里,还是你觉得乔四爷已经活不久了?”石三说话间一直露出笑眯眯的笑容,还不时的看着三楼得人,这话并不是只对二娘再说,同样也是对着三楼那些所谓的贵宾再说。   很快,石三的话语,起到了最直接的效果。   “二娘,我还有事,改日再来。”   “陆老板,等等,陆老板?别走”二娘目送着贵宾离开,根本留不住。   一个起头,其他人立马都动了,三楼陆续有人告别离开,这一下,让二娘完全处在了被动之中。 第132章 配冥婚   很快,三楼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二娘整个人脸色都暗了下来。   甚至连她背后的那些下人都已经在低声私语,估计也被石三的话给动摇了。   毕竟这些人还都是乔四爷的人,只是突然少了主心骨,有些乱了套,石三所说的话,用意则是在提醒大家,乔家的家主说不定是谁,现在站边为时过早。那些贵宾都不是傻子,很显然听懂了石三的话,所以才接连离开。   而下人自然也不傻,提前站边,说不准这个饭碗就不保了,最好的办法无非是中立,干好自己的事,每个月拿钱,对大家都好。   不过,能在乔家混,肯定也有心腹。   那些个架走乔菲的人,也就是二娘的心腹,这时又返了回来,而乔菲则被他们关在了房间。   “乔家的事日后在跟你算,现在乔菲做我儿媳妇的事,谁也拦不住。”二娘说着竟然就走了。   留下了还在喝茶的石三几人。   “三爷,你好像惹恼她了,她要是把乔菲给咔嚓了,怎么办?”王胖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提醒着石三防备意外。   “配冥婚,也是有形式的,不是还要拜堂吗,拜堂前,不会对乔菲怎么样的。”石三对此事到是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二娘很明显已经吃定了乔四爷另外的几个老婆,而且能叫来这么多贵宾,说明很多人已经知道乔四爷疯了的事,这样的条件趋势下,掌控乔家也是迟早的事。   要是等她真的掌控了乔家,事也就不好办了。   目前,石三还是先救下乔菲,在想办法处理好这个二娘,才能帮乔菲真正的掌控住乔家。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几人闲聊了一会,便打算离开。   但这个时候,一位妇人跟了上来,一直跟着四个人出了门。   刀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妇人身后,一把剑架在了妇人颈脖上,冷声问道:“跟踪我们?”   妇人很明显被吓得脸都青了。   刀子知道对方只是普通人之后,把剑收了回来。   妇人这才好了一些,都不太敢看刀子,只是看着石三。   “找我有事?”石三并不认识此人,只是很冷淡的问道。   “求求你,救救菲儿。你要是不救她,她就死定了。”妇人很低沉的声音,似乎很担心别人听到。   “跟我走吧。”石三说着便上了车,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车很快离开,停在了路旁。   石三转过身,看着后座的妇人,问道:“怎么称呼?”   “我是菲儿的乳娘,菲儿从小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就像我亲生的一样,我不能看着她死,求求你救救她。”乳娘说话间竟带着丝丝哭腔。   “放心吧,菲儿没事,明天我会再来的。”石三说道。   “明天?明天来只能给她收尸了,我刚刚看到二娘已经带着人去了乔少爷的衣冠冢,现在就要配冥婚了。”乳娘焦急如焚,恨不得自己去救人,可她一介女人,实在办不到,只能来求石三。   “今晚?在哪里?快带我去。”石三也没想到这二娘办事如此风驰电掣,不由脸色大变。   “在乔家后山。”   “胖子,快。”不等石三话说完,车已经急快飞驰出去,直朝乔家后山而去。   在乳娘的指引下,四个人很快到了后山。   到了后山,很多乔家的下人在忙里忙外的准备着大量结婚的用具,石三见此心中一急,忙下车就打算往山上赶去。   “三爷,等一下。”王胖子急忙喊道。   “怎么了?”   “你这样上去赶个屁用,还能把人抢走还是你觉得我们四个人能打得过这么多人?他们可都是有武器的。”王胖子说道。   “那怎么办?”石三已经有些急了。   “听我胖爷的,保准你把人救下来,不过,得先等一下,胖爷需要准备一下。”王胖子说着打开后备箱,也不知在捣腾什么,搞了好半天才关上后备箱。   “走吧。”王胖子到起先走在了前面。   石三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山上,除了准备结婚的东西,连棺材都已经挖出来,重新打了开来,看样子是打算活葬。   这活葬也就是配完冥婚之后,直接将乔菲钉入棺材,寓意入洞房,然后直接埋了。   此刻的乔菲已经被换上了一身红纱,端坐在红棺旁,一动不动。   两边坐了不少人,二娘也端坐在座椅上。正中央有着一名身穿道袍的道士在作着法。估计是举行冥婚的法事。   石三几人一来,自然引起了二娘的注意,二娘一摆手,立马就有数十人围了上来。   “继续。”二娘说道。   “鸣炮”道士愣了一下,喊道。   立马就有人开始放炮,鞭炮响彻整个后山。   “三爷,这些人交给我。”刀子主动请缨,说着抽出莫邪便走到前面。   那数十人,全都抽出了片刀,一脸阴笑着。   “砍死他们。”其中一人大喊一声,数十人立马全都冲了上来。   说话间,刀子却已经到了他身前,莫邪顶在了他的咽喉。   “不想死,就自己下山。”刀子难得的在动手前竟然说了句话。   这人差点吓得尿裤子,突然,怒喊一声:“我**。”   举起刀就朝刀子门面砍来。   啊   刀子摇了摇头,一低身,随手一带,一声惨叫。   莫邪滑过脚后跟,直接切断了他的脚筋。   随后便见他趴在地上,哭天喊地。   “我提醒过你。”刀子说着又扫了眼其他人。   其余人,已经瑟瑟发抖,压根不敢在上前。   “燃烛。”道士又喊一声。   两根巨大的红烛被点燃,插立在红棺木两旁。   等插立好,道士又喊道:“敬酒。”   话音一落,乔菲很僵硬的站起身来,端起道士递过来的酒杯朝二娘走了过去。   “三爷,乔菲不对劲。”王胖子发现乔菲面无表情,很呆滞的端着酒杯。   “被这个道士施法了。”石三也看出不对劲,绕开围住刀子的人,朝那道士走了过去。   “。” 第133章 意外的婚礼   “破。”   石三上前,一把抓住了乔菲的手,手指一点其眉间,眼神涣散的乔菲立马有了精神,一脸懵懂的看着石三,又看了看自己。   “这是怎么了?”   “没事。”石三拉着她的手,让她站到了自己身后。   “行家?”道士有些意外的看着石三,问道。   “行家算不上,就是你这傀儡术不到家。”石三笑看着这道士。   “小子,口气不小。接招。”道士说着手中木剑一挑,带着一张黄符朝石三门面而来。   “正好,我那桃木剑毁了,借你的使使。”石三一撇头,单手一拍,避开桃木剑的同时一个跨步就抵在了道士跟前,道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石三在一身后,一把拧住了道士手腕,微微一扭,顺势就将桃木剑夺了过来。   “差是差了点,勉强能用。”石三说着同样在其桌面上挑起一张黄符,朝道士门面而去。   在即将临门之际,剑锋一张,擦着道士鬓毛而过,同时火光一闪,鬓毛随之燃起。   道士急忙拍灭了明火,一脸后怕的看着石三。   “你师父是谁?”   “自学的。”石三说道。   “不可能。这种程度的道法怎么可能自学。二当家,这事我接不了了,有高人在。”道士压根不信石三的话,立马对着二娘抱拳告退。   “收了钱想走?”二娘不乐意了,冷脸看着这道士。   “钱我分文不取。”道士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扑哧   一把片刀穿透道士胸膛而过,这让所有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这竟然只是站在附近打点小事的下人做的。   抽出片刀,道士难以置信的看着二娘,倒了下去。   “把他埋了。”二娘很满意的看着这动手的下人,吩咐道。   立马就有人开始上前处理道士的尸体。   “既然来了,就坐着一起看看,菲儿,来,给娘把这头冠带好,该是时候进去陪旭儿了。”前一句话是对石三说的,说完便有数十人把石三团团围住,同时二娘从座位上站起身朝乔菲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还有很多下人也跟着上来了。   乔菲都懒得看二娘一眼,只是看着石三。   “我要嫁给你。我这一辈子,只想嫁给你。”   “茶都敬了,你还想悔婚?把她拉进去。”二娘一听,立马火冒三丈。   这时,刀子三人也冲了上来,这手下人一见刀子,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但仗着人多,倒也没后撤,将几人团团围住。   “三爷,要不就在这把这亲事定了,拜个天地。”王胖子乐呵呵的说着。   “这里?胖子,你开什么玩笑。”石三一脸无语的看着王胖子。   乔菲却红着脸,说道:“这里便是我家祖墓所在地,家中长辈也都在这里,我们在这里成亲,也说得过去,成亲之后,三爷便是我乔家人,就可以入墓。”   石三一听,倒是有些愣住。乔菲话中之意,是想他入桥家祖墓取印记,来接管乔家。   “三爷不同意娶我?”乔菲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石三看着。   “不,不是。只是,这也太我怕委屈了你。”   “只是三爷愿意娶我,这便是最幸福的事,还有什么委屈呢。”   “三爷,同意了呗。”王胖子撮合着。   “那俺要给三爷封了红包,俺们那边有这个习俗。”大力说着就在台面上撕来一张红纸,在口袋来掏出几百大钞包好,递给了石三。   “我也封一个。”王胖子立马也学着大力给石三封了个红包。   刀子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说了句:“恭喜。”   这五个人完全无视了围住附近的人,这让二娘脸上哪里挂的住。   “你们看什么,还不拿人?”   众人正想动的时候,只见王胖子走了出来,一把扯开衣服,笑眯眯的说道:“来,来,不怕死的朝这里砍,老子只要一点火,这个山头都要被炸飞,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王胖子胸口绑满了炸药,手中拿着一根火折子,已经吹燃。   不光这些围着石三的下人急忙往后侧,那些坐在一旁的人也都起了身,一副不愿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模样,打算下山了。二娘,也是惜命的人,一见到炸药,也就没招了。   “等一下,都别走。等三爷和乔菲拜了堂,你们做个见证再走。”王胖子大喊一声,留住了那些想走的人。   “三爷,开始吧。”见人都留下来,王胖子笑嘻嘻的看着石三,说道。   石三也没想到,王胖子竟还有这一手,但他却发现,炸药的引线似乎没有连在雷管之上,这王胖子根本就是在唬人。好在,这些人被他给唬住了。   “俺来主持。”大力走到了之前道士作法的台后,将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搬开,只留下二支蜡烛,然后又把石三和乔菲给拉到了台前。   “一拜天地。”大力喊道。   石三和乔菲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祖墓和在场的长辈行了礼。   “夫妻对拜。”   石三看着乔菲,虽然这婚事来的太过突然,但今天的她还是那么美。   “委屈你了。”   “谢谢你。”   两人彼此深深鞠躬。   “礼成。三爷,揭盖头。”大力急忙说道。   石三一脸笑意,缓缓揭开了乔菲的盖头。   “吻,吻她呀。”   “我去,比我还会玩。傻大个,你咋懂这么多。三爷,快吻嫂子。”王胖子在一旁都看不下去,这风头给大力一个人出了,那怎么行。   在所有人的围观之下,两人深深吻在了一起。   这当中,最难堪的莫过于二娘。   “都快守寡的人,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还得给我儿子陪葬。”二娘咬牙切齿的盯着乔菲,一副要把她活吞的模样。   “乔家各位长辈,今天是我跟菲儿大喜之日,也是我入祖墓的日子,若是我侥幸得到了乔家祖辈的认可,在我出来的时候,我希望各位长辈能依照祖训行事。”石三突然上前一步,看着那些在低低私语的乔家众位长辈,说道。   “哼,你能出的来再说吧。” 第134章 试炼   这乔家长辈大部分都是随风倒的那种,在二娘掌权之后也都随着二娘,现在二娘并不能完全掌控乔家,这些长辈倒也闲的看热闹。   其中,乔四爷的另外几个小老婆倒是很支持石三下墓。一来,毕竟二娘莫名压了他们一头,这让她们在乔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若是乔菲真能接管了乔家,最起码她们还算是乔菲的长辈,到时候碍于这份情最起码不会长期压制她们,她们最起码还能坐实一个乔家夫人的名头。二来,要是石三死在里祖墓里,她们倒也有个说法,是她们让石三进去送死的。   这一来,二娘算是被临时架空,也都等着看热闹。   石三要下祖墓之前,少不了祭祀,请香。   而这些都是要在乔家祠堂进行的。   回到乔家祠堂,将乔四爷也从医院请了回来,拜过乔四爷,也敬了茶,再到祠堂敬香,这一来,石三也算是正式成为乔家一员。   接下来便是祭祀,杀猪、杀鸡、还需杀两条黑狗。   祭祀完成。   石三取黑狗血、鸡骨,朱砂,带好装备,独自一人来到了乔家古墓。   乔家古墓位于乔家后山之巅,入口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   石三顺着阶梯一路下到入口。   眼前壮观异常,峭壁四周龙虎盘踞,入口有八根龙柱,脚下白玉铺面,一直延伸进去是一处灵台,灵台上只有一座灵位。   “乔家女婿前来试炼。”   石三走到灵位前,拜了三下。   等磕到第三个头的时候,灵位后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多谢。”   石三四下看了看,走进去了石门。   一进石门,石门便自行关闭,石门之后,火焰通明,一盏盏长明灯一路延伸。   这里是一处廊道,两侧有水池,水池两边石壁同样雕刻龙虎。   石三并不知这乔家古墓究竟考验什么,只能继续往下走。   沿着走廊一路走下去,到了尽头竟然没了路,眼下是一片池水,而池水对面是一扇门。想要进门,就必须下池,但不可能平白无故只为了让受考验的人下个水这么简单。石三取出一枚铜钱,丢掷进去。   顿时气泡翻滚。   这并非普通的水,而是硫酸。   石三遥看两边,轻轻一笑,一跃身踩着雕刻在墙壁上的龙虎雕像借力而起,轻松落在了对面。   虽然只是很小的考验,但粗心大意者也不会轻易过得来。   落地之后,石三又入一扇门,步入一座配室之中。   配室之内,满是金银珠宝,堆得到处都是,这乔家的家底雄厚,出乎了石三的意料。这么多财宝,搬出去,还用愁什么,几辈子都用不完。   石三拿起一块金条,沉甸甸的。   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金条。   “得了财,失了心,何苦?”石三说着放下了金条,又继续往下走。   连接着这一间,又是另外一片天地。   踏入进去,仿佛进入世外桃源,这里和先前有些不同,里面满是草木,像似特意栽培出来的。   中央燃着一盏长明灯,将周围照的昏暗,看不太清楚,但又能隐约看到有东西在草木中央穿梭。   无论是什么,石三也必须踏入,看个究竟。   踏上青草,拨开一片片树叶,往中央走去。   ‘呲’   周围传来声响,却不知从哪个方向过来。   石三抽出桃木剑握在手中,停下了脚步,等待着。   然而过了许久,声音也没继续响起,有些奇怪之下,只好又继续往前。   可石三一动,那声音又来了。   顾不得那么多,石三迈开步子,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到了长明灯前。   到了这里,石三注意到眼前竟有一只鹿。   这鹿和他所熟知的鹿有些不同,此鹿全身布满鳞片,在昏暗的火光之下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石三看向它的时候,它也抬起了头看了眼石三,但似乎并不在乎,也不害怕,继续低下头吃着青草。   石三打算绕过鹿,继续往下。   然而当他走到鹿的身旁时,鹿突然一个转身,将石三前方的路拦了过来。   虽没攻击石三,但石三似乎看出了什么。   此地应该还有什么是石三没有注意到的。   抱着寻一寻的态度,石三很快发现了端倪,在丛林的另一侧,竟有着另一只鹿。而这只鹿,却受了伤,看样子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正跪倒在地,一副痛苦的神色。而这只鹿的身后,竟也有一道门敞开着,石三若是不顾此鹿,完全可以直接绕过去。   但石三还是没有这么去做,而是上前查看鹿的情况,这受伤的鹿也没有反抗,任由石三看着。   很快,那只先前拦路的鹿也走了过来。   口中嗡嗡作响,虽听不懂,但石三猜测估计是让自己去救救它。   石三就近摘了一些草药给受伤的鹿脚敷上,扯下衣服为其包扎了一番。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受伤的鹿竟然站了起来。   “既然好了,那我就走了。”石三自顾自的说着,就近朝这身后的门走去。   然而,还是被拦住了。   紧接着,那只受伤的鹿走到了石三身前,在他的手臂上舔了几下。   “什么意思?还不让我走?”石三笑着擦了擦手臂。   另一只鹿却在他的身后拱了他一下。   石三似乎明白了,笑着说道:“看来我走错路了。”   说着,石三又朝原先那条路走了过去。这一次,鹿并没有拦他,石三走进了那扇门。   穿过门,又是一片天地。   脚下是一片红土地。   同样,红土地中央也有一盏长明灯伫立,在长明灯的下面,还有一副敞开的棺木。   石三虽有些疑惑,但想到这里很可能每一处都是考验,他还是踏上红土地,朝棺木走了过去。   来到棺木前,棺前有一蒲垫,而棺内并没有尸骨。   但石三还是跪在蒲垫之上,磕了三个头。   在磕头之际,石三注意到棺木下面有些不对劲。   犹豫再三,石三还是打算探一探究竟,先挪开了靠在棺木上的棺盖,在缓缓挪开棺木。   棺木之下一副枯骨显露而出。   与此同时,长明灯火焰冲天而起,无数火星随之坠落。 第135章 接管乔家   随着火星坠落,一股硫磺的气味扑鼻而来。『→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Ww.La   这红土地下竟暗藏硫磺,遇火自燃,地面燃起淡蓝色的火焰,随之浓烟弥漫,石三急往后撤出。   待退回到入口处,整片红土地几乎到处都冒着青烟。   这硫磺是用于防治病虫害,对人到是没什么伤害,但是一旦燃烧充分,说不定还会爆炸。这便是石三所担心的地方。   好在这硫磺只有薄薄的一层,很快便燃尽。   等浓烟散的差不多的时候,石三才重新走了回去,再次来到棺前。再看棺下,那副枯骨竟不见了踪影,而棺内竟不知何时多了副枯骨。   石三面色微变,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常来说,枯骨不存在起尸的现象,除非有魂附体,但眼下,这只是一副骨架,不存在其它可能。但是,这副枯骨是如何爬出土壤又睡到棺木里去的。   这让石三有些不解,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它异常的地方。   只好帮这副棺木重新盖好了棺盖,磕了头。而待他磕到第三下的时候,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整个人像似失去了力气,慢慢倒了下去。   一天之后。   乔家大院内热闹异常。   当中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喜得自然是二娘为首的人,大多数情况,入墓者一日便会出来,这石三一天过去了,还没有出来,八成是出不来了,二娘自然欣喜。而愁的则是乔菲和王胖子几个人了。   “放心,三爷不可能出事。”王胖子安慰着乔菲,同时也算是在安慰自己。   “嗯。”乔菲点点头,一直在看着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拖得越久,石三的危险便越大。她面上虽镇定,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   “我去找。”刀子说着便打算去祖墓寻石三。   但却立马被二娘阻止了下来。   “你可别忘了,乔家的规矩是独自前往,你要是去了,便是破坏了规矩,就算出来了,那也不算数。”   刀子被迫无奈,也只能继续等着。   “俺先吃点东西,三爷的事,不急。”大力却完全不着急,找着糕点,坐一旁吃个没停。   倒是家中那些长辈和乔四爷那些老婆已经按耐不住了,本就见风倒的角色,现在石三迟迟未归,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往二娘那边靠拢了。   “有些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别站错了边。”   二娘一说话,人心更是惶惶,那些本还在犹豫的人也开始往她靠拢,抱紧她这棵大树。   “没有印记,就不能开启乔家密藏,也就没有资格任乔家家主。二娘,我说的对不对?”清脆的声音自院外传来,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目光。   王胖子大喜,说道:“三爷回来了。我说什么来的,三爷不会出事的。”   “俺早就知道了。”大力还在吃着糕点,不忙不慌的。   乔菲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水。一直被称为女汉子的她,这一刻竟是那么软弱。   石三脸露笑容,踏入大院。顿时,大院热闹了起来,全都开始朝石三靠拢,打算一览印记。   二娘的脸却突然阴暗了起来。   “动手。”   一声令下,有着数人混在人群之中朝石三靠近过去。   刀子也随在身后跟了过去。   人群之中,不断有人倒下。却似乎没有人在意这些倒下的人。   二娘却也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走向失败。   刀子来到了石三身前。   “没事吧。”两人几乎同时问出声来。   又相视一笑。   石三露出右臂,上面赫然印着一个赤红色鹿角似的印记,看上去就像似被火灼烧一样。   “印记,是印记。”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声来。   “乔家有继承人了。”   二娘的势力瞬间垮台,那些本还想为二娘卖命的人此刻也都退缩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根本斗不过这个石三和他身边的刀子。   “二娘,你若还想本本分分的坐好你的位置,你便可以一直坐下去,你若还想置我于死地,那只能对不住你了。”石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二娘的面前,冷言说道。   二娘的脸色越发难看,可她一介妇人,又没了势力,她还能做些什么?   此刻的她,颜面尽失,心中更满是怨气。   “等着瞧。”二娘丢下一句话,便离去。   石三却也没有阻拦,任由她去了,石三心想任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索性不管她。   二娘一出门。   鞭炮声便响了起来,震耳欲聋,石三被乔家长辈围着直接去往了天香茶楼,正式接管乔家。   同时宴请八方宾客,向各路有合作关系的商户都通知了一遍,能来的几乎也都来了,餐宴足足办了三天,已经数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但光是收礼,一间房都摆不下。   见石三年纪轻轻,其中也不乏有些挑事的,但无一例外全都在宴会上丢了丑。   新老交替,四爷下来了,三爷却上来了。   仅仅三天,新一任天香茶楼的老板三爷,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   纸醉金迷过后,便是收拢人心。石三从小在孟川家长大,不论是从商还是管事,也都是一把好手。   特意花费了一天的功夫,将乔家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一遍,也都请吃了饭。   等一切都妥当了。   石三闲下来之后却发现,王胖子几个人这些日子却不知去了哪里。   当他要去找的时候,三个人竟又回来了。   “三爷,怎么样了?”王胖子笑呵呵的问道。   “能怎么样?都交给菲儿去处理了。我甩手掌柜一个,对了,这些日子你们去哪里?”石三躺在靠椅上,一脸轻松,这些天也多亏了乔菲忙里忙完帮着他,要不然也没这般轻松。   “我们?没事,就是去周围转了转,帮你了解了解,以后好吃得开。”王胖子笑说着。   大力倒是奇怪的没说话,刀子如往常一样,沉默不语。   石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倒也没点破。   “走,我们兄弟几个去吃一餐。”石三起身,打算出门,这是一位管事的下人走了进来。   “三爷,二娘死了。” 第136章 孟老鬼失联      突如起来的消息,让石三深深皱眉。   “怎么死的?”石三问道。   “被人暗杀了。”   “暗杀?有查到什么人做的吗?”   “暂时还没有。”   “行,我知道了。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要不要报案?”   “不用了,乔家的事,还用不着他们插手。”石三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等管事的走后,石三看了一眼王胖子几个人。   王胖子竟故意撇开了目光,没有看石三。   石三又看了眼大力,后者嘿嘿傻笑着。   刀子还是那副表情。   “你们说,谁会杀了二娘?胖子,你说。”石三盯着王胖子问道。   “啊,啊,这个,这个,我哪里知道,肯定得罪什么人了,管她呢,咱们去吃饭。”王胖子吱吱呜呜,立马转移了话题。   “对,俺也饿了,吃饭吃饭。”大力和王胖子说着就走了。   石三有些无语又看向刀子。   “吃饭。”刀子竟也丢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石三沉默了一会,又摇了摇头,笑着。   三天之后。   石三几人开着车返回洛阳而去。   乔家的事则交给了乔菲打理,他现在得回去见一见毛利,原本约定七天,现在已经过了。   回到洛阳,石三立马就给毛利打了电话。后者对石三接管乔家恭贺了一番。   这消息的灵通石三一点也不意外。   两人依旧约见在红日酒楼。   见面之后,今非昔比,现在的石三身份和以往已有不同,乔家也非无主之时,毛利也没想到短短几天,石三竟然能接管了乔家,这让他对石三更是刮目想看,自然也客气了几分。而对于石三晚了几日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两人寒暄一番,这合作的事却依旧继续。   毛利给石三提供了一份地图。   这一次并非是墓道图,而是一张切切实实的地图,而且只在地图上大概圈了一个方位。   “毛利先生,这有点强人所难了,这么大块地方,找一块石头,跟大海捞针没啥区别了。”石三看着手中地图,有些皱眉。   “这已经是我能提供最详细的地址了。而且,这还是我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信息。”毛利又微露愁眉,看样子确实是没有更具体的地址了。   “这样恐怕得花些日子了。”石三收好了地址,说道。   “石先生不是会分金定穴术吗?有了这个大概的方位,石先生定能找到。”   石三微微一愣,这个毛利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分金定穴。   吃惊归吃惊,但还是笑了笑,说道:“我尽量吧。”   两人随后又随意说了一些接下来合作的事宜,等差不多之后,石三也就离开了。   等石三离开之后。   “准备的怎么样了?”毛利问道。   “一切都安排好了。”在毛利身后暗处,一人低声回道。   “好。”毛利点了点头。   “现在有天珠的下落还能动手吗?”   毛利犹豫一下,说道:“先查一查他和袁天佐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袁天佐一直罩着他,我也不便做的太明显。让下面人先消停几日,等这趟回来之后再决定。”   “好,我会安排下去。袁天佐那边会尽快去查。”   “顺便把他儿子袁天罡也查一查。”   “好。”   暗处一道人影很快消失不见,毛利端坐在原地,伸起右手看着,轻轻一扭,整个手掌扭了下来,手腕处空空如也。   “失去的,我一定会讨回来。”   另一边。   王胖子驾着车,带着众人往鬼市开去。   车上,石三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等到了鬼市,回到扎纸铺,店小二见老板回来了,急忙上前招呼。   “老板,孟叔今早还过来了,说你回来了,去找一趟他。”店小二一边帮石三拿东西,一边说道。   “行,我知道了。”石三应了一声,心想估计是孟川得到了四川那边的消息。   大致查阅了一下店里的账目,石三便独自一人回到了孟家。   孟川也正好在家。   一进来,孟川就着急忙慌的把石三喊进了屋内。   “小三子,你师父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石三急忙问道。   “他前些日子不知在哪里得到一处古墓的消息,便自己去了,但是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照说应该早就该有消息了,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已经失联了。”孟川焦急的说着。   “师傅他老人家探墓无数,一般的古墓肯定不会有事,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这次不是一般的墓,好像是处皇陵,他临走前跟我说了,要是他半个月没回来,八成是回不来了。现在已经半个月了。”   “皇陵?师傅他不是说不入皇陵吗?这处皇陵在哪里?”石三没想到,孟老鬼这一趟竟是下的皇陵。   “你也知道你师傅,日子不久了,最近他的癌症有了复发的迹象,就算死在墓里,他也不会选择病死在床上,这一趟我看他是不想在回来了。”孟川说话语气有些低落起来,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孟老鬼的想法。   “我已经寻到了治疗的法子,我得把他找回来。快告诉我,师傅他去了哪里。”石三显得有些着急起来。   “哪里还有的治疗,任他去吧。这是皇陵,你也别去趟这浑水了,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毕竟他是你师傅。”孟川便不愿意让石三去冒险,况且还只是去救一个将死之人,对于治疗的法子,他更是不信,癌症晚期,根深蒂固的病症,能撑到现在就已经不错了。   石三一急,就把他这些日子寻长生不老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孟川。只要有了这个长生不老的阵法,孟老鬼的病根本就不是问题。而这,才是石三真正想得到这长生不老的根本所在。   孟川虽见识渊博,但长生不老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有些难以置信。   但石三的话,他却深信不疑。   “这么说,还有得救?”   “有。”石三重重的点点头。   “我这就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找老鬼回来。” 第137章 白鹿原   “不用了,你在家等消息就行了,把师傅这趟的地址给我。”   二天之后。   石三和刀子两人驾车前往了孟老鬼所去的地方。而王胖子和大力则听从石三的安排,先行去了毛利给的地址,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找一找陨石的所在地,所以说几乎没什么危险,无非就是先去游山玩水了。   这也让王胖子乐呵跑一趟,和大力买了好些东西带着,搞得真跟旅游一样。   石三和刀子可就没那么悠闲,一路上都在研究孟老鬼这趟下的墓。   一位末代不知名皇帝的陵墓。   说是皇帝,但传闻只是登基几天就被篡位。历史上甚至都没有记载。但,就是这么几天,这位皇帝却笼络了国家一大半的钱财,被篡位之后他的日子过得更加滋润,隐居起来,为自己后半身打造安乐之所。   其中便效仿历代先帝,修建起了一座陵墓,励志去阴曹地府当个好皇帝。   孟老鬼此行并非为财,而是关于这位末代皇帝的另一个传闻。   据说,这位叫爱新觉罗·蒙毅的皇帝,还是一位修道之人,会修仙之术,足足活了三百多岁之后才入住自己修建的这座陵墓当中,而且,传闻他并没有死,一直都在陵墓修炼。   传闻不知真假,但孟老鬼似乎信了,决定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这传闻中的蒙毅身上。   一天之后。   石三到了这趟的目的地。   陕西省西安市白鹿原。   从1953年至1956年、1980年至1989年,这里陆续发掘各类墓葬2000余座,其中汉墓数百座,北周墓数座,隋唐墓1000多座,出土各类文物数十万件。最为出名的莫过于,汉文帝灞陵位于塬上,故亦称灞陵原。白鹿原上和白鹿原下沿浐、灞两岸还有多处面积达数万平方米的新石器时代和商周文化遗址,如米家崖遗址、长乐坡遗址、老牛坡遗址、孝义沟遗址、新寺遗址、东李遗址等。   这里几乎已经被科学团队研究透彻,没有研究的也都列入重点关照对象,一般人几乎很难靠近。   而这一趟,石三却必须要闯一闯。   这爱新觉罗·蒙毅的皇陵,正处白鹿原最边缘,一处还并未被发掘的地方。   没被发掘的原因,石三也看得出来,这里地处灞河流域,处山涧之间,且地势较险,那些科学团队定不会冒险到此处勘察。   石三和刀子一路涉水,进入山涧,山涧之中怪石嶙峋,根本无处落脚,两人几乎都是依附着石壁在前行。   足足攀越了数个小时,踏入一处不见天日的地段,石三知道,差不多到地方了。   果不其然,山涧一处小型瀑布,而在瀑布下方深潭之中,有着一处洞穴。   而此洞穴,正是此行的入口所在。   “到了,就在下面了。”石三看着那湍急的水流,皱眉说道。   刀子点点头,已然做好了准备。   “我游前面,你跟我后面,入洞口之后应该会一直往上。”石三说着走下水面,打开了一个小手电筒含在口中,留意着水流。   在其中一个间歇之间,迅速潜水下去,将近十米深的水,外加水流急蹿,两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成功潜入洞口,一入洞口正如石三所言,是一处一直往上的岩洞,双手攀附着岩石,很快便浮出了水面。   出水面,是一处寒洞,阴风阵阵,吹在身上竟有些凉意。   急忙脱下衣服拧干,在传回身上。   “就是这里了。”石三拿着手电扫了一圈,说道。   洞内有这一条潮湿泥泞的小路,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脚印。   “七个人,只有进去的脚印,没有出来的。”刀子看着脚印说道。   “七个人?会是谁跟师傅一起进来的?”石三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他印象里师傅也很少和人合作下墓,这一趟算是例外了。   “我们顺着脚印过去吧。”石三说着,随在脚印一直往山洞深处走去。   没走多远,脚印便没有了,眼前又是一片深水,看样子他们还要在下潜下去。   略作休息,调整了一番呼吸,这才再次入水。   一头扎进水里,深不见底。   一直往下,也没发现其它的路,石三甚至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但孟老鬼他们的脚印并没有回头,也就是说,他们也应该下了水。   抱着在寻一寻的心思,石三便继续下潜。   突然,手臂被刀子拉了一下。   石三看向刀子,脸露疑惑。   刀子指了指尽在眼前的岩壁。   石三不由脸色一变,岩壁之间横向夹着一具尸体,一身黑衣,石三先前压根没注意到。   而尸体也并未腐烂,看样子是和孟老鬼一起进来的人。   石三游了过去,才看到尸体的面貌,竟是他认识的人,也是鬼市一处古玩店的老板。   刀子指了指缝隙,示意可以过去。   石三点了点头,同意了刀子的看法,两人从夹着尸体的石缝之间穿了过去   穿过之后,两人便往上浮去。   很快,两人又浮出了水面。在水面边缘,石三又看到了很多脚印朝着一条山洞内走过去。   “应该没错了。”石三爬出水面,再次拧干衣服。   随着那脚印所去方向一路跟了过去。   很快,石三便发现了一处新挖掘的盗洞。   看着盗洞的手法和样式,石三就能确定出自孟老鬼之手。   “我们进去。”   两人爬过盗洞,进入墓道。   墓道两端几乎相同,都能看到转角,连接着另一条墓道。   而地面上,脚印混杂,也渐渐暗淡了,看不出具体走向了哪一边。   “我们走这一边。”石三两边看了看,选择了右手边方向。   这也是依照他师傅孟老鬼的习惯而定,以前他和孟老鬼每次下墓遇到这种情况,孟老鬼总会选择右手边,石三也记在心里。   依着右手边方向,路过转角,一直往下,走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便见一扇敞开的石门,石门上刻有一字。   ‘鬼’   石三一见此字,挤出丝丝笑意,说道:“这是我师父刻下的,每次下墓,他都会沿途留下这个记号,只希望,他还活着。” 第138章 密室   穿过石门,依旧是一条墓道,只是相较于前面那晦暗的墓道而言,这眼下的墓道别致很多。   墓道两侧站着一排排的孩童雕像,摆着各种姿势,孩童手中拿着各种玩具,像似在玩耍。   石三走入进来,不免被孩童所吸引住目光。   “咚、咚、咚”   石三轻轻敲了三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陶瓷的。”   这些孩童竟都是陶瓷的,倒是有些意外。   “前面还有。”刀子指着前面说到。   两人顺着路一直往前,这一路除了孩童,还有各种猫、狗、猪等等动物。虽价值不菲,但无一例外,丝毫没有被人动过。   “三爷,这里有一个碎了。”   石三走了过去,看到确实有一个孩童的陶瓷器倒在地上碎了。   然而,在陶瓷器碎片之中,石三还看到其它东西,不由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些碎陶瓷片之下,竟有着一根根白骨。   石三拾起那还未完全碎开的孩童陶瓷的头,却发现,里面赫然有着一个头骨,这头骨的大小差不多也就几岁娃的头颅大小。   “这每一个里面都是一样。”刀子又敲碎了一个,发现了同样的一幕。   这陶瓷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竟掩藏着如此晦暗的一面,令石三心中有些不快。   “就算真是修道的,估计也就是一个妖道。”石三冷声说道。   “这边有记号。”刀子指着其中一只陶瓷的狗。   在狗的尾巴上,确实有一个‘鬼’字,和之前石门上的一模一样。   石三思虑了片刻,又看了看继续下去的路。   他蹲下身,手试着转动这只狗。   ‘吱’   一声轻响,陶瓷狗在石三的双手之下渐渐转动着,而它身后那墙壁之上竟也开启了一扇隐藏的门。   刀子有些意外,靠近门朝里面看了几眼,示意安全之后。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一进门,这扇门很快关了起来。   而他们此刻处在一间封闭的密室之中。   在密室当中,有着一张桌椅,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背对着石三。   “谁?”石三疑声问道。   看这人衣服,便知是现代人,而且身体还在微微颤动。   刀子慢慢靠近过去,莫邪也缓缓出鞘,指向了他。   正当刀子打算看其面目,头突然往下一埋,整个人趴在了桌面之上。   刀子也是略显一惊。   石三此刻也走了过来,拿着手电照着,只能隐约看到侧面,但石三还是认了出来,竟是孙老板。这孙老板同样是鬼市的老板之一,平日里和孟家倒是没什么往来,他竟然也会在这里,令石三更是意外。   这孙老板的身体又开始微微的抖动着。   石三和刀子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   孙老板猛地站立起身,头颅机械式的扭转过来,看向石三。   “孙老板?”石三见孙老板目光涣散,但似乎还有意识,便尝试性的喊道。   “啊..啊...”孙老板咽喉中发出一连串的声响,却不成人声。   “孙老板,你想说什么?”石三再次问道。   这孙老板,突然走了两步,身子摇摇晃晃,而他的眼睛却开始往上翻白,整个人也一抖一抖的。   “破...”   “破?什么意思?”石三不解的看着孙老板,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看样子,孙老板已经不行了。   果不其然,孙老板很快便倒地不起,身体也停止了抖动。   “孙老板?”   石三又唤道一声,便并没有靠近过去。   “刀子,他说什么?”石三又看了眼刀子,问道。   刀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孙老板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总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   “算了,找找路吧。这里好像是间密室。”石三说着,拿着手电开始循着墙壁开始找其它可走的路。   找了一圈,除了在桌子上找到了开启他们进来时那扇门的机关,并没有寻到其它机关,这里有可能单纯就是一间密室。   如果这只是一间单纯的密室,这孙老板怎么会独自一人被留在此处,其中发生了什么?   石三坐在暗门门口,正在思考着。   “刀子,找到其它路了?”石三随口问道。   “还在找。”刀子的声音自远处传来,随之一刀光扫了过来,在光扫过去的瞬间,石三余光似乎看到一道站立在他身后的影子。   石三不由冷汗一冒,看着地面,刚刚刀子声音自密室里面传来,也就是说他身后的不是刀子?那刚刚那个影子是谁?   “刀子?”石三声音带着颤音,再次喊道,眼神却死死盯着他身前。   “你站那做什么?”   刀子听着声,又拿着手电朝石三那边扫了一眼,隔得有些距离,他看到石三正靠在门口,便很快又挪开了手电,继续找着。   此刻的石三,却是冷汗直冒。   自己明明坐着,刀子却说站着,这说明刀子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这个人。   这里除了他和刀子,还有谁?   那个死去的孙老板?   石三手慢慢摸向靠在自己身边的背包,竖起耳朵听着,这个时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疏忽了。   手慢慢伸进了背包,握在了桃木剑上,缓缓抽出。   “三爷。”   刀子突然一声喊。   石三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一蹿而出,差点没一头撞向墓道对面的墙壁之上。   一冲出来的同时,石三拿着木剑,便转身看向暗门。   竟然真是那孙老板站在那里。   此刻孙老板,双眼发白,口水不断的从口角滑落,双手抬起,剧烈的颤抖。   “啊...”   怪吼一声,孙老板突然就朝石三扑了过去。   石三一皱眉,挥剑就劈了过去。   一剑砍在头上,‘砰’一下,竟微微一反弹。   就像似普通的木头砸在了脑袋上。   石三和孙老板竟都微微一愣,这孙老板并非邪物,桃木剑对他丝毫作用不起。   一愣之后,孙老板又是一吼,再次朝石三扑去。   一把掐住了石三的颈脖。   这孙老板力道巨大,一副要将石三活活掐死的模样,而石三在被掐之际使出各种办法,而对他却是丝毫效果不起。   ‘扑哧’   一道闪着光芒的剑刃穿透头颅而过,停在了石三眉间。 第139章 地下洞穴   莫邪缓缓抽离,孙老板也随之倒地。   “没事吧?”刀子收起莫邪,问道。   石三摇了摇头,看着这个曾经相识的孙老板,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他为什么死后又会突然疯癫站了起来。   蹲下身,在孙老板身摸了摸。   找到了一张被透明胶布密封起来的地图和一张面具,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任何东西。   仔细看了一番地图,只是一张入此墓室的线路图,对石三来说并没有用。   但是这面具,石三倒是有些好奇。   一张黑白鬼脸,一半白,一半黑,口露獠牙,看去倒是有几分慎人。   而这面具,自然是为了掩藏身份,有些时候入墓,并非都是相识之人,也有临时组建的团队,这其中便有人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是谁,索性都带面具,以此来掩饰自己。这孙老板,石三若不是在这里见到,也不会知道他也会下斗。   石三将面具戴在脸,看向刀子,说道:“我带怎么样?”   刀子没有说话。   石三苦笑着,拿下面具,收在了胸口,之后便和刀子将孙老板抬着坐回了那张椅子,这才出了密室。   “我们继续往下看看。”石三带头走着。   又走了一段墓道,石三再一次见到了孟老鬼留下的记号,这一次是在一面墙。   而到了这里,也没了其它出路,估计这记号所在便是机关所在。   石三在记号附近找寻了一会,果然发现了一处机关。   一块微微凸起的青砖。   按进去便有一扇门打开。   这一次,并非是密室,而是一间配殿。   地面摆满了镶嵌金银珠宝的木箱,有些木箱甚至大开,全然都是金银珠宝,有些还被翻落在地,但似乎并没有少。   这下墓丝毫不为钱财?   “他们再找什么?”石三有些奇怪的说着。   这些金银珠宝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孟老鬼他们进来竟然只是翻了一遍,一样都没带走,定是在找什么比这些珠宝更有价值的东西。   “这边有路。”刀子在配殿之中转了一圈,找到了路。   石三也没管这些珠宝,便朝刀子那边走了过去。   配殿后面,并非主墓室,也不是另一间配殿,这墓室格局和正常的墓室有些大不一样,这配殿出口是悬空的,可以看到下面的洞穴,大概有三米左右深浅。   打着手电看下去,可以看出这洞穴看样子还非人力形成,而是经过长年雨水冲刷而成,石面光滑平整潮湿,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积水,这说明,这里随时有可能灌水。   石三小心翼翼的从洞口落下去,进入洞穴,两边通透,并不知该往哪一边。   而且,也没有寻找到孟老鬼的标记,这很有可能是被水给冲刷了。   “有声音。”刀子侧耳听着,不由皱起了眉头。   “快去。”   刀子喊道一声,立马架起手,示意石三先爬去。   石三也没犹豫,踩着刀子的手往一跃,成功爬了来,来之后立马弯身将刀子也拉了来。   几乎同时间,轰隆声袭来,山洞之中激流呼啸涌过,若是石三和刀子此刻在这洞中,后果不敢想象。   这激流大约持续了三分钟,才渐渐停了下来。   山洞内又恢复了平静。   “这贸然下去,说不定我两就被冲走了,等等看吧。”石三想看看这水流的周期在做决定,并不想冒险进去,乱窜。   两人倚靠在洞口,一边休息,一边等着。   过了许久,那轰隆的声音再次来临,水流再一次从眼下山洞呼啸而过,同样,还是维持在三分钟。   石三看了眼表,说道:“三十八分钟,每次维持三分钟,我先下去十五分钟之内若是没有找到出口,我就会返回来,你留在面接应我。”   说完,石三立马跃下洞穴,朝水流冲来的方向逆流而探寻过去。   刀子皱着眉,看着洞,只能等着他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刀子脸色也越发凝重。   石三在洞,一直往前,这里面几乎都差不多,被激流冲刷的光秃秃的,石三看了看表,已经足足走了十分钟了,没有任何出口的迹象。   咬咬牙,往前小跑着,在有五分钟找不到出口,就差不多要回去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石三拿着手电照看着前方,还是一望无际的洞穴。   无奈之下,只能返身回去。   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石三返回了配殿。   “没找到。”石三一路小跑,差不多半个小时,到了后期不免有些疲累,靠在壁做着深呼吸。   这一趟没寻到出口,几乎等于丧失了一半的机会,因为接下来会越来越累,就算再次下去,也不见得比第一次走的更远,就算更远,能不能全身而退,又当别论。   没过几分钟,那激流再一次袭来,这一次激流仅仅维持了一分多钟,便结束了。   “看来每次持续的时间有些不同。”石三有些意外的说道。   “那我去了。”刀子说着也跃下山洞,朝石三刚刚相反的方向而去。   三十五分钟之后,刀子返了回来,虽然并不显得累,但他这一趟也是没有结果。   来三分钟之后,激流再一次袭来,这一次维持了接近二分钟。   看着激流结束,石三这一次并没有立刻下去。   “我发现里面有些地方有石柱,来也有孔,用绳索绑住自己,应该不至于被冲走。这样,我们就有两倍的时间。”石三看着下面的洞穴,说着。   刀子有些沉默,过了许久才说道:“那我下去。”   “你虽然长生不死,要是作死,还是会死吧?”石三笑着说道。   刀子并不觉得好笑,很认真的看着石三。   石三却摇了摇头,说道:“下一趟我们一起下去,这水流持续时间不一定,若是只有一分钟,我们肯定没事,要是三分钟,我两都有可能被淹死。”   “走哪边?”刀子问道。   “我猜的不错,这里应该是个循环,走哪边都一样,只要时间足够,我们肯定能到总的蓄水池,也就是出口。”   说话时,激流再一次来临。 第140章 竹简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二分十二秒,激流再一次结Wwん.la   石三看着刀子点了点头,二人先后跳下山洞,开始急速往逆流方向而去。   因为不用考虑退路,二人一路没停,足足小跑了近半个多小时才渐渐放慢了速度,因为还有几分钟那水流便将来临,这对他们是一个考验。   石三放下背包,拿出了绳子,找到一处石柱,在孔内系好了绳索。   “能不能撑过去,看天了。”石三说着便将自己死死绑住石柱上。   刀子也自行将自己绑好,等待着。   没过几分钟,那嘈杂的轰鸣声慢慢靠近过来。   石三看着刀子,竟露出了丝丝笑容,说道:“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了,对不起,把你拉进这趟浑水。”   虽然刀子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难得是刀子脸上竟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轰隆声越来越近,石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任由那激流翻滚而来。   只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猛地冲撞过来,差点一口气没憋住,霎时间,两人便被激流覆盖。   石三感受着巨大的冲击力,身体被激流洗刷着,连动一下都异常的困难。   心中却一直在默数着时间。   一秒一秒。   这一刻,时间显得那么缓慢。   然而,石三身体却突然一滑,绳索在激流之中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样的情况,在这湍急的水流之中,便是致命的。   石三整个身子立马便左右剧烈摇晃,几乎是随着水流摆动,一时间石三都感觉骨头散架一般。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   硬生生将他重新拉回石柱,抱在了上面。   可石三在剧烈的晃动之中却已经憋不住气了,嘴角已经开始不断冒出气泡,脸色煞白。   有那么一秒钟,石三甚至已经选择了放弃。   可感觉着刀子一直紧紧拉着自己,石三死死硬撑着,他在想,再多一秒,再多一秒,就一秒,我要挺过去。   ‘噗’   ‘咕噜咕噜...’   气泡翻滚,石三顿时间感觉身体轻松,如同陷入梦境,这种感觉异常舒服,也让他很享受。疲乏,困意,围绕着他。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呕~~’   ‘咳、咳、咳’   梦境之中,石三只感觉一只巨大的黑手朝自己抓来,瞬时间猛然惊醒。   一口接一口水,狂吐出来。   吐完水的石三,贪婪的吸着气。   “多久?”石三看着刀子,问道。   “一分二十八秒。”刀子说道。   “再多个几秒,我就荣登极乐了。”石三苦笑着。   心想若不是刀子,自己现在恐怕已经登极乐了。   将绳索收拾好,两人再一次上路。   走了大约十分钟之后。   两人来到石三所说的蓄水池。   这蓄水池竟是一口巨大的石碗,如同池塘。悬挂半空,竟在不断的倾斜着。   而这里也如同石三所说,果真是一个循环的山洞。   蓄水池里有着一个巨大的风车,上面水流落下之际不停的转动,风车转动之间,便一直在往蓄水池注水,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水不断,这个机制便永远不会断,而等水到了一定高度,这个蓄水池便会往一边彻底倾斜,那一碗水便倾覆而出,形成激流冲进洞中。   石三爬上这口巨碗,仰头看向上方,风车后方有着一个山洞。   抓着转动的风车,直接带着石三往上而去。   直接落在了洞口。   到了洞口,石三便能看到另一个蓄水池。这便是蓄水池的枢纽,下面这口巨碗倾覆而出的水,最终还是会回到这上面的蓄水池,在通过风车排下去,才能不断重复着。   这就如同一个天然的屏障,封锁着通往主墓室的路径。   而一旦到了这里,也就踏上了去往主墓室的路。   石三一进后方山洞,穿过去,便直接进到了另一间配殿。   这间配殿,里面不在如一开始那一间摆满了金银珠宝,这一间全然都是书架,上面满是竹简,积了厚厚一层灰。   石三随意拿起一卷竹简,打开看了看。   上面的字并不能看懂,便放下,又试着看了看其它的。   直到,石三找到一个写有‘鬼字文’的竹简。   竹简上记录的仅仅是一份日常。   ‘近日丹田如火灼烧,百年修为将化尘埃,蒙毅自知逆天不可为却为之,这是造化,也是惩罚。’   这份日常正是那爱新觉罗·蒙毅所刻。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段话,但石三还是颇为震惊,按这竹简中所说,这蒙毅当真活了百余年,而且确实是个修道之人。   放下了竹简,石三又试着翻看着其它的竹简。   每一份竹简上所刻用的字体都不太一样,其中有一些石三能够看懂,然而也都是刻的日常,并没有特殊的地方。   石三甚至怀疑,这里所有的竹简,都有可能只是蒙毅所写的日记罢了。   “三爷。”   石三看向刀子,只见他身前有着一口巨鼎。   走过去一看,此鼎有四脚,通身龙纹,正面刻有八卦,反面有卍字,鼎上被盖得严严实实。   “看看能不能打开。”石三在蒙毅的日记中便看到他有记录关于这鼎的事情,这口鼎是他用来炼制丹药的。   刀子跃上去,挪开了巨鼎的盖子。   “里面有东西。”刀子说道。   “拿出来。”石三一惊,心想莫非是蒙毅炼制的丹药。   刀子跳进巨鼎,过了一会将一个巴掌大的玉盒取了出来,递给了石三。   石三将玉盒打开,里面竟真的有一颗黑色的弹丸。   “这很可能是蒙毅炼制的丹药,就是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石三说着又将这丹药收回了玉盒,在将玉盒收进包内放置了起来。   “我去看看有没有其它的标记。”刀子是想看看有没有孟老鬼留下来的印记。   石三点点头。   将玉盒收好之后,便想看看这些余下的竹简有没有关于这丹药的记录。   翻阅了许久,也没看到任何有关记录。   反倒,他看到另一篇让他意外的事情。   ‘近日天有异象,实乃不吉,东有黑火焚城,风沙蔽日,西有天陨落石,大凶之兆。吾自闭门不出,望度之。’ 第141章 青石眼   这竹简所述之事,若是常人所见,定以为是荒繆之谈,但对于石三来说,却非如此。   心中震惊的同时,不免想到这个爱新觉罗蒙毅究竟是个什么人,他到底活了多久,历史唯一发生过黑火焚城的事迹,已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情,这个蒙毅竟然经历了那个时刻。而且,关于这圣火,蒙毅会不会知道更多,隐藏在自己体内的圣火,究竟是什么?   “三爷。”刀子指了指后面的书架,面依旧还有很多竹简。   石三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看了,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只能说这个蒙毅确实不是普通人。还有没有其它发现?”   现在最主要的,自然还是孟老鬼的下落,其它的也都只能放到一边。   刀子却并没有在发现孟老鬼的记号。   整个配殿看了一个遍,除了些许不太明显的脚印之外,也没有其它可用的信息。   “看来只能继续往下看看了。”   这些书架的最后面,有着一扇敞开的门,而那些脚印也正是朝这扇门内而去。   穿过门,石三本以为会到了主墓室,然而并非如此,连接着这扇门的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   悬崖,有着一条一直往下的阶梯。   两人顺着阶梯一路往下,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依旧看不到底。   看着崖下,石三取出一张符纸卷起穿过铜钱眼,燃起,丢了下去。   铜钱带着燃烧的符纸一直下落,火星越来越小,直到看不到火星,却依旧还未停下。   石三又仰头看了看面,此刻同样也看不到顶了。   正当石三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眼中一道虚影朝他而来。   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见刀子持剑直朝他咽喉而来。   “刀子?”石三惊呼一声,眼看着莫邪一点点袭来,直至穿透了咽喉。   低头看着那不断滴落鲜血的莫邪,石三能够感觉到痛楚,抬眼看向刀子。   而此刻刀子的脸却多了一张黑白鬼脸的面具。   “去死吧。”刀子声音冰冷,再一次抽出了莫邪,又朝石三胸口扎了进去。   一剑又一剑。   每一剑,石三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莫邪穿透身体之痛。仿佛将胸口的肉一块块切割了下来,破开的胸膛,甚至可以看见跳动的心脏,只是这颗心脏已经四分五裂。   但无论刀子如此凌迟,就是死不了。   石三虽心中知晓这是幻象,可他已经深陷其中。   扑哧   又一剑穿透头颅而过,脑袋一瞬间仿佛被撕裂开,嗡鸣不断。   “你为什么还不死?”刀子又拔出了莫邪,刺向了石三的肚子。   缓缓横切,将肚皮一点点的剖开。   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令石三冷汗直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点点从剖开的肚皮中流露而出,散落一地。   “为什么不死。”   “为什么不死。”   “”   刀子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手中的莫邪却始终没曾停下,一剑又一剑,将石三浑身下的肉一点点削下来,一根根骨头显露而出。   “死?我为什么不死?”石三看着自己被凌迟的身体,心想为什么要怕死,或许死才是解脱。   “为什么不死。”   “”   石三抓住了再次挥向自己的莫邪,一把抱住了刀子。   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瞬间坠落而下。   感受着那下坠的失重感,灵魂仿佛被抽离,又猛地冲击向自己的身体。   呼   石三猛地睁开眼,惊恐的瞪着前方,面色苍白,大口呼吸着。   刀子也情况差不多,难以置信的看着石三。   “刚刚?”石三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一切如常。而眼前,哪里有什么悬崖,这里,已经是主墓室。   在墓室的中央,有着一副石棺,而石棺竟坐着一个人,一个已经化成枯骨的人。   而在这枯骨身后,一块高高耸立的石碑之,镶嵌着两颗巨大的青色圆石,圆石勾勒着一副图案,如同一对双眼盯着入口。   石三一见这对石眼,便知刚刚那幻象也定是因为这对石睛。   回想起来,都感觉一阵冷汗,若是心性不坚定的人,刚刚那幻象足矣击破心理防线,不疯也癫狂。   刀子自然也注意到这对石眼,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回想起他在幻象之中一剑剑刺向石三,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现在看着石三竟都感觉到丝丝愧疚。   然而,两人都没有说出各自幻象里的情况,也就自然不知,两人的幻象,竟是一模一样。   石三来到棺前,看着这副枯骨。   枯骨手中握有一卷竹简。   石三缓缓将竹简抽离出来,打开看了看,面的字石三并不认识,便将竹简收了起来。   收好之后,又围着石棺看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其它东西。   咔   一声脆响,整副枯骨突然散架,散落一地皆是。   而枯骨原本坐立之处,却刻有一行小字。   蒙毅今日坐化与此   “这就是蒙毅。”石三看着那散落一地的枯骨,脸神色变幻不定。   他在想,想着这蒙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竹简还有关于他的传闻,究竟有几成是真的,而他,却还是死在了这里。   打开石棺,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棺底却刻着一双眼。   石三又抬起头,看着石碑的那对青石眼。这棺中所刻双眼和这石碑的眼,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石三抱着一探究竟,朝那对青石眼走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发了,发了”   突然,一阵大笑传来,石碑后蹿出一道人影,急朝那空置的石棺扑了过去,将地面那一根根枯骨拾起,很宝贝的朝自己怀中塞去。   石三看着他,这人带着面具,看不出是谁,但石三知道,此人定是陷进了幻象当中,难以自拔。   而且,看其模样,就算从幻象中脱离出来,估计八成也是一个疯子,分不清现实和幻象的差别。   “要不要?”刀子抽出莫邪,问道。   石三却摇了摇头,说道:“任由他去吧,已经疯了。” 第142章 祭祀   刀子收起了莫邪,便不再管那疯癫之人。   石三看着那对青石眼,说道:“这眼有古怪。”   说着,便直接站上了石棺,手按在了其中一颗青石眼之上。   微微一发力,这颗青石眼竟转动了起来,直至转了一圈,显露出另一副画面,单看一副,石三有些看不出画的什么,便又开始转动另一个青石眼。   很快,两颗青石眼都转了一圈。   石三从石棺上下来,站在棺前看着这石碑上被自己转过来的青石眼。   这一看,石三有些愣住。   一颗青石上画着一颗巨大的黑石石头,而另一颗上面则是一团黑色的火焰。   愣神之际,只听那棺底呲一声响。   石三急忙看去,只见那棺底所刻的双眼,竟缓缓睁开。   一道白光从双眼之中射出,径直照向石碑上那两颗青石。   顿时间,石三仿佛看到青石上的画面动了起来。   一晃神,身体周围环境变幻莫测,身体仿若流星滑落,直坠向那画中世界。   石三知晓,定是又无意中入了幻象。   既来之则安之,石三并没有选择挣扎,而是打算看看究竟。   周遭那变幻莫测的环境渐渐稳定了下来,石三落在一处村落的祭祀台上,看着村落里人来人往,好生热闹,却没人能够看见。   突然,风云突变,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石三仰头看去,心想可能要下雨了。   祭祀台下,数十村民突然冲了出来,大声呼喊着什么,石三却不能听到,只能够看到他们嘴在动,却没声。   过了一会,又来了数十人,涌向了祭祀台下。   石三有些好奇,试着朝祭祀台下走了过去。   很轻松,石三竟可以自由移动,便很快来到了祭祀台下,看着接近数百人围在一起,正在忙活着什么。这村落并不大,这人数估计已经是全村上下几乎所有人力。   由于好奇,石三便走进去一观究竟,一入祭祀台。   石三便见到吃惊的一幕。   竟是一颗巨大的陨石,被祭祀台掩盖着下面,而在这块陨石旁,地面之上刻画着一副八卦图,镶嵌着九颗九眼天珠。   “难道是长生阵法?”石三吃惊的自语着,朝一旁那人群不断进出的洞口看去。   从洞口出来的人,看着天,拜了几下,随后要么抹着嘴角,要么摸着肚子,一副满足的神情。   石三从洞口进入,便见到大量的人群围在一起,也不知在做什么,石三没着急去看,随着下面的洞口,继续往下走,果不其然,下面还有一块陨石。这阵型和他在乾坤宝塔所见一般无二,正是长生阵法。   吃惊之余,石三便上楼,看看这些村民究竟在做些什么。   穿过人群,石三脸色突发难看起来。   眼前的一幕再一次令他震惊。   只见三位村民正拿着长刀,在一位luo身妇人身上一刀刀割着肉,在妇人身下,一位村民跪在地上捧着手,等一块被切下来的ru房放到他手上之时,又立刻对着妇人拜了几下,随后便直接拿起往口中塞去,撕咬咀嚼着。   而那妇人却昏昏沉沉,似乎还未死去,眼睁睁看着村民将自己的肉一口口吃了下去。但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痛楚,竟还很满足,似乎在享受着村民可以吃她的肉。   吃完之后,满意的抹抹嘴,退了出去。   下一位又走上前,跪倒在地捧着手,指着一下那妇人大腿,便等待着。   很快,一大块鲜嫩的大腿肉被切割了下来,放到了他的手上。   石三再一次看着村民把肉吃完,退了出去。   一个接着一个,直至那妇人浑身上下被瓜分的坑坑洼洼才停了下来。   而这时,人群中的男人都开始往后退,妇人开始往前拥挤。   而那被瓜分的妇人也被随手盖上了一张破席,同时掀开另一张破席。   破席之下,竟也躺着一位luo身的妇人。   浑身上下稚嫩异常,肌肤雪白,像似新生的一般。   那妇人经过三个手拿长刀的人检阅一番之后,便起身一脸满足的离开了。   这时,三人当中一人说话了。   虽听不到说了什么,但却有很多妇人争先恐后的举手,有些甚至开始脱衣,任由那些男人看着。   其中一位妇人似乎得到了垂怜,被三人选中,而其她妇人则是一脸失落的穿好衣服。   这时,男人们又开始往前拥挤。   而那被选中的妇人,当众脱光了衣服,展示着她的身材,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拿着刀,轻轻划向了她的手腕,鲜血迸溅。妇人没有丝毫反抗,也很享受,直到她有些昏昏沉沉倒在了其中一位男人怀中,这时,另一位拿着刀的男人又开始拿着刀,站到了村民的身前。   村民们又开始上前捧着手选取着自己的食物。   轰   天空一声巨响,周遭突然暗了几分。   雨似乎要落下来了。   石三不在观摩着屠宰的场面,走出了祭祀台,此刻天空已然下起了细雨,只是,这雨竟是红色,如同鲜血。   村民们也察觉到了异样,开始进入祭祀台下,一会儿,大部分村民都走了出来。   其中一大部分人甚至开始跪地,拜起了天。   轰   祭祀台上,一颗黑色火球从天而降,瞬间燃起冲天烈焰。   那黑色火焰如同活物,张牙舞爪的肆虐着,一直冲进了那祭祀台下,整个祭祀台一瞬间化为灰烬,而处在祭祀台附近的村民,在那黑色烈焰之中,同样难逃一劫。   烈焰席卷,一路向东,扫过之处皆为黑灰。   整个村落,在石三眼皮底下消失无影,只留下那不曾靠近祭祀台的数十村民。   血雨越下越大,清洗着地面的黑灰。   随着那血色河流弥漫,黑灰一点点消散,而地面也逐渐一点点化成了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   黑色火焰走后,那些残留的村民开始拜天拜地,其中开始有人抓起小孩,绑着往原本的祭祀台走去。   这一连,抓了八对,十六个孩子,似乎是献给上天的祭品。   一番祷告,一把火点燃了那捆绑在一起的十六个孩童,大火焚烧着。 第143章 炼丹房   石三似乎能够感受到那烈火焚身的痛楚,但他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Wwん.la   村民们开始朝拜,口动个不停,似乎还在祈求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那席卷而走的黑色烈焰竟返了回来,停留在那燃烧的孩子身旁。   很快,黑色火焰吞噬了孩子,一瞬间袭过,只留下那焦黑的尸身。村民们以为这火焰听懂了他们的祷告,一个劲磕头拜着,然而下一秒,所有村民皆被烈焰焚烧,化成黑灰,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时,一位身着黄色布衣老人自沙漠中走来。   老人手持法杖,口中念念有词。这老人的面貌和服饰,石三很熟悉,正是他在圣墓山下面所见的老法师。   手中走到了黑色火焰前,那火焰跳跃了几下,竟有些顽皮。   老法师伸手抚在半空,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   火焰便安分了下来,化成一只浑身乌黑,燃着黑焰,竟有些像狗似的动物。   老法师摸了摸它的头,取出一块透明的玉佩。   那小狗舔了舔玉佩,便化成一道黑色光芒钻进了玉佩之中。   那透明的玉佩,瞬间变黑,被老法师戴在了胸口。   石三以为这一切应该都结束了。   然而,这法师突然盯着他看着,脸上竟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石三猛然一惊,这个老法师能看到自己?   “你能看到我?”石三开口问道。   但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老法师只是对他看着,笑着。   慢慢的,一切又开始虚幻了起来,周遭环境开始无限变幻,石三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拉成一条直线,穿梭在这些场景之中,突然,身体猛地往下一沉,石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颗已经黯淡无光的青石。   ‘呲’   青石裂开了一道缝隙,碎了。   “三爷?”刀子并不知道石三发生了什么,一直木讷的站在原地,足足一个多小时。   石三看着自己的手,感觉着那股炙热。   心想,这所谓的圣火并非是被收服,而本就是老法师召唤而来。究竟是什么?石三依旧不知,但石三可以感觉到,这黑色的火焰对他似乎没有威胁。或许,它只是需要一个宿体。而自己无意间变成了它的宿体。   “没事。有什么发现没有?”石三看向刀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石碑后面有记号,他们也来过这里。”刀子指着已经裂开的石碑后方,说道。   石三走到石碑后,看到碑角处确实有着孟老鬼留下的印记,能留下印记,孟老鬼应该也从幻象中脱离出来全身而退了。没有从幻象中脱身的,应该也只有眼下这疯疯癫癫的人。   可孟老鬼既然脱身了,为何没有动这里分毫,反而消失不见了。   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继续往下的路,这里本就是蒙毅最终的主墓室。   “药,药,哈哈哈,我找到药了,我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我要长生,长生不老。”那疯癫之人突然抱住了石三的手,使劲的拉扯着,口中一直叨叨没停。   而从他的疯言疯语中,石三也能大致听得明白。这伙人来这里,并非求财,而是为了求药,一种长生不老的丹药。   ‘咚’   一张面具从石三怀中脱落而出。   疯癫之人注视着面具,猛然往后一缩,似乎很惊恐。   “老鬼,老鬼,他活了,他又活了,没死,他没死。药,给我药,我需要药,我要死了,要死了,活不久了,活不久了。”   “老鬼去了哪里?”石三问道。   “老鬼?老鬼死了,都要死,我们都要死,哈哈哈哈,都要死。”疯癫之人一把撤掉了面具,狂笑起来。   石三一看此人面相,愣住了。这竟是孟老鬼以前住院时的病友,同样的癌症患者。   或许,下来的这些人人,或多或少都有疾病缠身,才会选择来此冒险一搏吧。   石三看着他狂笑不止,也知问不出什么了。   但孟老鬼究竟去了何处?   “再找找吧,可能还有机关。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了。”一路上没有任何往回走的足迹,唯一的可能就是墓中还藏有机关暗道,否则就算是死,也该留有尸体。   刀子点点头,便继续一点一点寻找着。   石三也随即加入进去,开始到边到角的寻着。   “三爷。”   石三闻声面色一喜,心想定是有发现。   果然,在入口处,刀子发现了地板上有着一个很小的暗扣,上面有着一个细小的孔。而在孔的边缘地面上,有着一些摩擦的痕迹。   刀子试着穿过一根细绳,往上拉。   竟真的将这面石板拉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往下洞口。   “看来,他们都从这里下去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找什么,金银珠宝什么都不要,难道来地底旅游的?”石三说着,从洞口走下,进入一截暗道之中。   暗道潮湿阴暗,地面长满了苔藓,走起来滋滋作响。   越往下,苔藓似乎越来越厚,甚至已经有些积水。   在继续往下走了约半个小时,暗道依旧没有结束,而地面此刻已经严重积水,几乎漫过了膝盖。   再继续往下,石三能看看到一望无际的水平面淹没了前方的通道。   “他们能过去,我们肯定也能。”石三并不担心这被水淹没的通道,最起码他到现在也没看到孟老鬼一行人有遗留下来的人。   说着,两人淌水继续前行,直至淹没到了颈脖,几乎是贴着暗道顶在一点点走着。   “要潜下去了。”石三贴着顶,说道。   刀子点了点头,起先潜了下去,石三紧随其后。   水中清澈异常,并不太影响视线,而且不远处,石三似乎看到有阶梯,便指着游了过去。   两人一番潜水,一直到了那阶梯,开始往上浮。   很快,便上浮到了水面。   顺着阶梯走了出来,在阶梯边,石三看到了丢弃在这里的衣服。   而眼前,则又是一间密室,密室内紧闭,门头之上并且还挂着一副石质牌匾。   ‘炼丹房’   “看来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了。” 第144章 我给你...办丧事的   依着石门寻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   这让他有些奇怪,地方就这么大,都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   “除非在水下?”石三想着不由皱眉,只能再次回到水里,想着下去寻寻看。   再次潜入水中,石三一块一块石砖摸索着,来来回回数趟,终于还是给他找到了,这机关竟然真的藏在水下。   炼丹房的石门缓缓开启,石三也从水面再次走了出来。   打着手电,来到了开启的门前,对着丹房里面看了看。   封闭的丹房内,只有三座铜鼎和一些已经腐烂的柜子,并没有其它东西,而且这间丹房是个封闭的空间,并不大,也没有其余的出路。   在铜鼎旁,石三看到了三个人靠着铜鼎,一动不动。   急忙上前查看,虽然都戴着面具,但石三还是一眼认出了孟老鬼。   一把扯掉了他的面具,孟老鬼双目紧闭。   “没死,还有很微弱的呼吸。”石三试着伸手放置孟老鬼鼻前探了探,还能感觉到很微弱的气息。   “这两个死了。”刀子也查看了一番另外两个人,然而却早已死透。   说完,刀子又抓起孟老鬼的手腕,说道:“脉搏太弱了,他撑不出去了。”   “有没有什么其它办法?”石三问道。   刀子摇了摇头,说道:“除非这里真有长生不老的丹药,不然神仙也难救。”   刀子说着站起身,看了看这三个已经打开的铜鼎,这些人很显然已经将这个翻个底朝天。而且并没有找到任何丹药。   石三急忙摸了摸身上背包,找到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正是刀子先前在另外一个铜鼎中寻到的丹药。   “赌一赌。”石三说着就打算喂给孟老鬼。   刀子却阻止了石三,说道:“这颗丹药很有可能就是长生不老药,你给他吃了顶多就是救命,也或许什么用都没有,他毕竟快死了。你完全可以等他死后,再带他出去,等我们得到长生阵法在救他也不迟。”   “先试试也不迟。这药不管有用没用,我们也不可能知道。”石三明白刀子的意思,这若是真的长生药,刀子定是希望自己能服下,可现在石三考虑不了那么多,能不能长生以后再说,孟老鬼要是死了,在等那未知的长生阵法,恐怕也不太靠谱。   石三想着便不顾刀子的阻拦,将丹药服入了孟老鬼的口中。   丹药一入口,孟老鬼呼吸竟立马急促了起来,这让石三有些慌,不知该怎么办。   ‘咳...’   孟老鬼一弯身,剧烈的咳了起来,一口接着一口的黑色血液喷吐而出,过了许久,孟老鬼往后一倒,便不省人事,连呼吸都没有了。   石三愣神的看着这一切。   “看来这药救不了人,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驮起了孟老鬼的身子。   刀子接过石三的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随同石三开始返回。   由于一路背着孟老鬼,返回的路走的并不顺利,那无限水循环的密道,更是又差点丢了小命,好在有惊无险,两人成功出了白鹿原。   开着车,带着孟老鬼的身体一路返回了洛阳。   一到洛阳,孟川得知孟老鬼已死的事,便哭丧着脸开始着手准备丧事。   石三也不着急去寻王胖子和大力,打算等办好了丧事再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怎么亮。   石三早早起床后,便打算去鬼市扎纸铺搬些东西回来,准备准备家中的丧事。   一出门,便见一道身影正在扭着身体,练着拳脚。   而且,这身影看上去极为熟悉,揉了揉,仔细一看,石三惊呆了。   “师傅?”石三诧异的喊出声来。   “臭小子,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今天我怎么感觉浑身轻松,一股子干劲,睡不着,起来活动活动。”孟老鬼一脸大笑的看着石三,依旧还打着拳法,一副精神抖擞的样。   “我起来...给你办丧事的。”石三后半句说在了心里,他有些不解,但猜想可能是那丹药起了作用。   “没事,我也睡不着。您老继续,我去有点事。”石三说着,就告别而去,将此事通知了孟川。   同时也将那弹药的事顺便也给孟川说了。   虽然都很吃惊,但最后一合计,石三和孟川还是打算将此事瞒下来,不对孟老鬼说明,让他蒙在鼓里。   而一连几天,孟老鬼都早起晚归,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癌症竟然好了,检查结果让医生都很吃惊。   但是,唯一有疑问的地方是,孟老鬼并不记得自己得过癌症,并且他的记忆似乎只在自己得了癌症之前。   石三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绝对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又过了一日。   石三和刀子再一次出发。   这一趟,他的目的是青阳,安徽省一处小山村内的村镇。   这也是石三近期和王胖子联系之后,得知的地址,据王胖子所说,那坠落下来的陨石,很有可能就在这附近。   “你说胖子和大力会不会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石三开着车,说道。   刀子并没有接话,只是坐在副驾驶,擦着他的莫邪。   “来,顺便把我的剑也擦一擦。”石三随手拿起后座的干将递给了刀子。   这干将自从他得到之后,除了挖过一次洞之外,几乎没用过。这一趟,石三竟把它带了出来。   一天的路程。   两人来到了这个古色古香的村镇,青阳的市集倒也格外热闹。   王胖子和大力一早就等在了约定的路口,看到石三立马就钻进了车。   “你们可算来了,这些天胖爷都廋了。”王胖子一进车门就开始抱怨。   “你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还能廋?俺觉得,你是胖了几斤。”大力拖着背包,也上了车,一脸不满的说着,看样子受了王胖子不少欺负。   “去去去,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王胖子挥挥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大力。   “行了,行了,两个活宝。具体地址寻到了没有?”石三看着两人都有些无语,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已经有些眉目了。”    第145章 大宝   驾驶员换成了王胖子,开着车从县城一直到了乡下。   这乡下的路着实难走,这车开起来就跟移动的摇床没个两样,晃晃荡荡的,总算到了王胖子所说的目的地。但并没有直接开进村,而是停在了村头。   因为乡下条件简陋,也没有旅馆,只能在村民家里借宿,好在这借宿的地方,王胖子事先已经安排好。   “你说的就是这一家?”石三看着这地道的徽式建筑,虽然路差了点,但是环境确实不错,青山绿水环绕,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对,就是这一家,家里只有父子两,他儿子跟他挤一间,空出来的一间房给我们。”王胖子提着大包小包的开始往屋子里面搬。   这时,屋主出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儿子。   石三看了眼屋主,虽是农村人,倒也穿的体面,很干净,他儿子看上去有十岁左右,很听话,安静的站在屋主身后看着。   “钱大哥,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几个朋友。”王胖子见到屋主,客气的招呼了一声。   “好,我帮嗯拿。”   这钱大哥一口乡音,虽然听不大懂,但是很热情的上前帮着拎东西。   乡里房子大,也很宽敞,石三原本还担心一间房他们四个人有点挤,但一进门才发现,完全足够了,现在本就是夏天,钱大哥给几人准备了地铺,到了晚上完全可以睡在地铺上面。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钱大哥早早的烧好了晚饭。   石三几人一起上了桌。   这钱大哥虽是一个男人,但手艺还是相当不错,地道的徽菜让石三硬生生吃了三大碗,才满足的放下碗筷。   “听港恩们是来找古坟滴,个是滴哎?”等差不多都吃好放下碗筷了,钱大哥拿着牙签撮着牙花子,说道。   石三完全没听懂钱大哥说的什么意思,看着王胖子,王胖子也一脸尴尬,摇了摇头,又看向了钱大哥的儿子大宝。   大宝似乎看出几人的尴尬,立马说道:“我爸问你们,是不是来找坟,哦,不对,不对,是墓,嘿嘿。”   “大宝聪明。”王胖子立马夸了一句。   王胖子和大宝玩的似乎很熟,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说着话,这大宝年纪虽却很活络,也很会说话。   “钱大哥,有什么线索?”石三笑着,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晓得,我也是听我儿子港滴,也不晓得个是真滴。门子让他带恩们去看看。”钱大哥说话语速很快,一大串子话很快就结束了,说的石三直眨眼,只能看着大宝。   “我爸不知道,我明天带你们去看。是我放牛看到的。”大宝很得意的说着。   “你还放牛?”王胖子很意外的看着大宝那小个子,又看了看他家拴在院子里面的大黑牛。   “我们小伙伴都放牛,放学做完作业,就去山上放牛,我跟你说,那个地方是我有一次放牛把牛放丢了,找牛的时候看到的。”大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几乎是贴着王胖子耳朵再说,生怕给钱大哥听到了。   “那好,谢谢你钱大哥,如果真是我们找的地方,回来一定酬谢。”石三很客气的说着。   “好,好,那恩们没事就困高去吧。这里我搞。”   “我爸叫你们去睡觉,碗他自己收拾。”大宝急忙翻译了一遍。   “好,谢谢钱大哥。”石三几人说着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地铺上。   靠在地铺上,石三看了眼王胖子。   王胖子立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三爷,你圈的地方那么大,大部分都是山区,根本没有村子,这可是我唯一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了,大宝也不会说谎的,就算没有陨石,肯定也是一个大墓,我们也能顺手捞一笔。”   石三听这话中意思,这王胖子早就有了后路,管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墓,先去捞一笔。   “行了,休息吧。”石三也没再多说什么,在这样的山区,要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确实很难,能探听到有大墓就已经很难得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怎么亮,钱大哥就让大宝来叫起床吃早饭。   石三几人打个哈欠,起来了。   四菜一汤,饭都已经盛好了摆在桌上。   “七饭。”钱大哥看到石三几人,便招呼到。   “我爸说,吃饭。”大宝端起一碗饭就开始吃。   在城市里,并没有早餐吃饭的习惯,但现在也只能入乡随俗,几人坐上了桌,吃了一碗。大概是由于不习惯,并没有再吃第二碗。   早饭过后,钱大哥便让大宝牵着牛带着石三几人上山。   石三几人则跟在大宝后面,一路往山上去。   “大宝,这山叫什么山?”王胖子问道。   “青山,我们这最大的山。”大宝说着还特意双手划着圈,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手势。   山上树木丛生,只有林间小路可走,而这些小路旁有着很多战壕,听大宝说是打日本鬼子的时候留下来的。   因为牵着牛,走的速度也不快,大宝就一路给石三几人讲故事,讲学校里的事情,又讲村里的传说,好像他是在担心石三几个人跟着他无聊似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石三看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孩子,好奇的问着。   “我都是听老人说的,他们说,我就听着。”   “你刚刚说的鬼故事,你不怕?”王胖子特意做着鬼脸,想吓唬吓唬他。   “你后面有蛇。”大宝却突然一跳,往后跑。   王胖子吓得一愣,急忙回头。   立马,便听到了大宝的大笑声。   “好小子,耍我是吧?”王胖子这才知道被骗了。   惹的石三也是一阵好笑。   “谁让你吓我的。石三叔叔,你要是走不动可以骑牛。我家牛可乖了。”又爬了一会山路,大宝看了眼石三,说道。   “为什么只让我骑牛?你这怎么不骑牛?”石三笑着问道。   “你最瘦,怕你走累了。我天天走这些路,不怕。”大宝一本正经的说着。   “叔叔不累,谢谢你。你说的那个山洞还有多远?”石三一脸笑意,随口问道。   “快了,就在山的那一边。”    第146章 老虎婆婆      王胖子抬头看着上面,距离山的那一边,还有很多路要走,再看看眼前的大黑牛,他都想骑骑这牛了。   翻山的路很累,也并不好走,而且这大黑牛时不时要停下来吃草,小便,拉屎,速度自然快不起来。王胖子和大力一直跟着牛的后面,不光要忍受这些难闻的气味,又因为大黑牛吸引蚊虫和牛头苍蝇,他两还得不停地煽着这样,就更累了。   好在大宝懂得体贴人,不停地找王胖子说话,这才有动力,继续走着。   其实,王胖子心里是不好意思,毕竟这大宝一个小孩子都没喊一声累,他可丢不下那个脸。   一早出发,直到接近中午才翻过山,到了大宝说的山对面。   到了这里,已经没了林间小路,有的只是牛趟过树丛之后,两边树木被挡开,勉强可以穿过去的路。   大宝个子小,穿在树木之中很轻松,也很熟练。   石三几个人可没受过这个苦,跟在后面着实吃了不少苦。   一趟下来,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几乎都挂了彩,到处都是小伤口。   这样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到了一片石头山。   这里到是很空旷,周围全是石头和困死的芭茅草。而大宝所说的洞,便就在石头山下面。   “你上次找牛,一个人找到这来了?你不怕野兽的?”王胖子简直不敢相信,这深山老林之中,大宝竟敢一个人进来,而且这一路上不难看到有野兽的粪便。   “怕,更怕爸爸打我。牛丢了,家里农活就没法干了。”大宝擦了擦已经有些脏的脸,说着。   王胖子有些累,打算堆些草,休息会。   “不能。”大宝话还没说话,王胖子便‘啊’的一声,收回了手。   “这是芭茅,不带手套不能碰的。”大宝似乎早就预料到的这样,竟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创可贴递给了王胖子。   王胖子握着手,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在不断流着血。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草,竟然这么锋利。   休息一番过后,大宝将牛拴在了一棵树上。   “我带你们进去。”   “大宝,你不要进去了,回去吧。”石三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大宝。   “不行,我要去。”大宝一口回绝,坚持要去。   石三劝说了一番,但无论怎么说,大宝都要去,理由只有一个,我带你们来的,你们必须带我进去。   可石三并非不愿意带着他,而是担心里面有危险,万一有个什么事,他不好跟钱大哥交待。   “三爷,没事,不行我背着他。”王胖子见大宝一直苦苦哀求,有些心疼了。   石三没办法,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同意了。   “你只能一直跟着你胖叔叔,不然就赶你出来。”   “嘿嘿,好。”   就这样,大宝带着路,一直将石三几人带到了山洞口。   这山洞口,并不大,而且被芭茅草覆盖,要是不扒开芭茅草,很难注意到后面的洞口。   大宝找来一根树干,将芭茅草拨开,捣出一个洞。   “行了。”轻车熟路,大宝说着直接钻进去洞,往下一跳。   “大宝?”王胖子一急,急忙跟在后面钻了进去,这个洞口是往下的,还不浅,王胖子往下一跳差点没站稳。   石三带好了头灯,也跟随进去。   一入洞,两边很窄,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行走。   石壁两边匍匐着大量的蝙蝠,地面上也堆积着厚厚一层蝙蝠粪便。   灯光照在这些蝙蝠身上,并不懂,似乎还在睡觉。   “大宝,走慢点。你进来过?”王胖子跟着他后面,有些跟不上。   “来过一次,前面有条岔路,一边是往下的,是个水池,好像挺深的,另一边是往上的,不过路被蝙蝠大便给堵住了,走不过去。”大宝说着找了找,在一处石缝里拿出来一只蜡烛。   “我上来放的。我还准备带我小伙伴过来玩玩。”   “听叔叔的话,这里以后不能来,也千万别带小伙伴来,知道吗?”王胖子有些无语这孩子的胆量,竟然只身一个人进来这么深的山洞。   “哦。”大宝也不知为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随在大宝身后,一路带着石三先去了下面的水池。   水池很普通,也就是山洞里天然形成的,并不奇怪,而且积水也不深。只是看了几眼,便又随在大宝身后折返回来,去了另外一条往上的路。   “大宝,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个墓?”王胖子见水池很普通,心中有些担心这一趟要白跑,这里很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或许只是小孩子不知道情况随口乱说的墓。   “前面有个碑,上面写的。”大宝指着前面说道。   “有碑?”王胖子有些疑惑。   果然,这往上的路没走多久,便遇到了大宝说说的那一块石碑。   上面确实有字,但王胖子都不认识。   “你认识这三个字?”王胖子看着大宝,问道。   “不认识?不过我给抄下来了,老师给我查了资料,跟我说,这三个字是,虎婆陵。说是老虎婆婆的坟墓。”大宝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给王胖子解释着。   “老虎婆婆?是什么?”王胖子看了眼石三,又看着大宝问道。   “就是会吃人手指的老虎婆婆,很可怕的,晚上会吃不听话小孩子的手指。”大宝说着还做了一个很害怕的表情。   “这么可怕,那你还坚持要来。”   “我不信,所以我要来看看这个老虎婆婆。”大宝又表现出一副根本不害怕的表情,说什么似乎都要进去看看这所谓的老虎婆婆。   “三爷?”王胖子已经有些无语了,他甚至怀疑大宝只是胡说。   “这是两个字,宣陵。”石三看着石碑,脸色变了变,说道。   “真是个大墓?”王胖子见石三此表情,立马追问道。   “是皇陵。”   “皇陵,哪个皇帝?”王胖子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地方还能有皇陵,并且环境似乎太差了点。   “五代梁朝第一位皇帝,朱温。”   第147章 食尸花   “是他?他的墓不是已经发掘出来了?”王胖子记忆中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确实已经发掘了,不过发掘出来的宣陵里面埋得并非真正的朱温,据说当时是怕被温韬所盗,真正的尸身埋在了其它地方。”石三说道。   “温韬?那个专业盗皇陵很厉害的家伙?”王胖子问道。   “就是他。当时几乎所有皇陵都被他洗劫过,朱温生前就担心自己死后皇陵被温韬所盗,私底下交代过亲信,死后设真假墓,那假宣陵也确实着了温韬的毒手,不过这真正的宣陵,看来一直藏于这不起眼的山区。”石三走近那块石碑,看了看,又用脚踩了踩石碑后那厚厚的蝙蝠粪便。   “那还等什么?干活。”王胖子说着就看向了大力。   大力放下背包,开始组装各种器具,打算大干一场了。   大宝似乎也听懂了石三的话,有些疑惑的看着石三问道:“这里面不是老虎婆婆?”   “哪里有什么老虎婆婆,都是骗小孩的,来,让开,叔叔把这打开,带你进去看看。”王胖子拾起大力组装好的铁铲,笑着回道一句,便开始干活。   这蝙蝠粪便长年累积,硬度非一般泥土可比,一铁铲下去只是削了一些表层下来。   见铁铲不行立马又换了钢钎,这才起了效果。   这蝙蝠粪便的厚度也着实超乎了王胖子的预料,这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挖了深度近乎三米,依旧没有挖通的迹象。   敲上去听着音,还很厚实。   挖不动了,换班石三继续开挖,大力则负责在后面清理挖下来的碎土。   大宝时不时喊着加油,一副满心期待的样子。   砰   钢钎抛掷下去,砰一声响,回荡在山洞之中。   “碰到石头了?”王胖子急忙上前查看,手拔了拔那些遮挡在表层的粪土。   拨开粪土,露出一块平整的石面。   “到了。”一见这石面,王胖子就知道差不多。   立马接过石三手中的钢钎,开始发力干着。   很快,这一块给他和大力完全清理了出来。   这蝙蝠粪便后竟是一块大石块,看上去像似阻挡在入口的门。   插入钢钎撬着石缝,这石块硬生生被王胖子给撬挪了位置,露出一道缝隙。   顿时间,一股阴沉的气息从缝隙之中涌出,扑面而来。   吹在身上竟微微有些发凉。   大宝第一个伸头过去看着,被王胖子拎着又丢到了身后。   “小孩子去后面。”说完将头灯取了下来,拿在手中对着石缝后面照了照。   一条延伸的通过,不远处便是转角,看不出什么。   “三爷,后面有路。”   石三掏出那黑色探测石丢给了王胖子,示意进去。   而大宝则交给了刀子。   刀子看着这调皮的孩子,微微有些皱眉,但也没多说话。   大宝看着这怪叔叔,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搞得他也沉默寡言起来,只好跟着后面,一副好奇心萌发的四处看着。   穿过这开启的缝隙,进入石道,地面上已经没了蝙蝠粪便,但依旧是土地面,两边石壁也没有人工打凿的痕迹。   随着这道走了十多分钟,面前出现了一扇石门。   石门外围一圈满是动物的皮革覆盖在上面,将所有的缝隙都堵住,这石门后是一处密封的空间。   王胖子随手便扯掉这些皮革。   拿着钢钎插入缝隙继续撬。   可这一次,他如何发力都撬不动,石门纹丝不动。   “从下往上试试。”石三看着,说道。   王胖子又将钢钎插到下面,往上抬,竟然真的动了。   石门硬生生被他抬起来几公分。   “大力,帮忙。”   两个人一点点将石门抬起,找来石块垫在下面,露出足矣让人弯身通过的高度。   石三打着手电,蹲下身看了看石门后方,是甬道。   “大宝,跟紧你刀子叔叔,别乱跑知道吗?”石三看了眼大宝,特意嘱咐道。   大宝点了点头,看了眼刀子,可后者压根不搭理他。   几人俯身通过石门,进到甬道。   大宝很好奇的看着周围,说道:“这肯定是老虎婆婆的家,胖子叔叔又骗我。”   “你就记得你的老虎婆婆。”王胖子翻白眼的看着大宝,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石三走在前面,带着路,这甬道也并不算长,并且修建的有些简陋,很快便到了一处往下的阶梯,顺着阶梯下去,眼下一片金黄。   石三不由愣住。   大宝伸了伸头,看着下面,大声喊道:“哇,好多花啊,比我人还要大的花。”   “别动。”王胖子见大宝要进花丛,一把又拎住了他。   “说了,叫你别乱跑,你不怕这花吃了你啊?”王胖子吓唬着大宝。   “你也认识这花?”石三倒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王胖子,问道。   “真吃人?”王胖子只是随口吓唬大宝,听石三这话,这花还真吃人不成?   “胖子叔叔就知道骗人,花都是送美女的,不会吃人。”大宝被拎在手中,使劲的扭着身体想挣脱下来。   “我去,小孩子还知道送花给美女,在学校是不是经常这么干?”   “我没有,我们班大个子经常送花给班长。”   “改天你也送一个,你们班长肯定就喜欢你。”   “我才不喜欢班长,我喜欢我们组长,不,不是,我谁都不喜欢。”大宝说着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哈哈哈哈,小孩子,乖乖别动。”王胖子大笑着将大宝拎到了刀子身后,让他别动。   大宝只好听话,没敢再继续乱跑。   “三爷,这什么花?”看着眼下一片金黄色足足有半人高的巨型花朵,问道。   “这是食尸花。以尸养花,吃任何从它身边路过的活物,包括人。”   “这花是不但我这体积它也吃不下吧?”王胖子比了比自己的身材,笑着说道。   “你可以去试试。食尸花的花蕊有剧毒,粘一下就没得救。”石三皱着眉,看着这成片的食尸花。   “那咱们怎么过去?”   “斩草除根,想过去,除非挖了它的根。”    第148章 宿体   <>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听石三说,挖了根茎就没事,王胖子立马就将洛阳铲组装好,足足五米来长,隔着好远开始捣鼓那食尸花下面的土壤。   “你在做什么?”石三看着王胖子,有些无语。   “不是你说的,斩草除根呀。”王胖子继续捣鼓。   石三却拿着铁铲,径直走到食尸花身前,只见食尸花张开了花苞,数不清的花蕊朝石三缠绕而来,石三手中铁铲径直铲了下去,食尸花花蕊还未触及石三便倒了下去。   “这不就咬不到你了?”   王胖子傻眼的看着石三,嘿嘿笑着,接过铁铲,学着石三铁铲朝食尸花根部铲去,一颗颗食尸花开始接连倒下。   然而等铲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王胖子如先前一样,继续铲着,可这一铁铲下去,地面竟然动了一下,直接铲偏了,而那花蕊却已经朝王胖子面部袭了过来。   王胖子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伸手去挡。   ‘嗤’   一声轻响,刀子持剑出现在了王胖子跟前,将这食尸花一分为二。   王胖子挪开手,看着那坠落在自己脚边的花苞,急忙脚踹着地面往后挪着。   “三爷,不对劲啊。”王胖子急忙爬起身,返了回去。   “眼睛不好使呗,俺去。”大力嘲笑着王胖子,说着便打算继续去铲。   王胖子一把拉住了大力,说道:“你眼睛才不好使,这玩意是活的。”   “你这不是废话,死了还用你挖?傻不傻?”   “我说这花能自己动,能跑的。”王胖子没好气的怒声喊出来。   这一喊,都不由看向王胖子。   大宝忍不住最先笑出声来,说道:“胖子叔叔是笨蛋,哈哈哈。我们老师说了,花是植物,不会动的。”   “胖子,你说的大宝都不信,俺就更不信了。”大力挣脱了王胖子的手,拾起铁铲就打算过去。   而刀子这时也返了回来,用剑拦住了下阶梯的大力。   “你也看到花在跑?”大力看着刀子说道。   刀子压根没说话,只是拿着灯对着那些食尸花照着。   下一秒,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食尸花竟然真的在土壤中涌动着,并且将王胖子先前铲掉的那些枯死的食尸花全都用花蕊绕起来,一点点用花苞包裹了起来。   逐渐的,一滴滴泡沫似的水滴从花苞中滴落,很快便腐蚀一尽。   待那些枯死的食尸花被吃的差不多了,土壤一阵翻动,开始有东西从土壤中爬了出来。   看似腐烂却又满是泥土覆盖的死尸,自泥土中不断爬出,这些怪异的死尸,双手双脚匍匐在地,昂着头,头上没有任何的毛发,浑身如同火烧过一般,褶皱遍布,而在这些死尸的背上,都有着一颗食尸花,那些食尸花的根茎全都深深扎根在死尸体内,随着死尸的挪动而摆动着。   看样子这些死尸,根本就是食尸花的宿体。   死尸一出土,便开始朝阶梯方向涌来,争先恐后。   “我说什么来的,这花能跑吧?”王胖子看着那些朝他们爬过来的食尸花,苦笑着说道。   “大力,大宝交给你,抱着他往回走。”石三急忙说道。   “好勒。”大力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话,抱起大宝就往回走。   此刻的大宝,已经惊呆了,几乎都不敢再说话,任由大力抱着他。   “大力叔叔,那是不是老虎婆婆?”等大力抱着大宝往回走了一段话后,大宝急忙挣扎了几下,问道。   “俺哪里知道是不是。就算是,你个小孩子也不要管那么多,交给他们就行了,你石三叔叔很厉害,肯定帮你把老虎婆婆都打死。”大力放下了大宝,看着他说道。   “真的吗?那我要看着石三叔叔打死老虎婆婆。”大宝说着又要往回走。   “那不行,你得待在这里。”   “大力叔叔,求求你了,就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我不看我怎么跟我的小伙伴去说我看过老虎婆婆。”大宝使劲的求着大力,抱着他的腿,一个劲的撒着娇。   “真就看一眼?”大力架不住大宝的难缠难打,问道。   “就一眼,男子汉说话算话。”大宝保证道。   “行,我背着你,有事俺们就跑。”   “好。”   就这样,两个人又返了回来,躲到了暗处。   而这时,石三几人已经退到了阶梯口,那些食尸花全都已经围拢了上来。   作为宿体,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手段,但其背上的食尸花那些花蕊和枝叶,不断的伸向前方。   石三突然诡异一笑,手中一根黑色细绳猛地一拉,地面上一道火光随着他拉起的细绳灼烧而起,瞬时间火焰将那些冲在前方的食尸花烧烤在烈焰当中。   原来,在石三退出阶梯口的时候,就已经暗中布下了陷进,将白磷符缠绕在绳索之上,系在了出口处,这随手一拉绳索,白磷符自燃,瞬时间燃起的火焰在石三单手拉着绳索的操控之下,如一条火蛇乱舞在食尸花中央,切割着他们的茎干,如此硬生生将食尸花烤焦和切断了一大片。而这食尸花一死,那作为宿体的死尸竟然也就没了动静,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三爷这是辣手摧花。”王胖子看着食尸花一颗颗倒下,笑着说道。   这时,余下的几颗食尸花开始分散而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你看,这花跟人一样,就是欠教训,砍死几颗就乖了,乖乖让路。”王胖子一见,立马就指着那让开的路说道。   “你走过去看看。”石三看着他,说道。   王胖子却傻笑着,又说道:“还是都砍死了再过去。一会它后悔让路,咬我一口不是白搭了。”   说话时,石三手中的绳索‘砰’一声应声而断,那燃烧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咚’   ‘咚’   ‘...’   沉闷的声音自阶梯下一点点靠近过来,这些食尸花压根不是给石三几人让道,而是又有什么东西上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石三看着阶梯口处,一株摇摇晃晃的血色花骨朵在无数触角的拥簇之下,一点点展露在几人眼下。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49章 惊险   这血色花骨朵生长在一根大约手臂粗细的杆枝之上,杆枝乌黑被无数触角包裹,在这些触角之间只有寥寥数片血色红叶承托在花骨朵下面。   慢慢的,血色花骨朵的宿体从阶梯一点点爬了上来。   竟是连体尸。   这连体尸,四手双脚,长有两颗头颅,从腰部开始连在了一起,也同样匍匐地面爬行。   而这血色花骨朵正好生长在左边一颗头颅顶上,那根茎自头颅七窍扎根而入,将整颗头颅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右边那近半身体并非如先前那些宿体,毫无意识,这近半的身躯一直在扭动着身体,时不时还用它那干枯的爪子摸着那左边的头颅,一副疼惜爱怜的模样,看上去诡异至极。   几人看着那连体尸的举动,一时间愣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血色花骨朵突然盛开。   一篷血雾弥漫,笼罩在它的周围,瞬时间,几人便嗅到那诡异的血腥味之中竟然还掺杂奇香。   无数触角拨动,如同一条条扭动的小蛇,将那异香与花粉朝石三几人煽动着。   石三察觉到有些不对,说道:“不好,这气味不能闻。”   说完打算用手捂住鼻子,可举起一半的手无力的坠下去,就像似这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想扭头去看,身体却已经僵住,整副身体此刻除了还能看见,还有意识之外,几乎丧失了所有功能,麻痹了。   刀子和王胖子的情况和石三一般无二,都立在原地,瞪大眼看着那血色花骨朵越来越近。   “石三叔叔他们怎么不动了?”大宝在暗处看着三人一动不动,急忙问道大力。   大力在一开始就听到了石三所说的话,早就戴上了口罩,同时给大宝也戴了一个。   “大宝,你听话,站在这里别动,俺去帮忙。”大力郑重其事的看着大宝说道。   大宝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重重的点点头。   大力放下背包,从中找出一把砍刀,想了想,还是放下砍刀,组装好一柄铁铲冲了上去。   大力一到三人身前,就给三人分别带上了口罩,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但最起码可以防止吸入更多的花粉。   “俺保护你们。”大力横着铁铲,站在三人身前,直视着靠近过来的连体尸。   而在连体尸头上的血色花骨朵,此刻又合了起来,不在散播那血雾般的花粉,触角却缠绕在了一起,如同一根大头针,只不过这大头针的头足有成人拳头大小了。   大头针直指前方,越来越近了。   “吃俺一铲。”大力大喊一声,抡起铲子就朝那连体尸头顶铲去。   ‘砰’   ‘砰、砰、砰...’   同时间,那大头针如同子弹射来,击打在铁铲之上,大力拿着铁铲的手都不由一震,击中铁铲的同时,那些触角又瞬间散开,如同女人束在一起的头发一样瞬间散开,只不过这散开之后的触角,一根根如同蚯蚓扭着身体,却又瞬间如捕食的蛇,连接不断的击打与铁铲上。   大力眼睁睁看着铁铲被那触角一根根穿透,等他抽回铁铲之时,已经只剩下一个铁柄。   看着手中的铁柄,又回头看了眼三人,大力满脸尴尬,还带着丝丝苦笑。   就在这时,石三的手指却微微动了一下。   “大力,在坚持会。”石三心中说着,麻痹的身体已经逐渐有了反应,大力只需要在撑住一会,他就可以恢复了。   然而,石三心中的话根本就是奢望,大力倒是想与这花大战几百回合,可这花完全不给机会,当大力再次挥出那铁柄,结果连铁柄都没有收回来,直接被那些触角绕住,一点点蚕食掉了。   “三爷,怎么办?”大力焦急的看着石三,一咬牙,扛起三爷就往后跑。   跑了一小段,又回来扛着刀子跑。   之后又回来,王胖子他是扛不动了,就一把抱住王胖子的头,往后拖着跑。   而那连体尸就尾随在他的身后,时不时伸出一些触手想缠住王胖子的脚,好在大力拖着王胖子左甩一下右甩一下,那些触角也都没能成功绑到他。   大力将王胖子一路拖倒石三跟前时,想着可以松口气,哪成想一回头,那连体尸就跟在他屁股后面。   一急之下,一手揽住石三一手揽住刀子,又开始拖着跑。   可王胖子却被他丢了下来。   等大力返身回来,连体尸那些触角已经将王胖子身体束缚住。   王胖子瞪大着眼,嘴角一直抽动着,似乎在骂大力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   大力都觉得无计可施的时候,洞中传来一阵吼叫。   大力只看到大宝举着片刀直朝王胖子冲了过去。   一到王胖子跟前,大宝几乎是闭着眼就是一顿乱砍。   大力几乎都看傻了。   但却出乎意料的,王胖子竟然被大宝给救了下来。   那些触角竟然被硬生生砍落一地,连体尸也发出怪异的声音往后退了很远距离。   王胖子被触角松开之后,直接瘫软在地,依旧还不得动弹。   但此刻,石三已经可以说话了。   “大宝,快回来。”   大宝看了眼石三,摇了摇头,举着片刀,说道:“胖子叔叔是好人,不能让老虎婆婆欺负胖子叔叔。”   “大宝乖,叔叔没事...”王胖子舌头有些撸不直,但还是能够听清他的声音。   他看着大宝,刚刚若不是大宝出手相救,此刻估计已经见阎王了。   大力急忙上前,拖着王胖子往后退。   大宝拿着刀面对着那连体尸,一直跟在王胖子身边后退着,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傻大个,指望你,老子差点被吃了。”等大力将王胖子拖倒石三身边时,王胖子忍不住瞪着大力,说道。   大力嘿嘿笑着,说道:“嘿嘿,手抱不下了,下次俺嘴巴叼着你跑。”   王胖子一听,都不知该怎么怼这个傻大个。   刀子这时,扭了扭身子,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处,再活动活动手臂之后,随手抽出了莫邪往前走着,很显然可以看出,他有些愤怒了。    第150章 黑白无常   就在刀子打算动手之际,石三同样拿着干将,与刀子平齐走到了前面。   而王胖子这个时候也总算可以动了。   然而他并没有急着上前去做什么,而是摸了摸大宝的头,笑着说道:“谢谢你。”   大宝嘿嘿笑着,说道:“这个老虎婆婆是不是很厉害,胖子叔叔打不过?”   “怎么可能打不过?胖子叔叔一会拿枪把它毙了。”王胖子趾高气昂的说着。   “枪?胖子叔叔还有枪?胖子叔叔是警察吗?”大宝一听枪,起先还微微一愣,但随后一想,又觉得很兴奋。   “警察?算是吧,是,胖子叔叔就是警察。”王胖子心中暗自苦笑,但免得大宝多想,只好装一装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装警察了。   “哇,胖子叔叔真厉害,那警察叔叔,要把老虎婆婆抓起来。”   “好,抓起来。”   王胖子说着将大宝交给了大力,自己则掏出枪,打算显摆显摆威风。   但等他一回头,只见那连体尸已经被一分为三,那颗长有血色花骨朵的头颅正在空中转着圈,只见石三一剑劈下,整颗头颅如同西瓜被劈开,化成两半坠落在地,而那颗血色花朵在脱离宿体之后,便快速枯萎,没了生命迹象。   王胖子有些尴尬,没办法只能对着后方围拢在阶梯口的食尸花一顿乱射。   不过,这子弹虽然将那些食尸花花苞上射的满是创口,但似乎并不起作用。   这又让王胖子好一顿尴尬。   刀子和石三一并上前,干将和莫邪配合无间,几乎是横扫而过。那几颗残留的食尸花,片刻功夫便被清理一空。   “石三叔叔真厉害。”大宝拍着手,喊道。   “胖子叔叔可是警察,不厉害?”王胖子竟有些醋意的问道。   “厉害,都厉害。我回学校可以跟小伙伴们吹牛了。”大宝很高兴的说着。   “这怎么是吹牛。来,叔叔背你。”王胖子说着直接背起了大宝。   “三爷,你们刚刚都怎么了?”石三几人没事了,大力这时倒是觉得手臂一阵酸痛,刚刚一直拖着几个人着实用力过猛了。   “应该是中了花粉的毒,还好只是短暂的麻痹。”石三倒也很庆幸,这一个大意差点坏了事。   说着,几个人便再次下了阶梯,那一片食尸花地,此刻已经满目苍夷,坑坑洼洼的。   穿过这片土地,便到了另一扇石拱门前。   石拱门上,两边分别刻有三字。   “三爷,写的啥?”王胖子并不认识,问道。   “黑无常、白无常。”石三念道。   “我还阎王呢。这个皇帝下来开地府的?还搞个黑白无常看门,也不怕下去了连鬼都做不成。”王胖子看着这扇石门,没好笑的说着。   大力上前试着推了推,竟然直接给推开了,这石门只是掩着,并没有任何机关。   拱门后是一间配殿,石三几人走了进去,扫了一圈,没发现其它东西,只有两副石棺。   一副白色玉石棺,一副黑色玉石棺,并列放在一起。   “我去,这里还真有黑白无常?他还真想下来当皇帝?”王胖子绕着两副石棺转了一圈说道。   “胖子叔叔,这里面是死人吗?”大宝趴在胖子肩膀上,看着两副石棺问道。   “大宝,你怕不怕?”   “不怕。”大宝摇了摇头。   “胆小到不小,要是死人爬出来了,你怕不怕?”王胖子特意吓唬着大宝。   “也不怕,胖子叔叔会保护我。”大宝这番话说的王胖子心里到是暖暖的,不由笑了。   “就你小子会说话。”   大力这会上前,将王胖子手中的探测石给拿了过去,在石棺外试了试,丝毫反应没有。   “三爷,里面没有。”   “打开看看。”石三还是打算开棺看看。   其实他也只是想看看这个黑白无常究竟是什么玩意。   这自然也如了王胖子的意,他也想看看这黑白无常。   大力拿起钢钎撬开了一道缝隙,便将那白玉石棺棺盖推了开来。   棺内躺着一具尸骨,服饰还未腐烂透彻,看样子是个女人。陪葬的物件也并不多,一面铜镜还有一些饰品,其它都是些不入眼的小玩意。   大力并没有急着去拿任何一件东西,而是又开了另一副黑玉石棺。   这黑玉石棺中,同样躺着一具尸骨,这是一个男人的尸骨。   棺内的陪葬品比起他身边的女人就更少了。   “大宝,不怕吧?”王胖子问道一句。   大宝急忙伸着头想看,哪里像怕的样子。   “大力,看他手上。”王胖子笑了笑,打着灯,对着尸骨手中晃了晃。   大力看过去,手骨下有一把金色的钥匙,便拿了起来。   “你要?”大力说着便递给王胖子。   “你在看那边。”王胖子又对着女尸那边晃了晃灯。   在女尸手骨下面,竟然也有一把金色的钥匙,大力好奇的又把钥匙取了出来,两把钥匙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几乎一模一样。   “这玩意应该是开阴阳锁的。一般能用上阴阳锁的,都会有好东西,先留着。”王胖子得意的说着。   大力一听这钥匙能找到好东西,立马就宝贝的收了起来。   王胖子又靠近黑玉石棺看了几眼,随手拿起一件玉扳指。   放在灯下看了看,说道:“还不错,大宝,送给你了。记住叔叔的话,长大了再拿出来,不要给任何人,知道吗?”   “好。”大宝也不知是啥,就好生收在了口袋里。   在王胖子观察玉扳指耳朵时候,石三也扫了一眼,一眼便认出此物不凡,虽只是一个扳指,确是真宗的唐朝和田玉,并且那扳指上还刻有龙纹,绝对不是一般的物件。王胖子能将这扳指送给了大宝,也出乎了石三的意料。   大力见石三没过多在意棺内的东西,便将能带走的东西大致扫了一遍,收进了背包内,随后便将这两副石棺重新盖上。   王胖子这时,已经背着大宝,到了配殿出口处。   “三爷,过来看看。”王胖子在出口喊道。   石三一过来,便看到一面石碑。   “牛头马面。”    第151章 血冻   “三爷,这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有了,下面是不是还有判官孟婆什么的?说不定这朱温把自己当阎王了。”王胖子说着试着将门推开,然而这扇门并不像先前那些一推即开,王胖子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还是不行。   “不行,这石门有机关。”   大力又上来试着从下往上撬起来,同样不起效果。   “你傻不傻?都说了不行,快找机关。”王胖子看着大力没撬动,立马嘲讽一句便开始找机关。   大力嘿嘿傻笑着,摸摸头,也随在王胖子身后,找着。   “去那边。”王胖子无语的看着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大力。   大力却突然蹲下身,说道:“胖子,你脚踩着开关了。”   王胖子急忙挪开脚,有些尴尬,说道:“背着大宝,没注意。”   大宝努努嘴,偷笑着。   大力试着转动地面上一块凸起的石块,‘咔’一声响,石门自行开启了一道缝隙。   “三爷,行了。”大力得意的看了眼王胖子。   王胖子恶狠狠的瞪了眼他,却背着大宝率先进了门。   一进门,两边都是石像,整齐的排列着。   这些石像,看样子应该都是牛马,但无一例外,全都没有头。   顺着石像中间一条小道一路往前,走到末端,又是两副石棺。   石棺通体乌黑,一层厚厚的血膜,甚至还能嗅到一丝腥气。这层血膜将两副石棺完全包裹起来,几乎是密不透气。   而这血膜的制法却异常困难,需要用大量的鲜血洒在石棺表面,等上七天七夜,完全凝结结痂之后,在洒上一层锡箔灰,在淋上一层厚厚的鲜血,同样在等上七天,在重复着,如此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形成密不透气的血膜。   而血膜一旦形成,棺内便形成密闭的空间,尸身只是头几日有些腐烂,之后便会停止下来。这其实也就是一种防腐的手段。但过于血腥,很少会有人用到。   眼前这两幅石棺不知耗了多少鲜血,才能形成这么厚的血膜。   大力拿着铁铲试着在血膜上面敲了几下,破开一道裂口。   又拿出了探测石放在裂口处,并没有什么反应。   随后又敲了敲灵异副石棺表层的血膜,用探测石试了试。   这次竟然微微被吸住。   “三爷。”大力急忙喊道,示意石三看过来。   石三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这情况,面露丝丝喜色。没想到,这里还真有他需要的东西。   “准备开棺。”石三一声令下,大力立马开始准备东西,打算开棺。   但这一次,并没有盲目就直接撬。   毕竟,这两副石棺外都有一层血膜,棺内什么情况也并不好说,起尸的可能性很大。   在开棺之前,石三先做足了准备。   绕着石棺,画了一个伏魔阵,此阵法用黑狗血所画,说起来这个伏魔阵也没有太多的用处,唯独有一个妙用,聚阳化邪。黑狗血本就有驱邪的功效,加上伏魔阵的加持,便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功效,抵御住阴邪之气。任何阴邪之物,只要被困其中,相对来说都会弱上很多。   在用墨斗线,结成了一个五行阵,将石棺困在中央,因为人数不够,只能将两角缠在石像之上,大宝甚至也拉住了一个角。大力和刀子分别拉住另外两个角。这既是出了啥意外,也只是一场困兽之斗。   等一切安排妥当,王胖子则进入阵法中央,独自开棺。   王胖子拿着钢钎,一层层剥开那附在石棺表层的血膜,足有一掌多厚。   贴附在最里层的血膜腥气也更重,仿若刚淋上去的鲜血。   王胖子将血膜完全剥落之后,试着用手抹了抹棺面,棺面冰冰凉,拿起手掌一看,手掌之上一片暗黑。   这黑色并非普通的黑色,而是血凝结后形成的黑红。   这石棺存在这里的时间并不短,竟能还能残留下那血色,也绝非正常。   将钢钎插入石棺缝隙之中,发力一撬,盖棺‘呲’一声,起了一道口。   立马,在场众人都能够嗅到一股臭味,极臭的气味,沁人心脾。   王胖子深深皱眉,将收起来的口罩又取了出来戴上。   “三爷,这也太臭了。”王胖子忍不住说道一句。   石三也没想到,会有如此臭味,正常摆放多年的石棺,即使做了防腐,也不会有如此的臭味,时间一久,便慢慢分解消散了。   眼下,这石棺实在是臭的让人作呕。   大宝拉着一角,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呕,太臭了,比我爸爸拉的屎还臭。”   说着也单手拉起衣服堵住了口鼻。   “大宝,千万不能松绳子,知道吗?”石三担心大宝会放了绳子,出了意外,提醒了一句。   “我不放绳子,胖子叔叔是不是就没有危险?”大宝似乎半懂得问着。   “嗯,你要是放开绳子,你胖子叔叔就要被老虎婆婆吃了。”石三顺着他的话骗了一句。   “好,我不会放的,石三叔叔你放心吧。”大宝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放开拉着衣角的手拍拍胸膛保证着。   “哎呀妈呀,太臭了。”说着又立马抓起衣服,遮住。   王胖子看了眼大宝,笑着说道:“要是真有危险就跑。”   说话时,王胖子猛地一撬手中钢钎,棺盖‘砰’一声,翻了个身坠落在地。   王胖子朝石棺内看去,不由皱起眉头。   “三爷,里面全都血。”   入眼一片暗红,甚至已经微微发黑,这凝结起来的血,已经成了血冻,浓浓的臭味正是从这血冻中散发出来的。   王胖子试着用钢钎戳了戳,血冻竟微微一晃。   “新鲜的。”王胖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   石三隔着有段距离,并不能看到棺内的情形,但这种情况他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小心点。”   “知道了。”王胖子点点头,拿着钢钎一点点插入血冻之中。   血冻随着钢钎的插入,一道道裂痕也随之盛开,如同一朵花绽放在血冻的表层。   突然,钢钎一钝,停住了。   王胖子心想估计是戳到尸体了,便打算抽出来,可他一发力,竟然脱了手,钢钎竟然依旧插在血冻之中。   :,,!! 第152章 王胖子的艳遇   王胖子有些意外的看着插在血冻中的钢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难不成自己手滑了?   想着,便又一把抓住钢钎,再次发力往外拔。   一发力,差点没闪着腰,往后一仰,连退了好几步,直接撞在了五行阵上,钢钎很轻松的被抽了出来。   “你大爷的。”王胖子看着手中的钢钎,怒骂了一声。   “你搞什么鬼?”石三看着王胖子,也不知道他在干嘛,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表演双簧,演舞台剧。   “没啥,没啥,我在看看。”王胖子尴尬的笑了笑,又回到石棺前,用钢钎再次探着。   厚厚的血冻,被他用钢钎片刻功夫就搅成了一团浆糊。   而他也大致得知了血冻下面的情况。   这血冻下面确实躺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个胖子,每次钢钎探到肚子这片范围,便能感觉到一股弹劲,为了不破坏尸体,王胖子也不敢发力,只能猜测着。但是寻到现在,他并没有找到陨石藏在何处,厚厚的血冻下,看是不可能看见,只能用钢钎碰碰运气。   “三爷,要不伸手下去摸摸?”王胖子没办法,只能这么办,但这股臭味手要是伸进去,恐怕洗几天都洗不干净了。   石三点了点头,同意了。   王胖子憋着一口气,看了看自己手,一狠心,一手扎了进去。   手一入血冻,王胖子心底十分意外,手插在里面清凉异常,那些血冻滑溜溜的顺着手臂流淌,竟然十分舒适,除了那臭味难闻之外,王胖子甚至想躺进去洗个澡出来才好。   心中略感好些之后,倒也不那么排斥,便顺着石棺四个角摸了一遍。   一遍下来,什么都没有,如此,王胖子只能摸尸体了。   从头开始,王胖子打算走一遍九窍。   “咦,竟然没腐。”王胖子摸着血冻中尸体的脸,那质感如同普通人一般无二,丝毫没有腐烂,这让他也颇感意外。   头摸完,便顺着颈脖一路往下。   突然。   王胖子脸一红,愣住了。   “胖子,怎么了?”石三一见王胖子情况不对,随即问道。   “哦,嗯,哦,没,没事。碰到一样东西,没,没事。”王胖子结结巴巴的说着,此刻他手正按在一只柔软且极具弹性的巨r之上,这感觉如同捏在水球上面,竟有些松不开手的感觉。   这躺在血冻的中人哪里是个胖子,刚刚钢钎估计就是探在这上面来了,而且,这女人身材真是好的没话说,并且一件衣服都没穿。   使劲的摇摇头,王胖子硬是挪开了手,继续往下。   这一激动,手猛地往下一滑,直入双腿之间。   微微有些阻碍,却不伤大雅,王胖子再一次愣住。   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你摸到鬼了?”大力看着王胖子一会停一下,一会又停一下,忍不住问道一句。   王胖子尴尬的看了眼大力,将手缓缓挪开。   突然。   一只手猛地拉住了王胖子的手腕,又硬生生将他挪开的手拉回了双腿之间。   王胖子脸色刷一下由红变白。   这一秒,他感觉不到丝毫快感。   “三,三爷...”王胖子努努嘴,示意棺内有异常。   “引出来。”石三早先布好了阵法,就为了防止起尸,现在既然起尸了,也用不着害怕。   “引出来,怎么引?”王胖子心中想着,该怎么引才好,而此刻,那女尸正拉着他的手往双腿之间摩擦着。   王胖子想抽回手,却根本抽不动,这一抽一拉,根本就是助纣为虐,帮着女尸在**,迫不得已,只好用另一只手拾起那靠在石棺边的钢钎,打算给她打个洞。   “这么饥渴,爷赏你一杆大枪。”说着,王胖子抡起钢钎就朝血冻中扎去。   ‘咚’   一声闷响,手都微微有些发麻,似乎穿歪了,直接扎在了石棺底。   又抽起来,这次朝着胸口方向扎下去。   钢钎呼啸而下,然而一入血冻就钝住了,怎么都扎不下去。   而想抽回来,却都做不到。   “我操你大爷。”王胖子怒骂一声,松开了钢钎,另一只手也插入血冻之中,对着女尸双腿之间就是一阵倒腾。   石三几人看着王胖子,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时,随在王胖子一边吼着一边双手动个不停,石棺竟然都微微晃动起来,而血冻之上也在不断的鼓着气泡。   ‘嗯...’   突然,一声轻盈的哼鸣。   一张绝美的面容缓缓浮出血冻,如同沐浴后的美人,正盯着王胖子看着。   王胖子愣是盯着她,哽噎了一下,说道:“爽够了没有?爽够了松开我的手,行不?”   慢慢的,那美人的身体也缓缓浮了上来,而王胖子被夹在双腿之间的手却死死抽不出来,顿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了。   “小孩子不能看。”大力对着大宝说道,自己却死死盯着,挪不开目光。   大宝小脸一红,转过身,手却死死拉着手中的线。   “你干嘛?”石三看着王胖子,问道。   王胖子苦着脸,试着抽了抽手,说道:“你看到了,这玩意太饥渴了。”   “你个蠢猪,她在吸阳。”石三皱着眉,怒骂一声,手中干将直朝石棺抛射而去。   那浮在血冻中的女尸一声冷哼,似乎感觉到来自干将的威胁,突然松开了王胖子的手,从棺中站立而起,避开了干将。   而她那身段则完美的展现在众人眼下,身上那片片血红如同雨珠,随着她那妖娆的身段一点点剥离,一滴不沾身。   抽出手的王胖子感觉到丝丝无力,手指甚至在微微颤抖。   然而,这女人,却依旧盯着王胖子,微微扭动着身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胖子口中默念,身体竟不自觉的朝她靠近了过去。   女人完全无视了石三几人,半蹲下身体,迎着王胖子的脸凑了过去。   “孽畜,我看你是找死。”   石三一咬舌尖,一滴血滴落而下,随手一枚铜钱一转,正好接住,奇怪的是,那一滴血竟悬在铜钱眼之中,晃动着。   ‘嗡...’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第153章 夺舍      只见石三手微微一抛,铜钱竟悬浮半空,剧烈的抖动着发出嗡鸣声响。   “一只守棺狐妖,我看你是活够了。”话音一落,铜钱激射而出。   那女人闻声突然一声尖鸣,露出一张狐面妖眼。   半空之中,一抹红光反射在灯光之下,只见那悬浮在钱眼中的血滴在旋转之中将铜钱完全包裹了起来,转瞬之间如同一颗大血球直朝狐面女人门面而去。   狐面女人,面露惊慌,突然单腿一抬一勾,直接绕上王胖子颈脖,身体随之柔软的一扭曲,整个身子顺势坐上了王胖子的肩头。   坐上肩头的瞬间,往下微微一扑,双峰掐好挤压在王胖子头顶两边。   只见王胖子竟鼻血直流,有些神志不清。   而那颗激射而至的大血球直落王胖子额上。   ‘啪’一声响。   包裹在铜钱外的鲜血爆裂而开,散落一空。   那枚铜钱可帖附在王胖子额头,慢慢的,也往下坠落,留下一个红色血印。   狐面女人见似乎没什么威胁,张口便打算咬向王胖子,继续吸取阳气。   而就在此刻,王胖子额上那红色血印,竟突然一转,一副血色阴阳图赫然印在眉中,灯光之下看上去微微有些晃眼。   狐面女人即将咬到的同时,阴阳图血光一闪,化作一团血雾往后包裹而去,竟然将狐面女人的头颅完全包裹其中。   一阵撕鸣。   狐面女人疯狂的扭动着她那一丝不挂的身躯,自王胖子肩头坠落而下,此刻她的头上一层血色迷雾缠绕,隐约还能看见阴阳图旋转其中。   石三看着那翻滚在地的狐面女人,眼露寒光。   又一枚铜钱射出。   只见那铜钱似乎灼烧着狐面女人的身躯,硬生生破开一道裂口,扎入体内。   狐面女人,突然一跃而起,口中发出悲鸣之声。   两边一看,便朝大宝所在的那个角落俯冲过去。   然而在一触即五行阵的时候,那条条墨斗线如同烈火灼烧着她的肉体,硬生生从她胸口切入。   一道道黑色切口浮现在她妙曼的躯体之上。   然而,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硬生生扛着这灼烧之苦,顶着三人的力道,依旧朝大宝一点点靠近过去。   “刀子,大力,拉紧。”石三心中微微有些担心,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死死扣住手中绳索。   但他却低估了狐面女人拼死一搏的气力,五行阵在狐面女人的僵持撕扯之下,已经有些走形,那缠在石像上的两角也在微微滑动,随时有脱落的危险。   “她想夺舍。她这副肉体已经不行了,大宝,快跑。”石三大概猜到了狐面女人的想法,立马让大宝放下绳子,跑。   大宝却一直背对着这边,虽能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靠近他,而且手中的绳索一直在东扯西拉的,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但他却选择死死攥着绳索,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不跑,我跑了,胖子叔叔就要被老虎婆婆吃了。”大宝很笃定的说道。   而这时,狐面女人前行的身体,在三人的僵持之下缓缓停下了下来。   只不过,大宝距离狐面女人也仅仅一米之遥,只要狐面女人能够触及到大宝的身体,瞬间便能脱离现在的肉体,夺取大宝的肉体。   狐面女人,口中嘶吼,双手不断的往前抓出。   混乱之中,五行阵法的变形之下,狐面女人竟一把绕住了大宝手中那根主绳,竟将大宝朝她拖了过来。   因为大宝没有放手,死死攥着绳子,身体在受不住力的情况下,不断地往后退着朝狐面女人靠近了过去。   “不好。”石三大喊一声,手猛然一松,与刀子几乎同时冲向了狐面女人。   一卸力,狐面女人重失调,往前翻滚而去,直接从大宝身旁滚过,一路滚到大宝的身前。   大宝此刻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个他心中的老虎婆婆。   怪异的面容,如同一只狐狸,浑身皮肉绽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遍布全身。而随着狐面女人的缓缓站起,大宝自然也看见了她那挺立的ru房以及茂密的丛林密处。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一个成年女人的身体。   狐面女人伸出手,一点点朝大宝靠近着。   “大宝,快跑。”石三大喊一声,可还是迟了一步。   狐面女人的手在摸到大宝面容之际,只见大宝双眼翻白,身体随之一番剧烈的抖动。   而那狐面女人的肉体也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如同一滩烂泥,慢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一副绝美的身躯,就这样消散一空。   石三和刀子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大宝被夺舍了肉体。   “啊...”   就就这时,一声大喊响起,一道黑影猛地扑向大宝。   大宝站立的身体撞飞而出,硬生生飞向了石三。   而那扑过来的黑影不是别人,正好王胖子。   ‘哼’   在撞击的瞬间,一声轻盈的声响,只见一道虚影自大宝身体内晃荡而出,又瞬间钻入王胖子口中。   “胖子?”石三没想到王胖子会舍命救下大宝。   这狐面女人夺舍还未稳定,王胖子这一撞,直接将狐面女人的魂魄从大宝身体内给撞了出来,而无处可去的魂魄便立即钻进了王胖子的身体。   “三爷,救救胖子。”大力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却不能做什么。   石三深深皱眉,只要被完全占据了肉体,王胖子必死无疑。   看着王胖子颤抖的身体,此刻的他却无计可施。   “三爷,再不出手,胖子就要死了。三爷。”大力喊着石三,却不知如何是好。   “死?对了,死。”石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马对着刀子说道几句,后者一点头,提着莫邪朝王胖子走了过去。   刀子走到王胖子的身前之时,王胖子双眼咕噜一转,口中发出怪异的颤音:“来杀我啊?动手啊?”   狐面女人已经慢慢占据了王胖子的身体,已经能够控制王胖子发出声音。   “那就成全你。”刀子冰冷的声音和他手中的莫邪一样冰冷,毫无预兆的穿透王胖子胸膛而过。    第154章 通灵(求票)      王胖子怒瞪着双眼看着自己胸口的长剑,一脸难以置信,这表情不知是王胖子自己还是狐面女人所表露出来的。   突然。   王胖子大口一张,一股黑色的气体席卷而出,又朝刀子袭去。   而就在这时,石三闪身而至,手拿一张血符绕着黑气一转,那团黑气竟不自觉的随着血符在空中转悠了一圈,随后浮在了血符上方。   ‘轰’   血符燃烧而起,那火焰烧烤在黑气之下。   顿时间,山洞中传来刺耳的尖鸣,听上去悲泣至极。   那团黑气之中,隐约可见狐面女人的面容,痛苦的挣扎着。   火焰随着符纸燃尽而灭,而那团黑气也渐渐升空化为乌有。   然而王胖子却突然往后一倒,身体剧烈抽动之中,口角不停有泡沫喷出。   那被撞到远处的大宝此刻又跑了过来,看着王胖子的这时的情况,竟带着哭腔,道:“胖子叔叔,胖子叔叔,老虎婆婆死了,你怎么了?石三叔叔,你救救胖子叔叔。”   说着,大宝拉住了石三的手,乞求着。   石三急忙扯开了王胖子的衣服,胸口处的伤口依旧还在流着血。   “我避开了要害,不致命。”刀子说道拿出一瓶金疮药撒在了伤口处,血很快便凝住。   既然避开了要害,王胖子应该不至于出现现在的情况。   翻了翻王胖子的眼皮,竟已经开始往往上翻白眼,眼看就快不行了。而他的手心和脚心,全都冰冷异常,只有胸腔部位发热,极为古怪。   “胖子,你别死啊。”大力推了推胖子,竟也双眼泛红。   “大力,给我包。”   石三接过大力递来的背包,取出一柄古铜色的小剑,只有巴掌大小。   这剑,名唤通灵剑,石三很少使用,因为用处如其名,只有通灵才可以用得上。   何为通灵,实则为通灵唤魄。   石三查看过王胖子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被夺舍之后,本身的三魂七魄被挤出去了一部分,人少了三魂七魄自然不得生,若不及时寻回来,王胖子必死无疑,并且死后还只是孤魂野鬼。这鬼魂野鬼的说法,石三并不确定其说,但魂魄之事,石三确实知晓,并且他精通通灵之术。   “通灵剑?”刀子很显然也识得此剑,石三拿出来的时候,便皱眉道出了它的名字。   大力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刀子,又看了眼石三,说道:“三爷,这剑能救胖子吗?你快救救他。俺给你磕头了。”   说着大力便要真的磕头行礼。   石三立马制止了大力,说道:“胖子也是我兄弟,我自然会救他。”   “三爷,通灵剑可是损阳寿的。胖子的情况如若不是失了魂魄,你可就白白损了十年阳寿。而且,你的命...”   “够了,不要说了。”石三知道刀子要说什么,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而大力一听,要折损十年阳寿,立马又说:“用我的阳寿,十年就十年,没事。”   “大力,只能用施法者的阳寿。这事,我定会办妥当的,你帮我把风,防止旁边一副石棺起了尸。”石三说着,示意大力让开位置。   大力只好走到一旁,看着。   只见石三,拿起通灵剑,划破掌心,又随即划破了王胖子的掌心,拿出一只碗,将血接在同一碗中,撒上一抹符灰,随即喝了下去。   喝下之后,下一幕令大力和大宝都有些不敢直视。   石三将自己被划破的左手覆盖在王胖子还在流血的手上,突然,通灵剑刺下,直接穿透两人掌心而过,深深扎入地面。   石三微微一声闷响,放开剑柄,又随即咬破了右手食指,在王胖子脸上画起了咒符,口中还在不断念着咒语。   “刀子,三爷在做什么?”大力忍不住问向刀子。   刀子却深深皱眉,冰冷的眼神扫了眼大力,说道:“这叫通灵,用血为引子,必须将自己的魂魄强行引入胖子的身体中,在通过驱灵法,让魂魄离体,找回胖子的灵魂,这样胖子才有的救。”   “那三爷有没有危险。”大力又开始担心石三的安危。   “轻则十年阳寿,重则魂飞魄散。”   “那俺让三爷停下来,不救了,不救了,俺们在想其它办法。”大力一听这救人不一定能成,还说不定还要搭进去一条人命,这哪成。   “已经开始了,停不下来了。”   “那俺不是成了罪人了?”   大力说话时,石三和王胖子突然都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仿若真的死去。   大力瞬时间,脸都黑了。   一旁的大宝也都急哭了,口中不停的喊着:“胖子叔叔、石三叔叔。”   “已经魂魄离体了。”刀子说着,守在了石三身边,便不再多说什么。   大力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胡思乱想的等着。   而大宝一直嘤嘤啼啼,口中轻声哼着,他一直都在责怪自己拖了胖子的后腿,才导致这样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力一直原地踱步,时不时看看倒地的石三和王胖子。   可就在这时,令人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听地面上突然‘呲呲’作响。   刀子和大力同时扭头看去,先前那狐面女人尸体腐烂之处,此刻已经全部化成了水,而在那滩水渍之中,一块大约拳头大小的陨石正在缓缓移动,朝着旁边另一副石棺而去。   先前都试探过了,那石棺内并没有陨石,他们之所以开这副石棺,也正是因为这块陨石。   可现在,这陨石怎么就被吸了过去?   刀子有些不解,却立马起身一剑射出,直接插立在陨石移动的路线上,硬生生挡住了。   走到剑前,刀子拾起了这块陨石,丢给了大力。   ‘砰’   那就在身旁的石棺,突然一声闷响,棺盖竟微微往上抬了几公分。   而那层覆盖在棺面的血膜,也随之裂开,已有脱落的迹象。   大宝微微有些受惊,被大力护在了怀中。   “大宝乖,就守在这里,俺去帮忙。”   大力抄起铁铲,朝刀子走了过去,说道:“里面这家伙是不是要出来了?”   第155章 武士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刻王胖子和石三都还处在昏迷之中,并没有醒。Ww.la   大力除了力气大点,一身蛮力,开棺掘墓是把好手,但对付粽子他就没招了。而刀子虽一身本领,若是不顾他人安危倒是可以施展的开,但不顾其他人生死,刀子怎么可能做得到。这又要担心他人安危又要对付粽子,这便首尾难顾。   ‘咚’   ‘咚...’   接连几声闷响,石棺内发出敲击的声音,附在棺外的血膜此刻已经开始成块成块的脱落,棺盖也一直在微微抖动,随时都有掀开的可能。   ‘砰’   突然一声巨响,棺盖翻飞而起,重重砸落地面。   顿时间,阴风大作,灰尘弥漫,甚至有些看不清石棺处发生了什么,但那股子熟悉的臭味又加重了很多。   一晃眼,只见一道黑影自石棺内闪出,很快消失在眼皮底下,在一眨眼,那满身盔甲的武士单膝跪地在一滩水渍前。   伸手缓缓抚摸着地面。   而这滩水渍正是那狐面女人残留下来的,这盔甲武士似乎能够感受到她。   ‘吼~~’   仰头一头咆哮,震耳欲聋。   盔甲武士站立而起,从其腰间拔刀而出,‘呲’金戈交击之音延绵入耳,灯光下亮闪闪的刀片,有些刺眼。   刀子莫邪横于身前,冷眼盯着这盔甲武士,从这武士的身上,刀子竟感觉到丝丝恐惧,那种由心底深处滋生的恐惧,怎么也挥之不去。这样的恐惧,他还从未有过,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大力,带着大宝先走。这里交给我。”刀子冷声说道。   大力点了点头,放下了铁铲返了回去。   来自那武士的威慑感,大力早就感受到了,那是一种令他不敢抗拒的威慑,甚至他能够感觉到,这个武士分秒之间就能杀了他。   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听了刀子的话,拉着大宝往回走。   “胖子叔叔,石三叔叔怎么办?他们还没醒,我们不能走。”大宝却并不愿意离开。   “娃,要听话,刀子叔叔在这,没问题的。”大力说着不顾大宝的僵持,直接揽着他就走。   大宝一直苦苦挣扎,却犟不过大力一身蛮力。   刀子见大力和大宝离开,心底也略微松口气,移动着脚步朝另一边走去。他想将战场挪开,免得误伤了石三和胖子。   可这武士似乎并不打算如了刀子的心意。   刀子微微一动,那武士便风驰而至,手中大刀直劈而下,毫无花俏,实打实一刀,刀子却感觉一股奇怪的压力自头顶袭来。   横刀去挡,刀子却立马为自己的举动后悔了。   这一刀迎上,如同一辆汽车撞击在刀刃之上,刀子挡刀的架势瞬间溃崩瓦解,武士一刀直接落下,重重撞击刀子肩头之上,若不是莫邪足够坚硬,抵在肩头阻挡住落下之势,这一刀估计要将刀子劈成两半。   一口闷血喷出,刀子猛咳几声,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另一旁的大力几乎不敢相信,刀子这么大能耐竟然一个回合就给打吐了血,他要是在那里,估计现在已经登仙极乐了。   “刀子叔叔怎么了?”大宝看着刀子吐血,自然也知道不好,问道。   “没事,你刀子叔叔漱个口,一会就把老虎婆婆干趴下。”刀子说道。   “你骗我。”大宝看着大力说道。   “俺哪里骗你了?”   “这不是老虎婆婆,老虎婆婆是女的,这是男的,不是老虎婆婆。”大宝一本正经的说着。   “对,这是老虎公公,都是吃小孩的。”大力嘿嘿一笑,又解释了一遍。   “有老虎公公吗?”大宝从未听到,有些不解。   “有,当然有,有婆婆就有公公,不然他们怎么...嘿嘿,小孩子不懂为好,反正你记住,这是老虎公公。”   “哦,那就老虎公公吧。不过这个老虎公公好厉害。”   “厉害个毛,俺都能干死他。你刀子叔叔分分钟能干死呀的。”   两人说话时,刀子又和武士碰撞在了一起。   刀子也没敢再硬接武士挥砍过来的大刀,一直闪身避让,同时也转守为攻,可莫邪竟然不能劈开这身盔甲,让刀子也是连连皱眉。   几番攻势下来,刀子才发现,这盔甲竟是那陨石打造。   在这身盔甲覆盖下,想要破开它的防御,几乎不太可能,除非它能主动脱了,显然这不太可能。   游离之间,大刀又变向而至,直落刀子持剑的手腕而来。   ‘铿’   火花四射间,莫邪应声而落,刀子猛退了几步,颤抖的手虎口震裂,鲜血染红了掌心。   看着插立在地面的莫邪,刀子的手竟有些不听使唤。   又是一刀落下。   刀子只能弃剑而走,闪身到了另一边。   这武士,单手一抽,将莫邪拿在了手中,一刀一剑,直对刀子再次袭来。   身经百战,却从未如此狼狈,此刻的刀子只能落荒而逃,伺机反击,可这武士却不知疲累,一直追着刀子,毫不停歇。   “刀子叔叔。”大宝低声喊着。   大力看着被武士一直追着砍的刀子,有些急了。这样下去迟早就要死在这里。   “大宝,你在这里别动,俺去帮忙。”大力说着偷偷摸摸关了头灯,摸了过去。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战斗,而是试着将石三和王胖子先挪走,到时候实在打不过,直接开跑,总能跑的掉。   但大力到了两人身边也是深深皱眉,这两个人躺在一起,而且要同时挪动,并不那么容易办到。大力试着拖动,费了好大力气,也只是拖了一小节路程,并且他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搬,这一来,就更费劲。   ‘砰’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   大力急忙看过去,只见一道黑影翻滚而至。   一连滚了数圈,才停在了他身前不远处,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刀子。   刀子再次艰难的起身,浑身早已是伤痕累累,口角不断的溢出血来。   “刀子。”大力喊道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拖着他们走。”刀子回头看了眼大力,脸上竟难得挂着一丝笑意,但这笑容看在大力眼中,却是那么苦涩。   “妈的个巴子,俺跟他拼了。”   :,,!! 第156章 魂灵   大力怒吼一声,抄起一旁的铁铲,就朝那武士冲了过去。   他知道,即使他不出手,继续拖着石三和胖子走,结果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只要刀子一倒下,他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铿。’   铁铲结结实实铲在了盔甲之上,只是发出刺耳一响,武士几乎动都没动,底下头盔看了眼胸口铁铲。   一伸手,直接将铁铲拧成了麻花。   大力口中呐喊,一拳头砸了过去。   ‘啪’   鲜血四溅,这拳头下去,如同砸在钢铁之上,可大力没有停止,依旧不断的砸着拳头,在武士胸口留下了数个血印。   ‘啪’   一脚踢出,大力几乎飞着砸向了石棺旁,翻滚在地。   大力抹了抹口角的鲜血,再次爬了起来。   拿起先前石三留在室内的干将,直接丢给了刀子。   “一起干它。”大力说着又冲了出去。   刀子干将一到手,随即向武士攻了过去。   大力一靠近武士,立马一扑出去,直接将武士的双腿抱住。   武士身体竟微微有些失去平衡,差点没站稳倒了下去。而随即一定身,直接一刀砍向了大力后背。   刀子持剑而至,堵截而去。   ‘铿’   干将直接插入腿甲片块缝隙之中,而落下的大刀也直接砍在了干将剑身,硬生生挡住了落势。   ‘叮铃’   抽剑而出,一颗极小的金珠自腿甲缝隙中滑落,落在地面一声轻响。   而随着金珠的掉落,铁甲竟开了一道缝隙,松散起来,而其中数块陨石制成的片甲有了脱落的迹象。   “松手。”   刀子一见此状,立马一弯身就大力硬生生拖了回来。   被拖回来的大力,尴尬的憨笑着。   “差点被干掉了。”   “多亏了你。”刀子头灯照向了武士铁甲散开之处,说道。   大力一听,自己无意间竟然还做出了贡献,别提心中得意。   “那俺在来一次?”说着,大力竟然还想冲过去抱住武士的腿。   刀子摇了摇头,道:“已经足够要他的命了。”   说话间,突然一个闪身,再次到了武士身前,又混战在了一起。   武士两把武器在手,也不知疲累,自然占了上风,可刀子却非和他硬拼,只是在不断的寻找连接在盔甲之间的金线,在挑断,无限扩大盔甲的缝隙,最终将他的盔甲剥落。   但这绝非一件易事,前后不知被踹飞了几回,刀子才勉强将武士的腿甲给卸了下来,露出一双精壮的双腿。   这有了前车之鉴,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刀子也不犹豫,直接开始攻上身,剑剑都插进盔甲缝隙之中。   很快,武士上半身的盔甲也都散了开来,那一块块片甲开始不断的坠落。   身体也一点点显露出来。   可此刻的刀子,全身精疲力竭,他生平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甚至握剑都感觉费力。虽然已经几乎剥落了盔甲,可他却没有了手段去对付这个武士。   武士看了眼自己的盔甲,浑身微微一抖,随之散落一地。   随之又将头盔取了下来。   和先前那狐面女人相同,这武士竟然也生有一副拟人的狐面,长嘴狐眼,猎齿外露,双耳绒毛竖立,全身lu露,看上去诡异至极,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是只公狐狸。并且他的屁股后面有着一截狐尾,夹在两腿之间。   看着这狐面武士,刀子颤抖的双腿此刻想挪动都难以做到。   ‘叽’   诡异的叫声,狐面武士咧开嘴,竟然放开了手中的刀剑,直朝刀子咬了过去。   大力看在眼中却无能为力。根本阻挡不及,而刀子身体僵硬,即使想退,可腿脚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狐口朝自己颈脖缓缓而开。   “让你咬人,让你咬人,咬,再咬,你再咬。”   刀子一闭眼,本打算就此结束了,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一睁眼,只见石三正怀夹着狐头,一个劲用拳头砸着它的头,奇怪的是,这个狐面武士竟然毫无反抗,任由石三抡起拳头砸着。   而在石三身旁,还有那笑眯眯的王胖子。   “刀子,你真猛,刚刚我可都看见了,出去给你补补。”王胖子笑着说道。   大力这会和大宝几乎同时走了过来。   大宝一过来就抱住王胖子的大腿,哭着说道:“胖子叔叔,你没事,太好了。”   “你胖子叔叔怎么能有事。乖,去那边待着,胖子叔叔忙完了就去背你。”王胖子摸着他的头说道。   而之前虽然魂魄离了体,可他的魂魄并未走远,一直游离在附近,而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可都是看的真切。只不过因为是魂魄的缘故,也一直不能做什么,直到石三已魂体出现在他身边,带着他重新回到体内,这才算彻底醒了过来。   “三爷。”大力看着三爷,不知该说什么。   “等会再说,先解决了这个狐狸头。”石三说着,一掌拍下,竟然将狐面武士直接一掌拍落在地。   刀子先前,可是面对这个狐面武士没有丝毫胜算,到了石三手中,这个狐面武士如同狗一样,被石三狂虐着。   其实,这背后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   石三在找回胖子的魂体之后,自己并没有急着回到本体,而是利用驱魂术将附在狐面武士**中的魂灵给拉出来近半。   石三回到本体之后,这狐面武士正急着将魂灵重新回到**,石三趁其不备,直接将通灵剑插入了武士后背,将它的魂灵死死钉在了通灵剑上,此刻的狐面武士只是一具没有魂灵的傀儡,几乎没有了反抗之力,也就任由石三随意的蹂躏。   这魂灵是万物根本,不论是粽子、甚至是妖邪,也正是因为各种缘由导致魂灵不离体,最终才得意成型,没了魂灵,也只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所以,这才出现石三一醒过来就抱着狐面武士的头在蹂躏的场面。   看着匍匐在地的狐面武士,石三毫不犹豫,一把火直接焚了它的**,连带它的魂灵一并消散一空。   第157章 一层膜      刀子这一战负伤不轻,在石三解决掉狐面武士之后,大伙都留在原地休息起来,顺便吃了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王胖子则将那散落一地的陨石片和一颗颗金珠全都拾起装入了背包之中。   等休息的差不多了,这才重新上路。   “下面是判官。我已经去过了。”王胖子轻车熟路,带着众人往前走着。   这路他在魂魄离身的时候就已经跑了一趟了,但是他也只是跑了这一个地方,奇怪的是当时他想继续往下看看,却似乎有一层透明的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怎么也过不去。如此一来,他才没有跑远,石三也成功将他的魂魄给拉了回来。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便来到一处殿外,这里和先前到过的地方有些不同,这是一座殿室,彰显着判官的身份不同。   殿室两旁全是一些造型诡异的小鬼石像,匍匐在地,朝着一塑威猛高大的石像跪拜着。   而这石像正处殿室中央,两旁除了这些小鬼,并没有其它摆设,仰头看去,这石像高约五米,几乎紧挨着洞顶,身形巨大,大约三个人合抱才勉强可以环抱一圈,手持‘生死簿’,而在它的胸口,赫然写着二个大字‘判官’。   “好大呀。”大宝趴在胖子肩头,仰头看着这座雕像,惊奇的说道。   在他心中,也只有他们城镇里的菩萨像才有这么大,除了菩萨像他也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雕像了。   “来,下来看看。”王胖子说着将大宝放了下来。   大宝一落地就绕着石像转圈看,待他看到后面的时候,立马便指着半空中说道:“老虎婆婆。”   石三几人脸色一变,急冲过来,这大宝口中的老虎婆婆可不是闹着玩,指不准就是大粽子。   顺着大宝的手看去,让几人有些意外。   还真是一个婆婆。   只不过不是老虎婆婆,而是孟婆。   这孟婆与判官背对背而立,共用同一副身体。   孟婆手拿一只大碗,低着头看着下面。长长的阴沟鼻子看上去极为古怪。胸口处同样刻有两个大字‘孟婆’。   “判官和孟婆都在这了,下面应该就是阎王了吧?”王胖子说着朝殿室后面的一处密道走了过去,看着密道口,王胖子缓缓伸出手去,只见手掌停留在半空,一道水纹似的浪花散开,传来一阵反弹的力道。   王胖子微微皱眉,这扇无形的门,他依旧穿不过去。   而更奇怪的事,手电却可以看到门后面的情形,而这无形的门如同一层薄膜,将两地隔绝。   这奇怪的一幕自然也被石三几人看在眼中,都好奇的过来伸手试探了一番。   大宝更是好奇的拿脸贴在上面玩耍着。   “胖子叔叔,这太好玩了。”大宝一边说着还一边拿脸使劲贴在上面。   “好了,乖,不玩了。”王胖子也不知这有没有危险,在没搞明白之前,还是防着点。   将大宝拉回来之后,王胖子又拿出各种利器试了试,同样,依旧不能穿透这层透明的膜。   “三爷,你的剑试试。”王胖子见各种利器都不行,就想着用石三的干将来试试看。   石三手持干将,一剑劈下,连声音都没有,仿若划在水面,却又不能划破水面。   “大爷的,你们先回去。”王胖子抽出枪,示意大家都让开,自己也躲在后面,对着这虚无的门就是一枪。   眼看着子弹激射在那无形的门上,硬生生定住,慢慢掉落下来。   “见了鬼了。”王胖子说着拾起那颗已经微微有些变了形的子弹。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微微一晃动。   几个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又急忙看向殿室之中。   那塑大雕像竟自行原地转动了起来。   随着它的转动,地面晃动也越发厉害,而那雕像竟微微在往下降着。   不一会功夫便近半身体降入地面之下。   此刻不用抬头,也能完整的看到判官与孟婆的面容。   渐渐地,转动又缓缓停止了下来。   ‘吱’   有些类似于齿轮转动的声响从雕像内部传出,石三几人不免往后退却了几步。   只听那声音越拖越长,突然‘咔’一声。   判官和孟婆胸口那两个大字之处,开启了类似一扇门的石板,被两条铁链缓缓放了下来。   随着石板平放下来,两边各有一副石棺自胸口缓缓推出,置于半空之中。   “三爷?这送上门的。”王胖子看着两副石棺,说道。   “是我们送上门?”石三回到一句。   “哈哈,管它谁送上门,总得有人有好处不是?”王胖子说着,直接踩着判官手中的生死簿爬上了那放下的石板之上,走到了石棺前。   “大力,上来。”王胖子看了看石棺,唤道。   “好。”大力看了眼石三,后者一点头,便立马答应道也爬了上去。   待大力上去之后,石三看着两人问道:“棺身有没有什么?”   “没啥特别的,就是一副判官自己的画像,咦,手里东西不一样。”王胖子看着,突然有些惊奇的说着,俯下身仔细看了看。   “是什么?”石三不由问道。   “手里好像是一只鸟。”王胖子似乎都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但确确实实就是一只鸟,他奇怪的是判官不拿生死簿,拿只鸟做什么。   “鸟?你两在去看看那一边。”石三也很意外,让两人再到孟婆那边看一看。   两人顺着手臂走了过去,又到了另外一边。   “三爷,碗里有东西。”一到孟婆这边,王胖子微微有些色变。   孟婆手中那口大碗之中,竟有一只金色的鸟。   王胖子顺着孟婆手臂走过去,将鸟给取了出来,丢给了石三。   石三接过鸟,看了看,看上去就是一只普通的金鸟,全身都是黄金打制,没啥特殊的地方。   “三爷,孟婆手中拿的是条蛇。”王胖子指的自然是他身前的这副棺身上的刻画。   “鸟?蛇?”石三看着孟婆雕像手中的碗,在看了看石棺的方位,不由皱起了眉头。   “困兽之斗。”   :,,!! 第158章 飞尸      “三爷,困兽之斗啥意思?”王胖子听到了石三的话,急忙问道。   “你看这鸟,被困碗中,是不是死定了?”石三看着孟婆手中的碗,说道。   王胖子看了看棺身上的刻画,再看了看碗,点点头说道:“要是真实的,这鸟死定了,这条蛇就是冲着它去的。”   “那如果这鸟飞了呢?”大宝一听,觉得不对劲,立马看着石三问道。   “对哦,鸟会飞,那蛇肯定吃不到鸟。”王胖子恍然大悟,又急忙接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看似鸟要被蛇吃了,其实这鸟在诱蛇。两只鸟,一条蛇,一只鸟做饵,一旦蛇进入碗中,鸟就会飞,到时候两只鸟只要堵住去路,这条蛇必死无疑。就好像我们现在就是那条蛇,两副棺便是鸟。”石三冷声说道。   “什么鸟啊蛇啊,搞不懂,说简单点。”王胖子有些糊涂,示意石三说的简单点。   大力也点点头,很显然他也是一头雾水。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已经被困了。”   “这奇怪的路过不去,大不了我们返回去。”王胖子不以为然,反正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不少了,现在回去也不亏。   石三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说我们被困住了,进到这间墓室的时候就被困了。”   王胖子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说道:“三爷的意思,我们回不去了?”   说着,王胖子从上面一跃而下,朝来时的方向走过去,待他走到殿室出口的时候。   ‘砰’   身体硬生生停住了,眼前竟也出现了一扇无形的门挡住了他的去路。   王胖子抡起脚猛踹了几脚,除了那微弱的反弹之力,倒也没什么,可就是破不开。   “三爷。”王胖子看着石三,不知所措。   “三爷,怎么办?”大力依旧站在棺前,急忙问道。   “这是一种阵法,只要破坏了阵眼,阵法不攻自破。”   “阵眼在哪?”王胖子一听还有希望,立马追问道。   “就在眼前。”石三看向那两副石棺。   “那等什么,我去开棺。”   “等一下,别忘了,我们是蛇,现在主动出手,不占上风。”石三制止道。   “怎么又扯到蛇身上来了。好吧,那三爷你说,怎么办?”王胖子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听从了石三的话,没在冲动行事。   大力这会也从石棺上下来了,等着石三的吩咐。   石三看了许久,才悠悠说道:“吃点东西,睡一觉再说。”   “...”   王胖子愣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眨着眼盯着石三,可石三却直接靠在雕像边,随手插了一支香在身边,点燃,随后便闭起眼休息起来。   刀子也随着石三,靠在了另一边,也休息起来。   “大宝,过来。”石三闭着眼,对着大宝招了招手。   大宝倒也乖巧的走了过去,坐到了石三身旁。   “胖子叔叔,快过来,休息。石三叔叔肯定有办法,你别急。”大宝似乎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透彻,竟然招呼起了王胖子。   王胖子被大宝这么一说,反倒红了脸,心想,自己在急什么?   想着,便拉着大力到了石像侧面,也靠着休息起来。   期间,几人还分了分食物,吃饱继续睡。   这一睡,竟然睡了数个小时。   当然,也只有大宝和大力是真的睡着了,其他人也都是单纯的闭着眼而已。   而石三这会又睁开了眼,看着又一支燃尽的香,又点燃了一支,插入地面,随后便不顾其它,继续闭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随着香灰一截截掉落,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突然。   一阵阴风鼓动,石三嘴角露出丝丝笑意,再次睁开了眼。   同时睁眼的还有刀子和王胖子。   两人看了眼石三,脸露疑惑。   石三拿出一张符纸,在香燃起的青烟之上微微一转,只见那先前散开的青烟迅速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一个圈盘绕在石三的符纸之下。   符纸‘轰’一声,燃起火焰,慢慢燃尽,而那盘绕的青烟则迅速朝半空中那两副石棺包裹过去。   仰头一看,石棺被在青烟包裹之下朦朦胧胧。   ‘呲’   棺盖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王胖子在熟悉不过,不由微微一惊。   石三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动。   那棺盖挪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慢慢的,清醒的三个人看着那两副石棺棺盖一点点揭开。   “鸟来了。”石三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便见青烟之中两道虚影直立而起。   “我去,两个大粽子。”王胖子嘀咕一声,手摸在了腰间的枪柄之上。   石三却似乎根本不急,依旧靠在原地,看着。   ‘咚’   ‘咚’   两道身影自棺中一跃而下,直接落在地面之上。   然而,那盘旋在周围的青烟并没有留在原地,而是随着这落下的身影一并漂下来,将两道身影依旧困在中央。   石三看着烟中身影,眉头紧皱,低声自语道:“竟是飞尸。”   而石三口中的飞尸,则是僵尸的一种,这僵尸分为白僵、黑僵、跳尸、飞尸、最终成魃尸。一般墓室中起尸的粽子,基本上白僵与黑僵居多,威胁并不大,黑驴蹄子,黑狗血便能搞定。一旦成了跳尸,便极为难缠,刀枪不入,身如玄铁,黑驴蹄子和黑狗血也只是有一些压制作用,并不能制服。而在往后的飞尸与魃尸,石三也只是在书中见过,不言而喻,更加暴戾。   眼下,这粽子跳跃如飞,便是飞尸的特征,石三一眼便识了出来。   好在事先准备的鬼障之法,将飞尸困在迷烟之中,要不然,这两具飞尸一出棺,就免不了一场恶战,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几乎零胜算。   ‘呼...’   突然,一阵呼噜声传来。   石三心中大惊,急看向一旁翻着身打着呼噜的大力。   再看那烟中虚影,已经飞在了半空之中。   石三急忙一滚,一把拉住大力,往后拖,另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大力的嘴巴。   大力瞬间惊醒,手舞足蹈的看向石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脸色一变愣住了。    第159章 尿裤子   大力定睛看着石三身后,手缓缓指着。『→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Ww.La   “三爷,僵...僵尸。”声音低沉,几乎都不敢发出声。   石三随即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大力使劲的点点头,不敢再有所动作。   另一边,睡在地面上的大宝又突然一动,石三又是心中一惊,盯着大宝看着。   好在大宝此时没醒,不然石三根本来不及去救,而且一旦这两具飞尸嗜了血,这鬼障法也就被破了。   飞尸在丢失了大力这个目标之后,便又成了无头的苍蝇,一直在殿室到处‘飞’着,似乎在寻找猎物。   而石三此刻则在准备东西要灭了这两具飞尸。   传统的糯米、黑狗血、黑驴蹄子,墨斗线,现在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石三知晓,僵尸无论如何进化,都惧怕一样东西,那便是阳光。   虽然此刻身处地宫,没有阳光,但石三却能摆出诈阳阵,虽不知效果如何,但也唯独此法可以一试。   诈阳阵对于石三来说,轻车熟路,很快便布阵成型,只等将飞尸引入阵法之中。   但石三担心出了意外,便一次性布置了两座诈阳阵。   而他自己则充当诱饵,站入到阵法当中。   等一切准备就绪,石三对王胖子招了招手,示意他抱起大宝,一旦飞尸入阵,第一时间先带走大宝。   其中一具飞尸又一次落地,这一次直接落在石三身前不远处。   石三对着几人一点头,干将在指尖微微一划,一滴鲜血随之滴落。   两具飞尸立马兴奋了起来,发出一声轻吼便急速朝石三飞跳过去。   飞尸一前一后,先后而至。   石三看着两具落在跟前的飞尸,缓缓退了几步,手中一块聚阳石落地,这是诈阳阵最后一步,也是激活整个诈阳阵的最后一步。   ‘啪’   一声轻响,石三随之从诈阳阵中退了出来。   阵法周遭,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然而处在阵法中央的两具飞尸却诡异的嘶吼起来,如同遭受凌迟之苦,开始疯狂的冲击。   鬼障法很快便消散一空,露出了两具飞尸的真容。   一男一女,正符合了判官和孟婆的性别,两尸满身乌黑如铁,褶皱遍布,看上去有些腐烂却又并非腐烂,口生獠牙半露在外,此刻正盯着石三一个劲的冲撞着诈阳阵。   这诈阳阵如同困住石三一行人那无形的门,看不见,却摸得着。如论飞尸如同冲撞,就是出不了阵法那半分地。   在困住飞尸的同时,王胖子一把搂起了大宝,就率先躲到了一边。   大宝被王胖子抱着,便也醒了过来。   揉揉眼,看着眼前那两具飞尸,说道:“又是老虎婆婆,怎么这么多老虎婆婆。”   “你石三叔叔一会就把他们干掉,别怕。”   “我才不怕。反正有石三叔叔在。”   王胖子看着他,努努嘴,说道:“你胖子叔叔我现在就去露一手,让你知道不光有石三叔叔。”   “好呀,好呀。”大宝高兴的说着。   王胖子放下了大宝,立马又返了回去。   “三爷,这两个玩意能解决掉吗?”一走到石三身前,就低声问道,声音小到估计也只有他身边的石三可以听到。   “还不一定。看样子只是起到了一些压制的作用。不愧为飞尸,如果是一般的僵尸,这么长时间早就灰飞烟灭了。”石三说道。   “那我去会会?”王胖子说道。   “小心点。”石三也不知这飞尸究竟被压制的如何了,王胖子既然想去试试水,他也就没阻拦,正好看看这飞尸还剩几成实力。   王胖子接过石三手中的干将,直接走进了诈阳阵中。   “来。”王胖子对着两具正在苦苦挣扎中的飞尸招了招手,一副蔑视的看着。   ‘吼’   飞尸突然一声怪吼,瞬间便冲到王胖子跟前,张口便要咬向王胖子颈脖。   王胖子吓得微微一愣,急忙挥剑迎去。   一剑落下,直接砍在判官的身上,竟然只是破了一层表皮,并没有砍进去。   王胖子有些意外,心想自己难不成拿了假剑?   而这时,孟婆却飞扑过来,直接双手掐向了王胖子。   眼看着就要被掐住,石三和刀子闪身而入,一人一脚飞踹而出。   孟婆与判官应声反退。   “嘿嘿,这家伙皮有点硬。”王胖子看着两人笑了笑,尴尬的说着。   “出去。”石三几乎是拎着王胖子出了诈阳阵,顺手将干将都夺了过去,与刀子再一次迎了上去。   一连数个回合碰撞下来。   刀子和石三使出了全身解数,却都对飞尸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砰’   石三一个不慎,被判官双臂横扫而飞,直接砸落地面。   连带着阵法基石都被砸散了方位。   “不好,胖子,带着他们先进那边阵法。”石三拾起一块基石,丢掷出去,直接落在了那预备的阵法口上,另一座诈阳阵也运行了起来。   王胖子闻声抱起大宝就冲了进去,大力也随之跟了进去。   孟婆紧随其后,却一头撞在了半空之中,被诈阳阵硬生生反弹了回去。   ‘呲’   孟婆身上竟如同被烤焦了一大片,发出呲呲的声响。   看上去也极为痛苦,口中不断的怪吼。   过了许久才缓了下来。   而孟婆与判官,似乎对那另一座诈阳阵都有些畏惧,竟不敢靠近过去,往后退着。   石三有些奇怪,这两座阵法他明明都是按照相同的方法布置,并没有哪里不同,这被破坏的只是起到压制作用,而另一座却能对飞尸造成伤害。   想着,石三先顾不得其它,便和刀子一起先入了阵法。   两具飞尸在外,也只能虎视眈眈,却做不了什么。   进到阵法之中,石三盘坐在地,揉揉了胸口,一阵胸闷,刚刚那一下着实不轻,差点没缓过来。   “泥?”石三揉着揉着,发现脚底之下竟粘着不少的湿土。   顺着脚印看去,阵法边缘之处,地面上有着一滩水渍,脚上的泥也正是在这里踩上的。   再看了看大宝,只见他短裤阴湿,竟尿了裤子。   看到这里,石三这才明白了,原来是童子尿起了作用。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第160章 阎王殿   大宝发现自己尿裤子的事被别人知道了,立马捂着脸不好意思看Wwん.la   “大宝,你是不是尿裤子了?”石三问道。   “没有,没有...有。刚刚被胖子叔叔抱着,实在忍不住就尿了,都怪胖子叔叔扛着我,压着我的肚子了。”大宝说着竟显得有些委屈,他一个人小伙子这么大了还尿裤子,确实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可他却也是没有办法,睡一觉行了就遇到老虎婆婆,又不敢尿,又突然被扛着跑,哪里还憋的住,只能尿了裤子。   “还有没有了?”石三又急忙问道。   “什么有没有了?”大宝看石三,不解的问道。   “还有没有尿?”   大宝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可以在这里尿吗?”   “尿,快尿。”石三一听,面露喜色,急忙取出两张符纸出来,在符纸上画着符咒,分别置于诈阳阵两端。   “大宝,对着中间尿。”   大宝听着石三的话,背过身,硬生生被别回去的尿终于给尿了出来,别提多舒服。   尿完之后,还不忘抖了抖,一阵舒爽。   “真丑,我要去告诉你的小伙伴,你尿裤子,哈哈哈。”王胖子立马打趣着大宝,笑着说道。   “不跟你好了。”大宝立马苦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跟开玩笑了,大宝的尿很厉害,我们的命说不定都是大宝的尿救下来的。回去之后你可以去跟你的小伙伴吹牛了。”王胖子见大宝不乐意了,立马换乐语气,又给他吹捧了一遍。   “真的?”大宝毕竟是个孩子,一听这话,立马又乐了。   “你看石三叔叔,一会准能收了老虎婆婆。这不就是你的尿救了大家?”王胖子指着正在收回符纸的石三,说道。   其实王胖子心中知道,心中定是想到了制敌之法,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做法。   “也是。我的尿真厉害,还能救人。”大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说话时,周遭突然间像似闪过了一道不起眼的光芒,只是一瞬间便消散一空,好像汇聚到了某一个点。   大力和王胖子都不由看了一眼四周,却发现,护着他们的诈阳阵已经失效了。   布置在地面上的聚阳石此刻已经布满了裂缝,豁然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石三手拿两张符纸,递了一张给刀子。   刀子心领神会,接了过去。   “三爷,阵法破了。”王胖子有些担忧,说道。   “刀子。”石三没有搭理王胖子,而是看了眼刀子,后者一点头,两人同时冲了出去。   判官与孟婆在感受到诈阳阵突然消散之后,又见石三和刀子送上门,立马一声吼,跳着就朝两人飞去。   在与判官与孟婆接触的刹那间,石三和刀子将手中符纸直接贴在了判官与孟婆的前额之上,便瞬速折返了回来。   定睛看着。   判官与孟婆赫然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搞定了?”王胖子看着一动不动的判官与孟婆,诧异的问道。   “俺去看看?”大力也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搞定了,打算去探一探。   “不用了。”石三说着摆了摆手,只见那判官与孟婆身体突然开始肿胀起来,如同一颗颗气球浮在尸身表面。   连带着整个头颅,身体,四肢都在急速膨胀,扭曲。   ‘砰’   一声爆响,整副尸身突然爆裂而开,一滩乌黑的杂碎飞落的到处都是。   ‘砰’   又是一声,另一具飞尸紧随其后,再次炸裂。   两具飞尸,瞬间成了碎尸。   “石三叔叔真厉害,又打败了老虎婆婆。”大宝立马拍着手,大喊着。   王胖子闻声却有些尴尬,本还想在大宝面前露一手,结果却吃了灰。   “三爷,童子尿这么有用,早知道我也尿一点。”王胖子尴尬之下,又扯着话题说着。   “你的尿,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石三看了眼王胖子,有些无语。   “嘿嘿,三爷快说说,怎么搞定的,刚刚还刀枪不入的,一会就成这样了。”王胖子一脸嫌弃的踢着地面上那一块块碎尸。   “你不是都说了,童子尿救了大家。我还说什么?大宝,你的童子尿真厉害。一下就打败了老虎婆婆。”石三看着大宝,笑眯眯的说着。   王胖子却苦着脸,嘀咕着:“不说拉倒。”   石三看了眼胖子,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赌成了。   这童子尿其实并不能对飞尸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是大宝这童子尿阳气充裕,加强了诈阳阵的功效,正好孟婆在追击王胖子的时候又被诈阳阵灼伤,如此,石三便想到汇聚阳气与符咒之中,在通过符咒注入飞尸体中,若是能成,如此大量的阳气瞬间入体,飞尸定会撑不住便会爆体。若是不成,被吸光了阳气的诈阳阵也就是一座废阵,到时候也就没了任何作用,几人死伤难免。   “三爷,这门能过去了?”大力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他已经走过了先前那隔绝之处。   “看样子,这两具飞尸便是阵眼,飞尸没了,阵法也就破了。收拾东西,走吧。”石三说着,背起了大宝,跟在大力身后走了过去。   刀子自然也紧随其后。   留下王胖子一个人眨着眼,看着几个人的背影。   “傻大个?你不帮我背点东西?”   “俺在前面等你,快点。”大力又喊了一声,已然走到了那通道,不见了身影。   王胖子看着满地的背包,只好全被挎在身上,艰难的跟了上去。   好一阵折腾,王胖子总算跟上了队伍,但他却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几个人又停在了一扇门前。   ‘阎王殿’   “看样子,这里就是主墓室了。傻大个,开门。你胖爷我累了,休息会。”王胖子指挥着大力开门,自己则躺下,动也不想动。   “嘿嘿,俺也背了一路了,你才背这么点路。”大力憨笑着,便试着推了推石门,见推不动便开始寻找机关。   “等一下。”石三说道一句,仰头看着那刻有‘阎王殿’的石匾,不由深深皱眉,连退数步。   第161章 赤炎局      “怎么了?”王胖子不解的询问出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一下,这是个阵法。”石三说着拿着手电四处寻看起来。   “又是啥子阵法?这个阎王皇帝还真不省心。”王胖子颇有意味的说着。   “胖子,把石匾后面的聚阳石拿下来。”石三指着石匾说道。   石三不说,王胖子倒也没注意到石匾后面还有聚阳石,打着手电过来看了看,还当真有一块挺大的聚阳石夹杂在石匾后面,王胖子在大力作为人肉梯的情况下,将聚阳石给取了下来。   聚阳石一落地,便能看到,这聚阳石上刻有一团火。   “三爷,这火是什么意思?”王胖子不解的问道。   石三倒吸一口冷气,说道:“难道是...”   “是什么?”王胖子急忙问道。   “先开门,不然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石三说着指了指石匾后又一处,原来他早就寻到了机关。   大力上前微微一转,石门便自行开启,石三等不急完全敞开便走了进去。   一进石门,竟是一片土地,干燥异常,甚至满是裂缝,石三眉头微皱,拿着手电四处寻看起来。   待走到土地中央,石三停下了脚步,而他的身前,竟有一座土坟。   土坟的坟包并不高,甚至只是比地面高出一点点,而此地裂缝更甚,几乎有手掌宽细,打着手电都能够看见缝隙下很深的土壤。   石三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可能没错。   绕着土坟转了一圈,突然,脚下一个硬东西隔了自己一下,还挺疼。   石三一愣神,心想:“找到了。”   往下一看,一个小石桩,大约边长五厘米左右的正方形石桩,一看便是原来就埋在地里的,又因为这里地势过于干旱,导致开裂下潜,石桩才露出地面大概三四厘米高度,石三仔细看着石桩,侧面刻着条形花纹,有点像古篆体的水字或火字,石桩正上方,刻的则是一个“午”字。   这会王胖子和大力也走了过来,也上前看了看。   “这是什么?”王胖子又问道。   石三没有应答,直接接过大力手中还未收起来的铁铲,大概走到两个方位铲了几下,果然又发现了两根分别刻着“巳”和“未”的石桩,埋与地表之下,三桩以等边三角形的角度将矮坟夹在中间。随后,顺着“未”字桩向外直着走三步,石三又找到了一个刻着“亥”字的石桩,到了这里,石三知晓自己的想法基本上已经被验证了,这个坟被做成了‘赤炎局’。   赤炎局,是一种极其狠毒的墓局。人的魂魄是属阴的,遇水则强,遇火则弱。而赤炎局的布法,便是用六根三尺石桩,分别刻上十二地支中的巳、午、未、亥、子、丑,埋于墓的四周,巳、午、未在内,亥、子、丑在外,“地支三会”中,巳、午、未三会南方火;亥、子、丑三会北方火,这两把火,茅山术中称为“六地火”,对于正常人的魂魄而言,这无非是最大的煎熬。在这之外,墓坑还要以香灰为基,尸身在大暑之日的午时下葬,棺木以南北之向置之,且以“黧木”为棺,“赤硝”为椁。被布了赤炎局的墓,墓主人的灵魂会被困在墓中无法投胎,便要永世承受赤焰煎熬,简单来说,这种墓局干脆就是一个人造的“无间炼狱”,不论墓主生前是否积德行善,死后都会在这人造炼狱中经历永恒的痛苦。   这种墓局是明代一个叫刘崇德的风水先生应明成祖朱棣的要求发明的,在的记载中,此墓局截至到清末,仅用过一次,但究竟是要用来折腾哪个倒霉蛋,却只字未提。   “砍头抄家还嫌不够,这帮古代人可真是得罪不起啊……”石三真是没想到,这个千古独一份的赤炎局,竟然会在这么个山洞里让自己碰见。   而且很显然,这不可能是朱温的坟墓,而是被朱温折磨在此地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石三便更想知道的就是墓主究竟是谁,犯了何等滔天重罪,才会遭到如此重罚,以至于连死后都不得清静,按理说一般的贪污腐败绝对没必要弄这东西,就算是刺王杀驾逆某犯上,最多也就诛个九族刨个祖坟,而眼下这人,九族和祖坟遭殃已经是肯定的了,但他本人究竟是谁,犯下了何种千古重罪,才会让朱温绞尽脑汁用这么个狠毒的墓局来折腾他呢?   石三想着在四周找了半天,始终没找到墓碑。回头一想也是,犯下如此大罪,怎么可能立碑呢?   “三爷,你找啥呢?”王胖子见石三一直在转悠,又急忙问道。   “赤炎局?”刀子顺着石三看过的石柱又看了一遍,竟一口道出这个墓局的名字。   石三不由微微一惊,看了一眼刀子,问道:“你也知道这个墓局?”   刀子点了点头。   转念又一想,刀子不知道才奇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了,啥玩意能不知道。   “你两说什么呢?啥子赤炎局?倒是跟我说说?”王胖子完全没听懂石三和刀子在说些什么,急忙问道。   “刚刚那块聚阳石还记得不?那就是赤炎局的阵眼,这里这么干旱就是因为这个墓局,说句难听的,这个倒霉蛋从埋进去到今天,魂灵都离不了体,天天都被烈火烧烤,这个墓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烈火炼狱...”石三将这个墓局大概和王胖子解释了一遍。   王胖子听完立马爆口,说道:“我操,这也太毒了。”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第162章 墓井      “三爷,咋办?挖了它?”   石三看了眼刀子,后者没说话,这让他也有些拿不定注意。   思虑许久,石三拿过来大力的背包,取出香与符纸,在土包前摆上碗,装上满满一碗米。   咬破了手指与符纸之上画上了符咒,又因为没有浆糊,石三便用口水沾了沾符纸,直接卷起黏在了香支上,做成了一面‘小黄旗’。   将小黄旗插入碗中之后,石三又挤了挤手指,滴落一滴血落入碗中。   只见鲜血很快融入米中,石三双手一合,正准备作法之际,那小黄旗突然凭空折断,倒了下来。   石三面色一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旁的王胖子也是微微一惊,这作法他多少懂那么一丁点,这还未开始便折了旗子,绝对不是吉兆。   石三所插的这一杆黄旗,旗上画的是窥天符,以窥天意,若旗杆折了或旗子倒了,便是天机,或者说有施法人斗不过的力量,必须立即停止施法,否则轻则折寿,重则立毙。旗杆倒还好点,若是凭空折断,就说明是绝对不能碰的东西,现在小黄旗折了,石三便也不敢再轻易尝试。   而这个布阵的刘崇德虽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风水先生,但此人发明的这个墓局连通天机,可布而不可破,至于为什么不能破,破了究竟有什么后果,就连石三也不知晓,但不能碰是肯定的,折断的黄旗杆子就是力证。   “看来,我们挖不了。留着它吧,以后再说。”石三将摆置的东西又统统收了起来,这个坟墓,在没有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石三是不太愿意去碰他的。   “不挖也好,省点力气,大宝来,换叔叔背你。”这不挖,王胖子倒也不觉得损失,毕竟他是挖坟掘墓的主力军,真要挖,苦的就是他,说着又从大力身上接过来大宝,背在了自己身上。   “那俺在去别处看看。”因为不用背着大宝,大力主动拿着手电,开始去寻其他路径。   石三收拾好,又仔细围着这个墓局看了遍,总觉得设计这个墓局的人有些太过残忍。   “胖子叔叔,我要尿尿。”   王胖子将大宝放了下来,大宝担心王胖子几个人老看着他,就走到了一旁去尿。   “胖子叔叔。”   “怎么啦?尿不出来?”王胖子看了眼大宝,问道。   “不是,这里面有东西?”大宝指着地面裂缝中说着。   “啥东西?”王胖子走了过来,拿着手电,捂着鼻子对裂缝中看着。   “三爷,真有东西。”王胖子一看,这下面还真有一块东西,而且是一块石碑。   石三过来看了看,说道:“挖出来。”   “我挖?”王胖子看着被大宝尿湿了的地,皱着眉头。   “不然呢?”说着直接将铁铲丢给了王胖子。   王胖子拿着铁铲,扭头看了看,大力却不在身边,努努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没办法只好开挖。   这地面干旱异常,地质也偏硬,挖了许久才将那石碑给挖了出来。   “温韬。”石三没想到,这个石碑竟是温韬的,而且距离坟包这么近,看样子这个坟包的里的人,就是温韬了。   这个臭名昭著的盗墓贼,最终也没能得到一个善终。   “三爷,这里有口井。”石三还在思虑之际,远处传来的大力的声音,只见他拿着手电一个劲对着石三几人晃着。   “行了,行了,眼都被晃瞎了。”王胖子擦了擦汗,没好气的回道一句。   几个人走到了大力跟前,大力口中的这口井处在墓室的最边缘,也就是这片土地的最边缘地段,正好卡在了接口处。   “这是口墓井,下去看看。”石三说着率先下去了。   墓井的规模从上面看不算大,仅有五步见方,有两个墓道,修整的有些乱,里面摆放着两副棺,看来是个夫妻合葬墓,或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墓道比较独特,里面放着一个“坐棺”,就是人以打坐的姿势下葬的棺材。   “跟着我,什么都别碰!”石三下到墓道中,打着手电照了照那个普通的棺材,好像没什么古怪,之后几人来到了那具坐棺的近前,用灯一照,只见坐棺上刻着一行字:坐守天棺,宁毋永世。   看到这行字,石三忙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靠到墓井崖子上。“这是降墓,快走!”   降墓,就是施过降术的墓。   王胖子一听,脑袋上也冒汗了,降术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降头”。这东西,盗墓的几乎都知道。   降术起源于宋末,是一种利用阴阳五行的特殊力量,残害触发了某种必要条件的生灵的法术,比如后世日本的一些巫术,用一根头发一个草人便能致人于死地,便由降术演变而来。   最早的降术从茅山术演变而来,是一个叫洛有昌的人发明的,这洛有昌曾经是当时茅山教的门人,后来因擅自以茅山术中的法术谋取私利或报复恩怨,被当时的茅山教掌教陆祥凌陆真人,打断双腿后逐出师门。   洛有昌被逐出师门之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满腹怨恨,继而又将这种怨恨转嫁于所有人,干脆放弃了对茅山术的钻研,开始专心将茅山术的某些法术研易为害人之术,并广纳心术不正之徒,时至元初,洛有昌自立“降教”,降术之名由此得传。   元朝是一个对统治极度缺乏自信的王朝,想尽了各种办法来防止中原人造反,其中,降术便是元朝政府用以镇压反叛情绪的法术。相传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曾招纳数百降师于各个州府,设“降台”百座,以“顺风耳”之术窃听民间怨语,被听者均以周身溃烂而终,当时各地老百姓甚至到了谈降色变的地步,民间歌谣曾经写道:“街亭无心言朝事,三更惨毙月露屋。”意思就是,白天无意中说了对朝廷不满的话,晚上便会惨死在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也正是因为得到了统治阶级的支持,降术在元朝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一个降术运用得好的“降师”,每月可得银俸三十五两,这在当时是绝对的高收入了。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将降术运用得炉火纯青,降术是一种逆天的法术,每施降一次,便折阳寿一次,大多数降师年不过四十便无疾而终,最终也导致了降术失传,到了明初,真正意义上的降师已经所剩无几了,出于人为财死的心理,没个万把两银子轻易是不出手的,但即使已经到了降术的没落年代,随便一些入门级的降术,也足够折磨死一个正常人。   石三看着远处的坐棺,过了许久才说道:“胖子,你去墓室西侧看看,不论有什么先回来告诉我。”   第163章 三煞局      降术虽是源于茅山术,但却有一套相对独立的理论,也有墓局这一说,茅山术的墓局功能大多是以防止死者阴魂不散、防止尸变、或者禁锢冤魂防止其危害乡里为主的,而降术中的墓局功能只有一个,就是防盗。   眼下这个墓局,实际上就是降术中的三煞局,所谓三煞局,便是由三座坟共同构成的墓局,每个墓中都有两个棺材,一个放着真正的墓主,称为“天棺”,一个是将活人放入坐棺,埋在主棺旁边,称为“坐煞”,以此怨气来守护墓穴。   在降术中,‘黑木、赤火、**’是施法的理论基础,相当于茅山术或易术中的“金、木、水、火、土”,而此刻大力找到的,就是这三煞局中的‘黑木局’。那埋温韬的赤炎局,便是降术中的‘赤火局’,另外一个‘**’局,肯定会与前两个墓局以等边三角形的排布构成一个完整的三煞局,但至于三煞局如何施术、以何种原理发挥效果,石三也不十分清楚了,毕竟石三对这种邪门歪道也没什么深入研究。   而那个温韬的墓,里面很有可能也是两个棺材,想到这里,石三自然而然明白了,原来唐朝末期那个风水先生刘崇德,就是降术的传人,风水先生的身份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想到这些,石三便将其中原委大概和刀子几人说了说。   “俺们不会中降头吧?”大力虽然不明降头厉害程度,但还是有些担心。   “这可不好说,还是等胖子回来在确定是不是这个三煞局再说吧。”这一切也都源于他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还要等王胖子回来。   几人等在这里,过了许久,王胖子才打着手电气喘吁吁的从另一边赶了回来。   “怎么样,找到什么没有?”石三一见王胖子便问道。   “找到一块稍稍凸起的土坡,不太像是坟包,不过那土丘子旁边还有个小水洼子,已经有些干了,快见底了。我就奇怪了,这里这么干旱,那里还有水。”王胖子有些奇怪的说着。   石三一听,心中便有数了,这个特征使让他确信这便是‘**局’的所在。而这里的墓局,便是如他所料的三煞局。   三煞局,是降教中的邪门墓局,是降教“众煞局”中最入门级的排布,按照同样的原理照搬,相传唐代还有六煞局和十五煞局,据野史传说,唐王李世民下葬时用的是七十二煞局,那算是当时降术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唐末那个刘崇德至多是个降术的末代传人,和后期那些专研降术的高人是没得比的,据石三的推测,这刘崇德只不过是找到了这里两个早已存在的古墓,然后将其挖开,放入坐棺,改造成了‘黑木局’与‘**局’,然后依据这两个墓的位置确定下葬温韬的地方,只不过因为下葬温韬的‘赤火局’用到了茅山术中的“六地火”,所以才会在‘茅山笔录’中有记载。   这种经过改造的三煞局,威力和与生俱来的三煞局是没得比的,自然威力也会小很多,要不然这附近村庄也不会不受影响。   因为王胖子并不知道情况,石三便有和王胖子解释了一遍。   “那咱们是撤?还是怎么办?”王胖子一听,立马便打算撤,一点想动的念头都没有。   “我想破了这个三煞局。”石三却冷不丁的说道一句。   这话一出,王胖子立马就色变,又说道:“你管他什么几煞局,跟我们又没关系,破它干嘛?在找找朱温在哪里,找不到咱们就好出去了,还管它什么三煞四煞的。”   “时间越久,这里墓局影响也就越大,趁现在还没有完全出土,破了它也就等于救了下面的村镇。如果我放手不管,不出十年,这里便是一片荒地。”石三看着王胖子说道。   “那跟我也没关系。”王胖子还是不愿意动这个墓局。   “跟大宝有没有关系?墓局一旦出土,降术就会降临到附近村头,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石三又说道。   王胖子看了一眼大宝,一下子沉默了。   大家伙并不知道大宝是否能够听懂两人的对话,然而大宝却一直在微微笑着。   “得了,干就干,大不了就是死。”王胖子突然一扯衣袖,爬起身,抄起铁铲就要干。   “你们?”石三又看了眼刀子和大力。   “俺听你的。”大力倒是无所谓,反正石三说什么就是什么。   刀子也点了点头,同意了石三的想法。   “那好,我要借阳,破了这三煞局。”   茅山术所谓的借阳,是背水一战的方法,是施法者在极端没有自信时采取的手段,茅山笔录中对“借阳”的方法描述很简单,即“借众之阳以平彼之阴虐,阳可以之,阴不能从则溃”,除此之外,也阐述了借阳的危险性,即“身溃以全”,自从汉代茅山教第一代掌教丘同生真人开始,先后共有六代掌教借阳,但仅有两个成功,其余四个不是破元气就是断筋脉。但即使知道危险,石三还是打算一试。   刀子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石三却看了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石三心里知道,刀子定是知道这借阳之术的危险,是想要阻止他使用借阳之术。   而王胖子似乎也看出什么端倪来,看了眼刀子,疑声问道:“刀子,这借阳是不是有啥危险?三爷在瞒着咱?”   刀子只是看了眼王胖子并没有说话,王胖子却心领神会,立马抓住石三的胳膊,说道:“咱还是不要管了,大不了下山了让钱大哥带着大宝一起搬家就是,再不济我补贴一点给他让他搬家。”   “你有多少钱,能够整个省搬家?这山下不光有大宝一家人家,家家户户都是人命。”石三笑看着王胖子问道。   王胖子又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行了,没把握的事我也不会轻易尝试,既然做了,肯定有几分把握。”石三说着,就开始着手准备借阳的事宜。    第164章 破局      待准备的差不多了,石三带着几人去到了西边王胖子所寻到的那个土坡旁,也便是‘**局’所在地。   “胖子,大力,辛苦你们了。”石三对着两人说道。   “嘿嘿,不辛苦,从哪里开始?”大力撩起袖口,就打算开始干活。   王胖子也将袖口卷起,站到那小水洼旁。   因为破这降墓不能用金属器皿,这是降墓的大忌,用金属器皿便会触动“降关”,这‘**局’的威力便要发作了,所以事先石三便和王胖子和大力说明了此事。不能用金属器具,那只能靠手和一把木剑。   “先挖水洼,把水引出去。”石三指着小水洼说道。   两人便开始着手花了许久功夫,终于在地上挖了一条半尺宽的小沟将池子里的水引出来一截。   这一招在茅山术中称为“泄煞”,凡是墓边有水皆大阴之象,不论是否是降局,都要引水泄煞,这样可以缓解墓中的阴气,减弱墓主的怨孽。   “现在怎么做?”引出水之后,王胖子又问道。   “把周围只要能点火的东西,都聚到墓边罡阳位点火烧着。”石三说着又从王胖子手中接过木剑,以墓冢为中心画了一个直径十来米的超大号“泄阴符”。   凡坟冢必有六位,分别是“罡阳位、素骱位、云栖位、探泉位、高诧位、散昌位”,其中,罡阳位主阳盛,素骱位主阴昌,云栖位主安宁,探泉位主地脉,高诧位主高祖,散昌位主后嗣。而选择罡阳位,也是要加强它的阳盛之气。   王胖子和大力则开始寻找木屑,因为身处地宫,没有干草枯木,最终无奈之下,王胖子和大力竟然回去一段路程将一副棺木给抬了过来,一把火给点燃了。   带大火烧起,石三立马摆上一只碗,点燃一支香插入其中。   随之咬破的手指,将血滴在了烈火之中。   奇怪的是,血一落下,那火势竟然旺盛了些许。   大力几人紧随其后,也开始朝燃烧的棺木上滴着血,甚至大宝都忍着痛咬破了手指跑上去滴了几滴血。   大火越烧越旺,几乎将整个墓室都点亮了。   而石三盘坐与碗前,看着火势。   “加柴。”   王胖子左右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柴,只剩下一半的棺盖,就搬着又丢了进去,后来没办法就把外套又脱了下来,索性一把丢了进去。   这火势便更加旺了起来。   说也奇怪,这火烧着烧着,忽然火势减小,竟然有些熄灭的迹象,而石三身前那插立在碗中的香,竟硬生生弯曲了几分,有些要折的样子。   石三一见此状,一把抽过身旁的干将,在自己掌心一划,血流喷涌而出,直接洒在了火堆中。   火势这才稳住,没有继续熄灭的迹象,而那弯曲的香也渐渐直立起来。   此时,火焰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每个人仿佛隐隐听到“隆隆”的声音,就好像耳鸣一样,好像是听到的,也好像是幻觉。   “我的血不顶用,必须要用童子血。大力,大宝,在放一点血。”石三见火势虚晃,没有那般旺盛,立马对着大力和大宝说道。   这童子血属纯阳,什么朱砂、赤硝,效果和童子血一律没得比,掺和童子血的火,茅山术中称为“阳火”或“真火”,是“焚阴”的最好办法,所以石三才需要两人的血。   大力可不含糊,拿着剑就划破了自己的掌心,硬是洒了不少血。因为血足够多,大宝也就没继续割手,放血。   随着火焰由暗转旺,再次燃起熊熊烈焰,那奇怪的“隆隆”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挖!”石三一声令下,王胖子抄起铁铲就开始在土包子上架起了土。   别看地面上的土包子就几平米,这个坟底下可不小,王胖子,大力,甚至刀子都参与挖土的行列,足足几个小时才挖出全貌,这比先前大力发现的那个黑木局的墓井还大了不少,也不晓得是哪朝哪代的,既没有陪葬品,又没有墓碑墓志,里面的工程明显不是一个朝代修的,正如石三猜测的,也是一坐一卧两具棺材,借着手电可以从新旧程度与手工风格看,这两具棺材明显不是一个朝代的东西,中间少说差了几百年。   “三爷,我怎么感觉瘆得慌。这降术没问题吧?”王胖子越挖越觉得口渴难耐,浑身不自在。   “出来吧。”石三看差不多了,便让他们先出了墓井。   等王胖子几人出来之后,石三便指挥着几人一字排开,顺着他画在地面上超大号的泄阴符站好,每几米远就站一个人,甚至大宝都站了进去。   “谁也不许动一步!动一步大家伙一块见阎王!”说罢石三一个人跳下了墓井。   刀子见石三跳下墓井,不由深深皱眉,只有他知道,这借阳若是失败了,石三估计是出不了这墓井。   王胖子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危险,但看到刀子的面容也能猜个七八,不由为石三担心起来。   “胖子叔叔,我怕。”大宝不由说道一声。   “大宝乖,有胖子叔叔陪你,还有刀子叔叔和大力叔叔,不怕。”胖子扭头看了大宝,担心他站不住,挪动了步子,开始安慰着他。   “我怕石三叔叔出事。”大宝却并非是害怕自己会怎么样,而是在担心石三。   虽然他还小,也不知具体情况,但就是看脸色和听几人的话,也知道石三下去后肯定会非常危险,而且石三下墓井之前还让自己几人不能动,不然就要见阎王。这阎王是什么,大宝哪里能不知道,只有死人才能见阎王,所以便更加担心石三。   “你石三叔叔厉害着,俺都不担心,你担心啥子。听俺的,俺们就在这等着石三叔叔回来好不好?”大力一副信心满满对石三十分放心的模样让大宝也颇受感染。   “嗯,石三叔叔最厉害。”大宝使劲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墓井,静心的等待。   王胖子见此,也大松一口气。    第165章 破局(下)      在墓的四周,几人站立在泄阴符上,而泄阴符的上角,就是这个黑洞洞的墓井,几人正打着手电看着前方的墓井,此刻的墓室内却依旧透亮,那焚烧的棺木还没有熄灭。   茅山术认为,阳气是克制一切超自然力量的正道,如果非要用科学解释的话,便可以解释为生物电所产生的电荷,一些材料,例如朱砂、赤硝、鸡候、螺绫子、童子血等等,都是阳气的良好载体,就好比电池可以储存电能一样,将这些载有阳气的材料呈不同的图案排列,便能是这种由弱电荷产生的磁场发生变化,便能起到不同的特定的作用,这便是所谓的“符”,所以有人认为是符的作用来源于某种咒语,完全是误区。   此外,不同材料的符,针对性与作用效果也不一样,就像电池也有碱性与碳性之分一样,人血尤其是童子血画出来的符,是力量最强的,称为“血符”,鸡血、狗血等动物血画出来的符次之,称为“牲符”,这些由动物血画出来的符,对付阴怨之气最为有效,然后是由赤硝、朱砂、螺绫子画出的符,称为“掩符”,一般多应用于畜牲之虐。   这次石三的所谓“借阳”,就是一种直接用人来排成“符”的方式。人,不但是阳气的载体,更是一个阳气的“反应堆”,更够创造源源不断的强大阳气,用人按符的图案排列,能够产生与符的相同的作用,但效果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然而,“借阳”的危险性是很大的,借阳的人,必须对对手的力量做出准确的估计,以安排“借阳”人群的个数。如果人数不够,就摆不平阴虐,而人数过多的话,由于施法的人自己也要运动心脉,富余的阳气便会冲杀自身脉络。   就在王胖子几人提心吊胆,替石三捏一把汗的时候,在“人符”中间忽然刮起了一股股的小旋风,那些灼烧的碳灰旋转着飞上几米高的空中,这个现象就连王胖子也是叹为观止,毕竟并没亲眼见过真正的“借阳”。   大力几人也是张大了眼睛,此时只听一声巨响,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响,让王胖子几人也吓了一跳,想动身去看看,可又不敢乱动,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破局声,三爷成了!”刀子听闻此声嘴角却扬起丝丝笑意,说道。   这突如其来一声叫“破局”,就是类似于恶鬼、大仙或眼前这种“降术”所形成的法术力场的破爆声,听到这一声,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施法成功了。   话音刚落,另外两边也同时传来那沉闷的声响,说起来应该是三声同响,只是隔了些距离,听上去像似隔了几秒。   “下井。”刀子说着立马跳下墓井。   “不要紧了?”王胖子看着刀子跳下来,想想估计能动了,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大力则留下来照顾大宝,没有跟上去。   一下墓井,眼前的一幕让王胖子吓了一大跳,只见那具坐棺裂了一个大口子,口子上是一片鲜血,从四溅的血滴看,这片血是吐上去的。   “三爷!!”王胖子急忙上去扶起一旁有些昏昏沉沉,脸色煞白的石三。   刀子上前急忙把脉查看了一番情况后,说道:“没大碍。”   “那就好。三爷,胖子背你上去。”王胖子说着扛起石三就往回走。   “把墓,把墓填了。”石三睁开眼,有气无力的说着。   “好勒,上去就填。”王胖子立马应道一声,背着石三就开始往上爬。   驮着石三出了墓井之后,王胖子开始和大力填井,又花了些功夫才将墓井给填了起来,顺便将大力发现的那黑木局也一起填了。   填完之后,算算时间,此刻估计已经是深夜了。   大力又拿了些食物出来,大家分着吃了。   而石三则一直昏睡着。   差不多直接第二天早上,石三才醒了过来,此刻脸色也红润了不少,看样子恢复的也不错。   “钱大哥该着急了吧,大宝一天也没回去了。”石三醒后第一句话,便是关心别人的情况。   “放心吧,大宝说了,他经常一夜不回去,没问题的。”王胖子立马接话说道。   “那就好。”石三说着接过大力递过来的干粮吃了一些。   等吃完,石三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三爷,要不要掘了温韬的墓?已经破了一个口子,捣鼓几下应该就能挖出来。”王胖子见石三休息的差不多了,随即问道。   “墓局破了,地火还在,还是不要动它了,反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在寻寻其它路,若是找不到,这里应该也是一座假的宣陵。”石三并没有想动温韬的墓,而是打算继续寻找朱温的墓,在他遇到这三煞局之时,他就已经有些怀疑这个宣陵八成是假的。   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选择在三煞局附近埋了自己,这是自找苦吃。   果然,几人寻了许久,除了那被发现的几处墓局,并没有其它发现,往后也没有其它路径可以继续往下走。到了这里,也就到了整个陵墓的终点。   “三爷,咱们现在怎么办?”王胖子已经泄气了,不在打算继续找了,这屁大点地方几乎都被他翻个底朝天了。   “还能怎么办?出去。”石三看了眼他,彻底放弃了继续寻找,一伙人开始收拾东西,出墓。   出来的路并不难走,几人很快便出了洞穴,又回到了山上。   然而,大宝在一出洞口时便嚎啕大哭起来。   几人一开始还不知怎么回事,但随着大宝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他拴在树上的牛此刻已经只剩下一些血肉模糊的骨头,竟然被山上野兽给吃了。这出来放牛,牛给野兽给吃了,也难怪大宝会哭。   几人只好一路安慰着大宝,又是一路保证回去帮他解决好这件事,这才稳定住大宝的情绪。   直到,回到了大宝家。   第166章 传统鬼市   回到家,钱大哥出门了,并不在家。   石三几人也就没走,等着钱大哥回来,到了傍晚时分,钱大哥这才回了家,回家后的钱大哥显得有些狼狈,看到大宝的时候,颇有几分激动,突然抽起一根树条子就抽了一下大宝的腿。   大宝立马跪在地上,硬是一声没坑。   “妈的个巴子,老子还以为你给狼吃的子。老子找到山头上,牛个是被吃了?”钱大哥怒声骂道,石三几人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   “钱大哥,不好意思,那牛,我们赔,多少钱我都赔。”王胖子笑嘻嘻的说着。   钱大哥放下了手中的树条子,说道:“小兔崽子没得事就好,要是出了事,老子干死你们。”   “钱大哥,钱大哥,这不是没出事。那牛,我赔一万,一万够了吗?”王胖子听懂了钱大哥的话,立马张口就是赔一万。   这一万在农村里可不是小数目,钱大哥一听眼都直了。   “好多?”   “一...万块?不够?那我在加一万?”王胖子见钱大哥那语气,误会了他的意思,竟然又加了一万。   说着王胖子就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来两万的现金直接塞给了钱大哥。   这损失一条牛,换来几倍的钱,钱大哥算是赚大发了,自然也没得怨言。   大宝的事情解决,石三几人也就和大宝告别了。   大宝一直送着几人到了村头。   王胖子对大宝竟有些丝丝不舍,看着他站在村头上的身影,从车内探出身子喊道:“长大了以后来洛阳找胖子叔叔。”   “好。”大宝也很大声的回应着。   驾车远离村庄,又回到了城镇内,找了一间宾馆住了下来。   但他们还不能就此回洛阳,因为石三发现,他们这次寻到了陨石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也就是说压根不是他要寻找的陨石,或者说这一次寻到的根本就不是陨石。   抱着这样的想法,石三找到一处鉴定机构,结果让石三大失所望,他们找到的东西还真不是陨石,其中一块是一些天然的磁石,而那被打造成盔甲的竟是一种含有磁性的乌石,这种乌石坚硬异常,很难被打磨,能造成盔甲也是难得,倒是值不少钱。   王胖子一气之下直接就卖给了鉴定机构的人,换来了十多万现金。   “三爷,这一趟算白跑了,这个小日本画的地方太大了,咱们怎么找?”王胖子一想到白跑一趟,还差点把命搭进去,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石三看着毛利给的地图,说道。   “什么办法?”   “找当地的地下黑市,他们肯定有路子。”石三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们路子野,这一片肯定熟悉,咱们花点小钱肯定能套出点消息。”王胖子一听觉得靠谱,毕竟地下黑市主要经营的就是地下的货物,这一片有啥地方有啥东西出土,哪里大概有墓,应该也都有数,问他们肯定好过自己乱找。   “不过...”王胖子又有些疑惑的看着石三。   “不过什么?”   “我们怎么找?”   “下午的时候,我见到路边有两伙人在摆地摊卖货,其中有几样货成色不错,应该不是普通的货色,找他们,应该能找到黑市的位置。”石三其实一早就物色好了路子,要不然也不会提这个建议。   而这种路边摆摊卖古董的,其实大部分都是有些路子的,其中大部分卖的都是一些黑市难以出手的又不值钱的东西,就到明市上处理给不识货的人,因为又担心遇到识货的,所以一般都会备上几件好货。往往这种人,就是活动于地下黑市的常客了。   吃过晚饭,石三开着车,停在路角休息着,天色也越来越暗,几人一直坐在车内,远处观察着那两个摆地摊的。   等夜色几乎看不见人的时候,两人这才开始收摊。   石三开车跟在后面,可一转角,竟然就不见两人的踪影。   “被发现了。估计把我们当成警察或者什么匪徒了吧。”石三有些失望,这次被发现,下次还想找上他们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正当说话时,车窗上传来了敲打的声响。   石三微微一愣,摇下车窗,竟是刚刚跟丢的其中一人。   “跟踪我?”那人手拿一把短刀,直接架在了石三脖子上,冷声问道。   石三手急忙对着后座摆了摆,刀子这才缓缓收回了手中的莫邪。   “兄弟,道上人。有点想出手,又不懂当地规矩,所以...”石三说着拿出几样物件直接递给了持刀的人。   持刀人接过看了眼,说道:“还不错,什么价,我要了。”   “就怕你要不起,我这东西可不少。”石三笑看着他。   “哦,就不怕我劫了你的道?”   “在外登塘口,若是没刷子,也不敢露脸不是,兄弟为我引个路,这东西送给你。”石三说的是行话,意思也就是我敢在你的地盘上明摆着做生意,就不怕你来搞我。   “当真?”这持刀的人自然懂得动石三的话,直接把东西装进了口袋。   一挥手,另外一人也现身出来了,推着一辆小摩托车。   “跟紧我,跟丢了,我可不还东西。”说着就坐上了摩托杨驰而去。   石三立马挂挡跟上,这小摩托虽灵活,但速度跟桑塔纳还是没得比,很快,这人带着石三的车七转八转的,一直到了城镇边缘一处修车厂内。   此刻的修车厂中挂着几盏昏暗的红色灯。   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   但在厂子两旁,却能看到坐着一排排的人,如同石三白天看到的两人差不多的情况,都在摆地摊。   很传统的鬼市风格,摆着一副台灯照着下面的货,而人坐于灯后,因为灯光很暗,照货的等又被罩子笼着,只照货,所以也看不见灯后面人的长相。   石三下了车,这时不时也会有些车开进来,下来看货。   给石三带路的人,并没有和他在招呼什么,直接走进了那些摆摊人中间,开始摆货。   石三也无所谓,反正地方已经找到了。   “这位爷,看看货,我这啥都有,就连天上陨石我这都买的到。”   石三不由一惊,看向远处灯光后说话人的身影。   :,,!! 第167章 鬼上身   “陨石什么价?”石三走到说话人的跟前,并不能看清他的面貌,但总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   灯光后的人影抬头看了眼石三,说道:“无价。”   “摆货无价,这是什么理?”石三又问道。   “这位兄弟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卖货人反倒更奇怪的反问着石三。   “还请指个明路。”   “外地人?这也难怪了,这么说吧,我只卖陨石的下落,能不能得到看你的本事,所以说无价。”卖货人一听是外地人,又转而说出实情。   “这么说,你知道哪里有陨石?开个价。”   “还是那句话,无价。”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万一消息给了,你给不起价,我不是亏大了。目前无人付得起我开的价,所以我不开价,只提条件。”   “什么条件?”   “寻货必须带上我,见货就地开价。付得起给钱拿货,付不起我拿货,付你五十万,这条件对你并没有坏处,就算得不到货,你也拿了五十万辛苦费,这可不是小数目。”   石三心中微微一惊,这人还真会做生意,坐地起价,到时候没个几百上千万,这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松口。   “这个...”   “不愿意,那就算了。”   “老子都是很想看看你是什么货色。”王胖子在一旁说着,直接扭着那地面上的灯,反过来直接照向了卖货的人。   灯光一往上,周遭立马传来了异样的眼光,全都看向了这边。   而灯光下的人,都露出意外的神色。   石三有些意外,王胖子几人也很意外,连卖货的人都很意外。   “石先生?”   “景天?”   这卖货的人竟然是当初给他们当过导游的景天。   “怎么是石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是你,要早知道是你,这货免费送了。”景天一脸堆笑的说着。   “你小子不当导游怎么跑这地方卖古玩了?改行了?”王胖子看着他问道。   “这事回头在告诉你们,这样吧,今天这生意我不做了,你们开车来的吧?先回城里,免得隔墙有耳。”景天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搞得神神秘秘。   王胖子就搭了一把手,帮着收拾东西,很快便收拾好,坐上了石三的车又返回了城里去了。   到了城里,直接回到了宾馆。   “说吧,搞得这么神秘,有啥不可告人的。”一到宾馆,王胖子就等不急问道。   “我也是做向导做到了这里,跟着一伙人下了一趟墓,那伙人全都挂了,所以这货我就拿了。这事是导游中的禁忌,你们可不能到处乱说。”景天说完还不忘提醒着王胖子保密。   “你下的墓,就是寻找陨石的墓?”石三又问道。   “还是石先生聪明,确实如此,那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那墓里有外来的陨石,能价值上千万。”   “你小子倒是很厉害,每次你都能平安脱险,是不是又走丢了?”王胖子想起上次的事,这景天无故走失,后来又莫名其妙的钻出来,啥事没有。   “上次是意外,这次我可是差点丢了小命,那墓可不是闹着玩,附近的村民都闹‘撞客’了。”   “闹撞客?啥撞客?”王胖子不解的问道。   “就是...鬼上身。”景天说的很小声。   “这有这事?带我们去看看。”石三也很好奇的说道。   “还是别去了,鬼上身没得救了。”景天摇了摇头,并不想去的意思。   “你说的墓估计也就在村里旁吧?反正顺路,去看看也无妨。”石三却坚持要去,而他之所以要去看看这所谓撞客,也是想知道些关于墓的情况,毕竟这墓已经影响了附近的村民,这墓主定不是善茬。   景天最终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石三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景天就坐着石三的车带着路,一路去到了当地的李村。   一到李村,景天直接就带着石三直奔那闹撞客的那家人去了。   但大门紧闭,看上去也没什么动静。   “你们来找人?”这时,一位老汉走到了车前,询问道。   “这家闹撞客的人呢?我给带来一位先生,专瞧撞客。”景天指着石三,一本正经的看着老汉说道。   老汉一听,这石三能瞧撞客,立马就给迎了下来,请石三去隔壁,也就是他自己家坐坐。   端茶倒水,又是简单的闲扯了一些话。   原来这老汉竟是这李村的大队长,而那闹撞客的,竟还是李队长家的亲戚,叫李大明,据说是前两年挖河堤,挖出过一口大棺材,从此后就坐下了病根,天天自言自语,说自己是两榜进士什么的,天天之乎者也,每天就吃点咸菜喝点水,人一天比一天瘦,眼看着瘦成了一把劈柴,李大明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弄成这个地步,家里的活都是闺女李二丫和一些亲戚朋友帮着干的,本来家里就穷,这几年请先生什么的更是把家里折腾了一个底朝天。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队长口中的李二丫急匆匆跑了进来。   石三不由看了一眼,这李二丫眉清目秀,俨然比他一路上看见的农村女孩好看不少。   “先生不会来骗钱的吧,我家已经没钱了。”李二丫一出口倒是让石三有些语塞。   “哦,这个...”   “丫头,人家不要钱,就是想帮帮你家父亲瞧瞧病。”李队长尴尬的看了眼石三,随即对着李二丫说道。   李二丫一听,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说道:“这些年竟是些上门骗钱的道士,我们家早就见底了。”   “放心吧,石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快带我们去看看吧。”景天立马上前说道。   李二丫似乎还是有些信不过,大眼睛一直盯着石三看,但有人来看好过没人管,就带着石三几人去到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李大明正在桌前踱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这就是家父。”李二丫翘眉微皱,说道。   石三看着这李大明,看不出有啥特别的,就是能够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怨气。    第168章 坚持时间最长的...   说实在的,就当时而言,石三也不知道该咋办,这李大明似乎神志清楚,也没昏迷,要是单纯的就是神经病,那自己拿出驱邪的那一套,那不就被当成他同类人了,想着,石三突然走上前,说道:“姓名!”   “你说什么?”从眼神和语气看,好像李大明不是说这句话的人。Ww.la   “我问你叫什么!”石三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异常强烈,一来是先发制人,二来也是给自己壮胆。   “在下姓陈明旭字相章,号路风居士,嘉庆庚午年进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等小小毛童,何来与我...”   李大明就是个种地的农村人,小学估计都没念过,还什么字啊号啊,还才高八斗,石三越听越想乐。   而门外的李二丫却对石三的希望又高了一成,以往先生可没石三这么厉害,一看见李大明,立即害怕的跟个孙子似的,说不了几句话就跑了,眼前这个市里来的先生就是不一样,这么厉害,看来是“道行”不浅。   现在石三可以确定,这李大明估计是真的被鬼上身了,就想着用柚子叶蘸点醋,贴到李大明脑袋上就算完事大吉了,但先前工作还是要做的,就是先要把李大明盘问一番,让乡亲们看看自己还是有些能耐的。   “你既然是清朝人,来这干嘛?说!!”   “哈哈哈,小小毛童,竟然敢询问本座,”李大明目光虽说呆滞,但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凶狠。   “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座的厉害!”说着,李大明忽然向石三扑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掐住了石三的脖子。   “这老头是不是疯了?”王胖子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好笑,就对大力说道。   “俺看也是。”大力点了点头,同意王胖子的看法。   但却惹来的李二丫的一顿白眼。   石三听这话,想着,刚才还在自称自己是进士,现在怎么忽然成本座了?只有国民党反动派的军官才称为军座,莫非李大明是个特务?想着半截,李大明已经扑了过来,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石三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觉得着双手的力量大得惊人,根本就不像是人的力量,仅仅一两秒,石三便已被掐得脸色青紫,吐着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李队长瞪大了眼珠子,刚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又来了,快来人!此时身边七八个年轻力壮看热闹的村民一扑而上,去扯李大明的胳膊。王胖子和大力看着也是一急,撩开膀子将石三从李大明的手下强行给救了下来。   但石三已经昏昏沉沉了,刀子过来看一眼,说道一句:“没事。”   王胖子和大力这才放下心来,让石三休息着。   景天看着,似乎有些尴尬,这石三一出手就被对方制服了,这自己夸下的海口,岂不是要丢人。   李队长急忙去找医生。   其实,这种事在李大明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来过几个先生,要么不敢进屋,要么硬着头皮进去了,就会遭遇这种事,而且一到这种时候,骨瘦如柴的李大明便会力大无比,要七八个壮小伙才拉得开,有一个先生因为年纪大了,仅几秒钟的功夫就险些被活活掐死,幸亏村里的大夫来得及时,又是针灸又是人工呼吸,才缓过气来,从此后,再也没有先生敢来给李大明瞧病。   对于李大明的撞客为什么闹得这么厉害,先生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这东西已经成气候了,想治住不易。   过了会,石三醒了,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训斥周围的村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以后不要搞!李大明患的是精神分裂,求神拜佛有什么用?你们要相信科学!还有你李铁生,你身为队长竟然带头搞这种事,以后怎么做别人的工作?万一这孩子死了,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此时石三脑子里一片混乱,亲身的经历告诉石三,刚才发生的事绝不是精神分裂那么简单!那种掐人的力量,绝不是他本人的力量,就好比工厂里的车床一样,发出力量的是骨头而不是肌肉,更何况李大明骨瘦如柴,两只手就像鸡爪子一样,哪里还有什么肌肉?想掰开的话,那感觉就好像用手指去掰钳子,从神经末稍就能感觉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李队长拍了拍石三的肩膀,“小伙子,你算是在他面前坚持时间最长的了。”   “我?坚持的时间最长?”   “对,其他先生都是刚进屋就被掐上了,而你不但跟他面对面坐了半天,还跟他对了对话,他还能回答你的问题,看来你本事确实不小。”   石三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位李队长当真把自己看成是个跳大神的了。   但这面子确实丢的有些大了,让他也有些过不去。   “行了,小兄弟有这份心就成了,我这兄弟命该如此,算了。”李队长这话中意思便是让石三不在管这事了。   但是石三并不想就此离开,因为他特意在进门时在一旁树上摘下来的柚子叶和准备醋还没用上,也许真的管用呢?为了农民兄弟的宝贵生命,也为了自己能挽回面子,石三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再冒一次险。   根据他刚才的经历,石三想到先前在爷爷留给他的茅山笔录上也看到过像似的情况,按书上说的,这种现象在茅山术中称为“阳溺”或“活漦”,常见的有三种原因引起:一、人魂附体;二、畜牲修仙借体;三、山河之脉夺体。前两者是“阳溺”,最后一种是“活漦”。   对付这种现象,有数十种办法,可以根据周围条件就地取材,柚子叶蘸醋只是对付人魂附体的最简单的方法,但作用不大,仅对新故冤魂、故故亡魂略有作用,且与天时有关,卯时到申时,阳气最重时效用最佳,而其他时辰需看亡魂气脉强弱,弱则驱,强则愈溺。所谓愈溺是什么意思,石三没想明白,莫非是病情加重?   此外,还有不少比较有效的方法,或者画符,或者找桃婴、百琛、鸡喉、素问、童子血什么的布阵消除。   但石三决定,还是先试试最简单的办法。    第169章 再次失败   <>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虽说李队长百般阻拦,但石三还是坚持要再试试,李队长无奈,找了十多个壮劳力把李大明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还用大号的粗麻绳把他的脖子捆在了院里的石碾子上,这李大明也没反抗,嬉皮笑脸的边流口水边看着别人捆他,此时,石三给李大明瞧撞客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村了,不少村民拖家带口来到李大明家门口看热闹。   李大明看见石三,咧着嘴傻笑起来,“小娃娃,本座念你年幼,想给你一点教训,饶你一命,莫非你要试试本座的本事不成?”   李队长此时已经把门口的村民都驱散了,并且让那十多个壮劳力手持绳索站在两边,准备应付随时可能的突发事件。   石三此时也不装了,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柚子叶就往李大明脑袋上拍,可没想到,李大明非但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手脚抽搐现象,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就这点本事,你想治我?”这个效果其实是石三预料之内的,就凭他昨天那股子手劲,想必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况且书上说得明明白白,只对刚死的亡魂有效,这李大明张嘴闭嘴嘉庆年的进士,想必死了几百年了,想到这,石三又掏出用朱砂描画的辟邪符,吐了点唾沫,啪的一下贴在了李大明的脑门上,此时李大明立即一反了刚才的嬉皮笑脸,瞬间换了一副凶神恶煞般的脸孔,两只眼睛向上翻,几乎看不到眼球,牙齿也龇了起来,嘴微微长着,舌头向外伸出,鼻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哼哼声,就好像老年人咳痰的声音。   而贴在他脑门上的黄纸,也莫名其妙的冒起烟来。   看着这冒烟的符纸,石三知道是起效果了。   此时周围的壮小伙都睁大眼睛,有的甚至抄起了家伙,除了绳子套索,还有粪叉子、耙子、锄头,赶牲口的鞭子,总之手边有什么抄什么,以此掩盖心中的恐惧。   石三也暗暗的抽出了腰里的皮带,他可是尝过李大明的厉害,这次万一再有个什么闪失,可能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石三的黄纸真的激怒了李大明,贴在他头上的黄纸冒了会烟,中间烧出了一个洞,忽然从他脑门上滑了下来,而李大明此时翻上去的眼珠又翻下来了,狠狠的盯着石三,哇的一声惨叫,身上大拇指粗的十几圈麻绳竟然嘭的一声被挣断,身体猛的向前冲。   幸亏还有根更粗的麻绳把李大明的脖子捆在石碾子上,他这一冲不要紧,整个石碾子险些被带下碾台,这石碾子是实心的大石头,怎么说也有四百斤重,而且中间还有一根腿肚子粗的木桩固定,这一下的力量可想而知。   守在旁边的村民一看大事不好,十来个壮小伙一哄而上,将李大明按倒,可没想到,李大明竟然像僵尸一样竖直站了起来,左右胳膊一甩,把两边的壮小伙各甩出三四米,余下的壮小伙看见这阵势也不敢再上前了,此时李大明又是一冲,捆着他和碾子的麻绳嘭的一下,还连着一半,碾台中间固定碾子的粗木桩也被这一下拽折了,整个石碾子一下被带到了地上。这可是村里能找来的最粗的麻绳,这根麻绳要是再断了,恐怕能捆住李大明的就只有钢丝绳了。   石三脸都白了,眼看着李大明拖着石碾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麻绳随时都有断的可能。   刀子见状抽出了莫邪,旁人一见这都拔剑了,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李二丫则急了起来,这几剑下去,哪还有人活。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石三示意刀子收起剑,自己则撒腿就跑,可就在此时,李大明忽然像一滩泥一样瘫倒在地。   石三听到扑通一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一刹那,只见李队长忽然咧着嘴冲了上来,一把掐住了石三的脖子。   这时旁边愣着王胖子和大力也都反应过来了,蜂拥而上,掰开了李队长的胳膊,要说这李队长的力气比起李大明可小了不少,顷刻间就被捆了个结实。此时石三用手捂着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见李队长蹲在地上傻笑,表情和李大明一模一样。   “三爷,转移了?”王胖子一见此情况就知晓这附体的玩意转移了目标。   石三自然也看出来,有些奇怪,照理说李大明的身体几乎都成了他的容器,应该不会轻易舍弃掉这个身体才是。   思虑之际,此时李队长的儿子冲上来就要打石三,口中嚷嚷道:“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我爸那么信你你却把那东西弄到我爸身上了。”   众人正拦着,忽然李队长又扑通一声躺在地上,此时倒在地上的李大明又抬起头,发出了一阵阴笑,笑声不大,却沁到了人的心里,让人觉得异常刺耳。   果不其然,这玩意又立马回到了李大明的身上。   但石三暂时却没有更多办法继续治他,只好再次以失败告终。   这李大明没有治好,李二丫自然显得有些失望。   “三爷,改明天我们到了那里,应该也能路过让李大明犯病的地方,知道什么情况,这对症下药会不会更利索点?”景天见机立马插话说道,一来他是想早点解决这事带着石三去墓里,二来自己也不会为自己夸下的海口丢了太大的面。   “好。”石三看了眼景天,点点头应了下来。   “你们是要去河提那?那里可去不得,闹鬼,一到晚上就闹鬼,自从河提修好了,我们村就没人去那了。”李队长这会醒了,看了石三有些焦急的说着。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石三心中也觉得,可能去看看会好点,说不定真能发现点什么。   “你这人,那行吧,明天一早,我带上人和你们一起过去。”李队长坚持说道,无奈之下石三也只好答应了。   但景天却似乎不太乐意,一直皱眉不展,也没再说话。   收拾一番之后,李队长就安排着石三的住处,直接住到了他自己家里,好方便明天一早就出发。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0章 河提   <>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二天早晨,李队长便召集了十几个壮劳力,带着石三几人来到了当年李大明挖过的河堤,此时的河堤已经修好了,堤的那一边便是一片如大操场似的河,这几年河水少了不少,河堤也就是个摆设。   几个村民来到一个小土丘前,指着土丘前的空地告诉石三,这就是当年李大明挖出棺材的地方。   石三站在河堤上,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微微皱眉,说道:“肯定是这了。”。   只见河的沿岸有两排突起的河堤,但这块地方正好有一条小溪由南向北汇入操场河,小溪南边有一排柳树,将小溪和操场河围成了一个好像弓箭的形状。   “这以前是坟地?”   “是啊,不过解放以后村里死人都往南边埋,基本上不埋这了。”   “李大明挖出的棺材,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们看过么?”   “没有,大伙都觉得那东西邪,李大明出事后没几天,就把棺材烧了。”李村长两眼放光,对石三充满了信任。   “那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人!”石三咬牙说道。   “什么?没人?棺材里怎么会没人,难不成地主家的牲口也装棺材埋?”   “你看这里的地势,操场河绕过这里是一个弧形,这个小溪正好从这个弧形的中间汇入操场河,那里的一排柳树,正好把这个弧形封死,李队长,你看看这个形状像什么?”   “像啥?莫非像找婆娘干那个?”   石三差点从河堤上栽下来,这个李队长,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对他,石三也不想再卖关子了。   “错,李队长,这里像一幅弓箭。这里就是茅山术中所指的殍地。”   “茅山术是啥?”李队长好像从没关心过该关心的话题。   “殍地,也叫阴窨,如果埋人多的地方有水,就会形成殍地,”石三并不理会李队长不着边的问题。   “我猜想,这里肯定是古代的坟地,而这操场河当初并不流经这里,如果没有河,这里风水还算不错,但有了河,这里就是养匿阴气的好地方。水是主阴的,这里连河带溪,有两条水脉,加上两排柳树挡住了阴气向外发散,必然聚集大量的阴气,而弓箭的形状,则是大煞之象,死人的怨气如果没散尽,便可被这种煞象挑拨,甚至比刚死时还要厉害。李大明身上那个清朝进士,就是这片殍地里怨气最重的人,他死的时候,肯定周围还埋了八口棺材随葬,里面装的并不是人,而是八棵柳树的树干,柳树有阻挡阴气的效果,而套在外面的棺材一来可以防止树干腐烂,二来如果经过高人施术,可以蒙蔽冤死者,让其瞑目。这样,外面的阴气进不来,里面的怨气便可日益消散,乡里便可安然无事,这个墓局叫回字局,专门用来防止冤死的人阴怨不散,肯定是古代的高人布的,但李大明挖出了其中一个树干,破了墓局,而当初李大明很可能是挖河堤的人里离主棺最近、也是身体最弱的人,自然而然着了道!”石三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而李队长听着,眼瞪得跟灯泡一样。   “那李大明为啥现在好点了呢?”   “李队长你看这河水!”   李队长看着河水,比当年修河堤的时候少了八成,基本见底了,有的地方甚至只剩了几米宽的水流,其余的地方差不多干了。   “河水少!”李队长终于开窍了。   “对!河水少,阴气就弱,所以李大明就好点了,但河水一旦多起来,李大明的撞客可能随时恶化,甚至要了他的命。”   “那你说咋办?再弄条柳树埋回去?”   “已经没用了,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把前面那一排柳树给砍了,让这里的阴气散出去!”   这话一出,底下的劳力们可炸了营,就连李队长,也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先生万万不行啊,以前村里年年闹撞客闹死人,后来来了个老道,说让在这种一排柳树,村里从种树后就基本上没怎么出过事,这柳树要是砍了,你看咱们村...”   石三的眉头此时也皱了起来,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谁都不知道这里究竟埋过多少人,如果只埋一个人,就算再冤也形不成殍地,既然是殍地,那就算不是万人坑,也得有个乱葬岗的规模才够格。如果真是这样,砍了这一排柳树,里边被柳树挡了好几年的阴气爆发出来,即使操场河没什么水,后果也会很严重。而如果现在冒然找到清朝进士的棺材挖出来,恐怕李大明当场就得一命呜呼。   想到这石三一摆手,一干人等就此回村。   石三也不打算继续在留在这里,也没打算继续往下,去往景天所说的古墓。   在一来到河提的时候,景天就偷偷告诉了石三,那古墓就在河提下面,解决了这些破事,他们就立马去古墓。   现在又返回去,这让景天又有些愁眉不展。   回到了李村,直接回到了队长家,石三脑子里飞快的回想着茅山笔录中的内容,希望能快点找到治李大明的法子,而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不好啦!李大明又犯病啦!快来人!”   “三爷,又犯病了?”大力侧着耳听着,说道。   “这不能砍,不能打的,怎么治?”王胖子也十分犯愁,这要是往常先一顿胖揍,在考虑怎么救,可现在李二丫一直盯着,自己也就只好看热闹,出不了手。   石三立马披上衣服和几人一起就出了院子,此时李队长也带着儿子出了屋,好像他的儿子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利索的从牲口棚里找出了麻绳和口袋,向着李大明家的方向就狂奔。   到了李大明家,只见李二丫坐在地上满脸是血,失声痛哭。   李队长偷偷捅了捅石三的腰眼,“快去扶扶二丫头吧,上次你走后,人家一直念叨你呢。”   石三也懒得再理这个从来没务过正业的队长,自己走到窗户边,听着屋里的动静。   其实,在他们之前,一大帮见怪不怪的村民早就把李大明捆了,只听李大明不停傻笑和大喊“来呀!来呀!敢动我,包你们个个跟他一样!”   这话说得石三心里一惊,暗道倒霉,这个怪物还真不好对付,最起码到现在他还是没能找到制住他的法子。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1章 师傅      李队长当然看得出,石三有些不是李大明身上那个清朝进士的对手,不过话说回来,反反复复请了这么多的先生,没有一个有办法,却只有石三分析出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他哪里知道,石三法子是有,就是怕伤了李大明,所以才畏手畏脚的。   回到家中,李队长跑来他休息的房间安慰愁眉苦脸的石三,“行啦,法子慢慢想,你这么愁着,也不是个事,反正李家二丫头已经看上你了,前几年操场河公社曾经斗过一个老道,现在还在生产队干活,姓马,你不如去找找他,当年让村里栽柳树的就是他。”   听到李队长又提到李二丫,石三本想一头撞死在当场以示清白的,不过当李队长提起邻村的马老道,石三便来了劲头,自古茅山出道家,这个指导村民种柳树的马老道,也许就是救世主也说不定呢!   送走了李队长,石三和王胖子几人一商量,决定去会一会这个马道长。   “要什么马道长牛道长的,刀子出个手不就解决的事?”王胖子倒是懒得跑。   “石先生定是担心这村民的安危,我们在这等着就是了。”景天这回竟然不急了。   第二天,李队长的儿子带石三来到了邻村操场河村。原来那条操场河就是李村与这个村的分界线。   当石三见到马道长时,原先想象中那种仙风道骨的智者形象彻底瓦解了。这马道长,胡子留得乱七八糟,跟田里的蒿草没什么区别,头发比胡子更乱,已经擀了毡了,脸黑得跟木炭一样,穿着可能已经十几年没洗过的缅裆裤,腰里插着个破烟袋锅子,正坐在田头喝水。   “马道长...”石三上前尴尬的叫道。   马老道警觉的一回头,打量着这个眉清目秀年轻人,冷冷的说道:“找我干嘛?”   马老道说着继续喝着水,不断用基本上能当油毡用的袖子抹着脸。   李队长的儿子显然和马老道挺熟,凑到跟前和马老道嘀咕了几句,跟特务接头差不多。马道长的脸色立即由冷淡变成了欣喜,凑到了石三跟前,上下打量,笑出了一脸褶子。   “你看出了操场河边上的殍地?”   “嗯,但不知道如何破解,特来请教道长。”   “你当我徒弟如何?”马道长根本没听见刚才的话。   石三心又碎了。   这个地方的人真是太怪了,先是出了个李村长硬生生的把自己当成了跳大神的,紧接着又把自己跟李二丫扯到了一块,然后又是一个穿得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的道士上来就要认自己当徒弟,唉,农村的鬼事再怪,也怪不过这帮匪夷所思的人。   “道长,我只是...”   “老头,想收三爷做徒弟,你还不够格。”王胖子一旁不乐意的说道一句。   “没跟你说话。”马道长完全不理王胖子,就看着石三。   “行了,你别说了,二贵,你跟你爹说一声,就说这个人拜我为师了,让他准备一桌好酒。”说罢马道长喘了一口大气,竟然哼着小曲把烟袋点上了。而李队长的儿子李二贵一听好像也挺高兴,一溜烟跑没影了,把个石三晾在了当间。   “咦,我说你这老头,真是不知好歹,当心老子...”王胖子还想发飙的时候,石三摆了摆手,示意算了。   这个老道虽古怪,说不定还真有办法对付那个李大明,这个李大明的事情解决了就成,他也懒得管其它事。   回到李队长家,老道自顾自的喝着酒,当了师傅,马老道简直高兴得上了天,听李队长在喝完一斤白酒之后,添油加醋的描述了石三如何勇斗撞客,如何机智的分析出了操场河边上的殍地后,简直爱死自己的徒弟了。   稀里糊涂的拜师后,石三得知,马道长已经有一百零二岁,但在石三看来,他最多也就六十来岁,而且还能下地干活,这怎么可能是一位百岁老人呢?对于马道长关于自己年龄的说法,石三始终将信将疑。   原来,这马道长是金天会年间道教宗师马丹阳的后裔,虽说马丹阳宗师仅是“全真”的掌教,但眼前这个马道长,不,应该说是马真人,却精通宿土、麻衣、众阁、全真、茅山等各个道教学派的真髓。   其实李村李大明的事,马真人也有所耳闻,只不过自己这条件,自己都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家的事?   拜师第二天,马真人带着石三一人来到离操场河不远的一片空地上,挖出当初他自己藏的与一本看着比茅山笔录更古老得多的,另有几本医书和一个罗盘,这便是马真人算得自己大劫将至时,事先藏起来的看家宝贝。其中,完全是在石三看来就像是耍杂技一样的奇怪姿势,而那本古老的所描写的,则是一些石三在茅山笔录中闻所未闻的更怪异千百倍的奇异学说。   元末明初战乱连绵,横尸遍野,千里冤声鬼泣,也正是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造就了茅山道术的兴盛,这本,便是明永乐年的手写本,至今保存完好,是马真人家传的宝贝。   石三看着这几本书,心想,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师傅还真没白得。   但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制定对付李大明身上撞客的作战方针,但马真人好像压根没听说过这回事一样,先是偷着把李队长家的一只大公鸡给炖了打牙祭,然后就是漫无目的的满村转悠,天天找不着人。这可把石三急坏了,尤其是李队长还时不时上前骚扰两句:“石先生,大明的事不能太心急,反正二丫头已经瞧上你了,迟早是你的人,你急什么?”   这石三就算安的住心,景天可有些按耐不住了,差点没因为这事闹的不愉快。   王胖子三人倒也每天过的开心,每天都在田地里到处游玩起来,完全不急。   这天晚上,马真人哼着小曲从外面溜达归来,这已经是第九天了,他好像忘了有李大明这码子事。   石三也忍不住开口了:“师傅,李大明的身子骨快抗不住了,咱们再不救人,就干脆不用救了吧?”    第172章 师傅出手      对于石三的话,这马真人好像没听见一样,四处打量着屋子,然后指着房顶,“去,给我咔嚓点土下来。”   石三无奈,找来梯子,让王胖子上房抠了块土疙瘩,没好气的递给马真人。   “这个臭老头估计就是一个老叫花来骗吃骗喝的,我们八成就被他骗了,那几本破书还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王胖子故意说出声来,让马真人听得清楚。   石三竟然也没阻止王胖子继续说下去。   “你个小王八羔子脾气还不小,啥时救人,我心里有数,你急个啥子屁?”说着,马真人把土疙瘩碾碎了,均匀的撒在地上,然后在土皮上用手指头画了几下。   “去,你让李队长把村里年轻力壮的都找来,带着挖坑的家伙,记住,要有今儿个这日子生人的就别来了。咱爷俩今个晚上救人!”   “你看,演不下去了吧,今晚这老头估计就要跑。”王胖子完全没把马真人说的当回事,又嘲讽了一句。   大力揪了揪王胖子的胳膊,示意他看马真人,只见马真人正冷眼看着自己,不经意间竟能感觉到丝丝凉意,这感觉让王胖子有些不太舒服。   石三一听要救人了,顿时喜上眉梢,等了这么多天总算能把事了了,李队长也倒是痛快,直接用村里的大喇叭喊上了:“今天马道长要施法救人,除了今天过生日的,有把子力气的马上到俺家集合,带着绳子铁锹!”   不出半个钟头,李队长家便聚集了一大帮人,少说五十个,村里的壮劳力基本上都到齐了。这时马真人上了房,站在高处开始布置。要说这马真人上房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二十多岁小伙子都得搬梯子上的房,他竟然助跑了两步就直接跑上去了,连石三在内,所有人都看傻了。   王胖子更是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估计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心想估计也只有刀子能和他做到差不多,要是这老头能有刀子的本事,那虐自己不是轻而易举。   “左边二十个人,跟我走,右边剩下的人,跟我徒弟走,都明白了吗?”   村民点头,等待下一步指示,没想到马真人直接就跳下来了,塞给石三一块破玉,“你带人去李大明家,先把他捆起来,找个人跟房上站着,看河边起火,马上把这个放他嘴里,不张嘴,就撬!”   石三带着人,拿着绳子直奔李大明家,迎面正好碰上李二丫跑过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李二丫的脸当时就跟块红布似的,“石...先生,我爹,我爹他,他又犯病了,而且这回比哪回都怪,你,你快去看看吧。”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个字说,就跟蚊子似的,说完竟抿着嘴跑开了。   身后的李队长看着这个高兴啊,“石先生,你看,我说二丫头看上你了,不是蒙你吧?”   周围的村民此刻也开始一起起哄,什么二丫头懂事,勤快,能持家,屁股大好生养一类的,石三上吊的心都有,自己家里可是还有一个在等着呢,又不好直说,要不是救人要紧,真想找口井跳了算了。   此时的李大明家弥漫着一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味道,谈不上臭,但闻多了就是恶心。   而李大明就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到处乱撞,不过让石三感到奇怪的是,李大明看样子好像很想从屋里出去,在门旁边撞来撞去,头破血流,就是不走门,而且在地上乱爬,呕吐一些黄色的粘液,这种恶心人的味道,就是由这黄色粘液发出来的。   一帮村民一哄而上,把李大明捆上了,然而,此时的李大明并没有先前那股子牛劲,手脚哆嗦,就跟犯了大烟瘾一样。看着村民捆自己,看似想反抗,却压根儿没力气。   村民可不敢马虎,把麻绳子挣断那一刻此时谁都记得。这次的李大明,十足成了个蚕蛹,基本上看不着肉了,套在他身上的绳子都解下来恐怕有一公里长,严实到了搞笑的地步,尤其是身上的绳扣,都是村里扎麻袋的高手亲手系的,想解开只能用刀割。   李大明满脸鼻涕眼泪,躺在石三脚底下不停蠕动,“大人,求你饶了我吧!相章知错了!我也冤啊!可怜可怜吧!!”   石三怎么可能可怜他?此刻石三拿着手里的破玉,不断琢磨着,这李大明忽然没力气了,这几天师傅肯定干了什么来着,但他天天转悠,手里啥也没拿,不像是干什么了啊?   而马真人那边,带领一帮壮劳力拿着铁锹到了河堤,指着李大明挖出棺材的地方十几米开外的一片空地,一反了平常嬉皮笑脸的态度,满脸怒气,大吼一声“挖!”   劳动力,顾名思义,就是劳动的力量,人越多力量就越大,不出十五分钟,已经挖下去两米多了,这时一个村民大喊“挖着那东西了!”   此时的村民,就跟田里的蛤蟆被惊着了一样,个个扔下铁锹就跑,几秒钟功夫便全都蹦跶到了五六米以外的马真人身后,原来挖着了一口大石棺。   马真人气得牙都倒了,“我在这你们怕个啥子屁啊!接着挖!快!”   村民们战战兢兢的捡起铁锹羊镐,又开始挖,大概二十分钟,这口大石棺完全被挖出来了,掀开盖子,里面放的竟然是一具湿尸。   所谓湿尸,就是水分含量和正常人体一样,甚至高于正常人体很多的不腐尸,有的湿尸干脆就泡在水里或者跟刚捞上来的一样,这种尸体水分含量符合微生物的生长条件,但却不滋生微生物,而且不腐烂,更不变质,顶多是腥,但绝说不上臭。   到现在为止,科学上对于湿尸,都只能用土质、气候等不搭边的理由含糊解释。不少小说谈到湿尸,总是用什么栩栩如生,什么像活人一样的形容词进行描述,其实那是艺术上的加工而已,人死了几百上千年,就算是放冷柜里也都冻白了,更何况是在棺材里泡着?   活人要有长成这样的,那看见他的人还活不活了?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第173章 折寿      马真人走到坑边,看了看棺材里的湿尸,穿着清朝的官服,但脑袋和脖子之间有一道印,明显是被砍头以后又把脑袋安回去葬的,既然砍头,肯定是罪人,但看棺材里的陪葬品,好像还多少是按道台的标准葬的。但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便不得而知了。   此时李队长正带着两个人按马真人的安排搬着好几大捆柴火过来,正好赶上没人愿意去把湿尸弄上来。李队长急了,大吼:“不就是个破尸首吗,我弄,谁过来搭把手!一千块。”   一千块钱啊!!这可是相当于农村人一亩稻的收入,俗话说有钱鬼都能推磨,就更别提人了,这个价码开出来,村民立即开始松动,看着众人出现松动,李队长继续喊:“八百!”   这时村民里立刻站出来两三个人,自告奋勇,犹豫两秒钟就损失二百块钱,再犹豫下去恐怕连五百块都挣不着了。   一瓶子灯油焦在柴火上,马真人一声令下,熊熊大火把整个夜晚照了个通红,此时,李大明家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人一惊,有些胆小的甚至把手里的铁锹都扔了,“不会大明炸了吧?”村里人的想象力真是没边没沿啊。   “火烧起来了!”李大明家房上的村民大喊,其实不用他喊,农村没什么建筑,火光好几里地外都能看见。   此时,石三取出那块破玉,搬着李大明的脑袋就往他嘴里塞。果然跟马真人说的一样,李大明身子骨再弱,嘴上的力气还是有的,牙关紧咬着,就是不张嘴。   “快把铲子拿来!”   然而没等村民拿铲子,刀子上前一步,直接拿着莫邪撬着他的嘴,就撬开了。   这旁人看着眨巴眼,也没说啥。   王胖子嘿嘿笑着,心想若不是担心伤了这个李大明,这事早他妈解决了,那还用这么麻烦。   石三手中,这块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咽下去是不可能的,但却能进嘴。   玉被塞进李大明的嘴后,石三便紧紧的按住他的下巴,防止他把玉吐出来。   就这么按了得有十来分钟,李大明终于不动了,石三刚想松把手歇歇胳膊,忽然间李大明哇的一口黑水,连着玉一块吐了出来,黑的东西不是血,但却臭得离谱,满屋子的人差点跟着一块吐。   石三一见这黑血,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搞定了。   “唉呀舒坦了,饿死我了,谁给我拿个饽饽吃啊?”李大明吐完就摸着肚子,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   缠绕李村好几年,把全村老少折腾得鸡飞狗跳的李大明撞客,终于告一段落。   等马真人回来,就直接找到了石三。   回到李队长屋里,马真人找石三要来了那块被吐出来的玉石。   反复拿捏着这块还在冒着臭气的破玉,此时石三凑了过来,“师傅,你咋弄的啊?按理说,直接挖幕启尸,会让李大明身上的东西怨气冲体,凭他现在的身子骨撑不了一分钟就得死啊,怎么您那火烧了那么半天他就没事,还活了?而且他吐的那黑水是什么啊?”   石三虽然懂些道法,但显然这老道比他更懂,他便想套些话。   马真人看了看石三,并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手指头沾唾沫在地上写了一个古体的“互”字。   “认得这个么?”   石三看了看,“这是个互字。”   “对,这是互字,还有呢?”   石三摇摇头,他实在看不出这个互字有什么特别。   “这个是我这几天布的七星钉魂阵,我现在逆了天,折了寿,活不长喽。”   一提到折寿,石三心中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马道长刚来李村的几天,出去瞎转悠,并非是漫无目的,而是出去确定李村“七关”的位置。   在茅山术中,所谓七关,即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相对应,七关代表着任何一个城市农村或人口集居地的生气流向。   生气大体上代表阳气,但比阳气涵盖的范围的更广,传统意义的阳气,即指人身上的气息,尤其指男人,更尤其指处男,女人身上也有阳气,但结了婚的女人阳气要比处女强很多,这与男**阳中和有关。但生气则是对包括人在内,所有生物身上的生命气脉走向,在城市,由于建筑混杂以及无线电波等因素的干扰,像老鼠、麻雀这类小动物对生气的敏感度已经被完全打乱了,但如果到了农村,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所有邻近的老鼠洞、兔子洞甚至是蚂蚁洞,都会朝着一个方向挖,即使洞口不在一个方向,只要深挖几下,就不难发现其实洞内的走向都一样,如果去挖田鼠窝,便会奇怪的发现有的田鼠把窝挖在了田埂子上,但深处却打了一个n型的弯开始往回挖,或者是从洞内部转九十度的弯,科学的解释是田鼠为了躲避天敌,但实际上,田鼠打洞的最终方向,就是那个地点的生气流动方向。   马真人当时做的,首先是观星,北斗七星绕北极星而行,一年转一圈,每天的位置都会有微小变化,但幅度很小,九天中北斗星的变化,就是肉眼能够看出位移幅度的最小限度,所以在茅山术中,九天是一个观星周期,这个周期在茅山术中称为“冲九之数”,只要在地面找一个参照物从固定角度观察并标出刻度就不难确定。   北斗星的位移,是地球公转造成的,地球的位置变了,才会产生北斗星位置变化的错觉。公转到不同的位置,当地的生物磁场也就是生气流向便会产生变化,人体受这影响,在不同的时间看北斗星,各星的亮度是不同的,但观星一定要符合冲九之数的原则,冲九之数不但是观星周期,更是一个地方七关位置的变化周期,九天之内,七关位置不变,气脉走向也就不变,所以,冲九之数的最后一天,便是茅山术施术的最佳时机。   第174章 离去   北斗各星的亮度发生了变化,便可根据茅山术中的“天演局通则”的算法推算出当地七关的方向,例如贪狼、巨门始明而暗;禄存、文曲、廉贞始暗而明;武曲、破军始明而终,则云垦关置乾位、尚冂关、紫晨关置巽位、上阳关置离位、天阳关置震位、玉宿关至艮位,太游关便置坎位,就像公式一样,如此排列组合,在“天演局通则”**列了一百八十一种,基本上涵盖了七星明暗变化的所有排列。   观星术是茅山术中最贴近宿土学派的学说,仅仅解释“七关”,就已经用了如此多的篇幅,倘若把这一百八十一种排列都背下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实际操作就更别提了。而这仅仅是茅山术分支中的分支。   确定了七关方位,马真人便在心中大概描绘了一个村中生气走向的草图,马真人让石三从房顶扣土,便是洒在地上画生气走向的草图,以此最后确定太游关的确切位置,但在茅山术看来,把气脉图直接画在地上会破了地气,所以只能用房檐上的土先撒一层,以让这张图“离地而行”,不破地气。   之前,在步测李村中轴线的长度之后,马真人在李村找到了前六关所在,在每个关的“脉眼”上插了一根生鸡骨。   最后,当天晚上在去河边的半路上,钉死了生气最尾端也就是代表气脉出口的太游关。   至此,李村的生气流动被活活钉死,短期内,人并感觉不到,但在马真人插完最后一根鸡骨,完全钉死七关后,全村的鸡飞狗跳老鼠搬家却有如地震将临一般,只不过当时大队人马正兵分两路去救人,全村人出门看热闹没在意而已。   因为恶鬼与畜生最为接近,需要靠生气的流动辨别方向,钉死七关,啥气都不流了,他也就找不到方向了,更找不到自己的尸躯,无法回到尸躯上采阴气,所以才会出现在屋里找不到门好像出不去屋、而且浑身失去力量的情况,而且这么作完全是因为马真人找到了埋棺位置,算得这里是殍地中的“聚阴池”,里面肯定是湿尸,所以才采取这么个方法,让怨魂回不来,一来可以保住李大明的命,二来更能避免尸变。   找七关位置,本来是确定生气走向用的,很少有人将这七关钉死,因为这么做是逆天的,在茅山术中,并没有将七关钉死的需求,这完全是马真人自己发明的,他给这种阵法起的名字,叫“七星钉魂阵”,一个地方的七关一旦被钉死,一切游魂野鬼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被困在原地寸步难行。   但这么做违背了天地阴阳间的正常秩序,用句时髦的话,就是“不按规则出牌”,肯定会折阳寿,至于石三追问折了多少,马真人不想说,更不能说,那是天机,说出来会折得更多,之所以马真人肯作出这么大的牺牲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农民,也不完全是出于善心。   在交谈之中,石三得知这马真人本名叫马淳一,是全真第一百零七代掌教,他的兄弟马思甲是茅山掌教,由于徒弟死了,所以茅山掌教此刻也由马真人暂时兼着,两教掌教在身,传承道家的责任,当然比自己的命重要。   而这块破玉,名为“死玉”,产于云南,在玉匠看来,这种玉属于捡都懒得捡的“玉渣”,但在茅山术中这可是宝贝,有吸引怨气的功能。   李大明虽骨瘦如柴,但毕竟还是个活人,身上还有阳气,那清朝进士的冤魂得不到阴气得补充,李大明身上的阳气就会让他很难受,不得不附在玉上,而他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李大明吐出的黑水,其实是胃液混合了一种叫“怨秽”的东西,若没有这块玉把那些东西引出来,李大明怨秽攻心一命呜呼也是少不了的。   当夜,马真人把那块破玉装在了一个小坛子里,还写了张纸条一起埋了,坑挖得比井还深。   写纸条的时候,石三还以为师傅要画符,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但马真人写的却是“此玉不祥,挖到埋回去”   其实写也没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有几个能把这行字认全了的啊。   第二天一早,石三本打算邀请马真人一起去古墓,然而到了他睡得那屋,却并没有见到人,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勿找’。   马真人就这么走了,从此以后,石三再也没有见过马真人,这个人从他生命中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对于马真人突然失踪,李队长也派人寻了,但都没有结果。   又过了一日,石三便告别而去,这一次石三没在让李队长派人跟着,而关于那个李二丫,石三则自行将事情说清楚了,李二丫自然也理解了,倒也看的豁朗,没缘分这种事,也是强求不得。   “三爷,那个李二丫怪可惜的,长得挺水灵的,就是大嫂那个母老虎架不住,不然娶她娘两个回去。”在出李村路上,王胖子还特意回头看了眼村头上来送行的李二丫,阳腔怪调的说着。   “你喜欢你去追好了。”石三瞥了眼王胖子,好没气的说道。   “嘿嘿,我还是算了。对了,景天,你说的那墓在哪里?河底?”王胖子傻笑着,立马转移了话题。   “对,就在河提那边操场河底。”   第175章 识破   随着景天一路又回到了河提之上,到了这里,石三还能看见马真人在河提上大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几人并没有多留,直接下到了操场河内,由于河水干枯,河内泥沙早已生硬,并不影响行人踩踏。   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后。   “还要走?再走就下水了。”王胖子踩着泥沙已经有些下陷的趋势,便不愿意继续前行。   景天指了指前方一块凸起的石块,“就在那里了。”   “那里能有古墓?”王胖子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块,丝毫看不出有墓的迹象,而且还是在河底。   “你现在脚下踩着的就是古墓的一部分,这里和河提上应该都是一体的,只是被河水洗刷出来了。”石三看着那石块,说道。   景天笑着点了点头,同意石三的看法,“那伙人也是这么说的。”   说话间,一伙人已经到了景天所指的石块跟前,石块下面有个满是淤泥的洞口,王胖子一脚过去,直接陷下去近半,动弹不得。   刀子借力在胖子肩头踩了一下,直接落入洞口。   后面的人立马效仿者,都踩着胖子肩头钻了进去。   “我说刀子,你这不地道。”王胖子拍了拍肩头。   刀子伸出手,一把将胖子拉了出来,胖子这才略显满意。   顺着洞口后的通道,走了没多远,便直接入了主墓室,而地面上泥沙之上趴着数具半腐的尸体。   “你说的就是他们?”石三问道。   景天点了点头,没有敢上前的意思。   “他们说陨石就在那石棺里面,可是没一个人能打开,最后都奇怪的死了,我见情况不对就跑了回去。”   “胖子,上去看看。”石三指着最近的一具尸体说道。   “又是我?”王胖子努努嘴,还是上去查看了一番。   这一看,王胖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人死后身体部分都发黑,且一块一块的,并且除了发黑的这一块发硬之外,其余部分都已经开始腐烂。   将情况告知石三之后,石三却露出了丝丝笑意。   “这还是和河提殍地有关系,怨气太重,吸棺不启,强行开棺便会尸毒冲体,他们死后发黑就是尸毒冲体的原因,现在这里的阵型已经被破了,大力,上去开棺。”石三说完,大力抽起钢钎就上前开棺,完全不惧。   “没问题?”景天却有些后怕。   “三爷说没事准没事。”大力说着,钢钎直接插入棺盖,一撬。   ‘咔嚓’一声。   这棺盖竟然就硬生生被撬开了。   景天颇为意外的看了眼石三,又急忙冲到石棺前看了看。   “空的?”景天没想到这石棺内竟然是空的。   “怎么可能是空的?”   “不可能是空的。”   “我明明检测过。”   “确实不是空的,因为东西我前几天就给拿了。”原来这里竟是七关其中一个方位所在地,马真人寻到这里后,就这里的情况告诉了石三,石三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先行将这里给洗劫了一遍,而他之所以还要来一趟这里,就是因为眼前这个景天。   “你拿了?”景天眼中竟透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狠辣,一丝杀气。   他发现,大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回到了石三身前,而留在石棺前的只有他自己。   “这么说,你发现了?是不是因为这只手?”景天看着石三,一把撤掉了自己的右手,显的有几分怒意。   石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也确实是因为这只手怀疑到他,而且在黑市相遇有些太过巧合,石三也自然留了一个心眼,在随后的日子里,石三便发现诸多的端倪说明景天的出现并非偶然,在原本就知道‘毛利’会易容术的情况下,这个‘景天’的掩饰就显得破绽百出,在马真人发现墓室之后,石三更加确定,这个景天有问题。   大力和刀子似乎知道内情,唯独王胖子一脸懵逼,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啥情况?”王胖子看着大力问道。   “俺也不知道,反正三爷让俺听他的办事,其它事不管。”大力如实说道。   王胖子又看了眼刀子,后者连回看都没有回看,只是冷不丁的将莫邪给抽了出来。   “我是该叫你江涛呢?还是叫你毛利?”石三这话一出,意外的不是景天,而是王胖子。   “江涛?毛利?”王胖子瞪大眼看着石三又看了看景天。   “哈哈哈哈...”   后者狂笑不止,一伸手,竟然在脸上撕下来一张皮来。   露出了一张几人熟悉的面孔,正是江涛。   “何不以真面目见人。”石三又说道。   “我去,这家伙没死?”王胖子可还记得江涛被劈的画面,没想到这家伙还活着。   笑声戛然而止,江涛冰冷的面容挤出丝丝皱纹,又从脸上撕下来一张肉皮。   一张满脸褶皱,且布满手指粗细裂痕的脸,看上去森然可怖,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我操,鬼呀。”王胖子一见这脸,大叫一声。   “死肥猪,当心我灭了你。”说话的声音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满是裂痕的脸,说话时有些漏风,吐字也不太清晰了。   “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情况吧。”石三诡异的一笑,直接转身便打算离去。   “你...你去哪?”   “忘了告诉你,你布的陷进我顺便改进了一下,你自己留着享受,我们就不陪你了。”石三说完,手中一张符纸缓缓飘落,直接落在附近一块石头上。   当初石三在破阵取物之后,意外发现这里竟然还被布下了陷进,若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景天带进来,自己几人恐怕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既然对方动了杀心,石三自然会礼尚往来。   符纸一落地,只见四面淤泥地开始冒出气泡。   这‘江涛’显得有些惊慌,预想冲出去。   可一动身,却发现,脚竟被束缚住。   那淤泥之下无数只乌黑的手伸出了淤泥,紧紧锁住了他的脚腕。   刀子一剑挥出,直接将洞顶戳了一个窟窿,而下一秒,直接往下一塌,洞口完全被碎石掩盖了起来。   “啊....”   洞**传来不甘的嘶吼。   “三爷,那长生阵法不要了?”王胖子看着那被堵起来的洞口,有些可惜的说着。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逆天改命,活的精彩同样不枉此生。”   石三在布下陷进之时就已经放弃了这所谓的长生之阵,不论是他在幻境中所见的人吃人,还是墨氏归心那痴狂的寻求长生,无一不是没得善终,他如果真得到了长生的阵法,他还能心性如一吗?石三自己都不敢确定。   而原先他一心想要寻这阵法只为去救孟老鬼,而现在孟老鬼已经没事了,他也就没了那块心结。   同时,他也暗中决定,毁了这陨石和九眼天珠,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第176章 怪玉   城市中的生活同样是索然无味的,除了每天来回跑扎纸铺,卖卖东西,就是跟乔菲在床上干“那个”了。   生活也并非如大力想象的,每时每刻都有奇怪的事发生,随时随地都有墓给他去盗,这一歇息就是一年多,除了一个去过几个普通的墓**,屁大点事都没有。   时间一晃到了一九九三年,因为期间都没有下墓,店铺生意也每天都差不多,大力、王胖子、刀子,几乎每天都在店铺里,而石三每天除了研究马真人留下来的书还觉得有些意思之外,并不关心其它的事情。   一九九三年七月二十二号,对于石三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前两天他刚过完三十岁生日,这天早上,乔菲起床便在门口一阵干呕,石三经常看马真人传下来的医书,也积累了一些医学知识,按他的号脉水平看来,乔菲已经怀孕了。   十个月后。   “是个男孩...”护士摘下口罩,告诉在门外焦急等待的一家人。   石三高兴得当时就跪在地上了,“师傅啊...我当爹啦!”   护士虽然接生过不少孕妇,见过各种各样高兴的举动,但还没见过这样的。   “噢,我兄弟他就这样,他师傅前两年出车祸了,自己没孩子,就想抱抱徒弟的孩子...”   王胖子觉得尴尬立即编起瞎话...   一旁的孟老鬼听着脸都黑了,怒瞪着他,但相比喜悦,孟老鬼也懒得追究。   不过这一来最高兴的还是孟川,虽然石三并非他亲生,但从小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现在也自己当爹了,别提多开心。   按出生的年月讲,这孩子五行缺木,按师傅的提示,孩子应带木,石三琢磨了半天,便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石枫”。   时间一晃又是几年。   王胖子不是省油的灯这谁都知道,这天,石三正在家带孩子,外面忽然有人敲门,乔菲打开门,只见王胖子带着一个身高最多有一米六的小个子进了屋。   “这位是王子豪先生。”王胖子介绍道。   “正准备在洛阳投资一个饲料厂。”   “你好你好!”石三还从来没见过外商,立即放下手中的事,跟他握了握手。   “这位就系你说的那位石先生吧?”小个子看着王胖子问道。   “是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三爷。”王胖子笑脸相迎,又对石三挤挤眼,石三一见便知肯定没好事。   “你的事全洛阳只有他能办。”看样子,王胖子不定和这位港商同志夸下什么海口了。   “石先生,你要是能帮我,钱不系问题,求求你,希望你能慈悲为本啊!”   港商这么一说,石三也是一楞,自己啥也没干,怎么就有人来求自己慈悲为本了?好像自己杀了多少人一样。   “我叫王子豪,系香港银。”   “王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石三一脑袋问号,什么“豪”啊、“彪”啊、“龙”啊,都是港台人惯用的名字,掺杂这几个字的名字,在石三看来毫无建树,简直是俗到透骨。   眼前这王子豪也不例外,“王先生,有事慢慢说,别着急。”   此时乔菲已经端上了一碗水,王子豪坐在了凳子上。   “石先生,我有一件系,你一定要帮忙。”说着,王子豪把一打子港币从皮包里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石先生,这系一点小意系,我听说你很有本系,如果你帮我这气,我一定还有重谢!”说着那个王子豪作了一个作揖姿势,深深的低下头,言语中带着哭腔。   “这人到底是咋了?”石三偷偷问王胖子。   “好像是碰上啥邪事了,经人介绍认识了我,我想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给你带来了。”   “石先生,你看这个。”说着王子豪从包里拿出一块玉递给石三。   这是一块绝世好玉,透着一种无法复制的光泽,凭石三的见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顺眼的玉。   “王先生,这玉有什么问题么?”   看了一眼石三,王子豪显出了一丝无奈,“石先生,你真的觉得,这个东西没有问题?”   “这系我爷爷从一个英国人手中买来的,从它买到家里,便邪系不断啊!家里天天闹鬼的啦,这东西太邪,现在我想卖,却卖不掉。”   石三差点没哭出来,东西卖不掉也来找我,我这扎纸铺又不是拍卖铺,你的东西卖不掉,我也不能帮你去推销啊。   “石先生你误会了,不系卖不掉。”   王子豪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系卖掉还自己回来”   王子豪又叹了口气,说道:“每次回来,买者的家里都会洗银!开始我以为系巧合,但现在看绝不系巧合!”王子豪情绪有些失控。   “开洗,我把它卖给了一个马莱朋友,但没过半年,马莱朋友把它送回来,说这个东西不吉祥,家里洗了银,后来一位台湾朋友,买了,全家洗光,这个东西又至己回来了,后来我把它捐给博物馆,也被银送了回来,说这东西邪,后来我又找银把它埋在了野地里,结果它又记己回到了原来存放他的保险柜里,全家吓到半洗啊!现在,这个东西我扔都扔不掉了,我担心我家里也会洗人啊!”   拿着这块玉,石三仔细端详,无论如何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没有任何怪异。   说实在的,此刻石三对这个王子豪可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典型一副利欲熏心的商人嘴脸。且不管他手里这块玉是什么东西,明知道是邪物还卖给别人赚钱,害别人家里出事,单凭这一点,这忙就不应该帮,让他家死几口人也是活该。   但瞧不起归瞧不起,王胖子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又说道:“王先生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我需要知道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   :,,!! 第177章 邪事   “石先生你不基道,我祖父喜欢古玩啊,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了那些东西啊,一生的所有积蓄啊,你基道有多少钱吗?”   石三有些无奈,这个王子豪跟几年前在李村遇到的那个李队长一样能跑题,问他碰到了什么邪事,他倒卖弄起祖产来了。   “有两亿多块啊!”看石三不搭话,王子豪自己开始天南海北的白话起来。   “我爷爷系做皮革生意起家的,后来往美洲卖中药材,你基道的噢,那个美洲银系多么信服咱们中国的中成药噢,最开喜系租用那个万吨的货轮噢,缀后干脆至己买了一条噢,专门跑美洲噢。”   “王先生,我想知道,这块玉,在您府上,究竟有过什么邪事,那些买主是怎么死的?”石三实在不愿意听他用这种语速比常人慢三分之二的蹩脚普通话来描述他爷爷的发家史了,“还有,您祖父他老人家现在是否健在,从谁的手里买到的这块玉?”   “噢噢,你系说这个噢,让我想想。”喝了口水,王子豪又道:“这个玉系爷爷从一个英国爵士那里买的啦,花了一百多万噢,叫什么麦克什么啦,不过那个银不重要噢,已经早洗掉的啦,他系被人杀洗的,跟这个玉没关系的啦!”   “王先生你是说,以前从你手里买玉的人,都不是被人杀死的?”   “嗯!嗯!说出来吓系银呐!”   石三得知,这个王子豪的爷爷王忠健曾经是香港有名的药材大亨,但晚年忽然玩起了古董,把以前的所有积蓄差不多都折腾进去了,王忠健手头上的古董大多从英国人手里买,有不少是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抢去的,其中不乏国宝级的东西,刚刚改革开放时,王老爷子将不少珍贵文物斥巨资买回来后,便直接捐给了内地的博物馆,这让石三对这个王子豪倒是不那么讨厌了,毕竟他爷爷是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做着所有中国人都想去做的事。   关于这块玉,是王忠健前些年从伦敦一个叫麦克里斯的没落勋爵手里买的,当时并没什么问题,而自从王家搬到了一处新的别墅里后便怪事频出,先是阁楼上天天传出古代吹竽的声音,后是地下室天天有一队人整齐走路的声音,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甚至连王子豪的父亲都患了轻度的精神分裂,前后找了不下十位有名的道长来看,没一个见效的,开始家里以为是房子问题,就换了一处别墅,但是这种现象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最后全家人在中环最热闹的地方买了两套高档公寓搬了进去,才算消停,但自从楼上有一个被人包养的小姑娘跳楼自杀后,家里就又出现了怪事,总是莫名其妙的听见有人哭,还有唱戏的声音,而且类似于猫狗一类的宠物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最离奇的是狗,死的时候两眼通红,满脸泪水。狗是灵物,狗莫名其妙的哭着死,这说明狗死之前已经发现了某种对主人存在巨大威胁的东西。   后来,王子豪采用了一个笨办法,就是把老爷子的所有古董大到屏风石碑小到怀表首饰一古脑儿搬到了一间租来的仓库里,然后家里清静了一阵子,本以为这样就好了,但没过几天,家里又出现了怪事,但更奇怪的是,当王子豪打开保险柜的时候,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这块玉就在保险柜里放着。保险柜的密码只有王子豪一个人知道,所有邪事的嫌疑一下子便集中在这块玉上。   后来,王子豪利欲熏心,曾经想把这块玉卖给别人,还搞了个拍卖会,一位马来西亚土财主买走了玉,但没过一年,就把玉送回来了,说这是块邪玉,家里死了好几口人,死因都是心肌梗死,王子豪也是做贼心虚,就把钱退给人家了,后来,这王子豪又经人介绍,把这块玉卖给了一位台湾商人,结果忽然有一天,这块玉又出现在了王家的保险柜里,王子豪一打听,那位台湾商人全家都在同一天晚上死于心肌梗死,警方怀疑是有人高科技作案,正在全力追查。   王子豪也曾经想把玉埋掉,甚至丢到过公海,但每次扔掉,这个玉都会莫名其妙的回来,有时在保险柜里,有时在书架,有时在妻子的化妆箱,搞得他扔也扔不了,砸又不敢砸,骑虎难下。   这一来,王子豪更是心神不宁了,在请过几位全香港最有名的先生都没有结果之后,只有将这块玉战战兢兢的带到大陆,这王子豪再贪财,对家人还是蛮在乎的,尤其是他妻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担心自己妻子女儿的安危,才带着玉一个人来到大陆,名义上是投资,实际上是想找点能人把这块玉处理了,这一路王子豪走得也是心神不宁,坐火车怕出轨,坐飞机怕失事,甚至还怕这玉从自己手里再飞回家中的保险柜,不过好在这玉目前还好好的在自己包里放着,本来王子豪想雇个人来办这事,但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亲自来比较放心。   前些日子王胖子一位朋友在洛阳办事时认识了王子豪,听说这回事后直接就把王胖子现在的地址给了他,说这个人认识个大仙,这王子豪一不做二不休,当天就坐火车从广州到了洛阳,起初王胖子也不想给石三惹这个麻烦,但看在金灿灿的港币份上,还是把石三吹了一通,这王子豪也是被王胖子忽悠得云山雾罩,立即把石三当成救星了。   “王先生,这样,这块玉能不能暂时留在我这,我需要研究一下。”   “好!好!没问题!当然可以!”王子豪就跟甩掉了膏药一样匆匆告辞。   晚上,石三开了一次慧眼,也没瞧出这块玉有什么特别,此时石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孟老鬼了,毕竟说起古玩,他比自己在行得多。   来到孟老鬼的住处,石三先吃了一惊,这孟老鬼可真能折腾的,自从病好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家中全套的古董家具:八仙桌、太师椅、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而孟老鬼本人,头发也剪了,胡子也刮了,穿着一身气派的唐装,一脸的油光。   拿着石三递上的玉,孟老鬼好一阵把玩,“土地啊,这玩意可是好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石三把那个王子豪的故事给孟老鬼讲了一遍,当然,王老爷子的发家史被省略了。   “这个玉好像没啥特别,师傅你说会不会是他家别的地方有问题?”   “这是块好玉,而且有些年头了,依我看,很有可能是那帮倒斗的折腾出来的,不过这玉来头可不一般。”老刘头喝了口茶,拿出放大镜,举起玉给石三看。   “你看,这里...”   顺着孟老鬼手指的地方,通过放大镜,确实看到这玉的边沿有一块极不明显的细痕,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日久天长淤的泥印子。此刻石三不得不佩服孟老鬼的眼力,自己憋了一宿也没瞅出个子午卯酉,这孟老鬼不出五分钟便看出了破绽。   “既然有口子,就有有口子的道理,来...”说着老刘头带石三来到一盏台灯前,打开了台灯,要说这专业就是专业,石三算是开了眼了,这盏台灯看似普通,但实际上确是一盏高亮度的卤灯,亮度和街上路灯有一拼,拉上窗帘,孟老鬼把玉石放到了灯下的一个架子上,借助灯光从玉石背面看,整块玉石通透水滑,但中间却有一块深色的部分,与其他地方的晶莹剔透很是不协调,仿佛夹着什么东西。   “师傅,这是?”   “这叫玉碹,是古代用来隐藏机密文件的一种手法,一般人不借助放大镜,很难看出其中的道道。”   孟老鬼关掉了台灯,又道:“但听你所说的,这块玉碹里藏的好像不止机密文件那么简单。”   “那还会有什么?莫非是锁魂玉?”   “不大可能。古人不会用这么好的玉干那种事,而且这又不是死玉,效果不一定好,我看是另有他用。现在关键是问那个王子豪,这个玉究竟是哪来的,如果搞不清来历,恐怕谁都没办法。”   王子豪坐在孟老鬼家中,两只眼睛都花了,自己爷爷也是玩古董的,从小在古董堆里长大,但到了老刘头的家里,还是开了眼,墙上的字画年头最近的也要数齐白石了,就连董其昌的画也被挂在不怎么显眼的地方,正堂挂的一律是阎立本、李思训这种宗师级人物的作品,若在欧洲,这种量级的宝贝放在瑞士银行都嫌不保险,没想到这死老头子就把这画堂堂正正的挂在客厅。   看着灯下玉石中的阴影,王子豪对石三和孟老鬼立即五体投地,虽然没找到解决方法,但看出了玉石里的破绽,也已经是一大突破了。   第178章 去香港   <>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王先生,你一定要弄明白这东西的来历,否则我们无从下手。”   “唉呀,这个要去问我爷爷的啦,但系我爷爷,他现在身体不好的啦,可能问不出什么东西啊。”   “你爷爷什么病?”   “痴呆症的啦,不过看到让自己兴奋的东西,还系会有一些理记。”   “那你看我屋子里哪样能让他兴奋?”孟老鬼满脸轻佻的抽着烟。   “不基道的啦,不过我可以把他带来。”   一个多礼拜后,这王子豪真把他爷爷从香港搞过来了,玉放在孟老鬼家,王子豪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坐飞机来回跑,看来这王子豪也是个不肖子,为了自己老婆孩子的安全,不惜让快八十的老爷子来回折腾。   到了孟老鬼家,王老爷子多哩哆嗦地坐下,满嘴胡说八道,所答非所问,一会说自己当过谁谁谁的手下,一会说英国首相接见过自己,压根就不听你问他什么。这一来孟老鬼也无光了,本以为自己满屋子宝贝能在这对香港人面前冲冲威风,没想到这老爷子好像没看见一样。   “王先生,你真认为你爷爷能清醒吗?”   “有过这种先例啊,上一气有一位朋友给他看那个王羲基的字啊,他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了,整个下午神志清醒的啦。”   说到这,石三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有副展子虔的画,不如用那个试试。   想着就去拿了。   正在这王老爷子一个劲号称自己在南洋杀过日本鬼子时,石三取来了画,打开画轴,一幅带着微黄的古画呈现在其面前。   “这...”王老爷子的眼珠子忽然凝住了,嘴里口水也不流了,“这,这,这是,展,展...”   只见这老大爷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翻直接休克。   这下子可把王子豪吓坏了,言语间很不友好。   “我说石先生你什么意系?我爷爷大老远从香港赶过来,你们这系什么意系?”   石三忙着给老爷子按人中,没搭理他,王胖子和大力直接站到了王子豪跟前,王胖子和大力那体型,站在王子豪前面的情景不难想象。   “你跟我说见着真东西老爷子就能清醒,我把真东西拿来了,他晕了,这个责任应该你自己负,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王子豪本来想逞逞外商的威风,但眼前站了这么二尊铁塔,也瘪了,说道:“我不系那个意系,但我爷爷晕倒了你们应该叫救护车才对,你们看现在,连个医生都没。”   “医什么医?三爷比医生厉害,他要看不好就得直接送火葬场!”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扯皮。   此时王老爷子醒了,一口气喘上来,竟然泪眼朦胧。   “踏雪图啊!终于让我找到啦!”老爷子看着石三,长叹一口气,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王老爷子的普通话说得比王子豪倒是标准不少。   此刻孟老鬼也傻了,看着石三手中这张展子虔的画,双手哆嗦着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徒弟,你从哪弄来的?”   展子虔的,号称全世界最值钱的中国画,也是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古老的中国画,但据野史传说,展子虔一生最有名的作品是,只不过是中的一幅,此外还有、与,眼前这幅是展子虔的晚年作品,虽说收藏价值不如,但其证明了野史的真实性,其学术价值要远远高于画的本身。   “老人家,这个什么,我可以让您看个够,但您先要告诉我,”说着话石三拿过了那个玉碹,又道:“您买这块玉的经过,告诉我那个英国人是从哪里弄到这个的,您什么时候买的,越详细越好。”   老爷子的注意力根本没被石三吸引,背课文一样的说出了买玉石的全部经过,而两只眼睛始终被孟老鬼手中的所吸引。   原来卖这个玉的麦克里斯勋爵是当年英国东印度公司一名船长的儿子,家里本来非常有钱,可自从其父亲遭遇海难后便逐渐没落,这个麦克里斯也是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公子,仗着自己有个世袭的爵位,天天跟着一帮上流社会的公子哥瞎胡混,很快败光了家产,后来便把家里的东西偷出来卖,后来王忠健去英国学么古董,这个嗅觉灵敏的浪荡公子很快便经人介绍与王忠健见了面,抛出这块玉,张嘴就要一百五十万英镑,说这是玉皇大帝用过的东西,但这谎也分跟谁撒,对面坐着的不是外星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老油条,结果麦克里斯的谎言被当场戳穿,不过谎言归谎言,经王忠健的眼一瞧,这块绝世好玉虽说不值一百五十万英镑,但一百五十万港币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百八十万港币成交。   王忠健拿到这块玉后,便找人用一等一的紫檀木做了一个相当讲究的小架子,将玉摆在家中的财位上。   这王忠健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对古玩的造诣也很深,曾经请过几位专门玩玉的朋友鉴赏过这块玉,除了一位叫秦戈的人摇摇头一句话没说外,其他几位朋友都是马屁大拍,把这块玉夸上了天,但那位秦戈的表现却引起了王忠健的注意,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想问个究竟,但没想到这秦戈第二天便去了马六甲,从此音信全无,此后王忠健把这件事也就忘了。再后来,王家搬家,就出现了以后王子豪说的事。   “那个英国爵士就没说过这个玉是他老爷子从什么渠道弄来的?”王忠健只顾摇头,两只眼睛始终盯着那副。   “我已经去过英国的啦,那个叫麦克什么的已经系啦。”站在一旁的王子豪此刻搭话。   “在酒吧和别银打架,被别银用枪毙掉的啦。我问过他家人,这个玉在他家放着什么系情都没有的啦,好的很,他家人干垂就不基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在的啦,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家就那么倒霉啊!”   “秦戈是谁?”石三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系我爷爷的朋友啦,博物馆的专家噢,不过这个银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的啦,如果你要找我可以帮你联系……”   石三哭笑不得,明明是在帮他,这会怎么又成帮“我”联系了?   “那好,王先生,这块玉可以暂时放在我师傅家,你联系到秦戈立即通知我,我想见他!”   “没问题,我这就去,我爷爷就委托你们的啦,他的房间在友谊宾馆,你们去说是香港的王先生就可以的啦。”王子豪说罢,转头就要出屋。   此刻王胖子往门口一横,说道:“哎哎,王先生,我们这可不是敬老院啊,你把老爷子扔在这,出点什么事谁负责?”   “噢,我忘记的啦。”王子豪一摸兜里,拿出一打子足有五万块港币放在桌子上。   “这些钱一点小意系,我现在着急啊,这个玉自己会跑噢。”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飞的姿势。   钱,钱,还是钱,看着桌子上的钱,王胖子两眼放光,自从石三将九眼天珠给毁了之后,他们这一伙人又成了‘穷光蛋’,现在可算是见钱眼开。   两个礼拜后,王子豪给石三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秦戈,希望他能去一趟香港。一说去香港,王胖子别提多兴奋,但还不能表现出来,就一个劲戳着石三应下来。   没办法,石三还是答应了下来,打点了一翻行李,一行五人坐火车去了深圳。   此时,一个王子豪派出来的年轻人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了。   下了火车就直接被接走。   到了香港,石三几人被安排在半岛酒店住下,由于王子豪的新家在九龙附近,所以离这家酒店比较近。   第二天,王子豪开着一辆也不知道什么牌的轿车接石三几人到了自己家。这王子豪家的豪华程度让几人咋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明着露出什么。   到了下午,王子豪就带着石三几人去见了秦戈。   在石三看来,秦戈是个阴郁的老人,就是那种不爱说话不爱发脾气,惹急了直接用刀捅人的类型,石三平生从来不爱与这种人打交道,但这次没办法,看在钱的份上,还是硬来吧。   “秦先生,我叫石三,我这次来,想必王先生已经说过原因了。”石三拿出了玉碹,又说道:“您认不认得这个?”   接过玉碹,秦戈眉头一皱,说道:“我见过。”   “我听王老先生说,当初他请了朋友来鉴赏宝玉,您是唯一一个没有发表意见的人。”石三尝试着抽了一口带过滤嘴的烟,的确好抽。   “我想知道,您当时看出了什么门道?”抽完又问道。   秦戈锁住眉头,一阵思索,“我忘记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9章 来访      “那您能不能现在看看,这块玉有什么特别?”石三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小兄弟,别碰这东西。”秦戈把嘴凑到石三耳边,又说道:“这个东西来头不干净,王老爷子请过很多人,没人敢碰。”   “秦先生,我希望您能给一点线索。”   “告辞!”这秦戈抬起屁股要走。   王子豪也傻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费了那么大的劲,动用了警界的关系才把这秦戈从美国找了出来,怎么没说两句话就要走啊,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慢!”没等王子豪说话,孟老鬼站起来了,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片,在秦戈面前晃了晃。   “秦爷,你要知道这玉不干净,想必也认得这个吧?”   秦戈看了孟老鬼的玉片,先是一愣,立即又恢复了一脸的阴郁。   “不认得。”说罢扬长而去。   晚上,石三几人在王子豪的安排的宾馆房间里吃着饭,喝着闷酒,这好不容易来了趟香港,却碰上一个阴蛋子。   “那老头真不识相,得了,办不好咱玩几天回去得了。”王胖子有些懊恼,本想出来好好玩一趟顺便捞一笔,这样下去,玩是玩了,就是捞不着损失有点大。   “俺都闲的发霉了。”大力这些年算是憋坏了,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办成事就有回去的迹象了,哪里能痛快。   刀子倒是表现出无所谓,但他时不时拿出布在擦着莫邪,也能看出其中意味,这剑再不用估计要生锈了。   “三儿啊,你那个展子虔的画,能不能?”孟老鬼完全不顾其它,脸上露出一股贪婪的微笑。   “这个...”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阴阴的响起,就像耗子敲的。   “妈的,谁啊?这么晚了。”王胖子怒骂一声打开门,酒劲当场就醒了。   “秦先生?快请进!”   “你是茅山教?”秦戈边脱外套,边开门见山道。   “秦爷果然识货。”坐在一边的孟老鬼放下了酒杯,说道:“这位是茅山教马真人弟子石三。”   “哦。”秦戈微微一笑,看了看石三。   “马老爷子可好?”   “师傅他...已经不知去向。”石三低下头。   “哦,不好意思。”秦戈象征性的致歉,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是一个学者,确切的说我专门研究中国古代玉器,现在在美国教书。”   “这我们已经知道了,不知道您深夜造访,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呢?”石三对秦戈的职业并不感兴趣。   “我只是好奇,王家究竟答应给你们多少钱,值得你们冒这种险?”   听到这句话,石三自然憋了个大红脸,这秦戈既然是王忠健的朋友,肯定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戴的是金表,开的是小轿车,虽然外观土了一点,但毕竟是个有钱人,而那王子豪前后一共才掏过六万港币,自己一伙人就屁颠屁颠跑香港来了,且不论这次的事是否真的存在危险性,单就劳动的廉价性而言,这个人就丢不起。所以石三也觉得一阵脸红,欲言又止。   然而此刻最不舒服的还是孟老鬼,自己在洛阳两地呼风唤雨的时候你个老东西还没投胎呢,现在跑来跟老子我愣充员外郎?   “我不知道,秦爷你大老远从美国赶过来,是收了王先生多少车马费啊,想必不会比我们少吧?”   孟老鬼这一说秦戈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本来想给这伙人来个下马威,反倒挖坑把自己埋了。   “我只是好奇。”秦戈虽然心里不爽,但表面上还是要有绅士风度的。   “我们比你还好奇啊。”孟老鬼是典型的“卫嘴子”,此刻张着嘴瞪着眼,俨然一副誓要揭露事物本质的表情,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不过,此时石三可听出了秦戈话里有话,说道:“秦先生,您所说的危险,恕学生才疏学寡,还望赐教!”   有了孟老鬼这块活宝作对比,秦戈对石三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知书达理,毕恭毕敬,再能装蒜的老学究也架不住三下拍,即便石三年轻,毕竟也是一代茅山弟子,他这一拍,秦戈立即觉得自己面子足了。   “石先生,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明天就来我家一趟,这里说不清。”   “叫我三儿好了。”石三实在搞不懂这些香港人为什么非要把一个小时能解决的问题搞得又臭又长,有什么事当面还说不清楚,非要去自己家说啊,还有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戈,就说了这么两句废话又拍拍屁股走了,酒店又不是没有电话,唉,有钱人啊,形势主义风气太厉害!   秦戈留下了一张名片,香港华人基金会董事美国华盛顿特区福萨克孙起林私人博物馆顾问秦戈,背面则用中英文印着港美两地的住宅地址和电话。   “美国华盛顿特区福萨克孙起林私人博物馆。”王胖子接过名片看了看,嘟囔着,又补充一句:“外国人起名真他娘的怪。”   坐出租车来到了一个靠海的地方,几栋漂亮的小别墅格外扎眼。   “弄不明白,香港人都爱住野地?”王胖子看着别墅说道。   开门的是个东南亚妇女,腰围比王胖子的都要粗,但中国话说得还算不错。到了客厅,孟老鬼眼前一亮,看来这个秦戈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一屋子宝贝,但对这些东西,孟老鬼还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单就自己正堂挂的那一幅李昭道就够买他这栋宅子外加半个屋子物件的。   秦戈此时多少显出了一点待客之道,比昨天强了不少,但让人看着仍旧不自然,阴着脸,亲自给两个人倒上茶,“石先生,我发现你们很爱冒险。”   “少来这套,我们跟你一样,好奇!”孟老鬼仍旧扯着昨天的茬不放。   秦戈并没说话,而是从沙发后的书柜上拿出张古老的地图铺在了桌子上。   “石先生,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五代史。”   “五代史?”   “对,就是五代十国。”   “还算了解,这与王家那块玉有关系么?”   秦戈微微一笑,并没回答石三,而是把目光集中在地图上,说道:“石先生你可知这幅地图的秘密?”   看着这幅地图,石三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层峦叠嶂,云高峰远,忽然,石三想起自己在大宝家乡那假宣陵里王胖子搜刮来的一只瓷瓶,当时拿回去还并未在意,因为瓷瓶上面有着地图和一具坐佛,所以只是多看了几眼便收了起来,现在一看秦戈这地图,那瓷瓶中的地图不自觉浮现在石三眼前,虽然年代不同,山体画风不一样,但大概排布都是差不多的,但此地图上并没有像瓷瓶的地图上标得那么详细,并没有路线图与坐佛。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石三听着秦戈的每一句分析。   “这是一张后晋时期的古图。”秦戈也在偷偷留意石三一伙人的表情。   “后晋在历史上仅仅存在了十年,但在这十年间,朝廷搜敛了当时整个社会财富总和的六成。”   这点石三是知道的,虽说不知道六成这个结论,秦戈是从哪得出来的,但五代时期社会动荡,皇帝没有一个像样的,一律横征暴敛。   “后来契丹灭掉了后晋建立了大辽,耶律德光自己当了皇帝,而立国之初的大辽便国库空虚,整整持续了五年。”   “那又怎么样呢?”石三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耶律德光荒淫无道。”   “石先生。”秦戈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是想问你,后晋那六成的财宝,哪去了?”   石三也晕了,不知道秦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晋的财宝哪去了,跟王家古玉的事有什么关系么?   “秦先生,我对历史论证没兴趣,我只希望能尽快解决王家的事。”   “石先生,你要解决的事,和我要办的事是一回事,如果你真的愿意冒险,我可以保证你的利益。”   “秦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帮你找后晋那所谓六成的财宝?”   “石先生,你们看这个。”秦戈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句古文: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   “两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么?”   “这是楚国人卞和向楚文王献和氏璧时说的。”石三还没搭话,孟老鬼无精打采的开口了。   “孟先生高明。”然后又写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那这个呢?”   “秦先生,恕我冒昧,和氏璧的来龙去脉我也有所了解,包括后唐李从珂亡国自焚,和氏璧失踪的历史我也知道,所以,请直插主题好么?”   “那么我现在,正式邀请二位帮我找到这块传国玺,我可以向二位透露,那些宝物价值连城,就算把王忠健那把老骨头拆了卖都值不了那么多,而你们事先答应那个王子豪的事,也可以顺路一起办,如果你们肯帮忙。”秦戈板着脸,把正题说了出来。   “王家那块玉怎么回事,只有我知道,如果你们答应帮我,我也可以帮你们,而且你们还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回报。”   :,,!! 第180章 錾龙阵   这话说得石三心中一动,说实在的,石三现在也是比较缺钱的,自从王胖子一伙人入住自己家之后,这开支可是不小的,几年下来存的一点家底都快耗光了,而且那值钱的九眼天珠又被自己毁了,又象征性的每个人赔了一点钱,而那店铺里的那些货卖了才是钱,不然也就是摆设。56书库新网址:   虽然有乔家的家业在,但那都是乔菲的,石三可拉不下脸用乔菲的钱。   而孟老鬼此刻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以和氏璧雕成的秦汉传国玺,号称国宝中的国宝,自己要是有生之年能看上一眼,也算不白走这一遭。   “三爷,玉玺啊。咱干不干?”王胖子偷偷小声问道。   “俺觉得可以干。”大力也吱呜一声。   “几位都是聪明人,咱们几个合作,对彼此都有好处,我希望几位在今天就能做出决定。”秦戈很坦然,说出了这些话,如释重负般仰起头,拿出一个烟斗点上了。   石三此时完全被这个云山雾罩的秦戈搞蒙了,王家的玉碹、后晋的财宝、战国的和氏璧、秦汉的传国玺,这个秦戈好像唱大戏一样,其实,石三和孟老鬼也挺想知道秦戈葫芦里卖的啥药。   “那秦先生,您能先从王家的古玉说起么?”石三一辈子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既然先拿了王子豪的钱,就觉得应该先把王子豪的事办了。   “我已经说了,这是一回事。”秦戈看出石三的松动,话也比以前多了起来。   “首先,这可能有点危险...”   虽然石三对“五代”这个乱七八糟的时代有一些了解,但真是没想到这个秦戈竟然对“后晋”这个不靠谱的年代竟然了解如此透彻,而这块相传在后唐灭国时失踪的由传说中的和氏璧雕琢而成的秦汉传国玺,竟然莫名其妙的能和后晋挂上钩。   据秦戈讲述,在正史的记载中,和氏璧在秦灭赵后,落到始皇嬴政的手里,嬴政遂将其雕为“天子玺”,秦末刘邦率军攻破咸阳后,秦末代皇帝子婴将这枚玉玺献给了刘邦,这块玉玺又成为汉朝的“传国玺”,三国鼎立时,这块玉玺在魏国,后魏国统一天下,改国号为晋,这块玉玺自然也就成了晋朝的玉玺。西晋末年,玉玺被前赵皇帝刘聪得到。但这个刘聪没踏实几年,前赵就被后赵灭了,后赵皇帝石勒又得到了玉玺;后来石勒的儿子石鉴继位,被叛将冉闵所杀,玉玺又落到这个冉闵手里,南朝梁武帝时,降将侯景反叛,抢到了这枚“传国玺”。不久侯景兵败,在栖霞寺携传国玺跳井自杀,后来几个和尚捞出玉玺,献给了陈武帝。   隋朝统一中国后,这枚“传国玺”便一直被隋、唐两朝王室视为国宝,唐末时,这块玉玺落到了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手里,后唐国破时,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率兵攻入洛阳,后唐末帝李从珂怀揣玉玺**殉国。   从此正史再也没有关于传国玺的记载,但在野史中,宋朝有一位名叫段义的咸阳人冒死向朝廷进献了一块宝玉,经以蔡京为首的伪专家辨识,确认为秦制传国玺,在宋朝灭亡的时候,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自尽,相传也是揣着传国玺跳海,但有关传国玺的这段历史在正史中并没有提及。   从明朝统一中国,平息四方战乱之后,明清两朝历代皇帝都在动用朝廷的力量在民间寻找传国玺,相传皇太极攻打蒙古的时候,曾经从林丹汗的察哈尔部抢回来过一块玉玺,相传就是传国玺,一直到溥仪被冯玉祥赶出故宫,这块玉玺才又告失踪。   本来,和氏璧也就是秦传国玺,作为中国最大的千古之谜,连大明朝廷以国家之力都未能探得究竟,大清朝廷也只能抢个真不真假不假的玩意充当心理安慰,一般人若想探个虚实,即便家里开银行的,也保证如数全打水漂,石三对这个秦戈天南海北的知识倒是蛮敬佩的,但对于他找传国玺的野心,却很是不屑一顾,你秦戈纵然有俩钱有点古货,弄个字画还算可以,想找传国玺可能还是差了点。   “石先生,你似乎不相信我。”在秦戈眼里,石三始终就是个生瓜蛋子,他的一言一行秦戈基本上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段历史我研究了一辈子,宋朝和清朝玉玺的可能性已经被我排除了。”秦戈冷冷道:“正史中,传国玺与李从珂一起被大火烧,李从珂可能会化成灰,但传国玺不会。”   “那你是说,传国玺可能在石敬瑭手上?”   “不是可能,而是必然。在美国,一位朋友让我爷爷看过一本明代的古书残部,按上面的记载,石敬瑭曾经把宫廷一半的财宝秘密藏在现在的大巴山脉,但具体位置没说,但按书上的说法,传国玺也在这批财宝中,这也是我爷爷下决心去寻找财宝的原因。主持修建藏宝洞的人叫赵三格,是一个道士,藏宝洞修好后此人便失踪了。写这本书的人是石敬瑭的嫡传子孙,这件事是后晋的宫廷绝密,在当时,知道这个秘密后仍然活着的人只有石敬瑭本人和他的儿子石崇贵。国破后,石崇贵曾经也想取出这批财宝以作复国之用,但可惜找不到赵三格,就连石崇贵自己也取不出财宝。”   “既然是山脉,少说也得有个几千里,你怎么能确定图上标的地方在哪?”   “我爷爷和我父亲找了两代,不会有错,我爷爷在大巴山生活了二十年。总之你们要相信我。”   “这么值钱的宝贝,你干嘛找我们?就算你嫌东西太多自己搬不过来,也得找俩身强力壮的啊?”这孟老鬼起初就看秦戈不大顺眼,时刻不忘讽刺挖苦。   “中国有句谚语,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秦戈并不理会孟老鬼的怀疑。   “其实从我父亲开始,便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两位请看。”秦戈此刻又拿出了一张薄纱,石三用手摸了摸质地,也应该是顶尖级的纺织工艺的产物,同样几近透明。   石三仔细看着这幅图,觉得很眼熟,仔细看看山的走势,又看看这九个点的位置,脑袋嗡了一声,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个老不死的,我说他自己怎么不去独吞财宝呢,原来是想让我们帮他破“錾龙阵”。   錾龙阵,起初是众阁教的葬地阵法,其中混杂了众阁、茅山两教的精髓,是一种以山河之灵扞卫墓葬的阵法,后世的一些风水先生曾经把錾龙阵当作墓局来看待,更将其与一些降墓混为一谈,其实完全是一种误区。   所谓山河之灵,便是自然界阳气或阴气的总称,按科学解释就是自然界的磁场,在地上,地心磁场与太阳磁场达到平衡,当人体适应了这种平衡后,倘若这种平衡遭到破坏,身体便会迅速发生一系列的症状,而常年在地下睡眠的人,由于适应了地磁场强、太阳磁场弱的环境,在太阳黑子爆炸或是其他天文现象导致太阳磁场忽然增强时,身体便会产生异常。   有些长期居住在地下室或是古代地牢中的囚犯,常出现一些类似于前文“撞客”的现象,例如手脚忽然抽搐,口吐白沫失去知觉,便是受此种影响所至。   茅山术认为山河与生物一样,也有阳气与阴气之分,山为阳则水为阴,众阁教也有同样的认识,所谓“临山则阳盛,衰不惑焉”,所以后世的中国人总认为靠山而居便不用惧怕任何邪灵恶鬼,汉语中的“靠山”一词便由此而来。   在茅山术看来,山河之灵是天地之间最厉害的力量,非人与畜牲、恶鬼的力量所能抗衡,所以以激发山河之灵解决畜牲或恶鬼的方式方法层出不穷,相传明朝万历年间,河北有一民夫遭阳溺,便随一道者入太行数日,始得安宁。   在汉代,宿土、众阁教潜研修基之术,尤其是众阁,将茅山的驭鬼之术与宿土的修基之术进行了完美结合,至隋唐,已经积累了相当的学术基础,由于唐代始兴的开山为墓之风,故众阁教的某位能者便发明了这个“錾龙阵”,便是专门利用山河之灵守护古墓的方法,但这“錾龙阵”仅为方法,并非一个固定阵法,真正的“錾龙阵”共有“九台”之说,这九宫的位置依山势的变化而变化,依“镇台”效果的不同而不同,“錾龙阵”与茅山术的墓局有很大的区别,与降墓效果差不多,“錾龙阵”的作用重在防盗,不会对死者产生任何影响。   第181章 玉碹      在唐朝以后,达官贵族不再开山为墓,“錾龙阵”的布法也便渐渐失传,在茅山笔录中仅对“錾龙阵”中用到茅山术的部分进行了示意性的原理说明,并未详述寻找“九台”的方法。   与降教墓局不同的是,“錾龙阵”不必在主墓周围再弄配墓,更不像单降墓,找一些活物,威力受年头限制,这“錾龙阵”只要九台不被破坏威力就永恒存在,但对付降墓,例如三煞局,单纯破坏每个墓局都会面临整个墓局的威力,而就“錾龙阵”而言,仅对所要保护的墓有威力,九台随便破坏,同样是破一个威力弱一层,直到消失,所以,“錾龙阵”中九台的每个台大都被藏得很隐蔽,而且有机关保护。   这次这个后晋的宝藏,显然是利用“錾龙阵”,按墓来处理的宝藏,不论是直接挖宝藏,还是破坏设有机关的“九台”,都有很大危险性,每个“錾龙阵”路数都不一样,这个以后晋之国力布下的“錾龙阵”,九个“镇台”想必都是以倾国之能遍中华大地寻得的至玄至煞之物,如果未破“錾龙阵”而擅闯“阵眼”,哪怕仅有一台没破,可能都是九死一生的事。   “这是我父亲的毕生精力。”秦冷冷说道,“他曾想请你师傅出山,但被你师傅拒绝了。”   “然后呢?”看到这“錾龙阵”后,石三刚刚燃起一点的发财之火又被浇灭了一半。   自己师傅都没把握去的地方,自己要是硬闯,那乔菲年纪轻轻,岂不是要守寡?   “秦先生,说了这么半天,这块玉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倒是说啊。”石三忽然明白过来了,光听这死老头子讲历史课了,正事差点忘了。   “呵呵,石先生可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秦戈笑道。   “除非你答应帮我的忙,否则就请把钱退给王家,然后摘了茅山的名号,没有我,你一辈子别想知道这块玉的秘密。”   秦戈这一招可太厉害了,退钱是小事,摘名号可不是闹着玩的,茅山教讲求的是一个信字,前辈的茅山传人,碰到没把握的事要么不接,要么豁出性命也要完成任务,从来没有退钱的先例。这香港是道教繁盛之地,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马真人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找自己麻烦。   “好,我答应你。”一股热血此刻冲了石三的脑袋,也没顾孟老鬼一个劲的踹自己腿。   “好!一言为定!”秦戈哈哈大笑,转头笑眯眯的盯着孟老鬼。   “也罢!命里该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你说吧!”   秦戈拿起石三手中的玉碹:“这是一块毒玉。”   石三此刻皱起了眉,毒玉他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在他看来,毒玉应该与死玉差不多,也应该是品相不济的玉种,所以在拿到这块玉时根就没往那处想。   相传战国时魏国曾经挖出过一块毒玉,但究竟后来怎么样,没人知道。世间有这么一种奇异的现象,越是美丽的虫子,毒性就越大,越是花哨的蘑菇,吃了准死人,这毒玉也是一样,单看外观,绝对是绝世美玉,但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奇异力量,在现代科学而言,玉石都存在辐射,而这种毒玉,也很有可能是诸多放射性元素达到了特定的比例,可以释放出异于其他玉石的辐射。   “我曾经就有过一块毒玉,”秦戈摆弄着玉碹,“在美国利用特殊仪器测量过,放射性强度是普通玉石的十几倍,而且能够发出一种弱脉冲,其他玉石不具备这种特性,尤其是脉冲。我也请教过几位灵学界的朋友,他们认为,毒玉这个特征有可能同时影响周围的人与幽灵。”   “那为什么这块玉会自己回到王家呢?”石三皱眉。   “这个问题得你们自己回答,我对超自然现象没有研究。”秦戈想了想,“不过我告诉你,这块玉就是镇着后晋宝藏的宝贝之一,当年一群盗墓贼把一个藏着镇宝藏石台的密室当古墓挖开了,把玉卖给了一位传教士,这块玉又在鸦片战争时期流入英国,当时还搞过一次大型拍卖。”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石三不解。   “知道这个孙起林先生么?”秦戈又递上名片。   “他的祖父就是当时的拍卖官,毒玉这种东西也是听他说的,他和我描述过这块玉,我也没想到竟能在王忠健家里见到。”秦戈喝了口水,一辈子的话在这天恐怕说了三分之一。   “当时收购这块玉的人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说这就是中国的和氏璧,所以特地找了一个中国人主拍以烘托气氛,后来买了这块玉的人,家里都成了凶宅,死的死疯的疯,玉也几经倒手,最后据说被一艘货轮上的大副花二十英镑买走了,但在他家里却没出过事。没想时隔几十载,又让王忠健买了过来,我本来想警告他,但当时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就是那块毒玉,所以也不想破坏王忠健的雅兴。”   “你的意思是……”石三想了想,又说道:“把这块玉放回后晋宝藏的镇台?”   “孺子可教!”秦戈笑了笑,自从石三答应他帮忙破后晋的宝藏后,话显然比以前多了不少。   “那他要再自己回来呢?”   “应该不会,这块玉在那里放了千年,想必有特殊的方法让它呆在那里。如果你能到现场学了那种方法,自己把这块玉带回家也不是不可能。”   “未必吧?”孟老鬼这时也开口了。   “秦先生,你看看这里。”   孟老鬼拿过玉,用手指了指玉边沿的泥印子。   “你们。”秦戈拿过玉,找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皱。   “秦先生,你号称是古玉的专家,难道没听说过玉碹这种东西?”孟老鬼无精打采的问道。   “玉碹?”秦戈满目怀疑,把玉拿到窗口,映着太阳光看了又看。   “高明。”秦戈喃喃道,这块玉为不规则的圆方形状,大小与烟盒差不多,但仅有烟盒的三分之一厚,显然以前是一块整玉,而后被做成玉碹的。   所谓玉碹,便是在整块玉的侧面开一道很细的缝隙,然后用特殊的工具研磨到玉的内部,并在不可视的条件下在玉的内部雕刻上一层薄薄的画面或字,然后用玉粉填回缝隙,最后用特殊材料封口,表面上看,这还是一块美玉,而侧面的缝隙,很可能就被忽视成了日久的泥渍。这种绝技始于春秋,相传绝于唐末。   “这里面写了些什么?”   “这问题得你自己回答,我们对古代玉器没有研究!”这孟老鬼誓死与秦戈干上了。   之所以连秦戈都没看出来这块玉其实是玉碹,就是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冷门了,根据茅山笔录记载,中国第一个玉碹出现在战国,最初是作为一种工艺品的形式存在的,到汉末战乱时逐渐演变成了一种传递秘密情报的方式,由于每次制作玉碹都属于机密军事情报,所以一位“碹匠”被利用过一段时间后便会被秘密处死,后来一些掌握“碹技”的人被迫隐姓埋名,直至大唐盛世,这一绝技才又重现江湖,唐朝宫廷被这一销声匿迹已久的绝技所折服,便将这种绝技纳为宫廷御用,有了宫廷的优厚待遇,这些匠人们便开始仅将这种秘技传于自家后代,且传男不传女,以避免外人抢自己的饭碗,这最终也导致了这门绝学的失传。   在“碹术”得到贵族追捧的唐朝,茅山教的高人曾经结合众阁祖师发明的殄文发明了以玉碹为载体的“引魂法”,在众阁教的传世秘籍与中对此均有详细描述,这也正是孟老鬼之所以能认出此为玉碹的原因。   而在唐朝后期,这种方法又被沿用到陪葬、祭祀等许多方面,甚至用在墓局与阵法上,有的高人甚至直接将死玉制为玉碹,将殄文或咒文琢于其内,将恶鬼畜牲封禁于其中,在刚刚得知这是块玉碹的时候,石三也曾有把玉切开看个究竟的想法,但出于安全考虑,孟老鬼还是没有这么做。   而以这块玉器的大小以及表面隐约的猰貐花纹来看,绝对不是给孩子戴着招魂用的,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孟老鬼还是选择观察。而此刻在得知这是一块“毒玉”后,便更是庆幸自己当初没受石三蛊惑把玉割开,否则不定会招来什么棘手的东西。   第182章 李大叔   <>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你不知道这是玉碹?”石三奇怪道,他本以为秦戈这个古玉专家能给自己一点答复的。   “我能不能看看这里面是什么?”秦戈并不在乎自己的疏忽,言外之意想切开玉碹。   “要是能看,我早就看了。不过你要看的话也可以,等我和三儿回大陆以后,你爱怎么看怎么看。”孟老鬼轻蔑的说。   此刻秦戈也沉默了,盯着几人看了一阵,说道:“如果我说,在不破坏这块玉的情况下,一样能看呢?”   此刻石三和孟老鬼都一愣,自己开慧眼都看不见,这个秦戈能有什么办法?   现实证明,经过文革洗刷的中国人民确实落伍了。秦戈告诉石三,现在有很多先进技术,想在不破坏玉碹的情况下看到内部情况不是不可能。秦戈认为,当时最先进的声波扫描技术有可能看到玉碹内部的内容。   一阵沉默后,三人达成了协议,由秦戈携带古玉赴美国扫描,扫描出来后便去大陆会面,而石三一伙人则回大陆准备家伙式,临走时秦戈给石三开了一张支票,且数额不小。   “秦先生,我们能不能把你这个晋朝古图和这片绢丝带回去研究一下?”石三接过支票道。   “当然可以。”   一出门王胖子最关心的还是支票,立马从石三手中给拿了过来。   “才一百万?”王胖子有些不太满足的说道。   “萍水相逢就给你一百万,你还想咋样?你要知道,他难道不怕我们回到大陆,拿着这钱跑路了?”石三没好气的看了眼王胖子。   “嘿嘿,也是。一百万就一百万,总比没有的好。我身上的钱都快用的差不多了。”王胖子笑嘻嘻的将支票收了起来。   几人坐上飞机,回到了大陆。   回到大陆,石三第一件事便是把那个瓷瓶给拿出来,一头扎进孟老鬼的住处。   “三儿啊,你竟然有这个好东西,以前怎么都不跟我说?”孟老鬼用放大镜仔细的看着,对石三此前撒谎骗自己颇为不满。   这瓷瓶内竟然也有一张绢丝,绢丝上的殄文和他从秦戈那拿回来的一般无二。   “我只是怕你担心。”石三此刻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赶紧以研究地图的名义岔开了话题。   经过重叠,石三奇怪的发现,这瓷瓶内绢丝地图上正面的山图,和那个晋朝古图的山完全一样,但正好是反着的,就像照镜子一样。将丝绢的正面覆在晋朝古图上,两张图的山脉竟然完全重合。   “难道是拓的?”孟老鬼不解。   此刻石三打开了孟老鬼桌上的卤灯,蹲下身子,用背光看着这张图。此时晋朝地图的正背面线路都能看见。   “两条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儿,你说,会不会是一条进,一条出?”   附上秦戈那张丝图,发现图上的黑点和瓷瓶内那张丝图背面的十叉完全重合。   “好像是,看来秦戈那张图对于九台的位置完全正确。”   “三儿,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那块玉如果真是个镇台,那九个台不简单。”   “嗯,我也看出来了。”   “从那个玉碹来看,镇这九台的并非什么煞物,而是邪物。如果王忠健买了个煞物回家,家里绝不会闹鬼,鬼躲那些东西都躲不及。依那个王子豪的形容,他家里不但闹鬼,而且玉也很怪。”孟老鬼皱起眉说道。   “马真人曾经告诉我,有殄文的东西不要碰,你说这次算不算惹火上身了?”   石三此刻心里也没谱,因为这“錾龙阵”的镇台并无定数,打个比方,如果把马真人封那个清朝进士的死玉摆在镇台的位置,以山河之灵冲允,那么动镇台的人毕竟会着了那个清朝进士的道,因为“錾龙阵”的每个镇台都会设在山脉上极阴处,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是死玉,也很有可能困不住那些恶鬼。然而这些镇台又必有玄机,让这邪物放在上面的时候安然无恙,一旦被挪动,便会触发邪道。   “弄不好会出人命。”   “师傅你别吓我,偷出那块玉的盗墓贼,不是也好好的么?”   “你听谁说的,偷玉的就一定是盗墓贼?”孟老鬼点上烟,又说道:“听谁说的他偷完玉还是好好的?”   石三此刻无语了,如果偷玉人的也是能人,或者十个人进去偷只出来了一个,这谁又知道呢?   研究一夜无果,便去睡了。   过了几日,石三几人来到了陕西南正,按秦戈的交待,这里是距离藏宝洞最近的地方。   南正在当时而言是个偏远的小县,地处大巴山腹地,交通十分麻烦,三天才有一趟从西安开往南正的汽车。   此刻,在南正县城,秦戈已经先到一步了,雇了个人举着牌子,天天在汽车站等着。   接到了石三几人,直接去到了附近宾馆与秦戈见了面。   秦戈对石三几人近乎逛公园的轻装感到不解。   “几位不是来旅游的吧?”   “你别来劲,该带的我们都带着呢。你那个什么扫描,扫出啥来了?”孟老鬼说道。   “一些古代密文。我请美国最好的密码专家看过,他说从来没见过这种符号。”   这句话说的孟老鬼心理咯噔一下,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孟老鬼嘟囔,接过两张模模糊糊的影印照片,看过第一张,孟老鬼彻底死心了,殄文,毫无悬念。   不过第二张却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那个年代所谓的国际尖端技术,也就那么回事,成像质量跟现在的同类设备是没法比的。   “好像也是张地图,也像是个篆体古印。”石三拿着照片。   “我看就是地图。”王胖子在一旁凑过来看了看,说道。   “我认为那和我们这次的计划没有关系。”秦戈有些不耐烦。   在他看来,石三估计仍旧在操心王家的委托,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殄文之中隐藏的巨大威胁。   “请跟我来。”秦戈起身,带着石三几人来到了床铺前,从铺底下取出一个巨大号的皮箱。   打开皮箱,几人彻底傻眼了。除了奇形怪状的手电、铲子和头灯外,还有微型照相机、手枪和雷管,不知道这秦戈咋过的口岸。   “我说秦爷,你不会是美国特务吧?要是借着找古玉的名头盗取国家机密,这罪过我们可担不起。”孟老鬼假模假式的惊讶。   “哈哈哈哈。”秦戈的笑简直比哈雷彗星还难得一见。   “这是咱们这次用得到的装备,不知道二位都带什么来了?”   孟老鬼从破包里拿出一个罗盘,几捆香,一打子黄纸,一面画得乱七八糟的小黄旗,石三从后背的包里拿出了那把古剑干将,刀子摸了摸腰间的莫邪,王胖子则掏出一把手枪,而大力直接将背包往桌上一摆,里面除了吃的就是一些和孟老鬼差不多的东西。   秦戈的眼睛第一时间便被石三和刀子的两柄剑吸引了,摘下牛皮套,握着干将在屋子里挥舞了几下。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就凭这几下,石三心里暗暗欣慰,这秦戈原来也是个练家子,起初还担心,带着这么一个老学究进山会成累赘呢。   “干将!”秦戈的阴冷已经盖不住心中的激动了。   “秦爷好眼力。”孟老鬼一把拿过长剑说道。   休整了一天之后,几人将家伙带齐,雇了一辆大车,往元坝进发。   在当时而言,元坝虽挂着镇的名号,却充其量只有村的规模,也不知道这赶车的抄的哪条所谓的近路,准确的说基本上算不上路,和现在的越野赛道有一拼,虽然石三在农村时坐惯了大车,但这一天的山路下来,还是颠得直反胃,孟老鬼和秦戈虽然身子骨还算不错,但脸也绿了。王胖子几人倒是习惯了,压根无所谓。   这天晚上,几人来到一处山村,听赶车的说,这村叫席子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并不是因为村里产席子,而是因为村里太穷,就算冬天也没有棉被,炕上只能铺一张席子。   席子村的村长也姓李,热情得很,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了,鸡蛋、炖鸡、炖野兔子。虽说没什么调料,但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东西也算是可口。晚上,几个人就睡在了李村长家。   李村长的热情,让石三不禁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到李村时的情景,两位村长都姓李,还都那么热情,这让石三对眼前这位李村长天南海北的白话起来。而当王胖子在胡吃海喝完,又开始吹牛石三当年在李村的经历时,这位李村长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我说石先生,你说你能治撞邪?”   “嗯,咋啦?”石三也是一愣。   “唉呀,石先生啊,大救星啊,我孙子撞邪闹了好几年了,你可得帮帮我啊!”说着李村长就要下跪。   这一来石三也懵了,怎么但凡碰上姓李的村长,都有这么一出啊?   “别别别,李大叔,我肯定帮你!”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83章 真身   这些山里人朴实得很,要吃的有,要钱没有,所以李村长一见石三不让自己下跪,马上进屋,掀开褥子,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一共十几张红票子,想必这便是李村长的全部家当。   “石先生,你一定要收下!”看来这李村长久旱虽未逢甘雨,但至少也看见阴天了。   “李村长,您先别着急,钱您收回去,我一定想办法帮您。”   其实石三心里对这件事也是没底,因为按李村长的说法,他孙子闹撞邪已经有好几年了,比当年李大明身上那个时间还长,这种东西时间越长,患者的身体就会越弱,也就越不好处理,弄不好还会伤及患者甚至害其丧命,但面对这样一个朴实的老大爷,石三又能说什么呢?   “三爷,帮帮他呗。”大力在一旁看着过意不去,忍不住插嘴说道。   “你就知道帮帮帮,这事能简单帮的?”王胖子瞪了一眼大力,嘀咕一声,又说道:“三爷,不行就别勉强。”   “去看看吧。”石三看了眼孟老鬼还是答应了下来。   秦戈倒也想看看热闹,毕竟还没见石三几人露过手,也不清楚石三的底子。   在李村长的带领下,走了几步山路,来到了一间破屋子,院子的围墙是用石头搭的,高度基本上连鹅都防不住。   “惠琴!出来!我带人给二壮瞧病啦!”   李村长的孙子叫李二壮,虽说撞邪已经闹了好几年了,但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大部分巫婆神汉是骗人的,即使有一些有点真本事的,也是开口天价,这对于席子村的经济条件来说基本上负担不起,所以在李村长孙子出事的这几年里,仅请过一次先生,结果让犯了病的李二壮以如牛的蛮力直接举起来扔在地上后,便没再请人看过。   到了屋里,李二壮并没犯病,好像症状比李大明轻不少,但骨瘦如柴的程度却是一样的。   看到李二壮,孟老鬼的脸立马就绿了,偷偷的拽了拽石三的袖子,“徒弟,你小心点,这小子不大对劲,八成不是撞客。”   其实不用孟老鬼提醒,凭石三的本事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撞客的症状,首先可以从表情确定,闹撞客的人不眨眼睛,脸部肌肉就仿佛失效了一样,双目不断流泪且目光呆滞,就算是用手迅速的击出一拳到他眼睛皮前迅速停下,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说明他当时是失明的。而此刻的李二壮双目如电,不断的眨眼,而且眨得很刻意,嘴里非但不流口水,而且嘴唇的肌肉紧绷着,就好像和谁有深仇大恨一样。   而李二壮此时也仿佛感觉到有危险的临近,睁大了眼,缓缓的伸长脖子,慢慢的转动前胸的角度,打量周围的人。   “爷爷,他们是谁?”这说话的声音仿佛比他爷爷老上十倍,声音里带着颤抖,透着一股比秦戈还要阴冷百倍的腔调。   石三来之前就把干将别在腰带上了,用衣服盖着,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李二壮这句话还是把石三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本能的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三爷,这小子...”王胖子也察觉到了问题,竟然都将枪掏了出来。   三爷瞄了他一眼,示意赶紧收起来,王胖子这才收了起来。   此时李二壮的媳妇从西屋过来了,看到这种场景,也没敢再往里进。李村长也慌了,偷偷把嘴凑到石三耳边,说道:“不,不知咋的,一个多月没事了,今,今天咋又来劲了?”   正在李村长和石三嘀咕的时候,秦戈抽冷子到了李二壮跟前,嘭的一声抓起了李二壮瘦得跟火柴棍差不多粗细的手腕子,孟老鬼连个“别”字都没来得及说。   “装疯卖傻。”秦戈并不相信什么鬼神,更是自以为是的厉害,这次找石三几人,也是冲着他们对古代众阁教阵法的了解,秦戈甚至认为守护宝藏的并不是什么鬼神,而是某些以众阁教的风水理论为基础的机关埋伏。   本来秦戈懂些医术,在他看来,李二壮是得了某种寄生虫病,所以想抓起手腕给李二壮号脉。这一抓不要紧,李二壮的胳膊从秦戈手里刺溜一下就缩了回去,然后把头迅速转向秦戈,速度之敏捷,犹如某些动物或昆虫。   这孟老鬼虽然看秦戈不顺眼,但秦戈毕竟是人,李二壮此时是不是人很难肯定。   “秦爷快回来!”说着孟老鬼上前一步去拽秦戈的胳膊,但已经晚了,只见李二壮嗷的一声咬住了秦戈的手,瞬间鲜血淋漓,这一下连秦戈都没反应过来,等感到疼,一条胳膊已经麻了,此刻石三已窜到了李二壮跟前,一只手嘭的一下捏住李二壮的腮帮子,虎口一较劲,手掌往上一托,嘎巴一下把李二壮的下巴摘了“环”,也就是脱臼了。   秦戈此时立即抽回手,只觉得整条胳膊迅速由麻转痛,继而由痛转为剧痛,黄豆粒大的汗珠子啪嗒啪嗒的从脑门子上往下掉。   “万宗真身。”孟老鬼睁大了眼珠子,立即把旁边舀水用的瓢抄了起来,对心理学有所了解的人应该明白,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就是恐惧的体现。   “石先生,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整条胳膊都在疼?”秦戈咬着牙,每个字仿佛都是从嘴里蹦出来的。而此刻李二壮竟然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嘎巴一下自己把下巴“环”挂上了。   “这东西,自己会挂上下巴?”石三观察着李二壮的举动,右手抽出了干将,说道:“已经修成万宗真身了。”   刀子同时也抽出了莫邪与石三站在了一起。   此时秦戈疼得实在不行了,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一只手拧开,往嘴里塞了一大把镇痛片。   这万宗真身简称真身,是恶鬼和畜牲修仙的最终状态,那个李大明身上的清朝进士,仅仅修到了幻身与真身之间的程度,便已经需要马真人用折阳寿的七星钉魂阵收拾了,而眼前这个东西俨然修到了真材实料的真身。   真身归真身,但好像对干将和莫邪还是蛮害怕的,石三拿着干将,往前晃一点,李二壮就往后退一点,就这么坚持了半分钟,在这半分钟里,石三做了一个小动作,不断将浑身真气集于右手,只见石三的右手与干将,冒出了类似于夏天柏油马路上那种远远望去的蒸腾之气。   这实际上就是人的阳气,茅山术的最大奥秘,就在于激发出人体内最大的阳气,以此压制恶鬼畜牲的阴气,加上这把煞气十足的利刃,煞气加阳气,足够制住恶鬼。   此刻孟老鬼也没闲着,闭着眼一个劲的想开慧眼,孟老鬼想得挺美,自己开了慧眼,找到恶鬼与人之间的“三寸”。   三寸也称为阳隙,恶鬼附身并非是真的侵入人体,通常是在人的背部或胸部,在背部居多,在农村,有的小孩子说看到某某大叔整天背着个人,就是恶鬼已经附在了人身上,只不过力量不足以闹出撞客而已,然而,人身上总是有阳气的,所以恶鬼不能贴身而附,需要与人的身体保持三寸的距离,这个距离便直接成为三寸或阳隙。   到时候指挥石三一刀挥过去就万事大吉了,然后画个“活符”引其入之,最后随便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东西先封起来再说。   但想归想,自从孟老鬼病好之后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开慧眼成了他这辈子最头痛的事,开慧眼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必须做到泰山压顶还能心平气和,慧眼才能开,但此刻孟老鬼心慌意乱,越想开,越开不开。   “三儿,把刀给我,你来开。”这孟老鬼此刻也顾不得丢人了,慢慢移动到石三跟前,想干将换过来。   就在这一换剑的功夫,只见李二壮飞身跃起直扑孟老鬼,动作敏捷之至,孟老鬼想躲已经躲不开了,只见孟老鬼一不做二不休,咬破舌尖“扑”的一口就把血就喷在了李二壮脸上,只见李二壮惨叫一声,在地上打起了滚。这招叫真阳涎,有借阳破邪的功效。   李二壮在地上滚了两圈,石三刚想趁这机会开慧眼,李二壮已经滚到了李村长脚下,冲着李村长的大腿就要咬,此刻秦戈的疼在一把止痛药的作用下已经稍稍缓过来一点了,看见这情景,飞起就是一脚,踹在了李二壮的肩膀上,秦戈好歹也练过,但只觉得这一脚仿佛踹在了石头上,险些把腿扭了。   王胖子见秦戈一脚下去没啥作用,急忙又补一脚。   这一脚,李二壮被踹得一晃悠,李村长此时已经吓傻了,等王胖子出完脚,才反应过来。   “惠琴!快给我喊人去!!”   说罢歪歪斜斜的出了屋,此时石三一把将渐渐进入有些昏昏沉沉的秦戈也推出了屋子,王胖子和大力也急忙闪身出来。   留下石三与刀子拿剑横在了门口。   :,,!! 第184章 进山   前有石三和刀子,后有孟老鬼,李二壮被堵在了屋中间。此时石三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问问李村长,这李二壮究竟是挖到哪家哪户的棺材,才染上的这毛病,应该先去出事地点看一眼就对了,这李二壮跟当初的李大明可太不一样了,李大明每次仅对一个人下手,而且不动嘴,这李二壮可是来狠的,逮谁咬谁,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因为石三和刀子手拿干将莫邪,李二壮始终不敢靠近,而孟老鬼刚才的一口真阳涎虽说救了自己一命,却也漏了老底,这东西已经摸清孟老鬼几斤几两了,所以掉过头奔着孟老鬼如猴子一样爬了过去。   孟老鬼此刻除了手里攥着个瓢,便再也没有别的家伙了,李二壮这一紧逼,孟老鬼赶忙后退,没两步就退到了床边,石三虽说不想伤及李二壮,但此刻已经别无选择了,挥剑照着李二壮屁股就是一下,这一下石三并没下什么狠手,只想吸引一下李二壮的注意力而以,但他忘了,他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西瓜刀,而是干将,只见李二壮原本坚硬如铁的皮肤被刀割气球般割出一道口子,一股黑血噗嗤一声喷了石三一胳膊。   李二壮发出了一种沁人心脾的嚎叫,也顾不上孟老鬼了,飞身上炕蹭的一声窜出了窗户。   刀子瞬间追出屋,往四下里看了看,天色已晚,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此刻孟老鬼已经出门扶起了几近昏迷的秦戈,而一帮村民手里也拿着麻袋棍棒等家伙赶过来了。   “石先生,实在对不住你们!”李村长一边哭一边道歉,其实这个时候更想道歉的是石三,因为自己本来答应给人家瞧病的,现在可好,把个病人给瞧跑了。   得知自己孙子去向不明的消息后,李村长并没生气,而是一脸无奈,转头看着李二壮的媳妇,说道:“惠琴啊,今天的事你也都看见了,趁着年轻,你就改嫁吧!”   “爷爷!你说的这是哪家子话?我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我...”   石三可不想听他们拉家常,说道:“李村长,村里有糯米没有?”   扒开秦戈的袖子,发现被咬的一圈血牙印周围泛出了一大片黑青。   “有!有!”李村长立即叫人回家扛来一大麻袋糯米,够一家子一冬的口粮了。   把生糯米用温水泡了泡,石三把小米敷在秦戈的伤口上。   “李村长,你放心,你孙子不会有事的,明天我们会把他找回来的。”石三明白,那东西已经在李二壮身上修成了万宗真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这个身子。   “嗯!石先生,咱明个一块找!你们也得注意安全,万一你们要是为了救我那个半死不活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老李头就算一头撞死也赔不过来呀!”李村长哭丧着脸,仍然万分感激,石三暗中感叹,这些山里人真是太朴实了。   一夜间,石三安排王胖子给秦戈的伤口换了四五次糯米,伤口渐渐恢复了血红色,但被换下来的糯米已经变成黑的了。   第二天早晨,秦戈的药劲基本上已经过去了,人也清醒了。   “秦先生,既然你找我们来,就得相信我们,不要总是自作主张!”石三对秦戈昨天的冒失非常气愤,若不是他,李村长的孙子也不会犯病,更不会跑。   秦戈径直走到了几人跟前,并没有评价自己昨天的作为。   “石先生。”   石三一愣,这种语气似乎是要做什么似的。   “谢谢,”说罢,秦戈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石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谢这两个字,竟然从秦戈的嘴里说出来了。   “谢他,那我呐?”孟老鬼的舌头昨天咬得过火了,说话还不利索,嘟囔着起哄。   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村长找了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席子村不大,也就二三十户人家,这已经是全村最精壮的劳动力了。   石三几人带好家伙,而秦戈这次尝到了厉害,也把手枪别在了腰里。   “李村长,你知道你孙子是挖了哪家的棺材着上这个道的吗?”   “不知道啊!有一天他去山里挖药材,回来时还好好的,到了当天晚上就这样了”   看来只能顺着血迹先找了,也不知道这血迹能有多远。石三此刻后悔,当初那一刀为什么没再割深一点。   果然,血迹也就延续了有一里左右便消失了。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路,而且山势越发的陡峭,大队人马行进相当的缓慢,这群村民实在是搞不懂,这三个城里人,两老一少,怎么比自己这地地道道的山里人爬石崖子还利索。   “李村长,您要是相信我,就让大队人马先回去,我们几个保证把你的孙子带回来。”石三一是不愿意让大队人马耽误时间,二是对秦戈不放心,万一这个冒失鬼关键时刻把枪抽出来,岂不是要吓坏这帮山里人?   李村长着实也对这三个人佩服之至,尤其是两位老者,看着一把年纪了,却永远在村里壮劳力的前面,这么多人跟着确实也是累赘。   “嗯,中!俺信你,石先生!你们可要小心!”   “李村长,这个你拿着。”石三从兜里拿出一打子钞票,足有一千多块,塞给李村长。   “你给村里人分分,我这次出门,也没带很多。”这席子村真是穷得让石三感慨,况且自己还把人家孙子弄丢了,虽说是实属无奈吧,但心里毕竟过意不去。   李村长一再推辞,最后还是收下了钱,感动的哭着带人回村了。   由于此次意外,几个人不得不更改了行程,这秦戈虽说比较怪,但也是个讲理的人,此次闯祸的是他,所以也没什么怨言。   席子村离元坝镇大概还有两天的山路,但如果直接翻山的话,就要近很多,翻两座山就到了,但深山里根本就没有路,越往前,行进就越艰难。走了整整一上午,就连孟老鬼都开始喘粗气了。   “石先生,你真的准备去找那个疯子?”秦戈对石三的决定很是不解。   “对,我答应过李村长。”   “那你准备去哪找?”秦戈往身后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深山,席子村那几间破房子已经只有指甲般大小了。   “爬到山顶,看看这山里什么地方可能藏污纳垢!”石三边向上爬,边喘气说道。   “秦先生,你如果觉得累,可以和我师傅在这里等我,我们四个去看清楚就下来。”石三自认为找出个“聚阴池”或“殍地”来还不是什么难事。   孟老鬼也不客气,听见石三这句话,立马找了个石头坐下了,边擦汗边抱怨,说道:“你个娃子就懂吹牛,跟那个村长说哪门子治撞客的事啊?可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了。”   石三带着王胖子几人爬到山顶,放眼眺望,远处层峦叠嶂,风高云淡,这石三本来就是个挺感性的人,此时此刻倒是想吟几首诗抒发情怀了。   刚来了点感慨,对的面山旮旯却立即引起了石三的注意。   本来在石三觉得自己即使有古图,也不可能找到九台位置,因为这些山在他眼里长得都一样,但此刻石三掏出了孟老鬼照着古图临摹的山体地图一对,那个山旮旯就是九台中的“星吮台”。   “三爷,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王胖子见石三不说话,急忙问道。   石三点了点头,示意先下去和秦戈回合。   “你确定你没看错?”秦戈对石三的识图能力表示怀疑。   “你看,这边两座山,中间有个豁口,这个在宿土教中叫落宿崖,宿土教认为这种地貌是天上陨落的星晨撞击而成,而在众阁教的阵法中,这落宿崖是山与山之间阴阳流动的通道,图里标的也是这样的,你看。”石三指着地图上的山豁,秦戈和孟老鬼都凑了上来。   “这里,即使不是星吮台,也应该是李二壮着道的地方,好几座山的阴气都沉寂在这个山豁子里,从山顶看,只有这个地方可能埋着东西!”   其实秦戈也没来过这里,仅是听父亲描述过而已,石三这么一说,他也信了,三个人一起朝山顶爬,这时石三忽然反应过来了,心里开始暗骂,这两头老懒驴,早跟我上去现在都到了,害我爬两遍,他娘的。   “没错,看来咱们不用去元坝了。”山顶上,秦戈用望远镜看了看山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看了看,确定这里就是地图上标的地方。   看着近,爬起来可不近,到了山豁子底下,天已经擦黑了。   “三儿啊,晚上阴气太重,咱们还是在这睡一宿,明天早晨再动手吧!”孟老鬼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大力急忙放下背包掏出干粮,给大伙分了一些,吃完干粮,王胖子和大力则开始撘睡袋,在山豁子外扎了营。   几个人晚上轮流值班,预防野兽与其他的东西。   第185章 山洞   可几人在睡袋里根本就难以入眠,秦戈索性就没睡,坐起来开始摆弄他的手枪。   “用过吗?这样打开保险,对准目标,明白么?”秦戈见石三到大力看了一眼,便拿着手枪,向两人示范手枪的用法。   一旁的王胖子简直不屑一顾到了极点,也抽出手枪摆了摆,说道:“不是光你有枪。”   “秦爷,我知道枪厉害,但对付某些东西,枪,不好使!”这时,孟老鬼走进帐篷说道。   这话王胖子可是深有体会,这手枪对付粽子啥的确实不太好使。   最终,几人还是熬不过后半夜睡意的侵袭,便也开始渐渐入睡。   就在石三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声清脆的枪响忽然间惊醒。   “怎么了!?”石三第一反应就是抽起干将,翻身站了起来。   “嘘!”秦戈手中的枪还冒着烟,打着手电,鬼鬼祟祟的示意石三不要说话。   而刀子此刻也正在秦戈身边。   “咋啦?”孟老鬼也醒了,从睡袋里费了半天劲才钻出来。   “我看见他了。”秦戈小声道。   “看见谁了?”石三小声问。   “那个疯子。”秦戈用手电照着,忽然间树丛一阵晃动。   “别开枪!”石三用手握住了秦戈手中的枪。   “我去看看。”石三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手电,与刀子一起,慢慢的朝树丛走过去。   “三儿!等等我!”孟老鬼拿出罗盘,用手电照着,罗盘指针根本没反应。   “你们都不用睡觉的?”王胖子这会也醒了,伸着头看着几人。   “睡你的觉。”秦戈觉得这个胖子真能睡,这么大动静现在才醒过来,更过分的是大力丝毫醒的迹象都没有。   “哦。”王胖子打个一个哈欠,便继续倒头睡觉。   秦戈对此有些无语,也急忙跟了上去。   “没反应啊。”孟老鬼低头看着罗盘,跟着石三和刀子身后。   “你是不是看错啦?”秦戈这会跟了上来,问道。   孟老鬼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秦戈,这一回头,孟老鬼手里的罗盘差点扔出去,一个人影正站在秦戈的后面,从体型上就能看出来,李二壮!   “秦爷后面!”孟老鬼大喊,秦戈心里一惊,看都没看,一个前滚翻立即回头,只见李二壮嗷的一声朝自己扑过来。   秦戈可没有石三那么仁慈,照着李二壮连开了好几枪,但这枪打在李二壮胸口上似乎和打在了棉花套上一样,一点效果没有,秦戈手也抖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的恐惧,因为面前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邪了。   就在李二壮离秦戈就还差最多一米远的时候,一道寒光直奔李二壮的胸口,这李二壮的反应速度简直比普通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刺溜一躲,一把剑擦着他肋骨而过,但这一剑似乎也伤到他了,只见李二壮又是一阵惨叫,飞快的向山豁子方向窜去,消失在黑暗中。   石三与刀子快步跑了过来,此时秦戈还保持着刚才开枪的姿势,握枪的手微微颤抖。   刀子拾起地上的莫邪,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我打中他至少四枪。”秦戈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   此刻,秦戈对超自然事物的怀疑已经到了土崩瓦解的地步了。   “现在怎办?”孟老鬼拿着罗盘也跑了过来。   “不能睡觉了,这个疯子对咱们来说很危险。”秦戈擦了一把汗。   此刻石三也为难了,现在看来,活捉李二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回到帐篷之后,几个人就这么睁着眼一直到了天亮,唯独王胖子和大力睡了一个好觉。   虽说是夏天,但山里的夜晚还是凉得要命,第二天天亮之后,虽说好了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个人等到了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才进山。   虽说是午时,但山豁子里还是阴得要命。几个人仿佛特种部队一样,全副武装缓慢的在山豁子里行进。   “停!”正在山豁子越来越窄,快到头时,孟老鬼一声喊,三人停下,只见孟老鬼手上的罗盘指针微微的颤抖着。   孟老鬼缓缓走向山豁子左边的峭壁,越是靠近,指针抖得越是厉害。走到悬崖底下,孟老鬼抬起头,看了看上边,在离地面大概十几米的峭壁上有一个裂缝,大概不到一米宽。   “就是这!”说罢孟老鬼把罗盘往身后的包里一放,第一个爬上了悬崖。   说是悬崖,也就是针对角度而言,山崖上杂草丛生,抓手踏脚的地方有的是,以几个人的身手,很快爬到了裂缝,秦戈掏出手电,往里照了照,裂缝并不深,三个人爬进了裂缝,果然,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空膛,竟然有楼梯。   打开手电,把所有的家伙都攥得紧紧的,此刻可不比野外,万一李二壮从这里窜出来,跑都没地方跑。   石头台阶往下修了十来米,通入了一个天然溶洞,前方一片漆黑,用手电一照,光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头顶不停的有水珠滴下来。   “别进!”孟老鬼一摆手,几人停在了台阶口,只见孟老鬼从包里拿出了小黄旗插在了地上,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七个铜钱,用一根针扎破了手指,将铜钱上蹭上血,在黄旗周围摆了个奇怪的图案。   当孟老鬼的七个铜钱刚一落地,只见黄旗的杆咔嚓一下折为两截,石三和孟老鬼见此,汗珠子与此同时就掉下来了。   “怎么了?”秦戈并没注意石三额头上的冷汗,而是专心于这个折了的黄旗杆子,反而觉得很有意思,自从他开始逐渐相信超自然现象后,这是第一次看见孟老鬼人为的制造出超自然现象,还以为这旗杆子一断是消灭了什么东西。   “秦爷,这洞进不得。”孟老鬼磕磕巴巴,连句整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那我们还是撤吧?”王胖子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也不敢再进。   “为什么?”秦戈以为孟老鬼在开玩笑,扫视了几人一眼,不明白。   “回头我们再跟你解释,现在快走!”石三边说,边帮着孟老鬼收起半截黄旗和地上的铜钱,转头就要出洞。   “石先生,玩笑开大了吧?”秦戈发现几人并不像在开玩笑。   王胖子甚至都已经到了洞口。   而石三和孟老鬼几人已经把东西装进包里转头朝台阶上面走了。   祖孙三代的努力,如今自己终于踏进了这传说中的后晋宝藏,距离梦中的和氏璧传国玺仅差一步之遥,中国最大的千古之谜的答案,就在自己眼前,怎能就此退却?   想到这,虽然昨天晚上的恐惧一幕油然在心,但秦戈还是咬了咬牙,抽出手枪,一步迈进了溶洞。   石三上了一半台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秦戈没了。   “唉!这个人!”石三无奈,转头往回。   孟老鬼知道石三这个人的脾气,事到如今,也硬着头皮跟着下来了。   “我干他娘的,这老头不要命了?我他娘还要命呢?”王胖子看着一伙人又折返回去,立马就开骂了。   可刀子和大力也都没有意见跟了进去,他也只好又跟了回去。   “秦先生!”进了洞,石三铆足了劲在洞口一声大吼,洞内黑咕隆咚,没有任何回音。   “秦爷!秦爷!哎哟我的亲爷爷!”王胖子来到了洞口,急得直跺脚,撤也不是,进也不是。   按理说秦戈应该是打着手电的,而且按时间算,最多也就走出十几米,但此刻洞里却一片漆黑,没有半点亮光。   石三抽出干将,说道:“师傅,你出洞等我,我和刀子进去找他!”   “三儿!你,唉...”孟老鬼一拍大腿,无奈抄起折叠铲,打起手电,跟着石三身后战战兢兢的走入了黑暗。   “我去,算了,拼了。”王胖子一看,都进去了,只好拔出枪也跟在身后进去了。   大力到无所谓,反正他跟着石三就成。   一进洞,石三先画了几张活符贴在几个人的身上,这样的话就算遇到恶鬼,恶鬼也会先对活符下手,可以为迎敌或是逃跑争取一点时间。   “三爷,这小纸人顶用不?”王胖子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小纸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以抵你一条命。”孟老鬼说道。   “真的假的?”王胖子摸了摸那小纸人,心底还是不太安心,总觉得这洞不该进。   “怕什么,俺都不怕,有三爷在,没事的。”大力憨笑着,一副不惧的模样。   这话听在石三耳中,都觉得难为情,说实话,石三自己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走吧。”石三领着头,靠着洞边行进。   因为如果这地方倘若真的有陷阱,肯定是在中间,擦着墙走稍微安全些。   由于洞两边全是天然钟**岩,所以也不必担心有什么飞镖暗箭,这种天然的洞**,除了地上都是碎石渣外,墙上若有一点点的人工痕迹都会很明显。   走进去大概十几米,石三忽然发现洞壁向里而去,原来这个洞是个“凸”字形的,他们进来的地方正在“凸”字顶端。   在手电光能照到的地方始终是一片漆黑,孟老鬼此刻把折叠铲挂在了腰里,从包里把罗盘拿出来了,边随着石三走,边看罗盘。   也不知道这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罗盘始终乱哆嗦个不停。   第186章 两个   走着走着,石三忽然看见前面仿佛有一丛光亮,好像是手电照出来的。这个洞里的确有些奇怪,按理说,就冲这种手电奇怪的形状,也应该是一种军用手电,且亮度也不弱,但在这洞里,光照范围好像很短,借着有限的手电光观察,这洞里仿佛有一股雾气,有时候石三要是走快点,看后面人的手电,只有几米远,却显得很弱。   “秦先生!”石三大吼。   对面没有应答。   石三此时稍稍加快了脚步,一转角发现秦戈正站在一个石柱子后面张望。   “你们改变主意了?”秦戈看着几人靠近过来,冷冷道。   “为什么不回话?”石三气得声音都直哆嗦。   “回话?回什么话?”秦戈反倒满脸不解。   “我大声喊你,这么近你不可能听不见的!”石三厉声道。   “你喊过我?”秦戈的声音也颤了,有些不解。   “那么说刚才的人,不是你?”接着又皱眉说道。   “刚才?刚才什么人?”王胖子满脸冷汗的走到了跟前,压低声音道。   “确实有古怪。”孟老鬼说道。   原来,孟老鬼的罗盘刚才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这一下晃的孟老鬼心惊胆战。说实话,孟老鬼不怕死那是假的,自从被治好病就变得更加惜命。   而秦戈自己走进洞后,也知道贴边走的道理,顺着洞壁走到“凸”字形的里边时,忽然在手电光的范围内看见一个人,这人衣服看不太清,但从体型上看绝不是李二壮,一闪就没有了,秦戈喊了两声,也没回音,便快步追了上去,追到这个石柱子的地方,人就再也找不见了。   “石先生,我想问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秦戈擦了一把汗,并没理会其他人,问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秦先生,这个洞很邪,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出去,咱们从长计议!”石三并没回答秦戈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秦戈渐渐冷静下来,刚才的奇怪人影确实给了他很大冲击。   “好吧。”秦戈无奈。   几人转头往回走,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走着走着,秦戈忽然毫无底气的喊了一声。   “别走了!”秦戈嘘声道。   “怎么了?”其他几人也觉得不对劲,来的时候走了几步而已,怎么回去走了这么半天也不见洞口?   “三爷,不对劲啊。”王胖子也愣在原地,拿着手电四下扫着。   “这个柱子,三爷,这柱子我们刚刚来过。”大力指着之前遇到秦戈时的那根石柱。   钟**石的柱子虽形状各异,但这个奇怪的柱子其他人刚才也都看见了,确实没有看错,他们又回来了。   “鬼打墙!”石三知道,这是着遇鬼打墙了。   “什么鬼打墙?”秦戈不解的问道。   “鬼打墙,是一种民间的说法,且经常在类似坟地、刑场的地方发生,大都是在晚上,碰上鬼打墙的人,会不停的绕着同一个地方转圈,但当事人却会觉得自己走的一直都是直线。对于这种现象,科学上没有相关的解释,而茅山术中的解释也仅为“鬼迷心窍”,破解的方法,就是沿着原来的方向九十度转弯,或者闭眼,或者其它方法,虽说方向可能不对,但却可以脱离这个无穷无尽的圈子。”石三大致给他解释一下。   “三爷,那我们怎么走?”王胖子问道。   “往中间走。”石三看了看,干脆一调头往洞中间走去。   这一走才发现,这个洞并不大,至多有两三百平米,几个人没几步就走到了对面的墙壁。   秦戈拿出指南针,说道:“咱们来的地方在北边,往这走。”   孟老鬼也不理他,专心看着自己的罗盘,忽然罗盘针又一阵剧烈抖动。   “停!”孟老鬼喊道,他这一喊,其余几人立即抄起了家伙。   “慢点。”孟老鬼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动静。   此时走在最前的石三忽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下摔了个马趴。   几束手电光立即集中在了石三绊倒的地方,其余人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秦戈用手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只见一个人斜着嵌在地里,看那一身已经腐蚀得破烂不堪的衣服,应该是个古代人,由于“落宿崖”的气脉特质,所以衣服虽然烂了,人却没完全腐烂,还保持着死前痛苦的表情,张着嘴,半张脸斜着埋在土里,半张脸露在外面,只不过两只眼睛已经是黑窟窿了。   “三儿,你看出来没有?”孟老鬼看着石三颤音说道。   “这,这是宿魂台。”石三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宿魂台。   宿魂台,并不是茅山、众阁或宿土任意一个派别的阵法,而是偶然形成的东西,在古代,任何一个帝王修建陵墓,都会将工匠全体处死或是陪葬以守秘密,这些冤死者身上的怨气可以在几千年中凝聚不散,任何人侵犯陵墓,首先会受到这些怨魂的攻击,这便形成了一道保护墓葬的自然屏障。   到了隋唐,更有一些见利忘义的高人,直接利用这种原理修墓,干脆连机关陷阱都不修,让壮丁在崇山峻岭间,直接把建筑难度极大的墓室修好,然后把这些壮丁直接杀死或封闭在里面,再在周边布上一些阵法,或是修建一条水渠人为制造一个“殍地”,或是用一些别的方法加强这些怨魂的怨气,以此来扼守坟墓,既省成本又省时间。   后世的人为这种缺德的方法起了个名字叫“宿魂法”,如果用到了这种方法,或是凑巧这种原理起了作用,是墓的话,就叫宿魂冢,是洞的话,就叫“宿魂洞”,而现在碰到的是镇着“錾龙阵”的镇台,自然也该叫“宿魂台”。   顺着尸体嵌入地里的方向,石三用手电仔细的在地上照了起来,此时不免一惊,地上,三三两两都是人脸、有的脸上半部分都埋进了地里,地面上仅露着一排牙齿。   “啊!”秦戈一声大叫,石三赶忙回头,能把秦戈吓出声的东西可要命了。   没想到,秦戈碰到的是一具并不是埋在地里的尸体,这具尸体斜躺在地上,一柄利刃从前胸竖直插入,显然是被别人杀死的。   孟老鬼俯下身子,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明朝的打扮?”   “这不可能!”秦戈也伏下身子,只见此人头戴忠靖冠,身着乌黑色的缎袍,单单从帽子上,已经可以断定是明朝“从三品”级别或更高职位的官员。   在这具明朝官吏尸体的正对面四五米开外,石三又找到一具仿佛明朝官吏的尸体,但这具尸体和前几具尸体不一样,腐烂及其严重,除了衣服勉强能辨认外,身体基本上已经只剩白骨了,肋间插着一柄匕首,仿佛是和对面的人同归于尽的。   “秦爷,这地方有人比咱们先到啊。”孟老鬼讥讽的说着,不停摆弄着从这具明朝死尸肋条里拔出的匕首。   “好了吧,冒着这么大风险进来,估计毛都捞不着。”王胖子颇有意味的说着。   秦戈此时阴着脸,一句话不说,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摸这具明朝官吏尸体的衣服。   “秦爷,咱来晚了。”孟老鬼此刻也在遍地的找,此刻蹲在了一个一尺见方,高出地面仅一寸余,却空空如也的石台子。   秦戈凑了过来,只见孟老鬼正在用手抹着石台子上的泥,一串怪异的图案渐渐呈现。   “奇、偶、坤、艮、甘、信...”孟老鬼嘟囔着。   “孟先生,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秦戈缓缓道。   “秦爷,你看,这便是錾龙阵镇台,此刻已经空了。”孟老鬼用手抚着石台,仍在思索其中的奥秘。   “这有可能是放王家那块玉的地方。”秦戈不以为然,掏出照相机,对准镇台咔嚓一下,在照相机闪光灯的强光下,一个黑影在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迅速闪了一下。   “有情况!”这一下闪光没逃过刀子的眼睛。   突然,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脖颈子,刀子冷不丁一转身,一剑划去,只见一个黑影迅速躲闪,而后嗷了一声,退到了离几人几米远的地方。   砰砰两声枪响,秦戈也站了起来,孟老鬼手里拿起了折叠铲,将铲柄另一面的小镐头也折了出来,几束手电光立时四处乱照。王胖子可没乱开枪,他想省着点子弹,随在几人身后,到处看着。   石三的手电光定在对面的人影上,正是李二壮,但与以前的李二壮不同的是,此刻的李二壮是双腿站立,而不再是四肢着地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笑着,不停的磨牙。   秦戈刚刚把枪口调转向李二壮,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阴风,秦戈本能的向前一探,后面背包里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秦戈回头,只见一个山民打扮的人站在自己对面,表情和李二壮一模一样,正眦着牙盯着自己。   “怎么,两个?”王胖子吓得往后一蹦,抡起枪就是连射两枪。   :,,!! 第187章 拼命   “快咬舌!”孟老鬼喊道,“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撞客!”   石三哪用他提醒,早把舌头咬破了,一口热血含在嘴里。王胖子连射几枪之后,也一狠心咬破舌尖,往后退着。   在茅山术中,舌血是人身上阳气最强的血,遇到棘手的恶鬼,施术者大多先咬破舌尖,这样的话一是关键时刻可以喷出真阳涎应急,二来可以避免鬼气侵体,让自己也着了道。秦戈虽然不了解个中原理,但孟老鬼前几天用血喷李二壮好像也管点用,所以一狠心也把舌头咬了。   “这是千魂魈!”孟老鬼道。   魈,是一种传说中的山怪,在茅山术中,山中聚阴池的恶鬼一律称为千魂魈,并不是说这种“魈”是由一千个魂魄构成,而是说此种鬼怪非常厉害,千魂只不过是个形容词。   山虽属阳,但阴气还是有的,像此刻石三他们所处的“落宿崖”,便是山中的聚阴之地,这种地方的恶鬼怨气极重,也不知道当年修这个镇台的赵三格是否采用过宿魂法来处理这个镇台,总之这些修洞工人的怨气加上作为镇台的某种邪物的挑拨,凡是进洞者一律会着道,而从地面上的明朝死尸与空空如也的镇台来看,这个镇台似乎在明朝或再后期,就已经被高人破坏掉了,镇台邪物也被拿走了,即使是宿魂法,也应该已经失效,之所以李二壮能着了道,肯定是因为他身体较弱或八字属阴,而其对面这个山民打扮的人,想必和李二壮是一样的。   此时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李二壮和对面的山民干脆就摊牌了,不躲不藏,缓缓走向三人。   借着手电光,秦戈砰砰几枪,照着对面山民的心脏猛射,放在西方,吸血鬼的心脏是弱点,此刻秦戈用枪打千魂魈的心脏,虽说无厘头,但也是出于无奈,秦戈这把枪里的子弹并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威力及大的“达姆弹”,也就是俗称的开花弹,但打在这个山民身上,不知道是打不进去还是打进去也没用,只见山民虽说每中一枪一晃悠,但却仍旧缓缓的走向秦戈。   见手枪没用,几人渐渐的靠在一起,已经无路可退了,此刻石三和刀子手中的剑似乎也失效了,任凭石三如何比划,李二壮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等死不如硬拼!”孟老鬼掏出几枚铜钱,噗的一口血吐在铜钱上,手一抖把铜钱飞了出去,一枚铜钱正打在李二壮脑门上,这铜钱可比子弹有效的多,只见李二壮双手捂着已经嵌入肉里的铜钱,一声哀号,嚎叫着扑向三人,石三和刀子抽剑一挥,李二壮的胸口立即被割出一道大口子,但这次这一刀和上次的一刀不一样,就像割死猪肉似的,完全不出血,此时李二壮被割了一刀,也是一愣,就在这工夫,秦戈一把把孟老鬼腰里的折叠铲拽了下来,镐头朝前,抡圆了照着对面山民的脑袋就是一镐,锋利的镐头深深的嵌入了脑袋里,等秦戈把镐抽回来,跟李二壮一样,对面那位仿佛没事一样,反而被激怒了,叫唤着冲向秦戈。王胖子和大力也各自上拿着武器砍上去,可都差不多,完全不顶用。   “快走!”趁着几人正跟千魂魈恶斗,孟老鬼一口血吐在铜钱上,迅速在地上摆出一个小七关,然后用刀割破了自己的胳膊,噗哧一刀插在了小七关的中间,“三儿!”孟老鬼喊道,“这里阴气太重,小七关不管用,快出洞!”   石三正飞起一脚踢在李二壮的脑袋上,李二壮没事,石三反到险些把自己的腿扭伤,刀子急忙扶住石三,又一剑劈去,接连几剑,削的李二壮浑身都是刀口,正在这时候孟老鬼喊了起来,几人听罢撒腿就跑,“这里!”秦戈还记得刚才用指南针确定的方向,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没几步便到了洞口,此刻后面的两个千魂魈正把怒气撒在小七关上。   爬出了洞,孟老鬼迅速从包里拿出三支香插在洞口,一摸口袋傻了,刚进洞时,黄旗杆子折断着急逃跑,火柴丢在地上了。   “谁有火柴!?”石三看了眼大力,却发现背包不见了,那符纸什么的全都在背包里。   此时秦戈摘下背包一看也傻了,包后面被挠了一个大口子,除了几件夹袋里的东西没掉,其余的全掉了,包括雷管和弹夹。   “唉!”孟老鬼急得一手拍在石头上。   这三炷香叫“引魂香”,和普通庙里烧的香不一样,这香里混合了赤硝和桃木粉,有安魂引魄的作用,在这三炷香烧完之前,两个千魂魈是不会出洞的,以此为逃跑争取时间。如果不弄这三炷香,凭昨晚李二壮那种敏捷,三个人绝对跑不了。   “洞里阴气太重,那阵法想必扛不了多久。”孟老鬼叹气道。   正在这时,只见那个一米见方的台阶口探出一个脑袋,借着外面的亮光,秦戈差点吐在地上,探出头的正是刚才的山民,李二壮想必就在后面,只见这个脑袋根本就没有眼珠子,而是两个黑窟窿,没有血,但脑浆子流了一脸。   刀子反应最快,出手一剑,直插进这个千魂魈的眼窝子,这一剑好像有点用,这个千魂魈闷哼了一声又滚下去了。   “快走!”孟老鬼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生符,吐了点唾沫啪的一声贴在洞口,希望这个也能起到一点引魂香的作用,三人也来不及爬了,直接从十几米高的崖子口跳到了地上,幸亏地上杂草厚,几人又都会利用前滚翻来泄掉高空跳下造成的冲击力,否则这一下一般人摔不死也是个骨断筋折。   刚到山豁子外,只听后面一阵草响,两个千魂魈已经追出来了,此时正是午时,理论上讲恶鬼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作祟的,但这两个千魂魈不知道是被激怒了还是杀红了眼,紧追几人不舍。   眼看千魂魈扑上秦戈了,石三一抖手,把干将飞了出去,噗的一剑正好扎在那个山民的胸口,只听山民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嚎叫,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恶臭的黑血喷了秦戈一身。   正在此时李二壮到了,孟老鬼一亮匕首,这李二壮嚎叫着直接往匕首上撞。   “别!”说实话,石三还是抱着把李二壮活捉的希望,借着这点时间闭上眼,想开慧眼。   此时秦戈也缓过手来了,抄起折叠铲子啪的一铲子就拍在了李二壮的脑袋上,李二壮回头,又扑向秦戈。孟老鬼从李二壮后背抄起匕首就要扎,此时听见了石三的喊声,这一刀犹豫了一下,就这一秒钟的时间,李二壮便已经把秦戈扑倒在地,两人抱成了一团,李二壮又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了──“咬”。   秦戈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此刻生死关头,秦戈的潜力也爆发出来了,胳膊肘顶着李二壮的脑门子,一声大吼,脑门子上青筋暴露。这李二壮确实有牛一样的力量,但秦戈这一较劲,这一口还真就没咬下去。   正在这时,石三慧眼开了,只见李二壮身上两个火红的气团缠在一块,一团颜色暗淡的气团后面,有三股黑气。   “惠顶、土门、定通!”石三喊道。   孟老鬼听罢,抄起匕首就在李二壮后背一通横划拉,只见这李二壮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即软了。此时石三三步并作一步的狂奔到了李二壮跟前,扯下自己身上的活符啪的一声贴在了李二壮的脖颈子上。   “快!快!玉!快给我玉!”   “哪有玉?”孟老鬼也傻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找玉去?”   “王家的玉!”石三急中生智,这次来,不是带着王家的玉吗?   “噢!”孟老鬼恍然大悟,急忙从后背的包里掏出王家那块毒玉,“这玩意儿行吗!”   “管他呢,先用着再说!”石三一反手,把活符贴在玉上,噗的一口血吐了上去。   此时,李二壮被石三身上的刀口竟然流出血了,流了秦戈一身。   孟老鬼用手捻了点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长出一口气,“是人血!”   号了号脉,李二壮还活着,但脉象很弱,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下不了地了。用衣服给李二壮把伤口好歹包了包,孟老鬼一个大耳刮子打的石三眼前金星四射,“他妈的你个小兔崽子,为了这痨病鬼差点把我们几个人搭进去!”说罢抬手又要打,却被秦戈一把攥住了腕子。   站起身整整衣服,秦戈走到石三面前,“石先生,我...”   :,,!! 第188章 落定台   石三的脸此刻还火辣辣的,捂着脸刚想说话,忽然秦戈过来了,听这语气似乎又要道谢?   “我,我很敬佩你!”说罢,秦戈对石三深深鞠了一躬,跟日本人差不多。   “别,别,秦先生。”石三虽说对这个秦戈印象不大好,但毕竟是长辈,给自己鞠躬有失礼仪。   背李二壮回席子村的责任自然是王胖子的,别看他体壮如牛,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但背着个人爬山可完全是两回事,好在李二壮骨瘦如柴,也没什么分量,即使这样,等到了席子村,还是把王胖子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   而此次收获最大的便要数孟老鬼了,起初一直没注意,到了席子村,孟老鬼仔细摆弄起了那把从尸体上拔下来的明朝匕首,只见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一脸的褶子都快连到后脑勺了。   “老疯子。”秦戈不屑一顾。   “嘿嘿,我疯?给你看看这是什么宝贝!”孟老鬼拿着匕首哼着小曲走到秦戈跟前,指着匕首把上隐约刻着的“斩铁”两个字。   “我疯?看见啦?不给你!哈哈哈哈”   秦戈心里也是一阵后悔,这把匕首乃是晋代铸剑大师林显横的代表之作,名曰斩铁,虽说不如干将莫邪,但也是宝贝,在沈括所着的中对此刃有着详细的记述,怎么让这个老不死的给捡着了?   后悔之余,秦戈心里又是一动,相传这把“斩铁”是明成祖朱棣手下大将谭渊的随身佩刃,怎么会在这里?   “孟先生,你能把那个匕首给我看一眼么?”   “嘿嘿,不给不给就是不给,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琦在庙堂,将状纸压置在老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孟老鬼一高兴,唱起铡美案来了……   此刻,最动感情还是李村长,这三位神仙不但把孙子找回来了,病也治好了,这一回来,李村长又哭了,“石先生!”李村长握着石三的手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二壮身体上的枪伤简直让秦戈吃惊到了极点,这是一把史密斯伟森公司出品的10毫米大口径手枪,作为一把手枪,其口径比大家都熟悉的AK47冲锋枪还要大,加上杀伤力很夸张的“达姆弹”,就算是犀牛也撂倒了,但这子弹近距离打在李二壮身上,看伤口俨然是皮外伤,子弹压根就没打进肉里。   仔细观察了李二壮的伤势之后,秦戈把随身带着的止痛药、消炎药各留给了李村长一半,而石三也把随身带着的云南白药给李村长留下了,李村长千恩万谢,心想自己家祖坟可算是冒青烟了,让自己碰上三位神仙菩萨,给钱给药还免费治病。   这一来,席子村便代替了最初预定的大本营元坝镇,按石三估算,“錾龙阵”的范围最大半径不超过三十里,以席子村为大本营,基本上最远的镇台三天也足够打来回。   这天清早,三人吃饱喝足,又回了一趟“星吮台”,把前两天丢在里面的装备找了回来,修养了一天之后,三人准备往另一座台“定落台”出发。   村里人非常佩服这三位城里的神仙,虽说秦戈一再强调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很多壮劳力还是主动要求当向导,孟老鬼看了一圈,挑了一个叫陈三来的,个子最高最壮,对山里地形也熟,据说还练过武术,为了争取到给这三位神仙当向导的机会,还当着三人的面练了几下。   把个秦戈也看乐了,这几下要是也算武术,那古代的侠客决斗就跟现代小流氓斗殴用西瓜刀互捅没什么区别了。   对照着图上的描述,在陈三来带领下,三人很快在一个山头上找到了落定台的位置。   落定台的位置非常特殊,在悬崖上,这次的悬崖可是真正的悬崖,上下足有五十米的落差,山崖下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而这个破台就修在悬崖中间,一个特别小的山洞,至多够一个人钻进去,也不知道古代人怎么修的。   经过上次的教训,秦戈对黄旗杆子的动态也十分在意,但孟老鬼在悬崖顶上实验了一下,黄旗杆子晃了两晃,便不动了,看来这个台还不是十分厉害。   陈三来的任务就是用麻绳挨个把三个人从悬崖顶上放下去,之后的任务就只有一个,为这三位念佛。   刚一进去,石三立即感到了一股阴风从洞里呼呼往外吹,等爬到了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这个洞巨大,大概有三分之一个足球场大小,半人工半天然,而且气流是活的,好像别的什么地方还能通到外面。   这个落定台并不像星吮台洞里那么多的雾气,手电一打,能见度非常的好,这时石三才注意到了秦戈带来的这把美国手电,也不知道用的啥牌子电池,这电就是用不完,而且亮度刺眼,倘若在黑暗中冷不丁一晃,还真能把人晃晕了。   等到三个人都进到了洞里,便开始地毯式寻找镇台的位置。看来这个镇台似乎没被人破坏过,虽说地上也是三三两两的古代死尸,但看衣着都是唐朝的打扮,秦戈起初也担心有人在明朝就已经抢先了,但到了这里,一颗心才算放下,因为石三找到了“镇台”。   “在这!”石三大喊,秦戈和孟老鬼快步跑到石三跟前,顺着手电的光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摆在左前方。   走到近前,三个人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块黑呼呼的条形大石头,好像是插在地里的,没有任何特别。秦戈伸手就要摸,“别动!”孟老鬼大喝,“你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啊!”   仔细观察了一下石头的周围,一没刻字二没贴符,“这他娘的是不是镇台啊?”   孟老鬼边说,边取出罗盘,指针没反应,用手挖石头底下,挖了半天也没有什么镇台。   “不是这个!接着找!”孟老鬼转头往别处找去了。   石三却始终觉得不对劲,这个山洞里一马平川空空如也,唯独这么一块石头鹤立鸡群,古代人还没无聊到往镇台里摆假山吧?此时秦戈也打着手电走了,只留下石三几个人还留在原地。   “刀子,你能不能看出什么?”石三看了眼刀子问道。   刀子摇了摇头,并没有看出什么。   “什么玩意儿?不就一块石头。”王胖子说着忍不住用手摸了石头一下,这一摸不要紧,只听一声巨响,有点类似于天破的声音,把个王胖子吓得身子一哆嗦,真想把自己这只手剁了,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冲这一声响,就知道自己摸这一下闯祸了。   “三爷..”王胖子尴尬的看着石三。   “俺就知道要坏事。”大力在一旁还不忘嘲讽了一句王胖子。   孟老鬼和秦戈也听见了这声响,喊道:“他娘的,又咋啦?”   孟老鬼骂骂咧咧的用手电照着四周,拿出罗盘,只见指针剧烈的晃悠着。   “完!”孟老鬼也习惯了,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孟老鬼干脆把罗盘放回包里,一把抽出了斩铁匕首,把事先准备好的活符每人身上贴了一张,打着手电四处乱照。   正在几人提心吊胆的时候,石三忽然闻到了一股糊味。   “哪来的糊味?”石三压低声音,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人放火,三人用手电一照,发现秦戈身上的活符冒起了烟。   “不好!冲上了!”无奈又咬了一次舌头以防止自己也被着道,这两天孟老鬼这舌头都快咬没了,但没辙,命比舌头值钱啊。   石三反应比孟老鬼快得多,在发现秦戈身上活符冒烟的一刹那,立即把一口真阳涎喷了上去,但已经没用了,只见秦戈对两人的说话也没有反应,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边。   啪啪两声,秦戈的手电和枪齐落地,两只手开始不停哆嗦。   “三儿!快!快。”孟老鬼一上火,一个劲的喊快,也没说干什么。   石三自己也明白,这似乎是让什么东西给冲了体了,想罢一把推倒了秦戈,王胖子急忙上前一脚便踩住了秦戈不断哆嗦的手,孟老鬼也挺配合,迅速撕开秦戈的衣服,直接用匕首在秦戈后背的肉上刻了一个“五心符”。   此时秦戈用另一只手不停的在后背上划拉,孟老鬼也痛快,嘭的一脚把这只手也踩住了,这一脚可比王胖子那脚狠得多,也算是公报私仇了。   五心符,是专门在人刚刚被恶鬼冲体的时候使用的符,茅山术认为,之所以人被恶鬼冲体后会语无伦次六亲不认,是被鬼气冲了心脉,古代人认为人是用“心”思考的,所以心脉被恶鬼控制,自然神志不清。但恶鬼冲心脉需要一定的时间,依人的体质与恶鬼的怨气不同,这个时间也不同。而五心符的功效就是迷惑恶鬼,让恶鬼察觉此人有五颗心,以此拖延鬼气冲心的时间,为进一步施术创造机会。   本来,石三和孟老鬼事先已经准备好了五心符,但此刻保险起见,还是直接刻在了秦戈身上。   第189章 分析   因为依李村长的话,李二壮身上的东西如此厉害,尚且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发作,而秦戈的身体比李二壮强上不少,但瞬间就发作了,显然冲秦戈身体的东西比李二壮身上的不止厉害一点半点,所以这个五心符一定要画在身上才保险。此刻孟老鬼暗自庆幸,幸亏前两天捡了把杀生煞刃,否则就凭自己这把老骨头,还不定谁踩谁呢。   画完五心符,孟老鬼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踩着秦戈的脚,点上三炷香插在了地上,准备“释艮阵”。   “艮”,是八卦之一,代表山,也有坚强或坚硬的意思。山是很特别的东西,即为纯阳,又纳至阴,虽说山中的阳气要远远大于平原地区,但山中的阴气亦要比平原地区要强上不少,茅山笔录中有一大章便专门介绍对付山中恶鬼的方法,这“释艮阵”便是其中之一。   顾名思义,“释艮阵”便是稀释山中恶鬼力量的阵法,其原理有点以毒攻毒的意思。在山中恶鬼出没的地方,都是阴气聚集之所,这“释艮阵”要首先用纯阳的东西摆出一个“拔阴斗”,阴阳相吸的道理谁都知道,而“拔阴斗”便是利用这个道理,把地下蕴藏的阴气吸出来,把患者摆在阵眼上,地下的阴气便会在患者身体上逐渐聚集,即使身上的东西再厉害,这地下源源不断的阴气也有超过他的时候,一旦地下阴气超过了患者身上的东西,那东西便会认为有来头更大的同行要占据这个身子,识相的就得乖乖走人。   三炷香烧得差不多了,秦戈的身子也不抖了,趴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   “秦爷?”孟老鬼看着秦戈,手里的斩铁已经攥出汗来了,这可是救命的家伙。   “啊...”秦戈长出了一口气。   “快!咬舌头!”孟老鬼提醒道,虽说秦戈不会茅山术的心术,但嘴里含点阳血也有点用。   “刚才谁踩我?”秦戈慢慢爬起来,拼命的回忆,但自己的记忆到了觉得有人狠踩自己后便中断了,刚醒了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爬在三炷香前面,一抹后背全是血,手掌也紫了一大片,疼痛难忍。   “踩你?我那是救你!”孟老鬼倒有理了,石三也暗笑,有这么救人的吗?倘若孟老鬼用力再大一点,用不着恶鬼,单他这一脚就够把秦戈踩死的。   不过秦戈这一着道,也证明了这块大石头的古怪,三人二话不说,在石头周围埋了一圈雷管,轰的一声巨响,黑石头被炸得粉碎,整个山洞仿佛都晃了三晃,几人虽然都捂着耳朵张着嘴,还是被震得青筋毕露。   爬出洞,往上喊了一嗓子,陈三过来把几个人挨着个的往上拉。   “我想起来了!”石三恍然大悟。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头!”半路上,所有人都怪异的看着石三。   “那是一块长鬯!”   “长鬯?”孟老鬼睁大眼珠子,又说道:“那不是高丽棒子进贡给明朝皇上的东西吗?”   一听明朝这两个字,秦戈险些昏倒,又是明朝,莫非明朝真的有人先自己一步?   想到这里,秦戈忽然停住脚步,“等一等!我要回去!”   他这么一说,孟老鬼急了,“行啊,回吧,我跟三儿现在就回村去给你定棺材做寿衣。”   秦戈根本不理孟老鬼那一套,转头就往回走。他根本就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秦先生!”石三快步追了上去。   所谓长鬯,是朱棣在位时朝鲜进贡大明朝廷的“镇墓之宝”。   公元一四〇九年,明成祖朱棣下令始建十三陵,其中第一座陵墓便是留给自己的“长陵”。消息传到高丽,当时朝鲜的李朝世宗李芳远便想借机向朱棣献点殷勤,但又舍不得花钱,送点土特产吧,又跟人家修墓没什么关系,正在眼看错过机会时,几个采药的山民在白头山发现了一块怪石,相传“抚者即恙,寒而刺骨,久瞿尚若摎魂之辵,不得安寝也”,意思是说,摸的人便会生病,寒冷透骨,就算盯久了都会感觉魂魄要被吸走一样,连睡觉都不安稳。   这个东西出土后,一个叫崔智兴的风水先生曾经直接向李芳远上书,指出此物乃不详之兆,应当把碰过他的人一并处死,并将此物以“玄土”裹之,深埋于白头山正阳之位,起初李芳远确实有些犹豫,但正在这时消息传到了大明朝,当时大明的礼部右侍郎薛瑄,精研宿土教精髓,知道这是一块上古传说中的镇墓法宝,名曰“长鬯”,鬯特指祭祀用的酒樽,也指毒酒,所谓的长鬯,是一种在山脉至阴之脉上存匿千万年的古代动物化石,这种东西确实能够吸引灵魂恶鬼于其中,效果要比死玉好数倍,而且具有一个死玉所不具备的特性,就是对阳气十分敏感,一旦接触阳气,便立即会将寄于其中的恶鬼释放出来,所以这东西可以说是王墓中的“保险丝”,若有闯陵者不慎触之,便很有可能着道。   公元一四一〇年,在薛瑄的建议下,朱棣降旨向朝鲜索要这块长鬯,李芳远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立即以妖言惑众的借口将崔智兴问斩,然后屁颠屁颠的把长鬯送给了大明朝,但为什么这块长鬯此时会在这里,便不得而知了,至于那个世宗国王李芳远,在朱棣死的前一年也就是公元一四二二年忽然暴毙,不知是巧合,还是与崔智兴所说的“不祥”有什么关联。   此时秦戈的脑袋中一片空白,只顾径直向前走,不论是真是假,这种打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三代人的努力,两次死里逃生,换来的莫非真的是一个已经被人搬空的宝藏?   石三一把拉住秦戈的胳膊,“秦先生,请您冷静!我可以给您透露一些重要线索!但希望您能保持冷静!”   秦戈顿了顿,思维一片混乱,被石三像牵牲口一样硬拉回了席子村。   到了席子村可把李村长吓坏了,怎么这秦神仙身上全是血,也不哼不哈的?莫非也撞邪了?   给秦戈倒上一碗热水,石三微笑着看着这个哭丧着脸的老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冷漠且饱经沧桑的老人显现出如此沮丧与绝望的表情,心中不免泛起了怜悯。   “秦先生,今天的事正好证明了明朝的人并没有得到和氏璧。”石三就像哄小孩一样。   “你说什么?”秦戈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双手立即握住了石三的肩膀。   “我是说,明朝的人并没有得到传国玺。”石三理了一下思路,不管自己的估计是对是错,先安慰一下这位老人,否则就冲这秦戈的脾气,趁半夜自己偷偷回去找线索也说不定。   “秦先生,你看这个。”石三从怀里掏出了孟老鬼依照丝绢临摹的图。   “这两条线和这个佛像是什么意思?”秦戈发现这张图竟然与自己那张图一样。   “我也没弄明白,但我可以保证,明朝确实有人知道后晋宝藏的事,而且比咱们更详细!”   “这个你是从哪弄到的?为什么不早说?”   “你并没有问我啊!”石三无辜道。   石三便把这张图的来龙去脉详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秦戈此刻思维混乱,这次到轮到石三卖关子了。   “秦先生,我认为,朱棣肯定没有进入宝藏。”石三喝了口水。   “首先,星吮台中的明朝死尸就是证明。这件事如果朱棣真的知道,便应属宫廷绝密,肯定不会派大队人马来挖宝藏,那死在星吮台的人,肯定是朱棣手下十分信任的人,然而直到现在都没人给他们收尸,这说明至少朱棣在位的年代里,星吮台并没有被破坏。”石三仔细盯着秦戈,实际上石三也希望这枚传国玺能被自己亲自找到。   “那块明朝的长鬯又是为什么呢?”秦戈眼睛里微微放出了一丝光芒。   “首先,朱棣派人冒闯錾龙阵,肯定是以失败告终的,星吮台的那两具死尸很可能就是朱棣最先派出的冒失鬼。”石三看了看手中的图,继续说,“我们发现这个殄文,想必就是朱棣手下所持,专门负责研究这个錾龙阵的高人,在他死前很可能已经在錾龙阵的破法上有了很大的突破,至少在现在看来,当时已经破掉了那个落定台。”石三顿了顿道:“但距离破整个錾龙阵始终只差一步。”   此时,秦戈已经恢复了大半往常的镇定,两眼放光,听着石三继续分析。   “然而,恰恰是这一步,要了他和他全家的命。”石三道,“朱棣身为九五之尊,目览大明国富民强、能人千万,却万万没有想到,穷其大明八方异士,竟始终没能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踏入这个宝藏,亲睹传国宝玺,朱棣是个自私且自负的人,他是不会允许自己种树别人摘果子这种事发生的,所以在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竟不惜将朝鲜人进贡的镇墓长鬯也摆到了被自己破过的落定台,而且治了那个高人的罪,准备和世人一起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   第190章 真仙台   此刻石三拿出了孟老鬼临摹的地图,“然而朱棣万万没想到,这个高手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那你怎么能肯定,宝藏在明朝以后也没被破坏呢!?”从语气与表情上看,秦戈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似乎还想从石三那里得到更大WwΔW.『kge『ge.La   “忘了这个啦!?”孟老鬼把那块毒玉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撂,玉上还带着石三的真阳涎,“嘿嘿,你还老烦这个行子,今天没有他,看你愁不死!”孟老鬼拍着桌子,俨然一副村长训村民的态度。   “秦先生,据您所说,这块玉是清朝时被盗出来的,也就是说,到了清朝,至少还有一台没破!”这只是最保守的说法,石三觉得,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也只能如此了,此时就连他自己,也有一种暗暗的渴望,就是至少能找到一座未破的镇台,这样至少证明了宝藏还存在,然而,光是两个已经被破过的台,便已经是死里逃生,倘若真有原装的镇台,自己能应付得了吗?   而秦戈此时一个举动着实把石三吓了一跳,只见其激动的握住石三的手,眼圈红润,“石先生!谢谢!谢谢!”   竟然说了两声谢谢,眼圈还红了,“这人是秦爷吗?不是吧?三儿啊,画个符赶紧给他贴上!刚才那撞客没整干净。”孟老鬼是时刻也不忘挖苦讽刺的。   在眼前的情况看来,錾龙阵的威力似乎远超想象,光是这个明朝的冒牌镇台就已经搞得鸡飞狗跳了,更何况是真正的镇台呢。掂量着手里的这块毒玉,孟老鬼若有所思,“三儿啊,凭咱师徒俩,往下走悬啊,你说这个玩意,你看咱有没有可能来个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石三心中一动,茅山术中,最厉害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杀生煞刃借阳贴符,历来茅山术最厉害的东西就是恶鬼与畜牲本身。   当年师傅曾给自己几本书,书中就有说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孟老鬼不说还真就没想起来,如果当时这书里写的是真的,破这錾龙阵岂不易如翻掌。   早在拜师的时候,马真人给石三几本书,那书几乎什么怪事都有,按现在的话说应该叫“经典案例记录”。   其中一篇记载,明朝初年,有一位名叫宋可金的知府,其父病逝后,本想葬于祖坟之位,但因河流改道,便被迫埋在了距离祖坟一里外的地方,入葬后,宋可金每天都会梦见父亲被人用鞭子抽,在阴间泣血终日,开始宋可金以为自己做的梦是思父过度所致,可一年来日日梦得此景,把这个宋可金折磨得生不如死。后来一位叫孙仕德的道士来到了其父亲下葬的地方,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处元朝蒙古贵族的墓葬,正处在宋父墓葬边主安宁的云栖位上,当即断定这个元朝墓葬就是宋父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宋可金本想挖出父亲棺材移葬他处,但在古代,挖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更何况还是自己父亲的棺材?正在宋可金一筹莫展的时候,孙道士给他出了个注意,让他找一位穷凶极恶的杀人凶犯,然后和凶犯谈一笔交易,倘若凶犯答应宋可金,自己死后保护其父亲,便许诺问斩以前酒肉厚待,问斩后更可得厚葬,烧纸钱百斤。   虽说也是将信将疑,但天天梦见父亲可是真格的,无奈之下,宋可金很快与一个身背十几条人命的江洋大盗程松达成协议,并立定字据。这程松也被搞蒙了,以为天上掉下馅饼来了,天下竟然有这么糊涂的官,很痛快便答应了宋可金的条件,吃了一个月的好酒好菜后当了个撑死鬼。   程松被问斩后,宋可金果然按其生前契约,挑上等棺材将其厚葬,而后给程松烧了一百多斤的纸钱,连同程松生前立下的字据也烧了。   按孙道士的安排,程松就被葬在了宋父墓葬边上主阴昌的素骱位,自此之外,还以程松的墓为阵眼,布下了一个“释艮阵”,地脉之中的阴气被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程松的棺材中,本来这“释艮阵”是救人驱鬼用的,这次却用在了死人身上,也实数茅山教的突破创新了。   果然,宋可金在程松下葬当晚,忽然梦见父亲一脸微笑,衣冠工整的站在自己面前,冲自己点头,而在父亲后面,一个黑脸大汉正恭敬而立,正是程松,此后,宋可金便再也没梦见过自己父亲挨鞭子。   这个故事虽为传说,但也属“以毒攻毒”的先例,而且故事中孙道士的做法,在理论上是完全行得通的。   这次,孟老鬼竟然和石三想到一块了,虽说不知道手中这块毒玉本身是什么东西,但里面不是还封着一个“千魂魈”么,倘若把镇台和毒玉分别当作墓葬,把毒玉也摆在镇台的素骱位,周围布上“释艮阵”,这“千魂魈”的力量再加“释艮阵”聚起来的阴气,就算那个镇台里住的是大罗神仙也保准撂倒。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能让这两个东西打起来。理论上讲,毒玉里封着的“千魂魈”和镇台里的东西属于同类,只有让他们相互认为对方是活物,才能达到目的。   活符、假人这些初级的方法不用说也知道没用,在“千魂魈”或是更厉害的东西面前,坚持不了一分钟。石三不断扇着扇子,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出门一看,李村长正在烧香拜菩萨。   “石先生,俺给你们求个平安啊!你们积德行善,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李村长说得十分诚恳。看到李村长墙上贴的观世音画像,一丝火花在石三脑袋里闪过。   “菩萨、佛祖、坐佛、地图、瓷瓶、火炽局,火炽局...”石三越想越有门道。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就像当初在李村看出殍地一样,石三大叫着跑进了屋。   “三爷知道什么了?这么兴奋?”王胖子看着冲进屋的石三,问道。   “俺哪里知道?”大力也摇了摇头。   刀子压根不管不问,只是跟在身后。   而正在睡觉的孟老鬼被石三吵着抄着刀就坐起来了,说道:“咋啦?谁又冲上啦?”   第二天,石三从席子村找了辆大车,到元坝去找了个石匠,刻了六个小柱子,乃是一套“六地火”石桩,“黧木”找不到,就用桃木代替做了个木盒子,赤硝没有,就用朱砂,弄到这些东西,又与孟老鬼制定了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吃饱喝足后,由陈三来带着来到了“柿子岭”。   “柿子岭”是一个小山峰,地势异常险要,孟老鬼在这看了一眼,连道奇怪,此乃山中正阳之位,而按地图上的记载,“坤殂台”就在岭上。这个赵三格布阵可是太匪夷所思了,理论上讲九台都应布在山中致阴之位,这个正阳位的镇台,不知道被哪路神仙守着。但当三人进了“坤殂台”后彻底傻了,这里哪是什么镇台?明明就是个古代战场,白骨累累,断剑残戈,也不知道双方人马是什么来头,基本上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不是没头就是缺胳膊少腿,而且还都穿着明朝风格的盔甲,像是朝廷的正规军。而这个镇台的底座上,也已与前两座台一样,空空如也。   秦戈又郁闷了,石三一通劝,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到了下一座“真仙台”。   “真仙台”和“星吮台”一样,修在一个溶洞里,离“坤殂台”只有五里不到,是两座最近的镇台,孟老鬼布下了窥天阵之后,黄旗子纹丝不动,便从一个细洞口进去,越走越宽敞,但越往深处走越不对劲,只见洞两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古代人被嵌在了墙里。由于溶洞的湿润环境与强烈的阴气,这些人腐烂都不十分严重。但最怪的就是有几个墙上槽中的尸体腐烂严重,而且铁条也断了,尸体侧躺在槽中,像是被拖出来过,不知是当初修镇台的时候就这样了,还是后世被破坏的。   “囚殉。”孟老鬼拔出了匕首,“怎么到了唐朝还有这玩意?”   囚殉,是宿魂法的一种,相传起于隋朝,虽说厉害,但由于其工程量不亚于修机关,所以很少有人用此方法守墓,在宿魂法的应用记载中仅属昙花一现。   囚殉的方法,是将墙上凿出一个个人形的凹槽,然后把活人捆起来嵌到凹槽里,凹槽比嵌进去的人小一号,所以人被活活嵌进去是十分痛苦的,镶嵌完毕后,凹槽外面用铁条钉上,然后就不管了,简直缺德到搞笑。而这些在挤压与饥饿中死去的人俗称“阗鬼”,是最难缠的恶鬼之一。   “怪了。”王胖子看着这些奇怪的说着。   “三爷,其他几个镇台,都是就地杀死,怎么这个镇台搞起费时费力的囚殉来了?”   “石三摇了摇头,示意在走走看。”   “秦爷,别着急。”孟老鬼见秦戈情绪不稳,生怕他做出什么事,又说道:“这个镇台看样是没人来过,黄旗子不动不知道啥意思,可能不碰镇台就没事吧?”   第191章 洞中险情   秦戈听这话也是又高兴又紧张,孟老鬼让李村长到元坝镇上把屠户的杀猪刀借来了,虽说搞笑,但却着实比手枪有效得多。   通道大概长五十米左右,两边密密麻麻的有三四十个囚殉,王胖子也是越走腿肚子越软,一个“千魂魈”尚且如此难缠,这至阴之处的囚殉有好几十个,倘若都成了“阗鬼”,恐怕祖师爷来了也得认栽。   走廊的劲头,是一个仅有三十平米见方的小石室,以前这里肯定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但四周都被人工修上了墙,孟老鬼用匕首把敲了敲石壁,似乎很厚。   石室的镇台座非常明显,就在石室中间,秦戈一挥手电便照到了镇台,只见台上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秦爷,别着急,咱去下一个。”孟老鬼也有点不好意思,这秦戈虽说招人讨厌,但总打击人家也不太好。   “这...”秦戈好像并不着急,而是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镇台。   “石先生,你能把你那块玉给我看一眼么?”   石三不解,但此刻不敢打击秦戈,只好把装毒玉的盒子小心翼翼的递给秦戈,啪的一下,秦戈掀开盒盖,仔细看了看毒玉的外观,又看了看镇台底座,然后拿出了毒玉想摆到镇台上。   “住手!”王胖子一见,脸都白了,大喊一声。   “现在往镇台上摆这个,你是不是活腻味了你?”孟老鬼也没好气的说道。   秦戈此刻也是一愣,说道:“刚才太投入了,怎么会产生这种初级的想法呢?不过...石先生,这个好像才是真正放这块玉的镇台,你看。”   顺着秦戈的手电光,石三确实发现石头镇台座上被凿出了一个凹口,和这块毒玉的侧厚十分吻合,如果毒玉真的是镇台,则应该是立着插在这个凹口里的。   正在此时,忽听洞外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   孟老鬼立即掏出罗盘,只见指针怦怦跳着,并时不时出现大面积的偏移。   “姓秦的!!”孟老鬼实在忍不住了。   “看你干的好事!!”用手电朝通道照过去,光柱中,仿佛有三三两两的人影。   “我操,起尸了。”王胖子也不由大骂一声。   “快!摆阵!”石三喝道,凭星吮台的经验,在这种至阴的地方,杀生煞刃是不管用的。   此刻唯一的希望便是事先计划的“以毒攻毒”的方案了。   “不行!来不及了!”那方法本来是用来破镇台的,镇台如果固定不动,这边的“释艮阵”便有充足的时间从地下拔取阴气,但此刻远方的人影明明在走动,“释艮阵”根本来不及吸阴气,敌人的位置就会变,根本就行不通。   石三拿着干将,小跑几步到了石廊口,捡起一粒小石子狠命往不远处的人影扔去,只听噗的一声,石头仿佛打在了什么软囊囊的东西上。   “实心的”石三边环视周围环境,边道,“妈的,咋办?”只见三十来平米的小山洞,四周石墙直上直下,别说跑,连个藏的地方都没有。   眼看人影越走越近,借着手电的亮光已经能看见腐烂的衣服了,石三大略数了数,五个。   “妈的,一个就够受了,她娘的五个。”石三还没骂出声,王胖子咬着牙先骂出来。   正在此时,一个冒着火星的雷管嗖的一声飞过石三脑袋,石三一回头,只见秦戈正在点第二个。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溶洞弥漫起刺鼻的硝烟味,此时第二个雷管又到了,第三个、第四个...   这秦戈真是扔红了眼,也不知道炸到没有,只顾一个劲的点雷管。   这雷管把一伙人呛得直咳嗽,石三用手捂着鼻子,用手电往硝烟里一照,心里立马就凉了,五个人影,一个不少。   “炸不动?”孟老鬼晃着手电,也虚了。   此时石三把心一横,盘腿坐在洞口,用干将尖扑扑扑几下就在前胸刺了几个小口,然后把匕首狠命往地上一插,高高抬起了右手。   “三儿,你这是要?”孟老鬼都带出哭腔了,石三这是要使“阳魂法”!   众所周知,魂魄是属阴的,“阳魂法”,则是让魂魄携带阳气,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震慑住恶鬼,这是茅山教同归于尽的法术,其原理是点破七脉,让全身的阳气泄出,然后刎颈自杀,让自己的魂魄汲取身体中泄出的阳气,变成“阳魂”,从医学角度讲,只要失血不多且抢救及时,自杀的人是能够抢救的,但从茅山术的角度讲,用过阳魂法的人,魂已离体,即使抢救过来,也是植物人。   “快给我住手!”说罢孟老鬼一步蹿到石三跟前,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干将。   “要来也应该我来!”孟老鬼一步迈到石三前面,跟石三一样,用斩铁在胸前点了几点,一把把匕首插进地里。   “这是做什么?”秦戈问道。   “估计是要命的东西。”王胖子也皱眉说道。   虽说不知道这师徒两要干什么,但看着你争我抢的阵势,秦戈也猜个**不离十了。   “都住手!”秦戈大吼,“这里有个洞!”   原来在他两抢着用阳魂法的时候,秦戈不停在用手电照这个石室四周,发现在石室的屋顶与墙壁交汇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洞。   听到说有洞,石三和孟老鬼也顾不得抢了,连滚带爬来到石室中,顺着秦戈的手电光一看,确实有个洞,但却小得可以,跪着钻是不大可能的,但爬着应该能蹭进去。   要说经过了这么多的冒险,几人已经相当默契了,秦戈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卷绳子塞给王胖子,王胖子在下,大力在中间,刀子在上,立即搭起了人梯,比杂技团还快。   这人梯一成,几人飞快的一个带一个蹿进洞内。   这时,那几个人影已经走到洞口了,好在走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挪。石三用手电一照,心里不免一阵恶心,这几位大叔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阗鬼”,可比前两天星吮台洞里的那位山民恶心几十倍,脸上的肉皮不知道是刚才炸的,还是本来就这样,已经完全移位了,本来应该是脸的地方现在成头顶了,脑门和鼻子的凸起部位此刻都是头皮,还有三三两两没掉干净的头发,身上还勒着当年捆他们进囚殉的绳子,有的断了,有的还连着,而原本的脸现在到了脖子上,还呼扇呼扇的。   正在此刻,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对面一个阗鬼“脸”上的头发被打的哗啦一散,阗鬼晃悠了一下,仍然缓缓往前迈步。   “三爷。”正在往洞里钻的王胖子回身开枪,大喊石三,“快上来!快!”   石三真的被这几位的长相惊懵了,王胖子这一喊,石三缓过神来,抓紧绳子开始往上爬。   “快进啊!”秦戈大喊!   “绳子拽不动!”大力也想往前爬,用莫邪插进洞壁,狠命的往前蹭,但绳子绷得结结实实的,就是拽不动。   此刻大力爬到洞口了,发现自己身子下面的绳子也绷得很紧,回头一看差点吓死,“阗鬼”也顺着绳子爬上来了!   “这玩意会爬绳子!”大力都喊跑调了。   “快!快割绳子!”秦戈此刻想退出去,但这个洞实在是太小了,转身是不可能的。   眼看“阗鬼”的手已经够到大力的脚了,大力眼里都铆出血丝来了,一手拉绳另一手掏出一把匕首开始割绳子,但秦戈带来的美国登山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放任匕首蹭蹭的割,就是不断。   洞里孟老鬼处在中央,刀子、王胖子几乎已经上去,受力最大就是他,此刻他的腰都快勒断了,呲着牙紧握着齐根插入洞壁的斩铁,在他脚上的秦戈也掏出随身的军用匕首插进了洞壁,身体最大限度的撑着洞壁往上挪,分担着一部分的力量。   洞里孟老鬼、秦戈、再到石三,最下面是大力,在下面是“阗鬼”,已经无路可走了。   此刻和乔菲缠绵生活在石三心中一闪而过,莫非乔菲纪轻轻真的要守寡?   “唉!”石三无奈突然一把搂住大力往上猛地一拉,自己则落到队伍的最后面。   此时“阗鬼”砰的一把抓住了石三的脚脖子。   “也罢!”石三收回干将,开始割自己上边的绳子。   “师傅!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一定把他们带出去。”   “三爷,俺陪你。”大力抓住石三的手,不让他动。   “三爷,别想不开啊。”王胖子在上面也大声喊着。   刀子则直接想往回返去,可这洞里空间根本不足,除了能靠近一点,根本就到不了石三那里,也只能干着急。   孟老鬼听这话也是脑袋嗡了一声。   “三儿!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啊!”但他目前也动不了,只能干瞪眼。   第192章 坐佛   此时秦戈也急了,腾出一只手,掏出了手枪,打开保险,从裤裆下面一个挨一个递给了石三,然后打开了手电,架在了裤裆下。   “石先生!用这个!”   石三将干将衔在嘴里,接过手枪,无奈的笑笑。   “死马当活马治吧!”想罢对着抓住自己脚的“阗鬼”手砰的就是一枪。   虽说这“阗鬼”貌似刀枪不入,但这毕竟是大口径的达姆弹,如此近的距离,即使“阗鬼”也不免一惊,迅速缩回了手。   此时石三照着“阗鬼”的脑门又是一枪,但这墙似乎打在了橡皮泥里,只听“噗哧”一声,“阗鬼”脸上的头发哗啦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石先生!”秦戈声音都哆嗦了,喊道:“我是让你打绳子!”   石三这才恍然大悟,拿手枪照着自己身下的绳子砰的一枪,底下的“阗鬼”连同半截绳子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众人忽然觉得身后一轻。   “三儿?三儿!?”   “三爷?”   “我在!我在!”石三满脸是汗的爬进洞,临进洞时用秦戈的手电往下照了一下,只见四五个“阗鬼”聚集在洞下,不时发出闷雷般的低吼。看来这些“阗鬼”虽说会爬绳子,但好像还不会上墙。石三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这就是清朝那些盗墓贼挖的盗洞!”秦戈边爬边分析。   “我说这帮兔崽子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把这个镇台偷出来呢,”孟老鬼搭腔,“原来他娘的是走后门!”   也不知道爬了多远,最前面的刀子忽然停了。   “怎么了?”秦戈不解。   “到头了。”刀子边说边打开手电,外面是更大的溶洞,盗洞就是从这里打到真仙台的。   为了防止万一,大伙爬出盗洞后,秦戈往盗洞里扔了一个雷管,轰的一声闷响,盗洞被彻底封死。   几人在这个溶洞里打开了手电,发现地上竟然有路,明显是人工修过的痕迹。   “别走路!当心陷阱!”孟老鬼深知,在不用修路的地方修路,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非奸即盗,路边也挺平坦,但却非得修出条路来,明显有猫腻。   几人顺着路边,小心翼翼的走了大概几百米,前面越走越窄,到了最后,干脆就变成了人工修的通道。   “别进!”孟老鬼又掏出了黄旗子,但这次黄旗的表现非常的奇怪,竟然原地转了起来。   就连孟老鬼也懵了,说道:“要么晃要么折,这转圈是啥意思?”   “无定数!”石三说道。   这情况石三在马真人给他的书中见到过,书中记载碰到黄旗子转的状况,就要加千万分的细心,多一份仔细没准相安无事,少一份仔细兴许就是灭顶之灾。   “三爷,你看这里!”孟老鬼琢磨时,王胖子一直在旁边转悠,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顺着王胖子的手电光,只见三个人齐刷刷躺在地上。   看见这景,孟老鬼迅速掏出罗盘,发现没什么反应。   “没事,就是普通死尸。”   走到死尸前,发现这三具尸体因为洞内的特殊环境,还没有完全腐烂,但臭气熏天,从头上的大辫子可以看出,是清朝人。   “看来他们也不是全身而退的。”石三又说道:“尸体整齐的摆在这,看来活着出去的人没受什么伤。”   “这他娘到底是什么地方?”孟老鬼边用手电照尸首,边道。   石三掏出地图,有些意外的说道:“怪了,真仙台离阵眼很近,莫非这就是?”   听石三这么一说,秦戈心理也一惊,立即掏出小本子和指南针,对照刚才来的方向琢磨起来。   “没错!这,就是宝藏的入口!”秦戈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看这!!”孟老鬼把手电光束定在死尸的脑袋上,只见黄吧拉唧一片。   “好像是张符!”   “这几个傻冒被人利用了!”石三蹲下看着死者脑袋上的符,冷冷道。   “秦爷,看来其他几座台咱用不着去了!”孟老鬼出乎意料的正经起来了。   “这几个人被行家利用了!既然死在了这,说明其他几座台已经都被破过了!”   秦戈也不理他,铁青着脸,径自走到入口前,大口深呼吸。   “别动!”石三用手电照着石廊两边的侧壁。   “有蹊跷。”   说着石三用手电不停找着石壁两边,只见一边密密麻麻刻的全是殄文,而另一边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似是地图,似是古印。   “这是什么玩意儿?”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所有记忆在石三脑袋里飞速闪过,忽然想起秦戈扫描出的那两张玉碹的照片浮现在脑海里。   掏出照片,石三照着墙上的那东西对了对。   “乖乖,一模一样。”石三暗道,虽说是什么玩意不知道,但跟玉碹里的东西一样,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三儿啊,这不会是腹背印吧?”孟老鬼此刻也凑上来了,用手电不停的照着石壁。   “腹背印”,是一种利用法术制造的机关,有传说是降教的东西,也有说是茅山教的东西,其原理是利用“印”与“符”的位置关系发生效用。这印为“彖印”,符为“束魂符”。   其中“束魂符”的作用是利用殄文咒语的某种力量,将恶鬼冤魂束缚在一定的范围内无法离开,而“镇妖印”只要与符上下相对,且印在上符在下,“束魂符”的效果则可以被正上方的“彖印”抵消,但如果符与印左右而对,则“镇妖印”对“束魂符”无效,两者中间一旦出现带有阳气的东西,“束魂符”的作用就会生效,被其束缚的恶鬼便会被立即释放。   由于这种东西近乎于传说,所以孟老鬼此刻也只是猜测,如果猜测属实,那这东西便真应属于茅山教而非宋末才出现的降教。   此时,石三忽然回忆起了王忠健说的给玉碹做了个紫檀木架子的事,想必那玉碹内部肯定也是刻的“腹背印”,而中间填充的材料肯定不是单纯的玉粉,肯定还夹带了赤硝一类的属阳材料,所以,当玉碹平放且刻有“彖印”的一面在上时,便相安无事,一旦玉碹被立着放,中间填充的材料便可激发“束魂符”的力量,挑拨周围的恶鬼作祟,这想必就是真仙台的镇台处有凹槽,玉看似需要立着插在那里的原因。   那英国人不懂什么玉石,所以肯定是将玉平放着塞到哪个旮旯了,而王忠健吃饱了撑的非得做个架子把玉立起来放,再加上这本身就是一块毒玉,难怪家里老闹鬼。想到这里,石三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至少王家的事算是解决了一半,至于玉为什么自己会回去,可能是毒玉本身的某种特性或是王家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起作用。   “先试试再说。”石三拿出一张生符团了个团,啪嗒一下扔进石廊,没过三十秒的功夫,只见生符呼呼的冒起了白烟。   “三儿,看来这确实是腹背印。”孟老鬼蹲下沉思,满墙的殄文,除非挖洞挖过去,否则就算飞进去,也得着了道,边想,孟老鬼边用匕首往地上一扎,坚硬的地面全部都是石渣子混着土,单凭身上这把折叠铲,根本没法挖。   与此同时,石三也在思量着,此刻秦戈用袖子抹了一下脸,衣服上立即蹭了一下子泥。眼见这一幕,石三脑袋里啪嗒一下来了点子。   “有了!”石三脱下衣服,将后背部分割出一片三十厘米见方的布。   “大力,朱砂和笔。”   “嘿!好小子!”孟老鬼一看也明白了,石三这是要他临摹右侧石壁上的“彖印”。   孟老鬼三下五除二就帮着临摹完了“彖印”,石三小心翼翼的拿起,把干将握在手里,咬破舌尖,将布贴在了左侧墙的殄文上。过了约莫有两分多钟,屁股后面夹的生符并没冒烟。   “好像管用!你们快过!”等几人都通过“殄文区”后,石三也举着布缓缓撤进了石廊内部。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大概几十米,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尊巨大的坐佛,便再也没有其他路了。   “就是这里了!”孟老鬼先是掏出罗盘,看了看没什么事,便开始专心的琢磨起这尊坐佛来。   只见佛像高大概有八米左右,似乎是借着山体雕出来的,用手电仔细照了一通,全身没有一处裂缝,不像有暗门的样。   “秦爷,你那还有多少**?”王胖子想干脆炸掉这尊佛像,没准藏宝室的入口就在佛像下面。   “等等。”石三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临摹的地图自己琢磨起来。   “秦先生,这好像是宝藏的出口?”   “你说什么?”秦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看,这里是两条线,一条连着佛像,一条连着九个镇台。”   “我说这一路上也没什么机关埋伏呢。想这石敬瑭也没那么便宜就能让咱们进去。”孟老鬼一阵郁闷。   “这么说,我们搞半天白搭了?”王胖子也是一副苦脸。   秦戈仔细盯着地图,一句话也不说。此刻石三爬上了坐佛,也想找找有什么破绽。事实证明,古代人的机关建造工艺还没达到现代工业那种严丝合缝的精度,在坐佛后面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地方,石三发现了一条二个指头宽的裂缝。   “秦先生!这里!”   :,,!! 第193章 尸体   石三指着裂缝说道道:“这个裂缝够不够插雷管?”   听见喊声,秦戈赶忙凑上去,掏出一根雷管比划了一下,整整好好。   秦戈一笑,说道:“石先生,真有你的!”   轰隆一声巨响,最后三根雷管被一起用掉,几人上前,坐佛背后被炸出了一个大缝,一个活人钻进去完全没问题,裂缝后面是一个黑漆漆的秘道,用手电往里一照,光柱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不见尽头。   “我先下!”石三身先士卒,抽出干将,第一个钻进裂缝。   “下来!”石三示意,好像里面没什么危险,几人下到密道,仔细用手电找了找四壁,除了人工修砌的痕迹外,没有任何符咒或雕刻。   擦着黑,三个人慢慢往里走,很快的,密道前后都成了茫茫的漆黑,进来的地方也看不见了。   “三儿啊,你说既然是出口,应该没什么机关吧?”孟老鬼希望石三能给个肯定的回答壮壮胆,但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石三一摆手,“停!”   只见地上由石板路忽然变成了方砖路,大概有六、七米的样子,每个方砖上都刻有天干十位与阴阳五行的字眼,过了这个方砖阵,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一个小牌坊。   “他娘的,谁的贞节牌坊咋立这来啦?”石三说道,“师傅,你看这地上是什么阵啊?”   孟老鬼跪在地上,用斩铁剔了剔方砖缝隙,稍微撬了一下,砖好像是活的。   “三儿啊,这他娘的不是什么阵,这是个密码机关啊!”   “密码?”石三一阵郁闷,要说驱鬼镇邪自己还在行,这怎么又蹦出来个密码。   “必须按着机关设定的顺序走,走错一步咱几人没准今天就得交待。”孟老鬼站起身来,看着秦戈,言外之意“撤吧老哥。”   秦戈并不在乎孟老鬼的话,“石先生,依你看,这应该是个什么密码?”   “不知道!”石三想了想,又说道:“有天干有五行,应该与天干五合有关,很不好确定。”   所谓天干五合,即“甲巳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   秦戈转过身,又擦了一把汗,“我去试试!”   “你他娘疯啦!”孟老鬼指着秦戈脑门子,喊道:“你自己想死不要紧,别拉着我们!我告诉你,厉鬼还算好的,没准漏下去就是刀坑箭阵,包你落不下全尸!”说罢气得拽起石三胳膊,“三儿!跟我回去!”   石三丝毫没有被拽的心理准备,被孟老鬼这一把拽得一栽歪,就在这时候,秦戈抄起杀猪刀,打着手电,竟然真的走进方砖路了。原来这秦戈也知道天干五合,但五合顾名思义有五种,就这石板阵而言,正确答案仅是其中的一种,就算再资深的机关破解大师,不知道答案也得靠蒙。如果说这真是条出来的路,那么这天干五合就应该是反着走的,秦戈稍微犹豫了一下:藏宝洞里放的是金银,金生水。   就凭这种简陋的推理,秦戈一脚踩在了“水”字上,然后一闭眼。   石三想拉已经来不及了,孟老鬼回头一瞅冷汗立即就下来了,秦戈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水”字上。   “我操你大爷。”王胖子暗骂一声,眼睛瞪得老大四处看着。   三分钟过去了,几个人各有各的迎敌姿势,但好像没什么动静,秦戈也不像要冲体的样子。蒙对第一块,第二块第三块就好说了,一步迈到“辛”字上,下一步迈在“丙”字上,很快到了方砖路的另一面。   “呵呵?”孟老鬼哼的一声冷笑。   “真是他娘的傻人有傻福啊,居然让这老小子蒙对了。”说罢也要迈步过石板路。   “先别。”石三这句话已经说晚了,孟老鬼一只脚已经踩在“水”字上,这一踩不要紧,只见“水”字这块砖忽然往下下沉了三寸多,把孟老鬼差点晃个跟头,随后只听他们进来的方向轰隆一声巨响,石三赶忙回身,快步上前观瞧,只见一个千斤巨石将出去的路封得死死的。   看来这天干五合的密码并不像秦戈蒙这一下那么简单,每过一个人,好像正确的密码都会变,可能这次是“丙辛合化水”,下次就成了“丁壬合化木”,其中好像有某种顺序。   “秦先生!还有没有**?”石三跑回来,气喘吁吁的冲秦戈喊。秦戈摇头。   “他娘的,你,都是你干的好事。”孟老鬼指着秦戈,气得都磕吧了。   “是你自己进的。”秦戈一耸肩。   “你这个老...”孟老鬼刚要发作,忽然一想不对劲,是啊,是自己主动走过来的啊。   “他娘的,今天出门没看皇历!真他娘是鬼催的!”   “老什么?说啊。”秦戈倒来劲了。   虽说千斤石已经掉下来了,但石三还是提心吊胆的蒙了一次,也不知道是蒙对了,还是没有其他的机关了,自己走过去并没有触发什么别的东西。   接着王胖子几人也按着石三说的都走了过来。   几人来到那个牌坊下面,发现牌坊后面是一排向下的石阶,不算很陡,但深不见底。   孟老鬼则用手电照着牌坊,“他娘的,秦爷,不是我打击你,确实有人比咱先来过,看!”   顺着手电光看去,只见一只手掌紧紧抠在牌坊的柱子上,后面连着半截小臂,地上还有一截灰拉吧唧的袖子,小臂后面没连着身子,虽然已是白骨,但从腐烂的程度与骨头的颜色分析,时间显然没有后晋那么久远。   石三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小臂骨骼的断裂处,像是被利器一下砍断的,一副血腥的情景立即浮现在石三眼前,一个半死的人正在被人拖下牌坊后面的石阶,到牌坊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抓住牌坊的柱子,但却被拖他的人一刀砍断了抓着柱子的胳膊。   “师傅,你说这是谁的胳膊?”石三心里发毛,本来想问“是不是盗墓贼的胳膊”,结果问成了“是谁的胳膊”。   “我他娘又不是公安局的。”说着孟老鬼也蹲下身子,“怪了,不像是清朝的刀砍的……”   “孟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戈道,“难道刀口也有年代之分么?”   “你看,骨头的断裂处是整齐的。”孟老鬼精研名器利刃,对于他来说,这点常识仿佛不算什么。   中国的铸剑技术和其他一些绝技一样,时代越晚,失传的绝技就越多,真正的历史名刃,唐朝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唐代以前,中国的冶炼技术连现代人都为之叹服,越王勾践的随身佩剑历经两千多年仍锋利无比,其表层所使用的“铬盐氧化”技术,乃是德国在一九三七年、美国在一九五〇年才发明的现代抗氧化技术。但诸如此类的铸剑技术在唐代以后便渐渐失传,唐后的刀剑,从冶炼技术、抗氧化性、韧性、金属强度等诸多方面均差强人意,砍人骨的时候,至多是“劈”断或“砸”断,断骨处摸上去很是参差不齐,有的“杂刃”甚至要反复砍数次,就像猪肉摊上老板用菜刀反复剁猪骨一样,而眼前这半截断骨,断层整齐,毫无参差,明显是宝刃一下砍断。   秦戈用手摸了摸断骨的截面,又看了看黑漆漆的石阶,脸上一阵铁青。   “自相残杀?”秦戈想起了“星吮台”那两具明朝古尸。   “不是自相残杀,而是蓄意偷袭。”石三道,“如果是着了道,绝对不可能懂得砍手。   人被冲体后发狂根本没有理智,只有巨大的力气,即使拉不动的时候也没有用刀砍手的意识,至多是一个劲的猛拉而已。   孟老鬼也点了点头,认为这的确是蓄意偷袭,从情理上讲,那个石敬瑭于情于理也不应该在阵眼上再弄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了,那九个镇台已经够狠了,倘若弄得再复杂,自己取财宝也麻烦,看来这有可能是清朝的盗墓贼为了独吞财宝而偷袭同伙所致。   虽说按推理应该没什么危险,但孟老鬼还是站起身来,朝着秦戈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言外之意让他先下。   秦戈也没犹豫,抽出杀猪刀,打着手电,二话不说下了石阶。   大概下去了四五十米的样子,石阶的尽头豁然开朗,乃是一个巨大的石室,仍旧是个半人工半天然的大山洞,地上铺着方砖,但四壁好像并没怎么处理,仅为天然岩壁。   往前没两步,秦戈忽然停住了,蹲下身子,又缓缓抬起头,用手电照了照四周。   “秦爷,鞋带松啦?”孟老鬼看来是要和秦戈战斗到底了。   “石先生,你们真的认为刚才的断手不是神鬼所为么?”秦戈的语气有点颤抖,但仍在强作镇静。   “怎么?”孟老鬼快步上前,只见地下的一具尸体已成了白骨,但让人心颤的是,尸骨被刀砍成了数段,每一刀都将整个尸体齐根砍断,间隔有长有短,确切的说,根本就像是被一群人乱刀砍死的。   “我操。”跟在后面的王胖子看着也是大吃一惊。   第194章 鬼影   “他娘的,就算有灭门深仇,也没有必要在这报吧?”石三仔细看着这具白骨,喃喃道,此刻孟老鬼掏出了罗盘,指针并没有什么反应。   “三儿,咱可别自个吓唬自个,没准是砍人的主儿忽然疯了呢?”孟老鬼一阵乱猜。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疯?”秦戈还真刨根问底了。   “我他娘哪知道他为啥发疯!?”孟老鬼也不耐烦了。   此刻石三站起身来,一个人缓缓的往一边走去,这个大山洞的能见度并不怎么好,也是雾气腾腾的,但比最开始的星吮台要强上不少,凭这个美国手电,能见度大概有十几米的样子。   石三一走,余下几人立即也跟了上去,这个洞可比先前到过的镇台洞大多了,顺着洞壁走了少说三十米,手电光中忽然出现了一层层的箱子。   走到箱子跟前,大力和王胖子仔细把箱子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机关相连,王胖子拔出手枪,砰的一枪打烂了严重腐蚀的锁链,一脚踹开了箱子盖,借着手电光,几人立时间惊呆了,箱子里放的是整箱的金砖。   王胖子忍不住拿了一块,掂了一下,足足有十斤,脸上的褶子立即又笑成一条缝了。   “三爷,你看这个。”说着把金砖揣进了兜里。   石三也不是圣人,这金条也没毒啥的,也忍不住也拿了一块,放手里掂量了一下。   大力更是抽了几块撞进了背包,若不是这玩意太沉,他绝对要多拿几块才行。   秦戈对黄金并没兴趣,而是自己一个人顺着一排排的箱子继续走,不时用手电四处乱照,他的目标并不是金砖,而是那块传国宝玺。走着走着,秦戈的手电光忽然定在了一个人形的黑影上,把秦戈也吓了一大跳。   “谁!?”秦戈一声大喊,后退了四五步,全身上下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孟老鬼也装了两块金砖,有些发愁了,她娘的这玩意儿太沉了,就凭自己身上这个破布兜子,刚装两块已经快兜不住了,心想还是现在的钞票方便,正在这时候,忽然听见秦戈大喊,把个孟老鬼也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装金砖了,忙掏出罗盘,只见罗盘指针大幅度摇摆个不停,时不时一圈一圈的转,好像飞机坠毁前不断旋转的某种指针一样,孟老鬼出道这么多年没见罗盘这么转过,吓得立即就把手里的第三块金砖扔了,一把抽出匕首,大叫石三的名字。   “三儿!有情况!快别拿了!”   听到叫喊,石三早已经到了秦戈旁边,用手电照着前边的人影,好像没什么动静。   “他娘的什么东西?”王胖子脑门子上也冒了一层汗。   这兜里踹着金条这行动还真有些不太方便。   大力更是觉得有些沉,背包装了几块就觉得沉重异常。   “三儿你加小心,这洞太邪...”此刻孟老鬼也赶上来了,用手电往四周一照,魂差点飞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只见孟老鬼手电照到之处,出现了不少一样的人影。   人都有恐惧心理,这孟老鬼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茅山术传到今天,失传的东西比传下来的东西多,绝迹的材料比找的到的材料多,往代茅山掌教,栽在寻常恶鬼畜牲手里的尚且不止一人,就更别提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以后晋倾国之力建造的藏宝洞了,凭自己这两下子,能平安挨到现在已经算命大了。   “三爷,俺是不是见鬼了?”大力揉了揉眼,说道。   几人身上都被孟老鬼贴了活符,靠拢而立,用手电照着对面的人影,只见人影仿佛在缓缓逼近,在手电光下,仿佛跟风筝一样薄薄一层,而且两脚悬空。   “石先生,这是什么东西?”秦戈脑袋上冒着汗,把手电夹在腋下,噌的一声抽出了手枪,虽说明知道这东西不好使,但作为现代人,枪拿在手里毕竟比杀猪刀放心。   “好像是八仙局。”石三答到。   这八仙局与之前破的那个“三煞局”有些关系,在降术还有一种专门用在“**墓”的邪门幕局叫“八仙局”,又称“肉皮局”,顾名思义,就是用人皮下降的幕局,布法是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向各置一张整人皮,倘有闯陵者,都会莫名其妙的被这些人皮套在身上,如果有同伙,看到自己的同伴忽然被套上一层人皮变成另一个人,不晓得会吓成什么样。虽然“八仙局”仅为传说,但这种墓局的作用肯定不只是吓人那么简单。   “那不是降教的东西吗?”孟老鬼也听说过“八仙局”这么个东西,但老年人思想总是比较保守的,降术是宋末出来的东西,这里是后晋的宝藏,中间差了近千年,所以也就没往那方面想。虽说不能肯定是不是降术,心里没什么底,但从罗盘指针的狂摆来看,这次遇到的东西比以往都要厉害,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个量级的。   “三爷,这比那个什么三煞局还厉害?”王胖子察觉到石三的神色,皱眉问道。   “冷静,一定要冷静。”石三看了眼王胖子,点了点头,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任何东西都有破解的方法,冷静思考,是破解危难的唯一出路。   “先要弄明白这个洞有多大!”石三咬牙道,虽说宋末的降术出现在后晋的宝藏很难解释,但此刻这几个仿若漂浮的人皮影子,也只能暂时按“八仙局”来处理,如果这真的是“八仙局”,想找到“局心”,就必须弄明白墓的形状与大小。   听石三这么说,秦戈立即从包里掏出一个奇怪的“筒子枪”,一阵急忙活后,照着对面“扑”的一下,一枚照明弹立即将半个洞**照得明亮,此时秦戈照着斜前方又是一枪,要说这照明弹就是厉害,此刻几人的军用手电电量下降,最多只能照出十来米,但这两颗照明弹一出,整个洞**的布局尽显在几人眼前,原来这个洞并不是几人盲人摸象般猜测的正方形,而是一个类似于猫爪形状的不规则图形,此刻几人正站在“猫爪”的一侧,往前看去,不出三十米,层层叠叠全是箱子,想必都是金砖,没有上百吨也有个几十吨。在“猫爪”的中指部位,有一个黑漆漆的方门洞,想必就是“入口”。   有人说,金钱能让人忘记死亡,王胖子和大力就是典型的例子。此时的王胖子和大力,注意力早就从周围那几个人影上转移了,看见如此多的“黄金箱”,先是一阵兴奋,而后又是一阵的郁闷,在他们想象中,藏宝洞里应该全是古玩字画珍珠翡翠,但现在看来可真应了“盛世古董乱世金”这句话了,如果这些箱子里都是黄金,他们能带走一两块就算不错,唉,守着金山哭吧。   而此时的秦戈,注意力也从人影转移到了藏宝洞四周,希望能借着照明弹找到有可能放传国玺的地方。   只有石三以最快的速度用剑在地上刻下洞的大概形状,仔细看了两眼,用手指比划着量了几下后,石三流着冷汗拽了拽孟老鬼头的衣角。   “师傅,你看这个地势。”   正说着,秦戈忽然注意到了藏宝洞中间的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玉盒。   “石先生!那是什么?”秦戈指着石台。   秦戈一说话,石三倒没看石台,反而想起了刚才那几个人影,猛的一抬头,四下张望。   说也奇怪,照明弹照亮了藏宝洞,几个人影竟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几秒钟的分神,等三人再找那几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秦戈发射的照明弹仅为30毫米口径的警用伞式照明弹,光照明时间仅有十五秒,很快的,洞内又恢复了那种让人窒息的黑暗,也许是刚才的强光让眼睛的适应程度发生了变化,照明弹烧尽后,三个人的手电显得有气无力。   “我这里有电池!”秦戈一阵翻腾,先关掉自己的手电,低头换电池,新电池换上,确实比以前亮了不少。   听见秦戈要换电池,大力忙用手电照着秦戈,想等他关手电后给他照亮,但这一照,差点尿了裤子,秦戈身后站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干尸!赤身**,一身的干皮。   “三,三,三爷..”大力颤颤巍巍的喊着,几束手电光瞬速照过去。   孟老鬼一看,‘哇呀’一声后退了三四步,一把匕首差点飞出去。   “你们?”秦戈的手下意识地摸到了手枪把上,“你们,这是干什么!”   “秦爷...后面。”王胖子对秦戈作了个眼色。   说话时,刀子已经抽出了莫邪。   此时,秦戈只觉得一屡头发耷拉到了自己肩膀上。   砰的一声枪响,秦戈握着手枪从腋下朝后开枪,随后回首一脚,一束手电光照了过去。   与此同时,刀子莫邪也激射而出,直朝秦戈身后而去。   然而,这一枪一剑过去什么都没有。   石三也一直在用手电照着,只见秦戈开枪的一瞬间,黑影借着火光向上一蹿,无影无踪。   第195章 附身人皮   此刻王胖子几个人的手电光越来越暗。   “刚才是什么?”秦戈边颤着声音问,边掏电池。   新电池换上,几盏手电的照明范围瞬间增加了不少,但这忽然增加的照明范围带来的却是更大的麻烦。只见三人的四周,又和刚才一样,围上来了一圈的人影。   “师傅,你去找局眼!”石三拿着剑,一刀割破了胳膊,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在三人周围摆了一个“铁门阵”,这是一种利用阳血结成的护法阵,实际上这是一种蒙蔽冲身恶鬼的方法,“铁门阵”共由三十六枚铜钱组成,以三十六天罡星的位置排布,但具体有效与否,石三自己也没试过,因为自己遇到的都是听说过却没见过的敌人,眼下也只能有什么算什么了。   不知道是“铁门阵”真起了作用,还是对方根本没打算动手,这几个影子并不像开始一样缓缓逼近,而是徘徊在不远处,若隐若现。趁着这机会,孟老鬼掏出罗盘,用手指头比划着一阵忙活。   “艮三分,五十步。”孟老鬼嘟囔着。   “找到了!这边!”孟老鬼用手指着刚才秦戈看见的石台方向。   顺着孟老鬼的指向,嗖的一声,秦戈一枚照明弹又打了过去。   “快!”孟老鬼大喊,趁着这十几秒的时间,几人拔腿跑向石台。   说是跑,其实也没敢跑太快,毕竟如果在这个地方设陷阱于情于理都说得通,距离石台十几米的时候,照明弹又灭了。   “秦先生!再来一颗!”王胖子一回头,所有头发根立即立起来了。   只见一具干尸拿着手电站在原地,一脸干皮,赤身**。   “啊!”王胖子差点把手电扔出去。   “怎么了?”孟老鬼正在拿着罗盘确认位置,听到喊声猛的一回头,发现王胖子正在拿着手电乱照。   “咋啦?唉?秦爷呢?”孟老鬼也顾不得看罗盘了,又抽出了匕首。   “三爷,着,着道了。”王胖子咽了口唾沫,原来在孟老鬼回头的一刹那,秦戈也就是刚才的干尸忽然嗖的一声没影了。   石三自然也看到了,惊出一身冷汗。   “活符呢?”孟老鬼忽然想了起来,三个人背后不是都有一张活符吗?   “那他娘的是降术,八成活符不管用。”石三说道。   这降术大概分为三种:“恶鬼降”、“畜牲降”与“邪煞降”,活符仅对前两种有效,此时这个藏宝洞很可能就是“邪煞降”,也就是以邪物或是煞物为力量核心的降术,估计就没了效果。   “他娘的,原来这玩艺后晋就有了!这赵三格到底是什么人物?”石三狠狠道,“师傅,布阵。”   “布什么阵?”孟老鬼也懵了。   “释艮阵!用那个毒玉把这个降局的局眼破了。”现在想直接救秦戈可能性很小,只能先想办法破了降局,那样秦戈身上的东西就不攻自破了,但用“释艮阵”对付“錾龙阵”的方案是否有效尚未确定,对于这个降局就更没谱了,而且“释艮阵”效果的发挥要一炷香的功夫,现在的敌人除了那一群黑影外,又多了个秦戈,这一炷香的时间里,这些个同志能闲着吗?   越是接近石台,罗盘转动的幅度越大,到了距离石阶十米左右,罗盘干脆开始三百六十度转圈。   “三儿啊。”孟老鬼一头大汗。   “这个台子上放的到底是啥玩艺?罗盘不灵了。”在旷野,确定墓葬六位可借星象,但没有星星的话,就要借助罗盘了,此刻罗盘失灵,素骱位确定不了,阵也就不能摆。   “这东西比咱想的聪明。”石三忽然想起了牌坊上被砍断的手。   “这不是恶鬼,这东西懂得砍手!”石三自言自语,孟老鬼压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师傅,给我张五心符!”   “你要干啥!?”孟老鬼知道石三的毛病,头脑易冲动,这次不会又是要想什么办法同归于尽吧?   “这东西的力量现在显然都集中在你我身上了,耐着咱们手里的家伙才能平安挨到现在,但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罗盘恢复正常后你就喊我一声!”   “不行!”孟老鬼也急了,虽然不知道石三想干啥,但如果把降局邪物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危险性比同归于尽也差不多。   “师傅,这样下去,咱谁也出不去。”石三低下头说,“师傅,我福大命大,把五心符给我。”孟老鬼无奈,把剩下的五张活符都别在了石三的腰里,颤着手把五心符塞给了石三,“三儿,你可得小心。”   “三爷,让我去。”王胖子一把拉住石三,说道。   “俺去也成。俺不怕。”   “你个傻大个,啥事都抢。”   “我去吧。”这会刀子说话了,说起来这里本事最大的也就刀子,若是他去,危险自然要小一点。   “不用争了,你们去了也没用。保护好我师父。”石三说着就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打着手电走到王胖子几人手电能照到的最远限度停了下来,先用铜钱在自己身体周围摆了一个小七关,自己盘腿坐在七关正中,用干将点破七脉,运动心术,只觉得滚滚热流涌向七脉。   孟老鬼盯着罗盘,只见指针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心术运得差不多了,石三拔出干将,将生符裹在干将剑刃上,咬破舌尖“扑”的一口阳血喷在生符上,单手举起干将,一声巨吼,只见摆出七关的铜钱嗖嗖嗖的向四外飞出。   干将上的生符“刺啦”一声碎成了纸絮,这个阵法是石三自创的,他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阳怒阵”,其原理是利用“诈阳法”的原理释放身体最大阳气,用小七关将这些阳气聚集起来形成气场,避免外散,然后利用宝刃的煞气破掉身体周围的阳气,在气场破裂的瞬间,阳气强度不亚于借阳的强度,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爆发,但足以吸引周围所有恶鬼的注意,甚至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虽说这个阵法原理和诸葛亮的“空城计”一样,纯属虚张声势,基本上没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力,弄不好还会引祸上身,但作为第一个自创阵法,石三还是很津津乐道的。   石三大吼的一瞬间,几人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有点“天破”声的意思,但响度至多相当于自行车爆胎。也正是在这一瞬间,罗盘指针忽然恢复正常了。   “三儿!坚持住!!”孟老鬼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确定“素骱位”。   此刻,石三由于体内真气耗费过大而且大量失血,意识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中,发现一缕枯干的头发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去你娘的。”石三回手一剑,只听嚓啦一声,一张人皮被干将削成两半,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此时石三强打精神,环顾四周,“他娘的,怎么这么多?”   “找到了!”孟老鬼将斩铁插在地上,迅速摆了一个“释艮阵”,掏出装毒玉的桃木盒子摆在了阵眼上,点起了三炷香。   “三儿!回来吧!”孟老鬼拿起匕首,觉得有点不对劲。   “三儿!?”   “三爷?”王胖子几人也急喊出声。   刀子则直接闪身冲了过去。   打起手电,只见一个干瘪的干尸站在石三跟前,手里握着明晃晃的杀猪刀。而石三已经因为大量失血休克在地。   “秦爷?”孟老鬼这会也赶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虽不认识了,但那把杀猪刀可认识。   只见秦戈举起杀猪刀,照着石三脖子就要下刀。   “三儿!姓秦的我日死你娘!!”孟老鬼哇呀呀爆叫,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了,大步蹿了过去。   瞬时间刀子莫邪呼啸而出。   ‘铿’一声轻响。   手电光下,只见秦戈刷的一下向上一蹿,人没了。   “三爷!!”王胖子急忙上前拍打着石三的腮帮子,见石三不醒,有些急了起来。   孟老鬼急忙从布兜子里掏出行针,撕开石三的衣服下了两针。   第三根针拿在手里刚要扎下,孟老鬼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阴风,刚想双手抱头侧滚翻,只听后面当啷一声,这秦戈不知什么时候从天而降,照着孟老鬼后背就是一刀。   幸亏刀子出手及时,否则这一刀要是砍在身上,这孟老鬼就交待了。   刀子可管不了他之前是谁,对他对石三有威胁,照杀不误。只见刀子见势又是一剑横劈,直冲秦戈门面而去,秦戈的身子好像没有重量一样,噌的一声后退了好几米,仿佛是飘过去的。   飘归飘,不管是人皮还是被人皮套上了的秦戈,好像都很怕光,王胖子想拿手电看看情况,刚用手电一晃,秦戈嗖的一声,又飘没了。   趁着这工夫,孟老鬼给石三施了最后一针,没想到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刚才布“释艮阵”的地方啪的一声,随着这一声响,以秦戈为首,后面带着一大排人皮,刷的一下站在孟老鬼对面,一步一颤的开始向孟老鬼逼近,任孟老鬼如何用手电晃,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196章 搏命   此时石三阳气弱的很,孟老鬼成了这些东西主要攻击目标。只见秦戈嗖的一声蹿到近前,挥着西瓜刀刷的一声就砍向孟老鬼面门,刀子拦剑挡去,锵的一声火星四射。   “我去你娘的!”孟老鬼见此,顺势从后腰抽出折叠铲,照着秦戈的脑袋抡圆了就是一下,只见这秦戈也不躲,这一铲仿佛打在了轮胎上,嘭的一声又弹回来了。一看这阵势,孟老鬼赶忙后退,心里暗道完蛋,“释艮阵”好像不但没破降局,反而似乎把这些东西的力量增强了。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哗啦一下,东西掉了一地,原来是布兜子里太沉了挤压破了,几根金条掉到了孟老鬼的脚边。   流着冷汗,孟老鬼急忙低头偷瞧了一眼金条,浑身一软差点晕倒。这是六地火的石桩子,刚才太着急,光顾着布“释艮阵”了,“火炽局”的桩子没插。   秦戈缓缓紧逼,孟老鬼缓缓后退,退着退着,忽然感觉靠到了什么东西上,一回头,发现石三面目狰狞站在自己身后。   “三儿?”孟老鬼此时也虚了,这时候如果石三也着了道,自己倒也不如抹脖子痛快了。   “师傅,你退后。”石三咬着牙道,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一旁的斩铁也到了石三的手里。   面对缓缓靠近的秦戈,只见石三从身上拔下行针,插进自己耳朵后面。   “三爷,你干嘛?”王胖子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急忙想阻止还是迟了。   刀子看着石三也是眉头微皱,但却没有继续阻止。   孟老鬼一看眼圈都红了,石三使的这种针法叫“借命针”,是一种激发人体潜质的针法,在针灸圣典与全真传世医书中都有详细记载,比兴奋剂还夸张,卧床多年的病秧子用上这种针法,立即就能下地去跑马拉松。但这种针法属于杀鸡取蛋式的做法,在身体虚弱的时候行此针法,亢奋的时候忽然猝死也是很有可能的。施完针后,石三脸上立即绷出了数条青筋,手指的骨头结攥得喀喀直响。   此时秦戈已经挪到石三跟前,噌的就是一刀,看架势是要把石三一劈为二。   “三儿,小心!”孟老鬼抄起折叠铲,掰出镐头,照着秦戈的腰眼就是一镐,这一镐跟刚才一样,嘭的一下被弹了回来。   刀子也是一剑刺出,不知是秦戈害怕莫邪还是怎么的,刀子一出手,秦戈就如虚影飘起,却刺不到。   刀子一收剑,秦戈随即又返了回来,只见秦戈手中的刀还是砍了过来,石三忽然用匕首往上一架,锵的一声,杀猪刀被削断了,顺着势,石三又一猫腰,横着就是一刀。   虽然不怕折叠铲,但秦戈对这杀生刃似乎还是有所避讳的,前胸很灵活的往后一探,王胖子在一旁一看秦戈上身往后探,脚底下顺势使了个扫堂腿,扑通一声,秦戈竟然被绊了个跟头,不过这一下也够王胖子受的,这一腿仿佛扫在了石柱子上,险些把自己骨头扫折了。   “师傅!快!!”石三拣起地上的六地火石桩子,几人迈大步奔向“释艮阵”。   连秦戈在内的所有人皮呼啦一下也围了上去。   嘭嘭嘭几声,六根石柱子插在桃木盒周围,此时香只烧了多半炷,但这几根柱子下地后仿佛立即便有了效果,只见所有人皮连秦戈在内的目标瞬间由石三几人变成了地上的“释艮阵”,好像电影里的轻功一样,秦戈嗖的一下从石三头顶上蹿了过去,直接落在了桃木盒的旁边,抬脚就要踩。   石三把斩铁扔给孟老鬼,刚要对秦戈下手,只感觉后背一凉。   “什么玩意?”噌的回身一脚,啥都没有。   “三爷!别动!”刀子蹿到跟前嗖的一剑,原来一张人皮已经贴到了石三后背上,若不是这一剑及时,恐怕石三也得跟秦戈一样。   这时候秦戈一脚已经抬了半天,不知道是踩不下去,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在这个时候,孟老鬼蹿到了秦戈跟前,“秦爷得罪了!”说罢一匕首照着秦戈的脖子割了下去。   秦戈虽然是被冲体了,反应敏捷,但这一下也没全躲开,扑的一声,脖子被割开了一半。   秦戈猛的回头,用半截杀猪刀一刀插进了孟老鬼小肚子。   这时刀子也蹿到了跟前,看见这情景,二话不说,一剑直插秦戈脑袋。   只听扑通一声,孟老鬼倒地,秦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还握着半截滴血的杀猪刀,脑壳被莫邪齐根穿透。   “师傅,你挺住!”石三用手电一照,四周一大排人皮,低头一看,孟老鬼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如此的烂摊子,看来不拼命是不行了,死也要死个痛快,想到这,石三盘腿往地上一坐,又要用“阳魂法”。   “三儿,快扶我起来,你看我都这样了,我用阳魂法,你活着出去”孟老鬼一边咳嗽一边叨叨,一手撑地想坐起来。   石三也不理他,反正自己身上的气脉都是现成的破口,一把将剑插到了地里。   正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把几人震得直耳鸣,盒子内的毒玉一下成了碎片,把个桃木盒子炸了个稀碎,与此同时,周围的人皮噼哩啪啦全掉在了地上,就跟晾衣绳断了一样,秦戈身上的干皮也刺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天破,是天破。”石三也忘了阳魂法了,从地里一把拔出剑别在腰里。   王胖子闻声也是大喜,急忙扶起了孟老鬼。   “师傅!咱成功了!”   “哎哟别碰,疼着呢。”孟老鬼捂着肚子,原来这一刀插得也不是很深,虽说已经捅进了肚子,但肠子基本上没怎么受伤。   来到秦戈跟前,石三深深鞠了一躬,“秦先生,对不起了。”   说罢翻过秦戈的身子,想从秦戈包里找药,这一翻秦戈的身子,发现秦戈忽然动了一下,石三吓得立即抽出剑退到了一米以外,刀子莫邪都架在了秦戈脸上,石三又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又到了秦戈跟前,一摸脖子,邪门了,竟然还有脉。   仔细看看刚才用剑扎过的地方,根本没什么伤口,看样子秦戈只是昏过去了。   “怪了。”石三边嘟囔,边把干皮从秦戈身上扒了下去,一通乱翻,找到了外伤药、消毒药,一瓶子碘酒一滴都没剩全倒在了孟老鬼的伤口上,把孟老鬼疼得跟个唱戏的似的。   大力负责搀着孟老鬼,来到秦戈跟前,几针下去,秦戈醒了,只见几人跟逃兵一样,歪歪斜斜的用手电照着自己。   “怎么了?”秦戈坐了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孟老鬼一捂肚子,意外的看着石三。   “这老王八怎么还没死啊?”   “孟先生!”秦戈刚要发作,又压了压火,“请不要骂人。”   拣回了刚才掉的东西,除了罗盘外,连带两块金砖全都装到了大力的包里。   大力这包又沉了,根本就背不太动。   在石台周围转悠了一大圈,用罗盘测着确实没什么动静了,几人小心翼翼地来到石台前,只见石台上的玉盒子满刻殄文。   “这里,会不会是和氏璧?”石三说道。   “想必不会吧。”秦戈搭腔,只见玉盒并没有上锁,在检查了一圈确实没什么机关后,秦戈用军用匕首尖查进了玉盒的缝隙里,小心翼翼的撬开了玉盒。   一束手电光从缝隙中照进去,只见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横在里面,并不透明,好像不是什么玉器石头之类的,干吧刺啦一大块。   “这到底是什么?”秦戈小心翼翼的打开玉盒。   借着手电光看过去,几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个怪婴的干尸摆在玉盒里。理论上讲,人的尸体若是在自然界形成干尸,少说也得个几百年,但修建藏宝洞可没那么多时间等,这干尸显然是人工做出来的。   “奇迹。”秦戈盯着干尸,用手电不停的照,只见这个怪婴长着两个脑袋,一个大一个小,大些的脑袋上只有一只眼睛,长在额头上,而小些的脑袋上没有嘴和鼻子,只有两只眼睛。从生殖系统看,这是一个男婴,大概是刚出生就被做成干尸了。这种怪婴在现代社会,就是医学上常说的畸形儿,但若放在古代,倘若畸形得过于怪异,便会被人看作是妖孽降生。   传说中国古代曾有过用生石灰与盐为干燥剂,将活人做成干尸的方法,称为“皴毙”,专门用来处理所谓的妖孽,但在当时,人受辐射、化学等因素污染影响的几率很小,畸形成这个样子的新生儿可谓是凤毛麟角,找到这么个怪婴作局眼,也亏了那个赵三格能琢磨得出来。   “高,实在是高。”孟老鬼嘬着腮帮子。   “这就是传说的双魂一体。”   “双魂一体是什么意思?”秦戈不解。   “就是两个魂魄争抢一个身体。”石三说道。   “这是怨气最大的恶鬼。”茅山术认为,魂魄的怨气分为“生怨”与“卒怨”,倘若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怨气,那么死后这种怨气更是大得没边。   :,,!! 197章 求生   “石先生,我能把这个带回去么?”秦戈用手电照着怪婴。   “我呸!”石三还没发话,孟老鬼沉不住气了。   “他娘的给你金砖你不带,带这个?”   “秦先生,算了吧,这东西太邪,万一惹麻烦呢?”石三也被这个秦戈搞崩溃了,真是专挑烫手的山芋拣啊,早知道这个老头子如此没谱,当初打死也不来。   “带回去当你儿子供起来?”王胖子在一旁也嘀咕了一声,这秦戈的做事风格与常人着实不同。   秦戈无奈的点点头,掏出相机咔嚓一照,然后盖上了玉盒,为了避免意外,孟老鬼拿出黄纸和引魂香,简单的给这个怪婴超度了一下,三人小心翼翼的往对面的“入口”走去。   在入口边上,三人不约而同的掀开每口箱子找了又找,清一色的全是金砖。   “他娘的。”孟老鬼开骂。   “这帮王八蛋也不藏点干货,全他娘的金砖,让老子怎么往外带!”说着又抄起一块金砖塞进了大力的包里。   “三儿啊,你也带一块防身...”   石三也气乐了,人家修藏宝洞,难道还要考虑盗宝的咋带走啊。   秦戈也没脾气了,和氏璧不可能和金砖放在一个箱子里的,三人无奈,打起手电向门洞中走去。   大概走了二十几米,孟老鬼忽然一摆手,“慢!”   石三心里又是一惊,此刻的几个人,除了刀子还有力气,老弱病残基本占全了,再来点什么妖魔鬼怪,可真够几个人喝一壶的。   “这里有古怪。”孟老鬼发现石壁上有一道很明显的裂痕,足能侧身进去一个大活人,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从裂痕的边缘看,好像已经被炸过一次了。   “莫非?”秦戈用手电照了照裂痕里边,黑洞洞的,好像很深。   “石先生,你们在外边等我,我进去看看。”   石三刚要拦着,孟老鬼忽然把石三推到身后,说道:“成!秦爷,我们就等你十分钟,你要是不出来,我们回村等你。”   秦戈也不理他,掏出手枪,小心翼翼的进了裂缝。   刀子看了眼石三,只见石三摇了摇头。   盘腿坐在地上,拔出了耳朵后面的“借命针”,只觉得浑身一软,虽说这东西是兴奋剂,但也不能老兴奋着啊。   孟老鬼则掏出罗盘看了看,没什么动静,便掏出一根烟,吧嗒吧嗒抽上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裂缝里砰的一声枪响,几人心里一激灵,拔出家伙刚要进,只听秦戈喊道:“石先生,你们进来看一下!”   这个裂缝大概有十米长,裂缝的尽头,是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密室,屋子四周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最诡异的,就是地上还有两具白骨,从发髻看都是清朝人。在最大号的一个箱子边上,还靠着一个烂得差不多的死尸,刚才秦戈这一枪就是冲这具死尸开的。   孟老鬼看着罗盘,没什么反应,心才放下,顺手拿过一个稍微小一点的铁盒子。   “还他娘的别有洞天啊,看看这是什么玩意?”说罢用斩铁嘭的一声撬开盒子。   在手电的强光下,一个璧美无暇的玉如意斜放在盒子里。   “哎哟,嘿嘿。”孟老鬼哈喇子都流衣服上了。   “他娘的就算是毒玉也认了。”说罢从大力包里取出金砖嘭的一声就扔在了地上,然后把盒子塞了进去。   “别呀。”王胖子忙去拣金砖。   “你个瞎娃子,这个东西顶得上一箱子金砖。”   “看来就在这个密室里。”秦戈喃喃道,边说,边开始翻箱倒柜的开找。   此时孟老鬼眼都花了,真是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只手,恨包坏了一个,看来只能找点小件顺走了。   就在这时,秦戈“啊”的一声爆叫,几人立即停下了翻腾,噌的一声掏出家伙,几束手电光立即定在秦戈身上,只见秦戈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面目狰狞。   孟老鬼小心翼翼的掏出了罗盘。   “没事,没东西,这老王八没准受什么刺激了”   就在这时,秦戈忽然掏出手枪,照着箱子旁边的死尸砰砰砰的连开数枪,直到手枪子弹打光。   “咱们来晚了。”秦戈的语气显得极度绝望与凄凉。   “这几个人,也是为这个来的。”秦戈将盒子递给石三。   接过盒子,石三一看便明白了,只见盒子是用“黧木”做的,在盒子的边沿镶着玉线,盒子内部有一个凹槽,形状大概是用来放印章的,而在盒盖的内侧,则雕着八个虫草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装和氏璧传国玺的盒子,但此时已经空了。   “秦爷,别着急,咱再找找,万一这盒子是幌子呢?”孟老鬼虽说讨厌秦戈,但此时也不想火上浇油。   “不用找了!咱们出去吧。”秦戈换了弹夹,迅速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想必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秦戈对此次扑空也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种迅速恢复冷静的速度还是让孟老鬼吃了一惊,心想这老不死也是个拧种,想象中那种扑空后跪地仰天长啸的景象并没出现。   几人背着满满当当的大包,回到通道,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洞里传来一声尖鸣,就像是过年放的烟花“窜天猴”的声音。   “坏了!没整干净!”孟老鬼大喊道。   “快走!”原来这一声尖鸣叫“殁瞋”,就是“死人睁眼”的意思,在茅山术中,已经被处理掉怨孽死灰复燃,就会发出“殁瞋”的声音,跟天破声的道理一样,但代表的意义正好反着。   “快!”几人也顾不得黑了,强打精神三步并一步朝前狂奔。   孟老鬼边跑边看罗盘,只见指针嘣嘣乱跳。   “快!”孟老鬼声音都跑调了,也顾不得肚子上的刀口了,呼哧带喘迈着大步。   大概又跑了百十来米,忽然前面一个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顶上有两条巨大的铁链吊着,仿佛需要动用什么机关石门才能打开。   “怎办?”秦戈气喘吁吁。   此刻石三往洞壁两边贴了无数张活符,为了以防万一,孟老鬼用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人型,正在用铜钱摆轮廓。   “胖子,你快去找找机关!”石三边说,边掏出进藏宝洞时孟老鬼用衣服临摹的“镇妖印”铺在地上,这种印法相传有与引魂香相似的作用,但功效要强不少,不知道这临摹的东西是否管用。   此时,王胖子忽然发现,这扇石门仿佛并不是要往上吊的,因为洞壁上方根本就没有容纳石门的空间,会不会?   想到这,王胖子抽出折叠铲,用镐在石门底下刨了两下,果然,石门底下是空的,外面触动机关,石门立即漏下去,看来后晋的机关术,还没先进到能吊起如此巨大石门的地步。   想罢,借来秦戈的手枪照着吊着石门的铁链砰砰就是几枪,这锁链本就不是很粗,大口径的达姆弹没打几下,锵的一声就断了,断裂的锁链仿佛有弹簧崩着,嗖的一声缩回了石缝。巨大的石门轰的一声倾斜向一边,边沿裂出一道大口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孟老鬼手上的罗盘指针嗖嗖的开始转圈,石三举起手电照通道,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皮。   “妈的,这东西怎么还能活过来?”石三不解。   “两个魂不能超度。”孟老鬼此刻也想起来了,双魂一体的恶鬼是不能超度的。   对面的人皮越聚越多,好像孟老鬼用铜钱摆的“假人”并没起作用,反倒那张临摹的“镇妖印”好像起了点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洞里传来轰隆一声,震得整个地面都在晃。   “又她妈的碰了啥啦?”孟老鬼也虚了,只感觉通道里忽然刮起了冷风,嗖嗖拂面。   “快,从这出去!”王胖子用手电照着口子,一个人钻出去问题不大。   几人也顾不得到底是什么东西了,立即使出老招式,人梯。   而石三又拿出针灸照着耳朵后面插上“借命针”,暴着青筋把几人接连送进了裂缝。   进了裂缝,发现石门虽大,但却并不厚,仅有一米不到。   石门外面是另一个溶洞。   “外面能出去!”孟老鬼边喊边回身,脚朝外第一个出了石门,大力,王胖子,刀子紧随其后,石三抓着绳子也进了裂缝,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巨浪滔天的声音,秦戈落在最后,回头用手电一照,两腿立即一软,滔天的大水顺着通道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眼看就到了自己跟前。   石三在裂缝里只觉得浑身一凉,一口水差点呛死。   “秦...”石三想喊,已经喊不出来了,想转身,但水流太大,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他娘的哪来的水啊!”石三心中暗骂。   “三儿!”孟老鬼看裂缝里的水向瀑布一样泻出来,便狠命拽绳子,王胖子和大力也加入其中,忽然嗖的一声,整条绳子被从洞中拽了出来,几人扑通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站起身,孟老鬼急着冲着裂缝喊了两声没动静,立即后退几步,准备助跑一下重新冲上裂缝。   刀子也紧随其后,但上面还有水往下泻,试了好几次两人都接连被冲了下来。   “三儿!!唉!”孟老鬼急得直跺脚。   看着那湍急的水流,即使刀子也丝毫办法没有,只能干着急。   第198章 逃命   石三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逆着水流往回去找秦戈,在水中一开手电,还算不错,这美国手电就是先进,防水的,在水下还能照亮,但这水好像也不是很清,出了裂缝,水里的能见度也就一米。   依着刚才的位置,秦戈就应该在裂缝下面,果不其然,石三憋住一口气,往深处游了两下,看见一团黑黑的东西正在挣扎,游到跟前,发现秦戈身上包了四五张人皮,正在手舞足蹈,石三抽出剑,在水中一顿哗啦,虽说水有阻力,但这干将可不仅仅是锋利那么简单,唰唰几下,四五张人皮被划成了两半,石三抓住秦戈的胳膊,猛的往上拉,只觉得这秦戈的身子像灌了铅一样沉,这时秦戈的意识也恢复了,拼命解自己的包,石三也想起来了,这孟老鬼好像往秦戈包里塞了两块金条,少说四十斤啊,想罢几刀割断了包带,抓着秦戈游回了裂缝。   几人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突然有东西浮了上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被割开的人皮。   “三儿!?”不知道里边怎么回事,孟老鬼更着急了,正在这时候,忽然看见两条腿从裂缝里探了出来,继而哗啦下来一片,用手电一照,是秦戈。   石三的腿紧跟着也探出来了,扑通一声落到了地上,和秦戈两人躺在地上一通喘气。   “三爷,没事吧?”王胖子急忙上前查看。   此时只听哐的一声,石门一颤,原来挂着石门的另外一根铁链也断了,石门被斜着卡在了中间,只听洞内与四周哐哐作响。   “洞要塌!”王胖子扶起石三。   “快走...”   此时秦戈从怀里掏出湿漉漉的小本子和指南针,一把夺过孟老鬼的手电。   “这里是入口!我们应该往西走!”说罢站起身,大力则扛起石三,迈大步开始往西跑。   跑着跑着,几人觉得脚底下一软,轰隆一下漏了下去,几人不约而同心中一凉,心想完蛋,果然有陷阱。   扑通通几声,全都掉进了水里,这里是条地下河,水流急得很,也不知道通到哪。   石三只觉得脚下什么东西一扎,疼了一下,随后就是一口一口的呛水,好在上面还有点空气,几人就这么顺流漂了大概十几分钟,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丝亮光。   “有光!”王胖子拼命的喊。   “大家抓好了!”其实喊也没用,如此急的水流,抓哪啊?   眼看冲到出口了,石三一闭眼,心想要是瀑布的话,没准自己就交待了,结果没想到,虽说的确是瀑布,但落差也就二十米,外面是一条河,河两边是峭壁,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几人强打精神游到了岸上,石三拔下“借命针”,身子立即软了。   火柴也湿了,想点火都点不了,深山里的夜晚是寒冷的,几人围在一起湿着衣服挨到了天亮。   “他娘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孟老鬼紧紧裤腰带,站了起来,石三躺了一晚上,体力恢复了不少,站起来晃了两晃,基本上自己能走路。   这一宿几人冻得睡不着觉,只听见孟老鬼一个劲的唠叨,只有秦戈一句话没说。   “秦先生,我很遗憾。”石三走到秦戈跟前,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没关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秦戈咬着牙道。   “您的话什么意思?”石三不解。   “我答应过父亲,有生之年一定要踏进宝藏,现在我做到了。”秦戈道。   “父亲?你有父亲?”孟老鬼凑上来了。   石三听了想笑,谁没父亲啊?   “如果两位有兴趣,我希望介绍你们与那位孙起林先生认识,相信你们会愿意见到他的。”秦戈也没理孟老鬼,只是看着石三。   “秦先生,我觉得,咱们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地方。”石三说罢拉了一把秦戈,大力在水流中也受了伤,刀子虽说好点,但此刻气力也不足,几人就这么一瘸一拐的顺着河道一直走。   大概走了一上午,忽然觉得这个地方眼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落定台”下面的那条河。   “他娘的,怎么会绕到这来了?”孟老鬼边骂边走。   “那个什么赵三格到底啥意思?既然修了陷阱,还不整狠点,把咱们冲到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应该不是。”石三一说话,孟老鬼立即看了过来,问道:“应该不是啥?”   石三挽起裤腿,只见脚脖子上一道大口子。   “这是我掉下来的时候受的伤,那个陷阱原来肯定是条地下河,被赵三格顺势做成了陷阱,河底肯定是利刃,而原来的地下河则被截流,成了保护宝藏的机关,一旦有人破坏宝藏,截留地下河的机关就会生效,放水冲毁宝藏,咱们幸亏是从后门进去的,歪打正着把水给放出来了,否则没水的时候掉进这个陷阱,就凶多吉少了。”   “嗯,有点道理。”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怕。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山顶有人喊,抬头一看,原来是陈三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人,原来这陈三来见三位神仙进洞这么久也没出来,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找,便回村喊人了,村里人开始十个一组,在到过的几个镇台附近找,就这么巧,陈三来刚到“落定台”上边的悬崖上,便看见下面有人,一喊还真是他们三个。   回到席子村,几人好一阵狼吞虎咽,把个李村长都看傻了,在农村里呆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修养了大概一个礼拜,几人的身体基本都恢复了,告别李村长,准备回程。到了西安,秦戈直接上了去广州的火车。   “石先生,你真的不想见孙起林先生么?”   “秦先生,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但我现在的确要回一趟家。”石三虽然不知道这个孙起林到底是干嘛的,但经历了这次的冒险以后,还是觉得这个姓秦的少接触的好,他瞅准的事不是刀山就是油锅,这次虽然侥幸逃出来了,下次没准就得让乔菲守寡。   “秦爷,但愿您这火车别出轨。”孟老鬼一边拉石三,一边连挖苦带讽刺的跟秦戈告别。   秦戈并不理会孟老鬼。   “石先生,这次我还要在香港办点事,会在香港逗留两个月左右,如果你想见孙先生,可以随时来找我。”   “行啦行啦,唉?列车长同志,您这火车咋还不开啊?”走过来的列车长也被孟老鬼搞懵了,送行的人都是依依不舍,怎么这老头子还盼着开车呢?   回到洛阳,孟老鬼对那两块金砖丢了的金条耿耿于怀,石三对古董的兴趣也不算大,干脆把大力包里装回来那几件古货都给他了,这孟老鬼开始还假模假式的推托,边推托边把东西往自己家柜子里掖。   而拿下余下的金条什么的,则全都被王胖子拿去了,这可算是大发了一笔。   同时,秦戈给的支票也被他给兑换成了人民币,拿着使劲花。   这天,乔菲刚做好饭,石三倒上一盅白酒,正反复琢磨去不去见一趟秦戈,这时,孟老鬼敲门进屋了。   “三儿啊,咱们帮王子豪那兔崽子处理了那块玉,是不是也得回去讹他一鼻子啊?”   石三想了想也是,若不是秦戈给了支票,如此一趟冒险,让王子豪那个奸商几万港币就打发了,的确太便宜他了。正好自己也正犹豫见不见秦戈,反正香港又没有什么危险,如果这老小子真有什么歪主意,不答应就是了,想到这里,石三给孟老鬼倒上酒。   “行,下礼拜咱就去香港!”   香港,王家。   “石先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王子豪睁圆了眼睛。   “那你有没有带回什么证据?比如玉的碎片?如果你们走了,那玉又回来我该怎办?”   “这...”石三无语,当时那么危险,哪还有心思拣玉的碎片啊?奸商啊,以后不能跟商人打交道。   “唉,王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有名有姓,怎么能骗你呢?”孟老鬼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秦爷也可以证明。”   “你们等一下。”说罢王子豪拿起电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脸上立即就笑成了一朵花。   “石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们!”说罢拿出支票,噌噌几笔,王胖子好奇这姓王的能给多少,凑上去一看,五十万港币。   “王先生,玉虽然没了,但事可还没完哟。”王胖子心说你个王子豪也太抠门了,秦戈没你有钱,光定金就掏了不少,你小子事都办完了才五十万,不狠敲你一笔就算我这一把老骨头白活。   “王先生你系说,还会有问题?”王子豪的声音立即就抖了,最近刚过上两天踏实日子,不会是那些邪门歪道没处理干净吧?   “王先生,你有没有想过,玉,为什么会自己回来?”这王先生过来,王先生过去的,王胖子说着先把支票揣进兜里。   王子豪摇头。   “你家里要是没什么别的东西,这玉就算邪,也邪不到自己长腿的地步吧?”   王胖子这么一说,王子豪的汗立即就下来了。   石三和孟老鬼也喝着茶看着热闹,也没多说什么,看王胖子表演。   “王先生,那你能不能再帮帮我,看看我家里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胖子故作样态,点了根烟,美美的嘬上了,石三看着直想乐,但此时也只能佯装严肃。   “噢!”王子豪恍然大悟,又开出一张支票,王胖子懒洋洋的溜达过去,定睛一看,二百万,心想差不多了。   美滋滋的从孟老鬼身上借来罗盘,绕着屋子转了起来。   第199章 意外发现   本来,王胖子自己也搞不清楚玉为什么能自己回来,只是想扯个话题讹王子豪点钱,到时候随便找点什么东西砸了糊弄糊弄完事,但没想到拿出罗盘一看立即傻眼,只见指针崩崩的乱跳,急忙让孟老鬼来看看,孟老鬼一看不得了,这和接近藏宝洞里那个“八仙局”的局眼时颇为相似。   “三儿!”孟老鬼喝道。   “抄家伙!真有东西!”   石三心想你个老不死的还真会演戏,没辙,抽出干将凑到孟老鬼跟前,一看罗盘也傻了。   拿着罗盘,孟老鬼直奔走廊边上的储藏室。王子豪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一个劲的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先生,有灯没有?”石三回头道。   “有!有!”王子豪立即打开灯,昏暗的灯光下,一间足有二百平米的储藏室呈现在三人眼前。   “他娘的,有钱人啊。”石三暗骂。   “这一个储藏室都能当停车场了”   此时,孟老鬼走到一个大箱子下,只见这是个清朝风格的大木箱子,但看漆口,似乎是现代制造而后做旧的。   “王先生,这里是什么东西?”   石三几人走到这的时候,王子豪脸就已经白了,此时一问,这王子豪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里面,没什么东西啊。”王子豪掏出手帕,擦了一把汗。   “这个箱子系我爷爷的,里边就放了些乱七八糟的啦,会不会里边有鬼啊?”   “这好像不是鬼。”孟老鬼用袖子蹭了一下脸,又说道:“三儿,你看这东西不会也是他娘的降头吧?”   “不像,王家现在人都平安,只是闹鬼,好像没有这种降头。”石三也拿不准了,但从罗盘上跳动的指针来看,不像是恶鬼或畜牲。   “王先生,我们能打开箱子么?”   “可以可以,我去找钥匙。”王子豪说着转头要出去。   “不用了。”孟老鬼蹲下,用斩铁的刀尖插到钥匙孔里用力一拧,啪的一声,锁弹开了,这种仿古的锁基本上没什么防盗能力,是个片状的东西就能捅开,这点孟老鬼太有经验了。   孟老鬼退后,王胖子哐当一脚踹开了箱盖,只见箱子里放着一些古书画卷,可能都是王老爷子折腾来的,看上去不像太值钱的东西,石三凑到近前,借着灯光往里看了看,里面黑咕隆咚的全是书,犄角旮旯也看不清。   石三刚想凑过去把书往外搬,忽然被孟老鬼一把拽了回来,只见孟老鬼满脸是汗,直勾勾的盯着箱子一角,王子豪早已吓得跑到门外,偷偷往屋里探头。   “三儿,你看...”顺着孟老鬼的手指头一看,石三也咽了口唾沫,只见一个雪白雪白的蛇头探出了箱子,吐着乌黑的信子,正盯着几人。   屋子里回荡着一种奇怪的嗡嗡声。   “他娘的,怎么是这玩意儿。”石三暗暗握紧干将,眼前不是别的,正是“虬褫”。   此时“虬褫”忽然张大了嘴,冲着石三吐舌头,身体开始缓缓爬上箱沿。   石三慢慢后退,用干将一晃悠,这只“虬褫”立即把头转向孟老鬼,孟老鬼也知道这玩意儿不好惹,一只手晃悠着斩铁,身子也是一个劲的后退。   刀子也抽出了莫邪,而王胖子则拔出枪,大力和王子豪都跑到了门口,在后方看着。   “我终于整明白了,就是这玩意弄的。”孟老鬼攥紧了斩铁。   “三儿,你在藏宝洞里吸引注意力的那个阳阵是咋弄的?”   “我...”石三刚要说话,这“虬褫”忽然噌的一声从箱子里钻了出来,直接从石三的脑袋上蹿了过去。   “唉呀。”只听得扑通一声,王子豪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力想去扶他,也没敢动手。   “我的腿,我的腿...”只见王子豪上身拼命爬,两条腿却像瘫痪了一样,一动不能动。只见“虬褫”不慌不忙的爬向门外的王子豪。   “报警!快报警!!”王子豪大喊,只见裤裆已经湿了,想必已经是吓尿了。闻讯赶来的佣人看见这阵势,一阵尖叫跑开了。   看着“虬褫”奔王子豪去了,大力二话不说从旁边抄起一个大花瓶,哗啦一下就砸在了“虬褫”的身上,这一下砸得连孟老鬼都一闭眼,官窑的青花瓷啊,这一下砸掉几十万。   “虬褫”挨了砸,立即把脑转向了大力,石三见势不对,也抄起一个花瓶砸过去,又是几十万。   “虬褫”立马又调转过来,对着石三,此时孟老鬼从旁边迂回,绕到了“虬褫”背后,两人一前一后,把“虬褫”夹在了中间。   畜牲毕竟是畜牲,石三刚才那一砸显然激怒了这东西,张着嘴嗖的一声窜起老高,照着石三的胳膊就是一口,石三早有心理准备,往回一侧身,“虬褫”啪一声落地,趁这工夫,刀子闪身上前,嘭的一剑扎进了“虬褫”身子的中段,把“虬褫”钉在了地板上,石三顺势又抄起一个花瓶,往“虬褫”脖子后面一墩,压住了“虬褫”的身子,蹲下咔嚓一下把“虬褫”的脑袋砍了下来,噗哧一下子黄水,溅了石三一袖子。   王子豪的腿忽然又能动了,湿着裤子战战兢兢的进了屋,看见刚才的白蛇此时已经变得漆黑,整个屋子臭气熏天。   “没,没事了吧?”王子豪紫着嘴唇。   “两位,两位真是,真是神仙啊。”   “哎呀,王先生,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没受伤吧?你们家佣人呢?赶紧找大夫。”孟老鬼盯着王子豪湿漉漉的裤子乐得都快躺下了。   “那条蛇叫虬褫,玉自己回来,就是这东西弄的,”坐在沙发上,石三喝了口水。   “玉的确是块邪玉,里边更刻了邪东西,但无论如何玉是不会自己回来的。”王子豪听得两眼发直,一个劲的点头。   “这个东西肯定就在你家附近,是那块玉把它引过来的,那东西可以助它修仙,但你后来卖了玉,帮助修仙的东西没了,它自然会想办法把玉弄回来,你几次搬家,这东西也一直在跟着你们。”   “嗯,两位真是神仙啊!”王子豪千恩万谢。   “那以前闹的鬼?”   “王先生,你放心,鬼是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存在的,只不过咱们看不见,有怨气的鬼才会影响到人的生活。那块玉并不是普通的玉,而是一块毒玉,”石三把自己在真仙台的发现告诉了王子豪,而且指出了他的爷爷把玉立着放所导致的严重后果。   “那块玉本来就会影响周围的魂魄,而玉中的束魂符又阻止了魂魄向外游散,所以你在一个地方住的时间越长,被困住的鬼就会越多,至于你说的吹箫的声音或是整队的步伐什么的...”石三顿了一下。   “很可能你当时住的地方是古代的战场吧,冤死的人并不是每个都会成为恶鬼,有的只是普通的魂魄,有时也会四处游弋,如果你困住他们,那么怨气就会加深,加上毒玉的作用,听见他们走路声也不新鲜。”石三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   “要不是我们,你家里就好比有个定时炸弹。”王胖子见机又开始狠敲竹杠。   “被这玩意咬上一口,你底下流的可就真成血了。”   “嗯,嗯,王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子豪边说,边走到写字台前噌噌的写起了支票,又是二百万。   “石先生,那现在我家系不系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那当然。”王胖子一把拿过支票,揣进兜里。   “以后来历不明的东西可别乱买了。”   “哦,明白的啦,几位,今天的事,还希望你们能保密啊。”王子豪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裤子。   “对了,那箱基书,该怎么处理啊?”   “烧了!”孟老鬼搭腔。   “连箱子一块烧,一本别留。”   “噢,明白的啦,那这个呢?”王子豪比划了一个花瓶的手势。   “这个也沾过那个怪物,是不是也要丢掉?”   “这个嘛。”孟老鬼来了精神头。   “我来给你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第二天,石三几人到了秦戈家,但那个东南亚女佣说老爷刚出门,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但临走的时候交待过,如果石先生到访,请两个月以后再来,还说有重要的事商量。   石三无奈,只能带着青花瓷的瓶子回到了洛阳。   这趟香港着实没白去,临走时还两袖清风,回来就成百万富翁了,石三哼着小曲敲门,心想乔菲见到自己应该很高兴,但没想到刚进屋,李二丫就一副哭丧的脸。   “怎么了?”石三不解。   “你三天两头出门,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乔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摔摔打打的。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石三边说边将她搂紧怀里,这乔飞想什么,石三自然明白。   抱着乔飞直接上了床,好一顿快活。   刚结束,电话又响了,是一条信息。   王子豪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石先生,人命关天,请务必速来香港,万分谢意。王子豪。’   “难道他家还有别的玩意又出事啦?”石三暗道倒霉,怎么每次都是没完没了啊,不过又想了想,现在买双鞋还实行三包呢,自己收了人家那么多钱,应该把事办利索。   这和乔菲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的,又快活一番后,乔菲才放了人。   出了门,石三先去了扎纸铺叫上王胖子几人,然后又去找了孟老鬼,第二天一早几人便又去了香港。   第200章 七叔      王子豪开车,拉着几个人到了一处豪华别墅,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庄园,石三真是没想到,香港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供这帮富翁盖宅子。   进了屋,石三彻底傻了,这哪是家啊,简直就跟皇宫没什么区别,到处金碧辉煌。   坐到了沙发上,佣人端上来三碗茶,离着老远,孟老鬼就闻出是上等的龙井了。   坐了一小会,一个老爷子让人架着颤颤巍巍的从楼上下来了,王子豪赶忙起身,石三几人也站了起来。   “快叫七叔。”王子豪小声嘀咕。   “七叔你好。”石三叫到一声,孟老鬼还有余下的人看着,但没说话。   “你就是石先生?”七叔坐在了对面,这香港,好像老一辈人的国语都比年轻人要好不少。   “正是。”石三也坐下了。   “不知道七叔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我听子豪说,你们很有本事。我有一件事请你们帮忙,如果你们办成了,价钱你们开。”七叔点上烟斗。   “拿过来!”   七叔一摆手,佣人拿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很旧的老式别墅,但规模从照片上看也很是不小。   石三从七叔手中接过了照片,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座房子闹鬼么?”   “这是我的祖宅,父亲临去世的时候告诉我,拼了命也要保住这所宅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前几年,这所宅子开始闹鬼,已经到了住不下去的地步了,我搬了出去,从泰国请了几名雇佣兵看房子,但后来雇佣兵死了一个,其他几个也不敢住了”七叔说到这里,一阵的叹气。   “我找先生看,有的说这房子是聚阴池,还有的说是鬼门关,没办法。这房子建的时候请的非常有名的风水大师,怎么可能是鬼门关呢?”说到这,七叔有些激动,“而且住了几代人都没有事,为什么到我这代,就成了鬼门关呢?”七叔用拐杖用力的戳了一下地板,眼中似有难言之隐。   “您不要激动,能不能先带我们,去看看这房子?”石三说道。   “当然可以,阿光,你带石先生他们去!”七叔回头,一个毕恭毕敬的青年站在七叔背后,似是保镖。   “几位请在门口等一下。”阿光转身向后走去。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屋后开了出来。   这个七叔所谓的祖宅,其实在一个坡地上,四周全是草坪,大到可以做高尔夫球场。   石三踏进屋子,只感觉一阵阴气扑面。   “他娘的真怪了。”石三拽了拽孟老鬼的袖子,说道:“师傅,看地形,这个地方聚气啊,应该不错啊,怎么成了鬼门关了?”   “三爷,这里阴冷的很。”王胖子这体型本来不怕冷,能感觉阴冷,就是不正常。   “俺也觉得怪冷的。”大力摸摸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孟老鬼拿出罗盘,左转右转,罗盘的指针一动不动。   “也没啥事啊,奇怪。”   “阿光先生,你们老爷是不是让人骗啦?”石三皱眉道。   “石先生...”阿光看了看周围,凑到石三跟前。   “闹鬼系真的,我都亲眼见过,吓得我半洗,老爷差点被吓洗,每天都有,要不是太厉害,老爷才不会搬家呢”   “哦?”石三不解,又问道:“阿光先生你看到什么了?”   “实不相瞒啦,最开洗系几年前的一天啦,那天晚上,我刚从老爷书房里出来,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尖叫噢,我直接从那个楼梯上跳下去噢,发现一个菲佣躺在地下口吐白沫的啦,我们以为系什么病症啦,就叫了医生,结果医生说系惊吓过度的啦,后来那个菲佣说啦,她看见一个银用手拿掉至己的脑袋,这系第一次,从此后的啦,这种系不断噢,搞得老爷很难过。”   “怪了。”孟老鬼又看了看罗盘,问道:“以后呢?”   “对了,还有以后噢,几个泰国雇佣兵噢,洗了一个,系被人掐洗的啦,另外两个精神都不大正常,结果老爷给了他们一笔钱,就打发他们回国的啦,从此这里再也没人住过。”   “还他娘挺悬。”孟老鬼也不解。   “阿光先生,我们需要在这住一宿,阿光先生,你能不能留下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事?”石三问道。   “真要住?”王胖子看了眼石三。   石三懒得搭理,等着阿光的回话。   “没问题!,但我得和老爷说一声。”说罢阿光向几人道别,回头向车子走去。   “那,我也回去了啊。”王子豪转身也想跑。   “回来!”孟老鬼一把拽回王子豪。   “你他娘给我们弄点酒菜去!”   晚上,几人找了间房子,擦干净床,喝够了酒,忍了半天啥动静都没有。   “阿光啊,你说这个什么闹鬼,鬼在哪呢?”   “这间屋子系闹鬼最多的啊。”阿光说道。   “原来哦,好多银在这个屋子里吓到半洗的啦,不基道怎么回系。”阿光抿了口酒。   “可能系年头多了,不过好邪的噢”喝了点酒,阿光开始和石三讲起在屋子里遇鬼的事,大多是什么撞客上身的事,听得石三都快睡着了。   凌晨三点,四周一片寂静,孟老鬼晕头转向的拿着罗盘围着别墅绕了一大圈,屁事没有。   “他娘的,啥玩意没有啊。”孟老鬼边骂边进屋。   “是不是地里埋了谁,你们老爷子做了几个恶梦吧?”   “不可能的啦,这所房子当时找的东南亚最有名的风水大师,说这里系香港最好的宝地,不可能系坟地的啦。这个地方以前就系野地的啦,根本没有坟墓。”   “东南亚最有名?”孟老鬼不屑一顾。   “那个大师要是真有本事,还找我们来干啥?”   半夜,几个人准备睡觉,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桌子上的餐具稀里哗啦的跳了起来,叮叮咚咚的响,阿光立即醒了,喊道:“石先生,你听。”   刀子却第一个醒了,抽出了莫邪。   此时石三睡得正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抽出干将看了眼刀子,刀子点了点头,石三一剑嘭地一声插到桌子上,所有响声立即就停了。   王胖子和大力依旧还在打呼。   “闹凶也当闹鬼。”石三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喝了口水。   “咦?闹凶?”   此时的石三也是若有所思,“闹凶”在内地农村经常发生,就是盆盆罐罐自己响的一种现象,通常情况下,用把柴刀往桌子上一砍摆摆威风就搞定了,连农民都不屑一顾,怎么这七叔就吓成这样了?还有,“闹凶”的现象一般都出在“聚阴池”,但白天看来,这所别墅的风水好得不能再好,怎么可能“闹凶”?   “石先生,你好厉害的啦!”阿光好像很是新鲜,以前自己碰到这种情况只能装听不见,现在竟然真的不响了。   第二天,石三几人围着房子转了又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房子风水好得一塌糊涂,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聚阴池,更不可能是鬼门关。   “三儿啊,你看。”孟老鬼干脆把罗盘放进包里,改成散步了。   “那老头子是不是什么痴呆症?”   “师傅,这房子,确实有古怪。昨天晚上可能你睡了,但我碰见闹凶了。”   “闹凶?”孟老鬼一愣,看了看房子周围。   “嘿,他娘的怪了。”   “三爷,我怎么没发现?”王胖子凑过来,问道。   “你睡得跟猪一样,能发现才怪。”石三没好气看着他。   上了车,阿光又载着几人到了七叔的别墅。   “怎么样?几位?看出什么眉目了?”七叔道。   “就房子本身而言,没什么问题。”孟老鬼说道,“我是说,这房子的风水很好”   “是啊!前几代,要官做官,要财来财,不知道怎么到了我这代,就成了这个样子。”七叔叹了口气。   “上一代?”石三忽然若有所思。   “七叔,你的房子里可死过什么人么?”   “没有!”七叔喝了口茶。   “别说死人,连只苍蝇都没死过。”石三得知,七叔信佛,杀生在家里是大忌,甚至苍蝇都开窗户轰走。   “那就怪了。”石三挠了挠脑袋,又说道:“七叔,不知道你能不能造一个高台?”   “什么?”七叔被彻底搞懵了。   “什么高台?”   “就是,就是能让我们看清别墅周围情况的台子,依您的别墅面积,我看少说得五十米高,而且越高越好。”石三越说越没底气,这可不是小工程,万一台子造了,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这人可就丢大了。   “言之有理。”七叔抽着烟斗,想了想,说道:“阿光,你带几位先生去!”   石三刚想说点什么给自己找个台阶,阿光已经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七叔,这其实也是想办法查查原因,也不一定就能查到。”石三尽量解释,这几十米的台子可不是小投入,万一台子搭了却没看出什么东西,多少得有个台阶下啊。   “没关系,医生诊断都要拍X光片,你们的要求我明白。”七叔抽着烟斗,笑眯眯的看着石三。   第201章 问天   没想到,这次阿光并没开车去别墅搭台子,而是把车直接开到了停机坪。   “他娘的,资本家啊。”石三感叹,此时觉得王子豪那点钱根本就不入流,这个七叔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自己的飞机场。   王胖子和大力也想坐上去,但位置有限,后面只能坐下石三和孟老鬼。   而石三这也是第一次坐直升飞机,感觉头直晕。   “石先生,老爷家的祖宅就在下面。”耳机里传来阿光的声音。   “能不能,飞低一点?”石三心想,不愧是一览众山小,但小得过头了,啥都看不清。   阿光直接让机师飞到了二百米左右的低空,此时别墅周围一切都尽收眼底。   “师傅,你看那白的是什么?”石三指着别墅正门外隐隐排成排的白点,在高空下可以看出这些白点构成的虚线,汇成了一个漏斗形。   “阿光,麻烦再往那边飞点。”   直升机掉头,顺着白线飞了一段,只见白线直接通到一条公路的入口,白色在直升机进一步低飞后,借助望远镜,石三看了个大概,这白色东西像是雕塑,也像是护栏,断断续续看不太清,但工程量及其浩大,像是市政工程。   “原来是这个,阿光先生,咱们可以回去了。”石三深吸一口气说道。   “石先生?你说什么?人为的?”七叔暴跳如雷。   按石三所说,七叔宅子中的是“鬼门阵”,也叫“鬼阵”,茅山术中曾有一种“引魂”的方法,就是在鬼节的时候,用礞石粉等物品引出一条路,从大路上引开冤魂以免人鬼相冲。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地方保留着这些习俗,只不过礞石大多已经被楠木屑、草编等物所代替。   但在茅山的理论之中,以当地的星位图为基准,用礞石摆出“鬼门阵”引鬼的方法是真实可行的,大路是魂魄通行的地方,把鬼门阵的阵口设在大路上,这样大路的游魂便会通过礞石的线路行走,然后再在目的地设一个“驭鬼桩”也就是刻有“引魂经”的汉白玉桩子,鬼便会在此打转,有点类似于人类碰到的鬼打墙,其实这就是给鬼安排一个“鬼打墙”,这跟王子豪家那个玉碹一样,可以激发鬼的怨气,日久天长,即使是普通魂魄不是恶鬼,后果也会很严重。   “七叔,你别激动,我解释给你听。”石三也有些心虚了,看着老爷子满脸通红,万一心肌梗死一口气没上来,自己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还没核实,这可能是市政建筑的巧合。”   可是这个七叔根本就没听石三后半截话,一个劲的咆哮。   “姓赵的!!我廖七跟你势不两立!!”说着一阵咳嗽,身后的阿光赶紧上前搀住七叔,不停的拍七叔后背。   孟老鬼拽了一下石三衣服,示意不要再说了。   “廖爷,这个阵破倒是好破,就是不好觉察而已,你也不用着急,一个礼拜内我们包你搬回去。”   听到孟老鬼喊自己“廖爷”,七叔也是一愣,混了这么多年,还没人这么称呼自己,先是一愣,而后反而挺高兴。   “孟先生,您可要说话算数。”七叔一挥手,下面人立即拿上来一个盒子,石三一打开盒子立即傻了,这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虽说不认得是什么物件,但凭直觉,就不是简单东西。   孟老鬼也傻了,自己总是自恃见多识广,但这次还真开了眼界,这莫非是?   孟老鬼拿出匕首仔细端详,发现匕首把的末端刻着两个隐隐的篆字:问天。   “这...”孟老鬼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这是一把传说中的宝刃,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相传当年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在造纯钧剑的时候,造剑用的寒铁余出了一斤二两,于是顺便打造出了这把匕首,在匕首铸成后,忽然天降红雨,欧冶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把这把利刃命名为“问天”,后来这把匕首便成为历代皇室御用的家伙,不干别的,专门用来割“重臣”的肉。   相传刘邦曾许诺韩信,不会用刀杀他,于是便将韩信用竹签子活活插死了,但在野史传说中,竹签子只不过是刘邦耐着面子掩人耳目,天子说话不算怕天下人耻笑而已,而实际上,韩信是被凌迟处死的,行刑的家伙便是这把“问天”,到了宋朝,凌迟酷刑曾一度被废除,“问天”只不过是宫廷的玩物罢了,而到了明末,用来处死名将袁崇焕的,便又是这把“问天”。其实皇上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按古代的传说,大臣全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杀死这些重臣,其怨气是与普通老百姓不一样的,所以才用这种煞器行刑,指望能够利用煞气震慑死者的怨气。相传在韩信与袁崇焕死的时候,天上都下过红雨,也许这就是欧冶子不解之惑的答案,“问天”出手,必有倾国之冤。   石三此刻掂量着这把“问天”,尺寸比孟老鬼得到的那把“斩铁”都要短一截,重量也轻,为了检验一下这把传说中的千古煞刃是否是真货,石三开起了慧眼,只见一团浓烈的青黑色煞气徘徊在自己手上,斩铁立即相形见拙。   “人家用桃木剑,你们用真家伙,我就觉得你们不一般。”七叔笑咪咪的看着两人说道,“而且我从香港、台湾、大马、新加坡甚至日本请了不下十位最有名的大师,都是束手无策,你们竟然能看出破绽,如果二位真能让我搬回去,这把匕首就当作见面礼,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搬不回去,二位就要完璧归赵!”   “多谢七叔。”石三也不客气,拿过问天就别在了腰里,孟老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办法,徒弟也没啥爱好,从巴山用命换来的宝贝二话没说都给了自己了,此时也不好伸手。   “三儿,那干将,是不是?”孟老鬼打起了干将的主意。   其实石三当真不太喜欢这长剑,用起来并不顺手,孟老鬼一提,石三当做人情还真送了。   一旁的王胖子眼都红了,可已经送出去了,他也不好在开口,自怪自己当时没说出口,损失一大笔。   至此,斩铁在孟老鬼手中完成了它短暂的使命,成了永久的留念。   此刻,七叔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个姓赵的竟如此对我!我豁出老命不要,也让你死的好看!”说罢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七叔就叫廖七,按辈分算,还能和爱国人士廖仲恺扯上点嫡亲关系,七叔的祖上是做地皮生意的,而爷爷三十岁的时候却开始做钢铁和橡胶生意,后来又涉足造纸和塑料,到爷爷五十多岁的时候创办了廖氏企业,经过七叔父亲一代的苦心经营,廖氏企业传到七叔手里,已经是东南亚最大的橡胶贸易商与钢铁贸易商了。   七叔嘴里的那个姓赵的,本名叫赵昆成,孤儿院长大的,身世不明,曾经在七叔手下做事,因为其精明强干,很快便成了七叔最信任的人。五前年,廖氏企业和法国人做过一笔大生意,号称当时东南亚最大的一次有色金属交易,这七叔便派出最信任的赵昆成全权负责谈判事宜,带领董事会其他成员一起赴法国谈判,自己则亲自坐镇香港,从企业在非洲、美洲的属矿筹措资源。可令七叔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赵昆成竟一反往常的忠心耿耿,为了区区两亿法郎的好处费出卖了整个廖氏企业,让七叔坐赔几十亿,一下子伤了元气。   这还不算,两人反目后,这赵昆成还设计害死了七叔的独生子,据说是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制造了一起离奇的交通事故,警方一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虽说明知就是赵昆成干的,但就是没有证据。七叔因为一直深居简出,才没有跟儿子一样死于非命。   后来赵昆成开了一家公司,拉走了廖氏企业的诸多大客户,专门和七叔对着干,这次又打上了廖家祖宅的主意,不知道又有什么歪点子了。   “岂有此理!”石三用手砸了一下桌子,看七叔这老头子也挺可怜的,不由得觉得那个赵昆成十分的可恨,可当孟老鬼和七叔怪异的看着自己时,才发现失态。   “对不起,我只是很生气,做人怎么能这样?”石三解释道。   “年轻人,我儿子要是还活着,也该跟你一样大啦。”说到儿子,七叔眼圈一红。   “几位先生,我的祖宅拜托你们了,其实有件事,本不想告诉你们的,但现在觉得说说也无妨。”   石三一愣,问道:“您的祖宅,还有什么秘密么?”   “我说过,我廖家祖上是做地皮生意的。祖上传下的地契,就在那栋祖宅里,祖爷死得太突然,藏地契的地方没来得及说,否则我爷爷也不会改行。台北、香港、大马、新加坡、菲律宾、东京、大阪,整个东南亚,都有我廖家的地,加起来比整个香港都大,现在廖家败啦,我这把年纪也斗不过那个姓赵的了,但只要能找到那些地契,我廖七就能东山再起!!”说着,七叔竟然拄着拐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青筋暴露。   “在我的有生之年,要是不让那个姓赵的身败名裂,我就不进廖家的祖坟!”   第202章 破阵   “七爷。”听完七叔诉苦,孟老鬼的称呼明显近了很多。   “您跟我们说这些,不只是想搬回祖宅那么简单吧?”   “哎,孟先生,实不相瞒,当你们帮我夺回祖宅后,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找到那些地契,而且我相信姓赵的现在也在找,我希望咱们能走在他之前。”七爷的目光近似恳求。   这下石三也为难了,找东西可不是茅山术的强项,那地契就是普通的纸,又没有什么邪门歪道,怎么找啊。   “两位也不必为难,咱们已经有约在先了,你们只要帮我夺回祖宅便可,剩下的事我不勉强二位。”七叔一脸无奈。   “这个赵昆成什么来头?怎么还会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是他自己做的还是他找别人做的?”石三很疑惑,理论上讲,这种懂得用法术害人的人,怎么可能混商界呢?   “就是他自己做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学的那些旁门左道,但我雇用了香港、日本、台湾和马来四个地方的黑社会力量,希望能找到我儿子死的线索,但是查了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如果真是找别人弄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查出点眉目了。”七叔无奈道。   “怎么但凡这人要是姓了赵,就都那么难缠呢?”孟老鬼一阵郁闷,建藏宝洞的叫赵三格,这会又蹦出来一个赵昆成。   “三儿啊,你说这人,是不是一家子啊?”孟老鬼玩笑到。   孟老鬼当玩笑说,石三可没当玩笑听,“师傅,我看极有可能,你看,赵三格在后晋就已经发明降术了,至少是类似降术的法术,比那个洛有昌早了一千多年,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个会殄文的高手八成也姓赵,而且在没有任何外界资料的情况下,竟然一个人把錾龙阵破得差不多了,应该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赵昆成,既然能用法术杀人,说明此人本事也不小,而且心术不正。”石三顿了顿接着说道:“师傅,我看清朝破錾龙阵的没准也是他们老赵家的人,没准他们就是一家子!这套本事是他们家里嫡传的!你说那个印,会不会就在赵昆成的手里?”石三想说传国玺,但想了想还是隐瞒了,而七叔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说得在理啊。”孟老鬼也把烟点上了。   “这样,七爷,我们先破鬼门阵,阵破了以后您先别着急往回搬,我们倒想会会这个赵昆成!”   “嗯!好!好!”听到有能人肯替自己出头了,七叔喜形于色,以前也从日本和大马请过降头师,但对这个赵昆成都是无能为力,现在终于有救兵了。   “二位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只要我廖七出得起,卖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说着说着,七叔竟然把阿光喊了过来,“快,给两位安排两辆车!”   石三也一愣,这老爷子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孟老鬼给阿光开了个单子,阿光下去准备了,在道术繁盛的香港,这些材料准备起来要比大陆方便得多。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廖家虽然大不如前了,但搞定一个鬼门阵的实力还是有的,基本上来讲,破鬼门阵是力气活,就是得找建筑工队拆除引鬼的石条,唯一有技术含量的地方,就是要准确找到“驭鬼桩”的所在,然后拔出来砸烂就OK了。   虽说已经肯定了“驭鬼桩”就在祖宅里边,但如此大的宅子找起来也好比大海捞针,这“驭鬼桩”有可能是一人粗的大石桩,也可能是根玉雕的筷子,甚至用玉雕一根牙签都可以。白天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石三准备晚上行动。   过了午夜,石三带着刀子和孟老鬼带着大力和王胖子准备一队从东,一队从西,挨个屋子地毯式搜索,按这种速度,找遍整个别墅至少半个月。   这天晚上,石三吃饱喝足,拿着罗盘进了一个小屋,这间小屋黑洞洞的,刚进屋,只见罗盘的针便怦怦的跳了起来。   “他娘的,又出毛病了。”这新买的罗盘不太好用,石三刚想拔出罗盘针擦擦再装回去,忽然觉得前面有一团人影,一闪便没了。   “谁?”石三快步追进了屋。   刀子也随着闪身进去。   “他娘的,怪了……”石三打开灯,喃喃道,刚才明明看见一个人影的,这间屋子最多有二十平米,陈设也比较简单,一眼望去,地上一层尘土,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窗户也关得死死的,不像有人跳过窗,但看着手中罗盘,指针仍崩崩的跳个不停。   刀子也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发现。   七叔这祖宅,大体上还保留了原有的摆设,人虽然搬走了,但大件家具基本上没少。进了屋,石三发现,从家具的摆设看,这似乎是一个佣人的房间,从家具的质量、款式上看,比前两天刚排除过的“书房”差得太多了。   抽出“问天”,石三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衣柜的门,什么也没有,而后一步一步往里走,又看了看床下,空的。   抄起罗盘,石三在屋里好一通转悠,说来也怪,出了这间屋,罗盘就不跳了,进了屋,罗盘就又开始跳。   “就是这了。”石三喃喃道。   “师傅,你们过来吧,我找到了,在一楼东头第二个拐弯。”这是阿光给的对讲机,石三还真是不太会用,喊了无数次,直到孟老鬼几人都小跑到自己跟前了,也没听见回话,原来孟老鬼也一个劲的喊“知道了”,但喊的时候没按“通话”键,这可好,对讲机成单向的了。   找了整整一宿,两人从屋里的一块地板下找到一个半寸来长,也就有圆珠笔笔芯一样粗细的玉石柱,放得极为隐蔽,在灯光下仔细看,好像现代的“微雕”一样密密麻麻刻了一大片,不借助显微镜很难看清刻的是什么。而在石柱周围,则有一小圈白色的粉末,形状好像是一个人脸。   “这是?”孟老鬼仔细捻起白色粉末,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骸阵。”孟老鬼嘬着牙花子。   “他娘的现代社会了,还有人用这种阵法,真他娘的狠,怕鬼门阵吓不死人,还布上这个阵当替补,多大的国仇家恨啊这是。”   “骸阵”也叫“火孽阵”,是降术中一种邪门且极为逆天的阵法,冤魂恶鬼只能在自己尸身附近作祟,触犯尸身,要么犯怨孽之气大病大恙,要么闹撞客鬼气冲身,而在远离其尸身的地方是没事的,而“骸阵”的原理就是先让一个人惨死,然后利用死者的骨骸为其重塑一个“假身”,并使其魂魄依附其上,简单来说就是人为给恶鬼制造一个假的尸身坟墓,所以在“骸阵”周围,往往会听到有人说话、哭泣等等声音,甚至看到人形,若在“骸阵”周围呆的时间过长,兴许也会闹出撞客。这种阵法即便在降术中也属于“渎神戏鬼”的大忌之术,布阵者必折阳寿,且折得比直接在活人身上下降还要多。   “师傅,你说这廖家,会不会有内奸啊?”石三说道。   “这宅子里,都开始掀开地板布阵了,这么大的动静七叔能不知道?”   “我看八成有内奸。”王胖子在一旁也嘀咕一声。   “不晓得。”孟老鬼沉思着摇摇头,“但这件事得告诉他一声,真有内奸也是他廖家自己的事,反正现在鬼门阵已经破了,下一步就等那小兔崽子自己上门了。”   第二天,石三几人再次来到七叔家,刚进大厅就差点晕倒,只见七叔和一个人聊得眉飞色舞正带劲,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戈。   “秦,秦爷?”孟老鬼揉揉眼睛恐怕自己认错人,香港这帮有钱人可真是里勾外联。   “石先生,我就知道你会去找我。”秦戈抽着烟斗,看向石三。   “事情比我预想的麻烦,所以我只能找你了,然后就一路找到这了。”   “我也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阿戈!”七叔眉飞色舞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二位绝不是等闲之辈!”   “不认识!坚决不认识!”孟老鬼一脸正经地走到沙发前落座,故意把脸扭向别处。   “石先生,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通过孙先生给的一些线索调查那几个清朝盗墓贼的事,现在遇到一些问题需要你帮忙。”秦戈也不理孟老鬼。   “是这样的,秦先生,我们也有一些猜测。”石三看了看旁边的七叔,显得有点不自然。   “那个印?”   “石先生,不必隐瞒了,我已经和七叔说过了。”秦戈道。   “是啊,石先生,阿戈已经把你们找和氏璧的事情跟我说过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我可以尽可能为你们提供帮助!”七叔兴奋道,“只要你们能帮我摆平那个姓赵的!”   石三哭笑不得,这都哪对哪啊?   绕了一大圈,怎么又成和氏璧了?   “是这样的,我回到香港后,和孙先生通了电话,在他的帮助下,我从英国找到了当时拍卖那块毒玉的资料,并找到了当时出售毒玉的传教士的孙子。”秦戈不慌不忙,“他给我看了他爷爷当年的日记,日记上面说玉是从一个叫赵明川的道士手里买的。赵明川只是发音,但姓赵可以肯定,交易地点是在广东一个叫落鸿观的道观里。”   石三不禁暗自佩服秦戈的办事能力,短短一个来月时间,这秦戈竟然把线索查到广东了。   第203章 玩命      “后来我去了广东,听说落鸿观的于百川真人,在文革时期逃到了香港。”秦戈继续道,“后来我通过一些朋友的关系,很快找到了于百川真人,得知确有赵明川其人,按辈分算应该是他的师叔祖,据说此人云游四海,居所不定。”   “然后呢?”石三追问。   “没有然后了。”秦戈耸肩道,“本来我来找你和孟先生,是有另外一件事的,但今天见到七叔,好像又有了新线索!”秦戈诡异的笑了笑。   “赵昆成!?”石三低声道。   “不愧是石先生!”秦戈微微一笑,“这个人我早就认识,如果不是石先生,我绝怀疑不到他!”   “得啦!你赶紧说另外的事吧,不对!哪件事你都别说。”孟老鬼一摆手,“七爷,你怎么能认识这个人呢?不务正业啊!”孟老鬼一脸假模假式的惊愕。   秦戈干脆和石三一起搬进了廖家的祖宅,而孟老鬼则留在了七叔身边,专门负责七叔的安全。按三个人的分析,廖家动用建筑工队破“鬼门阵”,这么大的动静,赵昆成不可能不察觉的,眼下只能等他采取下一步行动。但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七叔那里和廖家祖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这天夜里,石三正在和秦戈喝酒,忽然阿光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子,“不,不好啦,孟先生他,他...”   “他怎么样!?”石三一听这话急了。   “他昏迷不醒了。”   回到廖家,只见孟老鬼好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几名大夫正在周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我们检查过,这位先生没有生命危险,但要送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大夫满头是汗。   秦戈一把攥住孟老鬼手腕,一号脉,怪了,没病啊。   “都睡了一天了。开始以为是累了,但后来叫也叫不醒……我也不敢擅作主张把孟先生送医院,就让阿光先叫你们回来。”七叔也不知如何是好。   石三轻轻扒开孟老鬼的眼皮,只见瞳孔上有一道白圈,圈里好像隐隐约约套着一个人脸,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光线反射。   “中降了。”石三咬牙道。   “快,胖子,准备东西。”   东西大部分都是现成了,不一会,黄纸、铜钱、朱砂和一块死玉摆在了桌子上,石三抽出问天,脱下孟老鬼的上衣,在“七脉”上各刺出一个小口,然后用朱砂在黄纸上乱七八糟的画了一阵,而后把黄纸撕成小片,贴在了七脉的破口上。   随后,石三又抓起一把铜钱,围着孟老鬼的身子摆了一圈,然后又在地上用铜钱摆了一个缩小的人形。   “他娘的,祖师爷保佑。”石三边念叨,边将一小块死玉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孟老鬼嘴里,然后用问天在地板上画了起来。   秦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石三画的是什么,但只见石三画完最后一笔,地上的铜钱忽然立了起来,孟老鬼身上七脉贴的碎纸片开始冒烟。   “来了!”石三大吼,把在场的人吓得浑身一激灵,说罢双手握紧匕首,嘭的一声插进地上铜钱人形的中间,只见立起的铜钱啪啪的又倒了,此时孟老鬼忽然坐了起来,哇的一口黄水,连同死玉一块吐了出来。   “我敲死你个姓秦的。”孟老鬼仍处于半昏迷状态,坐在床上睁眼一看,秦戈就在自己身边站着。   这秦戈也郁闷了,都中了法术了,怎么还忘不了跟自己较劲呢?   周围的人无一例外的瞪着眼张着嘴,尤其是七叔,此时的心情无疑是又惊又喜,以往请的先生,都是耍来耍去跟唱大戏一样,这种近乎特异功能的现象还是第一次看见,看来自己算是碰上真正的能人了。   “我咋了?”孟老鬼看着床上自己吐的一摊黄水和死玉问道。   “中呆降了。”石三擦了一把汗。   “呆降?”孟老鬼气得哇呀呀暴叫。   “他娘的小兔崽子敢拿我开刀!?”   “什么是呆降?”秦戈问道。   “不是什么厉害的降术,就是让人睡觉,但叫不醒,今天即使我不出手,师傅睡个三天三夜自己也能醒。古代人打仗时用这东西拖延时间。”一提到拖延时间,石三自己也是一愣,几乎心照不宣的和秦戈一对眼。   “是调虎离山!”秦戈道。   “师傅,这交给你了!”石三也顾不得喘气了,抄起家伙拉上秦戈与刀子直奔廖家祖宅。   “这是香港,不是深山。”秦戈边开车,边递给石三一把枪。   “我不相信香港也会有那些东西。”   “秦先生,你太低估这个赵昆成了。”石三谢绝了秦戈的枪,而是仔细盯着前边的路。   “三爷。”刀子突然一摆手,只见路边,立着一个“幡”,刚才回去的时候还没有。   “快停车!!”石三一扬手,汽车吱的一声停在路当中,几人下车,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这是开到哪了?”秦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车里看,明明是去廖家祖宅的路,但下了车,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盘山公路上,再往前几百米,就是施工的断桥,桥下是几十米的悬崖,倘若不是刀子及时察觉,几人此刻已经死于非命了。   “石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秦戈抽出了枪。   “这小子要玩命。”石三来到了路边的“幡”下,仔细看着“幡”上乱七八糟写的一些篆字。   此刻秦戈也凑了上来,挨个读道:“命、逡、天、仲、果...”   “石先生,他写的这是什么?”   “是蹁降。看来这小子要玩命。我知道七叔的儿子怎么死的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所以才被这种恶降弄死。”石三喃喃道。   “石先生,你说的蹁降,是不是指降头?我查过资料,这种法术不是说需要人的头发或随身物品才能施吗?”秦戈双手握枪,警惕的盯着四周。   “你说的那种降头术,是最初级的降头。”石三也摸出匕首,用手试探秦戈车子的漆皮硬度。   “这个赵昆成,用的是真正的洛降,用你摸过的东西,就能害你。”石三边说,边开始用匕首在秦戈的车门上刻开了。   石三边刻,边跟秦戈讲述了自己的看法,在石三看来,这个赵昆成用的是正宗的“洛降”,所谓“洛降”也称“北降”或“元降”,就是“降教”的祖师爷洛有昌发明的降头术,这是一种害人致死的恶毒降术,但也是折寿折得最厉害的法术,相传“洛降”已销声匿迹近千年,眼前这“蹁降”,从理论上讲,应该属于传下来的最厉害的降术了。而刚才孟老鬼中的降头应属于“滇降”,是从云南传过来的降术,威力不是很大,至多算是恶作剧式的法术,但基本不折寿,据石三分析,这个赵昆成的目的仿佛不止是“钱”那么简单。此前施在廖家祖宅的那个“骸阵”,是一种“渎神戏鬼”的法术,施一次少说折阳寿十年,而此次二人中的“蹁降”,不但阳寿不少折,而且弄不好施降者自己还有精神失常的危险,看来破“鬼门阵”的事已经引起了赵昆成的高度警惕,已经不惜血本想要扫清障碍了。   不出五分钟,石三在秦戈的车门上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好了,但愿有效。这是对付畜牲冲体用的,降术的原理和畜牲冲体差不多,但愿有效。”石三边说,边跟秦戈打了个手势,汽车调头,向廖家祖宅驶去。   “秦先生,你不如去廖先生的住处协助我师傅他们吧。”石三在车上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材料。   “我不会怕他的。石先生,要不要报警?”秦戈说道。   “警察会相信这些东西么?”石三反问,秦戈摇头。   此时车已经开到了廖家祖宅的门口。   “石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赵昆成为什么不惜折阳寿来做这件事?”秦戈抽出手枪。   “为了钱?或是...”石三想了想,又说道:“听七叔说,这个人在孤儿院长大,莫非七叔害过他父母?”   石三抽出匕首,走到了秦戈前面。   “三爷,这里有人来过。”刀子冷不丁的说道一句。   “咱们最好什么都别碰。”石三也注意到,临走时开着的房间的灯,已经被人关掉了。   秦戈若有所思,并没有反驳石三对赵昆成身世的看法,握着枪小心翼翼的跟在石三身后。   “电被人断了,”石三按下了门庭的电灯开关,但没反应。   “看来赵昆成今晚...”正在说着,忽然觉得一束熟悉的强光,一个手电被递到自己手里,还是去巴山时的美国手电。   没了孟老鬼,只有刀子和秦戈,石三还真有点心虚,虽说赵昆成的伎俩远不及他老祖宗赵三格,但此刻毕竟是活人对活人。   第204章 斗法      石三自己对于降术这个东西了解毕竟不多,其次,赵昆成的智商毕竟比那些恶鬼高了不知多少,说不定还有枪,茅山术纵然高深,但若碰上枪,八成也得认栽。刀子虽然一身本领,但遇到这些邪术,估计也没啥办法。   “石先生,这里被施了法术么?”秦戈问道。   “不晓得。”石三刚想继续往里走,忽然秦戈拽了一下石三的衣服。   “石先生,你看那里。”石三顺着秦戈的手电光看去,墙上印了一个血手印。   此时,秦戈已经走到了那个血手印前,仔细看着这个血手印。   “怪了。”秦戈道,只见这个血手印有六个指印,好像有两个大拇指,而且两边是对称的,看不出是左手还是右手。   正当秦戈看着,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但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石先生?石先生?”秦戈大喊,只见后面空无一人。   “怪了。”秦戈拿好手中的枪,向门口走去,可是走了半天,门口离自己始终是那么远,仿佛自己被困在了原地。   “古怪,石先生!?石先生?”秦戈大喊,此时只见对面闪出一个人影。   “石先生!”秦戈用手电照过去,松了口气。   “爸爸!?”秦戈定睛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的人,竟然是自己去世已久的父亲。   “装神弄鬼。”秦戈扬起手,砰砰砰几枪打了过去,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真的中枪了,鲜血溅了一地,立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爸爸!!”秦戈立即扑到近前,抱起自己的父亲,只见怀里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七叔。   “我在做梦?”秦戈掐了自己一下,有疼痛感,此时环顾四周,大堂的景象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别墅。   “秦先生!!”石三抱起秦戈,只见秦戈白眼上翻,在手电光下,瞳孔完全变成了白色。   “唉!!”石三后悔自己没有拉住秦戈,原来墙上的手印只是摆设,而真正要命的地方,是秦戈的脚下!只见秦戈脚下有两个用白色粉末撒成的圆圈。   “这他娘,刀子帮我护着点。我试试破掉它。”石三说着赶忙让秦戈平躺在地上,扒开衣服,刺破七脉,用破孟老鬼身上“呆降”的方法试了一遍,铜钱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立起来,而当石三的匕首插进铜钱摆成的人形,秦戈也没任何反应。   “遭瘟的道道。”此刻,石三开始思索,按茅山笔录中的说法,如果不是以死人怨气摆的“降局”或“降阵”,而单单是普通降术的话,大体原理和畜牲冲体是差不多的,理论上讲,畜牲冲体和恶鬼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恶鬼冲体大多是来真格的,当事人力大无穷,丧失理智,而畜牲冲体大多是以让人产生幻觉为主,当事人要么胡说八道满地乱爬,要么人事不省,基本上没什么力量。   想到这里,石三的热血不禁又冲上了脑袋。   “他娘的你会玩命,老子也会!”想到这,只见石三放下秦戈,一个人走到房子外面,在大门外的地上用匕首画了起来,点上香,一根根的往地上插。   与此同时,七叔家。   孟老鬼穿好衣服下地,用鸡血在沙发周围画了一个“八阳阵”,然后让七叔找了八个保镖站在八个阵眼上。   “七爷,实不相瞒。”布完阵后,孟老鬼把干将剑砰的一下插在阵中央。   “这是下下策,那小兔崽子看来要玩命。”   “此话怎讲?”听孟老鬼这么说,七叔脑袋上立即冒汗了。   “那姓赵的,莫非要对我下毒手?”   “七爷...”孟老鬼把嘴凑到七叔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内奸?”七叔把除了这几个保镖之外的所有佣人都打发走了,压低声音道。   “对,您家的那个地板质量真够棒。”孟老鬼也坐到了七叔旁边,“我和三儿连砸带撬,折腾了足足一宿,才把那块地板撬开,那动静,十里地以外都能听见,您不知道?”   七叔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问道:“孟先生,那该怎办?”   “您最近没出过屋吧?”孟老鬼不慌不忙,点了根烟。   “没有,最近两个月,我最多是在花园里走一走。”七叔道。   “那就好,料那小子没那么大本事,您不用怕,这个阵只是以防万一,咱哥俩在这下盘棋,明天早晨三儿回来,一切见分晓!”孟老鬼说罢,从自己随身的破兜子里拿出一幅带磁铁的旅游象棋。   “孟先生,以前我请的每位先生,对我讲的都不一样,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依你看,这赵昆成到底什么来头?”七叔此刻也泛起了嘀咕。   “七爷,他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也说不太清,但我可以肯定,赵昆成会的这套东西,和什么日本马来西亚的东西不一样,这完全是他老赵家自创的东西,打后晋就有了。”孟老鬼说道。   “后晋?”七叔不解。   “就是唐朝刚散伙的时候。”孟老鬼刚要给七叔解释后晋那个赵三格的事迹,忽然嘭的一下鞋带断了。   “这!?”孟老鬼赶忙抄起罗盘,发现屁事没有。   “难道是三爷他?”一旁的王胖子焦急的看着孟老鬼。   另一边。   石三用香在地上插了一大圈,从包里取出一大把“鸡喉”也就是生鸡骨,用十六张生符摆在地上,每张生符上插一根,这也是石三急中生智自创的阵法,石三给这种阵法起了个名叫“群阳阵”,是一种把茅山已有的“僭阳阵”与“鞫阴阵”合二为一的阵法,“僭阳阵”主要是一种依靠生符、鸡喉以虚张声势的做法,主要是对付畜牲用的,“僭阳阵”一出,施术者的阳气会被十六张“生符”平均分为十六份,畜牲很难分清哪是施法者,哪是生符,所以会盲目攻击一气,但念在对手并非畜牲而是有思维的活人,所以石三又在“僭阳阵”的基础上加了一层“鞫阴阵”,这是一种“请君入瓮、关门放狗”的阵法,这种阵法借三十六炷引魂香,在恶鬼或畜牲面前营造出一个貌似异常强大的气场的假象,但却故意要卖给对方一个破绽,对方一旦进入就出不去了,除非把施法者撂倒,但这也是对施法者本身能力的考验,大部分情况下,“鞫阴阵”是在施法者确定对方不是对手后,为防止对方逃跑而摆的阵法。   摆完了“群阳阵”,石三走进屋子,刀子把秦戈抱了出来,掏出罗盘,在房子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向各置“锁心符”一张,然后一路“引鬼符”,一直贴回了廖家祖宅的大门口,直通“群阳阵”正面的“破口”,做完了这些工作,石三回到阵中,刺破七脉后,把匕首嘭的一声插到地上,又摆起“阳怒阵”,但这次摆小七关的材料则由铜钱变成了“鸡喉”。   小七关摆完后,石三从怀里掏出针灸,插在了耳朵后面。   刀子见此,不由皱眉。这已经是石三短时间内第三次使用‘借命针’。   “你娘的!想跟老子硬碰硬?”石三边嘟囔边寻思,理论上讲,不论楼里同时施了多少降,都是赵昆成一个人的力量,且每施降一次,降师都会伤元气,需要修养很长时间才能再次施降,而这次,仅一天时间,赵昆成施过的降术就有三次,而且有两次成功,按石三估计,这个赵昆成此刻应该没什么能耐了,而且按七叔的说法,赵昆成少说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按其施过的降头危害性而言,折寿也该折得差不多了,现在只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十六张活符,够忽悠十六次,石三并不相信这赵昆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时再施十六次降。   “他娘的,把你老祖宗赵三格从坟丘子里抬出来,老子今天也得让他再死一回!”在恐惧与愤怒的驱使下,石三此刻已经红了眼。   既然屋里有危险,干脆就引到屋外解决,降术的根本原理是把人的力量转化为类似于畜牲的阴气寄附在某种材料上,比如骨灰、尸体、邪煞之物等等,寄附以后,这种阴气本身并不具备人的智商,所以随着石三一声怒吼,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别墅周围的旷野中回荡。   第205章 激斗      此次石三酒足饭饱精神头十足,加上耳后的“借命针”,声响比藏宝洞里那一声有如自行车爆胎的声音大了不少,但这一次石三并没使全力,仅使出四成力,以足够吸引注意力为准。   随着这一声响,石三身边插在地里的鸡喉颤了几下,但仍保持着原有的位置,石三只觉得凉风拂面,嗖嗖的冷风从廖家祖宅的正门吹向自己,嘭的一声,一根香竟然折断了,声音就有如胳膊粗的木棍折断一样大,这时,只见地上用鸡喉定住的生符咝咝啦啦的颤起来,对面的风并不大,但生符的咝咝啦啦声很是夸张。   此刻,周围一圈引魂香的烟气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虽然野外风很小,但吹散烟气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奇怪的是,这些烟气竟然围着这个“群阳阵”转起了圈,不但不散,反而越聚越多,如不亲眼目睹,这种奇观着实难以让人相信。   正在石三全神贯注之时,身边一根鸡喉嗖的一声飞了,生符眼看也要飞。   “谁?”与此同时,刀子突见一道黑光从另一边闪过,急忙抽身跟了过去。   “给我定住!”石三顾不得阻止刀子,大喝一声,一匕首插在生符上,为了方便引狼入室,“群阳阵”的破绽就对着廖氏祖宅的正门,有什么东西要进阵,直接便跟石三硬碰硬。   此时,“借命针”的作用发挥了,人阳气的强弱,跟身体生命特征的强弱息息相关,这借命针此时激发了石三身体最大的潜能,只见石三从怀里掏出另一根鸡喉代替匕首插到了生符上,重新站起身来,闭上眼睛,开起慧眼,只觉得一缕缕灰雾连绵不断。   此时,嘭嘭嘭嘭数声,三十六根引魂香一下子折了十七八根,地上的生符有五六张都咝咝啦啦的成了纸屑。   “想出去?没那么容易!”石三一声大吼,慧眼中,一团巨大的黑气迎面扑来。   “就是这个了!”石三举起匕首,气脉运动心术,咬破舌尖,一口阳血吐在匕首上,铆足劲一声大吼,只见身边摆小七关以及插生符的鸡喉啪啪啪几下碎成两截,嗖嗖几声飞到了十几米外,周围三十六根引魂香噼哩啪啦全部折断,所有生符全部碎成了纸屑,随着这一声吼,插在石三耳后的“借命针”嗖嗖两声被崩出穴位,也正是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跟当时在巴山“落定台”中用雷管炸“长鬯”的动静有一拼。   与此同时,廖家祖宅一楼一个房间的玻璃哗啦一声全部粉碎,这可是真材实料的防弹玻璃,用铁锤都很难敲碎的。   按石三的计划,这算是和赵昆成硬碰硬的最好结果了,只要留住命在,就是胜利,虽说“阳怒阵”是一种没有杀伤力的阵法,但若在“群阳阵”的中间施,其力量也不可小视,对方虽厉害,但毕竟也是人,他的力量被困在“群阳阵”之中,“阳怒阵”瞬间爆发的巨大阳气足够冲散这些阴气。这一次的“阳怒阵”,石三确实是用力过头了,连耳后的“借命针”都崩飞了,这种透支性的做法如果失败,后果是很严重的,因为此刻,连一个三岁小孩都能置石三于死地。   “他...他娘的,果然在,在那里。”石三只觉得自己一阵耳鸣,手脚软得像一滩泥一样,神志虽然清醒得很,但却躺在地上一点也动不了了。   “他娘的,秦先生...”石三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句,刀子不在身边,此刻他最希望的,便是秦戈能醒过来,因为按石三的估计,赵昆成此刻就算没完蛋,估计也是和自己一个德行了,赵昆成死了倒没什么,可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倘若真在这野地上躺到天亮,也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半天,忽然听见有跌跌撞撞的走路声,石三勉强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只见一个白发老者跌跌撞撞从门里走了出来。   “秦,秦先生?”随着时间的推移,石三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对面过来的人跟秦戈一样一头银发,但看个头衣着仿佛不是秦戈。   “赵...”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想必就是赵昆成,只是石三想不通,听七叔的形容,这人应该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啊,怎么成老头了?莫非降术所谓的折寿,是加速衰老?   赵昆成走到石三面前,缓缓蹲下,看样子比石三也强不了多少,嘴角一个劲的往下淌血。   “小伙子,猜得不错,我就是赵昆成,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相安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此时,赵昆成掰开石三无力的手,将匕首夺了过来。   “如果来世你还做人,记住不要多管闲事了。”说罢照着石三脖子就要下手。   石三一闭眼,做好了毙命的准备,心想早知道这赵昆成竟然还有力气,自己刚才那一下也留点劲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一声‘铿’,赵昆成肩膀应声见血。   “谁!?”赵昆成猛的一回头,只见后面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自己举着枪,赵昆成一不做二不休,一刀飞向人影。   这人影正是秦戈,但此时的秦戈也是腰虚腿软,等到看见一道寒光直奔自己,想躲已经晚了,尽量把身子一歪,匕首扑哧一下齐根从右锁骨下一寸的地方扎了进去,后背见了刀尖。   “啊”的一声惨叫,秦戈手枪落地,捂着伤口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赵昆成。   “秦戈?”赵昆成笑笑,“下一个轮到你,不要着急。”说着话走向秦戈,低头拣起了秦戈的手枪。   “这枪不错。”赵昆成掂量着手枪再次来到石三跟前,对于他来说,秦戈不足为惧,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让自己受如此重的伤,自己在廖七手下忍了这么多年,才到了今天这一步,眼前这个人不除掉,很可能让自己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小兄弟,下辈子投胎去非洲吧。”说罢就要扣动扳机,正在这时,却发现一道寒光直奔自己胸口。   “嗨!”赵昆成一个金刚铁板桥躲过了匕首,石三是又惊又喜,惊是没想到这赵昆成还有这么大的精神头,喜则是庆幸救星到了。   当啷一声,匕首落在十几米一外。   “灭了你。”石三的心算是放下了,这是刀子的声音。   这时只见赵昆成三蹿两蹿便到了十几米以外,跟松鼠差不多,从口袋里掏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往空中一抛,只见一束强光,比照明弹更亮上数倍,众人不约而同眼一花。也就十来秒功夫,再睁开眼,赵昆成已经不见了。   “他娘的,人呢?”这时,孟老鬼也赶来了。   “三爷?三爷?”王胖子急忙冲了上去,按了按手腕子,还好,没死。   等石三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超级大床上,插着输液的罐子,旁边是一位快睡着了的东南亚妇女。   “请问?”石三体力恢复了不少,感觉差不多能下地了。   他这一说话,这东南亚妇女顿时张大了眼睛,“Oh!!!”   “请问秦先生怎么样了?”还没等石三把话说完,只见这个妇女立即叽里呱啦边喊边跑出了屋,不出三分钟,立即进来一屋子人,该来的都来了,另外还有几名护士和一位洋大夫。   “我已经没事了。”石三想下床,但这洋大夫却不由分说,一把把石三按在了床上,又是扒瞳孔,又是听诊器一通忙活。   “这真是奇迹!”看来洋大夫的中文说得还不错。   “我以为他至少需要三天才能醒过来!”   “三儿,那个姓秦的死了,你也甭惦记啦,好好养伤,啊?”孟老鬼说道。   “死了?”石三一把扯下输液罐子就要下地。   孟老鬼忙按住他。   “哎哎,骗你呢,没死,没死,隔壁屋挺尸呢,你好好养伤,哎,大夫,麻烦您把这个再给他插上。”孟老鬼把输液针头递给旁边的护士。   几名大夫都出了屋子,七叔和孟老鬼几人都留在了屋子里。   “七叔,您儿子以前的房间,肯定有东西!”石三斩钉截铁。   “你是说,地契会在那个屋子里?石先生,这次真的谢谢你,多亏了孟先生料事如神啊,连累你了。”七叔说道。   “七叔你可以放心,您的祖宅,现在已经不会再闹鬼了,赵昆成也受了内伤,短期之内也不会再兴风作浪了,希望在我恢复之前,你派些人好好把守那间屋子!”石三又思索了一下,又说道:“七叔,您儿子生前的遗物,现在还在不在?”   “嗯,在!在!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拿!”说罢七叔一摆手,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英文,一个女佣鞠了个躬,转头出门,不一会,一个大箱子拿到,打开箱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这是什么?”石三拿过一个本子,翻开。   “原来是日记。”   :,,!! 第206章 日记      一本接一本,看来这廖家少爷还挺有情趣,这些日记少说也得写了十年的量。找了大概离他出事日期最近的两本,石三翻了起来,指望从中找出赵昆成不惜折十年阳寿去害一个后辈的原因。   翻开日记,三个歪歪扭扭的繁体字写在扉页上:廖思渠。   看来这就是廖家少爷的名字了,这七叔好像还有点文化素养,儿子的名字起得可比他自己洋气多了。石三找了个舒服姿势,心想在这两天恢复期好好看看这个廖思渠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从而惹上杀身之祸的。   不看不知道,看来石三真的高估这个廖思渠了,日记里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记录这个浪荡公子哥的吃喝嫖赌史,什么哪天哪天搞了哪个影星啦,什么哪天哪天在澳门输了几百万什么的,其中尤其以描述与女影星、女主持人的艳史篇幅最多,有的时候描写得更是丝丝入扣,看得石三龇着牙花子,想多看几眼又不好意思,只能一目十行的大概往下略。   看日记的时候,王胖子也凑在一旁,看的是眉飞色舞。   “他娘的,这个小兔崽子没去写金瓶梅真是屈才了。”王胖子暗自叨叨,心想幸亏这小子死得早,倘若照日记里这个德行活到现在,七叔便轮不到赵昆成杀害了,先让这小子气死是没跑的。   翻着翻着,一本没用完的日记本中的这样几篇日记引起了石三的注意:   8月16日大雨   今天,我看报纸上说人睡觉最好头向南,脚朝北,这样有利于与地球磁场保持一致,我回家发现,屋子里的格局这么摆阳光会照到床,就吩咐Lutimaka找几个人帮我换个房间,后来一试,果然不一样,连**的感觉都变了。   再往以后又是那些色情描写。   8月22日阴天   昨天晚上做了个怪梦,奇怪,刚搬到这个烂房间就做那种梦,看来得找个先生看看了...   8月29日晴   昨天晚上又做那个怪梦了,先生说这房子里没事,可能是换新房子不习惯吧。但始终觉得很古怪。   9月5日阴天   我和耗子说了我那个怪梦,他说我想女人想疯了啊,菩萨都不放过,我说罪过罪过,不是想象的那样啊,我经常被吓醒!dad信佛,这事要让他知道非吓坏不可……   9月8日晴   我又做那个梦了,我快死掉了,看来这个房间有古怪,我还得换个房间。   9月15日阴天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还没来得及换房间就又来了,而且变本加厉,我今天约了丁先生,一定要去找他,下午就去!太可怕了!   ...   此后便是空白,看来这是廖思渠生前的最后一篇日记。   石三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梦到和菩萨干那个?罪过罪过!绝对不可能,没理由啊!按理说梦到佛是吉兆,怎么这个廖思渠吓成这样?   “麻烦帮我请一下七叔。”石三对旁边的女佣说道,但女佣奇怪的看着石三,仿佛听不懂,“Canouuncle...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石三对自己的英语水平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不顾女佣的阻拦,石三一瘸一拐来到了七叔的房间,此时七叔正在和孟老鬼下棋。   “三爷?”王胖子吃惊的看着石三,站在一旁的大力急忙上前去扶。   “石先生!你怎么?”七叔赶忙站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石三。   “七叔,你认识贵公子的一位朋友,叫耗子的么?”石三落座,从日记上看来,只有那个耗子知道廖思渠到底梦见了什么。   “唉!”七叔一声叹气。   “思渠不争气啊!他那群狐朋狗友,我一个都不认得,更不想认得!”七叔用拐杖一戳地板。   “他要是活到现在,也许早把我气死了!”这话说得一旁的王胖子哭笑不得,这老头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怎么?他知道重要线索?”七叔追问。   “您有没有看过贵公子生前的日记?”石三问道。   “看过!全是那些东西!当时我还想,家门不幸啊,怎么生出来个淫贼啊!但没想到后来,连淫贼都没留住。”七叔先是激动,而后又是叹气。   “七叔您别激动,我发现令公子的日记中有蹊跷,还有,令公子在最后一篇日记中曾经写到预约了一个丁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认识?”石三拿出了那本日记,但七叔根本不屑一看。   “他是香港很有名的先生,警方调查过他,但思渠是在去他家的路上出事的,直到廖思渠死,都没去过他那里。”七叔无奈,“那个人就是个看风水的先生,怎么石先生你怀疑他?”   “不是怀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石三若有所思,“七叔,不知道您是否能找到这个耗子和丁先生?”   “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去办!阿光!”七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事说办就办,这也是有钱的好处。   一天过去了。   阿光带回的两个消息都让石三大失所望,消息一:通过警方的关系得知,全香港光是有过案底的外号叫“耗子”的人,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就有五百多个,要是逐个问,恐怕要问到二十一世纪,另外还有不计其数个没有案底的,如果在全香港范围内大规模搜索,则需要总督察的签字才行;消息二:便是那个丁先生前不久刚刚死了,死因是心脏衰竭。   “前不久?”石三皱起眉头,用拳头狠狠一砸桌子。   “没错了!”   “什么没错了?”孟老鬼听了一头雾水。   “那个姓丁的肯定是赵昆成的人!”石三开始阐述自己刚开始就已经萌生的怀疑。   “是他把廖公子做梦的内容以及出行的消息透露给赵昆成的!而当赵昆成察觉鬼门阵被破后,害怕姓丁的走漏风声或泄漏什么秘密,于是抢先一步把他杀了灭口!”   “有道理!”七叔暗自点头,“阿光!你告诉陈督察,就算查到二十一世纪也要找到这个耗子!否则就算我廖七从来不认识他!不能让赵昆成再抢先了!”   “且慢!”石三一把拉住正要转头出去的阿光。   “如此大规模的查找可能会打草惊蛇,七叔您别忘了,赵昆成在警局兴许也有眼线,万一赵昆成并不知道耗子这件事,咱们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此时,一个龌龊的形象浮现在石三的脑海里,王子豪,按年龄算,王子豪应该和这个廖思渠差不多大,按形象算,这个王子豪也应该跟这些猫三狗四的人有共同语言,且王子豪总是吹嘘自己交游广泛,这件事如果不通过警方,保密性就强了很多。   一个电话过后不过半小时,王子豪屁颠屁颠的过来了,“七叔,哎哟,石先生,你这系怎么搞的嘛?”   “子豪,拜托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全力去办。”七叔抽着烟斗,派头十足。   “七叔的系就系我的系,您尽管说。”在七叔面前,王子豪的形象跟汉奸没什么区别。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耗子的人?”七叔道。   “唉呀,叫这个名即的人蛮多的嘛,我认系好几个银都叫这个名即。”   “那好,你去把他们都请来,我想见他们。”七叔笑眯眯道。   “这个...”王子豪立即一脸的无辜,“七叔啊,这些银,有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啦,我沼就忘掉他们的名即的啦,要找起来很费力的啦,还有啊,他们有的在马来,有的在澳洲,还有的在非洲啊!难道要我坐飞机环游地球啊?”   “那好,菲律宾的那笔生意。”七叔拿着烟斗,刚要说话,王子豪一听菲律宾这三个字立即跟看见鬼一样。   “好!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几位等我好消息,真的要都来吗?”王子豪心说自己真是倒霉啊,本想把石三找来巴结巴结七叔的,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最好先问一句,谁认识廖少爷!”石三补充道。   两天后,王子豪那边仍然没有消息,石三基本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在七叔家,算是充分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知道七叔家是一贯这么吃,还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病号餐,反正是上顿下顿换着样的山珍海味,一天两顿人参汤,还是标准的长白山野参,几千块一条只煲一碗汤,喝得石三整天大红脸,跟唱戏的差不多。   这一天,石三收拾好东西,和孟老鬼几人、阿光一块来到了廖家祖宅,只见十几名荷枪实弹的私人警卫在祖宅四周巡逻,若没有七叔亲笔签字条子,别说是人,苍蝇都别想飞进去。而且看肤色,清一色东南亚人,说话叽里呱啦,想上去套近乎根本听不懂,认条不认人。   进到廖思渠生前的房间里,只见破碎的防弹玻璃这两天已经换好新的了,孟老鬼用罗盘地毯式测了一遍,确信没有残余的歪门邪道了,几个人才开始仔细的检查这个房间。   :,,!! 第207章 怪梦      “师傅,那个廖少爷说搬到这个房间后就开始做噩梦,你说问题会不会出在床附近?”石三趴到床下,仔细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来,帮我把这张床抬起来。”说罢,王胖子上前先搬了一下床板,一较劲,纹丝不动。   “有钱人。”一肚子火,这帮有钱人,弄个破床怎么也搞得这么沉?   这时,另外几人也过来了,几人青筋暴露,喊声震天,可这张破床就跟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   “大爷的,这都什么打造的,这么重。”王胖子摸着手,骂骂咧咧的。   大力也憨笑着,这一身蛮力也没派上用场。   “等等,我去找人帮忙。”阿光出去向那些警卫求助,一根烟的功夫过去了,阿光满头大汗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这帮乡巴佬,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我拉他们进来也不进,我先回去找人帮忙,几位等我一下。”说罢阿光转身,回去找人帮忙。   约莫过了半小时,只见阿光满头大汗狂奔进屋,“石先生,王先生从马来打电话来!老爷请你们立即过去一下!”   石三心中一喜,好个王子豪,生意一受到威胁,这办事效率比秦戈还高啊。   七叔一直守在电话旁,见石三进屋了,急忙把听筒递给石三。   “喂。”   “喂...廖先生?”对面的声音充满痞子气,虽然有几分苍老,但比起王子豪说话的那股子汉奸劲,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好,我姓石,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嗯,请问你认识廖少爷么?”石三皱着眉道。   “不是一般的认系啦,光着屁股长大咯,不过后来他洗掉我很难过噢。”对方道。   “我想请问你,在他死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做的恶梦?”石三道。   “请等一下的啦,我回想一下。”对面的人思索了一会,“有啦!他说他梦到了菩萨哦!”对面的人这么一说,石三顿时来了精神,“嗯!然后呢?”   “唉呀,邪门的啦,他同我说,他梦到菩萨在他床上的啦,开喜我以为他说笑的啦,但他非常认真的啦,说梦见菩萨在他的床上,阴森森的,把他吓醒的啦。”对方的语气似乎有点急促。“后来他跟我说完这件系,没几天就出车祸的啦,吓洗我啦”   “就只是在床上?”石三奇怪,很难想象菩萨在床上是什么样。   此时对面的声音又仿佛有点疑惑,“嗯...,对了,还有,还有他说那个菩萨是个雕像,七银的啦,把一个银吞掉的啦!我一想也很系恐怖的啦,没有细问噢。”   “菩萨?雕像?吃人?”石三一头雾水,这他娘是个什么梦?难道赵昆成竟会为了这么个无聊的噩梦杀掉他,而不惜折煞自己十年阳寿?   “耗子先生。”石三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面的这位,“他没说过什么别的吗?”   “没有噢,当时我们在三温暖的啦,后来的话题都系关于女银的啦。”   “谢谢,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出于礼貌,石三觉得应该客气一下。   “我姓李,叫我李桐好了啦。”一阵客气后,石三挂掉了电话。   “师傅,那个耗子,说当年廖少爷梦到菩萨雕像会吃人,你觉得有什么古怪?”石三点了支烟。   “吃人?”石三也陷入了沉思。   “这样,先把床搬开,往下挖挖看。”   十多个工人,费了牛劲,才把廖少爷这张美国进口的“雪橇床”搬开,叮叮当当一通破坏,地板被撬开。原来廖家这祖宅只有一半的面积有地下室,另一半面积地下只有大概一米高的封闭空间用以防潮,并没有地下室,而廖少爷的这间房间,恰恰就在没有地下室的地方。   近一天的乱砸之后,地板被凿开一个和以前摆床位置大小差不多的洞,下方则是潮湿的地基土与三三两两的承重柱子。   “继续挖!”石三下到防潮空间,和工人们一起挖了起来。直到挖了一米多,再往下越挖越硬,已经不大可能藏东西的时候,一个工人大叫,“这里有东西!”众人一起凑上去,发现该工人用铁锹往下用力一墩,即发出“当”的一声。   石三凑到近前,用铁锹慢慢挖掉了上层的浮土,一个铁箱子埋在地里。   打开铁箱子,石三多少有些失望。只见这个铁箱子内壁镶了一层桃木,盖子缝隙都是用橡胶密封的,而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地契,而是一块破玉,经石三的眼一看,这是块死玉,而且就死玉的标准而言,成色甚好,而孟老鬼则把这块死玉仔细端详了好一番。   “有年头了,少说是宋朝的家伙。”孟老鬼说道。   “三爷,廖家怎么会埋这东西?”王胖子看了眼,疑声问道。   “莫非这不是廖家的?”石三忽然想起马真人和自己在李村埋死玉的事,兴许这块玉也是早先的能人埋的呢。   但这个设想立即就被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工人否掉了,按那位工人的经验,像廖家祖宅这种三层的建筑,地基至少挖四米以上,这种一米左右深度的土,一定是要都挖掉的,所以可以肯定,如果设计廖家祖宅的建筑师不是傻子,那么这个盒子必定是祖宅盖好以后埋进去的。   “这就怪了。”端详着手里这块方方正正的死玉,石三不知所以,这是一块近乎砖块的死玉,两面仿佛打磨过,但并不平整,凹凹凸凸有些花纹,但绝对不是廖思渠梦见的菩萨像,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像什么东西。   “莫非廖家少爷做噩梦的原因就是这个?”   对于这块死玉,七叔也很是奇怪,尤其是听石三介绍过一番死玉在茅山术中的用途后,更是一头雾水。   “不应该啊。”七叔瞅着这块死玉左右端详。   “这房子是我爷爷盖的,我祖上没听说做过驱鬼的法事啊,而且,照你们所说的,就算做过法事,这种不吉祥的东西怎么可能埋在自家屋子底下呢?”   此言一出,石三更是琢磨不透了,是啊,当年跟马真人埋死玉,挖了十几米的深坑,而且是在远离村子的荒郊野外,这七叔的爷爷再傻,也不至于傻到把这种东西埋在自家屋里吧。   “隔壁那个挺尸的。”孟老鬼忽然想到,“他不总号称玉石专家吗,拿给他看看。”   对啊,秦戈这个现成的古玉专家,不就在隔壁养伤吗?   “这块玉,是一幅地图。”秦戈那着这块死玉端详了足有两个钟头,忽然开了口。   石三几人都快睡着了,秦戈这么一说,几人不约而同一愣。   “什么意思?”石三不解。   “就是进入某个宝藏或开启某种机关的地图。”秦戈此刻还不能坐起来,只能用一只手拿着死玉,躺着说话。   “地图?”石三凑到秦戈跟前,看着这块奇形怪状的死玉。   “这个是地图?”   “石先生,你扶我起来。”秦戈龇牙咧嘴的坐起来,用一只手拿着死玉,大拇指捻着玉的一面。   “请拿宣纸和印泥来。”   不一会儿,宣纸和印泥被一个女佣端了过来,秦戈用手指把死玉的一面涂满了印泥,一下印在宣纸上,乱七八糟的一大片,有点斜纹的网状,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秦戈微微一笑,又在玉的另一面抹上印泥,重叠着刚才印过的轮廓印了一下,当玉抬起来,只见两个重叠的印迹中,一个清晰的观音像在死玉两面印迹的重叠印画中活灵活现,观音像的中间有一道粗粗的印迹,不知道是秦戈印的时候力量没用均匀,还是玉上本来就有的代表什么特殊寓意的东西。   “快把玉放下!”孟老鬼一见观音像,立即跟触电一样。   “这里面有东西!”只见孟老鬼边说边抄起罗盘凑合到玉的跟前,怪了,没反应。   “三儿,你开下慧眼。”孟老鬼向来头疼开慧眼。   开了慧眼,石三发现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死玉,好像没什么东西,只不过玉中间部位有一点点的黑块。   “中间有点黑块。”石三边说,自己边纳闷,以前开慧眼也不少次,不管是阴是阳,看见的全是雾气腾腾的一片,这黑块到底是个啥玩意?   看了半天罗盘,啥反应没有,孟老鬼也不知所以。   “廖少爷说是梦见菩萨吃人,而这死玉上刻了个菩萨,说明这块死玉封过东西,不过好像也没啥。”孟老鬼收起罗盘,叮嘱一句:“最好还是加点小心。”   “七叔,看来你误会赵昆成了。他要的并不是你祖上的地契,甚至说很有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地契这么个东西也在您家祖宅里藏着。”石三说道。   “你是说,他为的是这个?”七叔拿着这张印着观音像的宣纸,连连称奇。   “对!不但为了这个,而且他好像很不希望您知道,家里还埋着这么个东西。”石三拿起死玉。   此刻七叔也是一阵无奈,满以为地契能找到呢,然而此刻找到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晚上,石三正琢磨着这张没头没尾的所谓的地图,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大乱,而后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208章 守夜      “这么晚睡啊?”王胖子不情愿的开了门。   石三收起地图,只见阿光冲进门,满头是汗。   “石先生,不好了,那些雇佣兵全昏倒了,现在都在医院抢救,可能赵昆成又来找事了!”   “什么?”石三心里一寒,这个赵昆成到底是不是人啊?虽然自己当时也受了伤,但毕竟是软伤,而那厮中了秦戈一枪,可是硬当当的枪伤,怎么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别管那祖宅了!孟先生呢?”   “已经在楼下等您了!”阿光道。   石三收拾家伙,带着几人小跑来到楼下,只见阿光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   “阿光先生,今天不用去祖宅了!”石三抽出匕首,“那小子会自己找上门的!”   此刻孟老鬼也已经开始在门口布阵,说道:“小子敢来?爷爷我今天送他进火葬场!”   “那用不用我找些人?”阿光满头大汗。   “不用!”石三掏出一把香点上。   “你去保护七叔!把报话机给我!有任何异常马上告诉我们!”石三深知,此刻的赵昆成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观音像到底有多么重要的秘密,但如果赵昆成发现自己要的东西已被取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慢着!”孟老鬼叫回阿光,“还记得上次我找那八个人站的地方吗,还找那几个人站在那!让七叔也坐回那天那个地方!三儿啊,你跟刀子和他上去,万一他直奔七爷呢。”   “有这个在,我就不信他先找七叔!”石三从怀里掏出死玉掂了掂。   “到时候大不了把这个玩意儿给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此刻,石三的想法还是偏于天真的,他认为这赵昆成拿到这个东西便会就此收手。   眼看二更天了,宅子四周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屋里站“八阳阵”的保镖个个哈欠连天,除了七叔、阿光、石三、刀子、孟老鬼外,此刻不困的还有一个人,秦戈。王胖子和大力早就开始打呼噜了。   虽说与七叔认识,但秦戈与其之间的关系远没到两肋插刀的地步,之所以此次冒死替七叔出头,参与对付赵昆成,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那个猜测,如果传国玺真的在赵昆成手上,那他现在要得到的这个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呢?   古代有一种藏宝用的印刻叫“手足印”,根据秦戈的认识,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手足印刻于北宋,其道理有点像现代银行金库的大门,有两把钥匙,由两个人同时插入钥匙,同时拧,大门才能开,这“手足印”也差不多,在宝藏由两方或更多人马共同拥有的时候,为了防止掌管藏宝图的人独吞财宝,一些人便差使能工巧匠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把地图刻在两枚印章上,由双方共同保管,单独一枚印章印出来的东西狗屁不是,必须要两枚印章重叠,才能还原藏宝图。   后来,王室或显贵,也曾利用这种方式保存或传递机密文件,就这块古玉而言,显然是把这个“手足印”刻在了同一块玉上,由于这种方式过于冷门,所以其本身就有很好的保密功能,如若不知道有“手足印”这么个东西,没准琢磨一辈子也看不出破绽。   反复端详着手中这张所谓的地图,秦戈不断琢磨着,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是地图,还是某种暗号?为什么会藏在七叔家而七叔本人却一无所知?赵昆成拼了命想要这个东西,难道是为钱?   一连串的疑问让秦戈越发感觉这件事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琢磨着一脑袋的问题,秦戈忘了自己还打着吊针,一挪身子只觉左手一阵刺痛,地图掉在了地上。   “Madam!”秦戈喊女佣,“Pleasehelpme!”但门外一点反应没有。   “Madam!Madam!?”秦戈感觉有点不对劲,七叔安排了三个女佣二十四小时伺候秦戈,往常只要喊一声,就会立即有人进来,但目前整个房子仿佛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钟表的嘀嗒声。秦戈一下靠在垫子上,脑袋里一团麻,莫非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秦戈用牙咬掉了输液的塑料管,一只手撑着床,咬着牙猛一铆劲,从床上坐了起来,右肩立即一阵剧痛。   下了地,秦戈顶着黄豆粒大的汗珠子,咬着牙走到了桌子边,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手枪,悄悄打开了房间门。   七叔家的宅子,大概有上中下三层,秦戈所处的正是二层,只见一个女佣斜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睡得很熟,“Madam!”秦戈用手推了几下,根本没反应。   再往外大概两三米,就是楼梯扶手,外面是挑高直到屋顶的大厅,秦戈顺着大厅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七叔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周围躺着几个人,都是就地躺倒,阿光则像条死鱼一样干脆直接躺在了茶几上,隐隐还能听见其腰里对讲机发出的咝咝啦啦的声音。   蹭着扶手下到一楼,秦戈小心翼翼的凑到七叔跟前,只听见七叔隐隐约约打着呼噜,看来是睡着了,推了两下也推不醒。   “莫非又是那个呆降?”秦戈暗道。   走到大门口,秦戈刚要伸手开门,忽然门嘭的一下自己开了,吓得秦戈赶忙后退了三四步,举起枪对着门口。   “秦先生?”只见石三大汗淋漓的站在对面,一脸的狐疑,“你怎么下来了?他们呢?”   “石先生?”秦戈也是一阵吃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的人都睡着了!”   “睡着了?!”石三冲到七叔跟前,推了几下,果然没有反应。   “妈的!中计了!”石三一拍大腿。   此时孟老鬼也进了屋,怒骂道:“他娘的!这小子看来已经没什么能耐来硬的了,开始出阴招了!”   “石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戈问道。   “刚才我和师傅看见一个人影,好像是赵昆成,就追了几步,没想到这小子给我们做了个迷魂阵,在里面绕了半天才绕出来,再回来,就出了这种事”石三无奈。   “这小兔崽子估计也没什么能耐了,厉降已经下不了了,只能弄弄这睡觉的把戏,咱也不用怕,估计他折寿折得也差不离了,实在不行咱免战牌高挂,耗死他得了。”孟老鬼点上烟幽幽说道。   “师傅,你说,咱能不能跟他直接摊牌?他不是要这玩意吗?给他!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省得天天折腾得一惊一乍的。”石三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嘿嘿,三儿啊,这东西不能给!”孟老鬼刚想往下说,秦戈接茬了,“的确不能给。”   “为什么?”石三不解,“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莫非他还要折着寿报复咱一下?”   “石先生,我觉得,赵昆成之所以不惜折寿想要得到这东西,肯定不是为钱,或许这东西能给他某种力量,或是有什么东西能把他折的寿补回来,总之他似乎有恃无恐,现在把这东西给他,等他恢复以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秦戈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种直觉,这东西不能给他。   “对呀,再说了,他有能耐的时候咱跟他硬碰硬,险些把命搭上才把他整垮了,咱反倒要把东西给他,亏不亏啊咱?再说了,用这个玩意儿,万一能找着点啥宝贝呢?”孟老鬼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一直惦记着宝贝。   三人歇了口气,开始挨着个的救人,虽说只是恶作剧式的“呆降”,但中的人多了也麻烦,从七叔开始,直到最后一个女佣被弄醒,石三脸都累白了。   既然赵昆成不是为地契,七叔干脆连祖宅都放弃了,直接把剩余的私人警卫全部派来守现在的宅子,一共三十来人,每人荷枪实弹,分三班二十四小时巡逻。   白天相安无事,到了晚上,事又来了,老伎俩,让人睡觉,没造成什么伤亡,而且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也不知道是赵昆成故意摆出破绽诱敌深入,还是他确实不行了,只想骚扰敌人,但从这几天施的几次“呆降”而言,威力明显弱了不少,据石三分析,这“呆降”的威力是不能人为把控的,呆降弱了,装是装不出来的,分析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赵昆成前两天跟自己硬碰硬,确实大伤了元气,但自己用的是名门正道的法术,元气伤了能养回来,但赵昆成那可是折寿的道道,而且从那晚看来,这种折寿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短命或猝死,而是直接加速衰老,元气能补,这老去的身子骨,咋补?   在孟老鬼的建议下,七叔这边既不采取任何行动,也不做任何过火的防御,石三、孟老鬼还有刀子白天晚上轮流值班,就是看书下棋打扑克,有中降的干脆连解都不解了,直接抬到床上让其随便睡,反正以赵昆成此时下的降,用不了二十四小时就能醒。   就这么死皮赖脸的拖了十多天,石三自己都烦了,虽说赵昆成折寿了,但一年的寿命总有吧?万一他折腾一年,难道自己就在这耗一年?这天晚上,石三在屋外散步,此时秦戈的伤势基本上好了,也常下地溜达,两个人在花园里碰上了。   第209章 隳降   “石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在等什么。”秦戈平时不爱跟孟老鬼说话,但对石三还是不避讳。   “咱们在明,他在暗,如果他要真来硬拼,我倒是欢迎啊。”石三也没辙,虽说自己也不想这么耗着,但那个赵昆成不露面,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这太简单了。”秦戈微笑,“我知道他家的地址。”   “别别别....”石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秦先生你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他家没准比后晋那个宝藏还危险,去他家就是找死。”   “难道你想进他家房子?那是谋杀,我的意思是。”秦戈用手比划了一个姿势,“石先生,明白?”   “这...”石三陷入沉思,让秦戈自己去肯定不行,白天肯定不行,晚上去吧,万一赵昆成回光返照,孟老鬼一个人能挡得住吗?   “这个,得容我回去跟师傅商量一下。”   其实,孟老鬼自己也烦得不行,七叔是个臭棋篓子,跟他下棋让两个车一个马,能坚持五十步就算赢,就这样,七叔都赢不了孟老鬼,一天天的穷极无聊,让孟老鬼也指望这个赵昆成能早点出现,是死是活来个痛快。   所以,石三提出去赵昆成家蹲点,孟老鬼也没反对,反正这个赵昆成已经不行了。   说做就做,此刻石三恨不得明天就把香港这点破事搞定,拿点劳务费回家陪媳妇,所以就在第二天晚上,秦戈、石三还有刀子,装备妥当,绕小道偷偷摸摸的摸到了赵昆成家门外。   赵昆成虽说也算个大富翁,但此人好像没有七叔这么铺张,甚至连秦戈都不如,只住在市内的一座两层小楼里,外表看上去,怎么都不像趁几个亿的。   为了隐蔽起见,秦戈并没开自己的车,而是让阿光找人租了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赵昆成家不远处,灭掉车灯,两人开始像公安机关蹲守犯罪嫌疑人一样蹲赵昆成。   此刻七叔家。   孟老鬼下午睡了个午觉,晚上精神头十足,因为石三不在,孟老鬼干脆就在七叔的屋子里坐着,心想只要扛过这个晚上,你赵昆成回家的时候,就让你回老家!   但孟老鬼万万没想到,一直是小风小浪的赵昆成今天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头。   大概二更天,孟老鬼正在七叔屋里打盹,忽然哗啦一声玻璃被风吹碎了。   这可是防弹玻璃,七叔立即吓得浑身哆嗦。   “来人呐!”以阿光为首,几名荷枪实弹的保镖立即把七叔围了个严严实实,孟老鬼拿出罗盘,只见指针嘣嘣乱跳,时不时三百六十度大转圈,看得孟老鬼既眼熟又心虚。   “他娘的,怎么偏偏赶在今天动真格的。”   此时窗外,一阵混乱的冲锋枪声,阿光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口,探出脑袋向下看了看,只见楼门口此刻被射灯照得亮如白昼,外面几名私人警卫已经凑到一块,端着枪四外察看。   “孟先生...”七叔掏出手绢擦了擦汗,“这到底是意外,还是赵昆成又来找茬了?”   孟老鬼盯着罗盘,并没有回答,“阿光,带着七爷跟我到楼下……”从上次“八阳阵”集体中降的情况看,茅山术这种对付恶鬼的阵法,对于降术来说好像不怎么有效。   听了石三上次用“群阳阵”对付赵昆成的经过,这几天孟老鬼也一直在琢磨对策,但此刻的情况不比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赵昆成这些日子一直小打小闹,搞的究竟是什么名堂。   “他娘的跟我斗?老子出师那会你个小娃头还没出世咧!”孟老鬼一边叨叨,一边随同七叔到了楼下。七叔刚在沙发上坐稳,忽然整个宅子的灯光全灭了,几名保镖的心本来就提到了嗓子眼,加上灯忽然一灭,甚至有的人冲着四周就是一梭子子弹,楼上传来一阵阵女佣们的尖叫。   “不要乱!”孟老鬼大喝,“这不是邪术!电闸被拉了而已!”孟老鬼把干将攥在手里,深呼吸了一下,“七爷,千万别害怕,虚张声势罢了,他现在没什么能耐了”其实孟老鬼这也只是口头上的安慰,并没有透露罗盘所显示的实际内容。   “大伙看好七爷,我去看一下!”此时,七八个手电已经亮了起来,四处乱照,孟老鬼顺手从一名保镖手里拿过一个手电,顺着罗盘指示的方向一步步的往前蹭。   “他娘的,怎么会是外面?”孟老鬼边走边嘟囔,理论上讲,拉电闸的话,这赵昆成应该在屋里,但此刻罗盘却显示这股子邪气在屋外。   “七爷!您家的电闸究竟在哪?”此时孟老鬼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一看,心里立即一凉,原本的七八束手电光都没有了,七叔和刚才一群保镖竟然全睡着了!   “赵昆成!!”孟老鬼大吼道,“是条汉子就出来让老子看个全身!别总是藏者掖着的!”孟老鬼实在是不耐烦了。   四周还是死一样的寂静。   “他娘的。”孟老鬼一把拉开大门,发现外面的保镖也都躺下了,而屋子的正门门口,却摆着一个超大号的旅行箱。   “他娘的!除了鼓捣人睡觉,你说你他娘还会干啥?”孟老鬼照着门里嚷嚷了一句,三两步走到了箱子边,“他娘的啥玩意?”看了一眼罗盘,发现指针不时开始三百六十度转圈,按藏宝洞的经验,引起罗盘转圈的东西就应该是这个箱子。   “摆个箱子,难不成想用东西换那个死玉?”孟老鬼收起罗盘,抽出匕首,小心翼翼的豁开了箱子。   此刻,赵昆成家门口。   “秦先生,我有不祥的预感。”石三这会儿一直在盯着罗盘,只见罗盘的指针猛烈的跳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常态了,按罗盘指针跳动的方向,正是七叔家的方向。   “怎么?”秦戈边盯着赵昆成家门口边问,“你和孟先生有心灵感应?”   石三并不知道什么是心灵感应,但有一种感觉,虽说是经常失灵的新罗盘吧,但刚才跳这一下也绝不简单。按秦戈开车的时间算,这赵昆成家和七叔家的距离至少二十公里以上,此刻罗盘这一下剧烈跳动,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秦先生!咱们得回去!”石三咬着牙,万一赵昆成没搞定,反倒把师傅搭进去了,回去怎么和孟川交待?   孟老鬼小心翼翼的用干将尖豁开了皮箱子,“他娘的这是啥?”只见探入皮箱子内部的干将,抽出来后一个劲的往下滴血。   嗞啦一声,孟老鬼把整个皮箱子的面全豁开了,眼前的一幕让孟老鬼捂着嘴就是一通干呕,只见这个皮箱子里,装着一具血淋淋的碎尸。   “他娘的!疯了。”孟老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具碎尸,应该是施了“隳降”。道教认为,人死后的第七天,灵魂才会相信自己真的死了,所以在这七天内,冤死者的怨气会停留在尸身上,这种降术就是利用死者新死的尸身施降,七天之内,尸身的怨气要比单纯恶鬼的怨气大得多。   按传说中的描述,施“隳降”应该把死者切成肉片或剁成肉酱,然而此刻皮箱里装的虽然仅为碎尸,可能是赵昆成迫不及待,也可能怕剁成肉馅怨气太重,自己也控制不了,但总而言之,除了“隳降”外,似乎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厉害是肯定的。   现在不比后晋那种兵荒马乱、命如草芥的年代了,现代社会,施这种法术是犯谋杀罪的!就冲罗盘那种三百六十度的乱跳,这具尸体想必也是被活着分尸的,“幸亏没用手碰……”孟老鬼暗自庆幸,从破兜子里找出一把香,点上了立在皮箱周围,准备给这位倒霉的哥们超度一下,怨气经超度散去,这个降基本上也就算破了。   就在孟老鬼把香一根根往箱子四周摆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   “嗨”的一声吼,孟老鬼用尽了吃奶的劲往前一蹿跳出了门口,只感觉后背咝啦一下,衣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伸手摸了摸,还好,没见血。   “他娘的,谁!?”孟老鬼一挥手电,只见对面站了一个人。   “七爷!?”孟老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从背后挠了自己一爪子的,正是七叔。   此时的七叔,眼神就跟那个席子村的李二壮没什么区别,在手电光下亮闪闪的,哈喇子不断从嘴里流出来。   这下孟老鬼可傻眼了,心想他娘的这赵昆成可忒损了,竟然用七叔来对付自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厮自己不行了,竟然又想出了这么个阴招,看来这几天赵昆成的小打小闹是有用意的,降术可以单施,也可以叠施,先用对自己伤害小、折寿少的“呆降”把人弄晕,再在中“呆降”的人身上施厉降,就比直接在正常人身上施厉降要省事得多,而这几天赵昆成不停的在众人身上施“呆降”,人的身体一旦适应了呆降,再中其他厉降也就容易得多。   :,,!! 第210章 锁鬼阵   “他娘的,又被涮了!”孟老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举起龙鳞往前晃悠了一下,只见七叔并不害怕龙鳞,照样缓缓地哼哼着向孟老鬼靠近。   “三十六计。”孟老鬼缓缓后退,“走为上!”孟老鬼往门口贴了一张活符,转头便跑,七叔根本就不在乎活符,没两步便噌的一下跳到孟老鬼前面挡住了去路,动作跟那个李二壮一样敏捷,哼的一声扑向孟老鬼。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了,孟老鬼本以为活符能拖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眼下想躲是来不及了,便想后退一下卸掉这一扑的力量,结果没想到这一扑的力量太大,自己干脆被顺势扑倒,干将也当啷一声掉在了边上。   “哎嗨嗨哟。”七叔噗嗤一声坐到了孟老鬼身上,险些把个孟老鬼压冒了泡,只觉得身上像压了一个石头人一样,任自己怎么使劲,上边的七叔纹丝不动。   骑在孟老鬼肚子上,七叔嘴里的牙和手上的指甲眼瞅着长了一寸来长,双手嘭的一下掐住了孟老鬼的脖子,黑色的指甲扑哧一下插进了孟老鬼的肉里。   “呃...!”孟老鬼咬着牙一声闷哼,感觉一阵刺骨的剧痛从脖子向全身蔓延,这一疼,可算是激发了孟老鬼身体的潜质,右手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劲,竟然挣扎着从边上的草丛里摸到了干将。   “我去你娘的。”孟老鬼小臂使劲,把干将一挑,仿佛刺到了七叔的屁股,只见七叔嗷的一声从孟老鬼身上跃起,落在了四五米外,孟老鬼挣扎着爬起来,好在屋外的射灯没有灭,借着射灯的亮看,七叔的脸仿佛是青色的。   “他娘的。”孟老鬼从随身的布兜子里摸出针灸,一针刺进锁骨一寸多,脖子瞬间不疼了,晃悠着干将剑掏出铜钱在地上摆起阵来,七叔尝过干将剑的利害,此刻也不敢靠前了,哼哼着在孟老鬼旁边徘徊。   毕竟,此刻孟老鬼是活人,有思维,而七叔没有,绕来绕去,孟老鬼竟然用铜钱在地上围着七叔摆了一个圈。   “你给我死这吧!”孟老鬼掏出一张“泄阴符”,啪的一声按在地上,掏出一根鸡喉噗嗤一声钉在上面,把这个铜钱圈的出口封死。   这个铜钱圈叫“锁鬼阵”,俗名“雷池”,是专门用来禁锢恶鬼的方法。按的理论,日属阳,夜属阴,恶鬼只能在夜间活动,古人观星时将整个夜空分为二十八个星区,称之为“二十八宿”,其中每宿包含若干个恒星,而“雷池”的布法,便是在恶鬼周围布上二十八个铜钱,人为划定一个假的“二十八宿”,铜钱属阳,所以便给恶鬼造成了越“雷池”一步则入“阳境”的假象,这阵法对恶鬼没什么伤害,只能起到禁锢的作用,禁锢的时间视恶鬼力量的大小与智商的高低而定。   随着“泄阴符”落地,七叔也开始察觉周围不对劲,叫唤着刚想往门的方向蹿,就好比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一样,嗷了一声退了回来,孟老鬼往后走了两步,这七叔又想扑向孟老鬼,结果又被挡了回去。   趁着这工夫,孟老鬼转头来到了客厅,从阿光的手里拿过一个手电,抄起匕首直接在大厅地上刻了起来。   孟老鬼刻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大号的“泄阴符”,要说这茅山的“泄阴符”可真是个好东西,小时候打预防针,流行肝炎打肝炎疫苗,流行流感就打流感疫苗,但有种东西叫“免疫球蛋白”,不管流行什么病,打了都管用。在茅山术中,这“泄阴符”就好比这个免疫球蛋白,茅山术有云:“人为阳,鬼为阴,畜牲于阴阳之间,至阳则灵,至阴则孽。”意思就是“人的属性是阳,而鬼的属性为阴,畜牲的属性介于阴阳之间,如果阳气过重就会成为灵兽,阴气过重则会成为孽兽。”这泄阴符的原理也正在于此,不管你有多厉害,只要“泄”掉你的阴气,恶鬼变野鬼,孽畜变善畜,对付恶鬼畜牲都有效,而眼下对于这种知之甚少的降术,泄阴符无疑是最佳选择。   刻好泄阴符,孟老鬼把地上睡得口水横流的保镖都拖到了符的轮廓上,而后用匕首把那个装碎尸的箱子放到了符的中间。不用看也知道,孟老鬼也要“借阳”。   “隳降破了,看你还有啥招。”孟老鬼想罢,用铜钱在箱子周围摆了一个小七关,把箱子围在中间,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哗啦一下撒在箱子上,扑的一口真阳涎吐在了箱子里的碎尸上,此时只听门外七叔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叫声,随后一个黑影噌噌的蹿向孟老鬼,犹如闪电。   “给我躺下吧!”孟老鬼的眼珠子里都瞪出血丝了,铆足了劲一匕首扎在箱子中间,噗嗤一下,血浆与不知道哪来的黑水溅了自己一脸,此时七叔忽然停在了离自己仅有一两米的距离上,扑通一下倒地,这回可不是睡觉,只见七叔嘴里扑扑的往外吐起了白沫。   扑通一下,孟老鬼也坐在了地上,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在手电光下一照,孟老鬼心里一凉,刚才的真阳涎,颜色是黑的。   黑血不看则以,这一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刚才确实是意志力制胜,孟老鬼忽然感觉脑袋一晕,视野逐渐模糊了起来,呼吸也渐渐困难。   吱的一声,一辆吉普停在廖家大门口,石三几人从车上下来,小跑进了大厅,只见孟老鬼和七叔都躺在一个旅行箱的边上,嘴里满是白沫。走近旅行箱,石三倒是没什么感觉,只不过秦戈连连干呕,只见一箱子的碎尸,连脑袋都切成了两半,中间插着把匕首,黑水溅得四下都是。   “石先生。”秦戈和石三分别抱起七叔和孟老鬼,“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想必师傅和赵昆成对着干来着。”石三扒开孟老鬼的眼皮,只见孟老鬼连眼睛里都沁着黑水。   “师傅?!”石三从包里掏出一块死玉,塞到了孟老鬼嘴里。   依秦戈的号脉看,七叔的伤势倒没什么,反倒这孟老鬼脉象孱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石先生,我现在去叫医生!”秦戈一把抄起茶几上的电话。   “不用了!秦先生,你先帮我看着点周围,万一那个赵昆成来了!就杀了他!”此刻石三看到了孟老鬼脖子上的伤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见两条黑印顺着两个破口一直延伸到了胸口。   “他娘的,这笔账老子豁出命也要跟你算!”石三恨得牙根痒痒,绷着一脸青筋用匕首挑破了孟老鬼的七脉,然后用铜钱在他周围摆了起来。   随着石三一声大吼,孟老鬼哇的吐出一大口黑水,黑血不断从七脉往外涌,石三干脆撕开孟老鬼的衣服,开始用嘴吸孟老鬼的伤口和七脉,忙活了近半个小时,七脉的破口终于流出了红色的血,刺啦一声,石三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了条,直接给孟老鬼包上了,此时阿光晃晃悠悠的坐起来了,看见眼前的情景,磕磕巴巴竟然一句整话也没说出来。   “阿光先生!”石三忙活着给孟老鬼包扎,“醒得正好,快帮我弄点糯米!”   “糯米?噢噢,明白!”阿光抬屁股刚要走,忽然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老爷...?”   “阿光先生!七叔没事!麻烦你快去找糯米!”石三心急如焚,虽然孟老鬼的伤口已经出红血了,但伤口周围的肉还是黑的,说明阴毒还没完全排出去。   不一会儿,阿光手忙脚乱的拿着好几袋子东西过来了,“石先生,我也搞不清哪个是糯米,你...”石三用匕首挨着口袋割了一下,还不错,真有一袋糯米。   抓出一把糯米,石三站起身拿过茶几上的茶壶,用茶根把糯米搅和了一下,将就着敷在了孟老鬼的伤口上。   此时,只听门外吉普车发动的声音。   “谁!?”秦戈和阿光抽出枪直奔门外,只见吉普车轰的一声向前蹿去。   “站住!”秦戈瞄准吉普车砰砰的开枪,阿光更是来狠的,照着吉普车叮叮当当就是一梭子子弹。   不知道是打中里边的人了,还是枪弹打碎了挡风玻璃阻挡了视线,只见吉普车笔直的朝着房子一处突出的部分撞了过去,哐当一下不动了。   此时石三也从屋里跳出来了,抬头一看,二楼七叔的屋子窗户开着,这小子摆明了就是冲着这块死玉来的,看屋里的情形,像是想让七叔和孟老鬼同归于尽。   :,,!! 第211章 新线索      “出来!”秦戈举着枪,凑到吉普车跟前,一把拽开车门,只见一名白发老者靠在驾驶椅上奄奄一息,嘴角不时往外淌黑血。   “赵昆成?”秦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在廖家祖宅,迷迷糊糊的看见赵昆成,发现其已经老得跟自己差不多了,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神志不清时的错觉,而此刻的赵昆成比上次还夸张,看脸上的皱纹,岁数俨然已经和七叔不相上下了。   “哈哈哈。”看来这赵昆成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嘴里一边淌黑血一边笑。   “秦戈,我应该第一个除掉你,如果不是你干扰我杀那小子,现在躺着的应该是廖七。”   “你的目的是什么?钱?”此时石三和刀子已经站到了七叔旁边,恨不得一刀戳死眼前这个老不死的。   “哈哈哈。”赵昆成满脸不屑,“你们以为赢了我,就能达到目的,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那是我赵家的东西,你们一辈子别想得到...一辈子别想,一辈子...”赵昆成说着说着,一口黑血吐了一身,前胸一挺,一命呜呼。   “唉!”秦戈气的用手狠狠一砸车门,本以为还有希望的线索,又断了。   两天后。   石三被一位姓黄的律师从警局里带了出来。   “石先生,你也太傻了!”黄律师擦了一把汗。   “他们问什么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后果会很严重?”   “后果?什么后果?”石三一脸无辜。   “我实话实说而已,我又没杀人,脚正不怕鞋歪啊!”石三以为香港也实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   “我知道你没杀人!”黄律师哭笑不得,“照你的话再说下去,会被送去青山医院的!我跟他们解释你有轻度妄想症,才勉强把你带出来,记住啊,以后见到律师之前,一句话都不要说!”   “哦。”   在伊莉莎白医院的一间私人病房中,石三见到了刚能下地的七叔和还插着氧气管子的孟老鬼。   “师傅。”石三坐在孟老鬼床边,眼睛湿润润的,“我对不起你。”   “别他娘说丧气话!”孟老鬼斜眼看着石三。   “那个姓秦的呢?都他娘是他出的馊主意,把它叫来让我骂一顿!”看孟老鬼这精神头,好像完全不像有必要插氧气管的人。   “他还在警局呢。”七叔凑上来了,“孟先生,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你的事阿光已经和我说了。   “阿光?”孟老鬼瞅着七叔道,“我救你的时候他还做梦哩!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我...”孟老鬼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一通添油加醋,把七叔听得脸都白了。   “对了,这回可没他两什么事,从头到尾都在打呼噜。睡得香的很。”孟老鬼说着愁了眼王胖子和大力。   大力和王胖子被孟老鬼说的一通脸红,都不好意思抬头。那天两人确实睡得太香,压根就没醒。   “孟先生!你可是我廖家的恩人啊。”七叔哪里管那么多,说着要给孟老鬼鞠躬。   由于伤口过于怪异,孟老鬼又被留院观察了十来天,养得满面红光,又转移到七叔家喝参汤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此刻赵昆成已死,七叔也不再有什么顾忌了,仅仅十天功夫,祖宅便又被打扫一新,所有的仆人加保镖拖家带口已经又搬回祖宅了。   “师傅,秦先生应该从局子里出来了吧?怎么不见他人影?”石三觉得奇怪,这不像是秦戈的作风啊,虽说这个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那块死玉里显然还藏着大秘密,他不可能不感兴趣的。   “鬼知道,没准上哪喝闷酒去了呗,听那个赵昆成的意思,咱有生之年是看不见和氏璧喽。”孟老鬼也是一番惋惜,从巴山到香港,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扑空了。   “石先生,孟先生,老爷请你们过去一下。”二人正聊天,阿光进屋了。   “石先生,你说这次,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七叔最后找石三确定。   “你挖出来那块东西,不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七叔,我用脑袋保证。”石三微微一笑。   “绝不会有事,您祖宅的风水,在我看来,在香港是数一数二的,绝不会有问题。”   “这个是一点心意,咱们萍水相逢,你们却舍命相帮,我非常感动!”说着,把一张纸塞到了石三手里。   石三也是一阵激动,心想可算拿到劳务费了,可仔细一看傻眼了,这是什么?   “七叔,这是?”石三认得支票,但眼前这张花花绿绿的东西,密密麻麻清一色全是英文,还真没见过。   “石先生,孟先生,你们救了我廖家,现在我的命都是你们给的,我也不知道给你们什么好,那把匕首咱们有言在先,我就送给石先生你了,这是一张五千万的渣打银行本票。”   五千万!石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了趟大巴山,险些全军覆没,才从王子豪那连蒙带吓唬敲竹杠敲出了五百万不到,就觉得这钱已经花不完了,这次等于是一下敲了十个王子豪啊!   “这...”五千万对曾经的石三说起来可能也不算大数目,但自从处理掉九眼天珠,这五千万还真是一大把钱了,看着这本票还真有些不太好意思。   “石先生,这是你们应得的,对了,我听说孟先生喜欢收集字画,我以前附庸风雅过一阵,也收集了一些,但现在也没心思弄那些了,这点东西聊表寸心。”七叔边说,边拿出一个讲究得有些夸张的装画轴的纸筒。   “这是我从大英博物馆买的,我认识博物馆的一位理事,说了半个月好话他们才肯卖给我。”   画轴打开,山水磅礴,云淡风高,等七叔将画轴展开到落款,孟老鬼又笑了,这个名字太熟了,吴道子,看来正堂的李思训那幅镇宅之宝可以往边上靠靠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希望能在这里多住几日。”七叔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那个...”   “七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找那个什么地契!”孟老鬼此刻心情超级好,别说是找地契,有了这幅吴道子的画,让他再跟赵昆成打一架都行。   七叔一听,脸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道谢,在七叔的眼中,这两位不是人,是神仙,天底下有神仙找不到的东西么?   说干就干,两人各带一队人马,从祖宅两边往中间开始找起。   话说回来,论降妖除怪,可能两个人还在行,但就找东西而言,石三和孟老鬼跟那群女佣没什么区别,偌大一个廖宅,打着罗盘找“驭鬼桩”尚且要作半个月的打算,找地契这种毫无指向性的东西,岂不是要找到来年过年?   二人正发愁,阿光又凑合过来了。   “二位,秦先生来了,现在在老爷屋里,说有要紧事找二位。”   石三一听秦戈来了,不用找了,立马笑开了颜,就留下了王胖子和大力继续找,自己和刀子还有孟老鬼急匆匆去见秦戈。   来到七叔的书房里,只见秦戈正在和七叔喝茶,两人表情怪异,七叔那张大到夸张的写字台上,摆了一大堆照片。   “这是啥?”孟老鬼拿起一张照片,上面的图形非常清晰,拍的似乎是一张张的地图。   “这是在赵昆成家里找到的。”秦戈表情平静,又拿出一本手写的书,“还有这个。”   “你去赵昆成家了?”石三哭笑不得,虽然这个人的作风很难让人理解,但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风却着实值得敬佩,如果生在大陆,八成也能捞个全国劳模当当。   “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秦戈抽着烟斗,“那里是碎尸案的第一现场,警方已经把那里封锁了,警察没什么事,我怕什么?”   “警察都封锁了,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孟老鬼边看照片边问,“我早就怀疑你小子是特务出身,这些照片八成都是你用那个特务专用的微型照相机拍的吧?”   “我怎么进去的并不重要。”秦戈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来回溜达,“我怀疑和氏璧并不在赵昆成手上!而他的所作所为,和和氏璧有很大的关系!”   此言一出,石三和孟老鬼都是一愣,就连七叔也把眼睛睁圆了,“阿戈,你的意思是,和氏璧就在这里?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赵昆成长大的孤儿院,当时负责照顾他的嬷嬷已经去世了,但从孤儿院的资料里,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秦戈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仅仅十来天的工夫,不但从赵昆成家里偷拍了如此之多的照片还偷出本书,而且还去孤儿院查了赵昆成的老底,还要刨去蹲局子的时间。   “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和氏璧并不在赵昆成手上,”秦戈继续道,“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怎么可能带着和氏璧进孤儿院呢?再有,从他的档案上看,他进孤儿院的时候一岁都不到,而且没有名字,嬷嬷们通过他身上的一封信得知他父亲姓赵,才给他起了赵昆成这个名字,那信上说他父亲可能会回来,如果回来便会捐给孤儿院一笔钱,但此人最后却始终没回来,我猜测此人是死在什么地方了,而且...”秦戈顿了顿。   :,,!! 第212章 新发现      “而且什么?”七叔耐不住性子了。   “而且,我怀疑,他父亲就是为了这个!”说罢秦戈从写字台上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宣纸上的印记,不是别的,正是八个虫鸟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此刻,石三也注意到了这张照片,看来这就是和氏璧的印迹。   “唉呀.”孟老鬼也看着这张照片,因为是黑白的,所以看不出宣纸的成色新旧。   “能看一眼印出来的也成了,秦特务,能不能麻烦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个原件偷出来?”   “所以我设想,清朝那个赵明川,曾经想把和氏璧出手,但却中了计!但赵明川也不简单,虽然自己中了埋伏,但对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秦戈并不理会孟老鬼,继续分析道,“最简单的设想,就是赵明川在交易的时候遇害,而他自己也早提防了这手,所以害他的人也没有拿到和氏璧!而且我怀疑...”   “你的意思是?”七叔可是人精中的人精,秦戈这话一说,脸色立即变了。   “你怀疑什么?”石三也没七叔那么敏感,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   “我怀疑赵明川和那个买家,都想杀掉对方,只不过赵明川被对方抢先了一步”秦戈微微一笑看着七叔。   “唉!”七叔感叹,“不愧是阿戈,不愧是阿戈啊!”七叔站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走了起来。   “当年我爷爷说是去做一笔大生意,没想到回到家时还好好的,当天晚上就死了,阿戈,你所指的买方,就是我爷爷吧!”   “原来是这样。”石三此事恍然大悟,怪不得廖家祖宅会埋着一块死玉,原来这是那个赵明川的东西,看来这个东西可能也是施过降的,但好像把廖七的爷爷折腾死之后就失效了。   “现在看来赵家后代肯定知道这个东西藏在哪,但没有那块玉,连他们自己都进不去!赵昆成的父亲可能就是吃的这个亏!所以赵昆成拼了命不要,也想得到这个东西,本来他想用一些诡异的招数,不伤不病就把玉拿了,但咱们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秦戈想了想,表情及不自然。   “七叔,请恕我直言。”   “阿戈,有话就说,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七叔倒是不见外。   “拿玉只不过是赵昆成的目的之一,搞垮廖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或者说七叔您...”   “唉……”七叔拍了拍秦戈的肩膀,心说这个秦戈可真够得上福尔摩斯了。   “当年,我爷爷说有一笔大生意,白银五百万两,良田五百顷,那可是我廖家的全部家当啊,结果后来没做成,人还没了,唉,没想到,就是为了这东西!”   “所以赵昆成认为,廖家今天的产业,本应该是他赵家的。”秦戈继续分析,听得石三和孟老鬼都瞪大了眼珠子。   “照你这么说...”孟老鬼用手捻着山羊胡,眼珠子乱转,“咱们现在得了这块玉,岂不是渔翁得利了?那和氏璧传国玺,岂不是近在眼前?”   “先不要高兴太早。”秦戈的表情又恢复了凝重,“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孟老鬼从秦戈手中接过照片,发现也是一张山体的地图,在山的中间有一座建筑物,画得很粗糙,仿佛是座庙。   “这是?”孟老鬼摇摇头。   “后晋的藏宝图,我爷爷和父亲找了两代,我爷爷在巴山生活了二十年,才最终确定位置,这张图上标注的地方,如果没有新的线索,恐怕很难找到。”秦戈抽了口烟,皱起眉头。   石三此刻也没词了,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为什么每一条线索,都走不远呢?   “这事可以交给我调查,石先生,孟先生,你们可以先帮七叔的忙,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把这些东西带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从中找到新的线索。”说罢,秦戈又递给石三一本手写的古书。   “这是在赵昆成家保险柜里找到的,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我看不懂,可惜我没有找到当时赵昆成父亲送他去孤儿院时留给他的信,而当时的嬷嬷也已经去世了,如果有那封信在,我相信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   “连人家保险柜都撬啦?我说秦爷,你到底是研究玉石的,还是研究拧门撬锁的啊?”孟老鬼瞪大眼珠子,说道。   “保险柜是警察撬开的,我只不过从警察手里借来看看而已。”孟老鬼这么一说,秦戈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晚上,回到房间,王胖子和大力早就回来了,此刻已经在打呼噜了,石三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因为这本书太怪异了,有篆字有殄文,而且前后文字驴唇不对马嘴,跟孟老鬼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个子午卯酉,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书上可能是一种密码或暗语,本来想全用殄文来写,但写书的人对殄文掌握也不全面,所以只能用点殄文用点篆字了。但这个猜测实际吗?既然汉字间的语句都驴唇不对马嘴,那么这种本就已经很没边的暗语,用得着这么费劲殄文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石三困劲上来了,这两天却是也够累,基本上兼职了半个长工,整天低头猫腰蹿床底爬屋顶的,刚一闭眼就立即睡着,一觉闷到了天亮。   “三儿,我有个辙,但得冒点险。”孟老鬼一早就找到石三,好像又有了什么大发现。   “三儿,你看这样行不行...”   “什么?”石三一愣,“师傅,你疯了吧?弄不好会出事的。”   “没事,我年轻时又不是没弄过。”孟老鬼一脸的坏笑,又跟石三嘀咕了几句,然后哈哈哈一通笑,都快岔气了。   石三一听也乐了,说道:“师傅,你这招损了点吧?”   “没事,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廖爷他祖上也不是什么好鸟,三儿啊,就这么定了,我去预备材料,你去跟七爷打声招呼,咱明天就出发!”   孟老鬼刚出去,阿光又进来了,“石先生,秦先生又来了,在老爷屋里等你呢。”   石三郁闷了,这秦戈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非得三天两头兴师动众呢?   到了七叔的书房,只见秦戈一脸的春风,仿佛中了彩票一样。   “石先生,你那里可有进展?”秦戈如沐春风却又面带诡异。   “我,暂时还没有进展,那本书,我们也看不懂,惭愧。”当着七叔的面,石三也有点不好意思。   “秦先生,你那边,莫非有什么新线索?”石三问道。   “当然有!”秦戈胸有成竹。   “陈督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七叔的朋友,我这里有警方的第一手资料。”   “警方的资料?”石三有些奇怪,那个赵昆成满脑子的邪门歪道,警察能调查出什么资料来?   “今天早上,陈督察给我打电话,他们从赵昆成家找到了一本地图,经过指纹鉴定,有一页,是指纹最多最杂乱的,证明是他经常翻阅的!还有,他们从航空公司调出了赵昆成曾经先后七次坐飞机前往内地的记录!而且...”秦戈抽了口烟,“而且他坐飞机去的地方,和地图上的那页,标的都是一个地方!”   “哪里?”石三听着也是一阵兴奋,没想到自己和师傅拼了命跟着赵昆成硬碰硬,这最后的突破口却是警察找到的。   按照警方提供的线索,赵昆成去过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首都北京。   看着陈督察私下里给秦戈的照片,石三发现,那页赵昆成反复翻的地图,是一本靠近北京附近,地处河北省的交通图。   “秦先生。”石三立即从兴奋中冷静过来。   “河北一带是燕山山脉。”   “那又怎样?”秦戈不以为然。   “在整个燕山山脉找这个地方。”石三拿起那张山体地图的照片。   “也是大海捞针啊。”   “石先生,这是一处寺庙。也就是说,咱们只需找有寺庙的地方。如果赵昆成飞去的是北京,我认为,地图上标的地方应该就是八大刹!”   “秦先生,我觉得咱们应该从长计议。”石三对秦戈这种执着是很无奈的,想拒绝吧,毕竟最先收了人家的钱,最后却没有拿到和氏璧,有点过意不去。不拒绝吧,就凭这张三笔两笔勾出来的图,就算确定了在北京八大刹,找上一年也很正常,看图上的曲折小径,肯定不代表人工修的山路,而像是为躲避某种东西而必需遵从的路线,或者说这干脆就是某种阵法或局术的破解之法,如果没有参照物,甚至根本无从找起。   “秦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暂时把七叔的事先办完,然后再去北京,一心一意搞这件事。”石三边说边看七叔,只见七叔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一个劲的点头。   “嗯,对,对,石先生说的有道理!一心不可二用!一心不可二用!”   “我先去北京,石先生如果你帮完七叔的忙,希望能尽快与我汇合。”秦戈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掏出小本子一通翻,而后用笔抄了一行地址递给石三。   “这是我内地的一位朋友,到了北京你直接找这个地址,就能找到我。”   第213章 掘祖坟   石三接过纸条,只见上书:北京东四十条库司胡同二十九号,宋宽。.   “四十条,怎么这么多条啊?”说起来石三还从来没去过北京,觉得北京古代起地名的人真是懒得可以,四十条?想必也有三十九条吧。   秦戈匆匆告辞,只剩了石三一个人在屋子里,按刚才孟老鬼的主意,石三实在很不好和七叔开口。   “七叔,关于您祖宅的地契问题,我和我师傅想了个好办法。”   “哦?快请讲!”七叔立即来了精神,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说实话,最近廖氏企业被赵昆成抢走了很多大客户,近一年间,关于七叔家闹鬼以及七叔本人惹上邪煞的传言,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公司诸多高层人员一个接一个提出辞职,七叔手下一些工厂甚至已经被迫关闭了,而且廖氏企业在银行的信誉也在降低,很多银行已经对廖氏企业偿还能力产生了质疑,而这些地契,无疑能成为从银行贷款筹措资金的最好筹码,对于七叔及廖氏企业的复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七叔,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地契这东西,一无阴气,二无怨气,三无煞气,所以,我们也不好找,按您这个宅子的规模以及您手头上的人手,少说得找一年,而且房子肯定要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石三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七叔。   “嗯嗯,我何尝不知道啊!别说一年,我已经找了足足十年!有时候真想干脆就拆了这房子,那东西就是几张纸,能藏到哪去呢?”七叔有些无奈道。   “是啊七叔,所以我们想出一个好办法,只要一两天就能找到地契,而且不破坏房子。”石三边咽唾沫边嗑巴道。   “石先生,别卖关子了!需要我协助什么尽管说!”七叔握住石三的手,仿佛地契已经就在眼前了。   一旁的王胖子却古怪的笑了笑,这石三和孟老鬼要做什么,他自然知道。   “是这样的,七叔,你看,这个地契本身很难找,现在这个方法很好找,你说咱们占了很大的便宜对吧。”石三快崩溃了,七叔信佛,又是个很传统的老人,自己的想法一旦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   “石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罢从抽屉里拿出支票就要写。   “七叔,您误会了。”石三赶忙拦住七叔。   “哎呀,不误会,一点也不误会。”王胖子见石三竟然不要支票,立马就说话了。   七叔倒也无所谓,还在写了几个数字递给了王胖子,王胖子接过一看,立马乐开了花。   “俺看看。”大力也好奇看看多少。   这一看,大力脸都抽了几下,不多不少,七个0,随手就是一千万。   石三起先虽阻止了,但哪有不要钱的道理,倒也没继续阻拦王胖子接下支票。   看着支票王胖子笑眯眯的收好,石三还是勉为其难的说出了自己要做的事。   “实际上,我们想招回您爷爷的魂魄,让他上我师傅的身,说出藏地契的地方。”   这招魂上身之术,香港也有,大多是由女性施术,招死去的亲朋之魂魄上身,此术奇特之处在于,巫婆并没见过死者生前的样子,但招到其魂魄后,“姑姑”的声音与形态举止会变得与死者一样,甚至死者是男性都如此,然而并不是每个魂魄都能被招到,如果死去时间过久或埋葬地过远,招魂便会失败。七叔自己也找人试过,希望通过招魂之术亲自询问爷爷,但招魂的姑姑说七叔爷爷的魂魄此刻不在阴间,或已投胎转世,或被束被禁,总之就是招不到。   “石先生,这个方法我已经试过,但那位仙姑说我爷爷的魂魄不在阴间,怎么?你们有什么别的办法?”虽说是种很普通的方法,冲石三这一通支支吾吾,七叔也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招不到是正常的,所以我才来和您商量。”石三咽了口唾沫。   “这两天,根据秦先生提供的这些照片,我们推测您的爷爷是中‘囚降’而死。”石三开始细致的为七叔解释“囚降”。   “囚降”又叫“花身降”,在降术中被归为“死降”之列,是施降者以生身性命为代价下的恶降,若有人中得此降,施降者会比中降的人死得还快,但中降者三个时辰内如不破降,则亦会爆毙,此后中降者更要承受一种比死亡更恐怖十倍的痛苦──其魂魄不能离开他的尸身,用句佛教术语就是顿足六道。   道教认为,人死后七天,灵魂便会相信自己死了,而中了囚降的人,其灵魂永远都会认为自己还活着,会继续留在自己死去的身体中,传说还会像活人一样有各种感觉,会眼巴巴的看着亲人把自己埋进土里,会感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腐烂,被虫鼠践踏啃噬,直至成为白骨,永远都不可能离开。在“洛降”也就是宋末洛有昌创立的“降教”中,此降属于“禁术”,即便是降术最鼎盛的元朝,也没几个人会。   石三拼命的渲染中囚降的人死后是多么的痛苦,七叔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石先生,你真的认为我爷爷是被那种法术害死的?当时的医生诊断可是心脏衰竭啊。”   “是真的,七叔,你要相信我,所以...”铺垫铺得差不多了,石三觉得也该进正题了,凑到七叔耳边,“所以,一为了救您祖上于水火,二为找到祖上藏的地契,我们认为,得开馆破降、启尸招魂。”   这句话一出口,七叔脑袋嗡了一声,直挺挺的坐在了椅子上。   “您别激动!您别激动!”石三也心虚,香港人最讲究这套祖宗礼仪,挖自家祖坟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石先生...”七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能让我考虑一下么?”此刻七叔内心的矛盾简直太大了,说实在的,刚才听石三忽悠了半天,虽说半信半疑,但人死了之后是怎么回事,毕竟只有死者自己知道,虽说解除爷爷死后的痛苦,在目的性上占一点分量,但不论怎么说,都是找地契的理由在先,如果说为了几份地契,就把自家祖坟刨了,大逆不道不说,自己这把年纪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以何脸面见祖宗啊!   “就知道会这样。”王胖子看着七叔那模样,笑着嘀咕一声,心想还好钱先收了,管他干不干。   “那您慢慢想,我先出去了。”囚降只对一个人有效,且非常好破,这点石三倒是不担心,关键问题就在于七叔是否应允。   第二天一早,石三带着一帮人象征性的挨着屋找,忽然阿光来了。   “石先生,老爷请你们去一下。”   “石先生,你确定我爷爷真的是中了那种恶毒的法术吗?”七叔皱眉道。   “七爷,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没等石三说话,孟老鬼先搭茬了,顺手从随身的布兜子里掏出一张照片。   “七爷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七爷接过照片,只见一个弯弯曲曲的黑线画在纸上,中间好像有点麻麻扎扎的,孟老鬼打开了写字台上的台灯,顺手递过去一个放大镜,七叔接过放大镜仔细一看,这条弯弯曲曲的黑线,竟然是由一些密密麻麻的字构成的,由于照片大小有限,所以具体是什么字看不太清了。   “这就是那种法术?”七叔问道。   “对,就是这个,您再看这个。”石三递上祖宅中挖出的死玉,用手指指了一下侧面边沿上的一串很不明显的印记。   “真的是一模一样。”七叔感叹道,用放大镜一看,这是一串从没见过的文字。   “二位真是神人啊,赵昆成他是否也会这种妖术?”   “不知道,应该不会。即使会,好像没这个东西,他也没法弄。”石三接茬道,“否则咱们之间很可能已经有人不在了。”   “那好!”七叔握起拳头一砸桌子,也管不了什么孝道不孝道、礼数不礼数了。   “阿光!准备车!”   七叔家的祖坟,在一个小山的半山坡上,顺着公路,有一条人工修缮的水渠,据七叔介绍,祖上尚未发迹的时候,便埋在这座山上,后来到了自己的爷爷这一代便开始大兴土木、修渠铺路,而自己的父亲,干脆将这座山整个买了下来,以便进一步折腾。   石三一听,不禁暗自感叹,这地方虽说先天风水一般,但经过大量的人工修缮和改造,其风水已经非常不错,这种开山凿渠的浩大工程,可能也只有七叔这种顶级富豪搞得起。   七叔爷爷的墓,是一个超大号的石冢,两米高的汉白玉石碑,刻着其生前的一些所谓的丰功伟绩,石三大概略了一眼,全是一些光宗耀祖之类的马屁话。   “准备一下,就开始吧。”   :,,!! 第214章 遗愿   阿光一身黑装,很恭敬的递上三炷香,此时先到一步的鼓乐队和诵经队已经等了半天了,有人端上香炉,七叔拿着香小声叨咕了半天,把香插到了香炉中,然后转头离去,此时阿光一摆手,鼓乐齐鸣,和尚开始唱经。^^^百度&搜索@就爱中文+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石三也傻了,不知道这七叔到底咋想的,这次来毕竟是挖坟,又不是过忌日,这兴师动众的是干什么啊?   “七叔,等会我们会帮您祖上超度的,这么多人看着,阳气太重,不利于招魂啊。”   “哦。”七叔也恍然大悟,到阿光耳根子底下说了几句,阿光点头离去,不一会儿,鼓乐队和诵经队被请走了,只剩下十多名工人。   要说有钱就是不一样,就连挖坟,用的都是现代化的装备,挖土机干活,本来石三还想,如此一座巨大的石冢,怎么说没一天也挖不开,结果没想到,叮叮当当的机器作业,没过两个小时,就挖到棺材了。   工人们从坟里抬出棺材,已近百年了,但由于风水绝佳而且用料考究,这口棺材基本上还算完好。用撬棍敲开棺材,一具并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具尸体虽说腐烂严重,但却并不臭,甚至说,一点臭味都没有,只是呛鼻的腥,从死者身上的衣着看,下葬的时候应该是清末,尸骨虽蓄短发,但穿的却是传统的清朝服饰。   把尸骨打量了一番,石三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到了尸骨的面部表情上,只见还残留着些许皮肉的脑袋侧到了一边,嘴夸张的张开,脸上表情痛苦扭曲。   “没错,就是囚降。”石三猫腰仔细观察了一下尸骨的面部,进一步肯定道。   按理说人死了之后,会有专门的人给死者换上寿衣并整理遗容,尤其是七叔爷爷这样的富贵人家,决不可能让死者保持着这副表情下葬,而且还把头侧到一边。   “太狠了,看来传言确是真的。”不懂的人倒没什么感觉,而像孟老鬼这样的内行,却真切的从中感觉到这种恶降的恐怖。   “他死了以后,是有知觉的...”   “您的话,系什么意系?”阿光此刻也是好奇心十足,人死了后,还有知觉,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人的魂魄离开身体后,是没有时间概念的。而且人死后魂魄离体,不论尸身遭到什么样的破坏,都跟魂魄没有关系了。但魂魄不离体的话,就有时间观念!七叔的祖上下葬已经快一百年了,也就是说,相当于把一个活人放到棺材里,让他在这种环境中活着过上一百年!”石三直起身子,也是感觉脖颈子直冒寒气。   “不仅如此,在这一百年中,他还要承受身体慢慢腐烂的痛苦!”   “您系说,他的灵魂就像咱们一样,对身体的破坏,系有感觉的?难道现在也系如此么?”阿光将信将疑。   此刻孟老鬼蹲下,仔细看了看。   “这头就是咱们开棺的时候侧过来的。”   “您说什么?”阿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猫腰仔细观察。   倘若是刚死的尸身,诈尸还算有可能,而此刻棺材中已经是一副枯骨了,怎么可能自己动?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也把阿光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见尸骨后脑勺部分的颜色俨然和脸侧面不一样,显然是刚翻过来的,不知道是开棺时震荡所致,还是真像孟老鬼说的那样。   “我去,还真是的,三爷,还真有那么回事?”王胖子起先以为只是随口说说,但自己一看却发现,还真如孟老鬼所说。   石三点了点头。   “得了,傻大个,我们到一旁待着吧。”王胖子拉着大力走到了一旁,看着。   “阿光,你也回避一下。”孟老鬼开始从布兜子里一件一件的往外掏家伙。   “等会招到你们太老爷的魂魄,三儿会去通知你们。”   此时,石三从包里拿出凿子,开始在棺材壁上凿眼,这棺材虽说是好材料,但毕竟埋了近百年,凿起来并不费什么力气,也就十来分钟,九个酒瓶嘴粗细的洞凿好了。   而孟老鬼则用香在棺材周围插了一圈,而故意留了个缺口,之后用礞石的粉末在尸骨上稀疏的撒了一层,而后再棺材周围摆了一圈柳树枝,最后石三后退了几步,只见孟老鬼用一根香插在了刚才那圈香的缺口上,此时只见一股风从棺材里往外吹,烟雾同时往四外飞散了一下,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这是茅山术对付尸变的阵法,叫“净寐阵”,所谓净寐,并不是说让人睡觉,而是有“让死者入土为安”的含义,茅山术认为,死者诈尸,是因为身体三魂七魄没走干净,用这个阵法可以将体内残留的魂魄完全冲出身体,石三刻的九个洞,叫“阴闶”,传说诈尸,大多是由于死者死得不甘心从而心存怨气所致,而这“阴闶”,就是专门用来释放亡魂怨气的。而囚降是一次性的降术,对中降者之外的人并没有什么伤害,而中降之后,也非常好破,“净寐阵”便足矣。   孟老鬼掏出罗盘一看。   “成了,三儿你去叫七叔,我来招。”说罢,孟老鬼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桃木剑,用礞石在地上撒了薄薄一层。   不一会,七叔在阿光的搀扶下拄着拐棍一步一挪的过来了,只见孟老鬼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大把,捶胸扑地甚是凄惨。   七叔见状,也是将信将疑,一摆手示意阿光退后,自己走到孟老鬼跟前,用粤语问了一句,没想到,孟老鬼一答腔,竟然也是粤语,而且声音也变了。   没说几句,两个人竟然抱在一块大哭起来。   至此,石三一颗心放下,倘若挖开棺材,魂魄也没招来,那可真不晓得要怎么和七叔交待了。   “七叔,您快点说正事,这个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石三掐着时间,约莫有一分钟了。   七叔此时恍然大悟,扑通一声跪在了孟老鬼跟前,颤颤巍巍磕了个头,叽里呱啦又说了一通,孟老鬼一听,用衣服抹了一把眼泪,叽里呱啦一通比划,七叔听罢鼻涕眼泪一大把,又磕了好几个头。   这时,忽然孟老鬼两眼一翻,立即变得横眉立目,叽里呱啦又是一通说,七叔连连点头,但这几句石三听着却差点笑出来,最后这几句虽然也是粤语,但声音却已经变回孟老鬼了。   站在后面的王胖子更是捂着嘴,强憋着笑。   大力傻乎乎的看着王胖子,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又过了两分钟,孟老鬼两眼一翻,躺倒在地,七叔赶忙命人扶起孟老鬼,阿光则一溜烟跑没影了,正在石三架着孟老鬼往车上走的时候,迎面正碰上几个人抬着一口大得超了标的大棺材走过来,后面跟的是刚才的鼓乐队和诵经僧侣。   “有钱啊。”石三再次感叹,连挖坟都讲究如此兴师动众的一条龙作业,眼前这棺材,恐怕少说没个几十万也下不来,但此刻,石三还是低估七叔的实力了,眼前这口新棺材,几十万块钱也就买几块棺材板。   在车上等了大概三四个钟头,法事做完了墓又重新封好了,七叔颤颤悠悠的被阿光扶上车,第一件事便是握住了石三的手。   “石先生,不不不,石大恩人,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是我廖七出得起!”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收过您的钱了,这是早答应过您的事。”石三也挺不好意思,七老八十的老大爷跟自己点头哈腰的,始终觉得不自在。   回到了廖家祖宅,按七叔的指点,在一间地下室的地下三尺,石三带着人挖到了一个密封的铜箱子,锯开后,只见里面厚厚一打字纸,中文的、英文的、还有日文的,七叔可乐了,一张张的翻阅着这一打子地契,东京、吉隆坡、马尼拉、九龙、大阪...   “现在廖氏集团的全部产业,也不过如此!我爷爷有一个遗愿,希望你们二位能帮我完成。”七叔兴奋的说道。   “请,请说...”石三一愣,莫非那个死鬼还想得寸进尺?   “希望二位能够再收下我五千万。这是我爷爷的遗愿,请二位务必答应我!”七叔此刻虽然一脸严肃,但仍旧掩盖不住皮肤深处透露出的兴奋。   这话一出,石三差点笑出来,身后的王胖子正在喝着茶,一听这话更是喷了一地水。   这话哪是什么他爷爷的遗愿,刚才在廖家祖坟,他爷爷在孟老鬼身上刚说完地契的下落,就让孟老鬼请走了,后面的所谓的遗愿,全是孟老鬼自己说的,虽说这孟老鬼凑合着也能拽几句粤语,但声音却变回来了,只不过当时七叔过于进入状态了,没听出来而已。   “我会立即给银行打电话!这笔钱,二位务必收下!我爷爷才好瞑目。”七叔很严肃。   钱,当然是好东西,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石三也没想到这次来香港,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原打算再挣个百八十万,没想到这一来一回几千万快上亿的资产就到手了,回去自己那扎纸铺都好扩张扩张了。   休整了几天后,阿光帮石三将那些支票全都存进了石三的账户,并且订好了飞北京的飞机票。   机场上,七叔不惜亲自给二人送行,临走还不忘说道:“两位是我廖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廖七,只要我廖七能办到。”   第215章 深夜怪声(上)   北京。^^%搜索@就爱中文+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请问,宋先生在吗?”石三几人被黑出租东绕西绕讹走六十多块钱后,终于找到了这个所谓的“东四十条库司胡同二十九号”。   为此王胖子还差点跟司机打了起来。虽说有钱了,但这花的冤枉钱,王胖子还是过不去。   “谁呀?”开门的是一个小伙子,看长相最多高中没毕业。   “我爸出门了,你们找他什么事?”   小伙子把石三几人领进院里,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几个人。   “你们是不是有位叫石三的先生?”看来这个宋宽临走时肯定跟家里交代过。   “正是,不知道宋先生和秦先生?”两人跟着妇女走进屋里,发现这宋宽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乱七八糟的宝贝比孟老鬼家里的物件不差。   “他和秦教授去王老那了,这两天,天天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哪,但晚上肯定会回来的,二位先坐坐吧。”石三得知,这位宋宽先生是中科院测绘局的专家,宋宽的祖上便是鼎鼎大名的明代科学家宋应星,且家中有族谱可寻,刚才的小伙子名叫宋磊,是宋宽的儿子,此外宋宽还有一个女儿正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念书。   “中科院测绘局?”孟老鬼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么个机构。   “对,那是我先生的工作单位,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就是他们测的。”女士搭腔道,“这次秦先生拿来一张古代地图的照片,我先生也拿不准,所以这两天除了跑郊区之外,就是去王老家。”   “王老,是谁?”石三对秦戈这复杂的关系网可是一无所知。   “哦,他是我先生的启蒙老师,是中国地理学会的专家,现在退休了。”女士看样子也是名门出身,举止谈吐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磊磊,快给客人倒茶啊。”   晚上,秦戈和一个中年男子开门进屋,正好赶上石三在院里散步。   “哦,这位想必就是传闻中的三爷吧!”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石三。   “三爷,久仰久仰!你的事迹,秦教授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位就是孟前辈吧?如雷贯耳啊!”   “如雷贯耳?”孟老鬼也对宋宽的话很是意外。   “春山行旅图,是您的收藏吧?”宋宽好像是个内行,“我师傅经常提到您,听说您过两天会来我家,还希望我能介绍您二老认识!”   “你好,你是宋专家?”石三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中科院的神仙。   “什么专家不专家的,一介草民而已。”宋宽倒是挺谦虚,“二位来得正好,今天我们有了重大突破!”几人进到屋里,宋宽从一个大号专用背包里取出一幅巨大的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二位请看,这是根据燕山山脉的卫星照片绘制的山脉走向图。”宋宽道,“整个燕山山脉,包括北京范围内的西山、八达岭、香山,都在这里,但我们没发现有与古图吻合的地方,仅有两个相似的地方,已经被我和秦教授排除了。”   看着这张让人眼花缭乱的地图,石三真是长了见识了,看来真正科学的东西,确实是不服不行。   “这些日子,王老核对了整个燕山山脉的卫星地图,提出了一个假设。”秦戈说道,“王老认为,赵昆成这张图上标的地方,应该在雾灵山。”   “雾灵山?”孟老鬼看着宋宽,“这种手绘的地图和这种卫星照片有天壤之别,你师傅真的能确定么?”   “其实,这也只是一种假设,但王老师确实从中找到了吻合的特征,孟前辈,您看,这里,还有这里。”宋宽拿出古图照片的照排放大版,逐一指给孟老鬼,“这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雾灵山,那么在这里,还有这里,也有吻合,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这里。”   众人合计,由宋宽负责筹集装备,定于两天后赶往雾灵山。   两天后,几人包了一辆金杯车赶往河北省兴隆县,这车宽敞,坐起来也还挺舒服。   司机姓吴,大兴人,挺实在,谈好包一礼拜的车才要四百块钱,比前两天石三几人坐的那辆黑出租强多了。   河北,兴隆县。   找了一家旅社住下后,几个人经旅社老板娘介绍,找了个向导,叫李瑞雪,是个车老板,现在靠卖山货为生,个子不高,但挺壮实,人也比较实在,听说带几个人进一趟山就有二百块钱赚,干脆连山货也不卖了,直接把大车赶到了旅社院里,催石三一行人赶紧出发。   雾灵山脚下。   雾灵山是燕山主峰,海拔二千一百一十八米,虽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但是大部分野山尚未开发,除了有一些山民踩出来的小山路之外,基本上没什么正经的路。上到半山腰,石三手搭凉棚往四周看了一眼,“宋先生,这里怎么可能有庙呢?”   “是啊,俺在这山里长起来的,也没听说过山上有庙。”李瑞雪也跟着搭茬。   “石先生,你先别着急,现在距离咱们的目的地还有一天的山路,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宋宽对于自己师傅的猜测倒是蛮有信心的。   大概又走了两个钟头,几个人来到一片稍微平整点的石崖子上,此时天色已晚,几人准备在此就地扎营。   “再往前就是龙潭,俺们山里人一般也很少进去。”李瑞雪道,“你们要找的那个地方,就在龙潭里边,具体哪俺也不太清楚,咱得一块找。”   “李师傅,你确定从来没在山里见过有庙?”石三疑惑道。   “没有,这是野山,有庙,也得有和尚不是?俺们几个身子骨都不错,爬这一天山都累得紧,你说这和尚要是住山里,咋出来?吃啥?”李瑞雪一个劲的分析,“还有,那个图上的地方,依俺看,不是山,是水。”   “水?庙怎么可能建在水里?”秦戈也坐过来了。   “俺不是说了没庙吗?”李瑞雪盘腿坐下,把地图放在脚底下,从包里拿出烧饼和咸菜,大口开吃,“图上这个地方,俺要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勺子岭,就在前面,明天晌午就能到,你看这两个道,从勺子岭这道上去,这不是路,是水,底下是白龙潭,这两条道叫白龙沟,都是水,谁见过哪家和尚把庙修在水里的?”   “你不是说,不太清楚么?你咋就那么肯定?”王胖子立马又问道。   “俺再不清楚,也比你们没去过强吧?”李瑞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俺现在是不怎么进山了,但俺从小在山里长起来的!这点玩意俺可还记着呐!不过...”李瑞雪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   “不过什么?”王胖子追问。   “这山里传说闹鬼啊,俺一表兄,小时候跟俺叔上山挖药材,说看见三个老和尚在龙潭里站着,吓得够呛,跟俺叔说,俺叔啥也没看见,但俺那个表兄就是看着那仨和尚冲着他笑,后来俺叔也觉得邪,药都没挖就回来了,不知道跟你们说那个庙,有啥联系。”   “和尚?在潭里?”石三若有所思。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李瑞雪对秦戈这个睡袋可是太感兴趣了,“这玩意忒好了,秦大哥,哪买的,方便给俺捎一个不?”   “找到地方,这个就送你。”秦戈也痛快,反正这东西要带回去也挺麻烦的。   “中!冲秦大哥你这句话,明儿俺不吃饭也得帮着你们找!”李瑞雪美得够呛,恨不得现在就把秦戈请出来自己躺进去。   众人刚入睡,忽然又被龙潭里边一声刺耳的尖鸣弄醒了,李瑞雪和宋宽倒没啥感觉,石三几人和秦戈三人可是出了一头的冷汗,这一声不是别的,正是在巴山藏宝洞里听见过的“殁瞋”,就是说以前有没做干净的法事,邪物死灰复燃所发出的声音。   “石先生!”秦戈急匆匆从睡袋里爬出来,一把抻出军用匕首,“这个声音,好像是...”   此时宋宽见状也随手拣起了一块石头,四下张望,只见四周一团漆黑,什么都没有。   刀子在声音传来的时候就早已出了睡袋。   “子时。”石三看了看天空,把匕首抽了出来。再看看睡袋另一边,王胖子和大力还在打呼噜。   “怎么咱们一来就有事了?李师傅,山里以前有过这种声音吗?”   此时李瑞雪已经吓成一瘫泥了,“有,有,以前也有,听老人说,这是阎王爷吹喇叭,这声一出,就是阎王爷要收人,山,山里准得死人,咱快,快,跑吧...”   “老人说?”石三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凑合到李瑞雪旁边。   “有老人听见过?”   “不,不光老人,上次俺村里几个人来山里采药,就听见这声。”李瑞雪不停的大口喝酒壮胆。   “四个人,就,就跑回来一个,没过三天浑身烂死了。”   石三掏出手电,仔细看了看地图,发现自己离怪线还有相当的距离。   “这个可能不是赵明川布的,有可能是赵昆成,大家不用怕,那家伙没多大油水!”其实石三这么说,也只是给大伙壮胆,毕竟赵昆成已经被自己和孟老鬼扳倒了。   “那是什么!?”宋宽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下撞在了孟老鬼的身上。   顺着宋宽的手,几束手电光往龙潭方向照去,只见大概三四十米外的树下有一点白影,手电光一照,嗖的一下又没了。   “那里好像有东西。师傅,刀子,你们在这保护大伙,我去看看。”石三背起包,朝着不远处的大树走去。   :,,!! 第216章 深夜怪声(下)      这棵大树距离露营的地点并不是很远,但路非常难走,石三拿着手电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到大树底下,刚举起手电想查找树干,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仿佛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谁!?”石三抽出匕首猛然回头,却发现什么人,而不远处的几束手电光还是跟刚才一样照着自己。   记得当年师傅跟自己交待过,所谓“荒山无灯火,行人自掌灯。灯燃无忌处,灯熄莫再行。”意思就是,荒山野岭并不像城镇一样灯火通明,而荒山中的行人本身就是一盏灯火,所谓人身三盏灯,左右肩头各一盏,头顶一盏,人猛然回头的话,不论从哪边回头,左右肩头的灯都会相应灭一盏,便会导致人体阳气减弱,尤其是在子时后,此时天地间阴气正重,如果冒然回头,便会吹灭左肩或右肩的灯,灯灭后即便是童子,也更容易着道,当灯亮着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赶路,而在灯熄灭之后,就不要再走了。   想到这里,石三心里猜测了一个大概,这似有似无的恶鬼,似乎是当年老赵家布下的障眼法,其真正目的,显然是想先让人们自己灭掉身上的一盏灯,着道是小,再往深处更容易中降才是真。   登上树根,石三发现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用手电一照,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莫非...”石三伸手进树洞一摸,感觉硬梆梆一个球状的东西,再往下摸,心里忽然一紧,圆弧下面,是两个洞,再往下是一排的锯齿,明明是一个人的头骨。   石三用两个指头抠住两个洞,用力往外一拽,只听树洞中啪嚓一声,一个头骨被拽了出来,卡在了树洞口。   打起手电,石三掏出罗盘,发现罗盘指针不时轻微抖动,好像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顺着罗盘所指的方向,石三又走到差不多一百米外的另一棵树下,仅仅两三匕首,便又在树下挖到了一具人骨,埋得相当浅,也就盖了一层浮土。   “莫非是十八冥丁?”石三用匕首在地上大概描绘了一下附近的地势,发现这龙潭外边空间相对狭窄,再往深处走,再往两边的山壁越来越开阔,应该是一个漏斗形的地势,“漏斗口”则正对着自己露营的石崖子,按茅山术的说法,石崖子所处的地方是“虎口”,就是白天阳气与夜间阴气的集中区。   “师傅,诸位,明天暂时不要进龙潭!”石三回到露营地,边说话,边用礞石的粉末在露营地前面摆起了一个巨大的尖头。   这个尖头叫“分阴戟”,如果在煞气或阴气集中的地方呆久了,人容易受其影响,轻则产生幻觉,重则丧失理智,而“分阴戟”的作用便是分流这些阴气或煞气,最大限度避免阴气或煞气对人体产生影响。   “咱们就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睡觉!”   “为什么?”秦戈不解,“莫非那老赵家在这弄了什么机关?”   “里面有古怪。我怀疑是布了十八冥丁,现在我和宋专家的灯都破了,进龙潭的话,一旦咱们触发某种机关,很容易中降!”石三说道。   “十八冥丁,是什么?”宋宽惊魂未定,当年随中日尼联合登山队去登珠峰的时候,也曾碰到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所谓超自然现象,一些队友顷刻间丧失理智或死于非命的景象仍历历在目,没想到现在在内地,也有这些东西。   “十八冥丁,是从众阁的十八脉演化而来的。”孟老鬼开始为大伙解释所谓的十八冥丁。   在古代众阁教的葬地阵法中,有一种未成文的山葬阵法,叫“十八脉,是一种以猴子、猩猩等灵兽为祀物的灵阵,在盛行开山为墓的唐代颇为流行,其原理是以异术为主、机关为辅,异术侵闯陵者之身,机关护陵椁之固,和“錾龙阵”一样,整个十八脉,也要分成十八个脉眼,同护墓主安宁,但这种以动物为主的葬地阵法最大的缺点就是有效期短,多则百年,少则十数年,即告失效。然而在当时,布“錾龙阵”所需的巨大花费,并非每位官贵都能承受得起,所以这种成本低廉的“十八脉”在中低级官员与实力一般的地方贵族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即便其有效期很短。   然而,此种阵法像“錾龙阵”一样,并无定数,小到鼠犬,大到虎豹,甚至是活人,都可为之脉眼。所以到了唐朝后期,有一些见利忘义的能人干脆开始尝试用童子来代替灵兽,以此加强阵法的威力,并延长有效期限,用童子布的“十八脉”,便是所谓的“十八冥丁”,由于此种做法有违天道,所以自“十八冥丁”诞生之日起,便被众阁历代掌教所明令禁止使用,甚至连“十八脉”也一起被禁止了,这也是此种阵法在中未有正式记载的原因,但在利益的驱使下,仍然有一些叛教者在民间以此阵法造墓营冢,并私下将这种缺德阵法记录成册且代代相传,直至唐末。   “孟前辈果然博学。”宋宽对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显然很感兴趣。   “那,石先生所说的灯灭了,又是什么意思?”当石三把“灭灯”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后,宋宽脸上的汗也下来了。   “照你的话说,如果中了法术,会有什么后果?”   “就像刚才李师傅所说的,来四个回去一个,三天后全身烂死。”石三此刻已经摆完了“分阴戟”,想找李瑞雪进一步问问那个烂死的人当时是什么状况,好估计一下用的什么降,研究作战对策,可当自己回到露营地后,忽然发现不对劲。   “李师傅!?李师傅人呢?”石三发现李瑞雪此刻并不在营地,在座几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拿起手电四处乱找,只见到处是乱七八糟的石头和植被,顺着几个人上来时的小路照下去,在手电光的范围内也是不见人影。   “怪了,刚才还在这!李瑞雪!!李师傅!”几个人扯着脖子喊了好几声,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是这小子害怕,自己跑了?”孟老鬼用手电照着山沟子里说道。   “不可能,呆在这人多,再害怕也比自己一个人跑踏实。我在周围找找,大家呆在这不要动!”说罢石三便想顺着上来时的小道往下找。   刚下了十几米,只听龙潭深处又是一声刺耳的“殁瞋”,紧接着便是孟老鬼的半声喊,“三儿...”   就一声,便又没动静了,等石三回头,发现连营地的手电光也没了。   “谁!?”石三赶忙往回爬,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脚脖子被一双手嘭的一下拽住了。   “啊!”这一下就连石三也吓得喊了出来,右手一把抓出匕首,回身一看,原来是李瑞雪。   “嘘,小点声!”李瑞雪的声音像耗子一样,趴在草坑子里一个劲的示意石三躺下。   “李师傅?你怎么在这?”石三看了看李瑞雪的眼睛,不像是着了道的。   “石大哥,别过去!阎王爷在上边呢,咱们快逃跑吧。”李瑞雪都快哭了。   “阎王爷吹喇叭来收人了,不跑,就是个死啊,刚才我看见阎王爷的车马队了,吓死我了,快跑吧。”李瑞雪又低声说着。   “李师傅,你...”石三关掉手电,慢慢趴到李瑞雪旁边。   “什么车马队?你看见什么了?”   “你们在那说,说话的时候,我就找了个旮旯想方便方便,结果,就在旁边那块大石头后面,一大排的吊死鬼,吓得我一,一,一跟头就栽下来了。”李瑞雪吓得磕磕巴巴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时我嘴里说不出话来,本来还以为自己死了呢,现在,还,还没死,哎哟吓,吓死我了。”   “你在这呆着别动,拿上这个。”石三把一张活符递给李瑞雪。   “这张符要是冒烟,你就喊我。”   “喊你,要是阎王爷听,听见咋办?”   “阎王爷想找你,还用得着听你自己喊?”石三抽出匕首,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上爬,本来对于上面几个人的安全,石三并不是很着急,因为按刚才罗盘的反应,上边的东西应当仅属障眼法的范畴,不会对孟老鬼他们几人的生命构成威胁,那赵昆成不过那两把刷子,活人都栽了,几年前布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师傅吭都没吭一声就撂倒?   但后来一听李瑞雪说看见了什么阎王爷车马队,让石三也顿觉心里没底,只恨自己趁天亮没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山势,从刚才“虎口”的地势看,这块石崖子地形确实比较特别,万一隐藏了什么能影响罗盘的东西,谁又知道呢?   正在往上爬的时候,石三耳朵里忽然传来隐隐的歌声,声音时尖时低,像是和尚唱经,但仔细一听又不像,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哼哼的什么内容,只觉得后背直起鸡皮疙瘩,而且越往上爬,听得就越真。   就在石三在原地站住,想仔细听听这歌声唱的是什么、声音从哪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脖子嘭的一下又被人攥住了。   第217章 中招   石三回身用手电一晃,只见背后站了个人,准确的说,是站了个东西。。。   只见这东西最多有三尺来高,看轮廓像个人,但只有上半身,有胳膊但没有‘腿’,整个前半面裹着厚厚的烂树叶子,头顶上有些许骨头从树叶子的缝里‘露’出来,刚才的歌声仿佛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石三用手电这一晃,歌声忽然停了,只见这个东西用手抓着石三的脚脖子,浑身上下忽然不断的抖动,烂树叶子也稀里哗啦的响了起来。   “我去你娘的。”石三唰啦一匕首,把抓着自己脚脖子的手就给削断了,之后反手一匕首,直冲着这东西的脖子就是一刀,只感觉匕首像切在了豆腐上,基本上没什么阻力,对面这东西的脑袋咚隆一下便被削了下来,顺着小路向山下滚去,剩下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腔子。   “怎么山里还有地魔?”石三暗自寻思,看对面这东西没什么抵抗,飞起一脚把这个没头的身子踹出一丈多远。   地魔是一种在农村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小妖怪,传说是只有三尺高的小人,浑身溃烂,会唱歌,谁要是听见地魔的歌声后一回头,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但实际上,地魔是一种特殊环境下形成的怨尸,且必须有畜牲借此怨体休仙才可成形,真正的地魔只靠尸气伤人,如果仅仅听见其唱歌的话,对人的生理是不会产生伤害的。   按茅山术的理论,地魔的出现,需要很特殊或者说很巧合的条件,首先,死者必须是死于生人之手;其次,死者尸身必须埋在‘阴’气及盛的地方例如聚‘阴’池,在这种地方,死者怨气不能发散,也便不能投胎;再其次,死者的尸身必须在死后被破坏,从而造成怨气加重;最后,埋葬尸体的地方附近,还要有休仙畜牲借此怨体。   在自然界中,即便是‘乱’葬岗的怨尸,变成地魔的可能‘性’尚且微乎其微,千里亦不能出一,怎么这荒山野岭的,会有这东西?   石三正琢磨着,忽然注意到了地下掉的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低头拣起来一看,是佛珠,显然是刚才用匕首削掉地魔脑袋的时候掉的,再用手电仔细一照,其他地方还有。   “和尚!”石三的大脑快速思考起来,眼前这个地魔,显然是和尚的尸身变的。   布“十八冥丁”需要童子,此刻的地魔,是“和尚”的尸身。   “原来是这样!”石三恍然大悟,心中不觉一阵兴奋,当初这个赵明川,肯定是假借建庙的名义,把一群和尚骗上山,然后将其一并害死,并做成了护卫藏宝地的“十八冥丁”,所以说,山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庙,那图上标记的庙,很可能就是藏传国玺的地方!   “虽说任何古籍中都没有详细记载过‘十八冥丁’的破法,但大自然仿佛已经把这个阵给破了两脉。”石三暗自琢磨,“当年害死和尚的时候,赵明川很可能把和尚们的尸身都浅埋在了树下。   这树下有树荫,太阳是照不到的,阳气弱,就会聚集‘阴’气。也或者什么其他聚‘阴’的地方,但后来经历了近百年的岁月,当年尸身旁边的一颗树,干脆已经把当初葬于荫下的尸骨长进了树‘洞’里。   而此刻,很可能是由于山体滑坡将尸身破坏,恰巧周围有修仙的畜牲,所以形成了地魔,这和尚地魔的出现,证明又一脉眼已破,看来这赵明川的手段比他老祖宗赵三格差得太远了,仅仅几十年,十八冥丁就只剩十六个了。倘若这剩下的十六个脉眼,再有几个半路出家的‘花’和尚,那么这个所谓的十八冥丁,应该也没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石三握紧匕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露’营的石崖子上。   “师傅!?秦先生!?刀子?”石三发现孟老鬼、秦戈和刀子三个人正四脚朝天的躺在石崖子上,二目圆睁,眼里刷刷的往下流黑水,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另一边王胖子、大力还有宋宽,情况也都一样。   “这他娘。”走到近前一‘摸’脉,石三发现几个人脉搏还算正常,但是一不眨眼,二不说话,好像丢了魂一样,眼睛里瞳孔已经消失了,在手电的强光下,整个黑眼珠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球。   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阎王爷车马队。   “十八冥丁,今天老子让你变成十八废物!”石三把匕首‘插’在腰里,一把背起了孟老鬼,顺着刚才的小路向李瑞雪藏身的那个草坑走去,众人都着了道的时候,李瑞雪毕竟没事,这证明那里似乎是比较安全的。   “哎哟,石大哥,这是咋啦?”李瑞雪此刻已经吓‘尿’‘裤’子了,但碍于自己没有任何照明工具,所幸也没敢挪窝。   “李师傅,你给我帮个忙。”石三把孟老鬼呈“大”字型放在草丛里,“你用手扒着他的眼皮,千万别让他把眼闭上!”石三边嘱咐李瑞雪,边拿出一把香点上,围着孟老鬼脑袋的轮廓‘插’一圈,自己则站到一尺以外,用铜钱摆了个人形。   随着石三一声大吼,孟老鬼刷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啊呀。”孟老鬼伸懒腰道,“刚才咋了?”   “师傅,上面确实是十八冥丁,但好像已经破了不少,我现在去救他们。”说罢石三抄起匕首准备回石崖子救人。   “回,回来!”孟老鬼一把抓住石三衣服,“那上面兴许就是脉眼,你过去找死啊!”   “你们都着了道,就我没事,”石三分辨道,“也许是怕我这把问天匕首,你在底下先看好李师傅。”说罢石三又爬上石崖子,分几趟趟背回了王胖子等人。这王胖子可把石三背的够呛,差点没累瘫在路途中。   “怪了。”等秦戈和宋宽醒后,孟老鬼也琢磨起来了。   “为啥,就你小子没啥事,而我们老哥几个都中了招了?甚至连刀子也中了招。”此时石三得知,当自己离开石崖子去找李瑞雪时,孟老鬼几人不约而同的感觉看见眼前一片白,继而失去记忆,直到被背下石崖子,破了降后才恢复意识。   “容我想想,我明白了。”石三忽然想起,那块七叔家挖出的死‘玉’一直装在自己包里。   “肯定是我我身上带着那块死‘玉’!所以没事!这很可能是一块敲‘门’砖!”   “敲‘门’砖?”孟老鬼一皱眉。   敲‘门’砖,是古代“并葬法”的一种介质。在古代,相当部分的夫妻不能同终,从而诞生了复杂墓局中的“敲‘门’砖”,即是“先卒入殿,后卒续缘”的钥匙。自汉代伊始,一些贵族、官宦阶级,往往在生前就已经为自己建好了坟墓,且设置好了复杂的墓葬阵法或防盗墓局,如果自己死了而妻妾未死,便会留给生前宠爱的妻妾一块“敲‘门’砖”,以此让这些妻妾能够在死后顺利的与自己并葬,而不触动那些邪‘门’歪道的阵局。换句话说,这所谓的“敲‘门’砖”,就是那些复杂阵局的“后‘门’”。   “怪不得赵昆成那老小子死活想把这东西‘弄’去。”孟老鬼道,“原来他也不会破这个十八冥丁。”   “那石崖子,可能是陷阱!”石三道,“按山路路程算,那个石崖子正好是爬一天山路所能走到的地方,正好在晚上安营扎寨!所以‘十八冥丁’可能就布那个石崖子的周围!但按地势看,那里既是‘虎口’,又是进入藏宝地的必经之路!”   “所以‘十八冥丁’的脉眼就在石崖子上,但凡有敢在那儿过夜的,来一个死一个!”孟老鬼接茬道,“手头上没有那块敲‘门’砖,本事再大也得认栽!”   “嗯!我怀疑赵明川当年,很可能想把七叔的爷爷也引到这个地方,就算他自己死不了,赵明川也会补上一刀,但七叔的爷爷并没有上当,反而把他杀了。”石三继续分析,“如果七叔的爷爷像这群和尚一样,被骗到这里,恐怕也没有现在的廖家。”   “这么说,现在我们只能有一个人进去?”秦戈仿佛听出了一些‘门’道。   “没错。”孟老鬼道。   “三儿带着敲‘门’砖先进去,应该不会有事!我会赶在明天天亮之前,想办法破了这个十八冥丁,争取让大伙都进去。”   “为什么要在天亮之前?”宋宽道,“天亮之后不是更清楚么?”   “天要是亮了,保准你们找不着地方。”孟老鬼眯缝着眼道,“若是留了敲‘门’砖的地方,只可夜入,不可昼闯,否则轻则‘迷’途,重则‘性’命不保!要是白天也能找到地方,这么多年了早该让人挖了对不?”   “我‘操’他大爷。”这时,王胖子突然一跃而起,一脸懵‘逼’的四处看着,却发现身旁几人跟看怪物似得都对他看着。   “做噩梦了?”孟老鬼对他有些无语。   “嘿嘿。”王胖子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有些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刚刚在睡梦中,仿佛灵魂神游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这会大力也醒了,‘揉’‘揉’眼看着几人,说道:“怎么了?都睡醒啦?是不是轮到俺值班了?”   宋宽对这位老弟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都能睡踏实。 第218章 邪云   “大家保重!”石三也懒得过多解释,说着把死玉揣在怀里,又从孟老鬼的包裹里拿了一大堆该拿的材料,把手电也换上了新电池。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早晨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切见分晓!”说罢,打开手电,径直往石崖子爬去。   刀子本想跟上去,却被孟老鬼拦住了。   “咱们不要动,呆在原地!”孟老鬼留在现场指挥,一本正经。   “所有人都听我的,别私自行事!咱们出一点偏差,三儿就有危险!”说罢,孟老鬼掏出罗盘,开始在地上大概画起周围的地形。   “孟大哥。”此时李瑞雪又凑上来了,“把石大哥叫回来吧,咱们还是回去吧!”   “你要是现在回去,可以给你二千,你要不回,给你四千,我作主了!”孟老鬼也懒得抬眼看他,边在地下画图,边应付。   “孟大哥,这,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俺家里还,还有老婆孩子呢!”李瑞雪磕磕巴巴道,“俺打小在山里长起来的,看这些乱七八糟看惯了,也不咋太怕,但,但今天忒邪了。”   “有啥邪的?”孟老鬼抬了一下眼,“你要是不愿意留着,我现在给你钱你自己回去。”   “孟大哥,您,您看那边。”李瑞雪哆哩哆嗦指着山的一边,“天边出邪云必见血光啊,孟大哥,咱们弟兄有缘,就算我自己回去,也不能看着大家伙把,把命搭上啊不是,孟大哥...孟大爷!咱,咱,还是回去吧?”   “邪云?是什么玩意?”王胖子拿着手电,顺着李瑞雪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黑灯瞎火的,哪来的邪云?”   不看则已,这一看,确实把王胖子吓出了一身汗,顺着李瑞雪手指的方向,一线灰绿色的云团飘向天边,借着月光显得格外别扭。在民间这种绿色的云团曾一度被人们认为是“地震云”,传说在唐山大地震前几个小时,有一些郊县的农民就看见天边飘着这种绿色的云彩,但在茅山术中,此云名为“血舌”或“血喉”,确是血光之灾的前兆。   “你怎么不早说?”这是孟老鬼也看到了,脸色微变,也顾不得画图了,三步两步蹿上了石崖子。   “三儿!回来!三儿!!”一手电照下去,黑漆漆的一片,不见石三的身影。   “三爷不会有事吧?”王胖子也急了。   刀子更是拿着剑就冲上石崖子,却又被孟老鬼拉住。   “嘿!!”孟老鬼一跺脚,恨自己心不细,未观天象,但此时前方就是十八冥丁的脉眼,没有那块死玉作“敲门砖”,自己也不敢硬闯。   “秦爷,这个给你。”孟老鬼非常,非常,非常不情愿的把自己淘汰的“斩铁”匕首递给秦戈。   “现在开始,你们几位千万不要离开草地,秦爷,你拿着这个,看见邪门歪道一律当草人砍,还有这个,每人一张。”孟老鬼又给每个人分了活符、五心符各一张,然后用匕首在地上画起了图。   孟老鬼这次画的符,和往常不一样,先用匕首剔槽,而后以朱砂撒进去。   此符名曰“阴阳符”,俗称“两界符”,原理与前文提到的“雷池”相似。但正好反着,恶鬼牲畜会把符内错认为是白天,轻易不敢进入。   待符画完后,秦戈几个人人完全被乱七八糟的朱砂图案围了起来。   “别出来,我等会回来,秦爷,这里交给你了!还有胖子,上点心,别又睡着了。”孟老鬼撇着嘴,第一次跟秦戈抱了个拳。   随后便和刀子一起追石三而去。   按古代的说法,“敲门砖”这东西,往往都下过特殊符咒,有双刃剑的效果。既能保平安,又能挑怨气。之所以刚才有事,就是因为这个“敲门砖”,而之所以石三没事,也是因为“敲门砖”,此刻石三虽说安全进去了,但是否能够安全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大多数“敲门砖”只管“敲门”,不管“送客”,拿了宝贝之后,敲门砖可能失效,此时如果十八冥丁未破,石三很可能连尸首都找不到。   秦戈注视着这位从来没有恭维过自己的老战友,微笑着一点头,从腰里拔出枪递给宋宽。   “阿宽,这个,你拿着。”宋宽接过枪,熟练的打开保险,对着四外瞄了瞄。   “你们拿的不会是,是,是真家伙把?”此刻的李瑞雪只觉得两腿发软,扑通一下瘫在地上,心里暗道倒霉,这群祖宗,不但到处招神惹鬼,身上还带着枪,自己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跟这帮爷爷凑在一起,当初要是早知道这样,别说给二千块钱,就算给二百个金元宝也不来啊。   问话时,王胖子也抽出了枪,晃了晃。李瑞雪更是无语了,连这个不起眼,一直在睡觉的胖子竟然也有枪,此刻他更是后悔跟来了。   其实对破这个所谓的十八冥丁,孟老鬼心里也没底。因为一来此阵无定数,死者的死法不同,埋葬地点不同,破解方法就不同,二来而此刻正是凌晨,四周一片漆黑,看山体走向也不可能,所以也只能凭借罗盘走一步看一步了。而刀子也非愣头青,只能跟着孟老鬼。   带着死玉,石三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顺着小道进了龙潭。   “这都哪对哪啊,他娘的。”石三用手电照着四周,试图将地形和地图上标的对上号,但此刻两旁的山壁正像自己先前估计的那样,越来越宽,手电的照亮范围已经渐渐不够了。   骂着骂着,石三忽然感觉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扑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手电一下子摔出了老远。   “日他娘!摆阵还不够,还他娘的整绊马索!”石三骂骂咧咧的用手一摸脚底下,感觉绊自己的东西疙里疙瘩一大片,或者见棱见角,或者软软囔囔,好像还有金属的东西。   “你娘的。”石三胆子虽说是坟地里练出来的,但此时此刻也不免出了一身冷汗,因为眼下这个东西越摸越象一具枯骨。   “这位大哥,我要是能活着回来,再给你超度。”石三往前摸了两步黑,拣起手电,往回照了一下,顿时汗毛根都立了起来,刚才绊倒自己的是一具枯骨没错,但这具枯骨死相也太邪了,显然是死前中了什么东西,只见死者右手从肋骨间插进左胸心脏的位置,指关节直接从左后背插出,而左手则是从肋骨的底部直接竖直向上穿过胸腔,关节一直捅到下巴。   “我操他大爷。”石三咽了口唾沫,学着王胖子怒骂一句,然后才凑到枯骨近前,只见枯骨身上还有一些残留的布絮,但大部分衣冠已经腐蚀殆尽,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人。其腰间别了一把比匕首稍长的短剑,枯骨处不远,还有另一个头骨,但看骨骼的腐蚀程度,其死亡年代显然比这副枯骨要久远不少,从头颅下面胫骨的切面看,像是被利刃一刀斩断的,然而在头颅的周围,却没有尸身。   “难道,这是赵昆成的父亲?”从腰间的短剑看,眼前这副枯骨显然也是个行家里手,这让石三不得不联想到了把儿子扔在孤儿院,自己一去不复返的赵昆成的父亲,但如果他真是赵昆成的父亲,为什么要硬闯十八冥丁?难道他竟不知道敲门砖这回事?或者有其他原因让他胸有成竹,但行至此处却遇到了没算计到的玩意?再或者,莫非这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同行,误闯了十八冥丁?   蒙着一脑袋的雾水,石三把枯骨掀到一边,发现其身子下边有个早已腐蚀得不成样子的皮兜子,打开皮兜子,只见里面装了一堆密封玻璃瓶,借着手电光,石三在一阵干呕中很快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就是赵昆成的父亲!   因为这些玻璃瓶中放的不是别的,全是人的眼睛手指或内脏,都泡在一种粘糊糊的液体中,石三数了数,一共四个瓶子,虽是隔多年,但这些瓶子密封甚好,内部的脏器连带那些半透明的液体看上去都没有变质,如此恶心的东西,想必也只有“赵氏降术”才用得到。   “他娘的活该!”石三把这些密封的玻璃瓶扔在一边,啪嚓一脚揣碎了枯骨。   “超度就免了,呆会老子回来给你安排个永不超生的法事。”说罢,顺手将其腰间的短剑扯了下来,别在自己腰间,这短剑虽说在此刻没有功夫鉴定,但应该也是一等一的古货,没准比问天还好也说不定呢。   打起手电,石三继续擦着黑往里走,此时一棵从山缝里斜着长出来的大树挡住了去路,树下传来了潺潺的溪水声。   对着地图,石三仿佛摸到点门道了,按李瑞雪的说法,如果图上的两条线不是路而是水的话,那么眼前的这条溪水,肯定就是两条白龙沟的其中一条,再往前看,应该还有一条小溪,地图上所谓的庙,就应该在两条小溪的中间,只要顺着溪水往上游走,就能找到那个所谓的庙,也就是最可能藏着和氏璧传国玉玺的地方。 第219章 枣树   挽起裤腿,石三趟入了溪水。只觉得冰冷刺骨,刚走没两步,忽然前脚一空,扑通一下整个人栽进了水里。   原来这条小溪虽说看上去并不怎么宽,但也绝对没有石三想象的那么浅,不是挽起点裤腿就能趟过去的,等落水后石三才发现此溪至少有两米宽,且水下的暗流也比较湍急。由于冷水的忽然刺激,石三不但呛了一大口水,最要命的,连手电也沉到溪底了,深山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手电是不行的,虽说溪水冰冷刺骨,石三还是咬着牙一个猛子扎到了溪底,去捞手电。   溪水很清澈,借着手电光,石三在水中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忽然觉得溪底手电掉落的地方,也就是那棵山缝里长出的大树的树冠正下方,十分特别,明显要比溪流的其他地方宽出许多,且有人工修缮的痕迹,就连溪底也比其他地方平整,最怪的,就是溪底平坦区域的中央,有一个用石头搭成的小台子,看石头的外表粗糙程度,明显是从岸上搬下来的,好像是用来固定什么东西的,而且看石头的大小,和小溪四壁的人工痕迹也显然不属于同一次工程所造。   浮上水面换了口气,石三又一次扎进了溪底,用手搬起了压在石台子最上面的石头,用手电一照,顿时糊涂了。石台子里固定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瓶子,和赵昆成父亲的那个皮兜子里装着的瓶子一样,瓶子里黄乎乎的不知道装的哪个器官。   上了岸,石三满脑袋的问号,赵昆成的老爹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来取宝贝,还是给他老子加固城防?往溪水底下放个瓶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包里还有好几个一样的瓶子,跟这个藏宝地,或者说跟镇宝的十八冥丁,到底有什么联系?那个没身子的头颅是怎么回事?他的死,又跟这些破瓶子有什么关系?   “他娘的瓶子。”拧干了衣服,石三拼命的琢磨,现在看来,那些瓶子绝不单单是“施降用品”那么简单,很可能和整个十八冥丁的破解有很大关系,赵昆成的老爹身为赵氏传人,不可能不知道十八冥丁的威力,如果此人在没拿到“敲门砖”的情况下,敢只身而闯,说明其至少在理论上已经找到了十八冥丁的破解方法,只不过在实际操作时出了差错而已。而此时,自己手头上的这个所谓的“敲门砖”,在拿到传国玉玺后还管不管用仍是个求知数,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破掉十八冥丁,以绝后患,而事到如今,唯一的线索只有那些恶心人的瓶子。   穿上湿漉漉的衣服,石三决定再回赵昆成老爹的尸身处走一趟,仔细检查一下那些瓶子。   与此同时,龙潭外。   拿着罗盘,孟老鬼和刀子找到一棵参天大树,指针的跳动仿佛就是因此而起。   这十八冥丁,并未在名门正派的文献中记载过,仅有一些民间杂册手抄本传于现世,且不同的杂册描述也不一样,说什么的都有。起初,对罗盘的过于依赖,让孟老鬼也没把这十八冥丁放在眼里,看罗盘指针的摆动,充其量和三五十年的修仙小畜牲差不多,但刚才自己与几人同时中降的一幕让孟老鬼不得不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扒开腐烂的落叶,孟老鬼发现,大树的盘根伸到此处,便被人为的砍断了,断根之外的地面,其平整程度和周围的土地有很大的不同,显然被动过。   “应该就是这了。”孟老鬼说着摘下背包,取出一块死玉,小心翼翼的摆在断裂的树根前,之后用匕首轻轻在土上挖了起来。   按孟老鬼的想法,十八冥丁应该和“八仙局”有类似的地方,最可行的破解方法是化解怨气,先让恶鬼成野鬼,再超度进轮回。故此,应该先摆一个“地火阵”先把恶鬼逼入死玉,然后以桃木盒装起死玉,在远离脉眼的地方造一个“鬼冢”,如果恶鬼的怨气太重,就直接布七关困之,再以符经反复泄其怨气,最多一个时辰也应该成野鬼了,而当魂魄超度完毕进入轮回以后,桃木盒子和死玉还可以再利用。   想得是挺天衣无缝的,但实际情况却让孟老鬼也冒出了一脑袋的雾水。   没几下,便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埋得很浅,看来这就是十八冥丁中的脉眼,也就是冥丁的尸身,深挖了几下,孟老鬼发现自己挖到的是腿骨,便掉过头来,算好了长度开始挖另一面,可这匕首刚往地上一扎,便砰的一下碰到了什么硬东西,埋藏的深度比腿部浅了不是一点半点。   “怪了,莫非这人是斜着埋的?而且还他娘的有陪葬?”孟老鬼也不知道下面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听声音不像是人的骨骼,倒像是陶瓷或玻璃器皿。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刀子,帮忙看看。”   刀子抽出莫邪,剥掉了树叶子,露出了掩盖在下面的东西,发现是个玻璃瓶子,映着手电光往瓶子里一看,里面装的仿佛是一个人的耳朵。   就在孟老鬼凑过去看的时候,忽然感觉迎面一阵阴风,刮得很不自然。   “谁!?”孟老鬼也是一激灵,用手电往前一照,啥都没有,但眼睛的余光仿佛看到瓶子里的耳朵自己动了一下,这一下可把孟老鬼吓坏了,赶紧又把瓶子埋回去。   “动了?”孟老鬼看着刀子问道。   刀子也注意到了耳朵似乎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娘的,不碰你这邪门行子,先布我的阵再说。”孟老鬼刚想往下挖,忽然又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赵明川应该生活在清末民国初的年代,那个年代,应该没有这种密封性良好的玻璃瓶,那么这个脉眼旁边的玻璃瓶很可能是后人放进去的。   想到这里,孟老鬼和石三一样,立即联想到了赵昆成和他那个一去不返的爹。   但是,如果按秦戈的分析,赵昆成和他老爹都没拿到传国玉玺,既然没拿到东西,放这个东西干什么用?此刻孟老鬼站了起来,没敢再继续挖。   “或者说他们已经拿到了传国玺,十八冥丁已破?不对呀,刚才老哥几个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撂倒了,说明这十八冥丁还是余威尚存的,而且,如果赵昆成已经拿到了传国玺,还拼了老命拿那个敲门砖干吗?”孟老鬼越想越乱,这个凭空蹦出的瓶子,好像让当初所有顺理成章的假设又开始前后矛盾了。   看着罗盘上蹦蹦跳跳的指针,孟老鬼也只能硬着头皮开一次慧眼了,虽然不大擅长,但此刻别无他法。   盘腿坐在地下,闭上了眼睛,孟老鬼不断的深呼吸以求平心静气,少说过了二十多分钟,坐得孟老鬼腿都麻了,这慧眼才算勉勉强强的开了,此时只见一团暗灰色的雾气集中在刚才埋瓶子的位置,而埋尸身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问题就是出现在瓶子上,而那些灰雾并不像是一般恶鬼恶降,而像是一种修仙畜牲所发出的气息。   “难道是畜降?”睁开眼睛,孟老鬼似乎刀子再次剥去了瓶子上面的浮土。   龙潭内,石三又回到了赵昆成父亲的尸身旁边。   拣起了刚才的瓶子,拿出罗盘凑到瓶子跟前,发现罗盘有一点微弱的反应,但稍微离远一点,指针的反应就会消失,好像不是什么历害的玩意,或者说,不经过降师施术,根本就没有什么害处。   在枯骨周围找了半天,石三并没有什么新发现,索性把这四个瓶子也装进了包里,赵昆成的父亲带着的东西,说不准真能起点作用呢。   熟悉了路线,石三干脆装起罗盘,快步返回白龙沟,“他娘的,还得下水!”石三很不情愿的二次游过水沟,从对岸顺着白龙沟向上游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石三抬头看了看星象,掏出罗盘,对照着宋宽根据古图照片精确定位的山体地图,把那个“庙”的范围确定在了三十米左右见方的一片区域,打起手电大概一照,百分之百的野山窝子,没有任何人工修筑的痕迹,除了一棵半大不大的树之外,全是荒草和乱石头,唯独这棵树显得鹤立鸡群。   来到树下,石三确定这是棵枣树,洛阳这大户人家都在自家院子里种这种果树,孟川家就有一棵。   “枣树?”石三感到很是奇怪,枣树长得慢,以眼前这棵枣树的粗细,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年的树龄,这么多年的开花结果,树下竟然没长出一个树苗,说明枣树的种子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天然发芽,而且更奇怪的是,这棵枣树怎么看怎么像家养品种,不像是山里的野生品种。   “莫非?”石三在树下仔细找了起来,此刻对于这棵枣树唯一合理的猜测解释,便是由赵明川或者赵昆成的父亲所栽,其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藏宝地的坐标。   果然,在离树五六步远的地方,石三很快注意到了一块大石头,从外观看,体积不小,但石三用手搬着一较劲,竟然能挪动,看来石头内部已经被凿空了。 第220章 斗人胄   搬开石头,只见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黑窟窿,仿佛一口井一样竖直通下去,用手电照了照,下面仿佛还有水,扔下一个石头,石三听了听声音,好像并不是很深。从包里掏出绳子拴在枣树的树干上,石三把匕首叼在嘴里,顺着绳子缓缓地下了窟窿。   洞内的水仅到膝盖,两脚着了地,石三用手电照了下四周,发现这原来并不是一个人工的洞穴,而是类似巴山藏宝洞那样的半天然、半人工洞穴,洞穴面积不是很大,也就三十多平米,洞壁三面是天然的,一面则由人工修凿,在人工修凿的洞壁中央,是一尊借着岩石的天然凸起雕刻的观世音菩萨坐像,大小跟真人差不多,但与庙里供奉的观世音像却不大一样:这尊观世音像手中拿的并不是玉瓶,而是一个玉盒。   “莫非是这个?”石三简单观察了一下石洞,发现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绳子系在了腰里,小心翼翼的走向玉盒。   此刻,龙潭外。   孟老鬼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连串清脆的枪响。   “坏了!刀子,快回去。”孟老鬼也顾不得琢磨了,好歹收拾了一下东西三步并两步开始往回狂奔,刚跑没多久,便看见两束手电光从不远处摇摇晃晃的迎面而来。   “秦爷!是你吗?”孟老鬼大吼。   “孟...”对面的人显然是秦戈,喊了一声孟字,手电光忽然一晃,发光点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和好几声枪响。   “秦爷!你坚持住!”孟老鬼想不通,秦戈他们所处的那个相对安全的草坑子,此刻为什么也出事了,难道和自己挖出那个瓶子有关?那自己为啥没事?   能看见手电光的地方,也就几十米远,以孟老鬼和刀子的脚力,没几步就蹿到了跟前。   刀子见王胖子和大力似乎都受了伤,连忙去扶了一把。   而孟老鬼刚要伸手去扶秦戈,忽然宋宽从后面呼哧带喘地跑上来了。   “别碰他!”此刻只见宋宽看了一眼孟老鬼,立刻变得面目狰狞,对着孟老鬼举起了枪。   宋宽手刚一抬,孟老鬼便下意识的觉察到了枪口的指向,条件反射般的飞出手里的莫邪,当啷一声,宋宽的手枪应声落地。   “孟前辈!!你后面!!”宋宽捂着流血的手,又急忙惊慌失措的喊道。   听宋宽这么一喊,孟老鬼猛一回头,立刻也傻了。   只见身后站了个人影,用手电光一晃,发现这个人影脑袋的大小和身体不成比例,而且周身上下绕着一团雾气,所以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那人影见了手电光,身体周围的雾气仿佛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层,不时发出“咝咝”的声音,也没理孟老鬼,慢慢的走向倒地的秦戈,满地的杂草,这人影走起来竟然没有一点声响。   看着人影朝着这边走过来,宋宽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了,慌里慌张的从地上拣起手枪,照着人影砰砰砰的就是一梭子子弹。然而,直到弹夹打光了,人影也没有什么反映,举着空枪,宋宽张大了嘴,下巴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边缓缓后退,边哆哩哆嗦的望着孟老鬼。   “人胄。”孟老鬼小心翼翼地偷找匕首,同时观察人影的动静。   宋宽并没听见孟老鬼的嘟囔,就算听见了也不明白。   “孟前辈,这,这个人,不是人,这,这是什么?”宋宽颤颤巍巍的问道。   孟老鬼此刻已经小心翼翼的挪到宋宽的旁边。   “你盯着这东西,我找家伙。”说罢,孟老鬼用手电照了照草丛,一把拣起匕首。   “那个车老板呢?”孟老鬼问道。   “跑,跑了,刚才这东西在您画的图案边上站了半天,怪我没沉住气,一开枪,那小子就跑了。”宋宽嗑嗑巴巴道。   “你先回去,到我画图的地方等我,我马上过去。”孟老鬼用手一推宋宽,“对了,那个车老板,你要是再看见他,就喊他名字,喊三遍不说话就直接毙了,千万不能走出我画的那个图!”   “那,孟前辈,你?”宋宽转身想走,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刀子,你带胖子他们也过去,这玩意刀枪不入,你也没辙。”   “好。”刀子应声,扶着王胖子和刀子便往回走。   “这荒山野岭地有人胄。”孟老鬼现在觉得以前的一切推理似乎都有问题,人胄是一种天然形成的怨孽,如果尸体充满怨气,且尸首分离,一些修仙的畜牲便会从腔子直接钻进死者的体内,以怨体的内脏为食,并以怨体为穴,而借助畜牲修仙的阴气。   被占体为穴的尸身也不会腐烂。日久天长,畜牲之体会与怨体合而为一,也就是成了所谓的人胄,总体来说,人胄可归为修仙畜牲的一种,但与一般修仙畜牲不同的是,人胄拥有人的怨气。比一般的修仙畜牲要厉害很多,由于必须是死于“斩首”的尸体才有可能成为人胄,所以在民国以后基本上就没听说哪出过这种东西,而现在都九十年代了,在这荒山野岭里忽然碰上这么个玩意,弄得孟老鬼也很是纳闷,不用说,肯定跟他老赵家有关,否则就算民间抢劫,也不可能把人劫到如此僻远的深山老林里行凶啊,但就算这个斩首的尸体是出于赵昆成的父亲之手,他斩的又是谁呢?   而眼前的情况,显然已经容不得孟老鬼慢慢分析了,此刻秦戈趴在地上,虽然身体一动不动,但一条腿还在不停抽搐,且时不时地弯曲一下,不知道是手电光线所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秦戈的脸黄得像小米一样,嘴里不断吐着黄乎乎的粘沫,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而在秦戈前面也就半米开外的地方,那个人胄站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   “他娘的,他站那儿想干啥啊。”此刻,孟老鬼也不敢冒然上前。   “要么就过来,要么就滚蛋,这秦戈再不救恐怕性命难保啊!!”想到性命难保,孟老鬼恍然大悟,这个人胄并非是没反应,而是在等着秦戈死!相传人胄身边的雾气是怨气加尸气所生,吸入者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一旦活人因吸入这种雾气而死,人胄便会食其五脏以加强自身的怨气。   “认识他算倒了八辈子血霉!”看了看濒死的秦戈,孟老鬼也认命了,把心一横运起真气,用匕首割破手指,拣起一块石头蹭了点血,照着人胄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这沾了阳血的石头,砸在人胄的脑袋上显然比子弹厉害得多,只听这人胄发出一声让人脖颈子发麻的尖叫,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孟老鬼身上。   “来呀,来,来...”孟老鬼晃悠着匕首挑衅,另一只手在背后偷偷把装满“赤硝”的铁罐子盖打开了。   只听嗷的一声,人胄猛的扑向孟老鬼,速度之敏捷,比巴山的“千魂魈”也差不多,眼看着这人胄扑到跟前了,孟老鬼闭住一口气,拼命往旁边一闪,哗的一下,把多半罐子的赤硝都扬到了这个人胄的身上,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人胄立即倒在地上打起了滚,身子周围的雾气顿时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其身体表面散发出来的阵阵白烟,夹带着一种烧腐尸时才有的焦臭味,说不出的刺鼻。   孟老鬼顺势蹿到人胄跟前,想补上一刀,但没想到这人胄好像不只是拥有人的怨气,用句现代的词汇形容,智商好像也比一般的畜牲高出不少,痛苦归痛苦,但看着孟老鬼过来了,躺在地上伸手就是一下,正挠到孟老鬼腿上,孟老鬼顿时觉得痛入心髓,一条腿立即失去了知觉。   “啊”的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而人胄反而冒着白烟缓缓地站了起来,离孟老鬼只有两步远。   此时孟老鬼忍着剧痛用手电一晃,终于看清了这个人胄的脑袋,看轮廓似乎是一只黄鼬所化,其大小和身体不成比例,而且“脸”的部分已经扭曲到了恶心的地步,有如一块被刀戳烂的牛肉,除了一个大一点的缝隙像嘴以外,根本看不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耳朵。   “你他娘的给我死吧!”孟老鬼咬着牙翻过身,照着人胄的大腿就是一戳,但此时一来位置和姿势都不占优,二来一口真气已被腿伤打破,这一刀不论力道还是速度都差了很多,人胄敏捷的往后一闪,一刀刺空。   剧痛在身,孟老鬼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此刻一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站都站不起来,而眼前这个人胄受伤显然不重,至少将此时的自己置于死地是绰绰有余的。   正发愁时,孟老鬼忽然听见旁边的草丛哗啦一响,而人胄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东西,猛的把头转向草坪,继而后退了好几步,从后退的姿势看,仿佛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见此情景,孟老鬼也挣扎着拿出了罗盘,只见指针又开始三百六十度旋转了。   “完蛋。”自从上次在巴山遇到过罗盘转圈的现象以后,孟老鬼这心里算是犯下病了,但凡看见罗盘针转圈,头皮就发紧。   第221章 得宝   龙潭,密室内。   石三在玉盒周围观察了半天,确定了玉盒没连着什么机关埋伏之后,用匕首尖插进了玉盒的缝隙,轻轻撬开了玉盒,借着手电光一看,险些被气得吐血,原来里面还有一层木盒。   “真他娘的神经病!”石三气得直骂,“怎么尽整这脱了裤子放屁的事啊?弄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有他娘的屁用啊?”   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危险,石三干脆用手去掀这个玉盒的盖子,可是就在自己的手刚一碰盖子时,忽然听见身后“砰”的响了一声。   “谁!?”石三猛一回头,把匕首横在了胸前,用手电一通乱照。   这一声响,让石三立即心跳过速,声音都跑调了,心想自己不是带了那块敲门砖的么?怎么还能出来这种怪声啊?   一阵心惊肉跳过后,石三并未发现可疑的东西,就这么小一个密室,犄角旮旯都照过了没东西,莫非是自己太紧张听错了?   想罢石三回过身,不敢再用手摸玉盒了,直接用剑尖把玉盒盖向上挑,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身后稀里哗啦一阵响,吓得石三急忙把短剑拔了出来,转过身用手电一照,只见对面墙壁上塌下来了一堆碎石头,石头上一滩黑乎乎的东西。   走近碎石,石三低下头用手电一照,是一具死尸,半倚着瘫在墙的凹入处,好像是先被嵌进墙里,而后用碎石砌在里面的,虽说没完全烂掉吧,但也已经烂得分不出前胸后背了,这一幕又让石三想起了巴山的“囚殉”,浑身上下顿时直冒寒气。   “不会他娘的这么巧吧。”收起短剑,石三三步一回头的回到了玉盒旁边,就在最后一次回头看的时候,借着手电光,石三刚放下的心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对面那位的脑袋,好像动了一下。   龙潭外。   看着转圈的罗盘,孟老鬼咬着牙,强忍腿上的剧痛,出于本能的向后缓缓移动,脸上黄豆粒大的汗珠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而对面那个人胄的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了,退了两步后,人胄佝偻着身子一阵闷哼,身体周围很快便又冒出了一团雾气。   趁着这机会,孟老鬼从包里翻出了针灸和纱布,一针刺入了自己的锁骨,但这次仿佛没有上次那么灵了,腿伤的疼痛虽说减轻了一点,但还是难以忍受。   此时,只听草丛里哗啦一声,跳出来一个人。准确的说,其姿势有点像动物园里的猩猩,手脚都着地,但走路还是用脚,手虽然也着地,但仿佛不承担身体的重量。   “不出所料。”孟老鬼苦笑,草丛里跳出来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李瑞雪。   此时的李瑞雪已不再是先前那个胆小怕事的车老板了,孟老鬼用手电晃了一下,发现其双眼没有黑眼球,在手电光下像猫一样闪闪反光,嘴里的牙好象也已经变成了尖牙,双手是黑色的,手电光下仿佛鸡爪子一样皮包着骨头。   “他娘的这是中了啥了。”孟老鬼边用匕首刺破七脉放毒血,边在脑海里搜索自己所知道的冲身类型,但凭他的见识,还真就没见过这种冲身的东西。   “莫非是中了十八冥丁?”以前,孟老鬼曾经在一本民间杂册的记载中读到过一种说法,就是“冥丁上身”,但并没详细解释这所谓“冥丁上身”的起因与症状。   李瑞雪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与人胄和孟老鬼之间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由于人胄归根到底应该算是“活物”,而孟老鬼此时身中阴毒且已挑破七脉、阳气大衰,所以李瑞雪此刻呆在原地不动,仿佛是在犹豫应该先拿谁开刀。   人胄毕竟是有些智商的,虽说自己身边有雾气护身,但自己仿佛也知道这雾气毕竟只对“活物”有效,而对李瑞雪这种被冲了身的“准同类”基本上没什么作用,所以在李瑞雪又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以后,人胄嗷的叫了一声,转头便跑。而李瑞雪一看人胄要跑,噌的一声便蹿到了人胄的前边,扬手就是一“爪子”。人胄伸手一挡,只听咔嚓一下,这支遮挡的手立即掉在了地上,比用刀削得还快,这一幕看得孟老鬼也是一惊,按理说这人胄也算是个厉害东西了,而在李瑞雪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冥丁冲身”到底是啥原理?怎么这么厉害?   然而,让孟老鬼没想到的是,人胄的手掉了后,剩下的半截胳膊里立即喷出了一团黑雾,李瑞雪被黑雾包围后立即发出一声闷嚎,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上挣扎着乱滚。   借着这股黑气,人胄警告般的咝咝了两声,蹦达着又要逃跑。刚跑出没两步,李瑞雪从地上爬起来,又跳到了人胄的前边,不过这次他好像也长心眼了,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直接进攻,而是哼哼着绕着人胄左转右转。而人胄这时则充分显示出了动物的本性,时不时的用脑袋对着李瑞雪嗷嗷嚎叫示威,但却不敢主动出手攻击。   李瑞雪和人胄彼此僵持的同时,孟老鬼一狠心,干脆把腿上被挠破的伤口连皮带肉一股脑用匕首割了下去,好歹用纱布一包,从包里抓了把礞石粉撒在自己身上以掩盖阳气,咬着牙开始在这两个东西旁边折腾了起来。   此时的密室内,石三又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对面的死尸跟前,打开手电,仔细的观察了半天。   “莫非是看错了?”石三不停安慰自己。   “他娘的赶紧拿东西走人。”是死是活他娘的先出洞再说。想罢,两三步迈到了玉盒旁边,伸手去拿玉盒,可是一用力才发现,这玉盒干脆是和观音像连在一起的。   “算了。”石三就这点不好,爱冲动,见玉盒拿不下来,干脆一匕首挑开玉盒,伸手拿出了里面的木盒,还挺沉。   刚要把木盒往包里装,石三忽然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很大的水响。   “啊!”这声响吓得石三手一哆嗦,木盒啪啦一声掉进了水里,因为重量比较沉,所以虽说是木盒,却沉了底。   “你娘的要么就来个痛快的!要么就别...”石三大骂着一回头,浑身的毛孔立即收缩了,只见对面的碎石堆上空空如也,刚才的死尸已经不见了。   “出来!”他边低头在水里摸木头盒子边大吼壮胆,就在自己一蹲下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用手一摸,黏黏糊糊的,赶忙抬头用手电一照,吓得浑身一激灵,只见洞顶上贴着黑糊糊一片,正是刚才的尸体。   这尸体被手电光一照,哼了一声,直接就扑了下来,石三赶快就一蹬地,整个人向后横着飞了出去,哐当一下子就撞在了洞壁上,手电也啪啦一下掉在了洞壁的一个石台子上。而尸体哗啦一声扑了个空,大字型拍在了水里,之后迅速又站了起来。   手电在石台上,光线刚好照着对面,正好给石三腾出一只手。他缓缓站起身,干脆把短剑也抽了出来,喘着粗气观察对面那东西的动静。   僵持了大概一分钟,对面这位黑爷爷就站在自己扑下来的位置一动不动。石三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这东西旁边,冷不丁挥出一短剑,扑腾一声,这东西的脑袋落到了水里,简单得连石三都没想到。   掏出罗盘,发现指针没什么动静。   “怪了。”石三扬起一脚,把对面的半截尸体踹翻在水里,回头取回手电,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找木盒。   拣起木盒,石三心简直就要跳出来了,当年皇帝老子都无缘一睹的传国宝玺此刻就在自己手里!无数奇人异士追逐了数千年的宝贝,此刻竟然被自己找到了!这种兴奋的心情让石三已经把眼前的危险忘得一干二净,全部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了手中的木盒子上。   掀开盒子,石三用手电仔细观察了一下,虽说受光线所限,看不出玉石内部质地,但单凭其表面那种引人垂涎的光泽分析,这传国玺就比先前王子豪的那块毒玉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玉玺的一角确实与传说中的一样,为黄金所补,拿出玉玺一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赫然醒目。   此刻的石三真想扯着嗓子吼上几句才好,几个月的来死里逃生、艰难险阻,此刻终于有了结果,中国最大的千古之谜即将被自己揭开,说不定自己还能留名青史呢!此刻虽然还身处险境,但所有的潜在危险早已被石三抛于脑后。   就在石三美滋滋的回到洞口,准备顺着绳子往上爬的时候,忽然被一双手死死抱住了,而后往后一跃,唰的一下就跳回了观音像的旁边。   石三挣扎着一回头,吓得险些没尿出来,刚才明明被自己砍掉脑袋的死尸此刻脑袋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两排牙,这张脸早就看不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了,但在大概是嘴的位置上却比刚才多出了两排鲨鱼般的利齿,呼呼的往外冒着黑气。 第222章 孽魄   “啊!”石三使出了吃奶的劲想挣脱抱住自己的双手,但这双手就犹如铁索一般,任由他怎么使劲,仍然抱得死死的。   然而最让石三绝望的并不是这双抱着自己的手,而是这双手上的指甲,此时竟然飞快的长了出来,几秒钟的功夫就长了两三厘米长;指甲生长的方向,正是自己的胸口。   龇着牙,石三拼了命的拽出了问天,噗噗的往身后乱扎。但此刻自己的胳膊被死死的抱住,只能用上手腕的劲,扎了三四下,后面这位压根就没有反应,眼看着指甲就要扎进肉里了。   石三也疯了,双脚拼了命的一蹬地,扑通一声就和后面这位一起倒在了水里。   倒在水里后,石三又是一阵郁闷,身子底下这位黑爷爷并没松手,而自己的脸反而被水没了,拼命抬头才能呼吸,不过倒是有一点好,胸前的指甲倒是不长了。   “他妈的,不让我带走是不是?”石三终于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在中国古代,曾经有过“圭鬼”的传说。圭指玉圭,是战国时期大臣“朝勤礼见”时用以区分等级与职能的礼器。在当时,大臣死后入葬时往往有“奉圭入椁”的礼仪,就是手里拿着玉圭装入棺椁,而一些不愿放弃生前高官尊位的“官迷”大臣,其魂魄有时会宿寄于玉圭中,就会变成所谓的“圭鬼”。这种鬼本不属恶鬼,但如果尸身手中的玉圭被拿走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在历代的盗墓者中,曾经流传着一种说法叫“宁拾糠秫不携圭”,意思就是宁肯拣一团糟糠回去,也不能把死者手中的玉圭拿走,其原因就是害怕由此激怒“圭鬼”引起起尸。虽说不是每一个手里拿着玉圭的死者都会因玉圭被拿走而起尸,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这种敏感的东西还是不动为妙。   “他娘的真够狠的。”石三暗道倒霉,在现在看来,这赵明川肯定是将下面这位大叔的魂魄封在了传国玺之中,而后人为的制造了一个守玺的“圭鬼”,如果不以某种正确的方法拿玺,则肯定会被这个圭鬼缠住。   “冷静...”石三又想起了师傅的教诲,遇到危险,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思考,才能找到破解危机的方法。   强伸着脖子换了一口气后,石三开始在这几个月的经历中寻找线索。   “玉玺,玉圭...”石三恍然大悟,会不会是?   石三想起的,自然是那块敲门砖。记得当时秦戈曾经分析过,这个敲门砖其实是一块“腹背印”,印出来的图形正好是一个观音像。   而这块敲门砖埋在七叔儿子的房间时,那个浪荡公子竟然连做了好几天的观音吃人的噩梦,这一切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是必然,还是巧合?   此刻,石三脑袋里一团乱麻,按理说,单单一块死玉埋在地里是绝不会让人平白无故做梦的。而且秦戈曾经分析,腹背印可能是地图,也可能是钥匙,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地图的情况已经可以排除了,另一个可能性便是钥匙,如果这块死玉真的是钥匙的话,该如何开启这把锁呢?   想到这里,石三又快窒息了,拼命伸直了脖子,把嘴探出水面换气。下面这位黑爷爷简直就犹如石头人一样,抱得紧份量足,任石三拼命的挣脱,纹丝不动。   就在换气的一刹那,借着水底透上来的依稀的手电光,石三从仰视的角度无意中瞄了一眼观音像。   “嗯!!”石三差点把水吸到肺里去,从这个特殊的角度观察,这哪是什么观音像,明明是一个“冥渠”!   何谓“冥渠”?   “冥渠”是一种供阴气流动的媒介。茅山术认为,一个器物仅可封禁一个恶鬼或其他冤孽,多了的话便又恐其逃脱。在古代,很多茅山传人驱鬼镇邪的法宝都是祖辈或师徒相传的,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不足挂齿的小鬼小怪而舍弃师传的宝贝,所以便有了冥渠这种东西。其作用,就是将恶鬼从一个器物转移到另一个器物中,当施法者用师传的宝贝封过恶鬼以后,可以用冥渠把恶鬼转移到其他物件上封起来,如此一来,师承的宝贝便可以重复利用了。   在中专门有这么一段记载,“承允子曰:师承之器,何以复用邪?刘沫答曰:束之以同物,解之以渠。”意思是说,师传的宝器怎样才能重复使用呢?刘沫答道:用相同物品束缚他们,以冥渠来转移他们。这段记载,就是专门用来说明冥渠用途的。   冥渠有两种,一是以物,二是以阵。以物的方法,就是以一些属阴的材料按一定的排列方式构成冥渠;而以阵的方法,则是以一些符咒为媒介。眼前这尊观音像,明显是第二种,也就是以“引鬼咒”为媒介的阵渠。只见一条大概有一指宽的糙线,从观音托玉盒的手背面开始,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了观音像身后,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殄文所琢的“引鬼咒”,其位置隐蔽之极,若非躺在地上仰视,是很难看到的。   这个发现,甚至让石三忘记了此刻的窒息,怪不得廖家少爷做噩梦,原来这块玉上雕着的殄文就是“引鬼咒”的一部分!   把脑袋尽量往旁边斜了一下,石三仔细的看了一眼这尊观音像,只见塑像左手托玉盒,右手施无畏印,而右手的袖子口凹进去了一块,若非发现了冥渠的话,这凹进的袖口很可能会被理解为是一种细致的雕刻技巧,但此时看来,那袖口内的凹进部分,其高度与那死玉的宽度仿佛极其接近!   “心眼还挺多。”石三此时不得不佩服这个赵明川的心机,倘若不知道有冥渠这回事,就算手里有敲门砖,也休想看出这其中的破绽。要么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要么被这圭鬼活活困死在洞里,就算你能找到这里,这传国玺也别想这么容易拿走。   而照现在的情况看,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把传国玺放回玉盒,再把敲门砖放到观音像的袖口里,但这对于被死死的抱在水里的石三而言,无疑比登天还难。   虽说此刻自己的胳膊一下都动不了,但腿还是能动的,再三琢磨后,石三决定冒一次险。因为身后的圭鬼大概比自己高出半头,如果自己的双脚能够夹住匕首,利用这圭鬼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空隙戳他一下,也许有希望让他松手呢?想到这,石三一铆劲,两条腿就像体操中的“直体屈身”一样呈一百八十度弯到了头顶,然后手腕猛的一抖,手中的问天飞起来二尺多高,而后两腿顺势一接,啪的一下,问天正好落在两腿中间。   双腿一阵抽动之后,问天终于从膝盖部位一点一点的蹭到了两脚的脚尖。压低双腿之后,石三运足了真气,咬破舌尖,扑的一口真阳涎喷了上去。   看着匕首尖朝下一点点的被抬高,而刀尖正好对着自己的脑门,石三也有点心虚,这可不是普通的西瓜刀,而是问天,万一落下的位置稍微偏差了哪怕一厘米,完蛋的可就是自己了。   “一、二、三...”石三猛的一缩头,双脚一松劲,带着真阳涎的问天匕首扑的一下竖直插进了圭鬼的脸中央,一直没动静的黑大爷此刻浑身一抖,双臂仿佛有些松动了。趁着这机会,石三爆吼一声,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咔嚓一下,圭鬼的胳膊干脆被齐根挣断,一股刺鼻的臭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密室。   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后,石三也顾不得找问天了,第一时间把和氏璧放入了玉盒,砰的一下盖上了盒盖。刚一回身,又是一哆嗦,只见这位圭鬼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自己身后,脸上的问天已经不见了,而脸上此刻又长出一张嘴来。   “三,三口孽魄。”石三没有想到,这个赵明川竟然会摆弄这种东西。道教认为,人有三魂七魄,所谓的恶鬼是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的整体,虽然也没有什么智商,但毕竟还知道怕什么不怕什么。   而在元代的洛降中,相传有一种绝顶秘术,名曰“离魄术”,就是将死者的魂魄分离,无魄之魂称为“无胪”,无魂之魄称为“伾脔”,俗称“孽魄”,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忌讳,什么都不怕,似有金刚不坏之身。   而且,一旦用传统的降妖除怪的方法攻击“孽魄”一次,他便会长出一张嘴,每多一张嘴,其破坏力便增加一层。   在茅山术的记载中,历代高人斗“孽魄”的最高纪录是长出了三张嘴,或者说,古今茅山,没有人能扛到“孽魄”长出四张嘴。   本来,石三以为这东西就是传说,最初的那张嘴只不过是原本就有的,自己没看见而已,但现在看来可真是长了见识,看来这东西不但确实是有,竟然还有人会弄。 第223章 失宝   与这个圭鬼孽魄对面而立,虽说对方没有出手攻击的意思,但石三仍是一身冷汗。赵明川弄的这个东西显然是在“离魂术”的基础上又自行创新,搞了个人造的圭鬼出来,巧妙的让这个尸身以孽魄之力加以圭鬼之怨来守护和氏璧。对于孽魄这种东西,历代先人尚且坚持不过“三口”,倘若不是自己有这敲门砖在手,可能在刚进洞的时候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绕过圭鬼,石三战战兢兢的观察观音像右手的袖子,发现实际情况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袖口大概凹入了四五寸的样子,内有三道隐隐的凹槽,“引魂咒”袖子外面的袖口分出三条线,分别通向这三个凹槽。石三掏出死玉比划了一下,每条凹槽的宽度正好都是死玉的厚度,也就是说,这三个凹槽都可以严丝合缝的竖直放入死玉。   “选择题?”石三的汗又出来了,心说自己要是懂殄文该多好,这三个槽中肯定有两个是假的,如果懂得殄文,找到真正的“引魂位”并不难。   但如果不懂殄文,死玉塞错了,封在和氏璧里的三魂便会被放出来,一旦这三魂与圭鬼身上的七魄合一,那便至少是个“千魂魈”级别的东西,而到那时,敲门砖肯定也就失败了,死得更惨。   蹲在水里,石三咬牙切齿,就此打道回府?和氏璧就在眼前,这么回去太窝囊了,不回去吧,万一蒙错了,凭自己这两把刷子,想出这个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唉!命里该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孟老鬼的话石三也学会了,年轻就是年轻,脑袋一热,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此刻在洞里的是孟老鬼,在没有确切答案的情况下是绝不会贸然行事的,但石三不同,此时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蒙一次。   按石三的想法,要趁这个圭鬼一动不动的时候,先在其周围布一个阵,然后塞死玉,蒙对了当然最好,即使蒙错了,这个阵也应该能把这东西困上一两分钟,而以自己的身手,在这期间拿了和氏璧爬出去是没问题的。   而恶鬼与圭鬼、孽魄都不一样,基本上不会上墙,自己出去后把洞口一封,溜之大吉,至于洞里这位黑爷爷,就要说谁碰见谁倒霉了。   但此刻的屋子里都是水,地上很难布阵,唯一的方法就是墙,但在墙上布什么阵能困住地上的恶鬼呢?石三边从包里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边琢磨,这时候,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寒战,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正好拿着赵昆成的父亲遗留的瓶子。   虽说心中暗道诡异,但此时毕竟没时间计较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把连同瓶子在内的一堆东西放在旁边的石台子上,石三开始琢磨战术。其实细细琢磨起来,在这地洞里,任何阵都不难布,因为地洞本身就是负海拔的,在地下,地洞的墙壁便相当于地面。   一切阵局,虽说对“孽魄”而言用途不大,但如果敲门砖塞错了,封在和氏璧中的三魂放出,与其七魄合而为一成为恶鬼的话,那应该还是有作用的。想到这,石三观察了“孽魄”,也就是那个“圭鬼”的位置,决定在除观音像那面以外的三面洞壁,各布一个“定魂桩”。   这定魂桩是民间墓葬时防止尸变的方法,大体上以鸡喉或等效材料辅以天干五合图布之,如果死者下葬前有尸变的迹象,那么在其墓不远处肯定会有一处定魂桩,如果死者大怨大孽,那其墓周围可能会有两根或更多,传说当年太平天国名将石达开被清军处死后,其墓侧竟然布了九处定魂桩。   石三心想这万一圭鬼成厉鬼,这三根“定魂桩”应该能定他个几分钟没问题。   布好定魂桩,石三深呼了一口气,开始琢磨这三条凹槽,“如果我是赵明川,我会将正确的一方布在哪呢?”   毕竟,塞对死玉的话便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要比指望“定魂桩”安全得多。   用手电照了半天,石三发现这三条凹槽的其中两条,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那就是在凹槽的中心同样标了一个符号,好似殄文中的某个字符,但另外一条却没有。   “看来是这个吧?”石三把死玉小心翼翼的塞入了那条没有符号的凹槽,当死玉完全塞入后,只听观音像啪的一声,从胸口部分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中不断有水流出。续而是一阵吱呀呀的声音,仿佛多少年没关过的铁门强行开合一样,刺耳至极,伴随着这阵响动,整个密室仿佛开始抖动,此举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洞内的积水立即开始上涨。   “塞错了!?”虽说那圭鬼没什么动静,但眼前这景象显然是触动什么机关了,石三此刻已经顾不得观察定魂桩的效果了,飞身上前掀开了玉盒,一把抓过装传国玺的木盒揣在了衣服里。   然而,此刻洞内的水位上涨速度出奇的快,等拿完传国玺后,至多二十几秒,洞内的水已经由最初的齐膝盖变为齐胸了,跑过去已经不可能了,正在石三从腰里掳起登山绳,准备往洞口游的时候,忽然听见洞内啪啪几声刺耳的响动,好似天破,但分贝要小上很多,几根原本插在岩石缝隙里的鸡喉,全都飞射到了对面的岩壁上弹入水中,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洞内阴气太重,还是这东西太厉害,这三根定魂桩,硬是连一分钟都没撑住。   原来还在水中露着个脑袋的“圭鬼”,随着这几声声响的结束,扑通一下缩入了水底。   “水漫金山,这姓赵的真是比曹操还奸。”石三边问候老赵家祖宗,边拼了命的往洞口处游,就在这时候,忽然觉得左边脚脖子忽然被一只手狠狠拽住。   “啊...”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换,石三便被拽入了水下。   “我去你娘的。”水下能见度并不是很好,石三把手电咬在嘴里,借着手电光,抽出赵昆成父亲的那把短剑向对面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分心便刺,只觉扑的一下,仿佛对面的东西并没有躲闪,短剑齐根刺入了对方身体,水底顿时弥漫起一股黑雾,抓着自己脚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这剑还挺厉害。”此时,密室内的水位已经完全没过头顶了,石三无心恋战,占到便宜后继续向洞口游。   就在游到洞口的正下方,刚准备掳出腰间的绳子往上爬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一阵水波,紧接着便是刺啦一“爪子”,正挠在拿木盒的那只胳膊上。   石三只觉得一阵钻心剧痛转瞬即逝,一只胳膊顿时没有知觉了,装传国玺的木盒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嗯!!!”石三咬着手电,闷哼着抽出短剑,抡圆了照着对面涌出水面的东西又是一剑,扑的一下,也不知道对面那位被砍中哪个部位了,扑通一声便又沉了下去,趁这机会,石三把剑插在腰间,一只手抓住绳子往上爬,就在双腿即将离水的时候,只见水中那东西又窜出了水面,一口咬在了石三的脚上。   “唔!!”石三疼得险些休克,急忙抽出短剑,咔嚓一下直接把那家伙的脖子砍断了,只见那东西剩下的半截身子掉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而脑袋却仍然咬在石三脚上。   就在这时候,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密室的底部塌了下去,原来密室下是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与原来密室的地面大概有二十多米的落差,虽说水流很湍急,但声音并不大,这密室,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爬到地面,石三顿感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窝囊,抽噎着用短剑剃掉了那个咬在脚上的脑袋,好歹往伤口敷了点“鹰甲”。   这“鹰甲”就是大家熟知的鱼骨粉混合鸡喙的粉末,拔阴毒的效果要好于小米。   敷好之后,石三没精打采的往回走去。   对于一个历经千难万险,却眼看着即将收获的果实从自己手中滑落的人而言,伤口的剧痛,远不如心中的痛楚来得厉害,一边走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竟然红了眼。   与此同时,龙潭外。   李瑞雪一起没走,独自和人胄已经小打小闹了好几个回合,谁都没注意孟老鬼在旁边绕着圈的忙活。   这时只见孟老鬼一脸的狰狞,举起一根鸡喉钉着一张泄阴符狠狠往地上一插,这李瑞雪和人胄同时一颤,仿佛被电击了一样,分头往两个方向蹿去,但没蹿两步,就好比撞在了厚玻璃上一样,被弹了回来。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降伏五兵。五天魔邪,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孟老鬼手中握着干将,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此刻只见李瑞雪和人胄周围莫名其妙的刮起了旋风,而李瑞雪和人胄好比没头苍蝇一样,不时的四处乱撞,悲鸣和嚎叫不绝于耳。   就在这个时候,石三挎着破包有如逃兵一般,哼哼唧唧的从龙潭里出来了,不远处的哀号,让石三心中立即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224章 人阵合一   “师傅莫非?”石三满脑袋胡思乱想,一瘸一拐的顺着哀号声往前“跑”,没出几步就看见了孟老鬼举着剑正在比划着什么。   “人阵合一!”石三瞪大了眼睛,这可以茅山术里的玩命招,这阵布在地上,同样也刻在施法者身上,两个冤孽此刻好比在孟老鬼的身体里困着,谈及这个“人阵合一”,孟老鬼自己就曾嘱咐过,此乃茅山至奥之术,不到万不得已十拿九稳,千万不要用,如果失败,轻则引鬼上身重创元气,重则筋脉寸断当场毙命。   石三不敢叫孟老鬼,怕他一分神破了真气,而是偷偷走到草坡底下,用铜钱在自己旁边摆了一个“诈阳阵”。   草坡上面的孟老鬼并不知道石三已经出来了,而且就在对面,此刻慧眼已开,只感觉阵中的两团黑气越来越暗,而自己胸口却有两团黑气越来越浓。   “开!”孟老鬼察觉时机已到,挥起长剑照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划,与此同时,阵中人胄嚎叫了一声,随着一声刺耳的天破之声,那个黄鼬的脑袋连同半截血淋淋的畜牲身子扑的一声便从下面的腔子中喷了出来,两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大一小,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人胄虽然除掉了,但阵中李瑞雪似乎还是精神头十足,此刻俨然摆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式,人胄倒地后,李瑞雪一反刚才四处乱撞的举动,忽然安静下来,两只猫一般发亮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孟老鬼,身边不时也刮起了小风,而孟老鬼的跟前,被鸡喉钉在地上的泄阴符忽然咝啦一声碎成了纸屑,慧眼中,孟老鬼忽然感觉胸口的另一股黑气开始快速膨胀,想压已经压不住了。   阵中的李瑞雪似乎也有意识的开始和孟老鬼较劲,泄阴符飞散之后,并不着急进攻,而是高高举起双手,一下下的砸地,每砸一下,围阵的铜钱都飞起几个,砸到第四下,干脆连孟老鬼面前插的鸡喉也嗖的一声被崩起老高。   鸡喉,在“人阵合一”的阵法中,代表脉眼,也就是阵法的核心作用点,鸡喉崩飞,就意味着此阵已破。   孟老鬼暗道完蛋,只觉得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胸口,慧眼中,眼前一团黑气越来越浓,不断朝自己慢慢逼近。   就在这时,孟老鬼慧眼之中忽见一团紫气从对面草坡底下径直涌向眼前黑气。   “莫非是三儿?”紫气挟以排山倒海之势,顷刻间便罩住了黑气,孟老鬼顿时感到自己胸口的黑气亦弱了不少。   此时阵中的李瑞雪忽然又开始了刺耳的哀号,不时用双手拼命砸地,只听一声声的闷响,少说能传出几里地,但不管这他怎么凿,这团紫气始终围在其周围,仅仅十几秒的时间,李瑞雪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只剩下哼哼的劲了。   “你就给我在这吧!”趁这机会,孟老鬼迅速拣起掉在地上的鸡喉,再次钉回了脉眼,挥动匕首照着胸前逐渐减弱的黑气一通横哗啦。   “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插地府,由我真阳!急急如律令!”一声暴喉,孟老鬼将长剑深深插入地下,这一招叫“送鬼入地”,用茅山的理论讲,“凡法者以至阳治至阴,皆有‘入地’之力,大阴盛者,阳即衰灭,然大阳盛者,则置斯于地府,不得超生哉”,意思就是说,如果以极大的阳气与极大的阴气对抗,都有把对方彻底制服的威力,如果阳不敌阴,则施法者会死亡,如若阴不敌阳的话,冤孽即被打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虽说这种招数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孟老鬼此刻可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此时的紫气与黑气可谓势均力敌,而自己虽说受了伤,但也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这点残气加上这半路杀出的紫气,把这冥丁恶鬼送入地府应该是问题不大。   随着干将剑扑的一下插入地里,李瑞雪哼的一声便瘫在地上了,嘴角顿时涌出了白沫,一声天破好比惊雷一般,震得人头皮发麻。   “三儿,是你吗?”孟老鬼三步两步来到了草坡子下面,只见石三四脚朝天,早已不省人事。   “嘿!”看着石三脚上的伤口不时的流出黑水,孟老鬼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个半死的秦戈,一个休克的师弟,眼前这个烂摊子,简直比当初破巴山的八仙局时还不可收拾,不过好在冤孽已除。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给石三的伤口又敷了些“鹰甲”,然后又扎了几针以后,孟老鬼快步来到秦戈跟前,一摸脉门,只感觉气若游丝,且其皮肤上有一层臭烘烘的黏液,粘到手上感觉火辣辣的。不一会便由“火辣辣”转为钻心得疼了。   “孟前辈!”此时宋宽鬼鬼祟祟的“潜伏”过来了。   “孟前辈,刚,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宋宽端着枪,警觉的四处张望。   “我,我,刚才听到一声爆炸声从这边传过来,不大放心,难道您身上带了手榴弹?”   “冤孽已除,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过来帮忙!对了,有手套么?带上!”孟老鬼指挥宋宽把秦戈抬到了道中央,身体顺着道路方向摆顺,然后用匕首割破秦戈的七脉,在每个伤口撒上一层鹰甲,用铜钱在秦戈身上摆了个“释艮阵”。   释艮阵能拔地中阴气,同样能拔人中阴气,秦戈此刻中的是阴毒,且毒以攻心。传统的拔阴材料已经没用了,所以孟老鬼才采取这种破釜沉舟的方法。虽说人体阳盛于阴,但阴气一点没有也是不行的,“大阳冲心”照样是会死人的,所以,此刻布在秦戈身体上的“释艮阵”,其火候一定要把握得十分精确,按秦戈此刻的身体状况。偏差几秒钟便可能一命呜呼。   “孟前辈,您这是?我觉得咱们应该抬他去医院。”宋宽不晓得孟老鬼要干什么,在他看来,秦戈身中剧毒,抬下山就医才是硬道理。   “别说话!”布完释艮阵,孟老鬼将一块死玉塞到了秦戈的嘴里,用剩下的赤硝在其身体周围撒了一圈。   “看你老小子命数了。”孟老鬼一边嘟囔,一边用一根鸡喉钉下一张泻阴符在秦戈脑袋前面。   说也奇怪,这鸡喉刚刚钉下,秦戈的身体便抽搐起来,身上七脉的破口不断流出奇臭无比的粘液,鸡喉上的泻阴符也冒起烟来。   “孟前辈!我们怎么办!?我能做点什么!?”看见这阵势,宋宽慌了,在他看来,这秦戈似乎已经没得救了,人身上竟然会流出这种顶风臭十里粘液。   “别慌!”孟老鬼静静的看着,没三分钟,只见秦戈呕了两下,哇的一口黑水连同死玉一起吐了出来,就在这呕吐的一刹那,孟老鬼用匕首在地上刷的一扫,插在地里的鸡喉被齐根割断,秦戈身上的铜钱在鸡喉被割断的同时,嗖嗖嗖的向四外飞出。   “秦先生?”宋宽凑到跟前,战战兢兢地摸了一下秦戈的脖子,发现还有脉搏,而其身上那层臭烘烘的黏液竟然没有了。   “孟前辈,您真是神人哪!”这一切看得宋宽目瞪口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人为制造出的所谓“超自然现象”,立刻对孟老鬼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正的神人在底下躺着呢。”孟老鬼指着石三的方向,此时自己浑身上下连血带汗已经全湿透了,救完秦戈,只感觉两腿发软,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啊,石先生?!”顺着孟老鬼所指的方向,宋宽没几步就找到了刚刚恢复意识的石三,立即从包里掏出水壶,抱起石三喂水。   就在这个时候,草坑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吓得孟老鬼一哆嗦,用手电一照,只见李瑞雪连滚带爬地从草坑里钻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自己的脚下。   “孟爷爷,俺再也不敢跑了,您可得把俺从这里带出去啊。”   紧接着,刀子也过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刚刚恢复过来的王胖子和大力。   王胖子和大力睡梦中着了道,此刻显得异常尴尬,看了看孟老鬼也没敢多问什么。   刀子则急忙去扶起石三。   宋宽则去拣了些干草树枝点起火,几个人战战兢兢围着火堆,谈着天一直到了天亮。   “....之后,我就想爬上去,结果,结果那东西,哎...”石三没精打采地描述自己到密室拿玉玺的经过,说到最后,竟然眼又红了。   “不许哭!堂堂男子汉,哭出来成何体统!”孟老鬼递给石三一个烤熟的烧饼。   “玉玺不玉玺的,那都是身外之物,活着回来就好!三儿啊,我这把身子骨,蹦达不了几年了,但你的路还长,不能因为这个事,就破罐破摔了对不?”   “孟先生,我听说,您曾舍命救我。”此时秦戈也醒过来了,让宋宽架着一瘸一拐地来到孟老鬼跟前。   “哎,秦爷,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孟老鬼一脸坏笑,“怎么说,你也是个活物啊!” 第225章 巨阙   “不论如何,孟先生,请接受我一拜。”说着秦戈就呲牙咧嘴地要鞠躬。   “快别,别,秦爷,万万使不得,不用这样。”孟老鬼虽说假模假式地阻拦,但这个躬还是半推半就地让秦戈鞠了,脸上的褶子顿时美得又成了一条线了。   “石先生,你不用难过,我知道你已尽力。天下宝贝不止传国玺一件,我前不久跟你说的,孙启林先生想见你的事,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秦戈有些叹气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石三的眼珠子顿时瞪圆了,还没等孟老鬼提醒,自己先把话茬子堵死了,说道:“秦先生,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本事确实有限,不想再做没把握的事了,而且最近总是离家在外,拖欠妻儿老小很多,希望你能理解。”   “既然这样,那我不勉强。”秦戈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龙潭,一阵感慨。   几个人在山下的卫生院象征性地上了点药,而后直返兴隆县城。   回到旅社,石三第一件事便是把一大打子港币塞给李瑞雪,足有八千多块。   “李师傅,这次对不住你了,这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石,是大哥,这,这是啥钱?”李瑞雪拿着港币左看右看,没见过。   “这是港币,大概能换八九千块钱吧,去银行就能换,我身上实在是没有人民币了。”石三也很无奈,为了到香港花着方便,出门身上带着的大多是王子豪留下的港币现金,当初回国并没有想到还有雾灵山这档子事。   此时要不是孟老鬼身上还有点人民币,在兴隆这种尚不发达的地方,恐怕连个烧饼都买不了。   “八九千块。”李瑞雪赶忙点了一下,虽说不认识港币,但阿拉伯数字可是认得的,这一打子钱,光一千一张的就有五六张,还有不少五百一张的,一万都多了。   “哎呀,石大哥,你,你这是,俺无功不受禄啊!”李瑞雪已经美得找不着北了,虽说当时在山里后悔得不得了,但此时白花花的银子攥在手里,心里还是乐开了花,虽说玩命吧,但玩一次命就赚了万把块了,这种飞来横财,还真值。   “李老弟,钱是给你了,但是咱们这次碰到的这些个事,你可得守口如瓶啊!”孟老鬼眯缝着眼道,“你可不能说出去!”   “一定一定!!俺李瑞雪对天起誓,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叫俺车压马踩,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永不超生。”李瑞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发誓,把自己知道的形容倒霉的词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行了行了,李师傅,我们信你。”石三也挺不好意思的,虽说这个李瑞雪帮的基本上都是倒忙吧。   回到北京,宋宽做东,几个人在全聚德烤鸭店吃了顿地道的北京烤鸭,雾灵山这几天的折腾,让几个人都馋坏了,除了秦戈和刀子外,石三、孟老鬼、王胖子、大力和宋宽是狼吞虎咽,把片鸭子的师傅都看傻了,心说这几位不会是刚从大西北回来的吧。   互相留了地址后,石三几人告别了秦戈和宋宽。   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石三临走时把赵昆成父亲的瓶子留给了宋宽,希望他能找人秘密鉴定一下瓶子里的黏液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先生,这是我家的电话,要是结果出来了,你打这个电话给我就行了。”石三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宋宽,“对了,有机会的话,来洛阳玩,我做东。”   “石先生,我们会再见面的,我相信!”宋宽依依不舍的握着石三的手,“结果出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石先生,后会有期!”秦戈一抱拳,“我一样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   “别,别,后会千万别有期!”孟老鬼上了车,“秦爷,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孟老鬼时刻不忘挖苦讽刺,说道:“你要在中国的医院看病,可没有单位给你报销!”   雾灵山,距离龙潭二十五公里外的一处小瀑布旁边,省地质队下属的勘测分队正收拾帐篷准备继续赶路。   “哎,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冯笑宇大学毕业时间不长,还在地质局实习,这是第一次进山考察,对于山里的奇声怪响总是大惊小怪,把队里的所有人都搞得紧张兮兮的。   “小冯,我说你别老疑神疑鬼的行不?这大白天的,别自己吓唬自己。”队长罗立文不耐烦地背起设备,“你看人家小安,收拾东西比你这大老爷们都利索!”   安琪是勘测队的“队花”,但凡有可能,罗队长总喜欢野外勘测时带上她,并把“布置工作”这种光荣任务交给她处理,只要是安琪下发的工作任务,不管多苦多累多危险,所有人都会屁颠屁颠地去执行,半点怨言都没有。   “不不,罗队,我刚才真的听见扑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了,很奇怪。”冯笑宇仍然一个劲儿地往小瀑布方向瞅。   “赶紧走赶紧走!”罗立文急了,“咱们是勘测队,又不是刑警队!就算有人放枪,跟咱也没啥关系,赶紧走!”   “小冯,我刚到队里时和你一样,疑神疑鬼的,习惯了就好了。”安琪此时也凑上来,“快走吧,今天一天,咱得走三十里山路呢!”   美女发话,冯笑宇也没辙了,扛起设备,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大队人马往深山里走去。   回洛阳的路上,孟老鬼反复看着这把从赵昆成父亲尸首上找来的短剑,一个劲儿的嘬牙花子感叹,“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啊!”   “师傅,这是啥剑?”石三问道。   “我告诉你,你可别惊着。”孟老鬼咳了一下嗓子,把嘴凑到石三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啊!?”石三喊了一声,吓得司机一脚急刹,“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司机师傅,没事,没事,您继续开,我们自己的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石三挺不好意思的,一个劲陪好话。   “三爷,啥剑,看把你惊得?难不成比你怀里的那家伙还好?”王胖子也好奇的问道。   “去去去,你继续睡觉,甭管啥剑,反正没你的份。”孟老鬼挥了挥手,没打算给王胖子看。   一旁的大力看着乐呵,一直傻笑着。   “刀子,你要不要看看,这可是宝贝。”孟老鬼竟然想让刀子去辨认辨认。   刀子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感兴趣。这兵器到他手中也只不过是个杀人的工具,其实是什么宝贝,刀子也并不是太在乎。   “得了,三儿,你看这里。”孟老鬼见刀子不敢兴趣,只好继续跟石三捣鼓。   汽车继续行驶,孟老鬼将剑递给了石三,石三顺着剑柄抚摸着,在剑柄一处极不明显的地方看到两个磨损严重的篆字,第二个字字形太复杂且因磨损严重,已经看不清楚了,但隐隐约约能看清第一个字:“巨”。   “是不是真家伙我不敢保证,但赵昆成他爹既然敢拿着这东西硬闯十八冥丁,我看假不了。”孟老鬼用手捻着两撮稀稀拉拉的胡子,“用起来感觉如何?”   “当时用起来确实不错!那洞底下全是水,阴气重得很,对付那个圭鬼,问天用着都一般,但这家伙好像挺管用!”石三分析,赵明川为了在不是聚阴池的地方制造出聚阴池的效果,而故意在密室中放了一层水,这样的话,一般的煞刃,十把有九把会失效,由此看来,赵昆成父亲拿着这么一把厉害的家伙进山,就是专门为了对付那个“圭鬼”用的。   “这么说,欧冶子铸那几把剑,都是真的?好像没传说中那么精雕细琢啊!”石三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剑刃,立即感到一股细微的疼痛,抬手一看,已经割破了。   “看着不快,摸着还真他娘的快。”   “三爷,来,创口贴。”王胖子瞄了一眼,递过来一张创口贴后继续闭眼佯睡。   石三笑着接过,顺手将剑也递给了王胖子。   汽车继续疾驰,虽说和氏璧弄丢了,但本着“没鱼虾也行”的心理,石三觉得也值了,这把剑不是别的,正是传说中的宝刃,巨阙剑,用句时髦的话,这是欧冶子的“旗舰产品”。   回到洛阳,石三第一件事就是把雾灵山龙潭密室以及周围的地形画了个草图。包括自己发现的两个十八冥丁的埋葬地以及溪水中那个瓶子的位置,这赵明川弄的这个十八冥丁虽说属于旁门左道,但却有很多东西值得思考与借鉴,如果把这东西弄明白了,以后再碰上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也不必每每以命相赌了。   经过与孟老鬼核实,已知的冥丁葬地大概有五处,其中两处是自己已经发现的,一处是溪水下面埋瓶子的地方,暂列疑似,一处是孟老鬼发现的。还有一处,暂列在李瑞雪逃跑的路线上。虽说十八冥丁的位置仅大概划定了五个,但在图上这么一看,大概的排布与后晋藏宝洞的堑龙阵十分类似。 第226章 老友   “师傅,你说这个十八冥丁是不是根据堑龙阵来的?”石三问道。   “很有可能。”孟老鬼铺开当时后晋的藏宝图,开始对比堑龙阵每个镇台周围的山势,发现相似的地方很多。   正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乔菲开门一看,是王胖子。   “三爷,电话来了。”王胖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北京的?”石三问道。   “对,说结果出来,让我告诉你。”   “他怎么说?”石三。   “他说那是鲤鱼体表的粘液。三爷,这鲤鱼体表的粘液能干啥?难不成也能当法器使?”   “鲤鱼体表的粘液?”石三也不明白,苦苦思索,鲤鱼体表的粘液加人身上的器官?这赵昆成父亲到底要干吗?”   “我明白了。”孟老鬼道,“鱼属阴,这小子已经把十八冥丁破了!”   “怎么说?”石三仍不明白孟老鬼的意思。   “十八冥丁,为什么冲身或杀人?”孟老鬼问道。   石三摇头。   “赵明川杀那十八个人,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杀死,而是先施了‘散魂降’而后再杀!”孟老鬼分析道,“凡魂不附体者,皆有归体之念,但若有‘散魂咒’在,魂魄便无法归体,怨气乃由此而生!”   “你是说,让这些魂魄只要找到身体,怨气就散了?这个瓶子中的人体器官,可以借助鲤鱼的粘液蒙蔽那些冤魂,让他们把瓶子里的器官,当成自己的尸身?”石三说道,“我找到四个瓶子,也就是说,这十八冥丁,赵昆成的父亲已经替咱们破了十四个?”   “对!”孟老鬼道,“而且听你说,你还碰上一个地魔,那算一个!还有,让树托上去的那个,‘散魂咒’已破,算一个,这就十六个了,李瑞雪中了一个,还有一个人胄,歪打正着,一个不剩!”孟老鬼掰着手指头,全对上号了。   “那人胄好像是赵昆成的父亲搞的,我在他的尸首旁看见一个脑袋,但没找着身子。”石三忽然想起赵昆成父亲遗骨旁边的那个骷髅头。   “嗯,我怀疑那个有可能是赵明川当年埋那人的地方是聚阴池,赵昆成他爹挖开埋骨处,往里塞瓶子的时候起尸了,而那时候他正在施术,起尸的时候破了气。”孟老鬼皱着眉头分析,“否则,就凭赵昆成他爹,想杀人还用帮手?而且这种家传的秘密,他怎么可能带别人去呢?那地方是迷阵,白天进找不到路,只能晚上进,所以也不大可能是山民。”   “嗯,起尸后,又有东西钻入了那个无头尸。所以成了人胄,有道理。”石三也陷入了沉思,在草图上大概看了看赵昆成父亲死的位置以及周围的山林走向,若是堑龙阵的话,在这种地势中安放一个镇台也是很有可能的,也许真是孟老鬼说的那样吧,没想到这赵昆成的父亲,竟然死在自己的亲祖父手里。   “得,我回去了,反正我也听不太明白。”王胖子听了个大概,也懒得继续听下去,便离开了。   时间一晃数月。   这一天,石三忽然发现总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女孩来帮自己的儿子石枫补习功课,说是补习功课,但屋里传出来的除了电子游戏的声音就是哈哈哈的笑声,怎么听也不像在学习。   “好小子,正经东西没学会多少,学会搞对象了。”石三真是又气又高兴,气是气在儿子小小年纪就出现了早恋的迹象,笑是笑在看来自己这儿子还是蛮有魅力的,搞的这个小对象长得还不错。   站在儿子屋门口刚要敲门,忽然石枫把门打开了,看着石三问道:“呦,老爸,你在这撅着干啥呢?”   “我...,哎,我找点东西。”石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正好,老爸你过来,问你点事。”石枫一把把石三拽进屋里。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班长,柳蒙蒙,这是我爸!”   “叔叔好!谢谢叔叔。”柳蒙蒙起身,给石三鞠躬。   “这孩子挺懂礼貌的。”石三打量一下柳蒙蒙,长得就像个好学生。   “哎,好,好,你....谢我干啥?”   “石枫帮了我家很大的忙,救了我和我姥爷,他说那些本领都是您教的!”柳蒙蒙道。   “什么?”石三懵了,看着石枫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教你什么了?”   “哎,你甭管了!对了,你给我们讲讲,这四角号码,怎么查?”石枫拿了本字典递给石三,转头跟柳蒙蒙开吹,“我爸以前是大学生,放心,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石三一阵苦笑,自己压根就没考上,什么时候成大学生了?这个倒霉孩子,怎么跟王胖子一样能吹啊?   拿过字典,石三开始给两个孩子讲四角号码查字法,讲着讲着,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等到给两个孩子讲完了,立即跑到了自己的屋里,翻出了以前香港警方从赵昆成家保险柜里翻出的书。   “难道说,这是本字典?”石三一阵疑惑,翻出了以前那瓶子里的那个丝绢,开始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核对。   大概经过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对出了一个大概,结果让石三大喜过望,原来这本书确实是一本殓文字典,借助这本字典,石三得知了丝娟上真正的内容,原来这上面记录只是过去的一些官场事。虽然这内容无足轻重,但石三还是挺高兴,毕竟这这件事算是圆满了。   时间一晃又是数月。   这些日子,王胖子又回了一趟家。大力则一直守在扎纸铺帮着石三看店。   刀子则天天被石枫缠着求教武艺,挨不住石枫一直纠缠和石三也请求刀子帮忙指导指导,刀子只好答应。   而石三自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钻修法理阵图和马真人留给他的几本书,以前因为学艺不精,险些把命送了,但现在有了时间有了钱,是时候该提高提高了。   而孟老鬼自从香港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充分的体现了老一代人“有钱先买房子置地”的心理,一次性买了六套单元房,干脆把几个亲戚都接进来住了,自己住三套,也算是老来得福了。   光阴似箭,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是二十一世纪。   这几年里,石三一边要照顾扎纸铺的祖业,一边还要到四川照顾乔菲家的生意,虽然石三并不太在乎这些门面上的东西,但生意却是越来越好,这名声算是做出去了,这家境自然也就越来越好。不过让人头痛的是石枫成绩却是一塌糊涂,但碍于石三的钞票铺路,石枫还是顺利的‘考入’了一所市重点中学。学校是石枫自己挑的,当然,就是柳蒙蒙考的学校。   这一天,孟老鬼吃饱喝足了,正躺在躺椅上听戏,忽然门铃响起。   自从癌症好了,孟老鬼反而越活越年轻,体力也一年比一年好,这让他到觉得日子过于清闲了。   “谁呀!?三儿来看我了?”孟老鬼从躺椅上几乎一跃而起。   “我!“门外的声音好像挺耳熟的,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是谁啊?”孟老鬼披了件衣服开门一看,立刻就是一寒战,只见门外这位一身白色中山装,短发,白头,一个让自己头疼的名字立即浮现在眼前,秦戈,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都挺年轻,但没见过。   砰的一声,孟老鬼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说道:“你找错人啦!走吧!”   吃了闭门羹,身后两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的无奈,唯独秦戈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不慌不忙的把一张照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然后看着手表,伸出手指头开始读秒,五、四、三、二...   当秦戈读秒读到一的时候,门忽然又开了,只见孟老鬼戴着老花镜正在看相片,“秦爷,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吧!”   孟老鬼手里的照片,是一个汉武帝刘彻御用的玉制酒樽,如果是真品的话,与当年那传国玺一样,也是无价的宝贝。   “孟先生,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能进屋说么?我们找了两天才找到你家。”秦戈面带微笑,微微鞠了一躬。   “行吧,算我倒霉认识你。”孟老鬼将三人让进屋里。   “这位是艾尔逊,孙启林先生的私人保镖,”秦戈介绍道,“这位是刘丹,考古专家。”   “哦,两位好啊。”孟老鬼贼眉鼠眼的偷瞟了这两个年轻人一眼,只见这个所谓的私人保镖,看挺胸抬头的气质,应该是练过的,走起路来有板有眼,八成是当兵的出身,而这个所谓的考古专家,花枝招展的好比电影明星一样,不晓得秦戈带他们来,又有什么居心。   “是这样的,我们希望您能帮一个忙。”秦戈还是以前的说话风格,开门见山,决不拐弯抹角。 第227章 诅咒   孟老鬼就猜到这秦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他定是又有事,而且绝对不是啥简单的事。   但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还是忍不住问道:“帮成了,这个就送我?”   “即使帮不成,只要你肯帮,这个就送你,但我相信你能成功。”秦戈上来就先把孟老鬼的退路给封死了。   “有这么便宜的事?”孟老鬼仔细看了看这张玉樽的照片,“不会是假的吧?丑话说在头里,上次那种事我可不去!”   “这是孙先生的镇宅之宝,经过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鉴定,是真品。而且我保证这次不会有危险的,我保证。”秦戈从包里拿出一张人体胸部的X光片,“孟先生,你认得这个么?”   “认得,这不就是胸透的片子吗?告诉你,我不懂西医,找我治病,你可找错人了。”   虽说假装漠不关心,但盯着玉樽的时候,孟老鬼的眼角里还是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孟先生,你看这里。”秦戈指着片子心脏部分的一个点,“这并不是异物,而是一个肿块。”   “然后呢?”孟老鬼也注意到了,在X光片上的心脏部位,有一块暗暗的阴影,只有逆着日光灯管才能看出来。   “这是啥?瘤子?”孟老鬼举起X光片,又问道:“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错,孟先生,我们怀疑这是一种诅咒。”刘丹忽然开口道,“不瞒您说,X光片上这个人,是孙启林先生的儿子,也是我的朋友,前不久他说要去埃及考古,但后来被人发现昏倒在开罗街头,现在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去的是什么地方。”   “诅咒?”孟老鬼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埃及的诅咒,尤其是法老诅咒。   这东西自己倒是听说过,在西方传得神乎其神,但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   “你怎么能确定这不是病?”   “他的脉搏和心跳都正常,但在美国最好的医院,医生却没办法让他醒过来,”秦戈若有所思,点燃了烟斗,“而且最离奇的,就在孙少爷出事后的第五天,一艘渡船从尼罗河打捞出一具尸体。通过其身上的护照,确定那个死者就是玉孙少爷一同出发去埃及的好朋友,经过尸检,发现那个人的心脏位置,也有这样一个肿块。而且,此人并非死于溺水。”   “莫非是他杀?”孟老鬼也有点奇怪,这和前两年遇到的降头术倒有点像,只不过听起来更怪。   “法医也不能确定他的死因。”秦戈默默道,“但法医说,死者的脑浆已经变成了橙黄色,而且像桔子汁一样的稀。”   说到这,多年未出山的孟老鬼,一抬眼正好看到窗台上放着半瓶桔子水汁,不管从颜色上还是稀释程度上,都跟秦戈的描述十分吻合,这股恶心劲就甭提了。   “此外,这次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也失踪了,埃及警方怀疑他们已经死了,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尸体,特别是其中一个英国人,曾是大英博物馆的首席顾问,他的失踪在英国学术界引起了很大震动。”刘丹继续道,看来这名女子虽说看着像花瓶,但说起话来却有着十足的学术气质,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像个办正事的。   “我们这次来,主要想请您去救孙少爷,如果真的是诅咒的话,孙少爷的症状显然比他朋友轻了不少,经过医生的脑部CT检查,他的大脑病没有异常,身体对外界刺激有反应,有脑电波,说明他还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是深度睡眠,但让医生束手无策的是,他的脑电波在一天天的减弱,医生估计,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最多三到五个月,即使能保住命,也会成为脑死亡。”   “埃及我不去,有言在先!”孟老鬼伸出一个手指,“这是第一条,还有一条,诅咒那东西,我没碰过,只能说看看,不行的话,我可就不管了,但这玩意我得带走!”孟老鬼手里拿着玉樽的照片晃悠着。   “没问题!”看孟老鬼答应了,秦戈长出了一口气,“孟先生,孙先生给您的邀请函我们带来了,希望您明天能办一张护照,大使馆的朋友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可以直接去办理签证。我希望您能在后天做好一切准备!”   “你别那么急啊!我得跟三儿打个招呼,顺便问问他去不去。”提到石三,孟老鬼恍然大悟,“对了秦爷,这事,你怎么不找三儿,直接来找我啊?”   “你觉得,石先生,会对那照片上的东西感兴趣吗?”秦戈微笑道。   “咳,他娘的又让这老小子给涮了...”孟老鬼嘟囔。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孟老鬼就找到了石三,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原来石三几人带着石枫前两天一同去山东了,而且是带着短剑走的,但究竟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往哪怎么联系,还是不知道。   “嘿!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去干啥也不打个招呼。”孟老鬼一肚子郁闷的骑车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发现昨天那个私人保镖艾尔逊坐在一辆小轿车里正两眼警惕的四处乱瞟,发现孟老鬼回来了,立即一本正经的走下车,“孟先生,秦先生安排我开车送您办出国手续,他希望我们明天这个时候能坐在飞机上。”说罢摆了个“请”的姿势。   “开啥玩笑呢,欺负我岁数大不懂行啊?”孟老鬼把自行车一支,看都没看小轿车,“光开证明少说得一个礼拜!明天走,说梦话哩。”   事实证明,孟老鬼还是低估了秦戈的办事能力。在艾尔逊的安排下,孟老鬼不但当天就拿到了护照,而且根本就没走正规的流程手续,而是直接到美国大使馆办理签证,签证官还就直接签了,似乎对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孟老鬼去验明真身呢。   虽说准备材料和办理一些国内手续还是耽搁了一天,但四个人仍然在第三天晚上就登上了飞往华盛顿的航班。   到了华盛顿,四人马不停蹄又上了一架小飞机,这架小飞机看来似乎是那个孙启林的私人飞机,机舱内犹如高级宾馆一样豪华,酒水饮料一应俱全,而且只坐了他们四个人。   此时,孟老鬼对这个孙启林的实力大概也了解了一点,似乎不在廖七之下。   “秦爷,孙家不是在华盛顿么?咱们这是往哪儿飞?”   “罗切斯特机场。”秦戈不停地看表,“孙先生已经先到一步了。”   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市,梅约医疗中心。   在一间重症室外,孟老鬼见到了等待已久的孙启林。   “您,就是孟先生吧?”一位白发老者手撑拐杖吃力地站起来迎接,旁边两名戴着墨镜的男子赶忙上前搀扶。   “正是在下,孙启林孙先生?”孟老鬼抱拳回礼。   “希望您能救救我儿子。”孙启林的眉宇间透着一丝绝望与憔悴,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似乎就要涌出泪水。   “呃,我一定尽力,孙先生,你不必激动,我这就去看看。”说罢,孟老鬼要推门进屋,孙启林却一把抓住孟老鬼的衣服。   “现在瑟琳夫人在里面,我希望您能等一下。”   孙启林脸上泛起一丝尴尬。   “瑟琳夫人是谁?”孟老鬼也一皱眉,满脸的不痛快,自己大老远从中国赶来,却得给这个什么瑟琳夫人让路。   “瑟琳夫人也来了!?”站在一旁的刘丹瞪大了眼睛,“瑟琳夫人是欧洲最有名的除灵者。以前有人中了图坦卡蒙的诅咒,就是瑟琳夫人为他们除灵的。”   “哦?除灵?”孟老鬼虽然也研究过一些西洋文化,但对于除灵这个名词可是第一次听说。   “刘,刘同志,你能详细说说那个图什么卡蒙的事么?”孟老鬼问道。   “图坦卡蒙是埃及新王国第十八代法老,一九二二年霍华德卡特先生和卡尔纳冯伯爵首先发掘了他的金字塔,但参与发掘的大多数科学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诅咒,而且有人离奇死亡。”刘丹道,“从此之后,他的金字塔就成了考古学家的禁地,甚至连盗墓贼都不敢去。但前十几年前,曾有三位考古学家再次发掘他的金字塔,其中两位中了诅咒,幸亏瑟琳夫人,才让他们转危为安。”   “这三位考古学家现在能找到么?”孟老鬼皱眉道。   “这三位考古学家,就是这次失踪的三位科学家。”刘丹默默道。   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瓶子。   “我儿子怎么样?”孙启林急切地用英文问到。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请问夫人,依你看,孙少爷的情况如何?”孟老鬼一抱拳,一脸的满不在乎,竟也是一口流利的英文,虽然不曾出国,但孟老鬼的英文却一直不错的。   “你是?”瑟琳夫人满脸疑惑地望着孙启林。 第228章 丢魂   孙启林似乎也有些意外,这老头看起来貌不惊人的。   “哦,这是我从中国请来的朋友,也是为我儿子的事来的。”孙启林鞠躬道。   “您的儿子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诅咒,我无能为力。”瑟琳夫人道,“而且似乎有一种神灵在阻止我这么做。”   “哎。”孙启林的两行老泪顿时涌了出来。   “这个不争气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考什么古,都是我害了他啊。”说罢竟然哭开了。   “孙老,您不用着急,天无绝人之路。”秦戈上前安慰道,“孟先生,看你的了。”   孟老鬼此时也是忐忑不安,虽说没放什么厥词吧,但对这位瑟琳夫人的结论表现得满不在乎,就要拿出点真东西来,万一得出的结论和这位瑟琳夫人一样,面子可就栽大了。   “这位先生也懂除灵?”瑟琳夫人问道。   “是的,他同样身怀绝技。”秦戈回答瑟琳夫人的同时,微笑着看着孟老鬼。   “请问,我能看么?”瑟琳夫人对神秘的中国法术也是心存好奇。   “当然可以!”孟老鬼边说边进屋,“中国法术不怕看。”   出于好奇,所有人都进了屋,包括那两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也把墨镜摘了,眼都不眨一下地注视着孟老鬼的一举一动。   “丢了魂了。”孟老鬼拨开孙启林儿子的眼皮,只见其瞳孔小得可怜,至多有一粒米那么大。   “什么是丢魂?”孙启林问道。   “在中国,小孩经常丢魂,但大人很少,”孟老鬼开始掏布兜子拿东西,“我先招一下试试,把窗户打开!”   秦戈上前推开了病房窗户后,三炷香在床头点起,只见孟老鬼手持桃木剑念念有词,烟雾竟然在香的周围绕起了螺旋状的气团,室内并没有对流空气,而三缕烟雾在围着香转了一圈以后,竟然纷纷往窗外飘去。   “天呐!奇迹!”瑟琳夫人暗叹,不仅是瑟琳夫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眼珠瞪圆了,这种奇怪的现象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功夫,三炷香都烧到底了,孟老鬼忽然睁开眼用手狠狠的砸了一下大腿,“没有!”   “什么没有?”孙启林战战兢兢的问道,“孟先生,我儿子还有没有救?”   “孙先生,贵公子的魂魄,没有!”孟老鬼一撇嘴,也很无奈。   “孟先生,请您说清楚些!”秦戈皱着眉问道。   “人间有阴阳两界,贵公子的魂魄既不在阴间,也不在阳间。”孟老鬼无奈地说。   “那么说,您也没办法?”孙启林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眼珠子瞪得跟核桃一样大。   “您是说,我儿子的魂魄消失了?我...”一句话没说完,孙启林干脆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孙老!”秦戈赶忙扶起孙启林。   “还愣着干嘛?快叫医生!”两旁的两位男子这才缓过劲来,赶忙小跑出了门。   “尊敬的瑟琳夫人,我有一些事想请教你。”孟老鬼走到瑟琳夫人的面前,以欧洲的礼仪吻了一下瑟琳夫人的手背,“请问你从孙先生的身上看出了什么?还有,我听说几年前,您解除过图坦卡蒙的诅咒,那些人的状况是怎样的?和孙先生儿子的症状有什么不同?”   “他们每个人的身体上都有一个邪恶的灵魂。”瑟琳夫人道,“而且,这些邪恶的灵魂会引导他们走向死亡,我警告过他们,不要再接触这些东西了,但他们不听。”   瑟琳夫人稍微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图坦卡蒙的诅咒,和孙先生身上的诅咒有很大不同,图坦卡蒙的诅咒,并不在他们体内,而孙先生身上的诅咒,就在他身体中,所以我无能为力!”   “就在身体中?”孟老鬼一阵寻思,“莫非是‘散魂咒’?不对啊,‘散魂咒’是给死人下的,而且身移则破啊!邪恶灵魂会引导他们走向死亡?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孟老鬼听说过的所有邪术中,大部分邪术是直接把人弄死的。   即使是闹撞客,也从没听说有“引导人走向死亡”这么一说,不知道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导致理解错误,还是西方真有这种离奇的东西。   “孟先生!”   孟老鬼正低头琢磨这个瑟琳夫人的话时,孙启林自己醒了过来,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孟老鬼跟前。   “孟先生!我听阿戈说过你的本事!你能不能救救我儿子!我孙启林感激不尽!”   “孙先生请不要这样!”孟老鬼赶忙上前搀扶。   “万万使不得!有话慢慢说!”这孙启林从外表上看,可比孟老鬼还老了不少,且不论真实年龄大小,单就这么一位素不相识且一步三晃的老爷子给自己下跪,孟老鬼就觉得有失礼仪。   “我儿子的魂魄到底在哪?”孙启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道。   “孙先生你先别着急。”听瑟琳夫人说这诅咒就在孙少爷体内,孟老鬼干脆把罗盘掏了出来,凑到孙启林儿子的身体旁边。   “果然有问题。”孟老鬼喃喃道,只见罗盘指针不停的抖动,但幅度很小,这时两个墨镜青年正好带着两位医生进了屋。   “医生先生,请问孙先生体内的肿块能否切除?”此刻孟老鬼第一想到的便是秦戈那张X光片上心脏位置的那个肿块。   “不可以!”医生的语气很坚决。   “那个东西,在心脏正中央,动手术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一!”看来这个医生对孙家少爷的病情还是很了解的。   “孟先生!”听医生这么一说,孙启林又跪下了,“你要是能救活我儿子,我孙启林什么都答应你!孟先生!”   “孙先生你快起来。”孟老鬼这一下也被将住了,帮吧,麻烦大了,不帮吧,当着这么多人,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秦爷,上次你说,孙少爷晕倒的地方在哪?”   “开罗。”秦戈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华盛顿特区秦戈家中。   “埃及警方发现孙少爷身上有一部相机,相机内的胶卷拍了一半,另外还有一卷拍摄过的胶卷。”十几张照片,被秦戈一字排开摆在了写字台上,“但只能洗出这么多。”   “这是什么地方?”孟老鬼拿起一张照片,只见照片中间是一个圆形石柱,上面星星点点刻了一些东西,但雕刻的地方成像模糊,根本看不清刻的什么,而没有雕刻的地方却清晰得很。   “目前还弄不清楚,我已经拿给好几位专门研究埃及历史的考古学专家看过了,他们都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地方,”一旁的刘丹道,“这个柱子的造型很独特,已知的金字塔与神庙中没有这样的柱子。”   “所有的照片对比度都很强烈,说明拍照的地方除了闪光灯外没有任何光源,”艾尔逊也开始分析,“而且最后几张照片拍摄得很模糊,但前面的照片拍得很清楚,说明孙少爷在拍摄最后这张照片的时候似乎很慌张,来不及稳定镜头。”艾尔逊拿起最后的几张照片,只见照片上模模糊糊一片,好像有个人的轮廓,但却看不清。   “不是还有几个科学家跟孙少爷一起陪绑的吗?他们也没跟家里人说?”孟老鬼皱眉道,“还有那个失踪的什么大英博物馆的顾问,他家难道没线索?”   “没有。”秦戈面无表情,“这些人的家人和咱们一样,也在找他们的下落。”   “呵!保密工作还他娘挺到位,这让我从哪下手啊?”孟老鬼拿着手中的照片皱起眉头,“秦爷,中国有句老话,解铃还需系铃人。孙少爷这魂丢得绝不偶然,就算我想帮他招回来,也得先弄明白他从哪丢的啊。”   皱着眉,孟老鬼拿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现在连他在哪出的事都不知道,你让我咋帮你?”   “孟先生,目前只有这些线索。”秦戈一沉默,“孟先生,恕我食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到埃及去一趟,如果是石三爷的话,我相信他也会这么做。”   “我跟你说啊,姓秦的,你少拿我徒弟压我,我徒弟压根就不可能跟你来美国。只要我不开口,你得抬着那个痨病鬼去找他估计差不多。”孟老鬼瞪大了眼珠子,早就知道秦戈有这么一手。   “不过你要知道地方。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走一趟,但你现在一问三不知,想让我跟你去破案啊!?”   正扯着半截,电话忽然响起。   “喂,你好,好的,我立即就到!”秦戈拿起电话听筒,没说两句话,脸上立即浮现出兴奋的表情,“孟先生,有新线索了!”   “我说秦爷你是不是安排好了?就等我那句话呢?”孟老鬼气得满脸通红,怎么自己刚说完有线索就考虑去埃及,这电话就追过来了?   “孟先生,我保证这只是巧合!”秦戈露出一丝微笑。   “我觉得你应该相信命运,或者说是天意使然。” 第229章 金字塔   华盛顿特区警察局。   “到这干嘛,莫非抓住凶手了?”看着来来往往的美国警察,孟老鬼问道。   “秦先生!”一位穿着白大褂、留马克思般大胡子的洋老头与秦戈握手。   “你带来的东西,每次都把我折磨得难以入睡!”   “非常感谢!”秦戈握着这位老者的手。   “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孟先生,我的中国朋友,这位是康恩史密斯,我的美国朋友!华盛顿警局痕迹物证专家!”   “很高兴见到你!”史密斯上下打量了一下孟老鬼,伸出了手。   “我也一样!”孟老鬼和这位洋大爷握了一下手,发现自己的手比对方小了差不多一半。   “请进来!我已经得到了结果。”康恩一摆手,把四人让进了屋里。   “这就是我复原的那个纸团!”康恩用投影机把一个布满奇怪象形符号的地图打到了墙上,“有些地方的符号已经无法复原了,所以我只能尽量将它们描绘出来。”   这图是在从尼罗河打捞出的尸体身上,埃及警方发现了一个纸团,上面的内容因为被河水浸泡时间过长,以埃及警方的能力已经无法鉴定了,秦戈将其带回美国鉴定。   “噢!”刘丹睁大眼睛,“天呐!他们,他们难道?”   “难道什么?”秦戈很少见到见多识广的刘丹出现这样的表情。“上面标的是哪里?”   “他们去了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刘丹一字一颤道,“怪不得他们要保密!”   “代得夫拉的金字塔?”秦戈皱着眉道,“这个法老有什么特别么?”   “代得夫拉是埃及第四王朝的第二位法老,在胡夫之后,在位时间并不是很长,传说他的金字塔就在基查莫地北面五里左右阿布劳阿什,不过这些都是传说,这个区域根本没有金字塔,考古学家甚至怀疑,代得夫拉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金字塔,”刘丹道说,“在埃及的第四王朝,太阳神受到崇拜,所以有许多法老的名字中都有‘拉’的音节,其含义就是‘太阳神’,包括代得夫拉在内。但代得夫拉却是阿努比斯的儿子!”   “阿努比斯是干啥的?”孟老鬼问道,“这个所谓的儿子,是亲生儿子?”   “不是亲生儿子,阿努比斯是埃及神话中帮助死者通往地下世界的神,也就是地狱统治者,”刘丹道,“埃及的法老,习惯把自己塑造成神灵的儿子,以此来增加自己统治的神圣性,就如同中国的皇帝喜欢把自己塑造为‘龙’一样,在埃及的第四王朝,创世神也就是太阳神,‘拉’受到崇拜,所以从第四王朝开始,法老的名字大多声称自己是‘拉’的儿子,包括这个代得夫拉!但后世的很多僧侣认为他不是‘拉’的儿子,而是阿努比斯的儿子!”   “你是说,孙少爷发现了他的金字塔?”孟老鬼皱眉道,“也就是说,孙少爷的诅咒来自代得夫拉?”   “据传说,代得夫拉有一个奇怪的诅咒,凡是将自己坟墓位置泄露的人,其灵魂都会受到阿努比斯的召唤!”刘丹道,“我猜想他们是顾忌这个古老的传说,才隐瞒自己的行踪,但孙亭孙少爷受到的诅咒是否就是代得夫拉的诅咒,我也不能确定!”   “这图上可标明了金字塔的具体位置?”秦戈问道。   “没有!”刘丹皱眉道,“这个图是金字塔内部的地图!而且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坐标是反的?”   “你们,能不能讲英文?”一旁的康恩感觉自己被冷落了,“破解这个东西有我的功劳,我有资格知道这里的秘密!”   “史密斯,我的朋友说,这个地图是埃及一个传说中的法老,代得夫拉的金字塔的内部地图,但他说坐标是反的。”秦戈翻译道。   “是的,我曾经进入很多金字塔,内部的布局大体上很相似,这地图很像一个金字塔的内部路线图,不过图上所描绘的线路,似乎与现在的大多数金字塔内部格局相反!”刘丹道。   “康恩,你确定那张纸在你复原的时候,没弄反么?”秦戈问道。   “我确定我没搞错!”康恩对金字塔没兴趣,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研究成果的正确性,“如果这些符号是正确的,那么这张图就是正确的!”说罢康恩把幻灯片反了过来,整个地图路线换变换了方向,但奇怪的符号方向也变了。   “没错,”刘丹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幻灯,“刚才是对的,现在字       反了。”      “阎王让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秦戈家里,孟老鬼反复端详着桌子上的照片。   “阎王爷他儿子的坟都敢盗,活该他找死!”说实在的,孟老鬼生平最烦的就是盗墓,虽说这埃及不是中国,又扣上了所谓考古的帽子,但人家的坟埋得好好的,你非得进去折腾,有点值钱东西还得带走,美其名曰“科学研究”,这跟盗墓又有什么区别呢?   “孟先生,这不是盗墓!”刘丹横眉立目,对孟老鬼义正辞严,“这是考古,是科学研究!”   “哎,这话可别跟我说,跟那个什么代得夫拉说去。”孟老鬼懒洋洋的,二郎腿一架,把烟点上了,“刘同志,刘小姐,我跟你说,盗墓不盗墓,是法律问题,但现在刘少爷遭了诅咒,那诅咒,不单单是为了阻止你们科学研究的吧?”   “你!”刘丹也没词儿了。   “孟先生,现在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秦戈推门进屋,“艾尔逊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下午的航班直飞开罗,孟先生,我希望你能帮忙。”说罢,秦戈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楠木盒子摆在孟老鬼面前。   “嗯。”打开盒子,孟老鬼满脸的皱纹立即舒展成了光滑的平面,只见玉樽上“武帝御樽”四个篆字格外显眼。   “行!看在孙老的面子上,就陪你们走一遭!我是看孙老面子,跟秦爷没啥关系啊。”孟老鬼拿起玉樽左右端详,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第二天。   “哎,你说这地球为啥是圆的啊!”飞机上,孟老鬼哈欠连天,但就是睡不着,老年人本来觉就少,加上这几天反反复复的时差变化,干脆已经神经衰弱了。   “孟先生,我也失眠。”艾尔逊道,“我担心孙少爷的病。”   “哦,你跟他很要好吗?”孟老鬼本来对这个满脸国仇家恨的艾尔逊没什么好印象,但此刻实在是找不着打发时间的对象了,跟他说话,总比跟秦戈说话强吧……   “不,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就算丢掉这条性命,也要还他这个人情。”艾尔逊开始谈论起自己和这个孙少爷的渊源来。   孟老鬼得知,这个艾尔逊原来是一名侦察兵,参加过对越反击战,身手不错,复员后分配到中东边境当了缉毒警,还在全国公安系统散打比赛里拿过冠军。   当缉毒警的时候,艾尔逊还是个热血青年,天不怕地不怕,五年里查获了三百多公斤的毒品,立过一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嘉奖更是无数。算是个缉毒英雄了,然而,纵使其业绩斐然,但官场有句老话,“想骑马,先拍马”,内向的性格给艾尔逊的仕途之路判了死刑,几年下来,自己的几任部下相继都坐起了办公室,而自己却还在一线耍单,工资虽然没怎么加,仇家倒是增加了不少,国内国外不少毒贩子都想找机会除掉这个人。而最让他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昔日最信任的战友,竟然为了钱出卖自己。   罗毅是艾尔逊最早也是最信任的战友,从越南前线时便一起出生入死,直到后来当警察也分在一个队里。后来这个罗毅忽然莫名其妙地辞职了,说是下海去做生意,艾尔逊也没往心里去,但在罗毅辞职后的第二个月,艾尔逊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罗毅在柬埔寨被绑架了,让他一个人前往柬埔寨,不许声张,一向讲义气的艾尔逊竟然真的单枪匹马去了柬埔寨,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号称被绑架的罗毅,竟然冠冕堂皇的跟毒贩子在一起喝酒。还充当起了说客,劝艾尔逊入伙,艾尔逊哪里肯答应?把罗毅骂了一顿后就要走,正在这时候,周围早就埋伏好的雇佣兵一拥而上,十几把枪立即顶在了艾尔逊的胸口上,在此之后,艾尔逊的处境便可想而知了。   “有血气!然后呢?”孟老鬼此时对艾尔逊的印象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被装在一个木头笼子里吊在树上。他们希望我在饿死前答应他们的条件。”艾尔逊面无表情,“直到孙少爷的探险队救了我。”   “这小子还挺厉害。他不怕那帮毒贩子?”孟老鬼问道,“对了,他跑柬埔寨干吗去了?”   “孙少爷知道柬埔寨那一带不太平,特意雇了几名退役的特种部队士兵,”艾尔逊向空姐要了一杯冰水。   “他们是去寻宝的,据说是中国最值钱的宝贝。因为那次救我,所以他们的寻宝计划也放弃了,直接护送我回到边境哨所。” 第230章 兰亭序   “中国最值钱的宝贝?什么东西?”孟老鬼两只眼睛眼睁睁的像猫头鹰一样。   “记不太清了,孙少爷提了一句,好像是什么兰亭什么东西。”艾尔逊努力回忆。   “兰亭序!?”孟老鬼的哈喇子都快流到衣服上了。   “好像是,对,就是那个东西,说是日本人侵华的时候带出来的,当时日本人在东南亚地区最高的指挥官叫山下奉文,传说他曾经把日本在整个东南亚搜刮的宝贝都藏在了柬埔寨。”艾尔逊喝了口水,“不过那次以后,孙少爷得知,他要寻找的地方,正是毒贩子的一个大据点,对于那群毒贩子的实力,孙少爷也很后怕,所以暂时打消了重返柬埔寨的念头,直到他出了事。”   “他那么肯定,在被那个山下奉文藏在柬埔寨了?”孟老鬼激动得都快尿裤子了,心说这次可真是一箭双雕。   “他的消息来源,我不太清楚,但孙少爷做事很稳重,我相信他掌握了确切的线索,否则决不会去冒那种险。怎么?孟先生你对那东西也感兴趣?”艾尔逊也来了精神,“如果你能救活孙少爷,我会说服他再走一趟!我也有一笔帐要和那些人算!”   “救,肯定救!”孟老鬼脑门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古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孟老鬼这般激动,弄得整个机舱的人都在看他。   “老疯子。”秦戈嘟囔着背过身,继续睡觉。   开罗国际机场。   一辆等候多时的小轿车拉上四个人,直奔一家名叫汉斯先生的旅店,根据埃及警方提供的线索,这家旅店就是孙亭等人出事前居住的旅店。   秦戈、孟老鬼和艾尔逊被安排在了所谓的“总统套房”,根据旅店记录,这便是孙亭等人当时居住的套房,刘丹的房间则被安排在了隔壁。   “请问,那个孙先生退房后,他房间里有没有遗留纸张一类的物品?或是其他写着字的东西?”秦戈问服务员。   “尊敬的先生,您所问的问题,至少有十位警察已经问过了,孙先生一直没有退房,他预付了一个半月的房租,直到现在还没有用完,警察已经仔细的检查过这个房间了,没有任何发现,如果您能证明您是孙先生的亲属,我们可以把他预付的多余房租转到您的帐上,请问,我还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没有了,谢谢。”秦戈陷入了沉思。   “请问,真的不需要帮助么?”服务员仍然满脸堆笑。   “这个拿走买糖吃!”孟老鬼拿出五美元塞到服务员手里,虽然没听懂孟老鬼说什么,但美元这东西可是谁都认识,“祝您在开罗一切顺利。”服务员嬉皮笑脸的关门走人。   “秦爷。”当孟老鬼还是个纨绔子弟的时候就明白这个规矩,下馆子逛窑子哪个不需要小费?   “丢人啊秦爷。”   秦戈哪有心思搭理他,自己一个人走进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秦爷你爷没来过这?”孟老鬼也开始贼眉鼠眼的四处乱瞅。   “人家警察都找不着,你还找个啥劲?我看咱们得找刘丹好好研究埃及历史,孙少爷能找到那个什么金字塔的位置,咱应该也能。”   “我上次来的时候,埃及警方还没查到这个旅店,”秦戈说道,“孙少爷找了两年,咱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两人一无所获。而外出打探的艾尔逊也没能带回有价值的线索。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天,几个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说实在的,此刻的孟老鬼比秦戈还要着急,万一那个孙亭就此咽气,这兰亭序可就没日子找了。   第四天上午,孟老鬼和秦戈正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屋里发愁,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您好,嗯,我就是,好的,我马上到!”放下电话,秦戈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埃及警方查到了重要线索!我得马上过去一趟!孟先生,请等我的好消息!”   开罗警察局。   “你好,我要见里查探长!”乱糟糟的警察局里,秦戈这个东方人显得很特别,“我们约好的。”   “您就是,秦先生?”接待员打量了一下秦戈,“请跟我来吧。”   “里查探长,非常感谢你所做的一切!”秦戈微笑道,“不知你又查到了什么线索?”   “我们抓到了一个小偷!”里查探长点上雪茄,“他光临过孙先生的房间!”   “哦?”秦戈一阵兴奋,“他偷了什么东西?”<       br/>   “一个布包!里面有一些资料和地图!”里查探长微笑道,“那个小偷本来以为这是装钱的袋子,后来他发现里面并没有钱,就随手丢掉了!”   “丢掉了?”秦戈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然后呢?”   “哈哈哈,秦先生,你可真是急性子。”里查探长从写字台下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扑的一下放在桌子上,“其实,这个小偷也很后悔偷这东西。”   “为什么?”秦戈不解。   “他说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被诅咒了!”里查探长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秦先生,来这里就职之前,我的教官亨利先生曾经对我讲过你的事迹,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警告你,我不希望我的辖区内再出现这样的乱子了,希望你不要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里查探长,孙先生还躺在医院里,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秦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我不想打什么金字塔的主意,我只是想救人!”   “秦先生,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小偷,现在也躺在医院里!”里查探长的语气开始变得激烈,“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他也进医院了?”秦戈一皱眉,“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也可能是巧合吧,但那个小偷坚信他受到了诅咒!他说他梦到法老在怒视他!”里查探长道,“他让我们无论如何不要看袋子里的东西!”   “我,知道了。”秦戈皱着眉头看了看袋子。   “里查探长,我可以保证,不会给你们找麻烦!”说罢,秦戈站起身准备告辞。   “但愿如此,秦先生,不要对别人说这东西是我给你的。”里查探长抽了口烟。   “祝你好运!”   孟老鬼拿着罗盘在这个布袋子旁边测了又测,始终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孟先生,到底有没有问题?”秦戈有些焦急。   “这东西”孟老鬼嘬了一下牙花子,“这东西有没有问题,不能确定!”   “什么意思?”坐在旁边的刘丹问道。   “我呆住了不动,罗盘的针也不动,我一换地方,这针就跳一下。”孟老鬼边说边摇头,“警察没说这里有面有啥?”   “没说!他们没敢打开。现在偷这个包的小偷,坚信自己被诅咒了,现在已经住进了医院,里查探长好像不愿意透露细节,而且不希望我们与那个小偷接触。”秦戈出人意料的点了根烟。   “孟先生,这诅咒,和咱们遇到过的降头术,有没有共同之处?”   “说不准。”孟老鬼也把烟点上了,“不过可以肯定,这东西跟中国那些玩意不大一样!”   “孙少爷敢碰,为什么咱们不敢?”艾尔逊一把拿过布袋子,唰的一下拉开了拉链,动作之快,孟老鬼和秦戈竟然没来得及阻拦。   “我倒要会会这个什么法老!看看究竟是他的诅咒厉害,还是越南鬼子的冲锋枪厉害!”艾尔逊站起身,一把拿出了布袋子里的东西:一本地图、一块古旧的羊皮、一个笔记本;另外还有几页文件纸,记录的都是车站、旅店一类的信息,看似用途不大。   “好像没什么动静。”孟老鬼死死的盯着罗盘,又抬头看看艾尔逊。   正在这时,刘丹忽然暴出一声尖叫,把在场所有人吓得一激灵。   “怎么了?”孟老鬼一把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秦戈则一步蹿到床上从枕头下抽出了手枪。   “艾尔逊,他的影子。”刘丹的眼珠子瞪得跟核桃一样大。   “他的影子,不是和他一起站起来的!”   “阿丹,你是不是看错了?”秦戈把枪插到腰里。   “影子是物体遮挡光线而产生的。这是物理学的常识,怎么可能不和他一起站起来?”   “有情况!大家快咬破舌头!”就在这个时候,孟老鬼手里的罗盘一阵乱跳。   艾尔逊和刘丹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秦戈都皱着眉头咬得嘴角冒血,无奈也把心一横,把舌头咬破了。   “艾尔逊别动!”说罢孟老鬼一个健步蹿到艾尔逊身后,噗哧一剑插在地板上,位置正好是艾尔逊影子的中间。   “啊!~~”艾尔逊突然捂着胸口大喊一声,便跪倒在地,顿时间满头大汗。   这突如齐来的异状让除了孟老鬼以外所有人都吃了一大惊,压根不明白怎么回事,甚至连艾尔逊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了,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第231章 影子   “怎么了?”秦戈上前问道。   “没事,刚才孟先生一出手,我胸口忽然一阵难受,就好像心要被剜出来一样。现在没事了。”   “这好像就是?”孟老鬼从地板中拔出剑,发现剑刃插进木地板的部分似乎有点热,用手一摸,明显比匕首把的地方温度高。   “我怀疑,这就是瑟琳夫人所说的,引导人走向死亡的邪恶灵魂。”   “啊!”刘丹又一声尖叫,“房顶!”   “什么?”孟老鬼一抬头,发现房顶的墙面上仿佛有一个人的影子。   “他娘的,这到底是啥?”孟老鬼看着房顶的人影,条件反射性地握起剑。   “这影子,是谁的?”面对房顶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影,就连秦戈也懵了。   “谁的个屁!”孟老鬼嗖的一声把匕首飞向房顶。   “咱们都在地上站着,人影怎么可能到房顶子上?这不是咱们的影子!!”   令孟老鬼没想到的是,这影子好像知道这干将剑的厉害,竟唰的一声躲开了。   “快关窗户!”随着孟老鬼一声大吼,秦戈噌的一声蹿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孟老鬼紧随其后,噗噗两口真阳涎吐在窗户上,伸出手指在玻璃上一阵划拉。   “他娘的想跑?没那么容易。”   此时,影子仍然一动不动的呆在房顶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秦戈大吼。   “服务生,您订的意大利面!”外面的人道。   “是,是我订的,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刘丹委屈道。   “对不起,我们不要了!”秦戈大吼,心说这个服务生可真他娘的会挑时候。   “好的,但这个要记在您的帐上!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外面那位仍旧不依不饶。   孟老鬼差点被气乐了,面都不要了,这老兄怎么还惦记小费啊。   就在这时候,影子从房顶嗖的一下移动到了门的位置,从门缝底下唰的一下失踪了。   “不好!”孟老鬼一步跨到门口,哐的一声拉开门,这一下用力过猛,连门上的防盗链都拽断了。   “哦!亲爱的先生!您是不是又改变主意了?”服务生先是一愣,脸上立即便恢复了堆笑,“我可以把这个送到您的屋里,但门锁也要记到您的帐上。”   孟老鬼可懒得跟他扯皮,低头找了半天。   “他,他的影子呢?”孟老鬼一句话,让紧随其后的秦戈和艾尔逊不约而同向后退了好几步,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服务生竟然真的没有影子!   “退后!”秦戈举起枪,“放下你手中的东西!”   “啊!救命啊!”服务生手中的意大利面应声落地,边喊边跑,可是跑的方向却是秦戈的方向。   “退后!”秦戈端着枪往后退了好几步,打开保险就要开枪,就在这时,旁边的艾尔逊抬起一脚把服务员踹倒在地!   “影子在他身上!”刘丹尖叫道,只见这个服务员身上有灰蒙蒙的一层,灯照在他身上的光线明显暗了一层。   “按住他!”孟老鬼扑的一口真阳涎喷在了服务员的脸上,此时他身上的一层暗影立即移到了旁边。   “孟先生,接着!”艾尔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插在房顶上的干将拿下来了,一把扔给了孟老鬼。   “在这吧你!”孟老鬼抄起干将扑的一下插在服务生旁边的地板上,同时屋子里又传来砰的一声。   “真他娘的悬。”孟老鬼站起身抹了一把汗。   “有天破!这埃及的东西跟中国的差不多,也有阴阳之分,但好像不会冲体,没啥能耐!”   “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一群听见了动静的服务员已经凑到了门口,惊愕地望着屋里。   “没事,我们在做游戏!”秦戈撒谎道。   “没,没错,我们在做游戏,一种东方游戏,很有意思,我已经入迷了。”服务满脸堆笑,一只手悄悄的把艾尔逊塞过来的一厚打子美元钞票塞进了兜里。   “我们并没有恶意!”众人散去后,秦戈对服务员说,“我们只是精神太紧张了”   “希望你下次不要这样。”服务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如果您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先失陪了。”   “今天的事,希望你保密!”艾尔逊上前,又是一打子美钞。   “哦!当然,我当然会保密!”服务员收起美钞,“很荣幸为您服务。”   “奇怪。”一旁的刘丹       看着羊皮上的东西,眉头紧皱,“这上面标的是哈夫拉金字塔的内部结构图,这是怎么回事?”   “哈夫拉金字塔?”秦戈脸上也不免一阵奇怪,哈夫拉金字塔是世界第二大金字塔,早就向游客开放了,哈夫拉金字塔的导游图,开罗随便哪个纪念品店都有卖,而此时这张羊皮地图似乎有些年头了,而且好像还有什么诅咒,孙亭带这个干吗?   “这其中有诈!”孟老鬼皱眉道,“刘同志,你知道瑟琳夫人的电话吗?”   “我知道!什么事?”秦戈道。   “刘同志,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瑟琳夫人,我觉得这事情不像咱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孟老鬼看了一眼秦戈,故意又对刘丹道。   “有诈?是什么意思?”刘丹道,“莫非瑟琳夫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孙少爷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在哪!”孟老鬼道,“刚才的那个影子,好像就是所谓的什么诅咒,虽说不怎么厉害,但由此看来,孙少爷的事,绝不是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瑟琳夫人既然除过埃及的灵,想必对这些东西也有点了解!”   拨完号码后,秦戈直接把电话听筒给了孟老鬼。   “你好!请问是瑟琳家么?”孟老鬼的英语还蛮流利,“哦,我是孟先生,咱们在美国见过面!”   “你好孟先生,有什么能帮忙的么?”瑟琳夫人对这位身怀绝技的中国同行还是蛮尊敬的。   “我想请问你,除了图坦卡蒙的诅咒,你还解除过哪位法老的诅咒?那些诅咒,在你看来是否都一样?”   “我解除过图坦卡蒙和纳尔麦的诅咒,它们各不相同。”瑟琳夫人道。   “您能详细形容一下吗?您看到了什么?”孟老鬼道,“我们碰上了一件棘手的事,对方只是‘影子’,我想知道这是否是法老的诅咒。”   孟老鬼说罢,用手捂住听筒,“刘同志,纳尔麦是干吗的?”   “埃及王朝的第一位法老。”刘丹道,“传说中,他最早统一了上下埃及,但也有传说说最早统一埃及的是蝎子王!”   “影子!!”瑟琳夫人在电话中甚至发出了尖叫声,“孟先生,我希望您不要碰那东西!”   “蝎子王?还白骨精咧!”孟老鬼松开手中的听筒,“瑟琳夫人,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埃及的恶灵我碰到的不多,但每次都很棘手!”瑟琳夫人道,“图坦卡蒙的诅咒很恶毒,但也很好解除,但纳尔麦的诅咒虽然不会让人很快死亡,却很不好解除,你所说的‘影子’,和纳尔麦的诅咒很像,你最好多加小心!”   “他们诅咒的内容是什么?”孟老鬼追问,“受害者有没有透露?”   “图坦卡蒙的诅咒是‘让死亡降临到你头上’,而纳尔麦的诅咒很奇怪,‘神会收回你的影子’!”瑟琳夫人沉默了片刻,“孟先生,我只能说这么多,受诅咒者也许会因此再次受到伤害,所以我只能提醒你多加心!”   “好的,谢谢你。”孟老鬼挂断电话,转头问刘丹,“瑟琳夫人说,这好象是纳尔麦的诅咒,诅咒的内容是‘神会收回你的影子’,你能听懂么?”   “影子?”听到孟老鬼这句话,刘丹脑袋上的汗也下来了。   “孟先生,孙亭去过纳尔麦的金字塔!是纳尔麦的金字塔指引他们找到了代得夫拉的金字塔!他事前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代德夫拉金字塔在哪儿!”   “你是说,他们几个人都是鬼催的?”孟老鬼不解。   “孟先生,是这样的,在埃及古代,有对影子崇拜的历史。埃及地处沙漠地区,干旱少雨,但阴影会给人们凉爽,所以古埃及人认为,影子是神赐给人们的礼物。而到了古埃及第一王朝,也就是纳尔麦建立的王朝,影子被人看作灵魂的代表,神要收回你的影子就意味着神要收回你的灵魂!”刘丹仔细看着那块羊皮地图,“古代埃及人认为,人是由肉体、灵魂和意识三个部分组成的,肉体单独离开灵魂或单独离开意识都不会死去,孙亭的症状很像失去了灵魂的!”   “那他去找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干吗?”秦戈不解。   “是这样的,在古埃及传说中,神若想收回某人的灵魂,会让他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刘丹皱着眉翻开了羊皮地图旁边的笔记本。   “阿努比斯是掌管死亡的神,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代得夫拉是阿努比斯的儿子的话,那么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就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我怀疑他们就是在诅咒的驱使下找到代得夫拉的金字塔的!” 第232章 神庙   “啊!”   “怎么!?”秦戈凑上前。   “孙亭他们”刘丹捂上了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发现了阿朗戈城!”   “他们又去什么地方了?”孟老鬼脑袋里已经乱套了,心想这个孙亭醒过来肯定和秦戈有共同语言,都是闲不住的主儿,要多折腾有多折腾。   “阿朗戈城是一座传说中的城市!兴盛于公元前十六世纪到公元前十二世纪,但后来突然消失了,就像中国的楼兰和意大利的庞贝一样。一切关于阿朗戈城的故事都是传说,甚至有传说那就是神居住的城市,后来神厌烦了那里,才将那里毁灭的,没有人知道阿朗戈城究竟在哪儿,怎么毁灭的!”   “具体的位置,这个本子上记了?”秦戈脸上露出了微笑。   “恩!不但有地图,还标出了确切的经纬度!还有阿朗戈城的遗迹结构图!这是二十世纪最大的考古发现!”刘丹难掩脸上的兴奋,“孙亭会被载入史册的!”   “哎,哎,先别着急高兴!”孟老鬼就怕他们真能找到地方,“那个什么诅咒,不会就是从那个什么阿朗戈城带出来的吧?你们去之前先要想清楚。”   “我负责设备,你负责武器,明天晚上出发!”秦戈根本没看孟老鬼,直接冲艾尔逊发话,言语中带着兴奋。   “孟先生,这是救孙亭的唯一线索!”刘丹合上笔记本,看着孟老鬼。   “哎,也罢!”孟老鬼也无奈了,虽然现在连那个所谓的诅咒的原理是啥都没搞明白,但此刻为了那个玉樽,更为了兰亭序,只能硬着头皮默许了。   第二天夜里。   孟老鬼正躺在床上睡觉,忽然听见哗啦一声,睁眼一看,原来是艾尔逊把一个超大的旅行包放在了地上,身上大包小包就跟逃难似的。   “这是啥?”孟老鬼问。   “武器,还有设备。”艾尔逊从身上摘下大大小小的包,低头拉开旅行包的拉链,拿出一把样式怪异的冲锋枪。   “孟先生,你准备好了么?”秦戈紧随其后进屋。   “行,走吧。”孟老鬼从床上翻身下地,背上了随身的布兜子。   “这是啥设备?”步话机孟老鬼见过,但此时艾尔逊拿的这些东西,孟老鬼确实觉得新鲜。   “卫星定位系统,美国海军的最新技术,还有金属探测器,这个有助于我们在古城遗迹中寻找一些线索,这个是夜视仪,能把黑暗中的光线放大十万倍,美国陆军用的。”艾尔逊道,“还有卫星通讯设备,如果遇险,可以用这个求救!”   “嘿,这东西!”孟老鬼拿起夜视仪,“快!快!快把灯关了,我试试!咋黑的啊。”   “孟先生,您拿反了,那是镜头”   开罗近郊,一处荒废的房屋外。   “就在这?”孟老鬼看了看周围,除了来时坐的汽车的车灯,漆黑一片,啥都没有。   “不是,从这里出发而已。”秦戈看了看表,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几分钟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房屋前的广场上。   “我们大概要飞三个半小时!”机师金发蓝眼,不像是埃及本地人。   清晨天还没亮,孟老鬼正做着梦呢,忽然被艾尔逊推醒了,“孟先生,我们到了”   下了飞机,孟老鬼的脑袋上立即就是一层汗,虽然是清晨,但温度少说有三十多度,往四周望去,一律是广袤无垠的沙海。   秦戈在沙漠中支起了经纬仪,“直升机三天以后会来这里接我们,所以说咱们动作要快!”   “我说秦爷,这地方,不像是有古城的样啊?”仅仅过了十几分钟,阳光便开始刺眼了。   孟老鬼手搭凉棚,往四周看了又看,“还有,我说秦爷,你不会是要带着这堆铁疙瘩吧?”   “我们只带武器、夜视仪、金属探测器和给养,其余都留在这。”艾尔逊背起枪。   “往北,大概三四公里,我们降落的地方有一些误差!”秦戈道。   收拾了一下东西,把卫星通讯设备用蓬布罩好后,四人开始向北行进,要说这沙漠里走路可不同于平地,砂子是软的。一走一陷,加上高温,还没走出一公里,孟老鬼身上的汗就透了。   “那里!”刘丹忽然喊起来,“我看见阿朗戈了!”   “哪?”顺着刘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仿佛隐隐约约有几根大柱子插在砂子里,再往前,好像有一片巨大的沙丘,由于沙漠中的热气蒸腾,所以看不太清。   看到地方了,几个人的精神头也上来了,大步流星连走带跑到了柱子下,把孟老鬼累得上气不       接下气。   “刘同志,你看看,这柱子上写的啥?”   不用孟老鬼说,刘丹已经开始观察柱子上残留的古文字了。   “奇怪?”刘丹忽然皱起眉,“这个柱子,不是阿朗戈城的人修的!”   “啥?难不成是开罗市政府修的?”孟老鬼擦了把汗,拿着水壶咕咚咕咚的开喝。   “这个柱子制造于第十九王朝,斯普塔法老在警告臣民不要进入阿朗戈城!”刘丹说道。   “要是进去咋样?砍头?”孟老鬼一皱眉。   “不知道,后面的文字看不清了,好像这里是一座神庙的遗址,按上面的记载,那边的沙包就应该是阿朗戈城!这座神庙应该是在阿朗戈毁灭后修筑的,埃及人认为是神的愤怒导致阿朗戈的毁灭,所以在这里修了这座神庙!”   “呵,这气生了好几千年,也该消了吧?”孟老鬼脱下鞋倒了倒砂子,“走!一鼓作气!他娘的,早知道这破地方打死我也不来。”   巨大的沙丘下,就连孟老鬼都惊呆了,这哪是什么沙丘?明明就是一座宏伟的古城,虽说有一大半已经被埋在了砂子里,但剩下的部分,已经足够让一个人目瞪口呆了。只见城门口,好似是整块石料雕的,但就这两个石像,就能看出这座古城在当时的规模,石像后是城门,好像没有城墙,不知道是风化倒塌了,还是干脆就没修。   进了城门,四人顿感无所适从,这古城露在地上的部分虽仅有三分之一不到,如果仅有四个人搜索的话,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此时仅有两天时间,怎么可能找到孙亭出事的地方?   “咱们每人搜一个方向,都带着对讲机,有情况立即联络!”秦戈让艾尔逊从包里拿出对讲机,“孟先生,如果有问题,按这个键说话。”   “行啦!我又不是傻子。”孟老鬼从布兜子里掏出一小块玉头,“来,一人一个!带好了别丢!”   “这是什么?”刘丹好奇道,“护身符?”   “不是,这叫死玉,你们这几块玉里,都封着魂魄,你们身上带着这个,我在三百步之内就能找到你们!”   听到魂魄,刘丹吓得脸都白了,“孟先生,我,我不要这个。”   “没危险,不是什么恶鬼!”孟老鬼把玉头塞进刘丹手里,“戴上,就你一个丫头万一中暑了休克啥了,我们也好找!”   几个人正准备分头行动,艾尔逊忽然端起冲锋枪猛然回头瞄准。   “怎么了?”秦戈也掏出手枪。   “我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艾尔逊是越战侦察兵出身,对身体周围环境的异常情况很敏感。   “出来!”艾尔逊端起枪,缓缓的走近一根很粗很粗的石柱子,猛然绕到柱子后面,什么也没有。   “别太紧张。”秦戈从柱子另一侧小心翼翼的绕了过来,“这不可能有人,可能是你太紧张了。”   “但愿如此。”艾尔逊锁上保险,“不过,我觉得还是两人一组比较好,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好!我跟你一组!”孟老鬼比较同意艾尔逊的看法,凭借自己以往的经验,也觉得这座古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丫头,秦爷就麻烦给你了。”   “孟先生,您好像和秦教授,有些误会?”艾尔逊把枪背到背后,跟着孟老鬼往古城深处走去。   这座古城,从露在沙子外面的部分来判断,整体规模大概相当于十来个足球场大小,在当时来讲,绝对是都城级别的,所有外露的建筑都比较恢宏,而且城市布局也比较宽松,功能分区也很明确,从一些建筑遗迹判断,外露的部分大概是一个市场,从市场的规模不难看出,这个城市在兴盛的时候其规模并不小于当时的芙斯塔德,甚至还要大。   废弃这样一座城市,而且要修神庙来祭奠,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在刘丹看来,有可能是因为某种未知的传染病或天灾。但秦戈并不同意这种看法,虽说天灾可以解释城前的神庙,但一来这座宏伟的古城并不像是遭遇了天灾的样子,二来,如果有天灾的话,人们很可能等天灾过了再搬回来,从地图上看,此城的遗址可以说很科学,与尼罗河之间的距离正好是洪水泛滥不到的距离,所以洪水的可能性可以排除。   而且过了三千多年,此城仍未完全被沙漠淹没,所以像楼兰那样面临沙化威胁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如果说是瘟疫的话,虽说可以解释城市为何荒芜,但埃及人不可能傻到分不清疾病和诅咒的地步。   在秦戈看来,倒是战争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但一样解释不了城前的神庙,唯一有可能解释一切的,就是整个城市都受到了诅咒。 第233章 羊皮卷   “难道真的是诅咒?”现在的秦戈对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可是蛮信的。.。   “不应该!”刘丹也在边找边琢磨。   “法老的诅咒没那么恶毒!”古埃及人非常热爱且尊重生命,古埃及的帝王对臣民十分仁慈,即使是修建金字塔的奴隶和工人,也会受到良好的饮食和医疗待遇,最新的研究显示,王室还会定期向他们支付工钱,只有打扰法老休息的人才会受到法老的诅咒,这些诅咒只是针对进入坟墓的人,不可能有法老无缘无故诅咒一个城市,而且不是每一个法老都会诅咒别人,因为根据一些记载,法老的诅咒是由僧侣或巫师执行的,法老本身并没有诅咒别人的能力。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巫师给这座城下的诅咒?”秦戈虽说也是考古学家,但对埃及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   “没可能,埃及的诅咒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诅咒一个人都很难,更何况是整个城市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法老也不会容忍他的存在。”   正在探讨着,忽然手中的金属探测器响声有所加快,一个已经被沙子掩埋了一半的屋子里好像有一些情况。   “进去看看。”秦戈‘抽’出手枪,低头进了屋子。   这好像是一处贵族的住所,房间面积很大,屋顶已经没有了,屋内空空如也,至少‘露’在沙子外面的部分如此,墙上似乎有雕刻的痕迹,但已经完全没办法辨认了,在这个屋子的中心点,金属探测器的响声达到最快,看来东西就埋在这中间。   “秦教授,这里,好像有点怪。”刘丹走进屋,不停的左右看。   “哪里不对劲?”秦戈也感觉有点怪,刘丹却说不出来哪怪。   “这里,好像近期被人挖开过,不知道是不是孙亭他们干的。”凭借着多年的埃及考古经验,刘丹发现屋子中间的沙子明显比四周低,虽说孙亭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此处的风沙并不厉害,所以还能看出一些痕迹。   “很有可能,他们挖这里干吗?”秦戈从背后拿出折叠铲,开始挖砂子,没挖几下就碰到了一个**的东西。   “这是神庙?”秦戈放下铁铲,开始用手挖,逐渐的,一个铁箱子呈现在二人面前,大小和一台电烤箱差不多,但很重。   “古埃及人的箱子!这家肯定是个贵族,阿朗戈快毁灭的时候,冶铁术才刚刚传入埃及,而且当时埃及的国内铁矿并不是很多,所以铁的价值跟黄金相差无几,拥有这么大的铁箱子,这家人是个很富有的贵族!但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么贵重的铁箱子留在这!”刘丹仔细观察着铁箱子外的‘花’纹,“这个箱子好像并不完全是铁的,外表好像还有某种神秘的防腐层,过了三千多年竟然没什么腐蚀,真是奇迹。”   “箱子外面刻的什么?”秦戈问道。   “俄塞里斯,这是古埃及神话中邪恶的神,传说如果法老的灵魂没能通过金字塔的缝隙飞向天空,那么他的木乃伊就会变成这种邪神。”刘丹拿出放大镜,仔细看着箱子外围的图案,“俄塞里斯带领着他的军队在屠杀,杀人的方式很奇怪,好像强迫俘虏喝下某种毒‘药’,然后俘虏便会丧失本‘性’,成为俄塞里斯的奴隶,这些人力大无穷,而且...”   刘丹瞪大了眼睛,“而且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秦戈也凑了上来,“阿逊,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请到我们这里来!从咱们进来的地方往东北方向。”   “我们也发现了重要情况!”对讲机里传来艾尔逊的声音,“我们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通往地下?”秦戈一皱眉,“我们发现了一个铁箱子,箱子表面的内容好像与阿朗戈的诅咒有关,你们先来一下,那个通道咱们一起下去!”   “要不要咱们先打开?”刘丹道。   “不行!这个先要让孟先生看一下是否能打开!”经历了上次那些事后,秦戈也信邪了,认为这种东西还是找孟老鬼先确定一下比较好。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孟老鬼和艾尔逊一路小跑进了‘门’。   “没啥事,好像。”孟老鬼拿着罗盘看了半天,“这个箱子是铁器,铁器不透‘阴’阳,所以这里面有没有危险,我不能确定。”   “我来打开他!大家退后!”艾尔逊上前就要开箱子。   “等等!”孟老鬼凑到艾尔逊跟前,抓出一把铜钱在地上摆了个奇怪的图案,又从布兜子里拿出张符腋在艾尔逊腰里。   “不知道管用不,站在这圈里开箱子,脚别出圈!咱们退后!”孟老鬼说着,和秦戈刘丹退出了屋子,又在‘门’口的地上画了一通。   “日出东方,赫赫大光。五兵镇庭,为我金刚!急急如律令!”念罢‘抽’出干将剑砰的一下‘插’在‘门’中央。   “艾老弟身边那个叫‘两界符’,‘门’口这个叫‘定‘门’阵’,就算箱子里真有那东西,应该也伤不了艾老弟。更出不了这间屋。”孟老鬼道,“不过这茅山阵法,对付埃及这东西管用与否,我心里也没底。”   “您所指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刘丹吓得说话都哆嗦了,别看她是干考古的,但却最怕那些神鬼的东西。   “鬼啊!还能有啥?”孟老鬼也很惊讶,心说怎么折腾了半天,这小丫头怎么连对手是谁都没整明白啊?不过这句话一出,刘丹倒是彻底崩溃了。   艾尔逊蹲下身子,先是取出护目镜和防毒面具,戴上了橡胶手套,以防箱子内有毒。而后开始检查铁箱子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在确定箱子外没什么危险后,将折叠撬棍尖‘插’进了箱子缝。   砰的一声,箱子被撬开了。   箱子内,放着一个死人的头骨和一卷羊皮,羊皮缺了一块,看形状,就是孙亭拿的那块,可以肯定,孙亭打开过箱子。   “好像没什么问题!”艾尔逊冲‘门’外的人喊道,“这个箱子孙亭打开过!”   “确实没啥问题!”孟老鬼看了看罗盘,没什么反应。   “大家进去吧!”   “天呐!”刘丹拿起羊皮,“这位大侠是个盗墓贼!”   “你怎么知道?”秦戈问道。   “人家这叫科学研究!”孟老鬼嬉皮笑脸的逗刘丹,“这不是盗墓,纯粹是为了研究。”   “这张羊皮,上面记录了不下十五座金字塔的内部结构,这里还记录着从各个金字塔里偷了什么东西。”刘丹瞥了一眼孟老鬼,气得满脸通红。   “这是胡夫的,这是杰德卡拉的,天,连图坦卡‘蒙’的金字塔他也光临过,这是哈夫拉的...咦?”   “怎么了?”秦戈皱眉。   “孙亭撕下的也是哈夫拉的金字塔的内部结构图,这羊皮上也有!这个盗墓贼为什么要把哈夫拉金字塔的结构图画两遍?而且孙亭为什么要撕走其中一个?”刘丹一脑‘门’子问号,“快把孙亭包里那张羊皮给我看看。”   艾尔逊从包里取出了孙亭身上的羊皮地图递给刘丹。   “我的天。”刘丹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   “怎么了?”秦戈凑上前,眼珠子顿时也瞪圆了,“真是奇迹!”   只见刘丹将孙亭的羊皮按形状对到整张羊皮上,上面的哈夫拉金字塔竟然成了倒的!   “这是怎么回事?”秦戈不解,“倒金字塔?”   “这,这不是哈夫拉的金字塔!这是代得夫拉的金字塔!通往冥界的阶梯!”   刘丹惊叹道,“金字塔,被埃及人认为是通往天空的梯子!法老认为死后可以通过金字塔登上天空。”刘丹的语气有些急促,甚至一时间已经组织不出连贯的话了。   “我来替你说!”秦戈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意想不到的事见得多了,“法老要想上天,金字塔就建在地上,当往上爬的梯子;法老想入地,金字塔就倒过来建到地下,当入地的梯子!而代得夫拉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是阿努比斯的儿子,他死后肯定要回到地狱去!所以他的金字塔是个倒金字塔,而且建在地下,是这样吧?”   “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刘丹一个劲地点头。   “而且,按这羊皮上的文字记载,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就在阿朗戈城的下面!内部结构和哈夫拉的金字塔完全一样,只不过是倒着的,而且...”   “而且什么?”秦戈问道。   “而且,按羊皮上画的比例,这代得夫拉的倒金字塔,体积至少是哈夫拉金字塔的两倍,甚至还要多!”   “箱子里有字!”在一旁检查箱子的艾尔逊忽然喊道,“盖子里面刻着字。阿丹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打扰法老安宁的人,将可怕的诅咒带到这里,邪恶的俄塞里斯因此降临,他的头颅将平息法老的愤怒,诅咒将成为历史。”刘丹逐字翻译着,到最后皱起了眉头。   “这句我不太明白,这个卷轴型的文字大概是书面记录的意思。这个字和诅咒放在一起,并且诅咒在前,卷轴在后,意思有可能是诅咒会成为历史,也有可能是一些书稿引来了邪恶的诅咒。”   翻译到这里,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刘丹手里的羊皮。 第234章 洞   “丫头,如果你第二个猜测成立的话,这东西,八成是个邪物啊。,。”   “啊!”刘丹一声尖叫,将羊皮扔在了地上,“孟,孟先生,你,你可别吓唬我。”   “我不吓你。”孟老鬼拣起羊皮,拍拍上面的沙子,“我早就怀疑这东西邪!艾老弟引出那个影子的时候,我就怀疑!”   “这盗墓贼,还敢在城里住这么好的房子。”艾尔逊拿起箱子中的头颅,端详了一下,“怪了,阿丹,这个城离现代大概有多少年?”   “三千年左右吧,没有确切记载,只有传说,怎么了?”   “三千年,不至于有这么大差距啊,没进化好?”艾尔逊更奇怪了,“阿丹,我不懂生物学,但人体构造我懂点,你看这个人的脑袋,怎么长了个窟隆啊?”   “嗯?”刘丹低下头,拿起头颅,发现在颅骨后面的确有一个奇怪的‘洞’,直径大概与子弹差不多,‘洞’四壁很光滑,“这个‘洞’会不会是他死亡的原因?被什么东西打的?”   “不可能!”艾尔逊拿过头颅又看了看,“虽然我不是法医,但毕竟干了这么多年公安,这个‘洞’不可能是钝器所伤,而且从逻辑上推理,此人应该死于砍头,因为根本没必要先将其打死然后砍头。”   “这个人的死因不重要!”秦戈想了想,“大家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既然阿朗戈就在下面,孟先生,我认为你和阿逊发现的那个通道口,可能会是入口,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看一下!”   “行,秦爷你指挥。”孟老鬼没‘精’打采地出了屋,刘丹思想斗争了半天,虽说害怕,但此时唯一能看懂那羊皮地图的就是自己,也只好战战兢兢地拿起孙亭扯下的那一小片羊皮,跟着大队人马出了屋。   一处宽敞的大房间内,艾尔逊和秦戈用撬棍一点一点的撬开了一块大石板,石板周围的沙子有明显被挖过的痕迹,不用说,肯定也是孙亭等人干的,石板下面是一条黑漆漆的‘洞’,如果这真的是盗‘洞’,那么这埃及盗墓贼的隐蔽技巧与敬业‘精’神,要比中国盗墓贼强得多,为了盗墓,竟然在城里买了套大宅子做掩护,而且还把‘洞’挖得还‘挺’宽敞,直径少说一米多,好像还‘挺’深,这种工程量如果一个人承担,少说得几个月。   艾尔逊从包里拿出信号枪,朝着‘洞’内砰地一枪,一颗照明弹直奔‘洞’底,大概有四十来米的深度,照明弹落地。   “阿丹,代得夫拉当权的年代离这个阿朗戈城差多少年?”艾尔逊问道。   “一千五百年之间吧,怎么了?”   “你说那盗墓贼怎么找到的?地上是城市,地下是沙子,他怎么就知道几十米深的地下有坟墓?”艾尔逊此刻真是服了这帮古代人了。   “盗墓者都是历史学家,甚至比我们还要专业!”刘丹无奈道,“有时他们找坟墓,并不依靠表面特征,而是从历史文献中找线索,甚至凭借其他坟墓中的线索顺藤‘摸’瓜,有很多东西我们都自叹不如。”   “是啊,人家也得搞科研啊,对不?”孟老鬼也来劲了。   “我先下,秦教授你看我的信号!”艾尔逊固定了绳子,戴好了防毒面具,打开冲锋枪的保险,顺着绳子就要下‘洞’。   “等等!”孟老鬼从布兜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取出一块品相极烂的‘玉’佩挂在艾尔逊的脖子上。   “下去吧!感觉不对劲,就把这块‘玉’佩掰成两半!”   “嗯!”艾尔逊点点头,开始顺着绳子往下爬。   “孟先生,我希望你带上这个!”秦戈把一把手枪塞给孟老鬼,“这样,打开保险,瞄准目标,扣扳机,明白么?”   “哎,秦爷,上次你还没有吃够亏啊!”孟老鬼‘抽’出干将,“以后你要是真有闲功夫砸炮枪,倒不如下点心思去搞一把真家伙!比你那玩意有用多了!”   “不是我不想。”秦戈一叹气,“这玩意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阿逊说没有危险!”刘丹低头看着‘洞’内,见艾尔逊挥着手电,示意可以下去。   孟老鬼、刘丹、秦戈依次顺着绳子下到了‘洞’底。   地下的气温不知比地上低了多少,刘丹直打喷嚏。打开手电,一条稍带下坡的典型古埃及式墓道呈现在眼前,墓道四周刻满了壁画与浮雕,墓道前方一片漆黑,看不清究竟有多长,这让秦戈不禁想到了当年的巴山藏宝‘洞’。   “没错。”刘丹抚摩着墓道墙壁的壁画,“这是金字塔的入口,那个盗墓贼的确不简单,竟然一点都没挖错,顺着这里下去,会分为两个通道,一个通往法老的墓室,一个通往王后的墓室,主通道和通往两个墓室的通道大概为‘F’型构成,这两个墓室一般情况下是封闭的,但地上的金字塔会有通风道与外界联系,我不知道这个地下金字塔是怎么解决通风问题的,而且,代得夫拉是否有王后,也没有记载!”   “咱下来干啥?”孟老鬼忽然莫名其妙的发话了。   “救孙少爷啊!”秦戈有点急了,心想这孟老鬼也太没谱了,开玩笑也没有这么开的啊!   “咋救?”孟老鬼倒是不着急。   “这....”秦戈一时间也没有词了,是啊,地方找到了,原因也找到了,稀里糊涂下来,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连他们埃及自己国的老乡都跑得没影了,咱现在这两眼一‘摸’黑的,咋救?”孟老鬼手一叉腰,皱着眉头问秦戈。   “我们可以炸掉这个金字塔!我这里带了至少一公斤炸‘药’,至少能够毁掉法老的墓室!”艾尔逊开始出馊主意。   “不行,这里是古迹,怎么能够毁掉呢?我们会成为历史罪人的!”刘丹强烈反对。   “都不要吵!”秦戈此时脑袋里一团‘乱’麻,“这种东西,就算炸,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孟先生,我想问你,巴山藏宝‘洞’里那个畸形婴儿的诅咒,你是怎么破解的?”   “第一,巴山那个是降术,不是诅咒;第二,那是解得了一时,解不了一世,最后不是又活过来了么?第三,那个时候有个宝贝‘玉’碹,现在没有,第四,第四...反正这他娘的完全是两码事!”   孟老鬼也郁闷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敌人是谁,除了艾尔逊碰上了那个没什么能耐的影子外,基本上也‘挺’顺利,也没碰到所谓的什么诅咒,大伙一切正常,就算是要救人,从哪救啊?   就在这时候,艾尔逊忽然突突突的开起了枪,冲着黑暗的墓道深处就是一梭子子弹,吓得刘丹差点晕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孟老鬼和秦戈各自抄起家伙。   “这次没看错。”艾尔逊咬牙道,“绝对有人!”   “是有情况!”孟老鬼偷掏出罗盘,发现指针大幅度转了一下,又不动了。   “埃及这玩意太怪,好像能隐藏自己的‘阴’气,好像只有他活动的时候盘子才有反应。”   嗖的一声,一根荧光‘棒’被扔入墓道深处,取下护目镜,艾尔逊戴上了夜视仪。   “我看见他了。”艾尔逊举起了冲锋枪,突突突就是三发点‘射’,夜视仪中,一个像壁虎一样趴在墓道深处墙壁上的白影子,忽然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奇怪!我应该打中他了!”艾尔逊喊道,“大家小心,它仍然在周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丹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了,艾尔逊这一开枪,刘丹只感觉膝盖一软,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不时的往外冒冷汗,干了这么多年考古,本来以为所谓的诅咒只是些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结合着孟老鬼真不真假不假的吓唬,似乎真的感觉有一种自然之外的力量在垂涎着自己的生命。   “啊!”刘丹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秦戈的后面,“有东西!”   “什么!?”秦戈退出弹夹,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排新弹夹顶入了枪膛,这个弹夹与刚才的略有不同,贴着红‘色’标签,子弹头的颜‘色’也略有异样,从弹头‘裸’‘露’的铅心不难看出,这是秦戈在巴山的时候使用过的达姆弹,不过这次的达姆弹比在巴山时又有了新的改善,此次秦戈随身带的一百多发达姆弹,是结合着道教常识特意定做的子弹,弹头中填充了大量的赤硝,在子弹击中目标的一霎那,弹头中的赤硝会随着弹头绽开喷发出来,秦戈深信这种子弹会对某些超自然的东西产生作用。   ‘女’人的感觉的确很微妙,随着刘丹一叫,四束手电光立即集中到了刘丹刚才瘫倒的地方,只见在‘花’岗岩质地的墙根,有一个小‘洞’。   “奇怪,埃及人修金字塔,甚至连刀片都塞不进去,这里怎么,怎么会有‘洞’?”刘丹心跳加速,连句话都说不整了。   “这个‘洞’的大小和形状好像在哪儿见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迅速涌上艾尔逊的心头。   “好像是,好像是那个骷髅脑袋后面的...‘洞’!”凭借着多年的破案经验,艾尔逊迅速从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第235章 斗影(上)   “这里有啥?”孟老鬼蹲下身子,用手电往洞里一照,只见洞深处有两个亮点,在手电光下像猫眼一样反着亮光,但没有猫眼大。   “他娘!”孟老鬼吓得蹲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下。   “秦爷,我看一切都得从长计议,咱们先上去再说!”说罢站起身直奔下来的绳子。   “大家先上去!”秦戈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却深知这孟老鬼不同于石三,没把握的事是从来不硬上的,此刻孟老鬼既然慌成这样,想必是发现什么棘手的东西了。   “阿逊,快回来!”   此时的艾尔逊,正打着手电在墓道里四外乱照,听到秦戈一喊,刚一转头要往回撤,忽然感觉脚脖子被人一把抓住了,扑通一声就摔了个大马趴,手中的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听到声音,秦戈一回头,只见艾尔逊趴在地上,边挣扎边被人往墓道深处拖,移动速度比巴山的千魂魈还要快,身体素质够得上特种部队标准的艾尔逊,甚至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就被黑暗淹没了。   “阿逊!”秦戈大喊,脸上青筋暴露。   “孟先生!阿逊不见了!”   孟老鬼此刻已经爬上绳子了,听秦戈一喊,气得直骂娘,硬着头皮下来一看,不远处是一把冲锋枪,秦戈两手端枪左顾右盼,刘丹眼里含着泪水,手里拿着一把比玩具枪还小的左轮手枪,战战兢兢的躲在秦戈身后。   “艾老弟呢!?”   孟老鬼怒视秦戈,怒道:“人呢!?”   “被拖走了!?”秦戈满脸是汗,手里的手枪微微颤抖。   “我会把他,找回来的!阿丹,你和孟先生上去等我。”   “就凭你?饶了我吧你!”孟老鬼拿出罗盘,用手指啪的一下把指针拔了下来,掏出剑割破手指,把血滴在了指针上,然后用血在盘子四周划拉了一通。   这一招叫“包眉”,也被戏称为“描眉”或“画眉”,在茅山理论中,天属阳,地属阴,在地表,正是阴阳交会的地方,罗盘的指针,也正是利用这种敏感的交会来指点阴阳,阳盛或阴盛,都会影响指针的效果,例如在高空或在地下,指针的灵敏度便会下降,当年在大巴山的时候,虽说山洞里的阴气也很重,但毕竟是山腹之中,属于正海拔区域,如果没有过于强烈的气息,指针的灵敏度还是能接受的,而此处距离地面近四十米,属于纯粹的负海拔,所以指针的灵敏度会很差,如果对方的气息不是很强烈且没有什么爆发性的气息,指针根本就不会有反应。   “包眉”则是利用人体阳气中和地下阴气的一种方法,即使是在负海拔的地方,也可以让指针保持敏感,不过一旦回到地面,这盘子可就算废了,所以说这是种杀鸡取蛋的做法,再好的盘子,一经“包眉”处理也会变成破烂儿。   说实在的,孟老鬼这个罗盘是当年师傅给的,少说也得两百年往上了,除了三十年前在崂山的一位道友那见过一个当年康熙爷御赐的盘子比这个更好以外,孟老鬼还真没把那些港台半仙们奉若至宝的老盘子放在眼里,而此时这一下“包眉”,算是把自己这看家的宝贝毁了,没办法,谁让他喜欢艾尔逊这孩子呢,如果换成是秦戈被拖走了,可能这个宝贝盘子就保住了。   把指针插回盘芯后,这“眉”过的盘子果然不一样了,指针开始嘭嘭嘭的乱跳,时不时的还有转圈现象。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路大仙!”孟老鬼拿出黄旗杆子往地上一立,啪啪啪几枚铜钱拍在地上,眼看着黄旗杆子就要断,寂静的墓道里,刘丹甚至听到了旗杆将折时的吱吱声。   “孟先生,阿逊他会不会有事?”刘丹战战兢兢的问,孟老鬼闭着眼,一言不发。   “变阵!”孟老鬼忽然一声爆吼,锵的一声将干将剑插在了黄旗杆子旁边,能把剑插进坚硬的花岗岩,且不说这把古代宝刃的硬度与锋利程度,单就这一下所需的臂力而言,就连秦戈也开始自叹不如了。   就在干将入地的一瞬间,地上铜钱嗖嗖的自己换了几个位置,秦戈虽已见怪不怪了,但刘丹的眼珠子却险些掉出来,虽说危险尚未解除,但却忽然有一种安全感涌上心头,原本以为孟老鬼就是个跳大神的风水先生,但现在看来,这人似乎还另有厉害的特异功能。   啪嗒一声,黄旗杆子虽没折断,但却仍旧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孟老鬼睁开眼,满脑门子的汗。   “孟先生!”秦戈有点沉不住气了,“咱们还在等什么?”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那东西       ,可逃不可战。”孟老鬼道,“从盘子上看,艾老弟现在没事,而且刚才那东西,好像把它放在某个地方就走了。”   “刚才那是什么?”秦戈问。   “我还想问你呢!”孟老鬼“嘭”的一声拔出剑,“跟紧了!艾老弟离咱们不过百步!”   所有设备都在艾尔逊身上,没有了艾尔逊,也就没有了夜视仪、没有了冲锋枪和炸药,甚至连照明弹也没有,三个人只能依靠手电有限的照明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依靠先头给每个人发的那一小块死玉,孟老鬼判定,艾尔逊距离出事地点至多百步,而几个人越往前走,孟老鬼眉头皱得越厉害。   “孟先生,我能问一个问题么。”刘丹战战兢兢的,“刚才您说让大家撤退,您看见什么了?”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孟老鬼边看罗盘边敲墙。   “好像是中国的一种玩意,不能确定,盘子‘眉’过也没反应,但我肯定那东西是活的!”   “还有多远?”秦戈握枪四处看着。   “就是这!停!”孟老鬼用手电照着四周墓道,不断用剑把敲着旁边的墙壁。   “孟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秦戈不解。   “艾老弟就在这!”孟老鬼指了指墙里边。   “不过五步远!我能肯定他没受伤!但他妈的他是怎么进去的?”   “孟先生!你肯定?”秦戈也开始用冲锋枪的枪托敲墙壁,但好像没有空心的迹象。   “阿逊!你能听见吗阿逊!”秦戈大喊。   “这有个大洞!”刘丹喊道,顺着刘丹手指的方向,三束手电光会聚到了墓道上角一个脸盆大小的圆洞上。   “他会不会是从这个洞里进去的?”刘丹皱着眉,说这话连自己也有点不相信,艾尔逊一米八五的身高,膀大腰圆,这么一个小洞,比当年巴山真仙台的那个盗洞还要小上好几圈,别说艾尔逊,刘丹想进去都费劲。   “不管是不是,咱们有必要看一眼!丫头,得委屈你一下!”孟老鬼面色凝重,盯着刘丹。   “孟先生,你是说让我进去?我”刘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其让自己一个人去钻这种妖怪洞,还不如在外面就一枪自己了结算了。   “不是让你进去。”孟老鬼和秦戈对一下眼神,巴山的招,重现在埃及了。   秦戈在下,刘丹在中央,孟老鬼在上,刚好能到洞口。   孟老鬼这把干骨头虽说没什么份量,但刘丹还是觉得锁骨要被踩断了。   刚到洞口,孟老鬼忽然觉得有一滴液体滴在自己的脸上,用手一摸,粘乎乎的,放在鼻子跟前一闻,呛得差点从刘丹肩膀上栽下来。   “这他娘是什么玩意啊!他娘的,我日他娘。”孟老鬼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腐尸恶骨没闻过,可就单单今天这一鼻子够自己记一辈子的,出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熏得骂街。   “他娘的,我就啊!”孟老鬼用手电往洞里一照,吓得差点就休克了,只见一张蛇脸从洞里正往外探,后边还有干瘪的身子,两只手像鸟爪子一样抠着洞壁,嘴里不断吐出的信子差两公分就舔到自己脸上了。   “唉呀妈呀!!”孟老鬼也不顾脚底下还有俩人了,本能的往后一蹿,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墓道里,裤子也磨破了,腿上也见血了,手电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顺着墓道的斜坡滚出了七八米,说实在的,孟老鬼出道以来,素以稳重着称,没把握的不来,把握小的出阴招,每每总是镇定自若,还从没被吓成过这样。   刚从地上爬起来,刘丹晃晃悠悠没站稳,扑通一下也栽下来了,正砸在孟老鬼身上,把个孟老鬼砸得差点就见了师傅了,秦戈反应倒是快,尽管此刻墓道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仅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冲着洞口砰砰砰的连开数枪,一股赤硝的味道顿时在墓道中弥漫开了。   迷迷糊糊爬起来,一把抓过手电,刘丹第一件事就是照洞口,手电光刚一过去,只见一个人影噌的一声从洞口蹿到了地上,速度之快就好像被弹弓弹下来的一样。   “啊!!!”刘丹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孟老鬼一听也顾不上腿上的伤了,咬着牙抽出剑噌的一下横在了刘丹前面。   “阿阿,阿,阿皮范”刘丹抽噎着,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丫头别怕。”孟老鬼一口真阳涎喷在了干将剑上,和人影正对着拉开了架势。   “丫头,你说这玩意是啥犯?” 第236章 斗影(下)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对面人影的脑袋一下子开了花,一股浓浓的恶臭夹带着赤硝的味道弥漫在墓室中。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数发夹心达姆弹劈头盖脸地砸在人影的头上和身上,倘若换作是普通人,早就被打成筛子了,然而对面的人影在枪声结束后,却只发出了嘶嘶几声,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缓缓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秦爷快躲!”孟老鬼知道大事不好,蹿上去时来不及了,右手一抖,干将剑嗖地一下飞向人影,就在剑飞出的一刹那,那人影忽然一晃,飞一般的扑向子弹打过来的方向。   当啷一声,剑飞到了墓道的墙上,激起几点火星后弹到了地上。   “秦爷!”孟老鬼一把从刘丹手里夺过手电,飞身拣起剑。   “孟,孟先生!”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肉搏时独有的摔打声,紧接着是突突突的冲锋枪声。   “秦爷!!丫头你拣上手电追我!”孟老鬼也顾不得刘丹了,三步两步朝墓道深处追了过去。   刘丹的腿肚子早就朝前了,哆嗦着爬了几米,摸着孟老鬼的手电,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刚沿着墓道走了没几米,忽然感觉一阵阴影从头顶掠过,用手电一照,原来是刚才那人影从上面拎着孟老鬼正蹿向刚才那个洞。   “啊!!”刘丹一声尖叫,刚能使上劲的两条腿又软了。   “阿丹!”秦戈一瘸一拐地从对面跑了过来,“快给我绳子!”   “我没有绳子!没有啊!绳子在阿逊的包里!”刘丹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的大喊。   “嘿!!”秦戈用手一砸墙,绝望地瘫倒在地。   孟老鬼被这东西抓着脚,感觉就像打秋千一样,忽忽悠悠两耳生风。想挣扎根本使不上力气。   眼看着被拽进了那个洞,进洞之后,孟老鬼才知道为什么艾尔逊会被从这么一个小洞里拽进去,原来这个洞四周洞壁上有一层厚厚的粘液,就是刚才滴到自己脸上的那种奇臭无比的液体,滑不溜秋的,加上那东西力气也大,索性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了洞。   “我没有绳子!没有啊!”听见刘丹的哭喊,孟老鬼也绝望了,心说完蛋。   ……   想着半截,孟老鬼忽然感觉身体被拽出了洞,一下子被扔了出去,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只觉得一阵下落后便扑通一下掉在水里,水的深度大概能没腰,如果没有这水,这一下没准也就摔死了。   睁开眼,孟老鬼发现有亮光,特别像是自己刚才那拿的军用手电。   “莫非是艾老弟?”孟老鬼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王往亮光的地方走,刚走没两步,忽然啪嚓一下,一个人影落在前面的水里,吓得孟老鬼浑身一激灵,连忙倒退了好几步,喘着粗气举起剑。   还没等孟老鬼反应过来,人影忽然上前,死死抱住了孟老鬼,力气之大,就犹如被钢丝绳捆上了一样。   “他娘的,这个埃及人胄,怎么还有这么一手?”从看见这东西第一眼起,孟老鬼就认为这东西是个人胄,但比起雾灵山的人胄,这东西的速度与力量明显强了不止一个量级,而且身体的周围没有雾气,不过双手抱人这一招,不知道是不是由蛇的天性而来。   正在这时,更让孟老鬼尿裤子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个人胄抱起孟老鬼噌噌两步就来到了发出手电光的地方,而后浑身上下开始蠕动。   “唔”孟老鬼边挣扎,边借着余光朝脚下瞟了一眼,握着手电的人正是艾尔逊。   “艾老弟!醒醒!!”孟老鬼大吼,但这艾尔逊就像死了一样,嘴边的水被呼吸的气流吹得直冒泡,但就是不省人事。   低头喊着半截,孟老鬼忽然感觉这人胄的上半身有动静,抬眼一看,头发蓬的一下全立起来了,只见对面人胄的蛇头,正在缓缓的往外爬。   “我日你娘!啊!!来人啊!!艾尔逊,你他妈快给我起来!!”孟老鬼此刻也弄不明白这人胄到底想干什么,但此刻自己双脚离地,上边下边一律使不上劲,只能干着急。   “艾尔逊!!你他娘快给我起来!!!”孟老鬼急中生智,手腕一抖,干将剑唰的一声直奔艾尔逊大腿,说实在的,孟老鬼的腕力是练过的,虽说飞刀需要的是臂力,但在此生死时刻,这依靠腕力飞出的剑,其力量和臂力其实不相上下。   扑哧一声,干将       剑插进艾尔逊大腿一寸多深,“啊”的一声惨叫,艾尔逊如梦方醒般坐了起来。   “快想办法!!”孟老鬼大吼!   “孟先生!!”艾尔逊站起身,用手电一照竟然是孟老鬼,立即抽出军用匕首对着这人胄的身上一阵乱捅,动作显得有点呆板木纳,但每一刀捅下去,都好似捅在棉花套上,软囊囊的,根本豁不开口。   “对了,你脖子上那块玉!快掰开!!快!!”此时蛇已经爬到了孟老鬼身上,吐着信子一点一点往下绕。   “哦!”艾尔逊翻了翻胸前的衣服,把玉佩拿了出来,“是不是这个!?”   “就是那个!快掰开!!”孟老鬼浑身已经被勒得死死的,呼吸都困难了。   啪的一下,艾尔逊掰开了玉佩,“孟先生,然后怎么样啊!”   说着半截,艾尔逊忽然全身一哆嗦,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孟仙长饶命!孟仙长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他娘把缠着我的这玩艺弄掉,我替你超度!快!!”孟老鬼呼吸都困难了。   “遵命!”只见艾尔逊的脸上顿时青筋暴露,两只胳膊顿时粗了一圈,抡圆了照着人胄的腰就是一胳膊,也不知道这一下究竟有多大力量,这人胄抱着孟老鬼扑通一声就飞进了水里,孟老鬼里这个骂呀,俗话说恶鬼无心,一点不假。   这玉中玩意是半年前,在洛阳郊区,有一户农民因挖菜窖挖出了明朝棺材而着了道,撞客闹了一年多才找到孟老鬼,而孟老鬼并没像马真人那样牺牲阳寿去摆什么七星钉魂阵,而是使了个阴招,刻了个“夙印”,简简单单的就把这怨孽收了。所谓“夙印”,就是人与鬼之间达成的协议,凡冤魂必有怨气,而“夙印”的目的就是承诺帮冤孽平息这种怨气。比如冤魂生前因张三而死,那么只有杀死张三或其转世,才可平息此冤魂的怨气。   刚一被扑到水里,刚才还死死抱着自己的双手,经过这一下后,竟然分开了,缠着自己的蛇也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躯体内部,噌的一下离开了自己。   挺身站起来,孟老鬼发现刚才艾尔逊站着的地方仅有一个手电还亮着,人早就没了,抬头看上边,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艾尔逊!!”孟老鬼走到水边拿起手电,扯着脖子喊,喊着半截,忽然听见扑通一声,只见艾尔逊和人胄扭作一团掉入水中,继而呼啦一声,人胄被艾尔逊一脚拦腰踹起,飞出水面一米多,啪啦一声拽在了对面墙上,而艾尔逊则从水中站起,发出了嗷嗷的怪叫。   ……   “去把洞口的绳子割下来!”洞外,秦戈站起身,两只眼睛像雕塑一样木讷。   “秦教授!那我们怎么上去!?”刘丹拉住秦戈的手。   “我们能上去!我会救出阿逊,他有绳枪!”秦戈犹豫了一下,“阿丹,你先上去,然后把绳子割给我,如果我五个小时内没回来。”   秦戈深呼吸一下,眼睛微微闭上,说道:“那么你就一个人回去!”   “秦先生!”刘丹两眼含泪,“我不能丢下你们!”   “听话!”秦戈换了一排夹有赤硝的新弹夹,冲锋枪也上了拴,“阿丹,你听着。”说罢秦戈从口袋里掏出了笔,在衣服上写了一行字,嚓啦一声把写过字的衣角给撕给了刘丹,“如果我没回来,那么你要再去一次中国,这个人,是唯一能救孙少爷的人。”秦戈叹了口气,一把抱起刘丹,将其送上绳子。   “不!我不上去!死也要死在一起!”刚才还是一摊烂泥的刘丹忽然二目圆瞪,几下就挣脱了秦戈的手,啪地一下落在墓道里,“秦教授,你上去,绳子给我。”   正在争执着,忽然墓道深处发出了一线耀眼的光华。   “是照明弹!是阿逊!”秦戈几乎不能自已。   “阿丹,阿逊和孟先生还活着!”   “孟先生!”秦戈和刘丹飞奔回到刚才那个洞口下面,“阿逊!孟先生!你们能听见吗!”   “闪开点!”洞内传出艾尔逊的声音,“我把绳子打出去!”   “你打吧!”秦戈和刘丹后退几步,只听叮当两声,一个铁钩子连着绳子从洞口打了出来,弹在墓道墙上火星四射。   “秦教授,往外拉!”艾尔逊喊道,秦戈和刘丹抓起绳子,拼命往后拉,不一会儿,一双脚露出洞口,先出来的是孟老鬼。 第237章 蛇蛋   扑通一声,孟老鬼从‘洞’口跳下,秦戈在底下接着,只感觉一股恶臭差点把胃酸呛了出来。。。   “孟先生!谢谢你!”臭归臭,但秦戈还是‘激’动得抱住了孟老鬼。   “哎,行了行了!两个大老爷们楼搂抱抱成何体统!?”孟老鬼解开拴着脚脖子的绳子。   “快把艾老弟拽出来!”   “孟先生!不不..孟前辈!!”刘丹‘激’动的抹着眼泪,都不知道称呼什么好了,“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打败那妖怪的吗?”   “嘿嘿!”孟老鬼把湿漉漉的烟盒扔在了一边,把秦戈身上‘摸’了个遍,一把从秦戈口袋里掏走了烟斗。   “拿来。”孟老鬼朝秦戈伸手。   “什么?”秦戈皱眉。   “烟叶子啊!”孟老鬼理直气壮,“没烟叶子你让我‘抽’个屁啊!”   点着了烟斗,孟老鬼美滋滋地从湿漉漉的破布兜子里翻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和几个脏兮兮好像还带着血的利齿递给刘丹。   “你那有塑料袋吧?把干粮都拿出来,把这装进去!救孙家少爷和艾老弟就指望这个了!”   “呕...呕。”刘丹刚往前一凑,一股臭味差点把鼻子熏掉了,只觉得一股酸水顺着喉咙涌到嗓子眼,哇哇几口把早晨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孟...叔叔,这是,这是什么啊?这么臭。”   “蛇胆啊,还有毒牙,解铃还须系铃人么。”孟老鬼刚才在‘洞’里呆了半天,已经久闻不知其臭了。   “你要是嫌臭,就把塑料袋给我,我装着。”   “孟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秦戈也很好奇孟老鬼在‘洞’内的表现,刚才那东西力大无比且行动敏捷,根本就不是人的力量所能对付得了的。   孟老鬼被抓进‘洞’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怎么进了‘洞’反而扭转乾坤了呢?   “孟先生,‘洞’里有什么?”   “嘿嘿嘿!”孟老鬼一阵‘奸’笑,并没有理睬秦戈的问题,而是把头扭向正在呕吐的刘丹。   “丫头,你起初,说那玩艺是啥罪犯?”   “不是罪犯!”刘丹吐得两‘腿’发软,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阿皮范,古埃及传说中象征邪恶与破坏的神,形象是人身蛇头。”   “埃及还有哪个神是畜生脑袋?”孟老鬼笑呵呵地‘抽’着烟。   “还有死亡之神阿努比斯,勇气之神荷拉斯,万物之神拉,邪恶之神塞特,智慧之神桑特,‘挺’多的,您问这个干吗?”刘丹疑‘惑’。   “嘿嘿,别的我不知道,但今天这个阿什么范,根本就他娘的不是什么神,而是个千年修行的畜生真身!这东西在中国叫人胄,怎么到了埃及反而让人当神仙供起来了?”孟老鬼嘬着眼,不停地用手抹擦满是粘液的脸。   “孙少爷中的根本就他娘的不是什么诅咒!”   “孟叔叔,您能说详细点吗?”刘丹瞪大了眼珠子,孟老鬼说的这些东西自己简直闻所未闻。   “依我看,这个城人去楼空,压根儿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而是让这个人胄闹的。”孟老鬼把人胄的形成原因与特点跟刘丹讲了一遍,听得刘丹刚刚过去的恶心劲又上来了。   “而且,孙少爷中的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还有他那几个朋友,没一个是被诅咒死的!”   “那是什么?”秦戈不解。   “现在是几月?”孟老鬼转头问秦戈。   “六月啊,怎么了?”秦戈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下个月是几月?”孟老鬼继续问。   “七月,孟先生...我是认真的。”秦戈快被孟老鬼气死了,心想就算幼稚园的小朋友,也不至于用这么简单的问题考啊。   “嘿嘿,七月,七月是啥月份?”孟老鬼眯缝着眼睛继续问。   “这...”秦戈也傻了,不知道孟老鬼到底想说什么。   “七月是长虫下蛋的月份!科学上,叫繁殖!”孟老鬼忽然厉声道,“你们真以为孙少爷心脏上那块东西是什么肿块?”   “啊!!”秦戈吸了口冷气,如梦方醒,“孟先生你是说,孙少爷心脏里,是一枚蛇蛋?”   “不是长虫蛋!但也会长出长虫子崽来,这可不是普通的长虫!现在艾老弟身上也已经被‘弄’上了,刚才我也差点...”孟老鬼看了看艾尔逊,正靠在墓道墙上昏昏‘欲’睡。   “不过艾老弟你放心!既然知道是啥玩艺了,我就有把握把它除了,现在你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孟先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刘丹越听越糊涂了,“孙亭为什么会丢魂?既然是这里染上的...蛇蛋,为什么会昏倒在开罗街头?”   “傻丫头,我不是说过么,这可不是普通的长虫,蛋也不是普通的蛋,这人胄把蛋产在人的心里,生出长虫崽子,就会爬到人的脑袋里!”孟老鬼皱起眉,一步一步的分析,“人胄的蛋在人身体里发育,需要人的‘精’血供养,所以在蛋孵出长虫崽子之前,人是不会死的,但身体里长出这么一个东西,会很痛苦,就跟长了个瘤子一样,肯定会把人‘弄’得生不如死!”   “所以疼得丢魂?”秦戈问道。   “不是疼得丢魂,而是在感觉疼之前,魂就已经丢了。”孟老鬼顿了顿,又嘬了口烟,“人有三魂七魄,随着这个蛋在体内的发育,这三魂七魄会一个一个的丢,直到一魂一魄都不剩!每丢一魂或一魄,人的感觉就会麻木一点,不会察觉身体有异相!艾老弟已经丢了一魄,但刚才我施了一针锁魂针,封住了其余三魂六魄,他不会再丢魂魄了,其实,咱们在开罗看见的那个影子,我怀疑就是附在羊皮上的一个魂或一个魄!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让我当妖‘精’给打散了。”   “您是说,埃及传说中没有影子的人,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没有影子,而是没有了灵魂?”刘丹问道,“难道他们都是被这人胄产过卵的?”   “很有可能!”孟老鬼说道,“这长虫崽子长出来以后,会爬进人的脑子里,那个从河里捞上来的老兄,脑浆‘弄’得跟橘子汁似的,恐怕就是那长虫崽子的功劳!这东西长大,需要‘阴’气!水是属‘阴’的,泡在水里,‘阴’气就跟咱们现在在这几十米的地下一样,甚至还要重,所以那东西长得更快!孙少爷之所以到现在都没什么事,完全得益于发现得早,飞机坐得早,现在躺的地方高!”孟老鬼继续分析着一切一切的来龙去脉,“天属阳,地属‘阴’,一上飞机,阳气太盛,一下就抑制了那东西生长,而且现在孙少爷躺在楼上,基本没有什么‘阴’气,所以那东西长得很慢,基本上可以说没长!”   “那我们现在该怎办?”秦戈问道。   “这个墓里,应该是有什么吸魂引魄的宝贝,这个什么阎王爷的儿子也不是白当的,艾老弟的魄离身也就几分钟,我再招就已经招不到了,我怀疑这个墓里有什么东西能吸魂引魄,魂魄在这里一旦离身,就会被吸过去,孙少爷的魂魄很可能就是这样丢的。”说到这里,孟老鬼稍微犹豫了一下。   “按理说,孙少爷能回到开罗,这证明,这证明孙少爷到了开罗至少还有一魂一魄,这就怪了,为什么出了这个金字塔,魂魄还是找不到?莫非?”   “莫非什么?”秦戈瞪着眼珠子,脑‘门’上冒出汗来,此时秦戈并不在乎孙亭丢魂的原因,而是担心在汉斯先生酒店被孟老鬼除掉的那个影子,就是孙亭本人的魂魄,如果真是这样,那孙亭恐怕一辈子都甭想恢复了。   “孟先生,魄的样子,难道你以前没见过?酒店那个影子...”   “中国古代曾有一种秘术叫‘离魂术’,是一种将人魂魄分离的邪术,但谁都没见过,魂魄分离后,无魄之魂称为‘无胪’,无魂之魄成为‘伾脔’,但不论是哪种,三魂或七魄都是分别在一起的,而且只是附在死人身上,单独的魂或魄,谁都没见过,那个影子是魂是魄还是什么别的,我也只是猜测。”孟老鬼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秦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点大可不必,就算那影子真是一个魂或魄,也不是孙少爷的。”   “那个箱子里刻的东西,不是说那个什么邪神,有自己的军队么?”孟老鬼问刘丹。   “嗯,是的,上面记载,俄塞里斯的军队强迫俘虏吃一种东西,然后俘虏会变成俄塞里斯的奴仆,力大无穷!”刘丹回忆箱子上的图案道。   “嗯,那就对了。”   孟老鬼一撇嘴,说道:“都听我说,这个墓里有两样东西,古代人认为这两样东西是一伙子的,但在我看来,这两样东西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给人喂‘药’的就是人胄,已经被我除了,但让死人复活的可能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是什么说不好,不过要是古代人认为那东西是什么邪神的头头,恐怕比人胄厉害,孙少爷身体里的肿块可能是人胄给‘弄’的,但魂魄找不倒,很可能就跟那东西有关。” 第238章 木乃伊   “比人胄还厉害?那会是什么?”刚鼓起点勇气的刘丹,又虚了。.。   “您刚才是怎么战胜那东西的?”这个问题刘丹已经好奇半天了,孟老鬼一直就没正面回答。   “哈哈哈哈!”孟老鬼大笑着站起身,把手上的粘液往墙上蹭了蹭。   “世间邪灵之道,煞者为王、恶鬼次之、人居当中、畜生最次之,此次这个人胄虽有千年的修行,但我唤出个恶鬼对付它,在加上我这个人,量他也不是对手!”孟老鬼长出一口气。   那个人胄虽说力大无穷,但比起被冲了身的艾尔逊还是差了一截,没几个回合,干脆让艾尔逊一把直接把蛇身子从人身子里硬拽了出来,本来这人胄的看家本事是毒牙,正常人挨它一口绝对活不过十秒钟,但艾尔逊被冲体以后浑身上下像钢板一样坚硬,那人胄咬上也就是一道白印,最大的本事使不出来,力气和速度又比不上对手,还有个孟老鬼在旁边又是摆阵又是喷血的凑热闹起哄,纵使这人胄有千年道行,还是被艾尔逊‘抽’出了身子,让孟老鬼一剑削掉了脑袋。   “恶鬼!!”平时孟老鬼说什么鬼啊邪啊的,刘丹还能接受,但在这个鬼字前头加一个恶字,实在是...   “不是说有吸魂引魄的东西么?怎么你唤出来的恶鬼没被吸走?”秦戈的思维向来缜密。   “贴身而附,不走空啊,当然吸不走!”孟老鬼解释道。   “那孙亭的魂魄,会不会也是贴身被‘弄’走的?”秦戈问道。   “这?”孟老鬼恍然大悟。   “对啊!难道孙亭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我说怎么走出了古墓,魂魄还是没了呢!很有可能在他身上带的什么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从这墓里带出去的!当时发现他晕倒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东西?谁第一个报的警?”   “不知道!”秦戈叹了口气道,“发现他时他身上什么也没有,而且没有任何目击者。”   “我这里有,炸‘药’!”打了半天瞌睡的艾尔逊终于说话了。   “实在不行,就把那个法老的墓室连锅端了!我就不信它比炸‘药’厉害!”   “不用炸‘药’!”孟老鬼开始用剑在墓道的墙上刻起字来。   “大概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有数!世间万物,邪灵煞鬼,唯道者是尊!”匕首在墓道的墙上刻得火星四‘射’,‘乱’七八糟一片,也看不出哪国字。   “孟先生,您刻的是什么?”秦戈问道。   “殄文,给鬼看的字,有点道行的畜生也能看懂,把水给我。”孟老鬼从刘丹手里拿过水壶,喝了一口水,‘混’合着嘴里的残血扑的一口喷在了刻完的字上,墓道里顿时凭空刮起了一股‘阴’风,把刘丹吹得直打寒战。   “你怎么会这个?写的什么意思?”秦戈也很好奇,这孟老鬼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三尊下界,逆亡顺昌!这叫敲山震虎。”孟老鬼写完字,只见地上刮起了一股股的小旋风,其实这墓道里可能到处是不成气候的小畜生,刚才老大被干掉,已经吓跑了不少,孟老鬼这殄文一出,大体上起到了“戒严”的作用。   “埃及的鬼和动物,也知道三尊?”刘丹哆嗦问道。   “呵呵,人有国界之分,那些东西可没有,走!去会会那个阎王爷的儿子!”说罢孟老鬼把匕首往腰里一别,打起手电大步流星往墓道深处走去。   按墓道的长度,刘丹估算,这个倒金字塔的周长大概是哈夫拉金字塔的两倍,因为没法得知其地下塔尖部分的深度,所以其总体规模尚难确定,但比起世界第一大金字塔胡夫金字塔,其体积远不止大了两倍。   “怪了,这个代得夫拉在位时间很短,甚至可以说是昙‘花’一现,怎么可能有时间去修建这样一座工程量如此夸张的地下金字塔?”刘丹边走边观察墓道两边的壁画,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   “这个弯,应该是通向皇后墓室。”主墓道边上,一条稍微窄一些的小墓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此时下来的‘洞’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漆黑的墓道里,只有几个人的手电闪着惨白的光芒。   “等一下!”刘丹用手电照着墓道的墙壁。   “看这里!”   “这座金字塔是哈夫拉建造的!”刘丹看着壁画解释道。   “哈夫拉杀死了代得夫拉,这哈夫拉好像知道代得夫拉是阿努比斯之子,害怕自己死后受到惩罚,所以在自己金字塔建造的同时,为代得夫拉建造了这个内部结构一模一样但规模大得多的倒金字塔,希望他能原谅自己的罪责!”只见第一副壁画,内容大概是一位法老装束的人手持利剑,刺向另一名法老装束的人。   “这里记录着法老与王后的入葬过程,代得夫拉生前的亲信卫队好像被全部杀死了,被分尸?”刘丹自己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这条分墓道入口的壁画向前,一直走到墓‘门’跟前的这一段的壁画。   记录了代得夫拉下葬时的残忍情景,众多身着当时军官服模样的人。被人在身上涂抹了一层奇怪的东西,周身呈深褐‘色’,然后用刀切成一段一段,最后再将这些切碎的肢体重新缝合在一起。   “丫头,你不是说埃及人热爱生命么?这是哪出啊?”孟老鬼虽说不是历史学家,但壁画的内容也能看个**不离十,只觉得寒‘毛’孔发紧。   “不知道,埃及历史上没有这种记载,可能是某种自愿的祭祀仪式?”刘丹也觉得不可思议,虽说世界上某些土著种族存在自愿祭神的现象,但也没有这么残忍的死法。   “难道这是?”孟老鬼忽然停住,若有所思。   “大伙先别着急进‘门’。让我想想。”   “怎么了?”秦戈和艾尔逊停住脚步,此时艾尔逊已经找出雷管准备炸墓‘门’了。   “这些壁画确实是够糁人的,但其绝对是有用意的。”孟老鬼开始阐述自己对这座墓的看法,从众多太阳、月亮、河流地图案与下葬队伍的搭配图案看,孟老鬼认为,埃及从大概四五千年前便已经对‘阴’阳五行之力有了一些萌芽的了解,那些所谓的僧侣已经开始利用这些东西建造墓葬了,不过其大致的目的似乎只是用于墓主尸身的防腐。   “丫头,木乃伊咋做?为啥能防腐?”   “这个...”   孟老鬼这话问得刘丹也一愣,正恶心着呢,这孟老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首先要取出人的内脏与脑浆,然后在腹内填充香料与一些防腐材料,配合沙漠的气候与金字塔的结构,从而起到防腐的作用。”刘丹尽量长话短说,避免自己产生更加恶心的联想。   “错!”孟老鬼撇着嘴。   “至少这座金字塔不是那么回事!”   “这是科学!”刘丹平生最不服气别人挑战科学,尤其是孟老鬼把考古形容成盗墓,没想到这个埃及盲现在又质疑起木乃伊的防腐原理了。   “我跟你说,在中国有很多古尸,不用那么麻烦制造金字塔填香料挖心剜眼,防腐效果比木乃伊还好,你知道咋回事不?”孟老鬼扒拉着自己那两根山羊胡,宛如过去的‘私’塾先生。   “马王堆那个古尸知道不?她那个墓也整得‘挺’麻烦,但在我看来,效果也就一般,有的‘乱’坟岗子里挖出的尸首,就随便整口棺材一埋,防腐效果比她好,知道为啥不?”   “这...”刘丹也没话了,毕竟木乃伊的防腐效果很容易用科学解释,但中国那些东西却至今仍是谜。   “正阳正‘阴’之位,皆为不配之位,正阳之位唯有山中可寻,所以从唐朝开始,王公贵族便凿山为墓,以取正阳不朽之位。”孟老鬼皱着眉头道,“但开山建陵,劳民伤财,唯大唐盛世可为之!唐末之时战火连绵,五代十国南北朝更朝换代有如走马观‘花’,取天下者自己都没有信心在在位之时能在山里把墓修完,故此风休矣!”   “孟先生高见!”秦戈答茬,“那石敬瑭的藏宝‘洞’怎么修在山里?”   “那是藏宝‘洞’!跟墓是两码子事!”孟老鬼也来气,自己分析得正头头是道,这秦戈怎么偏赶这时候抬杠啊。   “那‘洞’就像这天然山‘洞’似的,乃山中聚‘阴’之地,比农村的菜窖‘阴’气还重,你要是当皇上,把你埋那你高兴不?”   “这与木乃伊又有什么关系?”刘丹不解。   “咋没关系?丫头,你看这金字塔形状像个啥?”孟老鬼用手比划着。   “像山?”   “哎,对啦!埃及人懂得了正阳之位埋人不腐,所以人工修出一个正阳之位,虽说这工作量比直接凿山开‘洞’还要大,但效果并不比在山里好,所以像你说的,把眼挖了填点佐料进去也在所难免。”   “但不是金字塔的地方也有保存完好的木乃伊啊,比如说国王谷。”刘丹还是有点不服气。   “国王谷?有山不?”孟老鬼道。   “有是有,可那里是峡谷啊!”   “嘿嘿,谁跟你说正阳位非得整在山顶上啊?那是他们学会省事儿的招了。”孟老鬼发现自己的猜测又进了一步,更美了,完全忘了身处何地面临何种威胁。 第239章 墓室   “可是在平原,考古人员也挖出过保存完好的木乃伊。”秦戈继续答茬。   “我告诉你别跟我抬杠!平地有平地的说法!”孟老鬼斜眼看着秦戈,一百万个没好气。   “正阴位也是不朽之位,不但在山中可寻,而且平原也有,人葬聚阴之位,亦可不朽!”   “什么是聚阴之位?”刘丹也开始觉孟老鬼说得有一点道理了。   “茅山术中,将一种墓地的天然地势称之为‘殍地’。”孟老鬼将“殍地”的成因与效果讲述了一遍。   “殍地之中,可有聚阴池数个,凡葬于聚阴池之位,皆可不腐!但如果有怨气的人埋入殍地之中,便不能进入轮回,也就是说,不能投胎!”   “孟叔叔,按你的说法,埋的死人多了就是殍地,那壁画上记录的屠杀,难道是”刘丹心中一阵的发冷。   “嘿,你这个丫头真聪明!我就是怀疑,这古代埃及皇上,给自己兄弟建了一片人工的殍地!你们看!”孟老鬼用手电一挥照在墙上,“按墙上画的,人被抹上什么东西了,我怀疑是什么阻挡魂魄离身的东西!再用分尸这方法一整,化怨为阴,一尸顶十尸,这样整出来的殍地,比自然形成的效果还要好!”   “我发现一个问题!”秦戈皱眉道,“既然说代得夫拉是阿努比斯的儿子,那这个墓里怎么说也该有点阿努比斯的雕塑画像才对,但从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在观察,这座墓里并没有任何有关阿努比斯的信息!”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怪。”刘丹用手电照着四周,全是一些有关祭祀与建造过程的壁画,并没有阿努比斯神的画像。   “孟先生,你刚才不是说了,殍地虽可防腐,但如果死都死不瞑目的话,就不能轮回么?”秦戈问道。   “是啊……啊!!”孟老鬼两只眼珠子乱转,恍然大悟,“行啊老秦,你也开窍了?”   “怎么?”刘丹仍然半懂不懂。   “这哈夫拉,费这么大劲修这个地下金字塔,根本不是让他那个阎王少爷兄弟去会他那个阎王老子,或者说,那个什么代得夫拉根本就不是阎王爷的儿子!”孟老鬼眯缝着眼睛,“哈夫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兄弟不能投胎!”   “啊!”刘丹也恍然大悟,“埃及没有投胎之说,可能哈夫拉想阻止代得夫拉到天国报复自己吧。”   “你们到底进不进啊?里面好像已经有人进去过了,可能是孙亭他们!”众人说话的时候,艾尔逊把横在墓道中间的大石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墓门的一角有一个洞,中间被小块的碎石封死,从洞四周的石料裂口看,像是被炸所致。   “汤姆逊式简易爆破!一定是孙亭他们!”刘丹蹲下身子,开始取出封洞口的碎石,“洞口是被封好的,说明他们是平安出来的,里面应该没有危险。”   “丫头,你可别说得那么绝对。”孟老鬼用手拿起一块碎石,用手电照了照,“他们要是平安出来的,那这血是哪来的?”   刘丹接过石块,发现上面乌乌涂涂的一片,整块石头颜色一边深,一边浅,借助这种冷光军用手电观察,石块上颜色的部分很像血迹。   “这的确是血。”丢了一魄的艾尔逊,说话多少有点磕巴,凭借其丰富的侦查经验,判定石块上的痕迹就是血液。   “还有。”秦戈也捡了几块碎石,用指甲抠了抠,一些半干不干黏黏糊糊的东西被抠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跟孟老鬼拥抱后,秦戈的鼻子已经基本上算是失灵了,闻了半天也没闻出来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人的内脏。”虽然艾尔逊的鼻子也闻不出什么味了,但这地方除了人和蛇,基本上不会有别的动物,而眼前这臭烘烘一坨坨的东西,显然不是蛇身上的。   掏出罗盘,孟老鬼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只见指针直挺挺的指着爆破洞的方向,不论孟老鬼身子怎么转,指针的方向始终不动,俨然变成指南针了。   “聚阴池?”孟老鬼自言自语。   “不像啊”理论上讲,罗盘的指针是通过阴阳气息的偏差来指示阴阳的,只有阴气或阳气出现压倒性的偏差时,才会失灵,而眼前这被眉过的盘子,竟然再次出现了失灵的现象,说明其阴气强度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阴气的反应堆。   此时艾尔逊已经把爆破洞挖通了。墓门并不太厚,大概只有一米不到,里面黑洞洞的,就       算不用罗盘,凭借人的生物本能,也能感觉到洞内呼呼的阴气拂面,就连秦戈,也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恐惧感。   “咱们最好先不要进去。”刘丹作为女孩子,感觉本就比男人敏锐,加之先前的恐怖经历以及艾尔逊挖出的一坨坨的人内脏,已经不敢想象洞那边到底有什么东西了。   “来者不怕,怕者不来。”艾尔逊少了一魄,反而成了个傻大胆,从包里拿出信号枪,装了一枚照明时间为一分钟的悬浮式照明弹,对准洞口嗖的一声发了进去。然后探头往里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我先进!”说罢把冲锋枪从背后摘了下来,拉了一下枪栓爬了进去。   “咱们别全进去!”孟老鬼抽出剑,破天荒的从秦戈腰里把手枪拔了出来别在自己腰里。   “秦爷,外面应该不会有危险,你也和丫头在外面等着,等我们信号你们再进去。你这把枪好像能打赤硝弹吧?”   “孟先生果然高明!”秦戈没想到孟老鬼就凭自己开枪打人胄时的硝烟,就能断定子弹中有赤硝。   “这枪后座力很大,开枪时握紧,免得”   “得啦得啦,教过八百六十回了,猴也学会了。”孟老鬼跪下身子开始进洞。   “对了,如果我喊封洞,你们就把洞堵上!”   “孟叔叔!”听见这句话,刘丹又不放心了,“我们不会堵住洞口的!死也要死在一起!”   “傻丫头,我是怕那些东西跑出来!”孟老鬼这个郁闷啊,虽说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但也不想还没动手就听见这种丧气话。   “孟先生!快来看!”艾尔逊此刻已经出了洞口,用手电照着洞口正对面地上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啥玩意?”孟老鬼快爬了两步出了洞口,来到艾尔逊跟前,用手电一照差点又呕了出来,只见“半个人”趴在洞口正对面,下身基本上是完好的,但上身却呈爆炸型“喷”向洞口,从腰以上的部分开始,皮肤统统变成了一条一条的,仿佛身体内部有一枚向上爆炸的炸弹被引爆了,上半身基本已经被炸成碎片“喷”出去了。   “刚才那些‘下水’就是这位老弟的吧。”孟老鬼蹲下身子,挽起死者裤腿仔细看了看,由于这个洞内的阴气异常强烈,所以虽然气温并未低到能够冷藏的地步,但其残留的腿部并未腐烂。   “这是”孟老鬼发现此人的腿部皮肤是黑色的,用手指按上去还有弹性,仿佛刚死一样,漆黑的颜色表明,此人很可能死于剧毒,上身爆炸很可能是死后的事。   “快看周围!”艾尔逊并未在意这个死者,而是一直在四处观察。   借助照明弹的强光,孟老鬼抬起头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墓室:这个墓室大概有二十多米见方,至少有十米高,几个位置并不规则的大柱子在墓室中三三两两的立着,每个柱子底下都有一个好像水缸一样的东西,好像里面还有水。   在墓室中间摆放着一口人形的埃及棺材,目视四壁并不像进来时的墓道一样满是壁画和浮雕,而是布满了奇怪的文字,虽说孟老鬼不懂古埃及文,但凭借刚才的记忆不难看出,这些文字或者说符号,跟墓道墙壁上的明显不同,更像是咒文或其他什么经文,最怪的就是在大概离地一米高的位置,有一圈大概三十厘米宽的突出的平台,平台上整齐的摆放着很多怪异的黑色雕像,跟易拉罐差不多大,形状像是鸟,围着墓室整整摆了一圈。   “这是!?”孟老鬼站起身,凑到突出的平台旁边,用剑尖敲了敲雕像,听声音好像是石头的。   “进来吧!”艾尔逊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干脆把刘丹和秦戈也喊进了洞,四个人在一起,怎么说也比分开安全。   刘丹在呕了一阵后,很快便凭借地上的尸体裤子口袋里的一些东西,断定其就是和孙亭一起出发的罗德博士。   “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刘丹带着哭腔,“为什么罗德死得这么凄惨,他们还能有时间,还能有心情把爆破洞封闭得这么好!?”   “丫头,你先别着急!这个老弟是中毒死的!”孟老鬼搭腔道,“他是先被毒死后,又被炸碎了!”   “孟先生,你认为这回是什么东西弄的?”看完尸体后,秦戈也感觉有点不大自然。   “按照咱们刚才的分析,小蛇若是在人体内孵化,至多是从脑袋上穿个洞出去,但现在这个尸体,怎么被弄成这样了?” 第240章 水缸   “我也纳闷。。。”孟老鬼双手叉腰,皱着眉头。   “按理说,那长虫蛋在人身上怎么说也得孵上一阵子,而且人要是死了,那东西也就死了,如果这个人跟孙少爷是一块的,那不可能他就这样了,孙少爷还能活着回到开罗啊!”   正在这时候,忽听见墓室中传来“砰”的一声,好像自行车爆胎一样,继而是啪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孟老鬼正在思考问题,这两声响差点把苦胆吓破了,在旁人听来,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孟老鬼听来,后一声可能是物理现象发出的响声,但前一声太熟悉了,那是天破声,稍微懂一点茅山术的人都能听出来,那根本不是人为能够‘弄’出来的声音,那是某种力量场被破坏的声音,制服某些妖怪的时候,可以听到天破声,声音非常大,通常震耳‘欲’聋,但如果凭空听到这种声音,而且声音不是很大的话,便很可能是某种机关被触发的征兆。   “孟,孟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作为考古学家的职业习惯,刘丹竟然用手拿起了墓室周围石台上摆放着的雕像,听到天破声后,吓得一松手,雕像又掉到了地上。   “你...丫头你...。”孟老鬼气的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就少嘱咐了一句“什么都别动”,这娄子就又捅出来了,这帮什么考古学家,怎么见了什么都新鲜啊。   此时,照明弹忽然熄灭了,也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水的声音。   “真是他娘的麻烦!”孟老鬼出乎意料的把剑塞给了秦戈,自己打开了手枪保险。   “轻易别出手,出手的话,最好先沾血。”   “孟先生!这...”眼前的一切简直太出乎秦戈意料了,一向看不起手枪的孟老鬼竟然自己把枪留下了。   “我告诉你!你这把枪有大用,但你不会用,你知道往哪里打不?”孟老鬼看了一眼秦戈,秦戈摇头。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活人有‘穴’位,死尸也有,现在这个地方,‘阴’气太大,干将剑可能不好使了,但这赤硝子弹应该还管点用。”孟老鬼用手电四处‘乱’照,“打不对地方,不但没用,反而容易把那些东西惹怒,那可不是一般的娄子。”   “嗖”的一声响,一枚照明弹又打出去了,几个人同时把目光集中向了柱子底下水缸状的东西。   “丫头,认识那玩意是啥不?干啥用的?”孟老鬼指了指柱子下面的水缸,看了看刘丹。   “不清楚。”刘丹脸‘色’惨白,摇了摇头,凭自己的见识,从来就没听说哪座金字塔里摆过这东西。   就在这时候,忽然又一声水响,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墓室中显得极为刺耳。这一次几个人都没听错,这声音就是从那些水缸的方向传过来的。   “我过去看看!”艾尔逊那点傻大胆的劲头又冲上脑‘门’了,摘下背包翻出一捆雷管,“老子炸了他!”说罢就要过去。   “回来!”孟老鬼一把拽住艾尔逊。   “你以为你是董存瑞啊!先整明白是他娘的什么东西!没准就是个长虫。”说罢,孟老鬼向众人比划了一个留在原地别动的手势,自己一个人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凑到了缸边。   这个缸是有盖的,与其说是缸,不如说是个坛子,但口可比坛子口大得多,和古代的某种‘花’瓶有点像,但长宽比例更像个缸。   缸边的柱子上,刻了一堆说字不像字说画又不像画的东西,孟老鬼一眼就认出来了,当初在秦戈家,有十好几张孙亭出事前拍的照片,其中一张中有个古怪的柱子,上面的东西很模糊,现在看来,那根柱子,就是眼前这几根柱子其中的一根。   孟老鬼把耳朵贴近柱子下的水缸,只听里面哗啦哗啦的响,可以判定里面是有水的,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先他娘,封了你个球的再说!”孟老鬼从布兜子里掏出一把铜钱,小心翼翼的围着这个水缸摆了一通,又蹑手蹑脚的跑到另一个坛子上,准备摆第二个。   就在这时候,只见刚才摆完的铜钱忽然嗖嗖嗖的往四处飞出,打在墓室的墙上火星四‘射’,看力道,要是飞在人身上,恐怕比子弹威力还大。   “怎么回事!?”这声音让孟老鬼心中一惊,回头用手电一照,只见刚才摆的铜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一个个碗口大的坑,从感觉判断,这墓室的地面应该是‘花’岗岩材质的,就算是秦戈那把大口径的手枪打上去,也打不出这么大的坑。   “不好,快撤!!”孟老鬼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冲着众人一晃手电,秦戈也觉得不大对劲,听孟老鬼这么一喊,一把拉起刘丹,“阿逊,快出去!”   四个人从两个方向同时向进来的爆破‘洞’飞奔,“阿丹你先出去!”秦戈拿着剑守在‘洞’边,艾尔逊也把子弹顶上了膛。   这时墓室中忽然传来啪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掉在地上了,也就十几秒钟的工夫,在众人的手电光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好像...?”秦戈也看出来了,这一幕仿佛孙亭也经历过,在孙亭拍摄的照片中,最后几张便是模糊的人影。   “阿逊快出去!”秦戈和孟老鬼横在前面,艾尔逊也钻入了爆破‘洞’。   这时,人影缓缓向前,颇似巴山的阗鬼。   “秦爷,帮我照着点。”孟老鬼单手举起手枪,闭眼瞄准,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孟老鬼整个身子一晃悠,感觉手腕子差点挫折了,子弹直接打到房顶上了。   “我说秦爷,你这玩意是他娘的手枪还是迫击炮啊!?”   活动了一下手腕,孟老鬼双手握紧枪,咬着劲瞄准了人影准备开第二枪,这时人影离两人已经很近了。   “孟先生,咱们还是先出去吧!”秦戈一反常态,对孟老鬼所谓的“死人的‘穴’位”也没什么信心了,因为在秦戈看来,这个所谓的人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孟老鬼也犹豫了,按刚才墓道中的壁画描述,好像是把人分尸后再缝起来,孟老鬼将其理解为“增加怨气”,而眼前这位仁兄看来,并非是将一个人的肢体切开再缝合起来那么简单,被缝合的躯体根本就不像是他一个人的身体,而是拼起来的,两只胳膊和两条‘腿’都极其不匹配,甚至连脖子、脑袋、五官都不像是一个人的,由于连两条‘腿’的长度都不一样,所以其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身上不时往下流着紫黑‘色’的粘液,估计就是缸中的液体。   “去他娘的,先吃老子一迫击炮!”孟老鬼瞄准对面这位的“殂里‘穴’”就是一枪。   这尸身有“七尸‘穴’”之说,分别是“殂里”、“焚‘门’”、“补疴”、“炽旨”、“左礼践”、“右礼践”、“大‘乱’”七‘穴’,和活人的七‘穴’一样,七‘穴’于活人行阳气,而七尸‘穴’于死人行‘阴’气。对于活人来说,七脉尸活‘穴’也是死‘穴’,而七尸‘穴’于死人亦然,是七尸‘穴’的第一‘穴’,也是尸身‘阴’气的起始‘穴’,位置大概在肝脏下面的一寸的位置,阳封此‘穴’,尸身‘阴’气不流,便可轻易制住对方。   说实在的,这一枪是有危险‘性’的,万一打偏了哪怕一寸,就像孟老鬼所说的,打不死反而打急了,这娄子可就捅大了,不过好在这一枪打得还真准,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对面这位的“殂里‘穴’”上,可让孟老鬼没想到的是,想象中尸身倒地的情景并未发生,对面这位的身体软得像豆腐一样,这达姆弹并未在其体内开‘花’,而是直接穿过其身体,直接打在了对面的墙上,火星都能看见。   “秦,秦爷,你这子弹买的处理品吧?”孟老鬼脸上汗也下来了,此时再钻‘洞’已经来不及了。   “秦爷,咱俩先分散,看看这东西到底想干嘛。”   “好。”秦戈和孟老鬼分别向两边退了几步,这时,爆破‘洞’中嗖的一下打出一枚照明弹,把整个墓室照得亮如白昼,一个黑漆漆的枪口伸出‘洞’来,叮叮当当照着对面这位劈头盖脸就是一梭子子弹,但子弹打在对面这位的身上,和孟老鬼开的那枪一样,都是直接穿过,并没对这位产生任何伤害。   随着枪声的结束,艾尔逊从爆破‘洞’又爬回了墓室,此时那位拼起来的大叔已经走到‘洞’口了,当艾尔逊站起身子,正好跟这位来了个脸对脸,鼻尖间的距离不过三寸,倘若换作旁人,吓也吓死了。   但这艾尔逊可能是少了一魄的缘故,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恐怖的表情,相反的,面目狰狞,好像又被冲身了一样,抄起枪,照着对面这位的‘胸’口就是一下,这一枪托,证实了对面这位身体的柔软度,整个枪托就好像打豆腐一样磕进了这个“拼尸”的‘胸’口,险些把艾尔逊腰闪了。   “你回来干嘛!?”孟老鬼眼珠子里血丝都出来了,这艾尔逊此刻少了一魄,办事基本上处于不冷静状态,不定会捅什么娄子。 第241章 黑水   “孟先生!!”秦戈大喊,“还...还有!!”   “还有什么!?”孟老鬼抬起头一看,在照明弹的强光下,每根柱子下的水缸旁边,都出来了一个“拼尸”,正晃晃悠悠的往洞口这边走过来,更怪异的是,这“拼尸”身上流下的黑紫色液体,竟然慢慢悠悠的流向在场的所有活人,甚至还有流向洞口的。   “别沾这黑水!!!”孟老鬼如梦方醒般爆吼,把嗓子都快喊破了,上前两步飞起一脚把艾尔逊踹出一丈多远。   “丫头!!!快,堵,洞!!!”   刘丹正在洞口战战兢兢的偷窥洞里的进展,根本就不敢用正眼看那个“拼尸”,听孟老鬼这么声嘶力竭的一喊,魂都吓飞了,本能的拿起折叠铲往洞里填碎石。   “这,这他娘的是万魄魑祟!”孟老鬼站在屋角,“别碰这东西!更别碰那黑水!碰一下,就跟那位喷‘下水’的博士一个下场!”   “为什么!?”秦戈举着剑,拉着艾尔逊缓缓向孟老鬼靠拢,此时孟老鬼已经靠在了墙边,顺手拿起一个雕塑,仔细的看了看,哐当一下扔在了地上。   “他娘的,果然是这玩意,我说怎么开了一枪就出来这么多呢。”   “孟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该怎么办啊?能不能把你那恶鬼再召出来一次?”秦戈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你当是你们家佣人啊!?招那一次就捅了大娄子了,回国擦不完的屁股。”孟老鬼抹了一把汗,“这东西走得慢,咱们先躲着他,我想办法!”   “但是,这黑水,好像越来越多!”秦戈用手电照着地上,只见黑水从这所谓的“万魄魑祟”身上与大缸的底部不断扩散,画地图一样流得到处都是,看着仿佛很缓慢,但仅仅几分钟的功夫,这几百平米的墓室已经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先上台子!!”孟老鬼一把把雕像划拉了一地,飞身蹿上石台,用手电一照前面,几个“万魄魑祟”已经凑到跟前了。   “这些东西有什么本事?要不要我把这炸掉?”艾尔逊好像还没完全了解这其中的危险,在石台子上又把炸药翻腾出来了,拉出引信就要拔。   “你他娘快给我住手!!”孟老鬼都快哭了,心说这艾尔逊打还没下到这个倒金字塔的时候就盘算搞爆破的事,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飞机上这人张嘴闭嘴号称自己在老山前线当侦察兵,但此刻看来,似乎是工兵的可能性更大点。   “这东西本身没什么本事,但他身上的东西还有那些黑水,碰着你一点,保证你也把肚肠子喷一地!”   “哦。”艾尔逊好像还是不太明白,“孟先生,我,我怎么这么困?”如此生死关头,这艾尔逊竟然已经困得两眼迷离了。   “困?”孟老鬼贴着墙蹭到艾尔逊身边,一扒艾尔逊脑袋。   “那根针呐!?”只见施在艾尔逊身上的锁魂针,此刻已经不见了。   “针呢?”孟老鬼急得手心冒汗,从布兜子里慌里慌张的翻出布包,着急忙慌的翻了起来。   “孟先生!”秦戈瞪大了眼珠子,身子一个劲的往墙上帖。   “黑水!黑水开始往上流了!”   “什么!?”孟老鬼头往外探,用手电一照,只见脚下那些黑水竟然开始顺着墙往上流了。   “扶住他!!”孟老鬼把昏昏欲睡的艾尔逊交给秦戈,单手举起剑,在石台的边沿划拉了几下。   “孟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巴山之后,秦戈虽然对这些超自然现象有了一些认识,但如此怪异恐怖的事还是头一次碰见,那些浓稠的黑色液体正在顺着墙壁缓缓往上流。   “唉!”孟老鬼用一根形状怪异的银针插进艾尔逊的脖子,之后用手指捻了捻,刚一松手,银针竟然自己从肉里弹了出来,飞出一尺多远,而在施针的地方,火柴棍粗细的针眼,竟然不出血。   “阴气太重!那长虫崽子在这地方能耐太大!锁不住魂!”   “孟先生!你的意思!?”秦戈拼命往墙上贴自己的身体。   “阿逊会怎么样?”   “也罢!”孟老鬼拔下行针。   “这小王八蛋!让他出去他非得进来!唉!!这屋里阴气太重,那长虫崽子如鱼得水啊!把锁魂针崩飞了!”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像孙亭一样!?”此时此刻,秦戈的眼珠子瞪得像两个灯泡一样,离对面的“万魄魑祟”已经不到四五米远。   “孟先生!”   “也罢!也罢!”孟老鬼咬着牙,一个劲的叨咕。   “秦爷,咱们几个,无论如何也得活着出去一个!”   “孟先生!你的话,什么意思!?”秦戈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此时黑水已经往上流到台子沿上了,好在流到孟老鬼用剑划拉的地方时便停住了,同时冒起了一阵阵的白烟,味道有点像烧垃圾,夹杂着一点烧死尸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   “快!先让他躺下!”孟老鬼哗啦啦几脚,把数个雕塑踢到了地上,腾出一块地方。   “秦爷,你听好,等会听我的信号,你就从这台子上绕着这屋子跑,所有的雕像都得用手摸!记住啦!?今咱们两个来个里应外合!”   “什么意思?”秦戈帮着孟老鬼让艾尔逊趴在了台子上。   “现在除了咱们呆的一小段地方,其他地方的台子上都是黑水,我该怎么过去?”   “我划拉的那几下挺不了多长时间的,等会儿听我信号。我要是没给你信号,你就带着艾老弟先出去,记得把洞口堵上!”孟老鬼把剑别在腰里,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打子符,像数钱一样数了起来。   说来也怪,自从这黑水被孟老鬼划拉的痕迹挡住之后,那“万魄魑祟”的走路速度也慢下来不少,四五米的距离,走了半分钟,竟然还有一两米。   “来!!”孟老鬼一反往常的嬉皮笑脸,忽然间变得面目狰狞,两个手指夹起三张符嗖嗖嗖的飞了出去,这符本来就是黄纸,雪片一样,可到了孟老鬼的手里,竟然像扑克牌一样能转着飞直线。   秦戈这次算是真开了眼了,虽说他认为所谓的道术只不过是一些利用自然界未知规律的方术,但是就孟老鬼飞符这招来说,究竟是超自然现象还是孟老鬼的真功夫,还真不好确定。   符刚一落地,孟老鬼便一个健步从台子上蹿了出去,一只脚踩在了一张符上,这时孟老鬼的脚下开始呼呼的冒白烟,就跟着了火一样。秦戈从台子上用手电照着,还没等自己看仔细,只见孟老鬼又是一跃,又踩上了另一张符,被踩过的符,上面统统有一个漆黑的大脚印,不知道是黑水透过来了还是刚才冒烟的。   “孟先生!黑水,快...”秦戈实在不想让孟老鬼分神,但脚底下的烟越来越少,距离艾尔逊脚一米以外的地方,黑水已经流到台子上面了,并且有朝这边扩散的趋势。   “等着!别着急!”孟老鬼三步两步跨到了墓室正中间的埃及棺材旁边,两手一撑上棺材。   “天罡佐我,地煞降魔,昆仑五彩,耀生太合...”孟老鬼一边念叨一边飞快的用铜钱在棺材上布了一条直线,从布兜子里拿出一张用鸡血浸过的红色符纸啪的一下按在了棺材上,红符顿时开始冒烟。   “秦爷!你开始吧!!”   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孟老鬼在那个埃及棺材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刚才还在蔓延的黑水忽然开始往回流了,而且速度非常快,几秒钟的工夫,台子上已经没有了,台子底下的地上基本上也有了下脚的地方,而那个“万魄魑祟”居然停止了前进,开始往回倒着走了,而且速度比刚才正着走时也快了不少。   “必须沾肉!快!再晚点我就交代啦!!”只见所有的黑水和“万魄魑祟”一并涌向这口埃及棺材。   秦戈跳下石台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始用手碰这些雕像。   “秦爷!快着点!”孟老鬼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掏出手枪照着对面的台子砰砰的开枪,屋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赤硝味,此时黑水已经把这个埃及棺材包围了,几个“万魄魑祟”站成了一排,后背对着孟老鬼就过来了。   每碰一下这种雕像,秦戈就会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战,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要说把这些雕像都摆好,可能得需要会工夫,但是要是都划拉到地下可太简单了,也就十几秒功夫,有百分之九十的雕像基本上都已经被秦戈用手摸过了。   此时墓室里忽然刮起了一股旋风,但最奇怪的还是那几个“万魄魑祟”,随着这股旋风一刮,忽然都在原地不动了,身上开始噗嗤噗嗤的起水泡,就如同烫伤时起的脓包一样,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甚至连眼珠子都鼓出来了,而且这些水泡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破开,溅出一股一股的黑水,跟地上流的好像差不多。   “嘿嘿。”孟老鬼看时机已到,从腰里拿出剑,狠命的照着棺材上贴的红符戳了下去,要说这宝刃就是宝刃,这埃及棺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的,单凭手感判断,绝不是冷兵器能刺穿的东西,但孟老鬼这一剑竟然大半截都插进了棺材。 第242章 长鬯   “真阳为刃,怨孽退散!!”孟老鬼脑门紫青筋暴露,嗓子都喊哑了,随着这一下,“万魄魑祟”身上的水泡同时破开了,整个尸身都变成了黑的。   “怨孽退散!”插入棺材的剑明显在被什么东西往外推,孟老鬼眼珠子都瞪出血丝了,用力握着剑柄。   “秦爷,别愣着!快把所有的都摸一遍!一个都别落下!!”   “哦!好!”此时秦戈已经看傻了,孟老鬼一喊才恍然大悟,赶忙把剩下的几个雕像也摸了一遍,又到了艾尔逊躺着的地方,蹲下身子把刚才孟老鬼用脚踢到地下雕像也摸了个遍。   “你给我在这吧!”孟老鬼暴着青筋,一只手按着剑柄,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用嘴咬开瓶盖向身后一甩,一瓶红水正好甩在了那一行铜钱上,这一排铜钱本来一直颤颤悠悠总好像要飞出去一样,一沾这红水立即不动了。   “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孟老鬼两只手一较劲,剑齐根插入了棺材,此时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墓室仿佛都晃了三晃,棺材上的铜钱有的裂开有的被震飞,几个“万魄魑祟”与此同时噗嗤一下碎成数块,地下的黑水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用手电一照,只剩下了黑漆漆的痕迹。   “孟,孟先生,我们赢了?”秦戈抹了一把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究竟,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他娘的。”孟老鬼从棺材上下来,一步没站稳,扑通一下就摔了个马趴。   “哎哟,他娘的出门,出门没看黄历,秦爷!这东西,说来话长,回头再慢慢给你讲,此处不可,不可久留,孙少爷的病,已经能治了,咱们快走!”   “好!”秦戈只是紧张过度,并没受什么伤,而孟老鬼刚才确实是用力过猛了,差点就破了元气。   “我说秦爷,你得佩服我,这东西我那徒弟碰上,八成也得认栽,我他娘的就是个程咬金啊!”孟老鬼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了个雕像装进布兜子。   “这玩意他娘的,可是宝贝,当年高丽棒子挖出那么小一块,就能当国宝给大明朝进贡了,这他娘的埃及人哪里弄来这么多!?”   “你说这东西是...长鬯?”秦戈架着艾尔逊来到爆破洞口,取出折叠铲就开始挖,刚才刘丹可能是太害怕了,洞口堵得比孙亭当时堵的还严实。   “那东西不是朝鲜才有么?而且不是说,一碰那东西,就会被灵魂附体么?”秦戈还记着当初巴山那东西呢,事后听石三说过自己的情况,也有一些后怕。   “我告诉你,这埃及人不简单!”孟老鬼扒开艾尔逊眼皮,用手电照了照。   “一魂三魄已失。”   “怎么不简单?阿逊他,还有没有救?”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秦戈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这个时候万一艾尔逊也弄成孙亭那个样子,可就麻烦大了。   “等会咱们到地上,我就先把他治好!”孟老鬼拿出锁魂针,又插在艾尔逊脖子上,这回比刚才好了不少,锁魂针不再自己往外冒了。   “你先出去!”孟老鬼见秦戈已经把洞挖通了,便用剑尖扎了艾尔逊的大腿一下。   “啊!”的一声,艾尔逊哈欠连天的坐了起来,呆若木鸡。   “秦爷,你先出去,然后艾老弟出,我断后!”   “好的!”秦戈第一个爬出爆破洞。   “阿丹!阿丹!?阿丹!!?”出洞第一件事,秦戈就是找刘丹,可是秦戈爬出爆破洞,第一眼看见刘丹的包在地上,人却没了。   “阿丹!!”秦戈扯着嗓子喊,心想可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虽说那个人胄已经被除了,但这黑咕隆咚的墓道里,谁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咋啦!?”孟老鬼在洞里也听见动静了,连踹带推把迷迷糊糊的艾尔逊推出了洞,自己也连滚带爬的钻了出来,一看就傻眼了,只见刘丹的包上有不少湿点,看着像血。   “丫头!!”孟老鬼抽出剑,心里这个骂啊,这个孙亭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偏挑这么个邪门歪道的地方来考古,要是直接死了来个痛快也行,偏又弄得半死不活的,还得兴师动众来救,现在可好,他没活过来,活着的反而快挺尸了,自己要是生这么个败家儿子,一屁股坐死那是轻的。   “别着急,丫头身上有我给的玉,离咱们百步之内我就能找到!”孟老鬼着急忙慌的又把罗盘掏出来了,左晃右晃,就是没反应。   “莫非出了百步?他娘的还是盘子坏了?”孟老鬼急得一头汗,干着急没办法,真是恨不得把盘子砸到地上。   “啊!!”墓道尽头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就是刘丹的。   “阿,阿丹...!”艾尔逊皱着眉头举起信号枪,嗖的一枚照明弹在墓道中划出一段闪耀的弧线,这是一枚高空照明弹,持续时间、射程与亮度比一般照明弹都高了不止一点,由于体积是普通照明弹的两倍还多,所以这次就带了两枚。   “在那里!”在小墓道与大墓道交汇的地方,一个黑影一晃,但没有逃过孟老鬼的眼睛。   “快!!”几个人连包都没拿,趁着照明弹的亮光朝着刚才有人影的地方飞奔。   “孟先生!那会是什么!?”秦戈紧跟在孟老鬼身后,边跑边上子弹。   “不知道!不过不是善茬!盘子好像坏了!估计是刚才那一下震的。”孟老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岔口。   “这边!”此时照明弹差不多快烧光了,孟老鬼打起手电,向墓道深处走去。   对于习惯了依靠罗盘办事的孟老鬼而言,此刻跟瞎子没什么区别,只能凭感觉行事。外加还有个丢了一半魂魄的艾尔逊,此刻无疑是如履针毡,汗珠子顺着鬓角呼呼的流。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顺着墓道一直走了上百米,竟然没什么动静,一直到被一个大石门挡住了去路。   “这是代得夫拉的墓室。”秦戈用手电一照,眼珠子顿时瞪大了。   只见代得夫拉的墓室门上刻着一尊巨大的阿努比斯浮雕,大小大概是人的三四倍大。浮雕下方,刻着的仿佛是水,虽然秦戈对古埃及文化了解不多,但也不难看出,水肯定代表尼罗河。   “这里有个洞。”只见石门右下角的一个洞,和王后墓室门口的那个爆破洞很像,但洞的四壁要圆滑很多,与其说是爆破出来的,更像是打磨出来的。   孟老鬼也看见这个洞了,低下头看了看,洞壁上粘乎乎的一层,用手抹了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汗珠子又下来了。   “不只一个。”   “我先进去。”秦戈发现孟老鬼嘴角的血迹还没干,实在不好意思再让孟老鬼打头阵了。   “行了吧你。”孟老鬼挽起袖子,闻了闻衣角。   “这身衣服算是洗不出来了,秦爷,你跟艾老弟跟紧了我,咱哥仨可别再走差了,而且,你那个迫击炮再借我用用。”   “那个对于死尸的穴位,对人胄有效?”秦戈把枪递给孟老鬼。   “那东西,按您的说法,应该是,有生命的啊?”   “屁!畜生有生命,下面的身子有个屁生命啊,尸身能动,全靠阴气养着,老子一枪泄了它的阴气,人胄变畜生,就好对付多了。”孟老鬼把枪别在腰里。   “你们跟紧了,刚才那一下可能打草惊蛇了,现在这群畜生惊得很。”说罢,孟老鬼紧了紧裤腰带,第一个钻进了洞。   “阿逊!打起精神!”秦戈厉声道,用手去拉半躺在地上的艾尔逊,此时艾尔逊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人少了一魄尚且瞌睡连天,就别提是少了一魂三魄了。   “孟...”艾尔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即就张着嘴愣住了,用手哆哩哆嗦指着洞口。   “怎么了!?”秦戈猛然回头,发现孟老鬼的两条腿不停的挣扎,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呼喊,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孟先生!!”秦戈赶忙扑了过去,一把拽住孟老鬼的双腿,企图往外拉,可是不拉不要紧,这一拉,里边的东西倒是来劲了,嗖的一下把孟老鬼抽进了洞里,力量不晓得比秦戈大了多少倍,秦戈被这下一带,脑袋险些撞在石门上,手里只抓掉了孟老鬼一只鞋。   “阿逊!快把手榴弹给我!!”秦戈一把夺过艾尔逊的包,抓了几个手榴弹揣在口袋里,拿起冲锋枪。   “阿逊,跟在我后面!”说罢秦戈拉了一下枪栓,硬着头皮也进了洞。   “照明弹!”秦戈发现这个墓室好像有一层雾气,有点象巴山的“星吮台”,手电的照明效果实在有限。   艾尔逊笨手笨脚的装填照明弹,嗖的一下,一颗照明弹打在墓室里,整个墓室布局一清二楚,这间墓室比王侯的墓室大概大了三四倍,大概有近二十米的挑高,快跟巴山的天然溶洞有一拼了,在墓室的四周有一圈柱子,柱子前面,环绕着墓室有一圈水道,大概两米多宽,水是活的,从一边流入,环墓室一周后又从入口的旁边流了出去,水流很急,声音却很小,受光线影响,也看不出究竟有多深。   水道入口出口之间有大概一米左右的落差,也不知道这水是从哪来的,要流到哪去,在墓室正中间,同样有一具埃及棺材,不过大小可比王后那具大了不少,用料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第243章 产卵   “阿丹!”秦戈边观察四周,边飞快扫视墓室,只见刘丹正躺在石棺上,好象睡着了一样,时不时还换个姿势,也亏了这个棺材个头比装王后的那具大了不止一号,否则就凭刘丹这么来回翻身,早就掉下来了。   “孟先生!!”秦戈一边拿着枪小心翼翼的往刘丹的方向走,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寻找孟老鬼的下落。   “阿逊!照明弹不要断!!”   “怎么?”秦戈猛的回头,发现艾尔逊虽然已经反应迟钝了,但还是拿着信号枪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方向倒退,看来虽说艾尔逊此刻是个傻大胆,对那个“万魄魑崇”没什么恐惧感,但对这种在自己身体里产卵的人胄好像还是由几分惧怕的。   “那,那不是,孟先生吗!?”艾尔逊虽说反应迟钝,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孟先生!”只见孟老鬼被一只人胄紧紧包着,一只蛇尾已经伸进了孟老鬼的嘴里。   “绳枪!快!”秦戈扯过艾尔逊的包,取出绳枪,对准房顶上的人胄啪的一枪。   “阿逊,我把孟先生拉下来,你接住他!!”这一枪打得还算有水准,铁钩子打在了房顶上弹了下来,把人胄和孟老鬼缠了个结结实实。   “呃...!”秦戈拉紧绳子缠在自己腰里,一步一步往后走,不拉不知道,这一拉,秦戈才发现这人胄的力量远远不是自己能拽得动的,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以什么方式悬在上面的,任秦戈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绷紧的绳子纹丝不动。   “秦先生!后边!”艾尔逊哆嗦着举起手枪,照着秦戈身后呯的一声就是一枪,也不知道这一枪到底打到没有,只见一个黑影噌噌的蹿向秦戈,嘭的一下把秦戈拽倒了,之后拖起来就往墓室另一边走。   “阿逊,别管我!接住孟先生!”这一拽,秦戈虽然也是一惊,但并不害怕,自己被拽走并不要紧,但借助这第二只人胄的力量,说不准就能把孟老鬼拽下来,只要孟老鬼得救了,一切也就有希望了。   此时第二颗照明弹已经烧完了,墓室内的光线又暗了下来,不出秦戈所料,自己这一被拽,抱着孟老鬼的人胄招架不住了,只听哗啦一声石头碎裂的声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绳子被拽了下来,艾尔逊虽说已经准备了半天,但偏偏这关键时刻照明弹熄灭了,等艾尔逊打着手电向上照的时候,只觉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掠过自己的头顶,扑通一声摔在了距自己面前两米以外的地方,然后飞快的向前移动起来。   “孟先生!!”艾尔逊强打精神大步开追。   “快把绳子弄断!”就在这时,孟老鬼突然开喊了,此刻想在孟老鬼身体里产卵的人胄尾巴已经从孟老鬼嘴里退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卵到底产了没有,但此刻,这东西明显察觉到情况不对了,拼命想挣断绳子。   这绳枪射出的绳子足有一吨的拉力,在身上绕了好几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挣断的?它这一挣,孟老鬼可受了罪了。   “快她娘的把绳子弄断!快!勒死我了!咳,咳...”孟老鬼被勒得直咳嗽。   此时,秦戈的处境并不比孟老鬼强多少,脚脖子已经快被第二只人胄拽断了,腰也快被绳子勒折了,不用孟老鬼说,秦戈自己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解开绳子,由于拉力过紧,身子又不由自主,想用手解开绳子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秦戈甚至开始用冲锋枪打绳子。   这时候,抓着秦戈的人胄似乎已经到地方了,被捆在一起的孟老鬼和人胄在距离水道大概仅有一米多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由于刚才的拖拽,此时孟老鬼和人胄的上下位置已经倒了个,人胄在上,孟老鬼在下。   “孟,先生...,你坚持...”艾尔逊三蹿两蹿追到了地方,照着人胄身上就是一枪,随着一团耀眼的强光,就连这看似刀枪不入的人胄竟然都被烧得浑身痉挛,身上缠着的绳子嘭嘭嘭几声全被熔断。   随着绳子的熔断,受惊的人胄噌的一声跳起老高,三下两下蹿到了十几米之外,浑身痛苦的抽动着,其后背上的照明弹仍在燃烧,似乎已经溶进其身体了。   “这玩意管用!再给一个!”孟老鬼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了,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   “他娘的,敢拿老子开刀。”   “好。”艾尔逊装上一枚温度更高,亮度也更高的长效照明弹,瞄准人胄嗖的一下打了出去,但是照明弹这东西,速度跟子弹是没法比的,人胄吃过这东西的亏,眼看着又一团亮光冲着自己过来了,嗖的一下躲开,一跃爬上了柱子,三蹿两蹿消失在了柱子与房顶交汇处的黑影里。   “孟先生...!!”这时候,墓室中间传来秦戈的嘶吼,一向沉稳的秦戈,还是头一次发出如此惊惧的喊声。   “救我!!”   “快!”孟老鬼抄起剑,一把拽回了正想“乘胜追击”的艾尔逊。   “先别管那东西了,救秦爷要紧!这道水沟,能跳过去不?”   “这个沟...,用助跑,应该就能跳过去。”艾尔逊和孟老鬼来到沟边上,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目测。   “孟先生,你身上有没有被那东西?”   “差点,秦爷再晚救我半分钟,就悬了!”孟老鬼往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噌的蹿过了水道,借着照明弹的亮光,一眼就看见了被人胄按在棺材上的秦戈,人胄腔子里的长虫正在往外爬。   “孟先生!快救救我!!”秦戈不怕死,但眼前这情景无疑比死更可怕。   “秦爷!挺住!”孟老鬼拎着剑大跨步奔向墓室正中这具棺材,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出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通肉搏的声音。   “他娘的,秦爷你再挺会儿!”孟老鬼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个被照明弹烧过的人胄仿佛从天而降般把艾尔逊压在了下面,与秦戈不同的是,长虫好像并没有从腔子里往外钻的意思,而是吐着信子,仿佛要制艾尔逊于死地。   因为这艾尔逊身上已经被一个人胄产过卵了,所以其他人胄不会再往他身上产卵,此时这个人胄攻击艾尔逊,可以说完全是为了报复。   “他娘的别得寸进尺!”孟老鬼扬起手,刚要把剑飞出去,照明弹又烧光了,墓室又恢复了黑暗,手电的光,照在前方雾蒙蒙一片,能见度根本达不到艾尔逊出事的地方。   “真他娘的!处理品吧!!”孟老鬼喘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一股隐隐的绝望涌上心头,只怪当初自己太贪,为了破玉杯又惹上这种倒霉的官司,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不假啊!   就在这时,一团强光又把墓室照亮了,顺着亮光一看,人胄被烧得嘶嘶直叫,正在墓室里乱蹿,艾尔逊身上也着火了,正在地上来回的滚。   “嘿,好小子!”孟老鬼一跃跨过水道,一把拉起了艾尔逊。   “快!秦爷快交代了。”艾尔逊虽说身上着了火,但少了一魂三魄,感觉麻木得很,也没怎么觉出疼来,晕乎乎站起来后,助跑了两步跟着孟老鬼跨过了水道。   此时人胄中的长虫已经把尾巴伸进秦戈的嘴里了,艾尔逊一看,二话没说,拔出信号枪照着人胄身体就要开枪。   “住手!”孟老鬼一把按下枪口。   “不想留秦爷的活口啦!现在对那东西身子下手,你想让它把秦爷鼓捣死当身子是不!?”说罢孟老鬼来到棺材前,抽出剑犹豫了两下,但始终也没敢下手,此时人胄的尾巴已经伸进了秦戈的嘴里,倘若擅自破坏其身子,恐怕会伤到秦戈,用这干将剑削上去所造成的效果,和摔一下可完全不一样。   “他娘的,这他娘的,也只能这样了!艾老弟,你跟我过来!!”看着秦戈瞪得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珠,孟老鬼仿佛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一把拽起艾尔逊来到了水道的下水口,唰的一下抽出一张黄纸。   “艾老弟,有媳妇没?”   “没啊。”艾尔逊此刻虽说晕头转向,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不晓得孟老鬼在这种生死关头为什么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的私生活。   “说过对象没?”孟老鬼心急如焚,瞪着眼看着艾尔逊。   “没啊,我以前工作忙,总是不回家,挣得又少,谈过几个都没成。”孟老鬼这么一问,艾尔逊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把手给我!”孟老鬼一把拽过艾尔逊的手,用剑尖扑哧一下扎破了艾尔逊的手指头。   “啊!!”艾尔逊疼得声音都跑调了。   “孟先生,你这是干嘛?”   “不把这两个东西除了,咱们谁都别想从这活着出去!”孟老鬼用手握住艾尔逊被割破的手指,唰唰几下,在黄纸上画了乱七八糟一大团,艾尔逊虽说也见过几次所谓的符,但还真没见过如此乱糟糟的图案。   “孟先生,这,这个也是符?” 第244章 昏迷   “这是引龙符!必须用童子眉来画!”松开艾尔逊的手,孟老鬼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单手高举引龙符在空中晃了两圈,然后猛的把符抛向水里。   “青龙出海,天地寻踪,乾光汹涌,霸邪亡命...”   艾尔逊都看傻了,只见水道的激流之中,这张符竟然浮在水面上丝毫不动,就好像有线牵着一样。   “艾老弟!我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孟老鬼知道,人胄完成产卵过程,至多需要三四分钟时间,刚才已经耽搁了一多半,如果秦戈身上也被弄上长虫蛋,那么那两个人胄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自己,到那时候可就真完蛋了,眼下的做法虽说危险性很大,但总比睁着眼等死强。   “好!”此时照明弹又熄灭了,艾尔逊打开手电,站在孟老鬼旁边,只见孟老鬼抽出剑唰的一下割在自己胳膊的静脉上,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流到了水道里。   “孟先生,你这,这不是自杀吗!?”艾尔逊万万没想到,这茅山术里还有这么玩命的招。   “少废话!快!!”孟老鬼把剑别在腰里,快速摸出了针灸袋。   “好。”艾尔逊将信将疑,拔出军用匕首也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哗啦啦的往水道里流,要说这艾尔逊的“童子眉”,可比孟老鬼的血管用多了,鲜血一下水,这水道中立即旋转起了漩涡,本来无声静流的水道,竟然泛起了不小的波涛,而一直漂浮在原地的引龙符,竟然开始逆流而上,从水面往水道的入水口快速漂去,短短几十秒的工夫,符咒已经从刚才的出水口逆流漂到了水道的入水口,借助手电光观察,水道中的水仿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漩涡翻滚仿若沸腾的开水。   “行了!”孟老鬼拔出两根针灸,一根插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根插在了艾尔逊的肩膀,也不知道这孟老鬼插的哪个穴位,只见血流如注的伤口立即由喷血改成了淌血,继而由淌血改成了滴血。   本来艾尔逊就已经丢了一魂三魄了,头晕得就跟喝了二斤白酒一样,这一放血,连腿肚子都软了,全靠意志力勉强维持站立,孟老鬼这一说行了,艾尔逊忽然觉得两腿一抽筋,竟然扑通一声瘫在了地上。   “艾老弟你先睡会!我去救秦爷!”孟老鬼抽出剑打起手电,向刚才棺材的方向蹿了过去。   墓室的雾气中,手电的能见度也就几米,就在孟老鬼刚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一团黑影忽然从天而降,啪的一下落在艾尔逊的正对面,艾尔逊挣扎着用手电一晃,正是刚才被自己用照明弹烧过两次的那个人胄。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已经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艾尔逊一闭眼,心想当初孙亭救过自己,现在自己为救他而死,也算还他一个人情。   大约有那么十几二十几秒的样子,艾尔逊紧闭双眼,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为什么还没死?”艾尔逊还勉强维持着一丝的清醒,但两只眼睛就好像揉了沙子一样,此时已经是死活都睁不开了。   冥冥之中,艾尔逊仿佛听见扑的一声闷响,就像把一麻袋大米扔在地上的声音。   “青龙赤血阵,乃更阴改阳之乾坤大阵!颠倒日月,江河逆流...”闷响过后,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孟老鬼人五人六的唠叨,声音大概就是刚才那人胄站的地方传过来的。   “孟先生!”艾尔逊努力想睁开双眼,但眼皮始终不听自己使唤,就好像梦魇一般,意识清醒,但身体似乎不听自己控制。   “又少了一魂一魄。”艾尔逊感觉孟老鬼在扒拉自己的脑袋。   “锁魂针,又崩飞了。这埋埃及皇上的地方,阴气比刚才埋娘娘那地方也差不多,秦爷,咱俩把他搭过去,就着这青龙赤血大阵,我现在除了他身上的东西,把魂先招回来。”   “孟先生,这些东西,对您的身体不会有损害吧?”秦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此时艾尔逊感觉被两个人抬着走了一段距离,扑通一声就摔在了一块硬石板上,但此时手脚温度感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这石板究竟是热是冷也感觉不出来。   “有损害,无非也就是养两天的事,秦爷,你帮我把他衣服撕开,丫头,你用手电给我们照着!”孟老鬼从布兜子里翻出用塑料袋包着的毒牙和蛇胆,秦戈则用军用匕首割开了艾尔逊的衣服,刘丹想看但又不敢看,一只手颤抖的打着手电,一只手捂着眼又偷偷的从手指缝里偷看。   只见孟老鬼将四五颗毒牙硬生生的按进了艾尔逊的肉里,然后用剑割开蛇胆,把一小块死玉在蛇胆的黑水中沾了沾,塞进了艾尔逊的嘴里。   “呕,孟叔叔,我不会也得这样治疗吧?”刘丹强忍着阵阵恶心问道。   “嘿嘿丫头,暂时不用,什么时候你跟他一样人事不省再说。”孟老鬼低头数着铜钱,嬉皮笑脸道。   “来,秦爷,你拿着这个。”孟老鬼把一根带着利茬的鸡骨头递给秦戈。   “秦爷,听我信号,我喊动手,你就把这个插进他身子里,就在这,半寸足矣,别插多了。”孟老鬼用手指在胳膊上蹭了点血,用手指头比划着距离,在艾尔逊后背上点了一个红点,之后自己往水道地下水口走去。   不出一分钟,只见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水道又开始沸腾了,墓室里是不是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好像往热油中倒水一样,与此同时,只见艾尔逊身上开始冒出腾腾的蒸汽,秦戈甚至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石棺,感觉热乎乎的,好似用火烤过一样。   “咚咚咚。”艾尔逊虽然触觉已经很麻木了,但听觉还有,此刻自己的姿势是趴在石棺上面,头是侧着的,耳朵正贴在石棺上,这三声响显然不是秦戈和刘丹发出的,莫非这棺材里的人,也会像那些“万魄魑祟”一样复活!?   想到这里,艾尔逊拼了命的喊出来,提醒大家快离开,但无奈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控制了,连眼皮都睁不开,怎么可能说话呢?   “秦爷,动手!”不远处传来孟老鬼的喊声,秦戈举起鸡骨头,噗哧一下插进了艾尔逊的后背。   鸡骨还没插的时候,艾尔逊便感觉后背上有几个点出奇的热,带得全身都火辣辣的,这鸡骨头一插,艾尔逊忽然感觉似乎有一根烧红了的铁条插进了身体,五脏六腑随即翻江倒海,哇的一口黑水,一团红通通的还一跳一跳的肉团连同死玉一块被吐了出来。   “吐了吗!?”孟老鬼一路小跑回到棺材边。   “是不是这个?”秦戈打起手电照着艾尔逊嘴边一下一下跳动的肉团。   “嗯!”孟老鬼抽出剑,噗哧一下把肉团钉在了棺材上,一股黑水溅了孟老鬼一身,味道比人胄洞里四壁的粘液还要难闻。   “丫头,你要不要,我就手把你身上那东西一块办了咋样?”孟老鬼一股坏笑,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把香一根桃木剑。   “孟叔叔,我宁愿死!”刘丹咬着牙,眼泪都快出来了,心说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丫头你放心,你孟叔叔肯定给你琢磨个不受罪的辙。”孟老鬼点上香,用桃木剑在空中挥了几下,嘴里开始嘀嘀咕咕的念了起来,三炷香的烟气立即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飘去。   “来了!”孟老鬼从布兜子里取出一根红线绳,扎了个扣,往空中一套,这红绳套竟然平着飘在了空中,仿佛地球没有吸引力一样,不过秦戈和刘丹此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和渠水倒流的奇迹比起来,这点怪事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随着孟老鬼把红绳套往艾尔逊身体上一放,艾尔逊顿时感到浑身一震,双手双脚立即恢复了知觉,紧接而来的便是浑身各种各样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痛。   “啊...”艾尔逊睁开眼,秦戈赶忙上前扶着。   “大家快走!这个棺材有问题!!”   “啥!?”孟老鬼凑上前。   “艾老弟,你是不是让照明弹给烧糊涂了?”从这个墓室的地形而言,整个棺材被一条水道包围,形成了一个人造的“聚阴池”,棺材所在之处正是脉眼,只要水道的水不干,聚阴池的防腐效果便会一直存在。   虽说尸身环水有“殍地”之势,但这法老的墓室跟王后的墓室可不一样,一棺一尸,远远够不上殍地的规格,所以在孟老鬼看来,棺材中虽然很可能是湿尸,但基本上是没有起尸的可能的。   “孟先生,相信我,刚才我的听觉还在,我听见棺材中在不停的响。”艾尔逊用手捂着胸口的烫伤,喘着粗气道。   “咱们,最好快走!”   “嗯,就算没事我也不想多呆一分钟。”孟老鬼把剑别回腰里。   “再给个照明弹,咱们一鼓作气冲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 第245章 脱险   “好。”艾尔逊举起信号枪,把最后一枚照明弹射了出去,几个人跨过水道,开始往木门走,就在秦戈最后一个跨过水道脚刚落地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巨响,就好像山崩一样,几个人的身上不约而同的惊出一层冷汗。   “先出去再说!艾老弟,准备炸药!”孟老鬼紧跟在刘丹后面跑到了墓门前,刘丹在刚要低头进洞的时候,无意中瞟了一眼墓门,顿时惊愕得下巴直抖,愣了足有五六秒,嘴里才蹦出四个字。   “堕,落,之,井?”   “丫头!快出去呀!”虽说不知道后面到底有什么,但此时此刻可不能有半点耽搁。   “快!”孟老鬼也顾不得别的了,捏着刘丹的脖子把她硬塞进了洞里。   “什么井不井的!快爬!快!”   “孟先生,我断后吧!”秦戈是个很好强的人,在如此的生死经历中,自己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价值,这对于一个习惯了叱咤风云的人而言,显然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所以秦戈一直希望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哪怕是最后一个出门呢。   “嘘!!”孟老鬼刚想骂街,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猛地回头,只看见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他娘的还墨迹个屁呀!”孟老鬼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当董存瑞!快走!”   “好。”秦戈夜没了脾气,蹲下身子钻进洞,刚一进洞,忽然听见背后两声枪响。   “孟先生!”秦戈又退了出来,只见孟老鬼单手举枪,正在用手电照,嘴里不断念叨。   “成精了,成精了。”   “什么成精了!?”秦戈举着冲锋枪和孟老鬼站在了一块。   “是鬼么!?”   “你记得巴山那个‘千魂魈’不?”孟老鬼四外乱看。   “哪个?”巴山的点点滴滴,秦戈还历历在目,但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却始终对不上号。   “就是那个村长的孙子,还有个帮凶,最后让石三背回去的那个!”   “记得,还是那个东西?”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秦戈反倒有点放心了,因为时至今日,和孟老鬼一起碰到的所有鬼怪,在自己印象里能力最差的就属那东西了。   “类型差不多,能耐不一样,跟今天这个比起来,巴山那个基本上算是废物。”   “这话什么意思!?”秦戈脑袋里始终没有概念,废物这个形容词,到底代表什么样的差距。   “怎么了!?”艾尔逊也钻回来了。   “为什么还不走?有什么东西?”   “惹上官司喽,咱们的最后一个人肯定出不去。”孟老鬼咽了口唾沫。   “刚才的青龙赤血阵摆得有些鲁莽了,弄死了两个小喽啰,没想到倒把它们的领导给折腾出来了,艾老弟,照明弹伺候!!”   “没,没有了!”艾尔逊一叹气。   “我没想到会用到这么多!”   就在这时,秦戈忽然觉得有液体滴在了头顶,本能的举起冲锋枪照着上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梭子子弹,还没等孟老鬼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爪子挠向孟老鬼。   “危险!!”秦戈反应还算快,飞起一脚把孟老鬼踹出两米多远,这一爪子算是没挠上,见自己的攻击落空了,那黑影立即把目标转向了秦戈,两只手嘭的一下抓住了秦戈的胳膊,朝着秦戈的脖子就是一口。   “秦教授,快跑!”艾尔逊毕竟是侦察兵出身,虽说负了伤,但反应并不慢,体力还算充沛,见这千魂魈要对秦戈下手,立即把背包带套在其脖子上,转过身使了一招“背口袋”,虽说这千魂魈力大如牛,但艾尔逊也不是吃素的,这一铆劲多少让千魂魈的动作慢了几秒,秦戈趁这工夫一个前滚翻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口。   “孟先生!你不是说尸体上有穴位吗!?”   “艾老弟!闪开点!”用不着秦戈提醒,孟老鬼早就把枪举起来了,但因为怕伤到艾尔逊,一直没开枪。   听孟老鬼这么一喊,艾尔逊一松手,脚一蹬地整个身子向后飞了出去,顺势抽出了一枚手榴弹。   砰的一声枪响,千魂魈的殂里穴噗哧一下就开花了,本来这东西的皮肤象铁板一样硬,当年在巴山,秦戈曾用这种大口径手枪打李二壮,但根本就打不进去,李二壮恢复以后,发现被子弹打中的地方仅是皮外伤,但此刻,孟老鬼打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尸身身上最脆弱的殂里穴,只见一股黑水喷了出来,空中立即弥漫起一股腥臭的味道,这千魂魈忽然间就好像触了电一样,嗷嗷叫着扑向了孟老鬼。       “再吃我一炮!!”孟老鬼呲着牙,扣动扳机又是一枪,千魂魈的“大乱穴”应声开花,这时只见一条红绳套哗啦一下就套在了千魂魈的身上。   “给我回来!”艾尔逊一声暴喝,竟然把这个千魂魈拽了一个跟斗,连艾尔逊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僵尸刚才还力大如牛,自己本来只想阻止一下这东西扑向孟老鬼,但没想到竟然一下把对方拽倒了。   “别让它跑了!”孟老鬼快步上前,低头照着千魂魈的身子砰砰砰的就是数枪。   随着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这千魂魈挣扎了几下,不动了。惊魂未定的秦戈此刻也到了千魂魈的跟前,举起冲锋枪突突突的又补了一梭子子弹。   “快走!”孟老鬼举起枪。   “此地不宜久留。”话音未落,只见地上本已经不动的千魂魈忽然翻身跃起,飞一般的向墓中间蹿去,不过说老实话,这时的千魂魈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刚才差了不少,虽说还是比一般人要敏捷得多,但毕竟不像一开始那么夸张了。   “别让它跑了!回棺材就麻烦了!!”孟老鬼举起手枪,砰砰砰又开了三枪,咔嚓一声,子弹打光了。   “唉!!他娘的全是处理品!!”说罢从腰里抽出干将剑就要飞出去。   “给我死吧!!”艾尔逊拉开手榴弹的保险环,迈开大步追了上去,要说艾尔逊这扔手榴弹的技术可是没说的,当年在部队技能比武的时候,单就这扔手榴弹一项那可是拿过军区冠军的,眼看这千魂魈就要把自己甩开了,艾尔逊抡开膀子,嗖的一下把手榴弹扔了出去,当啷一下,这手榴弹不偏不倚正落在千魂魈的正前面,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大片黑乎乎粘渣渣的东西溅了艾尔逊一身。   “快走快走!”孟老鬼都烦死这破地方了,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啊,艾尔逊在前,孟老鬼断后,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钻出了墓门。   “我来把这墓门封死!”艾尔逊大概计算了一下炸药的用量,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墓门被炸碎了一大块,碎石将洞口紧紧封死。   “我不明白。为什么国王的墓室,会比王后的墓室简单很多?”几个人爬出倒金字塔,天已经黑了,秦戈拿出指南针,几个人开始往和机师约定的地点出发。   “啥简单?”孟老鬼呼哧带喘的跟在后面。   “防盗措施啊。”秦戈觉得,那些东西全是防盗用的,就跟巴山一样。   “嘿嘿,埃及人,歪打正着啊!依我看,那只是防腐措施,埃及人建这个倒金字塔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有人能进去!这个回头咱再细说,对了,丫头啊,给我点干粮,饿死我了。”   “孟叔叔,我的包,早就不见了”刘丹边走边打晃。   “孟叔叔,这个金字塔,太怪了,到底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讲给我听?您是怎么打败王后墓室里那些僵尸的?”   “嘿嘿,丫头,到时候,慢慢给你讲。”由于失血,孟老鬼自己也是一阵阵的头晕。   艾尔逊打开电台,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一架直升飞机突突突的在沙地上降落。   “秦先生,很高兴又见到你!”机师走到秦戈跟前准备和秦戈握手,忽然觉得一股呛肺的恶臭扑鼻而来。   “秦先生,你们这是?”机师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伙计!我们刚刚从地狱回来!”孟老鬼忽然出现在秦戈的背后,用手一拍机师的肩膀。   “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么?”   “呕”机师差点被熏得昏倒,只感觉背后一阵钻心恶臭,嗅觉立即被熏麻木了,胃里顿时翻上来一股酸水。   “秦先生!我不允许这位先生上我的飞机!我们会坠毁的!”   开罗,汉斯先生旅店。   “想知道那个金字塔到底怎么回事,就得先了解阴阳五行。”晚饭后,孟老鬼开始向刘丹讲解王后墓室的原理。   在孟老鬼看来,埃及人似乎并不知道“万魄魑祟”与“千魂魈”这两种东西,墓中遇到的“人胄”、“万魄魑祟”和“千魂魈”,可以说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巧合。   从这座倒金字塔看来,古代埃及人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利用阴阳之力来为死者尸身防腐的方法,金字塔便是这种方法萌芽期的产物,在茅山术中,致阳之不朽,称之为“阳躯”,致阴而不朽,称之为“阴躯”,即所谓的“干尸”与“湿尸”,从防腐效果看,阴躯要好于阳躯,但对埋葬地周围的环境要求也比阳躯复杂很多,在埃及这个缺山少水的地方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第246章 真相   以代得夫拉金字塔的王后墓室为例,采取的方法是一种类似于“阴斗法”的方法,其原理是在墓室的四周摆上一圈类似于长鬯的吸魂引魄之物,直接将诸多死者的怨魂孽魄封于其中,有的多封,有的少封,然后按照一定的方向,将封禁魂魄不同的长鬯以由少至多按顺序摆放,由于长鬯有化怨为阴的特殊属性,按此顺序摆放的话,整个墓室便会形成一个阴气的漩涡,附近一定范围内的所有阴气就会被这个漩涡吸过来,处在漩涡中央的棺材中的尸身,自然也就能在这种至阴之位保持不腐。   这也是艾尔逊刚一丢魂便找不到魂魄的原因。   由于长鬯一旦接触阳气,就会把内部封存的阴气释放出来,孟老鬼才会让秦戈挨着个的用手摸这些长鬯,因为只有先破了这个阴斗,才有制住怨孽的可能。   关于那几个“万魄魑祟”,孟老鬼认为很可能完全是巧合。   孟老鬼认为,埃及人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掌握了将人的魂魄分离的办法,甚至比中国更早很多,将封有魂魄的长鬯按顺序精确摆放,是一件危险性很高难度很大的事情,但如果长鬯内封的仅仅是分开的魂或魄,那么就没什么危险性了,那些“万魄魑祟”很可能就是古埃及分魂离魄仪式上的牺牲品,至于他们的仪式究竟如何进行,就连孟老鬼也想象不出来。   一个人尸身,只能容纳六魂十四魄,如果魂魄太多,轻则七窍喷爆,重则身碎体裂。那位爆炸的博士很可能就是先被人胄咬伤中毒而死,而后由于孙亭等人无意中动了封魂最多的长鬯,大量魂魄冲其尸身才爆炸的,而“万魄魑祟”是由很多人身上的部件缝合在一起的,从理论上讲,要比单独完整的尸身能容纳更多的魂魄,但即便如此,在秦戈用手摸过所有的长鬯之后,如此之多的散魂碎魄就连“万魄魑祟”都吃不消了。   而当时的黑水,孟老鬼猜测是类似于“凝魂浆”一类的东西,一种完全属阴的材料,主要成分大概是冤死者的血再辅以其他一些材料,有防腐的作用,在“洛降”中有过对此种材料的应用记载,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材料,哪怕活人碰上一点,魂魄也会被立即吸去,足以杀人于无形。   由于阴阳相吸的原理,这种东西只要没有容器束缚,便会往有阳气的地方流,甚至会出现往上流的反引力现象,而那些“万魄魑祟”最初没有魂魄,所以不会起尸,但最开始刘丹动了长鬯,释放出了一些散魂碎魄,所以这东西才活了,不过活了归活了,基本上还是没什么智商的,只会朝有阳气的地方走,最后孟老鬼在王后的棺材上制造出了比一般人阳气大得多的阳爆,才把这“凝魂浆”和“万魄魑祟”又引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当初孙亭他们动长鬯的时候,“万魄魑祟”没有起尸,还得感谢那位爆炸的同志,若不是洞里已经有这么一口子挺尸的了,那么这些被释放出的散魂碎魄肯定要冲“万魄魑祟”的尸身,那么孙亭可能已经死在“凝魂浆”之中了。   不过至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等孙亭醒了才能真相大白。   而相对于王后墓室,法老墓室的工程量则大了很多,但就那条水道而言,是科学很难解释的东西,水从哪来?流到哪去?这个法老墓室看似比王后墓室简单很多,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却蕴涵了一些让人叹为观止的古代奇迹,环形的水道,直接就让水道环绕的地方形成了一个聚阴池,棺材的地方正是脉眼,这一点就连孟老鬼都感叹不已,如此水流量,决不是一些地下水或小溪能解决的,怎么说也得是个地下暗河级别的水源才能保证这聚阴池的效果,莫非是从地下暗河的上游引水,再让水流回下游?这种变态级的工程量,孟老鬼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而这群执着的古代人竟然真的将其付诸于行动了。   “对了,丫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最后说什么井,啥意思啊,你看见啥啦?那屋里哪有井啊?”   “嗯,孟叔叔,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刘丹一撇嘴,精神头又上来了,自从孟老鬼和艾尔逊把自己灌醉后,莫名其妙的替自己除了身上那个蛇蛋,自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把孟老鬼当成恩人加老师了,不管是学问还是为人,一律崇拜       得五体投地。   “嗯,你说吧。”孟老鬼喝着红茶抽着烟满不在乎。   “您让水道里的水倒流,那是怎么弄的啊,我也想学,太帅啦!”刘丹双眼放光,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帅!?”孟老鬼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我说丫头啊,你当那是弹钢琴呐,茅山术里帅的手法多的是啊,样样要人拼命啊,我自己心里都没底。”孟老鬼伸出胳膊,指着割腕放血的刀口。   “你看看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不开呢,你说学这玩意干啥?”   “唔,那我不学了,那个堕落之井,实际上是考古学界的一个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而且就在代得夫拉的墓室。”刘丹开始讲述自己在墓门背面看见的东西。   “那是埃及古代的一个传说”刘丹把木门背面的壁画讲了一遍,其内容连孟老鬼都觉得新鲜。   原来,刘丹在跑回来的时候,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发现了墓门的背面刻着一些怪异的图案,其内容大概是一个棺材中有一具木乃伊,但在木乃伊下面却有着几十上百具的木乃伊呈“叠罗汉”状向下排,这种东西,就是埃及传说中的“堕落之井”,也就是说,在棺材的正下方,至少以棺材的尺寸往下挖了几十米,这几十米的洞穴中,埋了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尸体,这些尸体一个堆一个的一直码到与地面持平,然后用棺材将这个洞封死,埃及人认为,这样可以引导死者的灵魂走向地狱,传说这是古埃及一名叫阿托里斯托的僧侣发明的邪术,而阿托里斯托本人也因为发明这种方法而遭到法老的杀害,但究竟是哪位法老已经不可考了。   “看来,哈夫拉确实不希望代得夫拉死后与自己去同一个地方。”刘丹分析,又说道:“这堕落之井就是最好的证据,哈夫拉希望代得夫拉去地狱,光造了一个倒金字塔还不放心,甚至把这种传说中的方法都用上了。”   “嘿嘿,我看未必。”孟老鬼笑嘻嘻的捋着自己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   “按咱们中国的说法,这种手段可是另有用途。”   茅山术中,聚阴池有防腐的作用,但如果是殍地中的聚阴池,除了防腐外,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让死者的怨气不能发散,当初李村那个,之所以用回字局搞了几百年仍然怨气冲天,就是其因为操场河改道导致埋他的那片坟地形成了殍地。而其下葬的位置正处在那片殍地中聚阴池的脉眼上,而此次这个代得夫拉的墓室中,环形水道在墓室中形成人造聚阴池,而如果真如刘丹所说,棺材底下还有百八十号人陪绑的话,那么这就应该是一个人造的殍地,棺材的位置又正好在殍地中的聚阴池,那么如果代得夫拉存有怨气,那么这股怨气便不能发散。   按茅山术的说法,怨气不散,人是不能投胎的,所以依孟老鬼的看法,那个哈夫拉之所以费那么大的力气造这个倒金字塔,还要弄个人造的殍地,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那个倒霉哥哥死后不能投胎。   “我说怎么无缘无故蹦出来了个‘千魂魈’呢。”孟老鬼眼珠子一个劲的转。   “原来是那个什么堕落之井给搞的。丫头,埃及,有没有投胎这种说法?”   “应该是转世吧?有的,不过大多是指神灵或伟大的法老。”刘丹皱着眉头,又问道:“孟叔叔,你一个劲的说什么‘千魂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鬼怪的名字吗?那跟堕落之井,有什么关系?”   “千魂魈乃鬼怪名这没错,‘魈’乃山中恶鬼,‘千魂魈’便是山中至阴之处所生之恶鬼,此恶鬼集众死者积怨而生,比一般平原地区的怨孽更难缠很多。我早就说过,这金字塔可产生与山相同的效果,正金字塔意在至阳,而倒金字塔就是至阴,所以会生出这‘千魂魈’来,布青龙赤血阵的时候,我是万万也没想到,这埃及皇上的棺材底下还会埋有其他人,不过这也说明你的猜测一点没错,之所以能出来个‘千魂魈’,说明这墓室里肯定还有别的尸首,而且不止一个人!这个什么哈夫拉,究竟是不想让他兄弟投胎,还是顾及面子,怕自己个死后不好意思跟兄弟打照而,可就不好说喽。”孟老鬼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247章 救人   “那青龙赤血阵,本来是更阴改阳之乾坤大阵,青龙行处,江河逆流,大阴成阳,摆棺材的地方,一下子从至阴变成了至阳,所以那‘千魂魈’才会起尸,唉,险些酿成大错。”孟老鬼有些后怕的说着。   “孟叔叔,大阴成阳是什么意思?起尸,是指复活吗?”刘丹誓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尸身所处的环境,本来是墓穴阴气最重的地方,我一下子把它变成阳气是重的地方了,当然要起尸啊,这跟把棺材打开,尸身接触到人的阳气就容易起尸的道理一样的,哎呀丫头啊,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说清楚。”孟老鬼晃悠着脑袋,好似过去的私塾先生。   “不过啊丫头,你以后再盗...,不不,你以后搞科学研究的时候,碰到棺材,千万要小心啊,如果有湿尸的可能,别冒然开棺。”   一听“科学研究”四个字,刘丹火又上来了,瞪着眼珠子开始跟孟老鬼运气。   “你们在谈论什么?”秦戈和艾尔逊推门进屋,此时开罗正在下小雨,两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我们带回两个消息!”秦戈脱下外套,依旧是一脸阴郁。   “首先尼罗河发现被炸碎的古尸肢体,肢体内的弹片,和艾尔逊带去阿朗戈城的手榴弹是一个型号的,目前这件事已经轰动整个欧洲了。”   “你是说,那条水道,通着尼罗河?”孟老鬼可不傻,这种简单的推理根本不用秦戈进一步分析。   “对,所以我推测,孙亭那个朋友的尸体之所以会在尼罗河出现,很可能是掉进了那条水道。”秦戈分析道。   “废话,直接掉尼罗河里能染上长虫蛋啊?”孟老鬼一听秦戈说话就烦。   “还有一个消息呢?”   “有一个王后墓室里摆的那种雕像,现在正准备在英国拍卖。”艾尔逊接茬,“价格很高,因为埃及以前从来没有出土过这种东西,所以至少已经有四五个大买家表示有兴趣。”   “哎,好啊,让他们买啊。”孟老鬼来精神头了。   “买回家,买完有看头哩!”对于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这种事,从来都是少不了孟老鬼的份的。   “我是说,如果要救孙亭,咱们用不用把那东西买过来?”秦戈皱着眉头问道。   “不用,让我算算,孙少爷被发现是哪天?”   “大概...”秦戈看了看手表,“到今天正好三十天。”   “不着急,再过十九天,摸它一下就成,但这事还得咱们一块跑一趟。”孟老鬼把艾尔逊和秦戈叫到跟前,手脚并用比划一番。   十九天后,伦敦,克里斯蒂拍卖行。   “九百万镑,071号,九百万镑...”拍卖师理查德操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腔,面前的玻璃罩子内,摆的就是那块长鬯。   “噢!099号,九百五十万镑,这真是奇迹,这位先生和莎士比亚一样伟大,九百五十万镑。”   “他娘的,早知道这破玩意这么值钱,多拿两块对了。”孟老鬼身着一身西装坐在下面,心里一个劲的骂娘,不止一次的想蹦起来大喊:“这行子他娘的我也有一块!八百万镑一口价啦!!”   这在这时,拍卖大厅的所有灯光同时熄灭,更奇怪的是,装备着世界第一流设备的克里斯蒂拍卖大厅,此刻竟然连备用电源也失灵了,不过绅士们还是显现出了英国人特有的稳重与秩序,漆黑的环境并未带来想象中的骚动。   “请大家保持镇定!我相信这是意外,我相信故障很快便能修复!”在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拍卖师扯着嗓子大喊。   “嘿嘿,镇定?看老子给你添把火!我让你镇定!”孟老鬼低头一阵鼓捣,不出二十秒工夫,一声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孟老鬼自己都是一激灵。   “哎他娘的,怎么这么大动静?”   富人都是很惜命的,简单的停电还好,但这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可是让这拍卖大厅立即炸了营。   “这屋子里有炸弹!”也不知道哪位仁兄又添上这么一句,整个大厅立即乱作一团,不过拍卖师理查德还是非常敬业,第一反应便是掀开玻璃罩子取出了里面的长鬯,只感觉冰凉刺骨,不由得浑身一激灵,但也没在意,就在这时候,大厅的灯忽然亮起,室内并没有任何发生爆炸迹象。   “先生们,我相信这其中存在误会。”面对匆忙退场的人群,拍卖师极力解释着。   “我相信警察会把今天的事情调查清楚!”   第二天,泰晤士报头版:   “孟先生,你确定,这样真的有效么?”飞机上,秦戈好像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们直接把那块长鬯买过来,那些钱孙先生是完全能接受的。”   “秦爷,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败家呢?我告诉你,孙少爷要是醒不过来,我就陪他一块躺着!”孟老鬼信心十足,“对了秦爷啊,你这次找的那个什么六处的朋友,啥来头啊?那个英国的什么六处,跟我们天朝的公安六处,是不是一个意思啊?”   美国,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市,梅约医疗中心。   听说有人查清了孙亭的病因并且能让孙亭瞬时苏醒,梅约医疗中心几乎所有的重量级人物在孙亭的病房内外都聚齐了,甚至还在孙亭的病房中安装了最新式的高清晰监视器,孙亭身上,各种各样的传感器都数不清,医生们仔细的盯着电子显示屏的数据,希望观察孙亭苏醒时心率及脑电波变化。   孟老鬼大摇大摆的走进孙亭的病房,迎面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瑟琳夫人。   “你好夫人,你的到来让我感到万分荣幸!”孟老鬼从来都是客套话打头阵,他这一捧,让这位欧洲老太太顿时满脸堆笑,看起来拍马屁这招的确是全球通用。   “孟先生,你太谦虚了,我是来学习的。”人抬人高啊,看来这瑟琳夫人也懂这一套。   “大家后退,别凑前。”孟老鬼从包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瓶子,盖一掀开,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作出了一个动作,捂鼻子。   “先生,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一位洋大夫干呕着问道,“你要用这东西来给孙先生治病!?”   “是啊,药到病除啊!”孟老鬼用手在瓶子里一通抠,“来!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翻过来!”   孙启林的两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当场没动。   “请按照孟先生的话去做!”秦戈在一旁搭茬,当时孟老鬼救艾尔逊的时候,他可是从头看到尾。   两个保镖走到孙亭床前,给孙亭翻了个身,孟老鬼上前掀开孙亭的衣服,一把把传感器的电线拔掉了一大半。   “我绝不允许您用那东西接触病人身体!”一位洋大夫上前阻拦,“我要为病人的安全负责!!”   “他娘的,你要能负责我现在还在中国听戏呢。”孟老鬼用中文骂了一句,继续又换英文,“医生先生,请你相信我,如果你现在能向大家保证,有把握让病人在脑死亡以前苏醒,那么我将立即停止我现在要做的事。”   一听这话,洋大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秦戈都想不到孟老鬼这“狗嘴”里能吐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象牙”。   “请退后!”孟老鬼很有礼貌的对僵在当场的洋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头对秦戈又用中文说了一句:“知道啥叫自找没趣了吧,跟你一样!”   和治艾尔逊一样,孟老鬼先是把蛇牙直接按进了孙亭背后的肉里,而后用一小块死玉粘了一点蛇胆的黑汁塞到了孙亭的嘴里。   刘丹干脆都不敢看了,就连孙启林心里也直发虚,一个劲的问秦戈。   “阿戈,他这样...,真的是在治病吗?”   “退后!”孟老鬼在孙亭的床边摆了一圈铜钱,之后用一个带利茬的鸡骨头噗嗤一下插进了孙亭的后背。   “病人的体温快速升高!”一间布满监视屏的屋子内已经炸了营了。   “天哪!奇迹!快看病人的脑电波!心率加快!病人的血压在上升!”   ……   孙亭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头晕得就像喝过酒一样,一个贼眉鼠眼的老爷子正坐在床头色迷迷的看着自己。   “我,我这是在哪!?”孙亭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都是软的。   “醒啦!醒啦!”屋子里的人顿时开锅了。不知道是谁开始领头鼓掌,瞬时间屋里掌声雷动,所有人包括秦戈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拍起了巴掌。   “孟先生,我要怎么感谢你!?”孙启林紧紧的握着孟老鬼的手,热泪盈眶。   “孙老,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件事本来也是给我自己个积善德,您就甭提什么谢不谢的了。”说是这么说,但是孟老鬼对这帮有钱人可是从来不客气的,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敲这老小子一笔呢。 第248章 汉奸   华盛顿特区近郊,孙宅。   由于孙亭卧床时间过久,全身肌肉都已经萎缩,所以按医生估计,恢复期至少要在一个月左右。恢复期之中,孟老鬼自然是离不开的,按照孟老鬼的说法,孙亭的魂魄离体过久,随时都有再次丢魂的可能,所以自己得在身边守着。   其实背地里孟老鬼是想等孙亭好了马上牵头去找才是真的。   这期间,石三也被孟老鬼骗到美国来了。   当然,这石三来这,孟老鬼也花了点心思的,特意让艾尔逊亲自到中国找石三一趟,说自己在美国出大事了,让石三务必速到华盛顿。当时石三刚从山东回洛阳,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便见到了艾尔逊,听说孟老鬼在美国生死未卜,吓得二话没说,甚至来不及通知王胖子等人,独自一人就和艾尔逊飞美国了,到了孙启林家,刚好碰上孟老鬼在游泳池边上穿着最新潮的游泳裤喝茶,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我说师傅,你,你这事办的有点儿过了吧?”石三恶狠狠的看着孟老鬼,又气呼呼的看了一眼艾尔逊,心想这位老兄看着挺忠厚老实啊,不像是坏人啊,怎么一认识孟老鬼这人就变质了呢?   “哎,三儿,你听我说,听我说,这事怪不着艾老弟,都是我的主意。”见石三真急了,孟老鬼竟立即端起茶碗上前陪笑脸。   “来来,喝茶喝茶,三儿啊,这次确实有正事,来来,带你见个人。”   拎着行李,石三让孟老鬼硬生生的拽进了屋子。   “请孙少爷!”孟老鬼对着一个中国女佣道,“就说我徒弟来了!”   不一会,女佣用轮椅推出一位年轻人,年纪大概与石三相仿,虽说是坐在轮椅上,但从其肩膀的宽度与大腿根子的粗细看,这人多少也练过,身子骨很是厚实,至于为什么坐着轮椅出来,可能是交通事故吧。   “你就是三爷吧?”年轻人伸出手,“我叫孙亭,我父亲叫孙启林,可能秦教授向您提过,我也经常听秦教授提起您,听说您对王羲之的很有兴趣,这次孟先生救了我的命,既然您是他的徒弟也是唯一的亲人,我很愿意帮您去寻找。”   石三都快崩溃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骗来美国,又名其妙的对感上兴趣了,还有个坐轮椅的哥们哭着喊着非得帮自己,不用问,准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师傅又两头骗来着。   “孙先生,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这次来美国...”石三放下行李,想解释一下。   “哎,哎,三儿,三儿,喝水喝水。”孟老鬼赶忙用茶碗堵住石三的嘴,尽量的把话题往石三兴许感兴趣的方向上拐。   “孙少爷,其实我这个徒弟很喜欢那些东西,他很希望了解的来龙去脉,你就把前些日子跟我说的再跟他说一遍吧,三儿啊,这可是国宝啊!不亚于和氏璧啊!相传跟李世民陪葬了,现在的实际上在缅甸,这其中的峰回路转,血雨腥风,直可惊天地泣鬼神,可谓是直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啊!三儿啊,身为中国人,此事可不为,然不可不晓啊!”孟老鬼跟说书的似的,连孙亭自己都听傻了。   石三还真让孟老鬼这通云山雾罩的话给喷晕了,说实在的,以孟老鬼的老奸巨滑,早就把石三喜啥好啥看透了,你要给他讲藏在哪里他未必有多大兴趣,但要是上升到国家民族的层面,再卖几个关子,肯定能让他上套。   “哦?此话怎讲?”石三自己对这也有所耳闻,相传这是李世民生前最爱的宝贝,李世民驾崩之间,在遗诏上指名要陪葬,但事后耀州刺史温韬盗了李世民墓,在出土宝贝的清单上,并没有这件传世珍宝的出土记录,于是便又有了在武则天乾陵的说法,但时至今日,武则天的乾陵仍保存完好,怎么这又跑缅甸去了?   “三爷,请跟我来。”孙亭一咬牙,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艾尔逊想上前搀扶,但被孙亭一摆手拒绝了。   “孙先生!”石三也傻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是残疾人。   “孙先生,请不要勉强自己。”   “请跟我来。”孙亭一瘸一拐的带着石三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看装修像是个祠堂,屋子正中有一个非常讲究的香案,一上一下供着两个牌位。   孙亭点上三炷香,非常恭敬的跪地三叩,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中。   石三并不知道这孙亭带自己来祖宗祠堂到底有什么用意,但看着这香案上两个牌位的摆放顺序,好像有点奇怪。只见靠上的牌位上书:“叔父孙克彦之位”,而写着“家父孙克勋之位”的牌位却摆在下面。   叔父,应该是对父亲的弟弟的称呼,按照中原人的习惯,很少有供叔父牌位的,除非是被叔父养育或者受过叔父恩泽的,而且这孙家叔父牌位竟然在“家父”牌位之上,想必其中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而最奇怪的,就是从两个牌位的新旧程度上看,这个叔父孙克勋的牌位明显是新摆上去的。   “卢婶,请沏一壶茶拿到楼上,谢谢!”走出祠堂,孙亭带领石三来到二楼的露台上,坐在了圆桌旁边,而艾尔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拎来了一个大皮箱子,箱子打开,全是旧社会的毛笔字书信、字条、黑白照片、旧书籍一类的东西。   “听孟先生说,三爷师从茅山教?”孙亭亲自给石三倒上茶。   “如假包换。”石三此刻不知道孙亭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哦,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孙亭拿起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石三,照片上是一位道人与一个外国人的合影,从外国人一直连到胡子的大鬓角看,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是十八世纪。   “不认识。”石三都快哭了,就算自己是茅山弟子,拿一张一个世纪前的照片让自己认也有些过火了。   “这个人的道号是,云凌子。”孙亭叹了口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凌子!?”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感立即涌上石三心头。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一阵思索之后,石三猛然想起,当年马真人师傅提起过个人,对其修为非常肯定,甚至还略带几分崇拜,但对其所下的定论却是“认贼作父、卖国求荣”,并斥之以“道门败类,有辱师祖”。   不过当石三问及其前因后果的时候,马真人却一个劲的摇头,不愿意细说,只说其帮日本鬼子盗取国宝,引抗日将士莫名身死。   “这个人好像是,汉...奸?我记得,好像是这么回事。”石三也不知道这孙亭口中的云凌子是不是和师傅说的那个云凌子是同一个人,因为看这张照片,大概拍于十八世纪,这道士好像还挺年轻,那阵子日本人好像还没对中国发动侵略。此时如果说错了一个字,那后果只有一个,就是丢人。   “对,没错。”孙亭无奈道,“就是这个人,三爷你并没记错。”   “哦。”石三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人,我另一位师傅对他的评价...”一看对上号了,石三刚准备把当年师傅骂这个云凌子的话全盘端出来,忽然感觉孟老鬼一个劲的偷着用脚踹自己。   “我师傅,对他评价不是很好。”石三也不傻,一看孟老鬼眼神不对,话锋就收了回来,骂人的话没怎么说。   “没关系,我理解。”孙亭微笑,“但,三爷,有些事,并不是您和您恩师想象的那样。既然您是道门中人,我想趁这个机会给您讲一个故事,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洗耳恭听!”这句话可正中石三下怀了,石三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打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史,这种心态,若放在当今社会,可能应该算是比较“八卦”吧。   “您知道‘炼尸窑’这种东西么?”见石三好像很有兴趣,孙亭也放松了很多,立即打开了话匣子。   在湖北省施恩县星斗山附近,有一个叫常家营的小山村,全村一共四十八口人,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小山村了。平日里,村里人自己种点地,从山里挖点药材、采点山货去县城卖或直接跟别人换东西,也算是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在这个常年自给自足的小村落里,甚至说货币意识都不是很强烈,看见金元宝,没有看见成麻袋的大米亲,村里见过元宝的人基本上没有。   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用药材或山货直接换来的,村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地主,甚至连村长都没有,村里的大事都是村里辈份最大的人说了算,这个大辈份的人要是死了,就换个辈份第二大的主事,在常家营,只是辈份大,不管智商如何,只要不是傻子,总有一天能熬到最高领导人的位置,其实说白了,他们所谓大事,无非是婚丧嫁娶生孩子,四十多口人的小山村,还能有啥大事?   然而有这么一天,真的出大事了,这件大事并不是谁家娶媳妇生孩子,而是来了一家人。 第249章 算命先生   道光廿一年年末,村里来了一架马车,赶车的似乎是个念过书的人,头戴瓜皮帽,身穿青缎长袍,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看起来和赶车的是一家子。   这家人,到村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盖房,大件小件从车上搬下一大堆东西,有不少东西都是这个村最有见识的去县城次数最多的人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旧社会,村里人都是很朴实很热情的,虽说不认识,但对这家新迁到村里的“见过世面”的人确是欢迎得很,当时村里主事的常老喜不但亲自摆洒给这家人接风,还打发村里的壮丁们给这家人盖了两间房,而且分文不取,这家人也是感动得很,从此这赶车的“老板”便在自家开了私塾,不但免费教村里的娃子们读书识字,还免费给村里人诊脉看病,代价是娃子们的家里给点粮食能让全家人糊口就行。   据这个车老板自己交待,这家人姓丁,名叫丁一,因为其有学问,又懂得号脉治病,不出半年,在村里的威望很快就和主事的常老喜不相上下了,这常老喜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了,直接就和这个丁一拜了把子,从此,村里人便开始称呼这个丁一为丁当家,常老喜干脆就退居二线了,村里大事小情一律由丁一拿主意。   道光廿二年年关,村里几个去集上换年货,忽然看见城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施恩县是个小县,交通闭塞,长年累月也没什么大事,现今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莫非是县里又有招上门女婿的?几个人凑上前一看,原来是张画影图形的缉拿罪犯的布告,布告下面印着鲜红的大印,这几个人虽说不识字,但布告上的人可认得,这不就是自家村里的丁当家吗?   这一下对于这几个朴实的山里人而言,可真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村里当家主事的人是朝廷钦犯!?我的娘啊!犯的啥罪?杀人放火?打家动舍?不像啊,那丁当家的就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打家动舍,村里的山货天天就在当街晾着也没见少啊?   这几个人里有个叫常四山的,胆子比较大,为人也豪爽,他爹娘得病都是丁当家给治好的,自己的儿子也在丁当家的那里念书,所以觉得布告上的人至多是长得像丁当家,肯定不是丁当家本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常四山便找了个看上去似乎有点学问的人问,布告上到底写的是什么,那个画影图形的钦犯姓什么叫什么,犯了啥大罪,这布告咋都贴到施恩来了。   其实常四山问的这个人也不识字,但当着这乡下人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识字,便开始跟常四山胡编滥造,说布告上的人姓下,因为这丁字跟下字差不多,这哥们想了半天只想起了个下字大概是这形状,犯的是谋反的大罪,要斩立决,还要株连九族。   常四山也不知道什么是斩立决什么是株连九族,但一听布告上要抓的人不姓丁,心就放下了,和几个人换了一些白面便一起回了常家营,但这常四山多了个心眼,回村后让这几个人先别跟村里人提布告的事,而是自己一个趁半夜偷偷摸到了丁一家,把这事说了一遍。   而让常四山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丁当家一听布告的事,还要株连九族,脸色一下子就青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差点背过气去。这下可把常四山吓坏了,俗话说做贼才心虚,莫非布告上的人,真的就是丁当家的?   喂了两口水以后,丁一渐渐的恢复了意识,扑通一声就给常四山跪下了,声泪俱下的哀求常四山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当家的给自己下跪,况且人家还有恩于自己,这在旧社会来讲可是折煞阳寿的事,丁一这么一跪,吓得常四山马上跪下磕起了响头,连呼当家的不敢,当家的不敢。   和常四山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之后,丁一声泪俱下的讲述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历史。   原来这丁一,本是北京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此人生性聪明,十三岁便学得洞彻阴阳之术,十四岁已经在天桥摆摊给人看相了,这丁一本不姓丁,丁一这名字只能算是个“窥名”,至于自己的真实姓名,丁一从来没跟任何人说,除了爹娘和师傅以及几个密友以外,基本上没人知道,但整个北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天桥有这么一位丁神相,看相测字百卦百灵。   丁一看相,首先要给客人约法三章,第一不卦生卒,第二不卦子嗣,第三不卦恩怨,因为这三种问题,都属于一等一的天机,不论是不说还是瞎说,客人都会说你算不出来或算得不准,砸自己家牌匾,说了的话就折自己阳寿,所以丁一干脆就不算,用句现代的名词,应该算“自我保护意识强烈”了。   俗话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道光廿一年十一月的一天,丁一大清早一睁眼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本想给自己卜一卦,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算了,心想自己就是一算命先生,能有啥大事,这算命先生一般情况下不愿意给自己卜卦,就如中医都不愿意给自己号脉一样?   穿上鞋,刚准备下地洗脸,忽然外边乱哄哄一阵脚步声。   “开门开门!”敲门者的声音就跟债主可算找着了躲债的主一样,恨不得把这两扇破木头门砸烂完事。   “谁啊?”丁一自己下地开门。   “哎...,你们这是?”丁一傻在了当场,两条腿开始不由主的哆嗦。   门外,清一色穿着明缎子短襟的差人已经将丁一家团团围住,这丁一就是个看相算卦的,哪见过这阵势啊,吓得当场就跪下了,一个带顶戴的差人头头二话不说就让丁一赶紧收拾算卦用的家伙,然后让人把丁一架上了一乘密不透风的小轿子。轿子上,丁一偷着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算出了个“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的绝卦之象,吓得这丁一差点在轿子上大小便失禁,不过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园子里,一个自称叫“坤亲王”的人号称自己刚入军机处,想就大清朝和英国人的战事让丁一卜一卜国运,说大清朝和英国已经打了两仗,均以失败告终,这第三仗到底打不打,还是认败赔款,皇上很是苦恼,所以想向丁一请一卦,算算若是继续打的话,这大清朝究竟胜算几何。   丁一是干嘛的?看相的,眼前这人虽说以王爷自居,但在丁一看来,此人额宽斗甲,地角方圆,目若巷梭,九五之湘,明明就是当朝天子。   这一来可把丁一吓坏了,当时,英国人因为林则徐虎门销烟的事大兴兵闽粤,定海、闽粤两仗可以说是一边倒的结局,大清朝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而英国人的伤亡仅为个位数,按这种悬殊的实力推算,第三仗若是打的话,结局是胜是败,基本上不用卜卦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人都有个毛病,就是好大喜功,丁一不是傻子,在当今万岁爷跟前说第三仗必败,脑袋八成就保不住了,况且国运为天机,泄此天机的后果可不是折寿这么简单,所以这一卦若实话实说,不论皇上高兴不高兴,都是个死,一阵思想斗争之后,丁一决定为了自己和老婆孩子的性命,在皇上跟前说一次谎话。   为了不惹人怀疑且不露破绽,丁一这一卦是用先天卦卜的,得出的结果就不用说了,但丁一跟皇上说的却正相反。   听丁一说这第三仗能胜,皇上虽说将信将疑,但还是挺高兴的,赏一千两银子后,让丁一离开北京城,永远不要回来,且要对此事守口如瓶。这一来可正中了丁一的下怀,被送回家后,丁一连夜带着老婆孩子离开北京城,几经周折才来到常家营。   后来,中英之间果然又较量了一次,结果仍然以大清朝惨败而告终,并且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虽说丁一并不知道这些消息,但从当初先天卦中“一人引得万骨枯,一魂牵得万命殉”的卦象看,不定有多少将士因为他的这个谎言而命丧疆场了。   每每想起此事,丁一都会捶胸顿足惶惶不可终日,到常家营以前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丁一仿佛忽然间老了十岁一般,白头发一把一把的生,误国之谎啊,生灵涂炭不说,光这件事本身也是欺君诛九族的大罪,一个普通人,如何承受这种良心上的谴责与思想上的压力? 第250章 卦象   说到这,这常四山听明白了个大概,但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欺君亡国这些名词他脑袋里是没有概念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当家的有恩于自己,所以在丁一的哀求下,虽说已经知道布告上要抓的人就是丁一,但也并没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日久天长,其他那几个在县城见过布告的人把这件事也就忘了,丁一还是每天教娃子们念书写字,给村里人号脉针灸,仿佛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常家营的人也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真是荒唐。”听孙亭说到这,石三很是哭笑不得,“如此军国大事,怎么能听一个算卦先生的话?”   “三爷此言差矣!”孙亭说道,“中国人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很严重,包括皇帝在内,思想上都有很强的依赖性。老百姓有问题依赖衙门,文武官员有问题依赖皇上,而皇上如果自己有问题,依赖谁?”   “这”石三没想到,看这孙亭虽说年纪不是很大,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见解。   “况且,当时在朝野上下,主战派还是占了上风的,”孙亭继续分析,“道光皇帝的压力不但来源于那些主战派的大臣,更与身为一名统治者所独有的自尊心有关,大清朝总是以天朝上国自居,一向看不起西洋人,况且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败和降完全是两种概念,此次若是不战而降,朝廷也会颜面扫地。另外,之所以在定海、广东两大战役皆败的情况下道光皇帝决定继续打第三仗,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道光本人并不了解当时大清军队与英国军队之间的真实差距,活着回来的败将以种种借口将两战的失败形容成了偶然,这也是道光皇帝怀着侥幸心理去打第三仗的原因之一。”   “孙先生你是历史学家?”石三开始怀疑这个孙亭是不是也跟秦戈一样是个考古疯子,这孙亭所讲述的故事在茫茫历史长河中连粒沙子都算不上,而这孙亭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我是一名律师,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才开始迷恋历史与考古。”孙亭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这只是引子,之后的故事,想必三爷你会有兴趣。”   “孙先生,我一直都很有兴趣,你的故事很吸引人。”石三表明了十分的兴趣。   “好。”孙亭喝了杯茶,开始继续往下讲。   大概在常家营住了十来年,虽说时间不短,但丁一内心的自责与恐惧仍不减当年,连做梦都会梦见衙门的官差抓到了自己,全家老小一起被砍头什么的。就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丁一的头发完全白了,刚刚五十岁出点头的人,看上去竟然跟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这一天,丁一在院里喂鸡,忽然有人疯狂的跑到他家,说常四山家出事了,一家四口人一块上吊,现在被救下来了,但没气没脉,让丁一去看看还有没有救。听见这消息,丁一马上找出行针袋子跟报信的人来到了常四山家,当时常老喜正带着几个人边鼓捣着救人边分析情况,这常家营向来跟外边联系不多,也从来不会找外边人借钱什么的,你说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有什么事想不开非得全家上吊呢?   丁一看了看这四口人的情况,除了常四山胸口还有点热乎气之外,他爹、他媳妇和儿子已经铁定没救了,人都硬了。后来虽然丁一尽了最大努力,但常四山的命还是没保住,这件事闹得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什么耍钱欠债啦、抽大烟什么的,但唯独丁一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晚上,丁一为这事卜了一卦,结果让自己大吃一惊,常四山一家乃是死于非命。   并不是所有意外都能算作是“死于非命”,真正意义上的死于非命,是指未到阳寿而终,其中原因大致可分为三大类:犯鬼神、泄天机与触星宿,但是在这种偏僻的山村,总共四十多口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触星宿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泄天机更是不可能,而且泄天机不会一家人一起死,对于常四山一家而言,造成“死于非命”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就是犯鬼神。   常家营方圆二十里内一无坟岗二无寺庙,怎么可能触鬼神呢?丁一彻夜未眠,百思不得其解,就在第二天早晨,昨天报信的人又跑到丁一家来了,说常老喜       一家人也上吊了,这次这家人吊得还是比较彻底的,等丁一到现场时,基本上全硬了。   这一来,常家营立即人心惶惶,总共四十多口人,十几户人家的村子,两天就死了五分之一,照这速度,全村死绝也就是几天的事。这时更奇怪的事出来了,全村的鸡鸭猫狗等小动物一夜之间都跑了,甚至说村里连只耗子都找不到,一时间,家家户户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外逃,两天工夫,全村除了一个瘸老太太常氏和丁一一家人以外,基本都跑光了,两天前还炊烟袅袅的常家营,立即成了一座死村。   常氏不走,是因为其早年丧夫,还没孩子,这些年一直靠养点鸡鸭以及村里人周济为生,眼下鸡鸭都没了,自己年纪又大腿脚又不利索,想想自己这一辈子也挺惨的,这事一出,干脆就想死在家里一了百了,而丁一确实是因为不敢出去,诛九族的事一直是他心里一块病。傍晚,丁一绝望的又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跟十年前大致一样,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但与十年前的卦象相比,好像多了一点不一样,蔽日之云多障目,断水江河不走桥,山焚火熄枯草绿,小舟不覆大舟遥。   “这是什么意思?”虽说卦象上还是绝卦,但卦尾似乎带着柳暗花明的意思,丁一算了几十年的卦,如此奇怪的卦象还真没见过。   “莫非,冥冥之中,有贵人保我丁一一家?”   不一会工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夜中的常家营,只有两家人的房子里有灯光,一家是常氏家,一家就是丁家。   因为常家是后来落户的,房子盖得和村里杂居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灯光,并不能分辨亮灯的究竟是哪家,旧社会的人都是很迷信的,看到这鬼火般的灯光,妻子罗氏基本已经精神崩溃了,白天家家户户兴师动众的搬家,全村基本上已经走干净了,但到了晚上,村里却还有灯光,难道说是鬼?   想到这,妻子罗氏开始央求丁一也离开常家营,白天,为了这件事,两口子已经打过一架了,但丁一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横竖都是死,他宁愿死在鬼神手里,也不愿意被人用囚车拉回北京,然后在老百姓的唾沫里被砍头。   “那他就不能找个别的村子容身?”听到这里,石三实在觉得这些老辈子的人太死心眼了,一条道跑到黑,且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道光皇帝已经驾崩,还有没有人记得这档子事都不一定,单就这十年里自己相貌发生的巨大变化,换作现代,都应该比做过整容手术还安全了,况且此时天下大乱,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个早就认不出来的算命先生?   “三爷你有所不知,这十年中,丁一基本上是封卦的,常家营是一个消息闭塞的小山村,像道光驾崩、太平天国这些大事,丁一一概不知。按这本里的记述,当时丁一无意中看了眼天象,主星耀眼,客星暗淡,丁一认为大清朝东山再起了,这也加剧了他对以前欺君误国大罪的恐惧。但根据后世的史实分析,这种天象很可能说明大清朝气数将尽,回光返照。”这孙亭不但负责讲故事,还在不厌其烦的解答石三的疑惑。   “?是本什么书?”石三从孙亭手里接过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   “这丁一是什么名人?怎么都进了古书的记载了?”石三有些好奇这个丁一的身份。   “呵呵,这本书就是是丁一在常家营期间所着,我刚才讲的故事,有一部分就是这本书里记述的,另外,这本书还记录了丁一的毕生所学,从看相卜卦到观星风水都有,还有一部分医术的记载。”孙亭叹了口气,“可惜,丁一没过多久便惨死常家营,这本书并没最终完成。”   “哦?”石三好奇地翻着书,“他是怎么死的?跟那犯鬼神的东西有关?听你说他算出了柳暗花明的卦象,我还以为他能幸免。”   “没有,那个柳暗花明的卦象所指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孩子。” 第251章 狸猫   妻子的再次哀求,让丁一也有点动摇了,说实在的,丁一并不是神汉,而是算卦的,驱鬼镇邪的事懂是懂,但绝算不得高手,至少体力上就不过关,此时常家营的怪事显然不是一般的东西闹的,随着夜晚灯光的出现,丁一也虚了,但此刻是晚上,就算走,也得等到明天啊。无奈之下,丁一又拿出了卦签,摊开了先天卦的卦局,倘若那亮光不是人发出来的,那么只有先天卦能估算出来。   卦象一出,这丁一真是又惊又喜,“辰光在夜,无往不安”,从卦象上看,只要到那个有灯光的地方,就能保证平安。   丁一利用家里找得到的东西简单的给自己和老婆做了点防护措施,把师傅传下来的两块照妖镜戴在了两个孩子的脖子上,然后用一根红绳将一家四口的手腕子全拴在了一起,打起灯笼向村子中间那个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亮光的地方,距离丁一的房子大概有个两三百米的样子,放在白天,就也是几分钟的路,但此时丁一一家人走起来,却感到异常漫长,一路上风声鹤唳,别说是孩子和媳妇,就连丁一自己也吓得心惊肉跳,在常家营呆了十几年,这条道晚上也不是没走过,但从来没感觉如此诡异过,除了总是能听见四外传来类似于木头折断、石头落水之类的奇怪声响外,两个孩子脖子上挂的照妖镜也是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按当初丁一师傅的说法,这照妖镜乃是镇宅之宝,并不是护身用的,偶尔护一护虽说也无妨,但却只能挡挡一般的小鬼小怪,照妖镜要是自己响,就说明是被东西冲了,要是成气候的东西,照妖镜会花掉,说句实话,这丁一的师傅叫娄莫荀,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传下来的这照妖镜亦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至宝,所以这一路上,丁一每走几步,都要看看照妖镜花没花,索性直到走到亮光的地方为止,这照妖镜还是很光亮。   发现亮灯的地方是常氏家,丁一也没感到意外,这个老太太以往只望着村里人周济,现在村里人都走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好走也走不远,到哪都是个死,换作自己,恐怕也会选择留下来,没准还能多活几天。   一家人进屋之后,这常氏已经吓得在炕上哆嗦成一团了,发现进来的是丁一一家子,才一下瘫倒在床上。   丁一看这老太太仿佛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得够呛,便拿出干粮,让罗氏生火,准备熬点粥,就在这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厉的猫叫,随后便传来一阵刺耳的挠门声,听得丁一头皮发紧,这村里猫狗鸡鸭早八辈子都跑光了,怎么还有猫?   听见猫挠门,常氏急忙下地一瘸一拐的去开门,要说也怪,这常氏是瘸子,岁数也不小了,而且少说一天没吃饭了,但看她下地开门这劲头,却好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打开门后,只见一只硕大的黑斑大狸猫从门外一瘸一拐地进了屋,鼻孔、嘴角、眼角都带着血丝,好像刚跟别的什么东西打过架一样,常氏看到这情景,哭哭啼啼的把这猫抱到怀里,一瘸一拐的又回到了炕上,把自己那床破被让给猫盖。   听常氏说,大概两个月前,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了只大狸猫,常氏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寂寞,就把这个猫留下来给自己做伴,虽说自己的口粮不富裕,但每餐还是要匀出来一点给猫吃,这猫也颇有灵气,虽说每天吃的也不多,一天比一天瘦,但是常氏养的老母鸡孵出的小鸡雏子就算在它眼皮子底下溜达它也不会多看一眼,每天常氏吃什么它吃什么,白薯、山药、玉米面甚至糠皮,这些人吃难以下咽,一般的猫连闻都不会闻的东西,只要是常氏给的,这大黑猫肯定照单全收,连食盆都舔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糟践,这次常家营出事,这狸猫也不见了,常氏顿觉得大势已去,连猫都不管自己了,谁还能管?邻居常五劝常氏逃走,被常氏一口回绝,这只猫的失踪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没想到,在这深更半夜猛鬼出巡的时辰,这猫反而回来了。   听常氏这么一说,丁一便想给常氏卜一卦,顺便也看看这大黑猫的来头,可是这先天卦刚卜到一半,屋外忽然阴风大作,窗户和门被吹得哐哐直响,大儿子脖子上的照妖镜忽然当啷一声,吓得丁一差点把卦签掉在地上。拿起照妖镜,只见镜面上横竖五六道划痕,丁一的手当场就哆嗦了,不是说无往不安么,这是怎么回事?   外边的阴风越来越大,这大黑狸猫好像也越来越紧张,丁一让罗氏抱着两个孩子和常氏一起挤在床上,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一罐香灰在窗台和门坎上撒了一层,把孩子脖子上的两块照妖镜摘了下来,一面挂在了门上,一面挂在了窗户上,门窗的噼哩啪啦声立即就停了,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看着这猫渐渐的也安静下来了,丁一才战战兢兢的从锅里盛了一碗粥端给受惊的媳妇和常氏。   就在丁一准备自己到锅边,准备用勺舀着也喝几口米汤的时候,这只大黑狸猫忽然又喵的惨叫了一声,噌的一声站在了屋门的正对面,浑身的毛全部扎立,好似要打架一般,只见门槛上的香灰好像是人吹的一样从左至右被吹了个干净,门上的照妖镜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丁一的小儿子此时一声尖叫,吓得当场就尿了,大儿子干脆扎进了罗氏的怀里什么都不敢看。   “娘。”小儿子指着猫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个猫,怎么那么多尾巴啊。”   小儿子这句话,让丁一吃了一惊,在畜生中,不但有蛇、狐、狸、黄鼬、刺猬、兔子,猫也会修仙,但比较少,修成气候的猫,相传是有九条尾巴的,只不过一般人看不见罢了。   “莫非这狸猫竟是修仙的畜生?”丁一站在狸猫身后,战战兢兢的举着一段桃树枝,注视着屋门,只听着门咯咯作响,就好似有人从门外用几个手指反复的弹一样,丁一知道,这叫鬼敲门,所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是指这个,不过话说回来,方圆十几里,可以说就剩下这四口人了,村里人的离奇死亡,加上这三更半夜的鬼敲门声,一般人若真遇到这情景,做没做亏心事都够喝一壶的。   这鬼敲门的声音大概持续了大半炷香的功夫,狸猫的叫声也在这半炷香的时间里由怪叫转成了嚎叫,就好像婴儿的啼哭声一般,把屋里这五口人叫地心惊胆战,常氏干脆跪在床上向屋外嚎着嗑起了头,连呼大仙饶命。   人,最惧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濒临死亡时的恐惧,虽说常氏已经打定决心一死了,但面对这种足以致命的未知力量,还是显露出了动物与生俱来的求生欲。   不光是常氏,就连丁一,此刻也开始恐惧了,本来丁一自知身为朝廷画影图形举国缉拿的要犯,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了,从来就没把死当回事;之所以不惜东躲西藏苟全性命,也全当是为了老婆孩子,但在此刻,丁一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前日常四山一家僵硬的尸体立即浮现在脑海里,尤其是常四山的爹,死的时候眼珠子是睁着的,睁着眼吊死,且面目狰狞,这在丁一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虽然人已经硬了,但眼神里的那种濒死时的恐惧仿佛僵在了瞳孔里,开始丁一还想不通,但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那老爷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想上吊,他被绳子吊上时,意识很可能是清醒的,很可能是亲眼看着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就在丁一胡思乱想的时候,鬼敲门的声音忽然停了,也不知道是狸猫的嚎叫起了作用,还是常氏的响头感化了那东西,屋子里除了狸猫的闷哼声和常氏的抽噎声外,再无其他声音,紧跟着常氏也吓傻了,猫也不哼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气氛比鬼敲门的时候更加诡异。   就在丁一擦了把汗,准备把掉在地上的照妖镜挂回去时,忽然哐当一声,屋门大开,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把丁一顶了个跟头,脑袋正磕在桌子角上,狸猫噌的一下蹿过了丁的身子,嗷的一声站在了门口,丁一捂着脑袋缓缓抬起头,猛然间看见门口的猫身子仿佛大了数倍,硕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整个大门,九条尾巴呈扇面状打开,全身的毛散着黑气。   丁一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又定睛瞧了一眼,猫就是猫,没变大,尾巴也只有一根。   “莫非我冥冥之中开了天聪!?”丁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桃树枝。   就在这个时候,狸猫忽然把头转向丁一,用嘴咬住丁一的衣角,拼命往门外拽,力量大得就好像一个大活人一样。 第252章 道长   丁一明白,这猫并没有恶意,而是让自己跟它走。   “或许,这猫知道怎么破这东西?但如果自己去,屋里这老少四口如何是好?”   丁一正在踌躇的时候,自己的小儿子忽然白眼一翻,瞳孔立即变成纺纱锭一般,或者说,就成了一双猫眼。   “丁公,你随我来,你的妻儿与我的恩公自可平安!”说完这句话,小儿子一口白沫吐在床上,一头扎在了罗氏怀里人事不省。   听见这句话,丁一彻底明白了,这猫是来向常氏报恩的,想必不会说假话。   “你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如果我回不来,你明早速速带着常嫂与孩子离开常家营,一定要把孩子拉扯大!”对着罗氏交待完,丁一一步跨出了屋子,反手带上了屋门,和黑猫消失在了夜幕中。   说来也怪,这丁一平时手无缚鸡之力,栅栏缝里跑出只小鸡雏子都要抓半天,但这一晚上却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一般,再就是自己天生夜盲症,天刚擦黑看东西就费劲了,没有灯火简直就是寸步难行,但这天晚上看东西格外清楚,跑在前面四五丈开外的黑狸猫,一举一动都能看清。   蹿来蹿去,丁一跟着黑狸猫来到了常四山家,见狸猫停在了一口大水缸前。   “这是什么意思?”丁一来到水缸前,仔细看了看水缸,明显不是当朝的玩意,水缸形状很怪,有点像葫芦,在缸的中段和上段分别有两个凸出的“肚子”,缸沿四周刻着一圈兽纹,好像并不是盛水用的东西,而是古代的某种祭皿,以前自己也到过常四山家,就那么几件破家具,根本就没见过有这东西。   “莫非是这几天从山里挖来的?”   丁一正琢磨着,忽然见这狸猫向着水缸猛然一撞,顿时头破血流,而声音就好比山崩一般,震得常四山家这破房子都摇了三摇,但狸猫并不肯罢休,而是往后退了几步,继续用头撞水缸,又是一声巨响,撞过这两下,狸猫已经站不稳了,但还是晃悠着往后退,准备继续撞。   “原来常家营出事,就是因为这个。”丁一长叹一声,“天佑我妻儿!吾丁一去也!”叹罢,丁一往后退了几步,猛的一头撞向水缸,只听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就连哆嗦成一团的常氏和罗氏都吓得一激灵。   “哦,这是炼尸窑!”听到这里,石三可算听出点眉目来了,当年听师傅提过这东西,自战国伊始,炼丹术开始盛行于世,人们坚信可以通过服食丹药的方式达到长生不老或成仙的目的,汉朝以前,炼丹术主要以黄白术为主,其原料大都是汞、铅、锡等重金属物质,到了秦汉,逐渐有了“金丹术”,其原材料增加了一些非金属物质,但大部分仍以重金属为主,时到隋唐,金丹术仍为大多王公贵族所喜嗜,但众所周知,丹药是要配合众多道教学派的“心法”来服食的,懂“心法”者服丹,可增元补气,延年益寿,但若普通人服食这种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的东西,其后果跟直接喝农药没什么区别,不但不能长生,反而容易被毒死。   由于越来越多的人因服食丹药而中毒身亡,时至唐末,以金丹为主的传统丹药渐渐失去了王公贵族的信任,这就意味着一些专门靠着给达官贵人炼丹而爆发横财的方士们没有了饭碗,为了重新博取这些王公贵族的信任,这些方士们便发明了一种骇人的丹术,赤灵丹。   所谓赤灵丹,其原料并不是传统的重金属材料,而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早期的方士们大多精研道术,将人炼成丹药时,会想方设法将人的魂魄封禁于丹药之中,这种丹药人服食以后并不会中毒,相反的还会产生类似于兴奋剂的作用,一时间,这所谓的赤灵丹便又开始在上层社会快速风靡,但用人炼丹不同于用金属炼丹,要涉及到风水问题,大部分赤灵丹的丹房都修在深山至阴之处,炼制方法亦严格对外保密,这“炼尸窑”便是炼制赤灵丹的容器,学名“金身匮”,“炼尸窑”仅为俗称而已。   然而,并不是每个方士都是道术高手,由于赤灵丹的风靡,一些眼红的二把刀方士也盲目上马,改行开始炼赤灵丹,这些人并不具备将人的魂魄封在丹中的能力,大部分被炼者的怨魂就留在了这“炼尸窑”上,日久天长,千魂万魄必成气候,于是这些二把刀的方士便成了第一批倒霉蛋,这也算是自食其果,无独有偶,虽说这“炼尸窑”让这些二把刀的方士送了性命,但却又让另一群人打起了发财算盘,这些人便是一些心术不正的道家子弟。对他们而言,这些废弃的炼尸窑简直就是物美价廉的发财利器,在唐末的乱世,利用废弃的炼尸窑敲诈勒索打家劫舍甚至谋财害命的道门败类数不胜数,这东西也被后世公认为最难缠的东西之一。   “莫非,用头撞,就能破了那东西吗?”石三对炼尸窑了解并不多,听孙亭这么一说,反倒糊涂了。   “不,那个方法只是那狸猫教的,很奇怪,当晚,丁一和那狸猫用自己的命确实换回了丁一妻儿和老太太常氏的命,但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常家营都是远近闻名的鬼村,去了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孙亭感叹道。   “丁一,和那狸猫,都死了?”石三脸上露出一股惋惜。   “对,常氏和罗氏第二天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找,最后在常四山家找到了丁一和那只猫的尸体,丁一脑浆崩裂,死相很惨。”孙亭抿着嘴,不断的摇头。   找到丁一的尸体后,罗氏当场就昏死过去了,而常氏也抱着那猫的尸体哭死过去好几次,好在两个孩子还算懂事,看着母亲和老太太难过得紧,虽然自己没了爹也很难受,但还是左右的安慰两位长辈。   最后,常老太太和罗氏在村口挖了一大一小两个浅坑,把丁一和那只狸猫埋了,带着丁家的所有积蓄,趁着天还亮,四口人逃难似的逃离了常家营,到施恩落了户。   刚到施恩没几天,罗氏便病倒在床上,这一病就是一年,虽说十里八乡的郎中都请遍了,但这罗氏最后还是在咸丰三年一命呜呼去见了夫君。   这一年多来,给罗氏看病抓药,银子花了一大半,常氏不得不用最后十几两银子买了一间房子,开始靠编草帽养活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老大叫丁瑞歧,老二叫丁瑞宗。   老大丁瑞歧一来脑袋瓜不如弟弟好使,二来念着自己是哥哥,年纪小小便开始走街串巷卖草帽,从牙缝里挤钱让弟弟去学堂念书,希望弟弟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这丁瑞宗虽然继承了他爹丁一的聪明才智,但脑袋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自从当年亲眼看见他爹丁一惨死的时候,丁瑞宗便萌生出一个念头:如果没有那些邪门歪道的玩意,或者当时自己有本事除了那些东西,那老丁家将会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   咸丰六年腊月,常老太太积劳成疾患了风寒,没过多久便死了,兄弟俩用最后的一些积蓄葬了常氏,便开始盘算以后怎么办,当时老大丁瑞歧还是希望弟弟能一直念书以考取功名,但葬了常氏后,兄弟俩已身无分文,丁瑞歧自己也明白,奶奶没了,再想靠编草帽供弟弟念书是不可能了,况且此时天下已乱,纹银数十两即可捐得功名,黄金十锭更胜似寒窗十年。如此世道,考取功名又有何用?   一番商议以后,兄弟俩决定托以前同村的常老港帮忙在茶楼找个帮工先干着,等有机会再行打算。   说实在的,一间茶楼,用不了多少帮工。兄弟俩苦苦哀求茶楼的吕掌柜的,才勉强都留下了,但没有工钱,仅管两顿饭而已。   即便如此,二人也很知足了,但好景不长,茶楼因生意不好,已养不起这兄弟俩了。兄弟俩只能留下一个,正在二人发愁之际,茶楼来了个喝茶的老道,大概四十来岁,号称是武当山复真观左丘扬左真人的大徒弟,名叫沈方卓,此次来施恩是来给县太爷家瞧病的。   听说这人是武当山的道士,丁瑞宗便来了劲头,跪在地上就要磕头拜师。 第253章 旁嗣   这下可把沈道长吓坏了,听了兄弟俩的遭遇后,沈道长眉头紧皱,一来是为丁家感到惋惜,二来是吃惊常家营的鬼事。   丁瑞宗是个聪明孩子,一看沈道长的表情有变化,立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起了响头,这沈道长此时也动了恻隐之心,虽说没答应丁瑞宗收徒的事,但想到此时正缺一个砍柴的杂役,便把丁瑞宗带回了武当山,但此时丁瑞宗并不算正式的道门子弟,而仅仅是观里一名柴米杂役。   丁瑞宗走后没两年,茶楼便关张了。吕掌柜的看这丁瑞歧每天起早贪黑的是个能吃苦的人,心眼儿也不坏,便提醒他年轻人应该志在四方,指点他去汉口谋生,临走前还给了两吊钱当路费。千恩万谢之后,丁瑞歧便去了汉口,在一家鞋店当了学徒,鞋店老板姓吴,有个独生女儿,长得还算不错,但却因翳子而迟迟嫁不出去,见这丁瑞歧人高马大,心眼也不坏,便想把女儿许配给他。   丁瑞歧自从娘死后,就没过过一天能吃饱的日子,本身就自卑得很,这等好事哪能错过,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吴老板的要求,在吴家当了倒插门的女婿。把吴氏娶过来以后,问题又来了,无论这丁瑞歧怎么努力,这吴氏就是不怀孕,这可把丁瑞歧急坏了,弟弟去当了道士,恐怕是不会有后了,而自己如果再不生出个孩子,这老丁家不就绝根了么?   日复一日,比丁瑞歧更着急的是吴掌柜,因为在旧社会,女子无后便是犯了“七出”之条,丈夫是有理由随时休妻的,这吴氏天生白内障,本就犯着“七出”中“有恶疾”的忌讳,现在再加上“无后”一条,就算闹到衙门,丁瑞歧也占理啊。为此,这吴掌柜对丁瑞歧可是百般照顾,言听计从,来买鞋的人,大都以为吴掌柜是伙计,进门直接喊丁瑞歧掌柜的。   丁瑞宗上了武当山之后,刚开始只是干些上山砍柴、淘米洗菜之类的杂活,但其生性聪明,天天偷看法事偷学武术,有一天偷学武术之时,竟被左丘扬真人撞了个正着,本来在观中偷学武术是道门大忌,本当逐出山门,但这左真人问过丁瑞宗上山的来龙去脉后,非但没有逐其下山,反而令带他上山的大弟子沈方卓收其为徒,这时的丁瑞宗才算是正式入道。光绪十八年,左丘扬真人羽化,沈方卓真人继掌教位,丁瑞宗便成了掌门大弟子,就从那时起,丁瑞宗取自号云凌子,并开始以此号下山给老百姓治病驱邪。   “啊!可算对上号了!”石三长叹一口气,“左丘扬真人可算是一代宗师了,难怪这云凌子的修为连家师都敬让三分,原来如此!那他又为何会成为汉奸呢?”   “三爷,云凌子并不是汉奸!”孙亭微微一笑,“世人对他存在很多误解,其实这云凌子忍辱负重,只为杀敌报国而已,最后却背上了汉奸名号,实在是道门一大悲哀!”   “哦?愿听高见!”石三对这孙亭拉家常式的叙述仿佛很感兴趣。   光绪二十年夏天,云凌子感觉自己火候已到,便准备去收拾常家营那个炼尸窑。此时的常家营,已经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了,甚至传说十里外都能听见鬼哭,衙门也曾经派人去查过,但去了的没一个能回来的,日久天长,连衙门都不敢再问了。   当时沈真人十分不放心云凌子只身一人前往常家营,执意要派几个弟子随其一起去,甚至想亲自陪徒弟去会会这个炼尸窑,但却被云凌子一口回绝,在凭着当年的残存记忆制定了一套详细的方案之后,云凌子只身去了常家营。   来到常家营以后,云凌子着实经过了一番死里逃生的折腾,不过最后还是把那个炼尸窑给破掉了。当云凌子带着炼尸窑的一块碎片回到复真观的时候,沈真人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徒弟,当年那个茶楼跑堂的小伙子,竟然一个人破掉了连自己甚至师傅左丘扬真人都没有十成把握破掉的炼尸窑。而云凌子本人也因此事而名声大噪,十里八乡的老百姓提到云凌子这三个字都会竖起大拇指,甚至就连龙虎山、茅山的当家的,都因此事而专程到武当山拜会过。   “有那么夸张?”石三此时对这个炼尸窑又刮目相看了。   “茅山的当家的也去了?当时应该是,应该是马彦征真人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云凌子留下的书上并未记载。”孙亭道。   “他也有书?”石三睁大了眼睛。   “就是这个。”孙亭从书堆里翻出一本不起眼的册子递给石三,“这本就是云凌子所着。与丁一的一样,这本书在记录云凌子毕生所学的同时,也有其身世的叙事性记载,包括破那个炼尸窑的方法,上面都有,但我看不懂。如果三爷你对这东西感兴趣,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哦?”石三迫不及待的接过这本,一页一页的开翻,在石三看来,这本书与有很大的不同,大多内容属于理论叙述,而这本则直接以实际操作描述为主,且五教八派逮哪写哪,风水治病驱鬼镇邪应有尽有,虽说叙述简单,但实用价值却要比高出不少。   “如果三爷想看这本书,咱们可以暂时聊到这,明天继续?”孙亭发现石三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本吸引了。   “不不,孙先生,我很喜欢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云凌子最后怎么样了。”听孙亭这么一说,石三也感觉有些失礼,急忙合上书,对着孙亭尴尬一笑。   这之后,云凌子常年云游,和哥哥丁瑞岐的联系逐渐减少,到了民国的时候,由于战乱,两人的联系曾一度中断,丁瑞岐一直没有孩子,但并没有过休妻之想,一来吴掌柜对自己确实不错,二来这吴氏确实也够贤惠,虽说自己看不见东西,但其知道自己的男人爱吃花生,便每天给丁瑞岐剥花生吃,这让丁瑞岐很是感动。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吴掌柜患病而终,临死的时候,只有一句遗言,就是希望丁瑞岐不要休妻,虽说当时气氛很悲哀,但丁瑞岐还是差点被气乐了,这么多年相濡以沫,怎么这老丈杆子总以为自己时刻惦记休妻啊。   光阴似箭,时间很快就到了民国。从前,丁瑞岐也找人算过命,但算出来的结论是有一旁嗣送终,虽然不明白这“旁嗣”是什么意思,但“有嗣”这个热火罐可足足让丁瑞岐抱了几十年,后来随着自己年近古稀,这生孩子的梦想也就破灭了,年轻时都没戏,这把年纪还生个屁啊,但就在其心灰意冷的时候,怪事出来了。   这天晚上,吴氏忽然闹着要吃西瓜,这吴氏一辈子也没闹过要吃啥东西,怎么这会儿想起吃西瓜来了呢?在丁瑞岐印象里,城北好像有个瓜果摊上卖西瓜,但每次都不多,就那么几个,要买还得赶早去,所以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丁瑞岐便穿好衣服去给老婆子买西瓜。   在距离瓜果摊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丁瑞岐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循声而去,原来是一个男婴被人扔在了街边,偶尔也有几个行人驻足看一眼,但谁也没捡,当时那个年景兵荒马乱的,自己家孩子都养不活,谁有闲心捡孩子呢?   想孩子想疯了的丁瑞岐跟这帮人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抱起孩子后,丁瑞岐发现孩子怀里插着一封书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望善人大发慈悲收养之,大恩大德来世必报。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女子的笔体。   “哎,人有两种死法,要么撑死要么饿死。”丁瑞岐仰天长叹,自己想要孩子都想疯了,没想到还有扔孩子的,什么世道呀,看这封信上写的什么来世必报,看来这孩子他妈可能已经不在了,也不错,虽说生不了,但捡一个也凑合养了。   兴高采烈的抱着孩子,年近古稀的丁瑞岐西瓜也不买了,跟小伙子一样一路小跑回了家,一辈子没孩子,吴氏自己也很郁闷,看见丁瑞岐忽然抱了个孩子回来,西瓜的事也忘了,赶紧打发伙计刘三出去请奶妈,然后把这孩子抱在怀里好一通亲。   从此以后,老丁家算是有了后嗣了,丁瑞岐这才明白,算卦先生所谓的旁嗣,可能就是指这个。   因为当年孩子书信里并没写明孩子的生辰八字,所以丁瑞岐就把捡孩子的那天当成了孩子的生日,并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丁建邦,意思是希望这孩子能建国兴邦,报效国家。   捡了孩子虽然高兴,但还有一件事让丁瑞岐觉得特别的奇怪,就是自己从孩子捡回来后,便总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来店里买鞋。 第254章 强夺   这买鞋的女人,看穿戴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平均一个月来一次,后来干脆到了一个月来两次的地步。每次都要买一双鞋,一不挑样子,二不看尺码,专挑最贵的买,要说鞋这东西,质量再差,也不可能一个月穿坏两双啊,所以有一次丁瑞岐实在忍不住了,便问这个女人,半年里买了二十几双鞋,到底是啥意思啊,是不是嫌这吴家鞋店的鞋做得太差不好意思开口退换啊?   起初,这女的还不说,只是尴尬一笑,扔下钱拿了鞋就跑,后来这女的仍然风雨无阻的去吴家鞋店买鞋,丁瑞岐只要一问,这女的干脆连鞋都不要了,直接扔下钱转头就走。这一来,丁瑞岐可真是奇怪了,天下怎么有这种嫌钱多的大头啊?好奇归好奇,但丁瑞岐也不傻,自从捡孩子以来就来了这么一个财神爷,八成这女的就是这孩子的妈。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这女的又一次上门的时候,丁瑞岐干脆把孩子抱了出来,结果不出所料,这女的看见孩子以后眼圈立即就红了。看了这情景,丁瑞岐赶忙让伙计把门关上,开始跟这女的询问起到底怎么回事。   这女的一看事已至此,干脆就抱着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实情说了,原来这女的姓何,叫何素灵,年轻时候貌美如花,曾是戏班子有名的角儿。本来有一个海誓山盟的相好叫陈德,但后来这陈德说要去留洋,一走就是十年,音信全无,看着自己青春一年年的老去,这何素灵干脆就对这个陈德失去了信心,心灰意冷之下,甘愿给湖北督军王占元当了姨太太。结果就在一年前,那个陈德忽然从英国回来了,想带着何素灵一起私奔回英国,这何素灵虽然人老珠黄已经失了宠,但一想到这王占元有钱有势有兵权,自己若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父母肯定要遭殃,所以就回绝了陈德的要求。见何素灵不愿意,陈德无奈,留下地址后自己回了英国。而就在陈德走后两三个月左右,何素灵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陈德的骨肉。   后来,何素灵按陈德留的地址给陈德写了好几封信,都是石沉大海,看着肚子一天天的变大,何素灵无奈,只能偷偷的生下了孩子,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把孩子扔在路边盼着能让好心人家收养。当初丁瑞岐捡孩子时,何素灵就在不远处看着,一直偷偷的跟着丁瑞岐到鞋店才离开。   说到最后,何素灵干脆扑嗵一声给丁瑞岐跪下了,希望丁瑞岐帮自己保密,并且能好好抚养这个孩子,说着给丁瑞岐递上了一张五百块大洋的银票,想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给丁瑞岐。   丁瑞岐听罢一叹气,一把拒绝了何素灵的银票,将自己一辈子无后的事与算命先生的话跟何素灵说了一遍,让何素灵放心回去。千恩万谢后,何素灵执意留下了一百块大洋的现钱后离开了吴家鞋店,从此再没来过。   三年后,吴氏告病而终,丁瑞岐一个人拉扯着这个孩子,日子也算过得去。但中国有句老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吴家鞋店旁边有一个金福楼酒店,掌柜的金大林是地痞出身,据说还在汉口流氓头子刘贵苟手下做过事。民国九年四月,这个金大林忽然想扩建酒店,由于金福楼酒店左边是日本人开的商行,来头大动不了,所以便打起了吴家鞋店的主意,三番五次派人到丁瑞岐那里死磨硬泡,但丁瑞岐就是不同意,这金大林一怒之下便让人到吴家鞋店找茬打砸抢,但这丁瑞岐脾气也倔,宁肯买卖不做也要和这金大林死磕到底,面对一个八十多的老爷子,金大林虽说是地痞,也不好意思下死手。就在举棋不定的时候,手下一个姓王的伙计给他出了个主意,金大林听罢立即喜笑颜开,连声称好,当场赏了这个伙计五块大洋。   几天后,一个瘸腿的独眼老道晃晃悠悠来到了金大林的住处,一顿洒席之后,丁瑞岐家的噩梦就此开始。   起初,是伙计刘三在一天晚上被活活吓死,而后丁瑞岐便一病不起,眼看就没命了,汉口有名的郎中都请遍了,也没瞧出到底是啥病。当时丁建邦刚刚九岁,但说话办事已经有了十几岁大小伙子的风范,爹病重期间,丁建邦一边东跑西颠请郎中,一边伺候丁瑞岐吃喝拉撒,作为一个孩子,这些事让丁建邦着实早熟很多。   这一天,丁建邦正在煎药,忽然听见屋里丁瑞岐喊自己的名字。跑到屋里后,只见已经卧床多日,平时翻个身都困难的丁瑞岐忽然自己坐了起来,且精神抖擞,双目放光,正招呼自己过去。   看见这情景,丁建邦开始还挺高兴,以为爹的病好了。但没想到,丁瑞宗摸着丁建邦的脑袋把后事好歹交待了一下后,嗓子里咕噜一声便一命呜呼了。对于爹这突如其来的死,丁建邦真是欲哭无泪,但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就在丁建邦刚想出门找棺材店的时候,好几个月都没露面的金大林忽然带着一帮人砸门,号称丁瑞岐借了金家的钱,白纸黑字的借据啪的一下便拍在了桌子上。   丁建邦是个机灵的孩子,见了这阵势,虽说心里纳闷,但还是立即显出一副孩子般的天真,吓得哇哇大哭。金大林先让人把丁建邦的身上搜了一遍,一无所获后,不容分说便闯到了里屋,看了看丁瑞岐确实已经断气,这才哈哈大笑,而后几个人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丁建邦明白,这是找房契呢。   偷偷从柜台底下拿出十几块大洋后,丁建邦偷偷的溜出了门,临出门正好看见一个瘸腿独眼的老道进屋,着实把丁建邦吓了一跳。以前店里来过不少丑八怪买鞋,但也没见过这么丑的,瘸腿老道看了一眼丁建邦,一句话没说,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跑出鞋店后,丁建邦第一件事就是按着爹的交代去找自己的大姨。但来到爹所说的地址后,发现这地方住的是一对外国人,一打听,这里很久以前的确住着一个姓何的女人,但后来生重病说去上海看西医,把房子卖给这对外国夫妇后就没回来。   丁建邦一看投奔大姨是不可能了,便转头直奔武当山去投奔自己的叔叔。   “那他爹的尸体躺在床上,他就不管了?”石三皱起眉头。   “他还只是个孩子,那时他只有九岁。”孙亭默默道,“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景,能安全到武当山,就已经是万幸了。”   “那后来呢?”石三道。   “那个金大林抢了吴家鞋店,用一口薄板棺材把丁瑞岐埋了,后来还是他弟弟丁瑞宗也就是云凌子,用一些很奇特的方法找到了他的埋葬地点。”   来到武当山之后,云凌子恰巧不在山上,丁建邦在复真观足足住了一个月云凌子才回来,听丁建邦说了丁瑞岐死的消息以及那个瘸腿老道的事后,气得一把捏碎了茶杯,当即带着丁建邦返回了汉口。原来那个瘸腿独眼的老道名叫李秀,论辈份应该是自己师叔辈,当初因用道术害人,被左丘扬真人打断双腿后逐出了师门,此次听丁建邦的学舌,云凌子断定自己哥哥的死就是这个李秀搞的鬼。   回到汉口后,云凌子发现自己哥哥的尸体已经被埋了,而且葬在哪都不知道,更是怒发冲冠,只身找到了金大林,要求金大林归还鞋店的房子,而且就自己雇凶杀人的事去警察局自首。当时金大林觉得眼前这个老道肯定是疯了,哈哈大笑之后便作手势让底下人把这个老道轰出去,但没出两分钟,金大林手底下四五个彪形大汉便被云凌子如数放倒,直到金大林拔出了盒子炮,云凌子才无奈地离开了金大林家。   “一个流氓,怎么可能听一个老道说几句话就去自首?”听孙亭这么一说,石三也觉得好笑,对一个流氓进行说服教育,这种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没可能的事啊。   “三爷,这你就错了。”孙亭微微一笑,“一个月后,金大林就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听这位老道的话去警察局自首。”   “哦?”石三不解,“莫非云凌子他...”   “是的,没错。”   孙亭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云凌子在金满楼对面租了一间房子,而金大林也知道自己可能得罪能人了,所以把那个瘸腿老道李秀又请回来了。”   听说要对付的人是云凌子,李秀心里也直发虚,起初是死活不肯接金大林这单买卖,但有句老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驴上墙啊,一千块大洋往李秀跟前一拍,李秀也犹豫了,转念一想,这云凌子可是名声在外,况且还是个小字辈,自己要是能借金大林这次机会把云凌子扳倒,以后这买卖可就能往上要价了,想到这,李秀便又到了金大林家,摆了个法坛专门和云凌子对着干。 第255章 自杀   起初,见李秀并没在金家,云凌子便只是想给这金大林点教训,让他知道厉害后就乖乖去警察局自首,所以并没下死手,只是金福楼酒店几百步开外就会感觉心烦意乱说不出的别扭,打老远就绕着走,甚至就连酒店里的伙计都呆不踏实。不到三天,金福楼便已门可罗雀,一天下来一个大子儿都没赚到。除此之外,金大林家的院子外边还被云凌子暗地里布了一个鬼阵,云凌子的想法很简单,要回鞋店的房子,将金大林与李秀绳之以法,然后将丁建邦抚养成人,完成哥哥的遗愿。   想法虽简单,但事后李秀的出现完全破坏了云凌子的计划,一系列招灾引邪的绝户道法下来,还真把云凌子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连丁建邦的命都搭进去。这一来云凌子算是彻底被激怒了,开始跟李秀硬碰硬的干,不出半个月,金家人便发现李秀与金大林双双吊死于自家后院,啥时候吊的都不知道。   “有这么厉害?”石三皱起眉头,“云凌子会降术?那他岂不是破戒了!?”按理说,当年赵昆成杀廖家少爷,也是借着其开车出行的机会。降术传到了民国,那些不杀活人就让人足不出户而死于非命的绝招差不多已经都失传了才对啊,而按孙亭的说法,云凌子应该是个好人,怎么会为了报复恩怨而滥杀无辜呢?   “不是降术!但也算不上破戒!”一直在旁边喝茶的孟老鬼忽然开口了。   “云凌子那本书我已经看了一遍,他用的是引葬大法,他就是用这种阵法破的那个炼尸窑,算不上降术。”孟老鬼抽了口烟,嘴撇得跟八字一样。   “但也折寿啊,说实在的,这个阵法就是把破炼尸窑的方法倒过来用,只不过他那本书上并没写明白。”   “哦?引葬?他发明的?”石三倒吸一口凉气,当年听师傅说过,曾经有人发明过一种很厉害的阵法,能将坟岗之葬气引至百里之外,虽说折阳寿,但很厉害,一般人如果摸不清原理,很难破解,没想到,发明这种阵法的人就是云凌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云凌子自知已铸成大错。秘密见了一次师傅沈真人,便带着丁建邦远走南昌,当起了郎中,凭借其神乎其神的医术,仅一年不到,便成了南昌小有名气的神医。这期间,他曾经回过一次汉口,用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找到哥哥的葬地,并为哥哥超度了一下。”   “我研究过内地道教的戒律,武当山复真观应该属宿土教的分支,按他们的规矩,云凌子所作所为至多算是打了一个擦边球,算不上是破戒,更不用像当年李秀一样被打断双腿逐出师门,杖责八十就应该是最重的惩处了。况且,按现在的说法,他的做法算是正当防卫,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是道门中人,而且,当年复真观的沈真人认为他斗法李秀是为复真观清理门户,也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孙亭话里话外,好像都在帮着云凌子开脱。   “这个我明白。”石三叹了口气,“可能他自尊心比较强吧,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当郎中,在那个年代,如果去看风水或驱鬼邪,以云凌子的名声和能耐,应该很轻松啊?”   “他封法了。”孙亭淡淡说道,“那次之后云凌子便开始封法,未来的二十年内,他只行医术,不再作法。”   时间很快便到了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因为武器装备差距过于巨大以及国民党上层的保守政策,日本人很快侵占了中国东北,并开始逐渐向南扩张。此时,丁建邦已经长大成人,在云凌子的要求下,丁建邦参军入伍,投身大名鼎鼎的国民党王耀武部,当了一个文书,虽未涉足前线,但也算为国出力了。   一九三九年,日本人占领南昌。一九四一年八月三号,一辆小轿车停在了云凌子的家门口,后面跟着一辆日本产的太阳牌卡车,一队日本兵开始大箱小箱的礼品往云凌子家中搬。还有一个宽袍大袖的日本人进了云凌子的家,三四个小时后才出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位宽袍大袖的日本人离开时,云凌子竟然满脸堆笑的将其送出门外,这绝不是云凌子的作风,一时间谣言四起,丁郎中卖国投敌的谣言很快在南昌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哦,我师傅也是这么说的,卖国。”石三若有所思,“这其中,好象有蹊跷啊,自尊心如此之强的人,怎么可能被金银收买?”   “你别老插嘴!让人家说完!”孟老鬼不耐烦了,此时已近傍晚,孟老鬼肚子已经饿了。   “三爷,你有所不知,那个日本人名叫原田幸九郎,是当时日本最有名的巫术师,他这次来找云凌子,确实想让云凌子帮一个大忙,因为全天下,能办这件事的非云凌子莫属,但在他的言语中,无意中也透露了一个大秘密,所以云凌子在与其谈话的同时,也作出了一个很危险的决定。”   “巫术?”石三一皱眉,这种东西是由中国的降术演变过去的,发展到近代,其威力比降术更厉害,施术的方法也更加匪夷所思。   “他想干什么?莫非想让云凌子帮忙暗算国军将领?”   “此事后不久,至多也就一个月左右,武当山和茅山都放出口风,不承认云凌子是道教子弟。”孙亭并没直接回答石三的问题,“当时马思甲真人刚刚继任了掌教位,第一件事就是站出来针对云凌子,不知三爷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石三真被孙亭这一问给将住了,“惭愧,对本教先人的事迹,在下实在知之甚少。马思甲真人的事迹,在下全是听家师口述的,且十分有限,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既然这样,我就暂且绕过这段,先往下说吧。”孙亭面带微笑,似乎在卖什么关子,“三爷不知你对抗日战争的历史了解多少?”   “这个,还算可以吧。”提到抗日战争,石三又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当年自己上学时学过的课程大部分是以阶级教育为主,对史实以及各大战役的细节描述相对含糊,而此时这个孙亭,不但对中国近代史了如指掌,甚至对茅山教的历史也比自己这个还算是茅山的弟子更了解。这让石三着实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中条山战役,三爷你了解多少?”孙亭微笑着看着石三,“如果你了解很多,咱们可以绕过这段话题,如果你不是很了解,我可以讲详细一点。”   “这个...”对于中条山战役这种对日作战的关键性战役,石三的了解程度仅局限于“听说过”而已。   “孙先生,在下很惭愧,麻烦你讲详细一点,不过,这和云凌子以及又有什么关系呢?”石三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从不弄不懂装懂那一套。   “有很大的关系。”孙亭长叹一口气,“三爷,你是我见过最谦和的人,我很敬佩你的勇气与谦卑。”   “哎,过奖了...。”石三黑着脸,不知道孙亭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   中条山,位于山西南部,被国军视为抗日战争时期“关系国家安危之要地”,一九三八年以来,日本军队曾集结重兵,先后十三次围攻中条山,在国民党孙蔚如部的顽强抵抗下的未得逞,中条山战役最后胜利,完全打乱了日军对华的作战计划,对抗战的最终胜利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一九四一年五月,日军第三十三师团进驻中条山,加入中条山战役,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怪事给这个刚刚加入战役的师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众所周知,日本军人在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的刺激下是什么都不怕的,自杀飞机、自杀潜艇这类的东西都出自日本,且在全世界绝无仅有,但中条山的怪事,却让这些日本人闻风丧胆,甚至出现了有人因恐惧而精神失常的事,就连师团甘粕重太郎和樱井省三也是畏惧三分,万般无奈之下,樱井省才从日本请来了当时有名的巫术师原田幸九郎。   “他们碰到什么情况了?”对于能把日本人吓得屁滚尿流的东西,石三还是蛮有兴趣的。   “自杀。”孙亭默默道,“莫名其妙的自杀,而且死法匪夷所思,让整个日本军队人心惶惶。”   起初,一班日本兵在挖战壕的时候忽然有几个人昏倒在地,长官并没在意,以为这几个人劳累过度而已,就吩咐人把他们抬下去了,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个人在当天晚上忽然全部自杀,而且方法匪夷所思,有的人用铁针穿过自己的眼球,经军医解剖,这几个人是用铁针搅烂自己的大脑而死;有的人不停的啃噬自己的身体,最终死于失血过多;有的人干脆是用自己的肠子把自己勒死的。自杀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人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惨叫或呻吟,要知道,这些死法放在常人身上将是怎样一种痛苦。 第256章 投敌   “自杀!?”听到自杀这两个字,石三立即皱起了眉头。   “没错,是自杀。”孙亭说道,“到了后来,死者已不仅仅局限于最开始挖战壕的几个人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军营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不论夜晚放哨的士兵察看得多么仔细,第二天清晨始终会有人在军营不远处惨死,残缺的肢体大部分是其自己所为,这让一向无所畏惧的日本士兵也开始恐惧了。”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第三十三师团的死亡人数竟已达数百,整团的士兵们每天不敢睡觉,生怕厄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这样的军队是没法打仗的,无奈之下,师团长樱井省三请来了原田幸九郎,希望他能指点一二。   原田幸九郎虽然是一名巫术师,但对中国道术也是有所研究的,来到中条山后,原田很快确定了士兵自杀的罪魁祸首就是炼尸窑,并在出事地点周围搭建了一个“结界”,而后指导樱井师团后撤到安全距离之外。   与此同时,原田还发现,日本驻中条山的其他军队也有过零星的类似现象,只不过远不如樱井师团严重而未加在意而已。经过一番调查,原田发现整个中条山埋着九个炼尸窑,结合中条山的地形分析,这九个炼尸窑的排列与传说中的“錾龙阵”完全吻合,索性断定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中国古代墓葬。   在这之前,樱井省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保证军心,防止有人再次自杀而已,但在原田幸九郎的挑唆下,樱井也对这处中国古代墓葬产生了兴趣,按原田的说法,能布出这种阵法的墓葬至少也是王侯级的人物,且墓在山中,理应是个唐墓。日本人向来对中国的唐代充满了幻想,听原田这么一说,樱井也很想挖开这个墓葬以窥究竟,但问题是,这九个炼尸窑,该怎么处理?   “所以原田就找到了云凌子?”石三问道。   “对,原田幸九郎认为,当今世界能够破炼尸窑者,非中原云凌子莫属。”孙亭说道,“在樱井省三的委派下,原田找到了云凌子,并许诺以黄金三十斤的代价请云凌子出山。”   “云凌子答应了?”石三仍然不敢相信。   “对!”孙亭如释重负,“不但答应了,而且收下了所有的报酬,三十斤黄金,以及银元无数。”   “这...”看着孙亭似笑非笑的表情,石三也是一愣,“孙先生,你给我讲这些,到底想说明什么?”   “三爷,希望你听我说完。”孙亭深呼吸道,“就像三国时期庞统向曹操献的连环计一样,云凌子在听罢原田的邀请以后,心中也生出了一个连环计,就是借这个由炼尸窑构成的‘錾龙阵’除掉三十三师团长官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这对于整个中条山战役将有很积极的帮助。虽说当时云凌子并没有详细的计划,但他相信一定会有办法将这件事办得干净利索,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云凌子很痛快的答应了原田的邀请,并定于一个月后亲自赶往中条山。这一个月中,云凌子将这件事秘密的通知了师傅沈方卓真人以及茅山派掌教马思甲真人,希望获得他们的支持,于是就有了后来武当以及茅山双双拒云凌子于道门之外的说法。”   “苦肉计?”石三终于听出点门道来了。   “没错,日本人不是傻子,要想博取他们的信任,首先要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让他们觉得你没有退路的时候,才会相信你。”孙亭顿了顿,若有所思,“想用炼尸窑除掉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的话,前提条件是他们两个人一定要在场,所以一定要千方百计获取他们的信任。其实在云凌子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已经打定了一死的念头,事后云凌子制定的计划,几乎全是玉石俱焚的计划。”说到这里,孙亭的眼圈仿佛有些湿润。   整个计划实施的过程中,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原田幸九郎,因为他是内行,想骗他很难,而且到了中条山之后,云凌子发现,中条山所埋的炼尸窑,其规模与数量比自己当年在常家营破过的炼尸窑厉害了不止一个量级,所有预定的计划基本上全要重新安排,于是不得不飞鸽传书,希望茅山的马思甲真人能助一臂之力,这也是云凌子最后身败名裂的原因。   “此话怎讲?”石三此时有点不自然,爱国之举反遭唾骂,怎么莫名其妙又和茅山沾上边了?   “我来给你讲!”坐在一边的孟老鬼饿得实在是不行了,“孙少爷,你也该歇会了,剩下的东西让我来讲吧,可能他明白得更快,这些日子里,我也研究过这个什么炼尸窑,大体上应该是这么一个原理。”孟老鬼放下茶碗,一边比划一边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   早先的“炼尸窑”,是对“金身匮”的俗称,仅指炼就“赤灵丹”的容器而已,但到了后世,因为某些道门败类对于“炼尸窑”的特殊性质的利用,这一词也便成了一种邪器的称呼。相传大唐光化元年,曾经有人发明邪器“炼尸釜”,实际上与这个“炼尸窑”便同属一类。   最早的“炼尸窑”,其成分大概为蒙脱石,其材料构成大致与普通家用的水缸相仿,当年常家营的那个亦是如此,如果有活人惨死于缸内,由于其环形的结构以及特殊的材料构成,死者的冤气很难发散,便很容易积存在四壁之中。而到了后世,一些不法之徒干脆用汉白玉或死玉打造“金身匮”,让其四壁吸怨引孽的能力大大加强,并且直接将活人烧煮于此内,这种东西便是“炼尸釜”,即使其中死不了几个人,其威力仍旧不可小视,而当时原田幸九郎在中条山发现的便是“炼尸釜”。   因炼赤灵丹而积怨的炼尸窑,仅在正阳之位或正阳之夜才会“生效”,就好比当年在常家营害死丁一的那个,当年常四山糊里糊涂的在山里挖出了一个炼尸窑,还以为就是普通水缸,便搬回了家里,而他家恰巧就是常家营的正阳之位,才招来灭顶之灾,但中条山那个“炼尸釜”则不一样,见“阳”则“惑”,也就是说挖开土见了天便会“生效”,这也是那些日本兵频频自杀的原因,而且,比起常家营那类的传统炼尸窑而言,这些更为专业的“炼尸釜”则更厉害,既然是“錾龙阵”的阵台,便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到这,孟老鬼顿了顿,“三儿啊,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你得知道,云凌子其实是个好人,其实我们也对他有误会,最重要的是,他的遗志,咱得想法完成啊!”   “这我知道,不过,既然跟茅山有关系,我倒是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石三看看孟老鬼,又看看孙亭,“既然他向马思甲真人的求助成了他身败名裂的原因,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破炼尸窑,不,是破炼尸釜,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完成的,况且云凌子还有一个连环计。”孙亭又开始叙述,“当时,马思甲真人很支持云凌子的连环计,派出茅山三个弟子协助,最后这三个人以身殉教,而连环计却未能成功。”孙亭一阵叹气,忽而恍然大悟,“不,不是殉教,是殉国!”   为了试探云凌子,樱井省三找了几个日本女人到其身边当卧底,甚至原田幸九郎也开始弄苦肉计,假装有人要运用道法害樱井,看云凌子是否会出手相助来试探云凌子,但云凌子忍辱负重,最终博得了樱井与原田的信任。   一九四一年九月,在原田的尾随监督下,云凌子先后破了九个炼尸釜中的八个,对于云凌子的身手与道行,原田幸九郎佩服不已,但令原田没想到的是,其实云凌子并未将这八个炼尸釜真正破除,而是用某些方法将这炼尸釜的力量暂时移至他处,这项工作,就是由那三个茅山弟子在百里之外协助完成的,当时云凌子等待的,就是日军师团长甘粕重太郎与樱井省三的出现。   “天不作美啊!”孙亭刚说到这里,孟老鬼忽然一拍桌子,啪的一下放下茶杯,满口感慨,“突来大雨浇灭三炷引魂香,茅山义士由此命丧引葬大阵!云凌子以身相搏,无奈惨死枪下,除贼不成,反而种下祸根!”   “怎么讲?”石三渐渐听出点门道来了,好像云凌子最后计划的失败,纯属偶然,而这次偶然的失败,好像又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后果。   “是这样的,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三爷,你知道他们发现的是谁的墓么?”孙亭并没有解释所谓茅山义士命丧大阵的事,而是又卖出一个关子。   “谁的墓?是谁的墓,难道和这个连环计的失败有关系?”石三越发奇怪了。 第257章 大雨   “三爷,你知道温韬这个人么?”孙亭看着石三,微微一笑。   “知道,太知道了!”石三一听温韬,不禁笑了一下,可算问到自己强项上来了,这个自己曾经还差点从土里给挖出来的人,石三哪能不知道。为此,后来石三回去还特意查了一下关于温韬的资料。   温韬,京兆华原人,唐末时曾任耀州节度使,梁太祖朱全忠建立后梁以后,温韬以耀州献降后梁,后来朱全忠改耀州为崇州,温韬便继续在这片地方当起了节度使。   温韬出生的时候,相传曾有匪星坠落在嵯峨山,其在镇的七年中,丝毫没有辜负这颗坠落的匪星,以锲而不舍的精神把辖区内的所有唐朝王陵帝冢盗了个遍,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大名鼎鼎的昭陵,可以说是中国盗墓界的一朵奇葩了,这也是其作为一个五代乱世时期一个小小的节度使,竟然比很多帝王将相更加出名的原因,比起温韬这种搬家公司性质的盗墓贼头子,汉末的董卓、曹操派人盗的那点墓简直拿不上台面,民国时期的孙殿英简直就是良民了。   对于昭陵的盗取,应该算得是温韬盗墓生涯中最辉煌的一页了,相传盗出的宝物车拉马驮,几千人搬了一个月才搬完。昭陵,也就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霖寝,是唐代规模最大的帝陵,总面积达二万公顷,霖园周长六十公里,陪葬的王公贵族超过了二百人。用现代的数据估算,包括太宗陵与周围陪葬的王侯陵在内的整个昭陵,其陪葬品总价值大概相当于大唐朝鼎盛时期三年左右的国民总产值,在众多稀世珍宝中,王羲之的真迹应该算是其中最耀眼的至宝了,在李世民遗诏中,点名要用陪葬,按照史书记载,这部王羲之的颠峰之作就应该在李世民的棺椁之中。   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温韬盗墓也有失手的时候,在其盗窃武则天的乾陵时,忽然天降风雨,挖掘工程只能停止,等到风平雨止的时候,温韬刚下令继续,风雨忽然又来了,这温韬便认为此乃天意,遂放弃了乾陵,这也算是温韬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莫非中条山哪个墓,也被温韬盗过?”石三问道。   “不,那个墓的主人,是杀掉温韬的人。”孙亭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李嗣源?”石三微微一笑,这也是他后来查阅资料才知道的。   “三爷果然博学。”孙亭微笑着道,“俗话说得好,树大招风。在民间传说中,温韬为了保官保命,用自己盗墓盗来的宝贝四处打点,但最后却始终没能逃脱统治者的贪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温韬因盗墓而捞得盆满钵盈的时候,垂涎他这笔财富的早已不止一个人,李嗣源就是其中之一。”孙亭皱起眉头,开始比划着分析。   后唐明宗李嗣源,本名邈佶烈,成为后唐太祖李克用的养子后改名为李嗣源,本是一名武将,也没什么文化,虽说为人比较正直,非常关心百姓民生,一度被称为五代明君,但其骨子里仍然摆脱不了那种身为武将所特有的贪婪,之所以杀死温韬,原因之一是担心温韬的善变会威胁社稷安危,另一个原因便是看准了温韬盗墓所得来的巨额财富。   “在李嗣源的墓中?”石三这次算长了见识了,没想到和氏璧传国玺和这两件稀世至宝竟然都被这些五代时期的皇帝据为己有。   “对,为了讨好李嗣源升官保命,温韬不惜将手上最值钱的献给了李嗣源,但这一来反而勾起了李嗣源的贪欲,干脆将温韬杀了,将其家产如数收归国库。”孙亭说道,“之所以李嗣源执政时期国库相对宽裕,除了李嗣源施仁政治天下导致国富民强之外,抄没温韬的家产也让李嗣源赚了个够。”   “对了,按照孙先生你的说法,云凌子连环计的失败,和这个墓葬有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爷,刚才我说过,温韬盗墓也有失手的时候。”孙亭道,“盗乾陵的时候,温韬曾遇风雨,从而导致温韬放弃了乾陵。”   “莫非,这李嗣源陵,与乾陵有异曲同工之处?”石三不解。   “岂非异曲同工啊,可以说是变本加厉。”孙亭微微一笑道,“李嗣源杀的不是别人,正是盗墓行业的鼻祖温韬,按照道家的理论,昭陵应       该算是最为复杂的唐陵了,仍然让温韬不费吹灰之力就给盗了,所以李嗣源不得不考虑用一些别出心裁的方法来建造自己的墓。”   “錾龙阵”,是唐代最流行的防盗墓局,这种畸形的流行当然就衍生出了一批专门研究“錾龙阵”的术士,昭陵虽说复杂,但在这些术士眼中也不过相当于高中生碰到了加减法的算术题一样,相传昭陵用的是“錾龙阵”中最复杂的“衍局”,每一个陪葬的王公贵族都拥有独立的“錾龙阵”,每个独立的“錾龙阵”都作为太宗陵“主阵”的一个镇台存在,其复杂程度若放到现代,简直匪夷所思,不过温韬也不知是请的哪路神仙,竟然一个月不到,就破了昭陵的“衍局”,把里面的宝贝搬了个一干二净。鉴于昭陵的教训,李嗣源认为传统的“錾龙阵”已经很难起到防盗作用了,所以才用“炼尸釜”弄了个与众不同的“錾龙阵”,虽说其基本原理仍未脱离“錾龙阵”的底子,但实际效果却远远高于昭陵。   “当年那九尾狸猫以头撞的方法暂破炼尸窑,给了云凌子很大的启发,后来云凌子破这个‘炼尸釜’,其原理与那个狸猫撞头的原理类似,仅是暂破,并不是真破,具体原理我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云凌子有把握在甘粕重太郎与樱井省三出现的时候,随时将炼尸釜的力量恢复。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不能幸免,但那两个日本人的死亡是肯定的。”孙亭摇摇头,显出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   “然后呢?大雨浇灭了引魂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在李嗣源的墓中,有掌风控雨的道道?”石三似乎有些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道教虽说高深,倒也没厉害到呼风唤雨的地步。   “温韬盗墓唯一的一次失手是在乾陵。”孙亭说道,“失手的原因,就是下雨。”   “三儿啊,古代有些东西,不是以你我的脑袋能够想象得到的,道术确实能呼风唤雨。当年温韬盗乾陵时突遇风雨,实际上就是那些掌风控雨的法术生效了,咱们不会,不能说别人也不会啊。”孟老鬼抽了口烟,撇起了嘴,“那些法术其实都是吓唬人的招,没想到温韬还真中招了,他的谋士可能跟你一样,认为道术不可能掌风控雨,所以才建议他收手,没想到,李嗣源参考温韬的成败,在自己的墓中也用上这招了。”   “按田中千户的说法,当云凌子点着三炷香的时候,忽然天色大变,瞬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原田幸九郎的脸色也变了,而云凌子忽然拔出佩剑刺向离自己比较近的樱井省三,结果被旁边的日本兵乱枪打死。”说到这里,孙亭的语气仿佛有些激动,用拳头砰的砸了一下桌子。   “那是引魂香”孟老鬼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依我的分析,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云凌子参考狸猫的方法,暂破了由炼尸釜组成的‘錾龙阵’,并以引葬大阵将炼尸釜的力量暂时引到了那三个茅山弟子那里,理论上讲,这么做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的,如果在一定时间内,炼尸釜的力量不被引回来,那么那三个茅山弟兄肯定有性命之忧,然而当云凌子点着引魂香准备把炼尸釜往回引的时候,忽然李嗣源墓里那种呼风唤雨的道术生效了,浇灭了引魂香,引葬大阵失败,茅山那三个弟兄一命呜呼是肯定的,但云凌子却孤注一掷,见引葬大阵未成,便想以真功夫一剑刺死樱井省三,结果也被乱枪打死。”孟老鬼顿了顿,稍微理了一下思路,“炼尸釜的力量被引葬大阵引走之后,那‘錾龙阵’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威力了,所以云凌子死后,日本人大摇大摆的搬空了李嗣源墓中的所有陪葬品,其中包括稀世珍宝,但这一切,尤其是下雨的事,马思甲老爷子并不知情,眼见三个徒弟惨死,国宝也被倭贼搬空,而云凌子却就此失踪,马老爷子不得不怀疑到云凌子的头上,所以云凌子才有现在的汉奸名声。”说到这里,连孟老鬼都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石三叹了口气,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对了,田中千户是谁?”   “是当时樱井省三的贴身警卫,我专程到日本走访过这个人,按他的描述,云凌子至少身中七枪,最后以佩剑撑地,站立而终,就连原田幸九郎本人,最后也对着云凌子的遗体鞠了一躬。”说到这里,孙亭忽然眼眶红润,语气也有些颤抖。 第258章 下套   “三爷,关于云凌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查了整整五年,但内地与香港的道门中人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希望你能以茅山弟子的身份,帮我澄清这件事,还云凌子一个清白,在下将感激不尽!”说到这里,孙亭忽然咬着牙站起身,向着石三深深鞠了一躬。   “孙先生!使不得。”石三赶忙站起身搀扶,“孙先生,为抗日志士澄示清白,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快坐下。”石三搀着孙亭坐下后,不禁满脑袋的疑惑,“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孙先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费尽五年时光,究竟是为了什么?”   “云凌子,也就是丁瑞宗,其实,其实是我的阿公。”孙亭道,“丁建邦,其实就是我的父亲孙启林,丁瑞歧是我祖父,我父亲就是被阿公抚养成人的。”   “这”石三彻底搞懵了,怎么连姓都不一样啊,“孙先生,我被你说糊涂了。”   “三爷,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开始所说的,丁一只不过是‘窥名’?”   “记得啊,莫非,丁一先生本姓孙?”石三一皱眉问道。   “正是,我太爷丁一,本名就叫孙晓辰,按他师门的规矩,子女在十五岁之前是不能姓回本姓的,但太爷死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说这件事,甚至连太奶和祖父丁瑞歧都不知道,后来阿公云凌子去常家营破炼尸窑的时候,从以前自家住所的房檐下面翻出一封太爷的亲笔信,才知道自己的真姓,但由于战乱,阿公和我祖父之间的联系甚少,所以我祖父也不知道,直到后来我父亲被阿公抚养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为了让三爷你有一个客观的印象,所以我一直没提及这件事,还希望你能理解!”说完这些话,孙亭长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满带寄托的眼光看着石三。   “阿公离开南昌前,曾给父亲留下一封信,信中说明了我父亲的身世,并把当年何素灵的亲笔信以及日本人送给他的黄金与银元留给了我父亲,后来我父亲回家探亲,见到这封信时阿公已死了。一九四八年,国民党军队全线溃败,我父亲先随国民党的残部一起逃到了台湾,后来又到欧洲,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陈德,当时恰巧陈德身患绝症,看完当年何素灵写给自己的亲笔信之后,感到十分内疚,便把自己遗产的一大半留给了我父亲,关于自己的身世,我父亲也是在阿公死后才知道的,其实孙启林这个名字,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才起的。”   “唉!百年之冤啊!”石三的眼圈似乎也有一丝红润,心想中国人就是有这个臭毛病,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别人只要说什么,肯定会一股脑的跟风盲目轻信,根本不去核实真实情况,听得几句耳边风,便会不分青红皂白把当事人一棒子打死,史上多少冤案就是这么发生的。   “孙先生,实不相瞒,家师马真人其实就是茅山掌教,此事我定为云凌子前辈昭雪,至少尽已所能!不过,这空口无凭,孙先生可有什么证据?”石三也颇难为情的问道,毕竟光凭他口说,也没啥用。   “有!有!当然有!这里是阿公在去中条山之前写给沈方卓真人的密信,还有,这是阿公留给我父亲的信,这是我去日本走访田中千户时的录音带,还有田中千户的谢罪书与亲笔信。这些都应该可以当证据”孙亭满带感激,握住了石三的手,一口气拿出一堆证据。   石三都有些愣住。   “咳!”孟老鬼在旁边清了清嗓子,觉得说正事的时候到了。   “三儿啊,难道,你就不关心这些宝贝的下落?”   “师傅,那都是身外之物,我觉得、现在应该着手给云凌子前辈正名啊。”石三也是的热血青年,听孙亭一说云凌子的事迹,早就把什么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放屁!”孟老鬼来劲了。   “中国人的宝贝,怎能在日本人手里放着!?咱们得把它拿回来!”   “此话怎讲?莫非,去日本偷?”在孟老鬼跟前,石三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三爷,那些东西其实不在日本,包括你有兴趣的,也不在。”见石三愿意为云凌子出头,孙亭的劲头也上来了。   “三爷,你知道山下奉文这个人么?”   “山下奉文?”石三摇头,“我只知道山本五十六”
  山下奉文,是二战时日本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长官,二战甲级战犯,被称为“马来之虎”。一九四二年以后,日军的海上运输线被美军切断,日军在东南亚的战利品无法再运回日本本土,山下遂奉天皇之命将日军从整个东南亚搜刮来的财宝都藏于缅甸境内,这一行动被称为“金百合计划”。   而当时参与中条山战役的日军第三十三师团,在中条山战役失败之后即被调入缅甸,直接由山下奉文指挥,为了讨好自己的顶头上司,师团长樱井省三将从中条山李嗣源墓盗得的稀世珍宝真迹以及其他无数珍宝一起献给了山下奉文,这些宝贝,也被山下同其他战利品一样,藏在了位于缅甸境内的藏宝之处。   柬埔寨红色高棉政权曾经聘请美国一家贵重金属探测公司前往探宝,而在该公司在柬埔寨境内确定了大概一百七十个藏宝地点之后,忽然接到秘报,说红色高棉政权准备将该公司所有在柬人员灭口,此后,该探宝公司人员便毁掉了在柬寻宝的所有资料,以偷渡等非法途径逃回了美国,自此以后,山下奉文的宝藏便又陷入了迷踪。红色高棉政权倒台之后,柬埔寨官方又聘请了大批国外探宝公司来柬寻宝,然而奇怪的是,柬埔寨境内可能藏有宝藏的地方,诸如学校、教堂、二战时的日军军营、防空洞等目标几乎被挖了个遍,而山下奉文的宝藏却有如人间蒸发一样,再未显露出半点线索。   “你知道山下奉文的藏宝地点?”石三也有点将信将疑。   “乔治森博士是当初亲临柬埔寨搜寻宝藏的美国探险专家,也是我的朋友,他去世之前,将事实真相告诉了我。”孙亭道,“根据乔治森博士的回忆,当时那家美国探宝公司找到那一百七十个藏宝地,基本上全是凭借当时红色高棉领导人波尔布特提供的大量重要线索,后来红色高棉政权倒台,波尔布特病逝,这些线索便又告中断。”   “波尔布特又是从哪得到的线索?”石三有些疑惑,“那些美国专家难道就没记住一点布尔波特提供的线索?”   “柬埔寨人并不傻,金百合计划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但仍然逃不过柬埔寨人的眼睛,日本投降的时候,柬埔寨政府曾经秘密关押了一个叫本田全颜的人,这个人是金百合计划的全程参与者,但柬埔寨政府并未从这个人的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后来,朗诺、施里玛达等人在美国的支持下成立了新政府,本田全颜又落到了朗诺的手里,仍然只字未吐。”说到这里,孙亭的表情仿佛有些异样。   “这个我理解。”对于日本的所谓武士道精神,石三还是能够想象的。   “不过,当红色高棉政权控制柬埔寨后,本田全颜曾经被波尔布特本人秘密审讯,这次审讯,本田全颜几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孙亭咽口唾沫,“这些秘密只有波尔布特一个人知道,但有很多暗号与秘语本田全颜自己也不明白,所以波尔布特只好求助于这些美国专家。”   “那个波尔布特,用什么方法让那个日本人说实话的?”听到这,石三也冒了一脑袋冷汗。心想这个波尔布特真是太狠了,自己都能联想到的酷刑,无非也就是坐老虎凳灌辣椒水这些俗套,还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按里的描写,江姐每天受的酷刑不过如此,然而这个波尔布特,不知道研究出了什么夸张的酷刑,竟然撬开了这个扛了十几二十几年的日本人的嘴。   “波尔布特这个人疑心很重,所以并未向美国探宝公司透露全部细节,不过乔治森博士对自己确定的地点很有信心,在当初确定的一百七十个藏宝地点中,乔治森博士负责其中的五十个,其实美国人也留了一手,所谓的一百七十个可疑地点也不过是放烟雾弹而已,包括乔治森博士在内的探宝公司核心人员,早已经把可能性最大的地点锁定在了有限的几个地方,可惜所有资料已经被毁,而真正活着逃回美国的专家也寥寥无几,乔治森博士告诉我的地点,是他所能回忆起的当时被专家们公认的可能性最大的地点,所以我才会冒险前往。”孙亭缓缓道。   “孙少爷的柬埔寨之行,可以说是我的新生了。”一直未说话的艾尔逊搭腔,也不管石三是否反应得过来,一古脑把自己如何被骗入柬埔寨又如何被孙亭救出的经历说了一遍。 第259章 入套   “哦...”石三听了个糊里糊涂,不过多少对这个艾尔逊有了新的认识,“原来您是缉毒警啊,幸会幸会。”   “行了行了,说到这也差不多该明白了。”孟老鬼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开始忽悠石三入伙,“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不过三儿啊,有一点我得跟你说。”   “师傅你说。”   “三儿啊,日本人侵略中国八年,占领的不仅仅是国土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我觉得,这是一场文化侵略!城市被毁了可以再建,粮食被抢了可以再种,金银被盗了可以再挖,但那些祖宗传下来的独一无二的宝贝,若是被抢了,可就再也回不来啦!”孟老鬼对石三的心思摸得可是太准了,什么事但凡要提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这小子肯定热血沸腾。   “嗯!!”石三听罢眼晴里干脆瞪出了血丝,一只手攥着拳头哐的一下就砸在了桌子上,差点把茶碗震翻了。   “他娘的日本鬼子,当初你怎么抢走的,老子今天就让你怎么还回来!”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看石三上套了,孟老鬼脸上立即沁满了笑,“三儿啊,咱师徒俩不仅仅要给云凌子前辈昭雪,更要紧的,是得把当年那些被盗走的宝贝找回来,云凌子前辈在九泉之下,才好瞑目啊,你说是不是?”   “嗯!!对!!这件事包在我石三身上!”石三此时热血沸腾,豪言壮语型的浮夸。   “好!不愧是我徒弟!”孟老鬼拍了拍石三肩膀,“这不光是你的责任,更是全体中国人的责任,你师傅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我,孙少爷,艾老弟,已经制订好了一套去柬埔寨的详细计划,你协助我们就可以了!好,今天大家都累了,孙少爷,咱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吧!”说罢,孟老鬼转头就要开溜。   “哎!?柬埔寨!?”石三刚反应过来,心里这个骂啊,心说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到处插圈网套涮自己啊。   “哎!我说师傅,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柬埔寨啊?”   “你自己说的,这事包在你身上了,大老爷们一言九鼎啊!”孟老鬼一边坏笑一边噔噔噔的溜下楼了,石三顿时愣在了当场,孙亭也傻了,不是说三爷对有兴趣吗?怎么现在看来,这个孟先生反倒比他积极得多啊。   “孙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石三见孟老鬼下楼开溜了,又把头扭向了孙亭。   “柬埔寨,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三爷你的意思吗?”孙亭也晕了,心想这都哪对哪啊,眼前这个三爷,并不像孟老鬼形容的那么求宝若渴疾恶如仇啊。   “嗯...,是这样的,我准备再去柬埔寨一趟,寻找山下奉文的宝藏,那个宝藏,据田中千户回忆,是由当初那个原田幸九郎参与修建的,根据乔治森博士的描述,也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灵异现象,但总体来说并不会阻挠发掘工作,本来我也不大信这些东西的,虽然我的父亲很信。”孙亭深深叹了口气,又道:“但此次埃及之行,让我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现在看来,单单的雇佣兵是远远不够的,我觉得有你和孟先生的帮助,才更稳妥。”   “哎...,这...”石三哐当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上下打量坐着轮椅的孙亭,“孙先生,你,你现在就要去柬埔寨?”   “不,我在病床上躺的时间过久了,肌肉有一些萎缩。”孙亭也知道石三想说什么,“现在还是恢复期,至多再过二十天就可以恢复正常。”   “其实上次孙少爷去柬埔寨,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由于当时贩毒团的大队人马都去做他们所谓的大生意了,所以才能轻松的救我,如果大队人马都在,恐怕那几个美国特种部队士兵未必是对手,所以这次我们重新指定了策略。”也不管石三爱听不爱听,艾尔逊用桌子上的茶杯当参照物开始眉飞色舞的白话,“首先,这次我们不会继续雇佣美国退役士兵了,他们对柬埔寨的丛林环境并不是很适应,我准备发动我以前的关系,找几名柬埔寨当地人当保镖,他们的山地作战经验比美国兵要强很多,而且很讲信用,费用也低,雇一个美国人的钱可以雇一个连的当地保镖。”   “哦,那咱们要对付的可是贩毒团伙,万一他们不敢呢?”石三对艾尔逊的计划有些顾虑。   “这个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本地也分为很多派别的,跟别的地方一样,贩毒的发财了,肯定有眼红的,咱们就雇那些眼红的派别就好了,其实那些人的生活也蛮艰苦,在中东边境,以前我值勤的那一带,虽然也算是山清水秀,但一无矿场,二无田地,也没有什么土特产,红色高棉倒台以后更是穷得不得了,那个地方,只有两个职业,就是保镖或抢劫,不过大部分抢劫对象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走私商队或毒贩,也属于黑吃黑吧,抢到最后也落不下几个钱。那个地方,想搞点海洛因搞把冲锋枪,可比搞辆自行车搞块手表可容易多了。”说到这,艾尔逊一撇嘴,一阵的无奈,“那些人的嗅觉很灵敏,你如果有走私的买卖,不管是毒品还是什么别的违禁东西,濒危动物或古董文物什么的,他们会很快得到消息,然后便会主动联系你,问你需不需要雇保镖,如果你雇他们,他们便会誓死护送你到目的地,如果你不雇他们,他们就会去抢劫你,就算抢不到什么东西,也会让你的买卖做不成,这样你下次就会雇他们了。”   “这流氓啊简直。”石三让艾尔逊给说乐了,哪有这样的保镖啊,“这种人真的会讲信誉?”   “大部分雇他们的人都是常客,或者是由熟人牵线的,所以他们非常注重信誉,真的不怕死,”艾尔逊倒是蛮认真的,“以前边境那帮缉私组的同事,经常和一些雇了保镖的走私队恶战,哎呀,手榴弹满天飞啊,真跟老山前线差不多了,后来甚至武警、野战军都出动过,最多也就和那帮人打个平手,厉害着呢,以我离开中国时的行情算,大概每个保镖人民币也就两千多块,全程护送,昼夜值班,比雇主自己都负责,给五千块钱不但护送往返,有冲突的话连弹药钱都包了,而且面对雇主的货品毫不动心,再有,就是从中国境内雇民兵,费用稍微贵一点,也厉害得不得了,翻山越岭跟猴子一样,个个枪法准得很,绝对是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跟那帮只会扔手榴弹拿冲锋枪扫的柬埔寨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但武器装备没有那边好,而且拒绝使用别人提供的武器,就用自己的,都是猎枪,如果石先生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回国联系这件事,具体雇哪个,要到那边看情况。”艾尔逊毕竟在孙家干的时间不长,一提到回国雇人的事,下意识的算计起花费来了。   艾尔逊这么一说,到把石三给将住了。   “哎,那秦戈先生是不是也要一起去?”   “不,秦教授去欧洲了,据说是一些很重要的事,这次的事,只有咱们几个。”孙亭道,“去与不去,就看三爷你一句话。”   “去!这事我说了算!”孟老鬼害怕石三改口,焉吧出溜的又回来了,“三儿啊,你要不去,我自己去,我这把年纪,你看着办。”   “得,艾先生,你赶紧去联系保镖吧。”石三也无奈了,心里这个骂啊,本来自己被骗来,孟老鬼应该理亏,但现在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理亏了,这个师傅怎么比艾尔逊嘴里那群边境土匪还流氓啊。   半个月后。   在美国这些日子,跟当初在香港七叔家里完全不同,泳池、网球、咖啡.   石三对这种纯粹的西式享乐主义已然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虽说不像在七叔家时天天吃人参鲍鱼这些高贵东西,但类似于牛排、洋酒、奶油汤等等这些西式食谱反而让石三吃得很有胃口。加上这孙亭虽然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浩然正气,但骨子里也是个败家子,由于和石三年龄相仿,加之石三本人的知识面也挺广,时不时也爱吹个牛什么的,两人立即臭味相投,说得还挺投机。这期间孙启林也来过几次,对于石三年纪轻轻却一身本事也很佩服,听说石三对西餐比较有兴趣后,特意吩咐下面请了几个法国厨子,专门给石三和孟老鬼变着样的做好吃的,要知道,这法国菜向来以高脂肪高热量着称,尽是类似于鹅肝、牛油焗田螺一类的东西,短短半个月工夫,把石三吃得少说长了五斤肉,天天满脸油光鋥亮,就跟刚洗过澡一样。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度过,孙亭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等孙亭恢复了基本的锻炼以后,石三这才发现,原来孙亭这小子的身子骨也有当运动员的潜质,光晨跑就要跑五公里,虽说不会功夫吧,但单就体力而言,探险考古是绰绰有余了。 第260章 保镖   这一天,艾尔逊从云南打来电话,说保镖已经雇佣妥了,是兄弟三个,佤族人,都是边境的民兵,最大的二十四岁,最小的有十八岁,都是村里的神枪手。   “三个人?”石三的汗立即下来了,心想这孙启林家多少也算个大富豪了,怎么办正经事时反而这么抠门啊,多雇几个人,能多花几个钱啊?“不是说要去端毒贩的老窝吗?雇三个人,我跟师傅也不太会用枪,这不等于是去送死吗?”   “哎,三儿啊,你傻啊你!”孟老鬼在一边搭腔了,“你当柬埔寨和中国的边防都是傻子啊?你想雇上个千八百人,浩浩荡荡拉着大部队去端毒贩老巢啊?保管你还没到毒贩那,先让边防拘了!”   “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把刀子他们也叫过来?”石三也懵了,心里总觉得不妥,开始想着刀子。   但此刻叫刀子显然来不及,又得改变计划什么的,眼看不现实,就看着孟老鬼,又说道:“太危险的事无论如何我是再也不想干了,师傅我跟你丑话说在前头,你徒媳妇可还在家里等我回去过年呢。”   “谁让你真正去跟贩毒的火拼了,那是警察的事。”孟老鬼一脸坏笑,“咱得智取,知道啥叫智取不?就是四两拨千斤!我早有计划了。”孟老鬼把嘴贴近了石三的耳朵,一通小嘀咕,听得石三眉头皱得更紧了。   “师傅,你是开玩笑吧,你不是说那么干折寿吗?”   “哎!这个我心里有数,云凌子也不是傻子,他能那么干,咱们也能!他那本书里虽然没写明白,但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在琢磨,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到时候只要这样...。”孟老鬼喝着茶,一边跟石三比划一边嘀咕,旁边的孙亭就跟听天书一样,眼珠子瞪得跟电灯泡似的。   十天后,云南省,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董镇。   到了这个地方,石三忽而有一种当年去巴山时刚到南正的感觉,虽说时间早已步入二十世纪,但这里却依旧保持着那种六七十年代所特有的自然与淳朴,丝毫找不到工业文明所带来的喧嚣与环境污染,虽说街上的人满嘴叽里呱啦听不懂说的什么,但从人们脸上的表情中,石三仿佛感受到了那种人类最原始的真诚与友善。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扶拖拉机后,三个人来到了一个真正的“边境村”,勐乃村,这是一个坐落在中东边境的小村落,距离边境线仅一公里不到,说得好听是村,其规模甚至不如当年巴山的席子村大,虽说离勐董镇不是很远,但氛围却与那里大相径庭,老远望去,除了早就等在村口的艾尔逊冲着三个人一个劲的招手之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不过更让石三崩溃的还在后边,跟着艾尔逊进村后,迎面走来一个领着小孩的妇女,这个妇女浑身上下瘦得就跟“芦柴棒”一样,脸色黑青黑青的,一脸的不怀好意,后面那个小孩更是一副营养不良的形象,在妇女后面无精打采的跟着,看见对面来了几个人后便一个劲的用手做着手枪的姿势,啪啪的比划起来没完。   “孙少爷,你觉得这个地方的神枪手,可靠吗?”此时石三的心更是凉了一半了,当时听说艾尔逊雇了三个佤族的神枪手,自己脑海里便立即浮现出了一副英俊挺拔健硕的形象,现在这形象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这,我觉得阿逊心里应该有数吧。”孙亭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色也是绿的,这帮山民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仗的,当年自己雇的美国退伍兵,清一色的自备陆战队专用的MP5a5冲锋枪,而刚才坐拖拉机来的时候自己也看见过一个扛猎枪的山里人,那个猎枪除了有根枪管子以外基本上能当扁担用,这种枪真能打死人吗?   “我离开这几年,这边变化很大。”艾尔逊在前面带路,也没注意石三表情的恶化,“这两年边境管得紧,武警也增兵了,所以缅甸那边的帮派都合并了,以前专门跟那帮毒贩作对的帮派已经被那群毒贩收编了,所以再从那边雇人有风险,而且我想来想去,还是雇中国人比较稳妥。”   四个人来到一间还算比较鹤立鸡群的楼外,艾尔逊扯着嗓子往里喊了两句,喊罢带着几个人进了屋。屋里,一群上去比石三还大的佤族汉子正在喝水,看见几个人进屋了,立即站了起来,冲着屋里喊了几句,不一会又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看着岁数都蛮大的,等三个人都到齐了,石三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这三个人跟外面看见的那些山民可不一样,个个膀大腰圆,两眼放电,看着像是有两下子的。   “这是孩子的父亲吧?”石三指着看上去岁数最大的那个汉子小声问艾尔逊,说实在的,石三还真有点怵头见孩子的父亲,这次毕竟是雇孩子去冒险啊。   “石先生,别乱说,这是老大肖大生,今年二十四岁,这是老二老三,还没起汉名,就叫老二老三就行。”艾尔逊满脸笑呵呵的,拍了拍肖大生的肩膀子。   “他们...”艾尔逊指了指身后的三个人,“老板!”   “哦!你好!你们好!”这肖大生好像会几句汉语,听说这几个人是老板,立即一脸堆笑,冲着身后喊了几句,不一会,老二端上来一坛子酒。   “佤族弟兄习惯以酒会友。”艾尔逊说道,“大伙都饿了吧?咱们就在这吃吧。”   就在老二老三忙乎着摆菜的时候,石三也是手欠,把巨阙宝剑拿出来比划了几下,主要是想看看这宝剑会不会钝了什么的,这一眼就让正端着盘子的老三看见了。   “哦...。”老三放下盘子,蹑手蹑脚走到石三跟前,用手摸了摸巨阙的剑刃,而后比划着示意石三能不能让自己玩玩这把剑,石三心想孩子玩玩就玩玩吧,便把剑给了老三,没想到这老三虽说已经十八了,但还是小孩子脾气,拿着巨阙爱不释手,还就不放下了。   这时就连孙亭也注意到了这把剑,“三爷,这剑是...?”   “巨阙。”石三略带吹牛的笑道。   孙亭听罢也凑到老三面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好剑,好剑,三爷你可是深藏不露啊。”   这时老三忽然走到艾尔逊面前,跟艾尔逊小声嘀咕了几句,艾尔逊脸上显出了难色,皱着眉凑到石三跟前。   “石先生,老三想要你这把剑,他说如果把这把剑送给他,他这次免费跟咱们去,不要钱。”   “这...!”石三本来刚有那么点高兴,此刻又崩溃了。   “艾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剑么?”   “文物?”艾尔逊可不懂什么巨阙不巨阙的,就看着好像是个古代玩意。   “这是欧冶子铸的巨阙剑,真货啊,给他我用啥?”石三这人面皮薄,不好意思当着孩子说,而是单独把艾尔逊叫到了一边。   “我降妖除怪还得用这把剑啊,别的代替不了,这是无价的宝贝啊。”   “哦。”艾尔逊也犯难了,“他们现在把咱当朋友啊,这帮少数民族弟兄很实在,你找他们要什么都肯给,要房子都行,但他们找你要东西你要是不给,伤感情啊。”   “阿逊,问他这个行不行?”孙亭一直在旁边听着,看石三犯难了,把随身的军用匕首摘了下来,艾尔逊拿过匕首看了看,也不错,来到老三跟前好一通白话,才把巨阙剑换了回来,好在这老三对这把军用匕首也挺感兴趣,但还是对巨阙剑依依不舍。   不过要说孙亭的这把军用匕首,可是巴克公司当时的招牌型号,而且是限量特制的,绝对的高科技产品,单就钢口而言,比起巨阙来,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   “咱们的目的地叫公明山,就是这里,这个据点缅甸当地人叫做布布,我走之前,里面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长期盘踞,是中缅边境比较有实力的派系,收编了一些散兵游勇之后,大约扩张到了近二百人。”吃完饭后,艾尔逊在屋里铺开了一张地图,“最近我得到一个消息,一个礼拜后,边境上将有一批大买卖,这帮毒贩到时候将会全盘出动,留在据点看家的估计不会超过三十人,那是咱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但如果缅甸军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的话,我们便必须在他们插手以前采取行动。因为如果这帮毒贩遭到军方攻击的话,很可能会放弃买卖退回到布布,那样的话咱们就没有机会了。”   “你估计,缅甸军队插手的可能性有多大?”孟老鬼问道。   “这个消息如果我能打听到,那么缅甸军方也应该知道,但...”艾尔逊对这一带的情况太熟了,正邪两方的习性都清楚,“但现在唯一问题就是,这笔买卖究竟要交易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而且已经没时间打探了,如果是毒品,缅甸军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装作不知情,毕竟那些毒贩都是亡命之徒,也不好对付,而且那些毒品肯定是要被卖到中国的,钱是要流到缅甸的,于情于理对缅甸也没什么坏处。”说到这里,艾尔逊凡职业性的愤愤起来,拳头攥得咯吱咯吱直响,“但如果是其他贵重走私品尤其是文物的话,就很难说了。”   “我们有多少时间办事?”孙亭捋开袖子看表上的日期,这时候,老二发现了孙亭的手表,也把眼晴睁圆了。 第261章 赌博   “这个不好说,最保守的估计只有一天,最乐观的估计是三天。”   艾尔逊开始指着地图分析道:“这里,还有这里,都可能是他们交易的地方,如果是毒品的话,很可能在这里交易,那么我们大概有三天的时间。但如果是文物的话,交易地点有可能是这里,也有可能是这里,如果缅甸军方插手,我们最多只有一天时间,我觉得,我们应该作最坏的打算。”   “不行!一天肯定不够,白天不能施术,只能晚上,一个晚上太短了,除非有飞机,否则跑腿都不够!”孟老鬼眉头也皱起来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再打听打听?”   “不可能了。”艾尔逊皱着眉头说,“来不及了,这个消息传出来太晚。我以前的线人已经死了,所以现在咱们只能赌,或是,放弃这次机会,等他们下次买卖。”   “下次,得多久!?”一听还有下次机会,孟老鬼有点犹豫。   “不晓得,少则两个月,多则一年,如果边境的武警继续增兵的话,可能更久,像这样全盘出动的大买卖,对于布布据点而言并不是时常有的。”艾尔逊也郁闷,当初回国之前,并没预料到会有这种变化。   “对了,孙先生,你不是说原田幸九郎也参与了这个什么金百合计划么?”石三忽然想起当初孙亭谈到了这个原田幸九郎,“你去日本时,有没有找过这个人?”   “我去日本时曾试图找过这个人,但是”孙亭一阵摇头,“这个人失踪很久了,日本的出境记录显示,他去了马来西亚,但马来却没有他的入境记录,保守的估计,他离开日本时至少也应该七十岁了,这样一把年纪,能去哪呢?”   “你看我多大?”孟老鬼笑呵呵的看着孙亭。   “六十?”孙亭一阵尴尬,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当初光顾着恢复身体跟石三穷侃了,竟然连恩人的年纪都没问一句,简直不是一般的失礼啊。   “七十有三啦。”孟老鬼蛮自豪地捋着胡子,“我能去哪,他就能去哪!”   “您是说他有可能来到缅甸或柬埔寨?”孙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可能!跟据乔治森博士回忆,当初他们的探测结果是:这个藏宝点的黄金,至少埋在五十米深的地下,而且唯一一个有可能的入口的那个山洞,也已经被封住了,就算他是藏宝的参与者,也不可能一个人去取宝藏。”   “那咱们怎么进去啊?”听孙亭这么一说,石三也皱起了眉头,“万一他也有帮手呢?”   “咱们用这个。”艾尔逊此时不知道从哪儿拎出来一个大包,拉开拉链,里面装的全都是爆破用的雷管,“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打听过那个山洞的情况,按山民的描述,那个山洞口几十年都没变过,几块巨石而己,这些足够炸开它了!就算炸不开,我们还有这个。”说罢艾尔逊又从包里取出几块方方正正的东西,这是厉害家伙,美国原装的塑胶炸药,嘿嘿,够把公明山翻过来的!”   对于艾尔逊的爆破情结,孟老鬼倒是不稀奇,前不久去埃及的时候就看出这艾尔逊具备当工兵的潜质了,但石三倒是着实吃了一惊,“艾先生,这,这些东西放在这,太危险了吧?”看份量,这一大包炸药带雷管少说有十几公斤,应该足够把整个山村夷平了。   “对,三爷,孟先生!山洞几十年没变过,所以,原田应该没去过!”孙亭说道。   “但愿他没去过,但愿他没去过。”听艾尔逊说山洞几十年没变样,孟老鬼一颗心也放下来了,“三儿啊,你说他修藏金洞干啥?莫非也有那些道道?”   “这不好说。”石三对这件事也很疑惑,“不过日本那些东西没啥厉害,大部分是一些降术的皮毛,他们学走的时候就是皮毛,传到解放前,我估计应该也就剩点毛了。”对于对付日本这些东西,石三还是蛮乐观的,毕竟当初云凌子摆引葬大阵引日本人上钩的时候,那个原田一点都没看出来,由此可见那个人仿佛水平也一般,若非突降大雨破了阵局,没准连他一块也裹在里面了。   “对了,孙先生,万一,要是在柬埔寨那边藏着,没在缅甸,怎办?”石三跟孟老鬼想的不一样,一听缅甸这边的空口没人进过,反倒有点紧张。   “其实,做任何事,好比在玩梭哈,”孙亭微微一笑,“胜败各占五成,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如果你不去尝试的话,连五成的胜算都不会有。”   “梭哈是什么?”石三听了个半懂不懂。   “就是耍钱!”孟老鬼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   “人生就像推牌九,这么说明白了吧?孙少爷想告诉你,天底下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年轻人,得敢闯!”顺着孙亭的话茬子,孟老鬼一个劲的扇阴风,“三儿啊,这一点,你还得跟孙少爷好好学学,年轻力壮的时候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到了我这把年纪,可就想闯也闯不动喽!”   这一番话,说得石三满脸通红,“孙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吧,不管在不在,拿回点别的宝贝也是好的。”   “哎!!这才像我的徒弟!”孟老鬼呵呵的傻笑着,一高兴把烟点上了。   “那么我们,制订一下详细的计划吧,时间很紧迫。”艾尔逊见大家好像莫名其妙的都挺高兴,自己也挺高兴的。   “不用!”孟老鬼一摆手,“现在制订没啥意义,我们得看过了地形以后才能安排,艾老弟,那个据点周围,有没有什么高点的山峰啊?”   从边境抄小道走了两天半的山路之后,缅甸境内,公明山脚下。   众人背着大包小包走在丛林小路上,“这就是布布据点的势力范围了,”艾尔逊和肖大生走在最前面,“再走一个小时左右,就是咱们的露营地,这是大生给咱们选的地方,很安全,离布布据点也比较近。三里外就有一个山峰叫布乃,那是这一带比较高的山峰,天气好的话应该能看清山里的地势。”   众人到达露营地的时间正是中午,虽然地处山中,但湿热的空气还是令人十分难受。放下行李装备后,众人决定先吃点东西,然后由肖大生带领孟老鬼和石三到布乃峰观察地形,艾尔逊、孙亭和老二老三则留在营地里搭帐篷整理装备。吃饭前,肖大生的枪法可是让石三着实吃了一惊,三十多米以外的野兔子竟然一枪正中要害,肖大生用的枪,是一把53式步骑枪,连照门都快磨没了,也不知道这肖大生靠什么瞄准的,据艾尔逊讲,这种枪是当年装备过志愿军的枪型,也不知道这种古董怎么能流传到现在,不过好在老二老三的装备还算过得去,一律是56式半自动步枪,看来这哥哥还是挺疼弟弟的。   饭罢,石三和孟老鬼在肖大生的带领下直奔布乃峰。一路上,更让石三想不到的就是,这肖大生的爬山速度,真是像艾尔逊说的那样,跟猴子差不多,当年席子村那帮山民比起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别说是孟老鬼,爬到一半的时候,就连石三都有点跟不上了,后来回到营地石三才知道,这肖大生怕两个老板跟不上,只用了一半劲。   布乃峰是公明山的主要山峰“东峰”附近的一个比较高的小山峰,其实若想看清布布据点周围的地形,爬到四分之三处就足够了,借助望远镜,周围的山脉走向与布布据点周围的地形一目了然,但由于植被覆盖,并不能观测布布据点的内部情况。按肖大生的指点,布布据点就处在对面山脚下一片密林之中,而那个有可能是入口的山洞,则在布布据点东边一点,按远山的视觉比例估算,大概距离据点二百到三百米。   “三儿,不妙啊。”放下望远镜,孟老鬼拿出笔记本,在本子上描了起来。   “看来,那个原田,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嗯。”从孟老鬼手里接过望远镜一看,石三也一阵郁闷,“师傅,看来他跟着云凌子破那个李嗣源的墓时,学了不少东西。”   “嗯,光宗耀祖的一点没学,缺德带冒烟的全学来了。”此时孟老鬼已经在笔记本上画出一个简要的草图,“怕什么来什么,当初就怕他来这手,本来以为没那么巧。”   “老板朋友们。”肖大生在一旁听得直发呆,“你们怎么不看了?”   “不用看了!”孟老鬼一摆手,三人开始往回赶,这肖大生也郁闷,花了三个多钟头爬上来,怎么看了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往回折啊。   傍晚,营地。   “孙先生,艾老弟,咱们必须分成三组,我和三儿每人负责一组,但没有我或三儿的那一组,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话去做!否则”吃饱喝足后,众人开始制定具体计划,孟老鬼首先发言。   “否则怎样?”孙亭一听就这么几个人还得分三组,头就大了。 第262章 比喻   “云凌子曾经找了几个茅山的弟兄帮自己,知道那几个弟兄咋死的不?”孟老鬼转头看着孙亭。   “不过孙少爷你甭担心,咱们比他们方便得多了,咱们有报话机。”孟老鬼不慌不忙,“当初,云凌子他们只能靠掐表算时间,哪边出啥岔子谁也不知道,但咱们现在如果有一方有变故,可以马上通知对方采取相应对策,比他们安全不少!”   “嗯!孟先生你说”   “是这样,”石三此时已在地上用树杈子画了一个草图,接过了话茬,“大家看,这里是布布据点,这里是宝藏入口,刚才我们去山顶,发现这个藏宝洞就处在山谷里‘陔位’的最后一位,如果藏宝洞里面死过人,或洞口有个葬坑的话,进一个人死一个人,咱们必须把葬坑的力量引走才能进洞,而且,在葬坑力量回来之前,咱们必须出来。”   “嗯,明白了,孟先生你布置吧。”实际上孙亭一点也不明白,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明白,心想自己跟着孟老鬼一组,听命指挥就行了。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三儿你带一个孩子一组,明天白天先到洞口去布一个‘入地阵’,之后再布‘怠怨阵’!孙先生你跟我一组,负责在这里布‘送怨阵’,然后,”孟老鬼抽了口烟,用树权指着草图上据点旁边的一个点,“然后,孙少爷,咱俩再辛苦一趟,还得在那个据点的正门口布一个‘迎怨阵’,艾老弟,你带一个孩子一组,负责炸洞口,明天晚上子时以前一定要装好炸药,而且一定要保证一次爆破成功!”   “孟先生,这,这不大可能。”艾尔逊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大概顺序是明白了,看着孟老鬼点的这几个地方,脸上的汗一个劲的流,就连肖大生也一个劲的摇头。   “这几个地方,都有放哨的!”艾尔逊皱眉道,“据点周围三百米半径,都是他们的巡逻范围,有好几班哨,来回巡逻,每小时都会互相联系一次,联系不到的话,就会有人过来看是怎么回事!包括那个洞口,也是他们的巡逻范围,你们得工作多久我不知道,但装炸药炸那个洞口的话,一天的时间很难,而且周围跟本没有隐蔽的地方,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艾老弟,跟你说句实话。”孟老鬼深深叹了口气,“我们布这个阵,是跟云凌子学的,我们没他的本事,所以必须赶在子时,其他时辰,我们很没把握,而且,这个阵要是出点闪失,可是真要人命的,他们去做买卖,哪天出发?”   “大概是明天上午。”艾尔逊道。   “那他们出发后,巡逻的是不是会减少?”孟老鬼问道。   “不会,这个据点藏有大量的毒品和弹药,如果被端了,他们就彻底完蛋了,所以大队人马离开的时候,我估计岗哨不但不会减少,而且还会有所增加。”艾尔逊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孟先生,咱们不如趁着半夜偷着埋点炸药把他们的基地端了,然后一心一意的炸洞口,否则,就算白天能完全装完炸药,晚上那一声爆炸也会惊动他们,反正他们这帮人,倒腾过的毒品平均到人头上,按中国的法律每个人少说得毙个千八百回的。”   “废话!能让你炸我还费这心思干吗!”孟老鬼都快被这个艾尔逊气死了,好像在他眼里,只有爆破能解决问题,“我告诉你,那个原田把宝藏修在‘陔位’上,而那个据点也在‘七陔’的气脉上,那里的人死一个,咱们进宝藏的难度与危险就都多一分,要是那里边看家的二十几口子都让你炸死,就算云凌子再活过来也进不去宝藏!”   “不能杀人!?”听孟老鬼这么一说,孙亭也郁闷了,这次本来危险性就大,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雇了三个神枪手来,怎么忽然又不让杀人了?   “孟先生!麻烦你,说明白一点,什么是‘陔位’?如果杀了人会怎样?”   “是这样的,”石三叹了口气,“我们也没想到是这样!那个宝藏的入口在山谷的‘陔位’,依我们看,可能性有两种,一是巧合,二就是那个原田幸九郎在跟随云凌子破破李嗣源墓的时候,学会了云凌子的引葬大阵,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不能杀人,都是肯定的,若是杀人的话”   “会怎么样?”艾尔逊急着问道。   “活人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人口集居的山村、城镇,都有‘七关’之说,这‘七关’,是这个地方的‘生气’主要是阳气的走向,即使在荒山,也有‘七关’,因为动物也是存在阳气的       ”石三开始给孙亭和艾尔逊讲解何为“七关”,“所有恶鬼、畜生,都可以根据当地‘七关’的阳气走向来辨别方向,有些对方向很敏感的动物,按茅山术的理解,并非是真的对地球南北磁极敏感,而是对阳气很敏感,例如鸟类。”   “但古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孟老鬼加以补充,“古人对自然界的了解非常局限,认为海是地的尽头,海里没有人,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研究的,尤其是茅山术,所有的茅山术都是针对于地上的东西,从来没有针对于海里的法术与阵法,自从古时传承至今,只有继承没有发扬,甚至可以说是只有失传没有自创。”说到这,孟老鬼顿了顿,“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自创,害人杀生的招倒是发明了不少,正经东西不但没多,反而越来越少!按教派说,云凌子并不是茅山传人,应属宿土教分支,但他却有史以来第一次让茅山的理论得到了本质上的创新,只不过他过早殉国,只留下了一点皮毛!”   “‘七陔’理论,就是云凌子在茅山‘七关’理论的基础上发明的评断阴气走向的理论。”石三又开始解释道,“按的记载,云凌子应该是将茅山理论拓展到海洋的第一人,按照茅山术的说法,陆地上的动物属阳的居多,所以阳气大于阴气,‘生气’走向以阳气为主。而水本身就属阴,海里的生物又大多属阴,所以,‘生气’的走向就要以阴气为主,与陆地上‘七关’一样,云凌子也为水中的阴气走向分了七个脉眼。称为‘七陔位’,其实陆地上的某些地方,同样蕴匿着大量的阴气,与海里是差不多的,有些是人为的,有些则是自然形成的,茅山术称陆地上这些蕴匿阴气的地方为‘聚阴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历代茅山先人认为这些地方阴气巨大,就像水中一样,如果恶鬼和畜生出现在聚阴池中,便会厉害非常,以至于历代茅山传人但凡碰到聚阴池,要么把鬼怪引到外面去对付,要么就必须去寻求什么千古至宝,总之都是采取一些硬碰硬的笨办法,然而云凌子通过对海中阴气走向的研究发明了‘七陔’之后,对付聚阴池中的东西便简单了很多。”   说到这里,石三发现孙亭和艾尔逊的眼都直了,知道自己说得有些深了,便开始用通俗的方法解释,“举个例子,在一个游泳池中有一条鲨鱼,而一个人站在游泳池边,拿了一把枪,站在岸上开枪的话,射程不够,而跳到水中后枪又不能用了,如果是你,孙先生,你会怎么办?”   “把池水放掉,然后跳到池中开枪把鲨鱼打死!”孙亭反应的确很快。   “不愧是孙先生!”石三微笑道,“这就是云凌子发明的引葬大阵!把聚阴池的阴气引走,然后把怨孽‘干’在那,便可轻易破之,之后再把阴气引回原处!”   “可惜,这引葬大阵可以说是亦正亦邪,你可以把水先引到别处然后打死鲨鱼造福别人,同样也可以把水引到别处去淹死别人,倘若把数个聚阴池的阴气都秘密引到皇宫,连皇帝老子也得认栽,所以云凌子在上只记载了如何断定七陔位置的方法,却没介招引葬大阵的详细布法,所以我们只能凭我们两个的本事弄一个意思差不多的,云凌子的引葬大阵,规模小一点的可以一个人弄,甚至可以白天弄,但们俩研究的这个,只能在子时,也就是阴、阳更替的时候开阵,而且必须两到三个人弄。”孟老鬼找了三块石头,好歹摆了摆布局,“我开阵,等于把水往三儿那引,而三儿那里好比另一个水池,三儿必须得泡在水里负责开关闸门,你们此时若杀了一个人,虽说不是把鲨鱼给三儿放过去了,但也等同于给三儿放了条食人鱼过去,如果你把据点那二十多人都端了,就是二十多条食人鱼,想必比鲨鱼还厉害,”孟老鬼抽了口烟,顿了顿,借着石三打的比方继续讲解,“而且,三儿坚持的时间是很有限的,时间长了,是有可能被水淹死的,所以在水被引走期间,我必须把鲨鱼杀死,否则三儿坚持不住了,把水放回来,死的就是我,这么说,明白了吧?” 第263章 危机(上)   “哦”孙亭和艾尔逊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孙亭仿佛是真的明白了,而艾尔逊俨然已经彻底迷失自我了。   “阿逊,我们有没有麻醉枪?”孙亭的头脑简直比秦戈还快。   “没有。”艾尔逊无奈,“想带一支的,但我觉得要打就直接解决,还麻醉个啥劲啊!”   “现在如果让个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搞,估计最快要多久?”石三对这三兄弟翻山越岭的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知道,这个要看他们,我给我朋友写个条子,到了直接取,这一点不用耗时间,问题就是路上的时间。”艾尔逊道,“我去问问他们。”   走到三个孩子跟前,艾尔逊一通白话,然后带着一脸的奸笑回来了,“孙先生,这三个孩子,脚程最好的是老二,他说他愿意回去一趟,但没有手表,不好把握时间。”说罢艾尔逊指了指孙亭的表。   孙亭早就看出老二对自己这块表图谋不轨了,心里一通暗骂,他娘的,发国难财啊,不过没撤,皱着眉摘下了手表递拾了艾尔逊。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戴上心仪已久的手表,老二立即就来了精神头,拿上艾尔逊的纸条,嗖嗖几下就消失在林子里了。   “他说有好多小道能回去,只不过很危脸,所以咱们带着行李的时候不能走,但如果是轻装上阵的话便没问题,抄这条小路,最快明天中午就能回来。”艾尔逊说道。   “我就知道,把控时间是幌子,要手表是真格的。”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孙亭也被气乐了,不过就凭这老二刚才这几下,孙亭还真是开了眼了,真人版的啊!   “麻醉枪打中,多久能放倒?”对于科学,孟老鬼始终有点抵制。   “几秒钟吧。孟先生你放心,打老虎狮子都不超过五秒钟,打人只能更快。”这东西自己可是经常用,无声无息无杀伤,有时候比真枪更好用。   “哦,二小子拿回麻醉枪之前,咱们最好先当没麻醉枪,先把阵布好,等二小子拿来麻醉枪以后,咱们一块去装炸药,来一个麻一个!”听说这麻醉枪这么厉害,孟老鬼也挺高兴。   “万一爆炸的声音,他们听见了怎么办?”艾尔逊对于孟老鬼的计划似乎有点怀疑。   “艾老弟,你放心,只要在咱们布完阵之前他们不跟着搅和,等你引爆的时候,保证他们个个跟死猪一样!”孟老鬼捋着胡子晃着脑袋,“今天咱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五点起床办正事!就按刚才布置的,除了艾老弟以外,其他照常进行!一切随机应变!”   “师傅,把引葬大阵布到他们基地去,是不是太缺德了啊,折寿咋办?”石三肚子里的坏水毕竟不如孟老鬼多。   “你放心,这‘迎怨阵’由我来掌,我有分寸,再说这帮人全他娘的是卖白面儿的,就算都死了也是替天行道,你放心吧。”孟老鬼说罢,又和石三研究了一下人手分配,肖大生枪法最好,又懂汉语,麻醉枪来之前,由他和石三一组,负责放哨,实在不行就开枪打毒贩的步话机,等麻醉枪到了,由他掌管麻醉枪,掩护众人埋炸药,之后去把据点岗楼上放哨的麻倒,给孟老鬼和孙亭在据点门口布阵制造机会。   而老三则先给孟老鬼和孙亭放哨,麻醉枪来之后开始一块埋炸药,洞口炸开后则和老二埋伏在周围放哨,此时大阵已破,再杀人也应该没事了,但凡有漏网之鱼想进洞,便立即放倒。   不知不觉已经十点钟了,众人又明确了一下各自的任务,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之后,开始睡觉,当然,放哨的工作肯定是由明天上场最晚的艾尔逊负责。   清晨,天刚蒙蒙亮,几个黑影便跟做贼一样,缩着脖子猫着腰出现在布布据点上方半山腰的丛林里,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孟老鬼掏出笔记本,对了对草图,又看了看对面的山,用手指头比在眼前瞄了一下,确定了这便是布“怠怨阵”的地方。   石三和肖大生留在了这里,放下背包准备布“怠怨阵”。   站在这个地方,大概能看见一点据点的局部,这个所谓的据点,其实就是山脚下几间建在树下的破房子,和石三想象中的里面那种武装团伙的据点完全不一样,借助望远镜可以发现,据点周围似乎有铁丝网围着,因为植被比较茂盛,也看不清其他地方的情况。不过从这个视角观察,据点的人似乎还挺多的,看来还没出发,在据点旁边的几棵大树上,三三两两有几个树屋,想必就是艾尔逊提到的“岗楼”了。   “这地方能有巡逻的?”此时,孙亭等人已经奔山洞方向去了,石三把背包放在地上,一样一样的往外掏东西,放慢了语速问肖大生。   “嘘!”肖大生把手指头比划到嘴边,机警的四下看了看,用手指指了指嘴,又用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示意石三说话小声点。   “哎,大惊小怪。”石三暗道,这深山老林的,就算有巡逻的,也不可能像地毯式搜索一样啊,这个地方虽说有块大石头比较显眼,但离着那个据点也有一段距离,况且树林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没完没了,倘若连说话都能被人听见,这帮毒贩子得找多少人专门负责巡逻啊。   拿足了材料,石三抄起罗盘,围着大石头走了一圈,然后将三根木桩子插进地里,用一把小铁锹在木桩之间挖起了沟。看着石三开始干活了,肖大生伸手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之后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潜伏进了草丛,不一会便找不着人影了。   虽说当年在李村也当过十年的劳力,挖沟刨地是拿手的本事,但眼下这状况跟李村可是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地底下树根石头应有尽有,挖几下干脆就得用锯锯几下,有的地方干脆得用手刨,别看着沟用不着多深,但也着实让石三出了一身汗。   大概过了两个多钟头,三条两米长、一尺深的沟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便是最开始插进地里的三个酒盅粗细的木桩子。放下铲子,石三刚想坐下喝口水,忽然感觉一只手啪的一下拽住了自己的脖领子,然后猛然一通拖拽,力气大得跟熊一样,凭石三的身手竟然连回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草丛里。   “谁!”石三身子刚一稳当,第一件事就是想拽出匕首反击,却发现原来拽自己的人是肖大生,此刻正竖起一个手指示意自己不要说话,然后双手作了个喇叭口,朝着山洞的方向学了声鸟叫,而刚才放在石头上的背包竟然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拿了过来。   “真他娘的。”石三呆呆的看着肖大生,心说这小子他娘的从哪儿蹦出来的啊,如此身手,凭自己这点本事,一对一单挑还真够呛是对手,这些边境山村可真是藏龙卧虎,看来艾尔逊在这块混了几年也不是白混的,能找到这种人。   过了没两分钟,从石头旁边的方向隐约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说话声,似乎有人正在朝这个方向走过来,而且不止一个人,随着声音逐渐接近,石三也吃了一惊,三个破衣烂衫的武装分子正朝石头这里走,从弧形的大弹夹来看,背的都是冲锋枪,再看周围,这半山腰上,除了那块破石头还勉强能当个掩体以外,基本上连棵能把人挡全了的树都没有,倘若真跟这三位爷爷撞个满杯,恐怕007来了也是凶多吉少啊。   眼看着三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石三也紧张起来了,下意识的用手握住了巨阙剑的剑把,毕竟已经是白天了,杂草也不是很高,隐蔽性并不是很好,而且自己刚才挖的坑就摆在那,甚至就连折叠铲也在坑旁边的草丛里扔着,倘若真被这三个爷爷发现了,稍微仔细点搜索一下,便不难发现自己,到那时可真是惨了。   怕什么来什么,只见这三位爷爷走到石头旁边的时候,就像见了鬼一样,忽然机警了起来,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石三挖的坑,时不时的叽里呱啦说几句,石三的心此时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跟对付鬼怪怨孽可完全是两码事,冲锋枪啊,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云凌子连炼尸窑都不怕,最后不也是栽在了枪杆子底下么?   “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石三心里不断念叨,汗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淌,此时的肖大生,也是睁大了眼珠子慢慢的把枪架上了,看架势已经准备战斗了。   “妈的,怎么连他都沉不住气了。”石三暗道不妙,心想早知道这样,孙亭给自己的那把无声手枪就拿着了,要是用肖大生的这把古董枪打,就算能把这三个人撂倒,八成也会惊动别处的毒贩。   紧张归紧张,肖大生也不是傻子,虽说把枪架上了,但并没有开枪的意思,而是紧张的盯着这几个人的动静,只见这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但没有进一步搜索的意思,好像为了这个坑还发生了一些内部的分歧,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哈哈一声笑,从地上把石三挖坑用的折叠铲也拾起来了,其他两个人立即凑了过去,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没了。 第264章 危机(下)   “完。”石三心里咯噔了一下,怕什么来什么,他娘的豁出去了,要是真被发现了,老子一刀先飞死一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再扑倒一个,肖大生再一枪撂倒一个,这三个人基本上就能搞定。   那把破枪的声音不算太响,应该传不了太远,握着巨阙,石三计划得还挺乐观,虽说自己从来没杀过人吧,但此时别无选择,看来也只能把对面这三位当“实心”的怨孽来处理了。   想着半截,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这三位爷爷争论了一番以后,忽然从地上捡起了几跟细树枝开始猜长短,猜了两把以后,一个人笑呵呵的把折叠铲别在了自己腰里,三个人叽里呱啦的又去巡逻去了。   大概又过了一两分钟,说话的声音渐渐减小,最后慢慢消失了,看来人已走远,从他们离去的方向看,这群毒贩仿佛是从据点出发,呈“s”型路钱沿山坡由下向上巡逻,按刚才这种巡逻速度估计,这个地方一天至少要被光顾六次以上。   “一帮二百五。”石三松了口气,心说这三个人真是稀里糊涂得可以,倘若刚才往四周多搜索五米,哪怕是多看几眼,没准自己就被发现了,整个计划可能也就泡汤了。但这三个人直至发现了一把折叠铲,都没说多走一步路多看一眼,渎职渎到连自己这个当敌人的都看不过去了,哎,大锅饭害死人啊。   几百米外,山洞口。   说是山洞,其实也就是两米来高一个凹子,里面七七八八横着几块大石头,很明显是被人为炸塌的,凹子外有一块大概三米见方的平地,上面的杂草明显比旁边斜披上的茂盛,仿佛人工施过化肥一样。   刚来到这个洞口时,孟老鬼也着实吃了一惊,来到这块平地上,扒开杂草看了又看,然后又退到了几米外看了看这个凹子,不由一件感叹,“厉害啊!小日本,厉害啊!”   “孟先生,这里有什么特别么?”孙亭忍不住问道。   “孙先生,你不觉得,这块平地上的草,与旁边有什么不同么?”孟老鬼道。   “好像,长得很旺。”孙亭也注意到了这块平地上的草,“这,是怎么回事?何以见得厉害?”   “这片平地上连只虫子都没有。”孟老鬼道,“看两边的山,有点漏斗型的走势,这个凹子,其实是个‘湍口’,说白了就是一个阴气的聚点,这山里肯定还布了其他阵法,就像茅山术里布在地上的拔阴斗一样,把山里的阴气拔过来,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聚阴池,这块平地下面,八成就埋了炼尸釜,现在山洞是堵着的,阴气不流,所以没事,洞口一旦打开,阴气一流,从这往外五百步以内的人一律着道!”   “着道,是什么意思?”虽说在调查云凌子的事时,孙亭也研究过一些道教术语,但对于这些近似于方言的行话还是不太懂。   “就是鬼上身,那些日本人变着花样的自杀,就是因为瞎挖挖到了这东西,战壕本身,就是导致阴气流动的罪魁祸首!”孟老鬼撇着嘴道,“这东西,就是那邪门歪道中的原子弹!古代有不少道门败类勒索那些地主老财,用的就是这玩意,用句现代的话,也算是‘核威慑’了!”   “那你们所说的给游泳池放水,不也要有流动吗?”孙亭有点不理解。   “那个是放,不是流,这个地方原本是没有阴气的,而是从别的地方引过来的,而我们要做的,是让那些引过来的阴气往别处流,不从这流,不就没事了。”说罢孟老鬼掏出折叠铲扔给孙亭,然后自己用剑在空地前面画了几条线,“孙少爷,我这把老骨头是干不动喽,来,你按我画的线挖几条沟,一尺深。”   孙亭虽说有把子力气,但挖沟毕竟不如石三在行,挖着半截,远处忽然传来几声隐约的鸟叫,正在树上放风的老三听罢一下跳到了地上,压低声音跟艾尔逊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大家赶快隐蔽!老三说有情况!”正在树下打盹的艾尔逊翻身站起,拎起包就跑,孟老鬼和孙亭用杂草把已经挖好的坑盖了盖,紧随其后。   大家伙藏在草丛里等了好一会,把个孟老鬼都等烦了,才看见三个人晃晃悠悠的从来的方向走过来,晃晃悠悠没精打采的,跟逃兵差不多。   比起石三,孟老鬼他们的运气确实不咋地,凹子前边这片平地,好像就是这些巡逻的固定的休息场所,只见这三个人来到平地前摘下枪往草丛边上一坐,其中一个人拿出了干粮和水,三个人吃上了。   “还他娘的吃上了!这个得藏到哪辈子去啊!?”四个人躲在灌木丛里,轮番用望远镜观察着几个人的动静,孟老鬼虽说嘴里暗骂,但心里头也是一阵后怕,幸亏艾尔逊对这帮人的巡逻范围有所知晓,这几个人吃饭的地方离凹子也就两米远,倘若要是真按自己最初的安排往凹子里装了炸药,不被这帮人发现才怪。   就在这时,艾尔逊突然看了一眼孙亭手里,眉头一皱,又用望远镜看了半天,压低声音道:“怪了,他们腰里头别的那把铲子,怎么看怎么像咱们这次带来的啊!”   “买重样了呗。”孟老鬼拿过望远镜,也看了看,由于凹子周围确实像艾尔逊说的一样,基本上没有地方藏身,所以几个人被迫又向上爬了三十多米,这个距离小声说话基本上还是安全的。   “不能啊,这种铲子在美国都算是最新产品啊,这帮乡巴佬怎么可能?”艾尔逊从孟老鬼手里拿过了望远镜,又确定了一下,“好像就是咱们带来的,啊,不好!”艾尔逊恍然大悟,“会不会,石先生他们?”   “快,快,孙少爷,快用步话机问问。”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孟老鬼也慌了。   “三爷刚才,没拿对讲机。”孙亭脑袋上也冒汗了。虽说这次来带了fbd最新开发的微型对讲机,戴在头上就可以,但是这么多人毕竟没一个是特种部队出身的,早晨出来的时候光顾着预备各种材料了,对讲机这么重要的装备却忘了分配。   “你,你!”孟老鬼瞪了孙亭一眼,心说他娘的,这些人里最时髦的就是你小子了,这种事你不操心谁操心啊!   “石先生可能没事。”艾尔逊说道,“他们用的全是国产的‘56式’,声音挺大的,刚才要是开过枪的话咱们肯定能听见,而且现在这三个人好像没碰见过什么情况,否则也不可能坐在这吃饭。”   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孟老鬼的心也放下点儿来,“等会,先让老三把步话机给他们送过去,操不起这份心呐。”   几个人正说着,下面这三个哥们已经吃完了,收拾了一下东西,竟然往众人藏身的地方走过来了。   “他们这是什么巡逻线路!?怎么还带拐弯的!!”三十多米也就是几步的距离,孙亭脸上的汗立即就下来了,一只手下意识的握住了手枪,艾尔逊的手也把到了手枪把上,就连孟老鬼都把剑抽出来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宁肯放弃计划不进洞,也不能让这帮毒贩撂倒在山上啊。   正在几个人着急的时候,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鸟叫,继而又是一声鹰叫,前面那声鸟叫倒是可以乱真,但后面这声鹰叫可是太假了,一听就知道是人学的,听见这两声叫,尤其是鹰叫之后,这三个哥们立即警觉起来,干脆把后面背的冲锋枪摘下来端在了手里。   “他娘的这是谁啊!”孟老鬼心里一通骂,心说本来还能来个出其不意,这下可好,对面这三位把枪端上进入战斗状态了,就凭孙亭和艾尔逊手里的这两把手枪,怎么跟人家冲锋枪拼啊。   就在孟老鬼暗骂的时候,老三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用手捏着鼻子冲着天空“哇哇”的学了两声乌鸦叫,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老三这两声,倘若在远处听,还听不出来,但此刻对面的毒贩离此不过二十几米,简直就是自报家门啊!   这两声过后,三个毒贩立即朝众人隐蔽的灌木丛走了过来,一边走,嘴里一边喊。   “准备战斗!”艾尔逊恶狠狠地瞪了老三一眼,抽出了手枪。   不过说实话,这些毒贩并不像艾尔逊当初形容的那样视死如归,此时那三位哥们也摸不清情况,心里比孟老鬼他们更紧张,嘴里喊的声音是挺大,但脚底下的移动速度跟嘴上的音量却完全呈反比,移动速度那叫一个慢!最后干脆在离众人隐蔽地点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光喊不走了。   “现在怎么办?”孙亭也是一头汗,用手指头捅了捅艾尔逊。   “等他们到了十米以内就开枪!必须一枪打死!”艾尔逊开始部署,“我打中间的,少爷你打边上那个有胡子的,孟先生你打那个腰里别铲子的。”   艾尔逊看看孟老鬼手里的剑,又说道:“孟先生,必须一下打死,不能给他们开枪的机会,您,还是用枪吧。”   虽说见识过孟老鬼这把剑的厉害,但此时非比埃及,对面那几个人若是开一枪惊动了其他毒贩,可就连逃跑都困难了。 第265章 开阵   正说着,奇迹发生了,只见对面三个哥们其中的一个扑通一下就躺在了地上,另外两个人刚反应过来,就又躺下一个,剩下的那个哥们刚要向天鸣枪,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将其扑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已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下巴。   “嘿!他爷爷的!老二回来了!”艾尔逊擦了把汗,把枪又插回了腰间,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   “都捆上都捆上!”孟老鬼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老二跟前拍了拍老二的肩膀,“好小子,好身手!”此刻孟老鬼对这佤家三兄弟已然另眼相看了,且不说大队人马走了两天的路程,这小子一晚上竟然能打个来回,但就刚才这几下,便已经足以让一般人张目结舌了。   老二看了看孟老鬼,嘿嘿一声傻笑,捋开袖子冲着孟老鬼晃了晃孙亭给的表。   “他听不懂。”艾尔逊道。   仔细看了看这三个人,艾尔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其中一个人就是当初毒贩头子逼迫艾尔逊入伙时专门负责抽鞭子的,此时落到了艾尔逊手里,还能好过?   二十三点三十分,洞口一切就绪。   对于此次计划而言,这三个俘虏还是很有意义的,每当据点联系他们询问情况的时候,有这三人对着对讲机喊一声没事便可应付,这一带也没再来过其他巡逻的,所以一切进展得比预想的要快。   “艾老弟,人都让你打吐了,万一打死了,咱可前功尽弃啊!等阵成以后再打成不?”孟老鬼拉住又要解皮带开抽的艾尔逊,“先去吃点东西,准备行动了,让他们挨打的也缓缓,三儿啊,你那边咋样啦?”孟老鬼对这种带在头上的对讲机可是太感兴趣了,打发老三给石三也送去一个之后,平均每五分钟就联系一次石三,都快把石三烦死了。   “我这边,还差一点,再过十分钟就差不多了。”石三这边本来早就该完事的,因为六十四根钉怨桩中的十几根要钉进岩石里,所以着实费了牛劲,叮叮当当的凿了一下午,才凿了一半。   “我说你快着点吧,还半个钟头,好了赶紧告诉我!”孟老鬼看看星星,又把头转向艾尔逊,“对了,这三块料晚上没回去,他们不会怀疑吧?”   “到现在都没动静,应该没事!”艾尔逊看了看表,“孟先生,你现在布置一下吧,等会我们怎么配合你?”   “嗯,等会,你,孙少爷,老二老三,都到咱们白天藏着的地方去,我不发话别出来!”孟老鬼道,“等阵数转到三儿手里,你们赶紧跟我下山,留个孩子看着这三块料就行!”   十分钟后。   “师傅,我这边完事了,你动手吧!”此刻对讲机里传来石三的声音。   “你们现在快过去!”孟老鬼一摆手。   “走!”艾尔逊用枪顶着三个俘虏,跟着孙亭一块往灌木丛走去,老二老三拿起枪紧随其后。凹子外面,只剩了孟老鬼一个人。   其实,这处山洞,并非是山中的聚阴池所在,当初那个原田幸九郎从云凌子处学得了引葬大阵之后,直接将山中其他地方聚阴池的阴气引到了洞口,然后又仿造了一个李嗣源镇墓所用的炼尸釜放在洞口以作防范之用,破这个阵,其实有一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原田所布的引葬大阵的所有阵眼,将其逐一破掉,便可平安进洞了。但引葬大阵千变万化,凭着孟老鬼和石三对这种阵法的了解,找到阵眼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只能再布一个引葬大阵,将原田引过来的阴气再引至他处,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虽说理论上讲,这种方法是可行的,但实际效果如何,就连孟老鬼心里也不能打百分之百的保票。   拿着罗盘站在“送怨阵”的中央,孟老鬼一个劲的看星星,不时用手比划一个奇怪的姿势在眼前作参照。   “三儿,你接好了,我开阵了!”孟老鬼把罗盘放进随身的布兜子里,拿出打火机,开始一根接一根的点插在地上的香。   “开阵!”点上最后一根香,孟老鬼看看天空子时已到,噗哧一下把插在阵前的一根手腕粗的木桩拔了出来,随后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把礞石粉在手上,抄起剑在阵前的地上划了几下,哗啦一把把石粉撒了出去。   要说也怪,这山里本来一丝风都没有,这一把石粉撒出去之后,好像有了一丝凉风似的,明亮的月光下,树叶子似乎有些啪啦啪啦的声响。   “不好,起风了!”孙亭仿佛有些紧张,“当初我阿公就是因为刮风下雨而误了大事的!”   “少爷你别急,现在好像还没有下雨的迹象!”艾尔逊抬头看看天,漫天星斗,万里无云,下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说话间,耳边的风力似乎由微风变成了旋风,转瞬间树叶狂响,飞沙走石,只见阵中的香雾随风卷成了螺旋形,要说此刻的风可是够大的,巴掌大的树叶子都会被卷入天空,然而这一圈的香也就有筷子粗细,在旋风之中却是纹丝不动,连晃都不晃一下,孟老鬼则立在旋风中间,身上的白色对襟唐装被风吹得噼里啪啦,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龙卷风!孟先生有危险!”孙亭有点沉不住气了,爬起来准备冲过去。   “别!孟先生说除非他叫咱们!”艾尔逊一把拉住了孙亭,“你现在出去可能会影响他!”   “三儿!准备接阵!!”旋风之中,孟老鬼对着步话机一声大喊,抽出干将剑插上一张符噗哧一下钉到了地上,伸手砰的一下拔出了“送怨阵”侧面的一根木桩,只见一柱旋风呼啦一下向石三的方向移了过去,没出几十米便转成了狂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鸟兽四散,甚至连三个俘虏都把眼看直了。   “快跟我下山!”孟老鬼一声大吼,揣起剑第一个蹿下了平地。   听到孟老鬼大喊,艾尔逊立即朝老二老三打了个手势,二人一点,拿起麻醉枪紧随孟老鬼和孙亭也蹿下了山。   戴上对讲机,接上引爆器,就等着孟老鬼下令炸洞口了,就在接引爆器的时候,艾尔逊忽然和三个俘虏中的一个对了一下眼,“哎!坏了,忘了给这三块料一人补上一枪了。”接好引爆器,艾尔逊低头找了一块重量比较顺手的石头,一手抽出枪,不怀好意的走到了三个人跟前,“他娘的,老子给你们来个人工麻醉。”   “快!快!三儿抗不了多久!”山坡上,孟老鬼拼命的往下蹿,但说实话,老了毕竟是老了,大病康复之后虽然精神头足了,但毕竟年纪在那里,小跑还行,倘若是狂奔,没多久便已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据点门口不远,肖大生已经等了半天了,见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了,立即迎了上去。   “大小子!二小子,你们俩”孟老鬼喘着粗气指了指不远处的树屋,做了一个杀的姿势。   肖大生点了点头,立即把53式古董枪拿出来了。   “哎!不是这个!!”孟老鬼都快急死了,一把从老二手里拿过麻醉枪,冲老大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接到孟老鬼的信号时,石三也点了一圈的香,一只手放在一根木桩上,打开手电照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忽然,一大群野兔子山猪就如同地震将至般从草丛里蹿了出来。   “来了!”石三喊道,砰的一下拔出木桩,转瞬间,狂风在“怠怨阵”里又变成了旋风。   石三用巨阙插了一张符,像孟老鬼一样插到了地上,两只手死死按住剑柄,只见旋风越来越大,吹得石三都快睁不开眼了。   “师傅,你那边快点。”石三对着对讲机喊道,由于距离过远,风声也大,孟老鬼那边只听得吱吱啦啦的。   “快!快挖!三儿好像抗不住了!”此时孙亭、肖大生、老二、老三人手一把折叠铲,就连孟老鬼也用剑开挖,好在此处的地下没有太多的树根,比山上好挖了不少。   “师傅!你那边好了没有!”石三眼睛里都冒血丝了,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剑柄传到手掌,又从手掌传到全身,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打哆嗦,两只脚隐隐有些麻木。   运足真气,石三刚想压一压双手的凉气,忽然一根插进石头的木桩砰的一声从石头里崩出,随旋风飞上了天,啪嗒一下掉在了不远处,四周的香也开始晃悠。“师傅!!好了没有啊!!”   “三儿!放吧!”孟老鬼一边冲着步话机喊,一边挨着个的给孙亭、肖大生和老二老三插“锁魂针”。   “处理品吧孙少爷!放啊三儿!”   呼呼风声之中,石三什么都听不清,不过眼看着木桩一个一个的飞,香一根一根的断,石三也心虚了,一把拔出冲着据点方向的木桩,旋风转瞬间又化为狂风,向山下刮去。   “我去你娘的爱咋咋地吧!大不了不挖了。” 第266章 尸骨   此时,山下。   正在孟老鬼着急的时候,忽见不远处的据点里一阵大乱,转而灯光四射,人影晃动。   “不好!被发现了!”孙亭恍然大悟,“忘了他们的对讲机!”光顾着麻醉岗楼里的人了,忘了他们手里还有对讲机呢,呼叫没人回话,肯定起疑心。   这时,一阵大风从山上呼呼刮了下来。   “他娘的可算来了!都到我身后!”孟老鬼摆了个手势,站在迎怨阵中央,拔起木桩,转而阵中又刮起了旋风。   “开!”孟老鬼一声大吼,只见四周七八根木桩砰的一下同时飞起老高,一圈香向四周啪啪的飞了出去,周围的所有植物与此同时一阵乱晃,叶子落了一地,好几只鸟噼里啪啦都掉到了地上。   随着这一下,巨大的旋风瞬间踪影全无,顷刻间四周立即变得死一般宁静,基地里虽然灯火未减,却立即静了下来。   “成了。”孟老鬼捡起一只掉在地上的鸟看了看。   “三儿,成了!该你了!”这次还好点,没有风声,石三那边似乎能听清,吱吱啦啦喊了几句“明白”。   “孟先生,这,这里面怎么了?”虽说插了锁魂针,但刚才这一下还是震得孙亭头晕眼花金星四射双腿发软,当初在埃及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   “刚才这一下,叫‘阴怒’,五百步以内所有的活物,魂都被震飞啦!”孟老鬼眉飞色舞的,俨然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心想这个阵可是自己这辈子操作的最大手笔了,竟然比预料还简单。   “就跟你当初一样,没魂啦。睡去吧让他们。”   “想必,当年你阿公云凌子用的也是这个方法,既可卸掉聚阴池的阴气,又能毙敌于无形,可谓一举两得!我和三儿研究了半个月,方参得皮毛,但我们需要三十六根引魂香,你阿公他只用三根,真乃高人也!可惜啊。”孟老鬼拍了拍孙亭的肩膀。   “走吧!进洞找宝贝去!”象征性的缅怀了一下云凌子之后,孟老鬼终于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   “那,这些人,都会死?”孙亭问道。   “明天寅时三刻便会醒来的,咱们得快。”一想到兰亭序就在眼前了,孟老鬼不免一阵的兴奋,上山比下山还利索,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劲。爬到一半时,忽然听见山上一声巨响,“快,快,时间有限!”孟老鬼急喊着,心想着呀!唐朝的临摹本都是无价之宝,而此时的真迹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了。   走到洞口,石三和艾尔逊正在把碎石头往外搬,凹子已经整个被炸开了,凹子上方的岩石整个被掀了起来,看来日本人并未把洞封得太死,封洞的巨石从外面看似密不透风,而从上面炸开的豁口看,也就两米来厚,此刻已经基本被炸碎了,碎石后面,则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在那块平地中间则插着一根木桩,木桩上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死玉。   石三布的特殊的释艮阵,用来拔出练尸釜的阴气,按石三与孟老鬼的估计,此练尸釜应为原田幸九郎所仿制的赝品,如无聚阴池的话,释艮阵便足以破之。   按艾尔逊的交待,老二老三留在洞口放哨,肖大生则跟随众人下洞,为了以防万一,下洞的人,除肖大生外,每人都拿了一把手枪。   可能是由于时间紧迫,这条通道修得很窄且很陡,楼梯的高度足有三十厘米,通道壁上的灯两两之间的距离很远,而且都是通过裸露在外面的拉线供电,可见其修建时的仓促程度。   往下下了大概三十多米的样子,通道渐渐平缓,通入了一个较大的掩体,此时洞顶的高度忽然矮了下来,在场的除了孟老鬼外,全都必须低头猫腰才行,也不知道是工期太仓促,还是可着当时那些日本兵的身高修的,反正一米七以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里面站直了走。   “他娘的,这姿势还挺难。”孟老鬼猫着腰,打着手电四处乱照。   “这”不光是石三一个人,进到这个大掩体后,所有人都是一愣。   “慢!”孟老鬼一摆手,顺势抻出了剑。   五束手电光在掩体内来回的扫,环绕着掩体四周整齐的摆放着不少尸骨,从这些尸骨的姿势看,似乎不是受酷刑而死,相反的,大部分尸骨仿佛还死得很坦然。   “没什么事,估计是被灭口的,中国古代也经常这么干。”孟老鬼掏出罗盘看了看,没什么反应。   “别管这些死鬼,此地不宜久留,快,找宝贝!”   这是个长方形的掩体,大概有十几米宽,三十来米长,除了一具具尸骨外,什么都没有,在掩体的尽头,有两扇大铁门,至少三米宽,门上有类似于保险柜门的密码轴,但要比一般的密码轴复杂很多,至少有十层刻度,每层刻度又分为三十个数字,由于年久,已经严重腐蚀了。   “这么大的房间,怎么什么都没有,”石三感到有点不对劲,从进来时的景象看,造这个洞的时候工期应该很紧张才对啊,而眼下这个巨大的掩体,却只有几具尸首,在这种山体内部修掩体,应该不是小工程,就眼前这个屋子而言,如果没有大型的工程设备,人工凿的话少说得个两三年时间,怎么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我怀疑,这里另有出口,或是,假藏宝洞!”凭借丰富的考古经验,孙亭也开始觉得不大对劲,首先,凭众人进洞时的窄小入口分析,根本承担不了太大的土方运输量,如果铁门后面没有别的出口,那么便可以断定,铁门后面的空间肯定不会太大,或者说,这干脆就是一个类似于古代帝陵“疑冢”的假藏宝洞。   “应该不是假的。”石三倒是觉得日本人还没有那么无聊,“孙先生,按你的说法,山下奉文修藏宝洞的时候,日本鬼子已经差不多完蛋了,在这种大势已去的背景下,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修这么个假洞呢?我觉得铁门后面一定别有洞天,再说,美国专家不是也探明了这里有重金属反应么?科学仪器总不该骗人吧?”   “但愿如此,阿逊,这里能不能爆破?”孙亭看了看艾尔逊。   “有点,悬,我试试塑胶炸药能不能把密码锁炸开!”艾尔逊猫着腰,用手摸了摸湿漉漉的屋顶,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铁门旁边。   “他妈的,还挺厚,好像还是灌了水泥的。”艾尔逊用折叠铲敲了敲铁门,声响仿佛有些异常,“咱们是不是想个别的办法?我不知道屋顶有多厚,弄不好会把这里炸塌的。”   说得简单,此时众人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又没有什么大型的钻探或切割工具,哪里有什么别的方法?   “炸吧!”孙亭倒是无所谓,反正给阿公昭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孟老鬼可不一样了,一脸的愁苦,嘬着牙花子摆了摆手,把头背了过去。   打开背包,艾尔逊拿出了块状的塑胶炸药,用军用匕首剔了剔铁门的缝隙,准备贴炸药。   “慢!”石三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师傅,我觉得,炸之前,咱得先布个阵。”   “布阵?”孟老鬼也是一愣,“布啥阵?一炸连房子保得住保不住都不知道,布个阵不炸飞啦?”   “师傅,这哥们,不简单。”石三在门边上,用剑柄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铁门。   “没必要啊!师傅你想,这门口弄了个练尸釜引葬阵,洞口还封上了,有必要再弄这么个门吗?还有,这外面这么多的死人,不管是闷死的饿死的还是毒死的,都不应该死得这么舒服啊,你看看这一个个的。”说罢,石三又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尸骨,只见这些尸骨双腿并拢,双手交叉摆在胸前。   “看,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这个姿势,就像死后统一被摆成这样似的,但如果真的是死后被摆的,那摆他们的人是谁?是他们其中之一?然后自己也保持这个姿势死去?不可能啊,或者是他们死的时候,这个洞还没封上?”   “三爷,你应该多了解一下日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如果他们的上级官员告诉他们,这样是为天皇尽忠,那么他们即便是死于酷刑,也会很从容的。”对于日本人的自杀情结,孙亭并不怀疑。   “孙先生,照你这么说,就更解释不通了,为了天皇,死都能死得这么坦荡,难道就不能为了天皇保密?”石三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一具尸骨,“上下颚骨完全咬合,看来死的时候并不惊慌,而且有心理准备,双腿紧并且脚尖向上,说明死的时候是故意保持这种姿势的,而且死后没人动过,手指自然弯曲,说明不是自杀,而且死的时候似乎并不痛苦,太怪了!”   仔细这么一看,石三心里还真犯起嘀咕了。这些人的死状实在是太怪了点。不免让他心底生疑。 第267章 死相   “这”听石三这么一说,孙亭的眼珠子也瞪圆了,开始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这些尸骨。   “三爷,你懂法医?”   “不,这不是法医,这是茅山术中的“观殡诀”,历代茅山传人以这种方法来分析死者的死因,以此来判断其亡魂是普通魂魄还是怨魂厉鬼。”   “会不会是饿死或是憋死?”   “不大像。”孟老鬼一贯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碰恶鬼就封,碰夜鬼就超度,从来都没把这“观殡诀”当回事,没想到这会还真用了,虽说“观殡诀”学得二五眼,但自出道以来,各种死于非命的尸首可见过不少,眼下这些个枯骨,经石三这么一说,也引起了孟老鬼的注意,不禁也低头瞧了起来。   “饿有饿死的相,憋有憋死的相,饿死的人双肩耸,腰腹后穹,一般都是佝偻着身子死,憋死的人张着嘴的居多,没见过躺得这么舒服的,只有”孟老鬼皱起眉,琢磨了一下,“倒是像病死的或毒死的。”   “不应该。”处于历史学的角度出发,孙亭并不认同这个结论,“日本兵自杀应该是剖腹,他们的军校中,剖腹是一门必修的技能,从来没说兵败后服毒自尽的,他们认为服毒是懦夫的表现,而且按记载,这个藏宝洞修建的时候,日本天皇还没颁布投降诏书,他们没理由自杀,病死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怎么死的,和炸门与否,有关系么?”艾尔逊拿着炸药看了看表,“咱们还有四小时十七分钟。”   “先别着急!三儿说得有道理!得布个阵。”孟老鬼站起身,眉头也皱了,也不知道铁门那边什么情况,布什么阵呢?   和石三商量了一下后,二人决定在下来时的通道中布一个“定门阵”,也就是防止冤孽出来的方法,所有人在引爆时退出阵外,以防万一。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通道中立刻暴土扬长,这种塑胶炸药爆炸后产生的烟气和当年秦戈带的雷管可是大不一样,呛得所有人都眼泪横流,“艾老弟,你方放的是炸弹还是催泪弹啊!”用袖子擦着眼泪,孟老鬼拿出了罗盘,顿时眼就直了,“不好!”   “怎么了?”石三咳嗽着凑到罗盘前面,只见罗盘纹丝不动。   “刚才,刚才,咳咳,刚才转了好几圈。”孟老鬼说道,“现在却又不动了。”   “可能是爆炸震的。”石三举起巨阙第一个走出了通道,若是有东西,他手里这把家伙应该算是最厉害的。   “这些人不管是中毒还是病死,应该不是恶鬼,咱们见机行事。”   “真他娘厉害,这是小型原子弹吧?”看着被炸开的铁门,孟老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是铁门腐蚀过度的原因,只见门艾尔逊装炸药的五个点,被炸出了五个大坑,原来的密码轴也被炸飞了,门内填充有水泥,厚度比众人猜想的薄,整个门的外框原本是嵌入岩石里的,此刻也已经完全被炸出来了,把手伸进门框与岩石间的缝隙,便能感到有向内的气流。   “没错!应该还有出口!”孙亭用手试了试门框缝隙的气流。   艾尔逊把两根折叠撬棍分别递给石三和肖大生,三人一较劲,哐当一下,两扇大门中的一扇被撬了开。   “这是什么意思?”进了铁门,石三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只见门口仍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通道深处比下来时的通道稍微宽一点,但仍是窄得可以,也就一米多一点,但通道口却和铁门一样宽,顺着通道向里,俨然是一个喇叭口的形状。   “真他娘的是脱了裤子放屁。”孟老鬼仔细看了看通道四壁,“这是什么?”只见通道一面的洞壁三三两两的嵌了不少铁橛子,排列形状很不规则,粗细与食指相仿,露出墙壁的部分是尖的,约莫有五公分左右,用手电一照很是恐怖。   “不会是什么暗器吧?”石三想起了一些武侠里的描述的机关暗箭。   “不像是暗器,是死的。”艾尔逊用手搬了搬,纹丝不动,嵌得还挺结实。   “我说三儿你别犯傻,打日本鬼子那可是民国以后的事了,你当是十三陵呐?”孟老鬼虽说也觉得奇怪,但至少能肯定这不是什么暗器,飞机大炮都能造出来,还用得着这种暗器?   “大家最好小心点。”孟老鬼拿出一打子生符往每人腰里别了一张,“都提着鼻子闻着点,谁身的符要是冒烟,马说一声!”   石三打头阵,众人继续往里走,这是一条略带弧度的通道,像当年巴山藏宝洞一样,通道中也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走了二十多米,进来的铁门就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前后漆黑的通道。走着走着,一团挂在墙的黑漆漆的东西吸引了石三的注意,“这是啥玩意?衣服?”   “好像,是个人!”孙亭青着脸,咽了口睡沫,说实在的,国内国外一些古墓宝藏孙亭见过不少,邪门歪道的东西也不是没碰到过,人也是动物,在面临一些诡异事物的时候也会有一些特珠的感觉,不只是孙亭,在场所有人此刻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自己扑到铁橛子死的?”孟老鬼来到这团黑漆漆的东西跟前,用剑尖挑开破布仔细看了看,是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洞内的阴气还是别的缘故,这具被挂在墙的尸首与外面掩体里摆着的完全不一样,腐烂并不是很严重,甚至肉还是蜡黄色的,从狰狞的表情看,死时似乎很痛苦。   “三儿,你不觉得这些铁橛子的位置有点怪么?”孟老鬼把头探到尸首侧面看了看,脖子根不由得冒起了凉气,除了身的铁橛子外,最辣眼的就是尸首的脸,一根铁橛子从死者鼻子的位置深深钉了进去。   “怎么?”石三也用剑尖挑开死者的衣服,捅了捅皮肤,似乎还有弹性,倘若放在现代,肯定又要被那些科学家称为什么古今奇迹了。   “这,也是为了天皇?”眼前这一幕让石三看得心里发紧,钉进身体的铁橛子暂且不说了,但钉进鼻骨的铁橛子着实有让人汗毛孔收缩的效果。   “三儿,你说他是死了被人弄去的,还是活着自己扑去的?”孟老鬼顺着死者的大腿向下观察,死者的大腿仿佛很是放松,所有的铁橛子钉入身体的尺寸基本都一样,倘若是自己扑去的,全身受力很难如此均匀。但其面部表情狰狞,似乎又是被活活钉死的。   “死了才被挂去的吧。”石三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把一个活人钉在铁橛子,尤其是还要从鼻骨穿过钉入头部深处,将会是怎样一种痛苦。   “对天皇再怎么尽忠,也不可能活着就这样吧?”   “太他娘的怪了。”孟老鬼用剑在墙尸首旁边的一堆铁橛子周围画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早就觉得怪!三儿你看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旁门左道?”   “尸穴?”石三参照孟老鬼用剑也刻出的人形轮廓,大概数了数人形轮廓中间的几根铁橛子,约莫有十一二根,有几根的位置与死人身的尸穴吻合,而有几根却和活人身的七脉吻合,“好像也不全是,好像,还有七脉的穴位,等等容我想想,活人和死人的穴位在一块。”   “别想了,找宝贝要紧!”孟老鬼看了看罗盘,貌似没什么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想得再明白,该有的东西也得有!是骡子是马就拉出来遛遛!他娘的小日本鬼子,弄的这是什么遭瘟玩意!”   “大家,还是小心点!”石三擦了把汗,又提起了巨阙剑,继续往通道深处前进,凭直觉,石三始终感觉这个洞不像想象的这么简单。   大概又走了四五十米,其间众人又看见几个被钉在墙的尸首,与前一个不同的是,这几个人有的是面朝外,有的则是倒着挂,但腐烂都不是太严重。   又有一扇大门挡住了去路,从材质看,不像是金属。   “我去炸开它!”艾尔逊背着包来到门前看了看,似乎是扇石门,但四外的框子都是金属的,用手一压门把手,只听得门里喀吧一声,竟然开了。   “哟,质量还不错呢!不用炸了!”   “别进!”石三一把拉住了准备拉门进去的艾尔逊,“他娘的,有问题!”   “嗯?有什么问题?”尝过埃及那堆玩意的厉害,艾尔逊对这些东西也不敢不信了。   “刚才是铁门,现在是石门。”孟老鬼黑着脸,若有所思,“刚才是铁门,咋突然弄起石门来了?又他娘的不是古代?”   “铁!铁不行阴阳!石头可以!”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石三恍然大悟,脑门子的汗立即就下来了。   “外面那个大厅里的死人,那么摆是有目的的!” 第268章 石头   听石三这么一说,艾尔逊心里也是一哆嗦,下意积的松开了手,只见这扇门吱呀一下,竟然自己开了。   “啊。”艾尔逊眼都睁圆了,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门,这扇石门虽说不厚,但怎么说也有个百十来斤,一没角度二没机关,怎么就自己开了?   “退后!”孟老鬼一个箭步蹿到石三前面,从包里掏出一把铜钱摆在了地,速度之快甚至连石三都没反应过来。   “请君入瓮?看看是他娘的哪路神仙!”孟老鬼自己也退后了两步,噗嗤一下,一杆黄旗立在了地。   地是石质的,黄旗杆子并未插入地里,而是自己立在了地,把孙亭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开!”孟老鬼拿着剑哐的一下插在地,只见四外的铜钱一个个全都立了起来,黄旗杆子吱呀呀自己弯了起来,眼瞅着就要折。   “三儿,把你的家伙给我!”孟老鬼一把从石三手里夺过巨阙,哐的一下插进了地里,巨阙一入地,这黄旗杆子扑腾一下又直了,转了几圈啪嗒一下倒在了地。   “嘿嘿,一物降一物!三儿,你这家伙降得住这玩意!”孟老鬼收起了铜钱,回头把剑还给石三,可是这头一回就傻了,只见石三两眼紧闭,满头的汗,下巴一个劲的哆嗦。   “三儿?咋了?”孟老鬼一脑袋的不明白,石三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当年在巴山弄那个八仙局,在香港斗那个赵昆成,都是腥风血雨死里逃生,就算是在真仙台被“阗鬼”围攻的时候,也没见徒弟这样子,这是怎么了?   “师傅,咱们,进错洞了!”石三闭着眼,一字一颤道。   “三个月,你在开玩笑?”孙亭也觉得石三有些怪异,“这难道不是山下奉文的藏宝洞?”   “这个洞里,有骴气!”孟老鬼布阵的时候,石三开起了慧眼,本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的,然而结果却让自己大吃一惊。   正常情况下,开慧眼常见的气息共有三种,生气、阴气、煞气。正常人与一般小动物,在慧眼的观察中通常呈现桔红色阳气过重的人或动物例如得道高僧、真人以及各种灵兽往往会呈现出火红色或紫色有些孽兽或修仙的畜生,在慧眼中也会呈现桔红色,但颜色比较暗淡,没有光晕,修成真身的则会呈现淡黄色。这些统称为“生气”。野鬼在慧眼中是白色恶鬼、怨魂在慧眼中大多为灰色,也有黑色的。这些统称为阴气。   总之是颜色越深越难缠,当初在巴山碰到的“千魂魈”,在慧眼中就是黑色的,再有就是煞气,大多为青色,有点发蓝头,传统的阳宅风水学认为,“利则为煞”,就是说,有棱角的东西就带有煞气,棱角越锐利,煞气越重。而在茅山术中,对煞气则有另外的说法,茅山术认为:“杀生为煞,伤鬼神为大煞,伤星宿为至煞,煞可累之,杀生亦惑之焉”,通俗点说,杀过生尤其是人的家伙就会带有煞气,如果是荼毒过鬼神的家伙煞气就会很大,而杀害过大人物的家伙,就是最煞的东西了当年七叔给的问天匕首,相传杀过韩信与袁崇焕,应该算是至煞之物了,此时的巨阙,也不知道杀过哪位大侠或是杀过多少人斗过多少怨孽,煞气竟然比问天还高了不少,煞气是可以积累的,同一把家伙,倘若荼毒的鬼神或普通人很多的话,煞气一样会超过杀害过大人物的家伙。   然而,还有一种不常见的气息,就是“骴气”,“骴”字的字面含义,是肉未烂尽的骸骨,顾名思义,“骴气”就是半生半死、半阴半阳的气息。理论讲,活人若使用茅山术同归于尽的招数“阳魂法”,其魂魄阳气未散之前,在慧眼之中会呈现墨绿色或浅绿色以携带阳气多寡为准,阳气越多,颜色越深,这种气息便可以理解为“骴气”。在茅山术中,除了指明“阳魂法”可以造出“骴气”以外,还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或阵局也能造“骴气”的记载。   “什么气?”听石三这么一说,孙亭也很紧张,二战时日本生化部队是很厉害的,著名的侵华日军七三一部队便是日军生化战的典型代表,类似于芥子气一类的毒气是日本军队的惯用伎俩,这类武器有效期极长,触发简单,很可能被应用于宝藏的防盗,莫非艾尔逊一开门,触发了这个洞里的什么毒气装置?   “不是毒气。”石三缓缓睁开眼晴,“孙先生,咱们有麻烦了。”   “很麻烦吗?”   “也不知究竟是他娘的什么道道!”石三恶狠狠的吸了口气,砰的一下从地拔出巨阙。   “骴气?”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干脆抽出手枪,并换贴有红色标签的弹夹。   孙亭给孟老鬼的这把手枪是一把警用手枪,奥地利格洛克公司生产,九毫米口径,威力比秦戈用的史密斯伟森1076式十毫米手枪稍微小一点,但后坐力也要小一些,而且弹夹容量比较大,可以装填九发子弹,按孟老鬼的安排,孙亭特制了五夹约一百发“赤硝夹心达姆弹”,贴红色标签的弹夹,装填的就是这种“夹心弹”。   “大家,退后!”石三举起巨阙,缓缓的推开了只开到三分之一的石门,谁知刚又推开了一点点角度,门轴处便传来嘎巴一声,声音很清脆,听得所有人又是一激灵,就连石三都傻愣了半天,摆了半天迎敌的造型后,发现似乎没什么事,才又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   用手电四处照了又照之后,石三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打了个“跟”的手势,所有人排成一队,沿着石三的路线也进了屋。   “这是什么?危险!卧倒!”孙亭排在孟老鬼后面,倒数第二个进屋,就在经过这个石门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形状奇特的孔吸引了注意力,孔的直径并不大,大概与筷子相仿,边沿有很多参差不齐的凹凸。   “好像是钥匙孔?”孙亭用手电仔细往孔隙内部照了照,似乎确实有点像锁芯,但由于孔太小了,始终看不太清。   “奇怪,既然有锁,为什么门一推就自己开了?莫非有人来过?”凭借一种考古学家特有的敏锐,孙亭习惯性的举起手电往屋里犄角旮旯照了照,这一照不要紧,差点把魂吓飞了,只见屋顶的角落处一排黑管正对着自己。   “快趴下!有机关!”孙亭以速度趴在了地,所有人包括石三在内,心本来就提到了嗓子眼,听孙亭这么一喊,虽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飞快的趴在了地。   “又,又怎么了?”孟老鬼卧倒得太迅速了,弄了一脸的土。   “有机关!”孙亭用手电向屋角一晃,顺着手电光,只见一黑管齐刷刷的对着门口,看粗细似乎是枪管。   “好像已经失效了。”艾尔逊也注意到了这些黑管,“应该已经失效了,这种现代的防盗设备,往往需要电,这个地方建好至少有四十年了,应该没有电池能用这么久的,而且如果真是枪的话,这么潮的环境,弹簧也应该烂了。”当过侦察兵的艾尔逊对现代武器设备的了解显然要比孙亭多。   “小心不是错!”趴了约莫一分多钟,发现没什么动静,石三握着巨阙第一个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走。   这个屋子,比众人刚进来时的掩体高了很多,至少有三米左右,面积也更大,少说有千平米,石门就开在屋子的正中间,进门后是一条货道,两旁高高矮矮摞满了箱子,就好像仓库一样。   “不会又他娘的是金条吧?”孟老鬼酸着脸,当时到巴山,也是满山洞的箱子,清一色全是金条,搬也搬不动,拿也拿不多,倘若找着这种宝藏,只能守着金山哭。   “我看看!”艾尔逊来到一个箱子旁边,举起手枪砰的一枪打烂了锁,小心翼翼的掀开箱盖,用手电一照,立即傻了。   “什么?石头!?”听艾尔逊一喊,孙亭也有点懵,来到艾尔逊跟前往箱子里一瞅,果然,箱子里装的清一色全是石头。   “这怎么可能!?”孙亭也顾不得危险了,把石头一块一块地往外搬,一直搬到最后一块,还是石头。   “这石头中间,可能有东西!”抄起折叠铲,拿出镐头,孙亭找了块形状稍微扁一点的石头哐哐一通砸,直到把这块石头砸成了若干小块,石头还是石头,并没藏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此时艾尔逊已打开了另一个箱子,“少爷,这里也是石头!”   “这不可能!”孙亭来到另外一个箱子跟前一看,确实是多半箱子石头,跟刚才那箱子一模一样。照这样又打开了三四个箱子,无一例外,全是石头。   “孙少爷,咱们是不是,他娘的小日本的当啦?”孟老鬼一脸的黑青,卟的一口痰吐在了箱子。   “这他娘的不会是个疑冢吧?” 第269章 阵法   “不应该啊!”孙亭哐一下靠在了箱子上,一脸的失落   “当年美国的探宝公司明明探测到这里藏有贵重金属,莫非乔治森博士骗我?他都要死了,为什么要编我?不不!没有理由的!”   “孙少爷你别着急啊!”孟老鬼见孙亭郁闷,也不好意思再带头骂娘了。   “我、三儿和秦爷在巴山也扑了个空,秦爷那脾气,你知道吧?不也就这么过来了?该吃吃该喝喝,来日方长啊孙少爷!”   “不不,孟前辈,我不是在考虑那个问题,我只是觉得这洞应该另有玄机!”孙亭皱眉道,“‘疑冢’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放在这个洞是完全不可能的,首先,修建这个洞的时候,日本军队应该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不可能耗费如此巨大的工程量来修‘疑冢’,其次,那个所谓的‘引葬大阵’不是小工程,况且还有这么多离奇死在这里的日本兵,即使日本人拿人命不当回事,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疑冢’付出如此牺牲,最重要的,依照乔治森博士所说,当时在这里寻宝的时候,仪器确实显示地下有重金属,即使日本人骗人,仪器可不会骗人啊!所以我怀疑这些石头才是疑兵之计,这个洞穴必另有玄机!”孙亭顿了顿,“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这个洞穴真的没有宝藏,那么挖它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挖这个洞本身就是秘密啊!还能掩盖什么秘密?”孟老鬼也被整糊涂了,“要不是艾尔逊手腕狠给炸了,恐怕这个洞一辈子都没人知道啊,我看宝贝肯定藏在别处,咱们好好找找,别着急,看看地有没有空心的,墙有没有空堂的。”   “我只是猜测。”孙亭也陷入了沉思,“我有种感觉而已。”   说实话,孟老鬼也希望孙亭的假设是真的,就像在后晋的藏宝洞一样,有一个专门藏古玩字画的密室,里边全是“干货”,那可比拿两根金条实惠多了。   “怪了!”石三并没在意孙亭在后面叮叮当当的砸石头,而是开起了慧眼四面八方找了又找,而进门前看见的“骴气”却再也没出现过。   “什么怪了?”孟老鬼凑到跟前,“又看见啥了?”   “什么都没看见,”石三睁开眼,皱起眉头,“刚才‘骴气’应该就是在这里出现的,现在却没有了!”   “没有不是更好?你还指望它有啊!”孟老鬼把手枪揣回腰里,“对了,三儿,这些箱子里装的不是宝贝,全他娘的是石头,所以我和孙少爷分析,宝贝肯定在什么其他的地方藏着,日本人不可能白修这个洞!”   “师傅,我看咱们还是撤吧。”石三实在是心虚,“骴气”那东西按理说应该是活人濒死时造出来的,而眼下这个洞的情况,怎么可能有濒死的活人呢?如果真碰到,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对付统统都不知道啊!   “古人云,既来之则安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谷子种不出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孟老鬼虽然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虚,但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多少古代的道道都见怪不怪了,这民国时期的日本鬼子又能弄出啥厉害玩意来?   这个时候,孙亭和艾尔逊已经开始用折叠铲敲击地面和墙面了,“主要找墙!地面上全是石头,底下要是空的肯定经不住!找墙!”孟老鬼也开始用折叠铲敲墙。   “唉!”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儿师傅,石三真是一点辙都没有,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没办法,跟着一块找吧,找得着找不着放一边,赶紧找完让他死心,然后离开这个缺德地方才是真格。   就在石三也拿了把折叠铲开始叮叮当当的敲墙时,后面石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呻吟声,就好像烂醉的人躺在床上哼哼一样。   “谁!!?”石三回头就是一嗓子,吓得在场所有人不由得浑身一激灵。   “咋了?”孟老鬼用手顺了顺胸口,“我说三儿,你别老一惊一诈的行不?”   “后面有声音!”石三转头向后,用手电上下左右一通照。   “有声音?你听错了吧?!”孟老鬼转身用手电照了半天,敞开的石门,黑洞洞的通道,好像没什么异样,“孙少爷、艾老弟,你们听见啥动静没?”艾尔逊和孙亭都摇了摇头。   “你可能听错了,”孟老鬼擦了把汗,“别忒紧张,当年在巴山不比这个邪?”   石三深呼吸了一下,举起折叠铲,继续敲墙,可刚敲了没两下,肖大生忽然端起了枪,转身瞄向了身后的石门,砰的就是一枪。   “又咋啦!?”孟老鬼回过头,只见肖大生满脸惊悚,还保持着开枪时的姿势,手电光下,枪口似乎还在冒烟。   “有人!”肖大生的汉语水平本就很差,发音本就歪七拉八的,这突如其来的一惊,这两个字说得更是让人听不大清。   “什么!?”虽说没听清,但肖大生这一开枪,艾尔逊也把枪抽出来了,凑到肖大生跟前用当地的土语问了两句,“肖大生说,后面有人!”   “在哪!?”孙亭也抽出了手枪,一手打手电四处乱照。   “来个痛快的吧!”艾尔逊见洞内并没有军火,直接把信号枪又拿出来了,照着石门唰的就是一发照明弹。   明亮的光线下,整个房间一览无余,虽说没发现肖大生所说的“人”,但众人还是惊呆了,这是一间完全人工修凿的长方形屋子,墙壁是水泥的,屋子高度大概四米左右,在三米的高度上吊着一层金属龙骨,在进门方向的屋顶上,吊着两台奇怪的设备,成色还挺新,刚才的枪管,就是从这个设备里探出去的,屋顶龙骨再往上,悬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金属网,虽说已经落满了灰尘,但在照明弹的强光下,有些灰尘少一些的地方还是会闪烁出黄橙橙的光芒。   “我知道乔治森博士为什么坚信地下有黄金了。”孙亭目不转晴的盯着房顶上的金属网,“这个网子是黄金的!”   “他娘的!小日本鬼子真他娘能糊弄人!”孟老鬼多少有点失落,如果说当年美国探宝队的仪器上显示的重金属,就是屋顶上这层黄金网的话,这个屋子里有密室的可能性便小了很多。   “这是什么意思?”石三彻底糊涂了,地上的箱子装石头,屋顶上弄一层黄金网,小日本到底想干什么?   “日本人真是,匪夷所思。”孙亭此刻比石三更迷糊,既然门口有如此复杂的防盗设备,便说明这间屋子确实很重要,而眼下屋里放的却都是石头,好像并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最奇怪的便是屋顶上的这层黄金网,看似有其功用,但黄金网能有什么作用呢?   “小日本挺下功夫的,我怀疑宝贝就在其中某个箱子里!”孟老鬼仍然不死心,“咱别找夹层了,来,把所有箱子都打开!”   “所有箱子?”此时照明弹已经熄灭了,艾尔逊惊愕的表情别人也没看见,“孟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恐怕来不及了!”艾尔逊按了一下手表的夜光按扭,“咱们还有三个小时不到!”   “没事!能开多少就开多少,万一能找着呢,实在不行就他娘的把上面的这层网子扯走!”孟老鬼不甘心啊,贼不走空啊,这提心吊胆风餐露宿的,岂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师傅,你不觉得这像什么阵法么?”石三一个劲的寻思,“现在看来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阵法!干什么用的呢?”   “阵个屁!大家伙嫌赤硝贵,都他娘改用朱砂吧,你见过谁拿黄金摆阵的?皇帝老子家也摆不起啊!来来!快帮忙开箱子!”孟老鬼一百万个没好气,把赤硝夹心弹的弹夹退出来换上普通弹夹,砰的一枪又打烂了一个箱子的锁,抬腿哐的一脚踹开了箱子盖,用手电顺着石头缝照了又照,“他娘的,石头!”   “可是,不是阵的话,日本人为什么耗费这么多的黄金弄这个网呢?”石三爱钻牛角尖,什么事不整明白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我管他为啥呢,自当这帮兔崽子是吃饱了撑的!日他娘的,又是石头!”每打开一个箱子,孟老鬼都要骂一句,费了这么大劲,找到一堆石头,越想越窝火啊。   “三爷,这个问题我也弄不明白,但我希望咱们回去再研究,孟先生说得有道理,咱们还是把其他箱子也打开看看吧。”孙亭也开始举枪开锁。   可能属于考古学家的职业病吧,孙亭打开一个箱子以后,无意中把石头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孙亭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张了半天的嘴,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这,这,石”   “怎么了?”石三走到了孙亭跟前,拿过石头仔细看了看,不由得也是一惊。   “师傅!这确实是个阵!” 第270章 日本鬼   “啊?啥阵?”孟老鬼正准备开枪打锁呢,听石三这么一说也凑过来了,“发现啥新大陆啦?”   “石头上有字!谁懂日语?”石三用手电仔细照着石头,这是一块形状不是很规则的石头,大小与碗口相仿,在石头表面,隐隐刻着不少的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字的形状很奇怪,但绝不是殄文。   “这不是日文!”孙亭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文字,或者说符号!”   “快给我看看!”孟老鬼从石三手里拿过石头,仔细看了看,又从箱子里拿出另外一块石头看了看,“大伙看看其他箱子里有没有!”   “这里也有!还有这里!”艾尔逊随便找了个箱子拿出几块石头,挨个用手电照着仔细看,只见每块石头上都隐隐地刻着一片一片的怪异文字。   “他娘的,大家不用找了!”孟老鬼掂量着手里的石头说,“还真他娘的像个阵。”   “这阵是干嘛用的?”石三也找了块石头,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屋顶的黄金网。   “真是阵的话,肯定不是中原的阵法!”孟老鬼皱着眉头,“这很可能是那个原田幸九郎自创的阵法,或是东洋的什么邪阵,这个要回去研究一下!不过,费这么大的劲,耗子掏洞掏出这么个阵,还加了这么多机关理伏,弄死这么多的人,估计不是善茬!”   “那咱们怎办?怎么破阵?”石三有点抓瞎,对于这种从没见过的东洋邪术,真是有点不知所措。   “三儿啊,你开点窍行不?”孟老鬼一咧嘴道,“艾老弟,那种打绳子的枪你带了没有?把房顶子上的黄金网给它拿走!等会咱撤的时候用炸药把他这个洞端了,我就不信他这个阵不破!”   “带了!”艾尔逊从包里拿出射绳枪,“我现在就去弄!”说罢,艾尔逊拿起绳枪直奔屋角。   黄金网的面积和屋子基本相同,有近千平方米,大概每隔一米多就有一个钩子钩着,都弄下来少说也得有个几百斤,破坏掉是没有问题的,但想都带走的话就有一定难度了。话虽如此,艾尔逊还是挺美,毕竟不用找箱子了,这一屋的箱子,少说几百个,一个一个找得找哪年去?说实在的,大家伙这次来缅甸,纯粹就为哄老爷子开心而已,毕竟是救命恩人啊,但没想到这孟老鬼太佞了,不见黄河不死心啊,此刻可算改了主意,不易啊。   绳枪发射出去,穿透金网,打在屋顶上火星四射,铁钩子从屋顶反弹下来后,两段绳子中间的金网少说也有十几米,拉住两根绳子稍微一使劲,金网便会被豁开一大截。看来这一屋子的金网只是面积大,厚度还是蛮薄的,照这么弄,最多半个小时,这一屋子金网就能弄个差不多。   不一会工夫,艾尔逊就弄下来一大片金网,说实话,艾尔逊也是工薪出身,虽说在孙家当保镖收入比当警察翻了近百倍,但毕竟挨过穷日子,看着这大片大片的黄金网,心里也痒痒,撕下一片装一片,包满了就开始扔东西,能扔的基本上全扔了,微型氧气筒、夜视仪、雷管、手榴弹,总之,只要包里还能装,就狠命的往里塞,“他娘的,真是金的,还挺沉!”射出一枪之后,艾尔逊拎起大包掂量了一下,“嗯,比来的时候还沉,这得卖多少钱啊!唉!没鱼虾也行!没白来!”想到这,艾尔逊倒吹起口哨来了,刚才肖大生说门口有人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谁!?”正美着半截,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艾尔逊肩膀子上,这一下可把艾尔逊吓了一大跳,爆叫一声猛地回身,原来是石三。   “哎呀!石先生,你吓死我了!”艾尔逊用手顺了顺胸口。   “我只是,有些顾虑,想问问你,这个炸药遥控爆炸的距离有多远。”石三皱着眉,“爆炸的时候咱们肯定要退到洞外,信号有那么远么?”   “这个你放心!我有定时器,定时引爆就可以了!”艾尔逊说道。   约莫又弄了十几分钟,大半个屋子的金网都弄下来了,这下艾尔逊可犯愁了,包装不开了啊,“唉!管他呢,等会大家伙的包一律利用起来!”抄起绳枪,艾尔逊想着又要发枪。   就在艾尔逊刚想扣扳机的一刹那,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自己,“石先生!人吓人吓死人啊!别老吓我行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艾尔逊故意提高了嗓门,心说这个什么三爷可真行,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什么?我在这!怎么了?”斜前十几米外,石三正跟孟老鬼和孙亭研究这些刻字的石头,听艾尔逊喊自己的名字,便打着手电晃了晃,借着手电光可以看清,石三、孟老鬼、孙亭和肖大生都在一块,一个不少。   “啊!谁!?”艾尔逊一看不是石三,吓得浑身一阵痉挛,下意识的握着绳枪猛的转身瞄准。   回过头,艾尔逊几乎傻在了当场,“日,日…,大家快”   “咋啦?日来日去,日谁啊到底?”孟老鬼本来正用手电照着手里的石头琢磨,听艾尔逊这么一喊,急忙用手电照了过去,看这孩子平时一脸正气也不怎么爱说话,怎么好端端的骂起来了?   “日本人!!不…,不,日本鬼!”艾尔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鬼还分国籍?”孟老鬼拽出剑几步蹿到艾尔逊旁边,用手电一照也傻了,只见对面一个青面獠牙的“人”正龇牙咧嘴的看着艾尔逊,表情仿佛在笑,最让人恶心的是,这个“人”的身上穿的是日本军服,在冷白色的手电光下,身上有好几个食指粗细的黑窟窿,脸的正中央也有一个。   “他娘的,这是刚才钉在墙上的主儿!”孟老鬼胳膊横在艾尔逊身前,二人一起后退了两三步,此时石三也蹿上来了,一看也傻了。   “这,是什么东西?”石三自从看见骴气以后,想象过各种各样三头六臂的形象,但就是没想到,这东西原来就是走廊里那几个钉在墙上的哥们。   对于观察鬼怪的着眼点,石三和孟老鬼是不一样的,孟老鬼习惯看“皮肉”,石三则习惯看“甲丝”,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个人对眼前这个东西的猜测竟然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   “莫非是‘鐾令之孽’?”孟老鬼用手电照了照对过这位哥们的脸,由于光线是白色的,所以这东西除了鼻子上的黑窟窿周围是黑色以外,其他部分都呈现一种干芦苇一样的深黄褐色,眼球甚至都没有腐烂,也是黄褐色的,就是没有眼珠,凭借着几十年后还没烂的眼球,孟老鬼断定这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洗刀鬼”。   茅山术中一种只有文字记载的人造怨孽,相传‘施法者以利器杀于阵局之目,锢其魂魄于尸身,驱之行孽’,说白了就是杀完人以后再驱使被杀者的魂魄以其尸身行凶,所以这种怨孽民间又称为‘洗刀鬼’,这种怨孽会把触发特定机关的人当作是杀自己的凶手,且‘怨不平则目不瞑’。   “就是普通的戕鬼!”石三横起巨阙,“刚才的骴气应该就是这东西弄出来的,身上可能有什么东洋邪术,大家都到我身后来!”   很快的,孙亭和肖大生也躲到了石三身后。众人开始向门的方向缓缓的后退,对面这个日本鬼虽说也慢慢悠悠的跟了上来,但好像确实对巨阙剑有些顾忌,始终与众人保持着大概两三米的距离,你走我也走,你停我也停,嘴里嘁哩喀喳地也不知道是磨牙还是什么别的声音。   “艾先生!赶快埋炸药,这东西害怕我的剑。我拖住他!”石三干脆用剑向前一比划,对面这位还真就往后退一点。   “这些东西没什么智商,大家先退到洞外,我拖住他!艾先生你埋炸药!”   “可。炸药在”艾尔逊指了指对面的方向,包括装满金网的大包和已经掏出来的炸药,都在对面那东西的身后。   “怕他!?”孟老鬼此时已经把赤硝达姆弹换好了。   “埃及的万魄魑祟都让老子搬倒了,怕你个小日本鬼子?大家伙给我照着点!”端起枪,孟老鬼瞄准了对面这东西就要开枪,不瞄不要紧,这一瞄,孟老鬼汗就下来了。   “不对呀!”   “什么不对?”石三听孟老鬼描述过赤硝达姆弹的厉害,所以对这东西也寄有一点希望,看着孟老鬼光瞄准不开枪,也挺纳闷。   “穴位上,都他娘是黑窟窿啊。”孟老鬼咽了口唾沫。   就在孟老鬼犹豫的时候,对面这日本鬼忽然嗷的一嗓子蹦起老高,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目标正是孟老鬼,速度之快,以至于石三一点反应都没有,等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日本鬼已经从自己身边蹿过去了。 第271章 活尸   “哎哟!”孟老鬼只感觉手腕一阵剧痛,随之嘎巴一响,当啷一声手枪落地。   这时候石三已经把身子转过来了,照着日本鬼的脖子横着就是一剑,只见日本鬼一低头,竟然躲开了,石三也是一愣,按理说恶鬼绝没有躲闪的智商,就算懂得躲闪,也不会懂的猫腰低头躲闪,这还不算什么,就在石三准备把剑抽回来继续再砍的时候,忽然觉得手腕子被两只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抓住,瞬时便剧痛难忍。   “啊!”石三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巨阙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的手!”石三感觉手腕几乎被扭断了,拚命把整个身体顺着手腕被扭曲的方向歪。   “老子戳死你!!”孟老鬼咬着牙,左手抽出剑,照着这东西的后脑勺就是一刺,这一刺,孟老鬼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虽说是左手,但速度与力量比一般人右手刺的还要夸张,但这东西后脑勺就好似长了眼晴一样,就在匕首离后脑勺还有一寸的时候,忽然把脑袋一歪,很轻松的躲开了这一下。   “他娘的,这东西,是活的!”孟老鬼也傻眼了,眼前这东西很显然是有智商的,不但会“空手接白刃”的功夫,还会躲匕首!而且躲闪的姿势甚至和武术高手差不多。   孟老鬼正喊着,忽听砰的一声枪响,日本鬼的军帽被打飞了,头发散起半尺长,黑呼呼的“脑浆”溅了孟老鬼一胳膊,原来肖大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七八米以外,正咬着手电,端着枪瞄准。   这一枪不要紧,“日本鬼”立即松开了石三,嗷的一嗓子向肖大生蹿了过去。肖大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着这东西朝自己过来了,干脆拉了下枪栓,准备开第二枪,就在这时,身后枪声又响了起来,只见孙亭瞄着这东西一口气打了一梭子弹。   孙亭一开枪,这日本鬼犹豫了一下,趁着这工夫,肖大生砰的一枪正打中日本鬼的左眼。日本鬼嗷的一声惨叫,瞬时开始没头苍蝇般的挣扎乱蹿,虽然动作很快,但蹿的范围却不大,东一下西一下,始终就在一小块地方打转。   “给我回来吧你!”艾尔逊举起手中的绳枪,啪的一下射向这个日本鬼,虽然没打着,但绳子却掠过了肖大生的身边,肖大生可是打猎出身的,一看见绳子,第一反应就是抓起来绕着这日本鬼跑,艾尔逊干脆也拽着绳子围着日本鬼转起了圈。不一会,这日本鬼就消停了,被八百公斤拉力的尼龙绳捆了个结实。   “这东西,他娘的,好像怕枪!”孟老鬼左手握住脱臼的右胳膊,咬住了牙一较劲,嘎巴一下又把“环”上上了。   “不是怕,”石三龇牙咧嘴的活动着手腕,“我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啥?”孟老鬼问道。   “留着活人的脑子,但还有恶鬼的道行!”石三说道,“这东西不靠阴阳辨方向,而是跟咱们一样,靠眼睛!”   “呃,三儿,这不大可能吧?”孟老鬼一皱眉,“你说留着裆里那套家伙我倒能想象,但留着脑子这个可解释不通啊!刚才大小子一枪把它脑浆子都打飞了,咋还懂得扑人?”   “师傅,刚才屋外边的那些铁橛子,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现在我知道是咋回事了!铁器不透阴阳啊,用铁橛子钉死七脉七穴,人虽死了,但尸身不烂,阳气就不泄啊!阳气不泄,元神就不散啊!七尸穴也被钉死,阴气不流,尸身就不烂啊!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阵局能让这些东西起尸,但在起尸的一刹那,有‘骴气’不稀奇啊!”石三用力握了握拳头,感觉腕子差不多恢复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当时就没想到呢!?”   “对啊!”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也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你拿巨阙都没啥事,我一掏枪反而冲我过来了呢,当兵的,对枪这玩意在意!”   “孟前辈,您刚才说,这东西是活的,是什么意思?”孙亭看了看躺在地上来回挣扎的日本鬼,不禁一阵的冷战。   “嘿嘿,我看它挺聪明,还以为是啥不死的邪术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还是个死鬼!”孟老鬼走到孙亭跟前,“按三儿的说法,如果身上真带着阳气的话,一来罗盘测不出来,二来不怕治鬼的招法阵术,反而枪打在这东西身上,倒比打一般恶鬼有效得多,好像这个原田幸九郎发明这东西,不是为了防一般人,而是专门为了对付像我和三儿这样懂法术的。”   “那就奇怪了。”孙亭道,“除了阿公云凌子以外,原田好像没跟国内其他道门中人斗过啊。”   “那云凌子死了以后呢?”石三道。   “这...”孙亭一愣,“这个我没调查过。”   “艾先生,你对缅甸这一带比较熟悉,不知道缅甸这块有没有类似阴阳五行的方术?”石三把头转向艾尔逊。   “据我所知没有。”艾尔逊又比划着问了问肖大生,“确实没有!”   “那就怪了,阵都布到缅甸了,却还想方设法防着中国的东西,我怀疑,这个阵法远不止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孙先生,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查清事实的真相!”石三斩钉截铁道,“等咱们回去后,孙先生你能不能去日本探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种阵法是干什么用的,尤其是这些石头上写的是什么!师傅,咱们回去想办法查清原田除了和云凌子接触过以外,还有没有和其他人斗过!如果有,目的是什么!”   “没问题!”孙亭道,“对了,当时国民党政府曾经组建过一个特别组织,名叫‘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表面上是民间组织,但实际上却隶属于军统局,好像还受戴笠的直接指挥。这个组织与一些道门中人联系密切,当时我在调查阿公的事时查到了这个线索,但由于这个组织的人并未与我阿公正面接触过,所以我并未深入调查,这次回去我会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   “哎哎,你们回去查这些东西,怎办!?”孟老鬼一听调查方向要跑题,有点沉不住气了。   “咱们应该先离开这里!”艾尔逊看了看表,“我马上装炸药,这里太危险了!”   “那这个怪物怎么处理?”孙亭指了指捆成了蚕蛹的日本鬼。   “嘿嘿,这个交给我。今天我也拿这帮日本鬼子做做试验。”孟老鬼一脸坏笑,从包里拿出一把铜钱,然后掏出一个小瓶子,笑呵呵的看了看挣扎着的日本鬼。   艾尔逊一边装炸药,一边听着身子后边的鬼嚎,后背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好几次连电子计时器都掉在地上了。   “三儿,你还记得赵明川弄的那个‘囚降’吗?就是把七爷祖上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种玩意。”孟老鬼瞅着石三,有一搭无一搭往地上摆了一枚铜钱,就跟下棋一样,随着这枚铜钱落地,日本鬼又是一阵哀嚎,“现在这个玩意,比‘囚降’复杂,但基本原理差不多!”   “师傅,你的话什么意思?”一听“囚降”两个字,石三立即想起了那种死了以后魂不离体的惨象,脖预子一个劲的发麻。   “咦?师傅你摆的这是什么阵啊?”看着地上摆得乱七八糟的铜钱,石三竟然没见过。   “嘿嘿!你先别管我摆的啥阵,我问你,记不记得‘囚降’。”   “记得啊,怎么了,茅山阵法对于‘囚降’应该有效啊,您摆的这是什么阵?”   “‘囚降’,还记得咋施不?”   “记得啊,施法者以命施降,啊!!”石三恍然大悟,“如果施术的真是原田幸九郎本人,那么原田应该已经死了!?”   “我刚才布了七个阵,五个茅山的,两个宿土的,宿土的都管用,茅山的都没用。”孟老鬼抄起巨阙,噗的一剑从日本鬼胸口插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像杀猪一样,剑插进尸身的地方嘶嘶的冒起了白烟,跟烧胶皮的味儿有点像。   “原田死没死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至少他已经把茅山的招研究透了,但是世界上没有无懈可击的东西,不怕茅山的东西,但怕宿土的。”   “宿土不是研究风水的吗?”石三一阵纳闷。   风水那东西大部分是为活人服务的,即使是阴宅风水,也是光宗耀祖主平安用的,怎么此刻对降妖除怪还管了用了?   “他为什么对茅山这么敏感?”   “原田真的已经死了?”孙亭一直在旁边听着,明白了一个大概,“那么日本那个离境的人是谁?”   “原田怎么可能把茅山的招都研究透?茅山阵法不下千种,在师门里学也得个十年八载才有小成。他一个外人,在中国呆的时间也就几个月,连云凌子的阵都没看出来,怎么可能。”石三倒懒得寻思这个原田死与没死,而是疑惑为什么茅山的东西被一个日本人吃得如此之透。 第272章 倒计时   “别问我别问我!我又不是原田!这些事咱们回去再查!现在先离开这!”孟老鬼站起身来,从日本鬼的身上抽出了巨阙。此时再看日本鬼,两只眼晴,除了被肖大生打瞎的那只以外,另外一只也成了黑窟窿,刚才只散发腥味的身体也发出了一股恶臭,皮肤已经由黄变黑,腐烂程度在一瞬间加剧了几百倍。   “炸药装好了!二十分钟引爆,咱们快离开这里!”艾尔逊跟贼一样鬼鬼祟祟的溜到大包前,拎起满满一大包黄金网,龇牙咧嘴地背在了肩上,不远处,电子引爆器滴滴答答的响着,绿色指示灯一个劲的闪,如同鬼火一般。   “快!快走!”艾尔逊直奔石门,包太沉了,刚背了几秒钟两只肩膀就已经被背包带勒木了。   “他妈的宝藏,我还以为能拿点钻石珠宝呢。”   “你放了多少炸药?”孙亭边收拾东西边问。   “十公斤左右吧!全放上了,够把这座山炸塌的,咱们快走!”艾尔逊吱呀一下拉开石门,“快!快!石先生!别收拾东西了,那个不值钱!值钱的都在我这呢!快走!”   众人刚出石门没多远,艾尔逊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又进了石门。   “艾先生!你干什么去?”石三大吼,转身追了上去,刚到门口,忽然艾尔逊一拉门又出来了,怀里抱了一大堆雷管和手榴弹。   “本来以为有枪战呢,带多了,都挺贵的别浪费。”   跑出没多远,艾尔逊开始把雷管一个一个的往通道墙上贴,每隔两三米就要贴一个,“石先生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石三也懒得拽他了,一看就是住过单身宿舍的,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心疼雷管。   艾尔逊贴好第五个雷管,正准备继续撕胶布,忽然从洞口方向传来一阵枪声,凭艾尔逊的经验,很明显是双方互打,这一下可把艾尔逊吓坏了,莫非那帮毒贩子醒过来了,看看手表,不对啊,还差四十多分钟呢,莫非孟老鬼估计的时间有误?   艾尔逊越想越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抽出手枪小跑直奔洞口,可是跑了没两步,忽然看见对面有人影向自己跑了过来,待艾尔逊举起枪,打起手电一照,却发现对面跑过来为首的正是石三。   “石先生!?这是怎么了!!”艾尔逊往石三身后看了看,仿佛人影还不少。   “先别说了快走!!”石三拽起艾尔逊又飞奔回了屋子里。   刚进屋,又有几个人陆续跟逃兵一样进了屋,除了孙亭、孟老鬼和肖大生以外,又多了三个人。   “快关门!快关门!咳,咳。”孟老鬼跑得直咳嗽,其实不用孟老鬼说,最后进来的肖大生已经哐当一下把门关上了,只听门外叮叮当当的砸门,砸得门框直掉土。   “你们!?”艾尔逊用手电照了照多出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老三,另外两个是最开始被自己用石头砸晕的那两个巡逻的毒贩子。   “大生,这...”艾尔逊看了看肖大生,又看了看老三。还没等肖大生说话,老三先凑到艾尔逊跟前嘀咕了几句。   “他说什么?”孙亭问艾尔逊。   “哦,他问那边的绿的一闪一闪的是什么。”艾尔逊抹了把脸,刚想问问那两个巡逻的是怎么回事,忽然把眼珠子瞪大了。   “还愣着干啥,快拆啊!”孟老鬼一听绿光,脸顿时白了,十公斤塑胶炸药啊,就冲着炸铁门那个威力,十公斤要是炸到人身上,可就连骨灰都没了。   “哦哦好!”艾尔逊也顾不上那两个巡逻的了,叽里咕噜的跑到炸药旁边,把手电递给了紧跟上来的石三,“来来,石先生,你给我照着点!”   说实在的,艾尔逊虽说受过拆弹的专业训练,但毕竟是七十年代的事了,一来忘得也差不多了,二来这种九十年代的电子引爆装置与当年的机械引爆装置完全不是一回事,引爆器一拆开,艾尔逊当场就傻眼了。   “怎么了?”石三发现艾尔逊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没事没事。”艾尔逊一根根的观察电线,当年的常规战斗的炸弹,引爆器大都只有两根线,而这次的电子引爆器,花花绿绿的足有四五根线,拿着军用匕首,艾尔逊出了一头的汗。   “拆好没有啊?”孟老鬼和孙亭正在把装石头的大箱子往门口搬,一个劲的问。   “外面是什么东西?大家,有没有可能,冲出去?”艾尔逊一边假装拆弹,一边试探石三的口风。   “刚才那东西,少说五个。”石三叹气道,“早知道进来时先干掉对了!冲出去不是没可能,但得研究研究。”   “唉!”艾尔逊站了起来,“我不会拆!大家快想办法冲出去吧!”   吧嗒一下,石三的手电掉在地上,下意识的斜眼看了看计时器,九分三十五秒。   “那,那怎办?”孙亭毕竟是富家少爷,如果是硬碰硬的恶战还好,但此刻面对这种倒计时般的等死,也开始慌了。   “大家别慌!刚才我在走廊里埋了雷管!”艾尔逊毕竟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关键时刻还是很镇定的,“我冲出去引爆!然后再回来!大家守好门口就行!”   “我跟你一起去!”石三也站了起来,唰的一下抽出巨阙剑,“洞里不好躲,这把剑可能能逼退他们!”   “得!”孟老鬼把干将剑也抽了出来,“艾老弟,把这个拿着,我在这封住门口,这个你先用!加小心!”   “师傅那你?”石三一看孟老鬼把家伙给艾尔逊了,有点不放心,万一放进来一个,可就没上次那么侥幸了。   “宿土阵法不用家伙!”孟老鬼伸手拍了拍堆在门口的箱子,“就算炸弹拆了,咱们也得想辙出去不是,我自有安排,现在你们随便开门,保准他们进不来!”   “那我们出去了!”石三戴上了对讲机,吹口气试了试,横起巨阙就要拧门把手。   “哎!别别!我这阵还没布呐!”孟老鬼拉住石三。   “孟先生,您布这个阵,得多久!?”艾尔逊虽说还算镇静,但鬓角的冷汗还是一个劲的淌。   “快着呢!快着呢!”孟老鬼一边说,一边把一把铜钱撒在地上,然后咬破一个手指,在门口堆着的箱子上点了一堆血点,“这是宿土教的棋盘阵,五分钟完事!”   “五分钟!?”石三蹬大了眼珠子,“里边还有不到九分钟就炸了!”   “没事!我这有手榴弹,先扔几个看看管用不管用!”艾尔逊一摸身上,又傻眼了,刚才回来得太着急,手榴弹还在通道里扔着呢。   “那就,四,分,钟!”孟老鬼蹲在地上,用巴掌狠了命照地上一拍,啪的一声土烟四起,一个铜钱嗖的一下从地上飞了起来,啪的一下贴在了血点上,“对了,雷管不会把通道封死吧?”   “不会,应该没那么大威力,但把那些东西炸碎应该没问题!”艾尔逊焦急的数了数地上的铜钱,“孟先生,你不会是要把这些铜钱全拍上去吧?”   “啊,对啊,这是三十六颗金棋子!棋局不解,鬼怪莫行!”说罢孟老鬼举起左手啪的又是一下,第二枚铜钱应声而起。   “不行!等不了了!艾先生你跟着我,我拖住它们你找机会去引爆,爆炸前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撤回来!”说罢,石三不容分说嘎巴一下拉开了石门,用手电顺着门缝往外一照,只见对面黑压压一群日本鬼,正嗷嗷的上蹿下跳,一看门开了,嗷的一嗓子一窝蜂似的扑了过来,吓得石三赶紧又把门关上了。   “他娘的!这怎么过去啊!”石三暗骂,这帮他娘的小日本怎么这么会偷工减料啊,这破通道修得比孟老鬼家单元房的垃圾道还窄。   “哎!对啊!傻了啊咱们!它们虽然灵活,但好像不会拧门把手啊!”孙亭忽然开口了,兴奋得磕磕巴巴的,“咱们,咱们把它们引进来,然后跑出去把它们反锁在里面不就行了吗?”   “对对!真是慌了!真是慌了!”石三抹了一把汗,“师傅你快别布阵了,想点办让他们进来时先奔别处,然后咱们撤退!”   孟老鬼抬起头,欲言又止,霎时间屋里死一般的宁静,只有外面的砸门声哀号声以及屋里面闪着绿光的计时器。   “不可能,除非它们刚一进来,就有人从里面向这些东西开枪,把这些东西引过去!”孟老鬼一开口,石三立即一脑袋冷汗,“没有别的办法!布个阵成不?”   “刚才在门口你也看见了,我吐它真阳涎都不管用,还布啥阵啊!”孟老鬼方寸也乱了,“不怕茅山的招,这些东西它不柏茅山的招啊!”   “那我来!”艾尔逊抽出手枪。   “大家都闪开,我来。”一转头,艾尔逊和那两个巡逻的毒贩对了个正眼,“过来!你们俩!”   这两个毒贩也没听懂众人说的是什么,让艾尔逊用枪顶着直奔屋子深处。   “那…,艾先生,你拿着这个,应该能杀出一条血路的,我在门口等你!”石三把巨阙递给了艾尔逊。 第273章 脱身   站到炸药旁边,艾尔逊偷眼看了一眼计时器,六分十七秒。   “开门吧!快!!”艾尔逊拿起手枪目不转睛地瞄着门口,孙亭、孟老鬼、石三、肖大生四束手电光把门口照得亮如白昼,按照肖大生的交代,老三小心翼翼的拧开了门把手,一溜烟的跑到了肖大生旁边。   哐当一下,几个黑影蹿了进来,速度之快,让艾尔逊根本就来不及瞄准,只能照着门口一通乱枪,嗷嗷几声,三个日本鬼冲艾尔逊蹿了过来,“大家快跑!!”艾尔逊抡起巨阙冲着正当中的日本鬼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剑。   说得轻松,大家快跑,艾尔逊虽然没工夫看别人了,但凭着周围乱七八糟的枪响也不难想象,在场的一个都没跑成。   直奔艾尔逊的日本鬼很轻松就躲开了这一剑,往旁边一闪,正好落在两个毒贩旁边,其他两个日本鬼一看艾尔逊拿了把厉害家伙,也没敢上前,而是直接冲这两个毒贩下手了,趁这工夫,艾尔逊撒腿就跑,到了门口,正好赶上孟老鬼让一个日本鬼压在身子底下,已经快被掐得吐白沫了。   “去你妈的!”艾尔逊抡起巨阙横着就是一剑,这日本鬼身子一仰想躲闪,孟老鬼虽说被掐得够呛,但还有理智,一看艾尔逊用剑横着削,便顺势挺了一下肚子,把这个日本鬼向上抬了一截,所以这一下虽说没把日本鬼拦腰砍断,但却将其整个脸部连带眼珠子削下去了,只听嗷的一声爆叫,这个日本鬼蹿起来三尺多高,继而落在地上打起了滚。孟老鬼也顾不得脖子疼了,一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偷看了一下这个日本鬼,差点没吐出来,只见其脸部已经被削成了一个暗黄色粘糊糊的平面,地上黑乎乎则是被削掉的脸。   “我引他们出去!孟先生你拿这个!”艾尔逊把巨阙扔给孟老鬼,拿起电筒一通照,石三、肖大生和老三正跟两个日本鬼滚成一团,跟孟老鬼一样,石三也被掐得直翻白眼,孙亭则已经吐着白沫在一旁人事不省,而老三正用枪托顶着日本鬼的下巴,估计也不行了,肖大生则趴在一旁一动不动,那两个毒贩子早就不动了。   砰砰砰几枪,剩余的五个日本鬼嗷嗷叫着蹿向艾尔逊。   “孟先生你快救他们!”艾尔逊冲进通道,几个日本鬼也跟着蹿出去了,哐当一声,孟老鬼关上石门,边跑边掏行针包。   过了约莫两分钟,只听石门外轰轰轰几声巨响,震得整个屋子都晃了几晃。   “完事了?”孟老鬼打开石门看了一眼,满通道的土烟子,浓浓的硝烟味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阿逊!阿逊!你听见吗阿逊?回话啊阿逊!”看见一通道的碎石硝烟,孙亭慌了,一边对着对讲机拼命的喊,一边发疯似的冲入了硝烟,“阿逊!阿逊!回答我阿逊!”   “咱们快走!!”孟老鬼、石三、肖大生和老三紧随其后冲入了通道。   “快!快!快!”石三都疯了,按自己的估算,最多还有三四分钟爆炸,而眼前的通道已经被炸得乱七八糟,只见满地的碎石和日本鬼的碎肉,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塌方,只能爬过去。   而这些日本鬼,虽说法术施得比较邪门,但至多就是动作灵活智商稍高而已,与正宗的厉害玩意还是没法比的,想当年秦戈在巴山也曾用雷管炸“阗鬼”,压根就炸不动。   “孙先生!快走!”快到铁门位置的时候,石三发现孙亭正捧一截炸断的手臂号啕大哭,手臂上还拿着一只鞋。   “阿逊啊!都是我害你啊!阿逊你回来啊!阿逊啊!”孙亭拿着鞋,哭得跟个小孩一样,“这是阿逊的鞋啊!三爷!这是阿逊的鞋!阿逊的鞋啊!”   “孙先生!快爆炸了!快走!”石三干脆开始拽着脖领子往外拉孙亭。   “不行啊!我不走啊!阿逊还在里面啊!我得回去找他啊!”孙亭哭得跟瘫泥似的,“他用命救我啊!阿逊不是保镖啊!他就是我哥哥啊!阿逊啊。”   “哎!孙少爷你节哀啊!我们也不好受,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孟老鬼从后面一把抓起孙亭的脚脖子,跟石三两个人开始往外拽孙亭。   “少爷,我还活着呢?”铁门后面,艾尔逊一探头,满脸的灰,跟刚从煤窑里钻出来的一样,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了。   “啊!阿逊!”孙亭破涕为笑,“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回话啊!吓死我了!”   “这铁门后面一点信号都没有,我也喊了半天啊!”艾尔逊站起身来,听孙亭一哭,眼圈似乎也红了,“刚才我用脚一踹,它们就把我鞋弄走了。”   “快跑!艾先生,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看艾尔逊还活着,石三也是一阵高兴,孟老鬼甚至眼圈都红了。   老三在队伍的景后一个,在离洞口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随即感觉一股热流从身后涌了过来,整个人像冲浪一样被热流推着飞出了洞口,啪一下摔在了草丛里,这一声巨响,连整个山都往下塌了一块,石三一个没站住,被晃得坐了个屁股墩儿。   “我说艾老弟,咱以后别总把原子弹随身带着成不?”看见这威力,孟老鬼后怕得脸都白了,老三更是吓得嘴唇清紫。   本来,艾尔逊还想下山去把毒贩的毒品库和军火库一把火烧了的,按艾尔逊的说法,毒品对于这帮毒贩来并不值钱,对于城里的瘾君子来说,海洛因每克都得好几十块,贵得很,但对于这帮毒贩来说,从金三角地区买进海洛因完全是“批发价”,比富强面贵不了多少,军火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根子,炸了军火库,这帮人少说一年甭翻身,但孟老鬼看了看表,已经来不及了,也只好作罢。   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董镇,勐乃村,肖大生家中。   石三第一次觉得佤族的饭菜竟然如此美味,吃得肚子都圆了。艾尔逊捡了一大包的金网子,美得北都找不着了,饭桌上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白话自己如何引蛇出洞如此勇斗恶鬼,肖家三兄弟虽说听不懂,但也跟着一个劲的傻笑。不过说千道万,艾尔逊是这次公明山之行的英雄,那一口袋金网子谁也没要,都归他一个人了,怎么说也得有个五六十斤吧。   虽说艾尔逊开始已经付过钱了,但石三临走时还是把身上的五千美元都留给这三兄弟了,不为别的,就为当初肖大生那一枪救了自己的手腕子。   这肖大生接过不少欧美的主顾,认识美元,一张一百的可是能换一打子一百的人民币啊,接过钱后一个劲的千恩万谢。   这次去公明山,虽说没找到什么宝贝,但却留下了很多让人睡不着觉的疑惑,简单作了一下分工以后,石三和孟老鬼从昆明直接回了洛阳,而艾尔逊和孙亭则从昆明直接飞去了美国。   四人约定,由孙亭到日本寻访巫术阵法以及调查战后离境失踪的那个“原田幸九郎”的去向,而石三和孟老鬼则负责在国内调查原田幸九郎在华的对头,至于那个隶属于军统局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则在孟老鬼的建议下准备交给秦戈调查。   “军统局啊,那不是秦特务的工作单位吗?不找他找谁啊?”这是孟老鬼的原话。   最后孟老鬼最关心的就是的下落,而孙亭的一番话,虽说牵强,却还真把孟老鬼给哄住了。   回到洛阳,石三恍然大悟,光顾着赶时间了,也没买点土特产什么的带回来,上次去香港还买了些东西,现在去美国,空手回家,乔菲倒没什么,石枫那也交待不过去啊,没辙,刚下火车便打车直奔商场,买什么呢?小孩喜欢什么呢?石枫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纪了,哎,买块手表吧。   “同志,有美国原装的手表吗?什么牌子都...”   “没有!”   “那,只要是外国的就行,只要没中国字就行!”这语一出口,立即招来周围一圈人怪异的眼光,弄得石三也挺不好意思的。   “那边!”售货员一万个没好气,一个劲的嘀咕。   “神经病,穿得跟个土鳖似的,还买外国货呢。”   顺着售货员指的方向,石三直奔进口钟表柜台,“怎么都这么贵呀!哎,同志,这块表多少钱?”   “那不是写着吗!”一个中年售货员带答不理的走了过来。   “一万二?”石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什么牌的啊这是?”   虽然石三挺有钱,但是买块表这么贵还是有点不舍得。   “瑞士的!”售货员停在柜台对面,两只眼晴不停的上下打量石三。   “还有便宜点的吗?”石三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得,在众多标签中,一万二算便宜的。   “这边!日本货!”售货员把石三带到另外一边的柜台,“这种几千块的卖得挺好,全自动的,男的戴好看!”   “他娘的,怎么又是日本?”石三心里一通骂,“哎,同志,我再看看那个瑞士的,真是谢谢!”   “你这个人!?”服务员看了一眼石三,喘了一口粗气。   “您能拿给我看一眼吗?”石三指了指一块还算好看的男表。   “不是那块,那个带日历的,对对,就是那个。”   “这个两万七!”售货员欲拿又止,斜眼看了看石三。   “不是一万二吗?”石三汗下来了,摸了摸口袋,身上带了大概就有两万块钱。   “一万二是旁边那块!这块两万七!”   “哦,那您给我拿那块一万二的我看一眼。”石三心里也不痛快,自己都诚心要买的,怎么服务态度还是这么差啊,到底是谁挣谁钱啊这是。 第274章 回国   回到家中。   “爸!你给我买块女表干吗!?”   “别胡说!那是美国最新潮的手表!”石三连蒙带骗,“外国人都时兴带这种表!”   “你别‘外国人’了!你老实说,到底在哪买的?”乔菲想给石三洗衣服,从口袋里翻出张发票来。   ……   晚上躺在床上,石三翻来覆去睡不着,关于二战的历史,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只知道美国往日本扔了两个原子弹,以及南京大屠杀、九一八事变这些东西,“不研究研究二战,就不了解日本人的性格。不了解日本人的性格,就很难猜测到他们修那个洞的目的。”本来跟孟老鬼约定,回到家先休息半个月再着手调查的,石三准备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二战时期有关各国对日的战役,尤其是日本在投降前夕在东南亚的战略战术部署,修那个洞的动机,很有可能会与当时的战局沾边。   第二天,石三开车去了新华书店,买回一大堆二战书籍,虽说内容大都以描写太平洋战场居多,对东南亚战场的描写较少,但石三还是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这帮日本人。   “自杀机,自杀潜艇,神风特攻队。”石三越看越撇嘴,“比闹撞客还疯狂啊这帮人。”   通过一些比较客观的纪实性书籍,石三了解到,日本人并不是像某些老电影里表现的那么贪生怕死,相反的,在太平洋战争的后期,为了挽回败局,日本人采用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战略战术,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疯狂武器,比如自杀潜艇,整个潜艇只有两米长,由一个人控制,艇内放满了炸药,专门炸军舰用的。后来,这种自杀潜艇好像干脆就变成了一种所谓“人操鱼雷”的东西,顾名思义,就是干脆用活人“驾驶”的鱼雷。除此之外,日本的自杀机也让石三吃了一惊,本来石三以为所谓的自杀机,就是普通飞机,被击中后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呢,结果没想到,在太平洋战争后期,日本竟然发明了一种木制的飞机,专门供著名的“神风敢死队”自杀用,飞行员培训十几个小时就上岗了,这种飞机根本不具备降落条件与跳伞条件,因为飞行员一进飞机,驾驶舱就被钉死了,飞机一离地,轮子就掉了,完全就是一驾一次性飞机,驾驶飞机的,不乏有一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这个本应充满幻想的花季,却要载着满满一飞机炸药向死亡俯冲。   “精神可嘉,可就是他娘的没用对地方。”石三翻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二战书,看得还挺上瘾。   “大东亚共荣圈?大东亚共荣?”石三仔细琢磨着,这个东西是日本发动战争的动机,开始并没引起石三的注意,以为这只是日本拿着不是当理说的战争借口,但越往后翻,就越觉得不对劲,总是不经意的把这个东西和缅甸的奇怪阵法往一块扯。   “共荣,金网,带字的石头,唉,可能多心了,谁能惦记跟它共荣啊。”合上书,石三看了看屋顶,“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如果是为战争服务的,作用是什么呢?打胜仗?如果真是为了打胜仗,为什么日本还是败了呢?”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柳蒙蒙跟石三乔菲道别后骑车回家吃饭去了,石三一边假意挽留其在家吃饭,一边心理暗自庆幸。   “这俩孩子,把那个电子游戏的声音开得比飞机场都闹,可算走了。”可没想到的是,柳蒙蒙前脚出门,石枫后脚就又调大了电子游戏的音量。   “石枫!把声音关小点!”石三到了石枫的屋子,不看则已,一看电视立即一肚子火。   “玩的这是什么呀这是!怎么一屏幕日本字呀!”   “吞食天地!”石枫根本没时间搭理石三,一个劲的看攻略。   “讲啥的,”石三一把扯过攻略,“什么呀这都是?学习怎么没看你这么认真呢?”   “讲三国的!爸你快把那个给我!”石枫一把又把攻略扯了过去。   “三国的人什么时候说过日本话啊!换个中国游戏玩!”   “爸你别老土了,这机器都是日本出的!赶紧出去吧!”石枫也没抬头看石三,也不知道此刻石三脸上都爆出青筋来了。   啪的一下,石三关掉了电视,“没有中国的就别玩!以后不许当着我的面玩游戏!我告诉你!学习你不上心,一沾这玩意你比谁本事都大!”   “行啦,大放假的,你就让他玩玩呗!”乔菲拉开门,“枫儿,听妈话,先吃饭,吃完饭再玩。听话,啊?”   “不行!”石三黑着脸,嘭的一下把石枫从床上拽了下来,“快去吃饭去!倒霉孩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学习。”   “我爸,这又抽什么风啦?”石枫一脸无辜的看着乔菲,母子俩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   一周后。   王胖子、刀子、大力从外地也回到了洛阳,这三人趁着石三不在家,闲着无聊就组队回到了王胖子老家,听说石三回来了,就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这一回来,王胖子好一顿抱怨,这去了趟美国,他没赶上,别说心底那个不痛快。   石三只好保证下次一定带上他。   反正这美国必定还是要再去一趟的。   这好兄弟聚一起,海吃胡喝又是几天。   这一天,孟老鬼打来电话,把几人约了过去。   孟老鬼家中。   “三儿啊,孙少爷给他那个阿公平反,积极性比当年大跃进都还高,尚且查了五年,咱们这事恐怕没个几年工夫可查不下来,你看咱是不是,兵分两路?”孟老鬼躺在躺椅上抽着烟,一个劲的伸懒腰,“我准备过两天先去趟江苏,看看茅山那边有没有线索,你去武当山,怎么样?”   “师傅,我来不是研究这个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怪。”石三皱着眉,拿出一本描写太平洋战争的书,“师傅,你看这段!”   “当此弹尽粮绝,生存的将士拟作最后的战斗时,痛感皇恩浩荡,虽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悔。兹告永别。”孟老鬼边念边皱眉,“这是啥玩意?”   “这是一九四五年,硫磺岛栗林兵团长的诀别电报!石三满脸神秘。   “啥意思?”孟老鬼还是不明白。   “按孙亭所说的,缅甸那个山洞就是差不多那时候修的!”石三斩钉截铁道,“师傅你再看这段!”   “有组织的大规模自杀攻击始于一九四四年十月,美军在菲律宾莱特湾登陆之战时,为了‘确保以微弱的力量取得最大战果’,海军中将大西泷治郎决定成立决死突击队。十月十九日在克拉克机场组织了一个‘驾机撞舰特别攻击队’,又名‘神风特攻队’。”   “哦!神风特攻队,这个我听说过。”孟老鬼迎了阳光看了看,“你看出啥来了?”   “我觉得,日本军队在那个时候已经狗急跳墙了,能不能用的招都会试一试,所以,”石三顿了顿,“我怀疑那个阵,就是一个放大的‘百尺崖’!”石三压低了声音,“而且日本人的目标不光是缅甸,而是整个东南亚!”   “不可能!”孟老鬼一听这个,立即从躺椅上坐起来了,“百尺崖不用金网啊,而且,就算真的是百尺崖,那东西弄成了,日本人自己也不好过啊!”   “日本人本来也没想自己好受,只要能把别人折腾死,他才不在乎自己好不好受呢!师傅你想啊,美国给日本扔原子弹的时候,日本甚至也想研究个原子弹往自己国土上扔,为了炸死登陆的美国兵,自己的老百姓都顾不得了,什么叫狗急跳墙啊?这就叫狗急跳墙!他们管这个叫‘玉碎’!”石三嘬了嘬牙花子,“我是这么想的,之所以后来这个‘百尺崖’好像没奏效,只能感谢那个年代没有卫星,很可能地方找错了!或者说是三十六个‘石台阵’没修完就实在是弹尽粮绝不得不低头了,倘若那个年代也能拍出宋宽给咱们的那种卫星照片,或者那个天皇再咬咬牙扛上半年,现在包括他日本在内,整个东亚都是不毛之地!”   “没那么悬吧!?”孟老鬼一阵张目结舌,“而且,百尺崖是茅山的绝学,绝对不传外人的,日本人怎么会弄那个?”   “一点不悬,你忘了孙亭说的,在缅甸和柬埔寨境内,有一百多个疑似地点?又不是地道战,藏点宝贝哪有挖那么多洞的?如果那个洞真是‘石台阵’之一的话,照那个洞的规模,一点儿不悬!除非那个根本就不是‘石台阵’,而是其它什么邪门歪道!”石三顿了顿,“我怀疑,云凌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你怀疑是云凌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没死也不可能会!我记得你说过,你另一位师傅马真人当年是从马思甲老爷子手里接过掌门之位的,关于他你师父有没有多说什么?”孟老鬼突然想起来马思甲,这个很可能知道一切的人。 第275章 新闻   “哎我说师傅,没有证据你可别瞎说啊!这可不是说着玩的。”石三一听脑袋也大了,怎么把马思甲真人也扯进来了。   “对,对,这话可不能乱说。”王胖子虽然没听明白什么回事,但是这马思甲他还是知道的。   “不是我瞎说,你把我往这上边带啊!”孟老鬼一脸的无辜,“三儿啊,你说咱查来查去,会不会把咱自己人给查进去?”   “不可能!马老爷子不可能干那种事!”石三一个劲的摇头,“我师傅这人虽然我接触不多,但你不是不知道,别说是他兄弟,就算是他亲爹去投了敌,他也不会再认啊,既然他一提到马老爷子还一口一个亲兄弟,那就不会有事!哎...,师傅,斩铁给我!”   “嗯?啥斩铁?”孟老鬼一愣。   “你从巴山捡的那把斩铁!”石三皱着眉,“我惦记这两天就出去查这个事,我那把家伙个头太大,怕坐火车不方便!”石三心想这不把自家先人洗清楚,恐怕觉都睡不踏实。   ......   为了和孟老鬼兵分两路联系方便,石三在第二天便经历了一次大出血,在王胖子的怂恿下,开车直往手机店,石三一口气买了五台最贵的洛基亚手机!   人手一个,还要耐摔防水。   随后又被王胖子拖着去换了辆新车。原本的车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成了老爷车。   石三又大出血一次,买了辆奔驰越野,花了一百来万。   石三说起来一直很有钱,可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还真是头一遭,开着这百来万的车,石三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心想着这一百万的人民币在马路上跑。   王胖子别提多兴奋,全程驾驶员,大力想摸个方向盘都没机会。   两天后。   费了好大的劲把乔菲稳住之后,刚在家里呆了十来天的石三便收拾东西带着刀子一伙人直奔武当山了。   几人坐上长途车,从十堰下了长途汽车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武当山复真观,但结果却不是很乐观,虽说有了一些线索,但仍然显得云山雾罩。   值得庆幸的是,此时的复真观仍留有正统,但大部分道友都对抗战时候的事都不是很清楚,此时主持不在观中,是一位道号为晨光的道长接待的石三,得知石三是马真人的门生后,倒是透露了一点当年的事,但线索仍少得可怜。   按晨光道长的回忆,大概是一九四一年前后,具体月份不大清楚了,那时晨光道长还是个小道童,在他的记忆中,云凌子师叔、茅山的马思甲真人还有几个门生,以及师祖沈真人曾经在一起密谈过一次,时间大概只有十几分钟,之后这些人便匆匆下山了,当时有一点疑惑就是,马思甲真人的一个门生好像很怪,看走路的姿势以及行为举止,明显不像是道门中人,即使是打招呼诵法号这些东西也很不专业,就是穿了一身道袍而已,这一点外行人是看不出来的,晨光道长开始也没在意,后来仔细回想才发现有点古怪。   这几个人来过之后没几天,沈真人便外出云游了,两个多月后才回来,不过他们这些徒孙级的人物都没见到沈真人本人,只是听师叔们说人回来了,闭关清修呢,过了还没一个月,师祖又说去云游,这次时间稍短一点,一个月就回来了,但也没见到人,还是说闭关清修。   如此周而复始有个五六次吧大概,出去的时间最长两个月,最短半个月,最后一次回来后仍然没见着人,后来直接就说师祖羽化了,直到最后也没见着人,自己还有其他师兄都觉得怪,但谁也不敢打听这事。二师叔方楚云真人继掌教位之后,尤其强调所有人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否则就是灭教之灾,吓得底下这帮弟子徒孙们谁也不敢说,更不敢问,本来按方真人的遗训,这件事是不能说的,但晨光道长看石三既然是茅山的人,而自己师祖这一连串的怪事多少和茅山教也沾点关系,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石三了。   这也怪不得孙亭没查到这些线索,换作外人,晨光道长想必也不会说这些事。   不过当石三问及原田幸九郎时,晨光道长却摇头不知,本来,石三想等主持回来再问问的,但按晨光道长的说法,此时的主持晨星道长就是自己的师哥,知道的和自己也差不多。   另外,石三还得知,后来虽然云凌子被指为叛徒,但复真观既不反驳,也不附和。更怪的是,复真观始终没除云凌子的名,据说这也是沈真人羽化之前的秘训,虽说后来云凌子被外界骂得狗血喷头,但在复真观内部却仍然秘密保留着沈方卓真人掌门大弟子的名分,不知道是沈真人护犊子还是另有隐情,这件事本来也是一直对外保密的。   “其实我手头上有一些证据,可能对为云凌子前辈昭雪的事有所帮助,但可惜这次没有带来,他日晚辈一定亲涉名山大川,尽己之能去为云凌子前辈正名!”为了答谢晨光道长提供线索,石三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但也没把话说死,没带证据只是个借口,孟老鬼虽认为内奸不是云凌子,但石三更是相信证据,虽然樱井省三的贴身警卫亲历云凌子殉国一幕,但苦肉计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所以石三便准备等眼下这件事真相大白之后再着手为云凌子昭雪的事。   当晚,石三一伙人就住在了复真观,本来想给孟老鬼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第二天,石三一伙人返回了十堰,就给孟老鬼打了一个电话,但孟老鬼那边并没带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按茅山乾元观道友的说法,当年马思甲真人带着三个徒弟说去云游就再也没回来,临走时交待,乾元观不再作为茅山教的首庭,后来还委托正一道的侯子厚侯真人接掌乾元观,所有弟子徒孙一律并皈正一道,这件事当年师傅也提过,看师傅那意思,显然是知道原因,但就是不说。   此次调查,除了石三带回了一点云山雾罩的线索外,孟老鬼那边基本上等同于白去一趟。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石三十万八千个别扭。   回到洛阳后,石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立马跑了一趟白云观,当时的主持孙笑得真人客气到了夸张的地步,弄得石三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客气归客气,孙真人同样没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关于原田幸九郎其人,孙真人也是摇头不知。   后来王胖子和大力索性也就懒得继续跟着跑了,直接到了扎纸铺守店去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孙亭那边也没什么消息,石三只能把以前师傅留下的几本破书又翻了出来,虽说以前都看过无数遍了,但此刻也是死马当活马治,这种尘封的秘密,在当年都没几个人知道,事隔这么多年,想查清又谈何容易?   这一天,石三翻书也是翻烦了,跟乔菲在客厅看,忽然石枫从里屋跑了出来非要用客厅的大电视看,嘭一下从乔菲手里就抢走了遥控器。   “你个倒霉孩子,那拍得龇牙咧嘴大呼大叫的有什么好看的啊!”乔菲看得正带劲呢。   “我不管!你们都多大岁数了还看电视啊,赶紧找地方去打太极拳去。”石三总不在家,石枫让乔菲惯得没样。   就在石枫用遥控器换台的时候,另一个新闻节目一闪而过,就这一瞬间的画面,石三眼珠子立即直了。   “快快!快往回换!刚才那个播新闻的台!快给我换过去!”   “有可能是古墓,也可能是古代祭祀用的地下建筑,但究竟是什么,是哪个朝代的,在进行进一步发掘以前,我们还不能确定,”电视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男人正对着话筒接受采访,“这个地下建筑一共有两个,江南边一个,江北边一个,是相对应的!但是江北边的,已经被国民党军队改造为防空洞了!已经完全的面目全非了!这也给我们的考古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难!这一点,是比较可惜的,但好在江南边的这个,还没有被破坏,目前,我们的发掘工作,正在全力进行!”   “这是由本台记者罗金明报道的!”画面切回了播音员,“近日,省质量技术监督局查获了一起特大劣质纺织品案件,近万套床上用品所用的鸭绒,竟然全部来自病禽,请看本台的详细报道...。”   屏幕中,秃顶男子的背后是一圈人工搭建的隔离带,与凶杀案现场的那种隔离带差不多,隔离带中间是一个大坑,大概有二十几米见方,一米多深,一群考古队的工作人员正蹲在坑里忙活,坑中间,有好几根柱子,显然是刚发掘出来的,从电视画面看,年代应该比较久远,刚才吸引石三注意的,就是这几根柱子。 第276章 去湖北   “不好!那个!”看见这几根柱子,石三脸上的青筋立即暴出来了。   “那个不能挖!这帮人!哎!”石三急得直跺脚,看了看屏幕上的电视台标志,湖北台。   “怎么了?”乔菲发现石三最近好像越来越神经质,总是一惊一诈的。   “哎!这帮笨蛋专家!”石三也没回答乔菲。   “不行,我得马上去趟湖北!”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一听石三又要出门,乔菲有点不高兴。   “孩子你也不管!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现在外头多乱呐,万一你有个什么事我们娘两个怎么办?”   “哎,没事,我爸本事多大,牛着呢。”石枫还挺会说话,“是吧爸?下次回来露几手给我妈看看!”   “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石三听儿子这么一捧,虽然心里挺高兴,但嘴上还必须保持一种严父的态度。   “他挖他的,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吗,在家踏踏实实呆几天,你看你出去这些日子瘦的!”桥诶还是挺关心石三的。   “我爸瘦?”石枫的表情就跟做小学一年级的数学卷子却没及格一样,“这里头跟塞了个西瓜一样,这要算瘦那我干脆别活了!”石枫拍了拍石三的肚子,一巴掌下去颤颤巍巍的。   “去!快做作业去!”石三对这个儿子也没脾气。   “菲儿,我跟你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告诉你,这次可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必须得去一趟。”   “爸,这次能不能带我去啊?”石枫一边求石三,一边一个劲的拽乔菲的衣服。   “你?不行不行。”虽说上次去山东,自己这个儿子表现得还算不错,但石三也不想再让孩子冒险了。   “你就带他去吧!孩子也不小了!”乔菲一个劲的说情。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孩子还得学习呢!”   “你就带他去吧!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乔菲忽然反应过来了,“我不许你去了!”   “哎?”对这娘俩,石三算是彻底服了,“没危险,真的没什么危险!”   “那你带孩子去又怎么了?”乔菲满脸的怀疑。   “我带,我带行了吧?”石三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看石枫。   第二天,柳蒙蒙家。   “我说三爷,有你说的那么悬吗?”柳东升依旧是蓬头垢面,显然刚破完案子。   “柳大哥,这事我骗你干吗,你可得抓紧时间帮我联系,考古我不内行,但看考古队那人山人海的架势,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这事你找我还真算找对人了。”   “喂,我!我是你柳哥!哎,贵人多忘事啊你,去去,少跟我扯淡,废话,没事我给你打电话干吗,对了,我一亲戚,有件特别重要的事,你得帮帮忙,唉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呢,你们省电视台有个叫罗金明的记者,你帮着联系一下,对对,我这个亲戚找他有事,对,他这两天就去湖北,你给照顾一下,去!你再废话小心我隔着电话抽你啊,我把他手机号给你,...。”   “嘿嘿,这是我在北京进修时的一个同学,睡我下铺,武汉人,姓沈,叫沈观堂,官可比我大多了!这件事他应该能帮忙,对了,这是他电话!”挂上电话,柳东升从电话本上撕了一页纸写了个号码递给石三。   “三爷,这次我就不去了,实在腾不开身。”   带石枫出门,最麻烦的就是走到哪儿都得带着个鸟,好在还有王胖子几个人陪他玩,这带了鸟火车也没法坐,只能开车去,一路上,石枫问这问那没完没了,把石三都快烦死了,关于石枫拐弯抹角问的所有问题的核心,就是新闻里那个东西究竟是干吗的。   “宝贝儿,我跟你说,我真的不知道!胖子,我来开车。你给他说说。”石三实在快被问成神经病了,索性自己去做了驾驶员。   “说啥?”王胖子一脸懵逼,压根都不知道什么事。   “俺跟你小子说说,来,跟叔叔说,问什么?”大力一副哄小孩的样。   石枫压根懒得理大力,跟着坐到了副驾驶位。   “爸,你不知道,去干吗啊?快告诉我吧,爸...!”石枫一个劲的摇石三的胳膊。   “哎!别闹,我这开车呢,哎!你欠打是吧?”   “我就闹,我就闹,你不告诉我我就闹!”   “三爷,我看你还是说吧。”王胖子也被搞烦了,就帮着说了一句话。   无奈,石三一边开车,一边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至于那个所谓的古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石三确实不知道,但那几根柱子可认得,那便是相传始于东晋的“精忠阵”。   相传东晋末年,末帝司马德文被权臣刘裕篡位后被封为“零陵王”,表面上似乎受优待,但他一生子便立即被刘裕杀死,他与妻子整天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自煮食于床前”,且天天晚上都会担心有人刺杀自己,连鸟落在门外都会吓得哆嗦,可谓是真材实料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司马德文的手下有一个亲信名叫陈克,见自己的老领寻日益消瘦萎靡,心里很不是滋味,恨自己无能,也恨司马德文懦弱,但没办法,古代人恨归恨,可一旦忠诚起来,死都不怕,这陈克就属于那种死忠型的。   不过话说回来,在强权面前,一个人的忠诚是没有用的,在当时,零陵王府上下到处都是刘裕的眼线,根本就没有能信得过的侍卫,这陈克最多也就能写写诗词做做文章,手无缚鸡之力,自己倒是有心替领导站岗,但这身子骨还没领导本人结实呢,谁保护谁啊?无奈之下,陈克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请神”,希望能有一位神仙下凡来保护领导,虽说不指望某位神仙同志能帮忙夺回江山,但能让领导睡个安稳觉也好啊。打定主意之后,陈克便假借探亲之名离开了零陵王府,踏上了虚无缥缈的请神之旅。   说是请神,实际上就是想找个僧侣术士什么的折腾折腾,当时,江东有个出名的道士叫宋燕,号称会通神之术,老百姓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宋道仙。经过一路打听,陈克终于找到了这个宋燕主持的道观,但这个宋燕就好像知道陈克找自己要干什么似的,死活就是不肯见,陈克也狠,在道观外边一跪就是三天三夜,直到饿昏在道观门外。后来宋燕似乎真的被陈克的忠心打动了,画了一张图让一个扫院子的老道士交给陈克,并给了陈克八个刻满咒文的小石桩,让他按图上的画的位置把石桩埋于寝室地下,屋里的人便可得真神护体,陈克千恩万谢之后便离开了道观,回到零陵王府后,便与司马德文一起秘密的埋了石桩。后来,刘裕果然派人来刺杀司马德文,可那个倒霉蛋刺客刚一进屋子,便休克在地手脚抽搐,醒过来便疯了。司马德文庆幸的同时,这事也惊动了刘裕,查出陈克曾经出府的事以后,一边将其囚禁,严刑拷问,一边派人吓唬司马德文,变着法的威逼利诱。要说这历史上,忠贞的臣子到处都是,但忠贞的皇帝可就比较少了,虽说陈克在监狱里挨着打受着刑依旧是守口如瓶,但司马德文却经不住吓唬,乖乖的把宋燕画的图交了出来,并把偷埋石头桩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其实,相当一部分亡国之君都有得过且过的思想,司马德文想得挺美,天真的认为交出这个东西把刘裕打发了就能继续苟活了,但没想到刘裕拿到图以后立即命人将司马德文夫妇秘密的用棉被闷死了,对外则宣称司马德文染疾暴毙。听到这个消息后,陈克也在监狱中撞壁殉主,从此后东晋就算彻底换了姓了。   拿到图和石桩后,刘裕便找了个妃子想试验一下,结果没想到,刺客不但没晕没疯,反倒真把妃子给杀了,转天还惦记报功领赏,差点把刘裕气死,为了弄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不灵了,刘裕派人去找那个宋燕道士,但没想到那间道观早已是人去楼空。   后来,刘裕遣宫中的术士分析其中的问题,甚至张贴皇榜,将阵图与石桩上刻的部分咒文置于其上,悬重金寻找懂此奇术之人,都没能成功,不过虽说没成功,这种阵法却因此广传天下,各路能人义士纷纷开始研其原理,却始终没有一个成功的。   “那么多古代人都没成功,你怎么知道啊?”石枫听得还挺入迷。   “我这不还没讲完么,后来啊...”石三刚讲到这,忽然电话响。 第277章 喝酒   “喂,哦,是我是我,您是沈先生吧,哦,哦好好,谢谢谢谢!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没想到柳东升交代的这个人还真挺热情,非要摆酒席给石三接风。   “然后呢然后呢?”石枫一个劲的追问。   “你猜,那柱子上的字是什么?”石三道。   “那不就殄文吗?你当我跟古代人一样傻啊?”   “嘿嘿,不愧是我儿子,我告诉你,之所以茅山术里对那东西有记载,就是因为那个宋广阳道士,就是殄文文字的发明人之一!南北朝时期,宿土与众阁的能人,终于将此阵法复原,不过并没有在哪用过的记载。”   “发明人之一?这么说还有别人掺合一块发明那东西?”石枫问道。   “嗯,相传众阁祖师爷发明了殄文,但只有发音没有文字,全靠口头传授,很费事,所以后来便有人来给殄文发明文字,宋广阳只不过是最早的一个。”   “噢,那这个阵叫精忠阵,是不是为了纪念伟大的陈克烈士啊?”石枫倒是挺能拽词。   “也不全是,你知道那个刺客晕倒,是什么原理吗?”石三道。   “我说爸,你别老跟托儿所阿姨似的行不行啊,我要知道什么原理,我就当茅山传教士了,你就得去学校背政治题去了,快说吧!”   “嘿!我打死你个没大没小的。”石三真是快让自己这宝贝儿子气乐了。   “我告诉你,其实啊,那个刺客晕倒发疯,并不是真的请来了神,而是请的鬼!这鬼不是别人的,就是宋广阳道士本人的!那个阵起效的时候,施法的人其实已经死了,施法者必须用自己的魂魄扞卫阵中事物,所以叫精忠阵!并且这个阵是认人认物的,为谁而布,就只能保护谁,别人想沾光门都没有!”   “啊?死啦?”石枫一脸吃惊,“为什么啊?图什么啊他?”   “让你多看看书你也不看,你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士为知己者死’吗?”石三道。   “跪了会儿就成知己啦?这帮古代人怎么这么好打发啊?”石枫一脸的新鲜。   “中国历朝历代都是义字当头啊,当年刘关张兄弟三人,在市场上相识没几分钟就磕头结义了,个个感动得直哭。你啊,以后有跟我出门的时间多看看书!别什么都大惊小怪的!”石三想趁这机会举个例子,教育儿子看书了解历史,没想到自己多的这句嘴又闯祸了。   “哭?他们哭什么啊?对了爸爸,你给我讲讲三国吧。”   黑色的奔驰在国道上疾驰,里面坐着一位崩溃的父亲与一个兴致越来越盎然的儿子还有几个呼呼大睡的大汉。   开开停停,前后开了两天车,终于到武汉了,见到沈观堂以后,刚握了握手,还没等说话呢,便被这位“沈书记”拉到了饭店,饭桌上,石三很快就知道这个沈观堂的肚子为什么比孕妇都大了,这一大桌子菜点的,在座连主带客十来个人,却要了三十多个菜,以前在七叔家养伤的时候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啊。   从前光是听说湖北菜好吃,从没赴过大宴席,这次可是领略到了,尤其是毛主席诗词里提到的武昌鱼,不是一般的好吃啊,再有就是本地的行吟阁牌啤酒,按石三的话说,就一个字“爽”!   “这位就是你要找的罗记者!”沈观堂一一介绍,“这位是小王,我的秘书兼司机,这位是东瑞商贸公司的王总,这位是广城房地产公司的常总,这位是刘立,我的一位朋友,还有小吕,这是天龙装饰城的少东家,啊,年轻有为呀。”   面对饭桌上这群奇形怪状的人,石三脸都白了,心说自己就是来找个记者,这个沈观堂这是找来一帮什么人啊。   “这位是石...”沈观堂指着石三张了半天嘴,显然是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我叫石三,我是...”还没等石三自我介绍,沈观堂把话茬子接过去了。   “对,石三,我的一个表兄,这次来汉口办点事,还有我表侄子,那几个是他朋友。”从这种首长关怀群众般的语气上不难判断,这个沈观堂百分之百是那种开职工大会时坐在主席台上“下面我简单说两句”的人,典型的“见面熟”,连打电话都算上,一共说过三句话不到,这可好,来一趟武汉,多出两门亲戚来。   “招待不周啊,小三子啊,你得多担待啊!”接着又补充一句,小名都叫上了。   石三心中颇为尴尬,王胖子和大力倒是吃的乐呵,只有刀子一直没动筷子。   不过让石三奇怪的是,这个记者怎么不问自己为什么找他呢?一帮人推杯换盏的倒是挺热闹,完全把石三当成是来旅游的了。   “记者同志,这次我来....”石三刚想发问,立即被沈观堂拦住了,“哎,小三子,今天是星期天,咱们不谈工作,啊,不谈工作!来,你代表洛阳人民,我代表武汉人民,我先敬你一杯。”石三都快哭了,心说这人怎么这么能扯啊,这都哪对哪啊,这柳东升怎么还认识这么一块料啊。   有先敬,就有后敬,三圈喝下来,虽然是啤酒,但还是把石三灌醉了,王胖子几人也都没怎么喝,倒还清醒。   吃完饭迷迷糊糊的被人架到一家宾馆后,石三倒头便睡,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坏了!忘了正事了!”石三刚要起床洗漱,电话又响了,一接,又是沈观堂打来的,“小三子,醒啦,我已经订好饭店了,给你接风啊,你一定要来啊!”   “中午不是已经接过了吗?”石三脑袋还晕着呢,心想不会又是喝酒吧。   “哎呀,中午是啤酒啊,啤酒怎么能接风呢?那是工作餐!工作餐。”   “对了沈哥,罗记者呢?”石三也开始学柳东升的口气叫沈哥。   “啊,他回家去啦,怎么你找他还有别的事吗?那等一下再把他叫上好了。”   挂了电话。至此,石三彻底崩溃。   “管他呢,吃就是。”王胖子在一旁说道,反正他还没吃够。   “我就不去了。”刀子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表明不太想去。   石三也没多说。   带上石枫和王胖子还有大力一同去了饭店。   石三猜得一点都不错,这次赴宴的任务依然是喝酒,并且是真正的五十三度茅台,最可怕的是,中午那个什么少东家和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虽然没到场,但又多了一个所谓的吴书记,一个什么建材集团的陈总,一个什么证券机构的梁秘书,一个什么什么工程公司的陆总。   哐哐哐,十几瓶茅台被服务员摆在包间里专门放餐具的矮柜子上,跟石林似的。   “嗯哼,明天我表兄还有事情要办,今天大家就不要喝太多啦,不要说我老沈财迷哟。”   石三越听越害怕,不过更害怕的还在后边,好不容易把摊派给自己的一瓶茅台喝完了,服务员又开始上啤酒,美其名曰“漱口”。说实在的,石三此时感觉喝下去的根本不是酒,而是自己的眼泪。   喝酒归喝酒,一瓶茅台下肚后,石三勉强打起精神,凑到了罗金明的旁边。刚要问正事,又被沈观堂给拦住了,理由跟中午一样,礼拜日不谈工作,专心喝酒。   石三气得都快晕倒了,心说这个糊涂蛋,把人家请来是为的什么啊?   没办法,石三只能找罗金明要了一张名片,心想以后再找罗金明的话一定得自己私下找,只要有这个沈观堂在场,想办正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石三刚起床便给罗金明打了个电话,已经耽误一天了,不能再拖了。   “罗先生,前两天,我从电视上看见,你报道了一个古墓的消息。”电视台旁边的一家小饭店里,石三把罗金明约了出来。   “叫我小罗就可以了。”罗金明还挺随和,“石大哥你是不是想?”罗金明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偷扒钱包的姿势。   “哎,小罗,你误会了,这事说来话长,但我希望能阻止那些考古队,不要再挖了,可能会有危险。”石三说道,“小罗你还知道什么内部情况,能不能透露一下?”   “哎!说来惭愧啊!”罗金明道,“我问过考古队的朋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古墓,江北那个被国民党改造过是真的,但面目全非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假的,多少也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从江北那个看,那个东西,最早最早了,也就是民国修的,没准比民国还晚!”   “比民国还晚?”石三一皱眉,“难道是解放以后?这怎么可能?”   “肯定是解放前的东西,但凭借建造工艺,专家已经把建造的时间锁定在一百年之内了。石大哥,实话说,湖北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哪有那么多新闻啊?这种事就算是新鲜事了,说实话,报道成古墓的话,神秘感强一点,要说是民国的东西,首先台里就不会重视,就更别提观众了!不过考古队的朋友还透露了一点,就是那个东西虽然建得晚,但用的材料可都是文物,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出土的那几根石柱子,少说就得有个一两千年的历史,但建筑周边的粘合材料、工程的工艺,全是现代技术,也正是因为这点比较奇怪,省里才派人来挖!对了石大哥,你说的危险,是什么危险?”   “危险就是你说的那个柱子!”石三把“精忠阵”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得罗金明眼神越来越怪,到最后,干脆跟观察神经病一样看着石三。 第278章 驱鬼   “小罗你不信我说的?”石三也发现自己说得的确有点悬,外行很难接受。   “石大哥,不是我不信你,是你说的东西我实在很难想象啊。”罗金明说得还挺委婉。   “你见过鬼吗?”石三忽然问道。   “呃,没见过,也不想见。”罗金明一个劲的摇头。   “如果我让你看见世界上确实有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你会不会相信我?”石三微微一笑。   “哦?”说起鬼,罗金明并不感冒,但一提到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罗金明精神头来了,他是干什么的?记者啊!天天到处寻么这种事还寻么不来呢。   “当然可以!”罗金明眼珠子睁得极大,“石大哥你要是能让我相信,我就能让那帮考古队的相信!”   “一言为定!”石三一个劲的琢磨,弄什么呢?摆个阵震飞几个铜钱?那他肯定怀疑自己是变戏法的,最好能找个武汉本地早就已经有的、而且人尽皆知的怪事解决了,没准这罗金明就信了,“这样吧,小罗,我对武汉这块不熟悉,不知道本地有没有什么奇闻怪事,类似于鬼怪传说什么的,我当着你的面找到答案或干脆解决掉,科学解释不了的,我给你解释了!”   “这个太简单了!”罗金明眼珠子一个劲的转,也从怀里把大哥大掏了出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本地话,石三拼命的听,隐隐约约的听懂了几个“单词”,什么酒店宾馆什么的。   “三爷,这小子带你去驱鬼呢。”王胖子好像听懂了一些,小声的对石三说道。   大概联系了十几分钟,打了五六个电话,罗金明终于放下了大哥大,“石先生,武汉倒真有件邪事,不过告诉你之前,你得答应我保密!”   “嗯,没问题!”石三答应得蛮痛快。   “武汉有一家高级宾馆,香港人投资开的,买卖还不错,但是传说闹鬼!”罗金明说道。   “闹鬼,还能生意不错?”石三一脸的疑惑。   “本地人谁住高级酒店啊?都是外面的人来住,谁知道啊?以前有过好几个人,不是疯就是死,但这事是绝对要保密的!闹鬼的事只是传言,毕竟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有人疯有人死的事可是千真万确,而且没几个人知道!”罗金明道。   “既然知道房间不对劲,为什么还让人住啊?这不是坑人么?”石三觉得这家宾馆的经营风格倒挺像那个王子豪的。   “做生意嘛,谁愿意把财神爷往外推啊,本来,那间房间已经封闭了,就连左右隔壁间轻易都不会让人住。但其他地方若都住满了,那个房间的隔壁间偶尔也住过几次人,好像没什么事。”罗金明道,“包括那间闹鬼的房间,以前也不是次次都出事,所以也不能排除是巧合。”   “你不是不信吗?”石三问道。   “我是不信啊,所以很想找个解释!咱们点名要所谓闹鬼的房间的隔壁间,如果你能让我相信,哪些疯的死的都是鬼闹的。我就信你!”罗金明倒不怎么害怕,“房间号我都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房间,死过两个人,都是心肌梗死,疯过一个人,开始以为那是巧合,但据说疯了的人举止谈吐和说话都很奇怪,所以那个房间已经封闭了,咱们只能住隔壁的房间!”   “那个疯的人,他说什么?”   “不知道啊,那是个香港人,一两年前的事了。”   “对了小罗,我觉得咱们的时间很紧啊,考古队那么多人在那挖,万一...”石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顾虑。   “哦,石大哥,这个你放心,考古队一天只能挖几厘米,他们队长透露,按江北那个被国民党改造过的东西规模推算,江南这个都挖开至少得三到四个月,咱们有的是时间。”   “人都够组个生产大队了,一天挖几厘米?用掏耳勺挖的啊?”石三这次算是对考古队这种实物有了初步的认识了。   英尊大酒店,这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就建在汉口的江边上,典型的欧式建筑风格,少说二十来层,大概一半的房间能看江景,另一半则可俯瞰汉口街景,虽说是四星级,但豪华程度丝毫不比当年去香港时住的半岛酒店差,酒店一层除了大堂外还有一个超大的宴会厅与自助餐厅,地下有桌球厅等娱乐场所,客房是从二层开始的,跟罗金明说的差不多,虽然已经快九点了,但酒店大堂仍然是门庭若市,开房间都得排队,买卖确实不错。   因为是来驱鬼的,王胖子几人完全没兴趣,也就没跟来,只有石枫跟着石三来了。   “你好,我想住921房间。”石三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前台小姐警觉的眼神。   “先生,对不起,那间房间已经订出去了。”   “是这样的!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罗金明递上了工作证,“正在进行秘密采访,那个房间是我们夜间拍摄的最佳位置,希望你通融一下,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923房间也可以!”   “这个,请等一下!”服务小姐拿起电话,小声说了几句,“对不起,那两间房间已经有客人住进去了,我可以给您安排楼上同样位置的房间!”   罗金明一听,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冷笑,心说你蒙谁啊?最邪的房间,能不给人住绝对不给人住,此刻楼上还空着,楼下就先住上人了?当我傻啊?“小姐,如果你说不通,我们可以自己去和客人商量。”说罢罗金明就要假装往里走。   “先生请等一下!”服务小姐也慌了,“我再帮您问问。”这可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啊,万一发现房间根本没人,这位记者大人再顺带手报道一下某酒店欺骗顾客的事,自己可就惨了。   “先生,客人已经答应换房间了,十五分钟以后您就可以上去了。”小姐一脸的无奈。   “我明白了,以前我觉得警察牛,现在看来,你们当记者的更不简单啊!”大堂一张茶几旁,石三一通感叹,罗金明立即觉得有面子了,“哎,什么牛不牛的,人家配合咱工作而已,配合工作。”   “对了,小伙子,你带的这个鸟?是宠物吗?”罗金明对石枫手里捏的这个鹞子好奇已久。   “罗叔叔,这个是我的警犬!”石枫神秘道。   “哦!好,警犬,哈哈!”罗金明也没当回事,心说真是什么爹生什么儿子啊,爷儿俩一样。   九楼走廊的中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石三、石枫和罗金明拿着行李来到了一间拐弯处的房间,服务员打开了房门,罗金明虽然嘴里说着不怕,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顾忌的,一摆手,示意让石三先进。   这是个双人房间,两张单人床的那种,房间里既凉快又干净,一点都不像会闹鬼的房间。   “这个房间闹鬼?”石三把包放下,四处看了看,凭自己的经验,真有什么东西的话,应该能感觉到有阴气的。但此时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至多算是凉快,绝不像是阴气,不仅人没感觉,就连石枫那个鹞子都挺老实的,没什么异常表现。   “不是这间,是旁边那间!晚上找服务员把门打开!”罗金明到厕所洗了下手,“等会找个服务员塞个红包,我就不信他不通融!”   半夜,罗金明偷偷摸摸的走到了楼层的服务台,看看四周没人,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来。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漂亮的女服务员一阵脸红。   “别误会,你去把922房间给我打开!”   “啊!”一听922这三个字,服务员脸色立即变了,“先生,这个绝对不行,我会被开除的!”   “我是电视台记者!有采访任务!希望你能通融一下!”罗金明又拿出一百。   “哦,你是记者啊?那我要先请示一下经理。”服务员拿起电话,嘀嘀咕咕一阵,“记者先生,我们经理马上就到,希望您能等一会。”   说是一会儿,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眼看十二点了,正在罗金明吵吵着要开门时,一个矮胖子从电梯出来了,见了罗金明马上就是一通哈腰点头。   “您就系,那位记者先生吧?我姓祁,系这里的经理,从家里赶过来,不好意系让你久等了!我听说您有采访印务?”   “是啊!你要不开门,就是妨碍新闻自由!”罗金明本不想惊动酒店上层的,毕竟是外资,但此刻既然这个经理已经来了,也不能当着石三的面服软啊!   “记者先生,不是我不给你开,这件事情我确实作不了主!其实...”那位祁经理把罗金明拉到一边,一通耳语。   “董事局的决定?”罗金明一皱眉,这是外资酒店,真要通过他们那个什么董事局的话,没准会闹到市里,倘若这件事让台里知道了,自己也不好交代。   “对啊,这间房间已经停止对外营业了,而且系董事局的决定,如果您真的有印务,我必须要请系董系局,您看现在都这么晚了。”   “您是香港人?”石三凑了上来。   “系啊!我系香港银!”   “其实,我是来帮你们酒店驱鬼的!”石三把祁经理拉到了边上,凑近了嘀咕道。   “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祁经理一听“鬼”字,脸上立即就见汗了。   “明人不说暗话!您既然是香港人,廖氏企业闹鬼的事听说过吧?”石三微笑道。 第279章 跳楼   “听说过啊,满城风雨啦!怎么?系您搞定的?”祁经理一皱眉,“听这位先生的口音,好像不系本地人?”   “我是洛阳人。”石三小声道,“廖氏企业的事就是我搞定的,廖七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你让我进房间,我帮你们抓鬼!”   “哦!那李嘉诚就系我的表兄弟咯!这位先生啊,牛,不系这么吹的!”一听石三说认识廖七,这位祁经理哼哼冷笑了起来。   “哎?”石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本以为一提七叔的名字能管点用呢,没想到对方压根不信。   “那,您认识秦戈先生吗?”石三开始挨个人试。   祁经理摇头。   “那,王子豪先生呢?他家以前也闹过鬼,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也是我搞定的!”石三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全香港就认识这三人,倘若都没戏,就只能让这个祁经理去请示董事局了。   但没想到,一提王子豪三个子,这位祁经理脸色立即变了,“这位先生,您,认识王主席?”   “主席?”石三哭笑不得,这两个字是随便用的吗?   “王先生就系董系局主席的啦!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如果您说的系真的,那我立即开门!”祁经理将信将疑,拿出大哥大叽里咕噜一通说,“这位先生,王主席请你接电话。”   “喂,王先生,是我,石三!”   “我就基道会系你的啦,这个系界真系太小啦!怎么石先生跑去武汉做什么?”电话里的声音果然是王子豪。   “我来这里办点事,对了王先生你怎么开起酒店来了?”石三一开始就觉得这家酒店这种只顾赚钱不顾客人安全的作风颇有王子豪的风格,没想到还真就是他开的!世界真是小。   “哎呀,搞搞多种经营的啦,现在贸易很难做的啦,对了,石先生,你帮我们抓鬼我谢谢你哦,等一下让祁经理给你们开总统套房,免单的啦!你把电话给他,我现在就让他给你打开房间!”   祁经理接过电话又说了一通,对石三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石先生,系我有眼不席泰山,千万不要见怪,千万不要见怪!我现在给你们开门!你们两个!把房间给这两位先生打开!把床单桌布统统换成新的!”   “不用换了!我们不睡觉!”推开房门,石三第一个进了922房间。   “你们都说什么了?”罗金明没好意思直接问石三,而是直接把祁经理拉到一边。   “系我有眼不席泰山啦,千万不要见怪噢!”祁经理很是低三下四,“我们董系局王主席家里以前闹鬼闹得好凶噢,半个香港都基道,就系这位石神仙搞定的!王主席很信他的噢,对了记者先生,如果你系他朋友,希望能帮我说说好话,不要让石先生在王主席那里告我状噢,等一下我带二位去定总统套房,统统免单的啦,住多久都可以。”   “真的吗?”罗金明将信将疑,“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是不是你们那个王总看错啦?”   “这件事情,难道你不基道?”祁经理很是意外,“这件系情千真万确,王主席的父亲都被吓成精神病啦,我亲眼见过的哦!为了这个搬了好多气家,不过算算噢,这也算系房地产投资噢,王主席买过的房几,现在统统涨价好几倍的哦。”   “等一下,我把摄像机拿上!”罗金明也是很意外,开始觉得这人没什么特别,没想到竟然如此神通广大,看来沈书记介绍来的人确实不是盖的。   其实沈观堂也不知道石三到底干嘛的!   虽然与刚才的房间只隔一道墙,但这个房间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太久没人住过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只觉得屋中一阵寒气逼人,因为是初秋,所以大家还都穿着短袖T恤,罗金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服务员同志,麻烦您把空调关掉。”罗金明把摄像机架在门口,看了看取景窗,差不多能把整个房间的景象都拍下来。   “对,对不起,先生,空调,空调是关着的。”此刻这两个服务员对这间屋子的事都有耳闻,一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此刻罗金明这么一说,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们可以出去了。”石三在屋子里看来看去,好像公安局破案一样,“临走顺便把门口的灯关上,谢谢!”   房间里只剩了石三父子和罗金明三个人。因为是宾馆的房间,所以屋子里并没有主要的光源,只有写字台旁边的一个落地灯和床头柜上的台灯,再就是进门走廊处的顶灯,此刻已经被关       上了,只留了一个台灯亮着。虽说这房间并不住人,但好像总有人收拾,床单和桌布都很新,并不像罗金明想象的那样到处是灰尘。   “石大哥!”罗金明给石三递上一根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现在我甚至被你弄得相信了一大半!”   “哦?”石三也是一笑,“其实我倒是很欣赏你的作风,凡事一定要眼见为实!”   “石大哥你损我吧?”罗金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己也点上了烟。   “没那个意思,真的!今天有没有情况,我都希望把这个房间的事查清楚,王先生是我朋友,而且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东西。”石三笑着看看表,差五分十二点。   “罗先生你先睡一会吧!有情况我叫你!”石三把一张活符交给罗金明,“把这个掖在腰带上,一定要露在衣服外面!”   “哦,呵呵,谢谢!”罗金明接过活符,走进洗手间,把活符别在皮带上,照了照镜子。   “莫名其妙。”罗金明哭笑不得,当着个孩子,一个成年人弄成这样太奇怪了。   洗了把脸,罗金明把T恤衫从皮带里抽了出来,把活符盖上了一半,“嗯,这样还好点,嗯!?”就在一低头再一抬头的时候,发现镜子中摄像机三角架旁边有个人影站着不动。   “呵呵,先进吧?这种专业级的设备电视台才有,外面买不到的。”罗金明以为影子是石三,“石大哥?你要喜欢,回头我帮你也弄一个!”   “喜欢什么?”屋外石三道。   “摄像机啊!这种专业的设备外面不好买!”罗金明洗完脸,刚一出厕所,发现外面的摄像机已经不见了,房间门大敞,石三父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石大哥?”罗金明走出房间,一看石三正扛着摄像机在走廊里小跑。   “石大哥!你干什么去?”罗金明急了,莫非这小子要偷我的摄像机?那可是台里的财产,十几万啊!万一弄丢了怎么交代?   “咦?哪来的鸟叫?”走出房间门,罗金明刚要追,忽然听见也不知道哪里一个劲的有鹞子的叫声,声音并不大,但异常刺耳。   “我,这,有,鬼!快,过,来!来,呀!”石三说话的语速好像比以往慢,声音也比以往粗了。   “石大哥!回来!”罗金明想也没想,直追了过去,到了走廊的转弯处,罗金明又傻了。   “这怎么多了一条走廊?”在罗金明的记忆中,刚才跟祁经理谈话的时候明明记得只有一条走廊,而此刻服务台旁边却多出了一条走廊,而且在走廊入口有一道齐腰高的铁栏杆。   “快,过,来!鬼,在,这!”第二条走廊的尽头,石三背身而立,站着不动。   “石大哥!把摄像机还给我!”罗金明想也没想,鬼使神差的一纵身就要翻越栏杆,这时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小罗!醒醒!小罗!”罗金明感觉耳边传来石三的喊声。   “石大哥?”罗金明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已经被撕烂了,周围站了一圈人,除了石三和石枫外,还有祁经理和三四个保安。   “摄像机”罗金明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旁边,摄像机确实不见了。   “我的摄象机!”罗金明挣扎着要下地。   “哎,你的摄像机在这里!”祁经理一摆手,一个保安把摄像机抬了起来。   “记者先生,你要感谢石先生啊!”祁经理道。   “我?我刚才怎么了?”刚才的记忆还很清晰,有点做梦的感觉。   “你要跳楼的啦,要不系石先生,你可能已经躺在医院咯!”祁经理道。   “啊?”罗金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跳楼?”   “真是惭愧,大意了,竟然在眼皮底下出了危险!”石三有点不好意思,“小罗,以后千万不要用衣服盖住这个!”石三一把从罗金明腰里扯下活符。   就在罗金明刚一进厕所的时候,正好是午夜十二点,恰巧此时罗金明又用衣服盖住了活符,加之厕所中阴气比较重,一下便着了道,从厕所冲出来直奔阳台,速度奇快。   “当时,我的警犬一个劲儿的叫,我爸想拉住你,但你力气太大!把衣服都挣烂了!”石枫道,“我还以为你真跳下去了,但我爸还是把你给拉住了。”   “怪不得,怪不得。”罗金明睁大眼珠子后怕得要死。   “怪不得我刚才一直听见鸟叫!” 第280章 人脸   “我们叫你你没听见?”石枫疑惑道。   “他听不见!”石三搭茬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早知道布个阵了,太危险了!”   “我刚才看见你抢走了摄像机!就追出了走廊,没想到那边好像还一条走廊!还有护栏挡着!”罗金明道,“我追你的时候,听见有鸟在叫!”   “我?抢你的摄像机?”石三看着保安手里的摄像机,好像还挺沉,“那是你的幻觉!本来你应该不记得才对!但”石三看了看石枫手里的鹞子,“可能是因为它的叫声,所以你记得那些幻觉!”   “我被鬼附身了?”罗金明睁大眼晴。   “应该系的!”祁经理一摆手让保安退了出去,“你又没什么伤心系,不系鬼上身,干嘛要计杀啊?”   “你这不是鬼附身!”石三道,“它只想置你于死地而已,如果真是附身倒好办了!”   “无冤无仇,干嘛置我于死地啊?你们爷俩为什么没事啊?”罗金明睁大了眼晴道。   “那些东西,不是做什么事都要讲原因的。”石三又给了罗金明一张活符,“这个,记得别用衣服盖着了。”   “对了爸!刚才你在阳台上拉罗叔叔的时候,我看那个阳台有点不对劲!”石枫说道。   “怎么了?”   “你拉他的时候,不知道是你的影子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阳台的围墙上,好像有一张人脸!”   “什么样的人脸?”   “有胡子,瘦瘦的,我也没看太清!着急找人帮你啊!”石枫皱着眉头,“可能是看错了,我出门喊人再回来,就看不见了!”   “过去看看!”石三也不敢怠慢了,把斩铁从包里拿了出来。   “哎!别把我一个人留这啊!”罗金明拎着摄像机就跟出来了。   922房间的阳台上。   “就在这块儿!”石枫指了指阳台围墙的中间部分。   “这块?”石三把罗盘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没动静。   “大家不要说话!”收起罗盘,石三闭上眼睛,慧眼中,仍旧漆黑一片。   “没东西。”石三睁开眼,“祁经理,您这里有醋么?”   “醋?有!有!我这就去拿!”不一会,一个服务员端上一碗醋来。   哗啦一下,醋被石三泼到了阳台围墙上,弄得四周一股浓浓的醋味。   “石先生,你这是?”祁经理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石三并未理会祁经理,而是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里的红色粉末倒在手心,对着泼过醋的围墙呼的一吹,红色粉末立即沾了一墙。   “大家后退!”石三自己也退了两步,闭上眼睛,又开起了慧眼,这次一开,看见的情景跟刚才完全可不一样了,只见一片暗红色中间,有几丝隐隐约约的绿线,仿佛是公明山曾经见过的“骴气”,形状的确像个人脸一样。   睁开眼睛,石三皱起了眉头,“奇怪啊!不应该啊!祁经理,能不能找一把榔头和一个凿子来?”   “凿子,那系什么东西?噢,噢,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去一下维修部。”不一会,一个服务员把榔头和凿子送了进来,拿起工具,石三小心翼翼的在阳台上一阵砸,不一会,围墙上的水泥便被凿掉一大片。   “祁经理,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看着嵌入混凝土深处的一小块白色的东西,石三皱着眉头问道。   “随便问的啦!跟我还客气?”祁经理一脸堆笑,心说拍马屁的机会可算来了。   “这间酒店什么时候建的?建这间酒店的时候,有没有出过什么重大伤亡事故?建酒店用的建筑材料、水泥、沙石,都是哪里运来的?”   “这个”祁经理可没想到石三问的是这种问题,“石先生啊,席话说,这间酒店本来是烂尾房的啦,王主席花很便宜的价格买到的,计于建造的时候有没出过系情,建筑材料哪里来的,要问建造它的公西。我们没有调查过这个的啦!”   “这个我来查!”罗金明可算找到能发挥专业特长的地方了,还没等石三搭茬便走到床头拿起电话一通狂打,要说这记者调查事情的效率就是不一样,还没二十分钟,便已有了结果。   “这幢楼是江隆工贸集团八六年投资建造的,金海盛建筑工程公司承建,当时号称武汉第一高楼,八八年江隆工贸倒闭,欠下了金海盛公司不少工程款,法院便把这栋没盖好的楼判给了金海盛公司。金海盛公司硬着头皮把这栋楼草草封顶以后,在八九年以低价将       其卖给了香港健豪投资公司。中途并没有重大安全事故的记录!关于沙石料的来源,很复杂,在江隆工贸倒闭以前,沙石料是由市混凝土公司统一供应的,但江隆倒闭以后,金海盛为了节约成本,便开始自己采购沙石料,来源嘛,大都是上游宜昌、江口一带的一些小挖沙厂!”虽然时间很短,但罗金明打听得还是真够详细。   “还有一个秘密,这栋楼实际上比设计时少盖了十层,因为当时金海盛实在扛不住了。”罗金明凑近石三的耳朵偷偷说道。   “小挖沙厂!?那就没错了!”一听挖沙厂,石三微微点了点头,“新闻中说好像也在江边?南北一边一个?”   “对啊!没错!怎么啦?”罗金明一个劲的点头,“那两个墓就在黄家湾附近,离宜昌不远,咦?那里有一些挖沙厂!石大哥你不会怀疑这楼里的东西,是古墓里的,被挖沙船挖出来的吧?”   “不是我怀疑!”石三让开身子,让屋里的光线尽量照出来。   “这个白色的东西,是人的骨头!”石三用斩铁的刀尖点了点围墙。罗金明和祁经理立即把脑袋凑了过来。   “哦!这怎么可能?挖沙船在江里挖沙子,怎么可能挖到墓里的东西?”边说,罗金明边用手去摸。   “别碰!”石三拨开罗金明的手。   “小罗,你必须尽快想办法阻止考古队!这骨头不是墓里的,而是被墓里的东西弄死的人身上的!考古队很可能挖不到底就会出事!”以前石三根本没接触过精忠阵,此刻猜测的成分也居多,但是一个宾馆的墙里,竟然会有带“骴气”的骨头,肯定是被人施过术的,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这一种合理解释。   “你的意思是,老鼠被鼠药毒死后,猫再吃中毒的老鼠,一样会中毒!?”罗金明反应倒是挺快。   “没错!这块骨头上带阳气!不是一般的东西,很可能是那个精忠阵弄的。这种东西连超度都超度不了!在地下或水里阴气重应该没事,出土就出事!”石三站起身,用匕首哗的一下在阳台上划了一个圈,“祁经理,看来要动大工程了!这一块,必须都拆掉!一定要在白天干!中间这个白的,绝对不能碰!希望您能亲自监督!”   “明白!明白!我明天就安排!”祁经理满脸是汗,听得稀里糊涂。   “小罗,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趟江北那个被改造过的古墓?”石三道。   “呃,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罗金明拿起电话又是一通打。   “石先生,系不系把那个东西拆除,就不会有系了?拆下来要怎么处理?”祁经理点头哈腰的,语气跟王子豪越来越像。   “呃,深埋,最少十米,越深越好!扔到江心也可以,但最好深埋!”石三道,“拆了那东西应该不会有事儿了,我会再回来确认的!”   “好的,谢谢您!“祁经理擦了把汗,“你们两个带两位先生和这位小朋友到总统套房。”   其实石三也挺想体验一下所谓的总统套房,别看自己几千万的家产,但还真没怎么住过太豪华的地方。七叔家和孙亭家算是比较豪华了,但毕竟不像宾馆总统套房装修得那么夸张,此刻也算能体验一把总统的生活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叽里呱啦说个没完的罗金明突然顿住了,哭丧着脸回头看着石三。   “小罗,怎么了?”石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石大哥,这事儿怪我。”罗金明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着天花板。   “到底怎么了?”石三把手里的东西也放下了。   “那边”罗金明把头转向石三,“已经出事儿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儿了?”   “我也不清楚,我刚才跟他们队长说要跟踪采访,但那边说有队员受伤了,正在医院抢救,暂时不能接受采访,而且考古现场暂时封闭。”   “什么伤?是不是我说的那个东西弄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知道,但如果用到抢救这个词儿,估计不轻,好像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他们不接受采访,这是上边的意思。唉!早知道就听你的了!”罗金明握住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腿,表情沮丧之极。   “唉!”石三恨得牙痒痒,要不是那个沈观堂非得接什么风,要不是这个罗金明非得亲身体验,没准就不会有事儿了。   “这样小罗,你先去想办法打听一下,抢救是在哪家医院?最好把什么毛病套出来!明天咱们无论如何要到现场看一眼。” 第281章 防空洞   “那里已经让公安局封了,如果真是上边的意思,我也进不去,就别说您了!”罗金明一阵郁闷,“他们百分之百不会相信你的话,而且”罗金明顿了顿,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而且让台里知道,我会有麻烦的!”   “小罗,你打听医院的事儿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我来安排。”石三拿起电话。   “柳大哥,哎,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有个事儿,你得帮忙想想办法。”石三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找沈观堂,”柳东升那边蹲守罪犯也没睡觉,“这事儿他要办不了我就真没辙了。”   沈观堂,石三一提起这个人就头疼,也不熟,怎么开口啊?看看表快三点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唉呀,三爷,要不我打电话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等会给你打过去。”沈观堂倒是没驳石三的面子。   挂上电话,石三心里直打鼓,但没想到刚过五分钟,沈观堂还真的把电话打过来了,“三爷,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件事儿不归我管,但那边的现场负责人是我以前的一个下级,我会跟他打个招呼,等会派小王送你们过去,如果还是不行,我也没办法,毕竟现在不是一个系统咯。”   “谢谢,谢谢!”石三一颗心可算放下了,看来这个沈观堂的朋友还挺广。   要说三峡的风光可真不是盖的,虽说没走江边,但沿途的风景也着实不错。但石三可没心思看风景,一个劲的催小王快开,说实在的,小王平时给领导开车,慢慢悠悠的也烦了,石三这一催可是正中下怀,一路时速基本没下过一百公里。   也不知怎绕了,刚才还看不见江呢,拐来拐去竟然拐到了江边,只见四五辆警车停在江边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这一带江边大都是山地,很少有平地。   警车后边,是一块用荧光带围起来的隔离圈,几个民警正在隔离圈周围溜达。   小王直接把车开到了空地上,停在了警车旁边,一个正坐在警车里抽烟的警察好像认识这辆车,笑呵呵的走上来象征性的敬个礼。   “这是强子,以前我们都是沈书记的兵。后来沈书记升官,想带我们两个走,但他不愿意,就愿意当警察。”小王拉了一下手刹,开门下车。   石三也下来了,虽然不认识,但强子还是很热情的跟石三握了握手。   “这是沈哥的表兄,这是强子。”小王介绍道。“强子你来一下,沈哥有事儿找你。”小王把强子叫到一边,一阵小声嘀咕,这一嘀咕不要紧,只见强子的脸色立即变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唉,石三心里又是一阵郁闷,心说自己这个好人怎么当得这么费劲呢,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啊。   正着急,石枫从车后排座下来了,拿着铃铃响的手机递给石三。   “爸,你电话。”   “喂,你好!哪位?”石三按通手机,信号不怎么好,声音小得很。   “石先生!别来无恙啊!”电话里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秦先生?”石三看了看正在交涉的小王,压低了声音道,“秦先生,您在哪里?”   “我在北京机场!”秦戈这句话一出口,石三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心想这老小子怎么说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跟土行孙一样能蹿啊!   “秦先生,您什么时侯到的中国?”   “哈哈,石先生,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这次来,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看来几年没见,秦戈也学会开玩笑了。   “那,我先听坏消息吧。”石三典型的劳动人民心理,先苦后甜啊。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确实是一个特工组织,他们的任务五花八门,但没有一项任务是有官方纪录的,所有任务在下达的时候全靠口头传达,就算偶尔有文字命令,也要在阅读完毕后立即销毁,所有人,包括军统局的高层特工人员,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秦戈不冷不热道。   “这么详细啊!”石三还挺高兴,如果这就算坏消息,那好消息还不定得多好呢,“那好消息是什么呀?”   “呵呵,石先生,我还没有说完。”秦戈呵呵一笑道,“这个组织的所有人员平均每半年换一个名字,组织成员的身份涉及各个行业各个年龄,但具体有哪些职业并没有详细记录,组织的最高职务是秘书长。此人直接对戴笠负责,所有任务一律由戴笠口头传达       ,再由秘书长直接向任务执行人点对点的传达,所以,这个组织究竟执行过哪些任务,全知道的人只有两个,戴笠、秘书长。”   “嗯,这个消息的确不算太好。”石三看了看小王,好像和强子拉起家常来了,有说有笑的,根本就没注意这边。   “这个组织是国民党唯一一个从民间直接选拔成员的组织,也是抗日战争期间最神秘的组织,组织成员并没有名册,甚至各个成员之间都不认识,不知道彼此在做些什么。还有,这个组织时常在接到一些特殊任务时临时从民间选拔成员,并且不经过任何训练,直接就去执行任务,任务执行完毕后,大家相安无事,很多人只为此组织服务过一次!这种奇怪的组织形式,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特工部门都没有的!”   “嗯!然后呢?”石三感觉秦戈的话茬子有点不对劲,按以往的风格,秦戈最习惯先铺垫一个复杂的前提,然后提出一个极其离谱的要求或结论,往往让人有自杀的心,此时此刻,气氛仿佛正在向此方向发展。   “这些是我从台北官方能够了解到的全部资料!这就是坏消息。”秦戈道。   “那好消息是什么?”石三迫不及待了。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唯一在册幸存者,秘书长冯昆仑先生,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双目失明,被送到美国疗养,一九五一年转至台北,一九五三年死于心脏衰竭。”   “死,死了?”石三差点没把电话掉在地上,这叫好消息吗?   “石先生你不要激动,我们找到了他的日记。”秦戈道。   “日记?这么秘密的组织负责人怎么可能写日记呢?”石三疑惑道,“会不会是假的?”   “呵呵!肯定不会假!这是冯昆仑先生生前居住的疗养院院长亲自交给我们的,这本日记是冯昆仑先生在失明以后撰写的,可能是日记,也可能是回忆录!这种奇怪的文字咱们以前也见过,我们特地来我孟先生破解!”   “真的!?殄文!?”石三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殄文可不是人人都会写的,看来这冯昆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孙亭比起秦戈这块老姜来还是差了一截,这么重要的线索当年竟然轻易的就放弃了。   “对了,冯昆仑作为一个国民党特工,怎么会写殄文?”石三心里一个劲的嘀咕,唉,算了!管他从哪学得呢?重点是他写的内容啊!石三也没往深处想。   “孙亭先生下星期到,他好像也有一些新线索!希望咱们能在洛阳碰头!”秦戈仍旧不喜不忧,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一样。   “好的没问题!秦先生谢谢你!”石三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了,此时小王已经朝自己走了过来,看表情应该差不多能进去。   “石大哥,你可以进去了,不过只有十分钟,千万别太久,强子虽然是头儿,但手下人可都看着呢。”   “没问题没问题!”石三千恩万谢,“十分钟足够了!”   此时,强子已经把周围的民警支开了一多半,只留了两三个看似铁杆的在周围,“石大哥你好,希望你快去快回!这次是市局直接下的命令,擅自放人进去让局里知道不好交代!”这个强子看上去倒是蛮实在的。   作了一通揖以后,石三进入了隔离带,石枫后脚也想进去,却被强子拦了下来,“小朋友,你爸爸可以,你不行哦。”   隔离带内是一个略微高出地平面的小土丘,土丘侧面有一个洞口,低着头可以进去,洞口的横梁是水泥铸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往下走了大概四五米的斜坡,便是一个水泥洞穴,确实挺像防空洞,典型的由前线工兵修筑的应急型建筑,洞内面积小得可怜,至多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高度比缅甸的那个山洞里稍微高一点,墙壁和屋顶全是水泥结构,只有地面是由石砖砌成的,石头与石头之间用粘合,看石砖的新旧,仿佛与周边的水泥是同一个年代的,但好像是出自民间工匠之手,而不是军队的工兵。分散在屋子四周,有八个断臂残牙的石墩,想必这就是曾经的“精忠阵”,但石桩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八个仅几寸高的断柱。   打开手电,石三仔细看看地面,除了墙边有一块石砖略显松动外,似乎没什么异常。整个洞穴完全可以理解为一个防空洞,但真正的防空洞通常在十几米的地下,通常能容纳上百人甚至更多,而这个洞穴顶层似乎只有三四米厚,且如此狭小,这种结构能防什么“空”呢? 第282章 老汉   “莫非,是考古队敲开的?”石三发现这块活动的石砖太奇怪了,看的裂缝虽然极不明显,却并不像是自然开裂,倒很像是人为所致。   抽出斩铁,石三慢慢的撬出这块砖,石砖下面是整根的青石条地基,仿佛没有什么特别。   “这块砖”石三用手擦了擦砖上的泥,用手电仔细照了照。   “这是”只见在石砖的沿上,仿佛刻了一行字。   往石砖上吐了口唾沫,用手指用力抹干净了石砖边沿上的泥土,石三仔细看了看,这是一行殄文,每个文字大小至多像黄豆粒那么大,如果不是特意找,还真不好发现。   “青山难阻洪流涌,惟有血肉铸长提。三尊座下难复命,苍生得度慰我躯。--溧阳马凡初思甲绝书”   “这”看完这句话,石三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下,莫非,这是马思甲真人羽化之所?身为茅山掌教,不置百尺崖羽化于世外清静之所,怎么羽化在国民党的工事里了?再有一点让石三脑袋爆炸的事就是,马思甲真人在留绝书的时候竟然道出了自己的本名!道士和僧侣一样,出家后只用道号,就不用本名了,就算别人呼其本名,都是一种不尊重,如果自己唤出本名,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还俗,二便是被逐出师门!可马思甲本人是茅山掌教,掌教怎么可能还俗呢?他自己是掌教,只有逐别人的份,谁有可能逐他呢?他在这个精忠阵里干吗?莫非是来破这个精忠阵的?   “也不知道考古队是否也发现这个了。”大着脑袋,石三把石砖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不过石三倒是不担心考古队会有人懂殄文。   “石大哥!”强子站在洞口开始催了,“您看完了吗?”   “哦,完了完了!”石三关掉手电走出了洞口,“这次多谢了,来日必有重谢!”石三心里忐忑不安,本来只是想学雷锋做好事救救那些考古队的而已,没有想到却找到了这么一条吓死人的线索,莫非这也是那个什么中华祈福委员会的杰作?看来一切只有等破译完冯昆仑的日记才能见分晓了。   “哎!什么谢不谢的,沈哥事就是我的事,这次只能给石大哥你争取十分钟,我派出去巡逻的兄弟就快回来了!你多担待啊!”强子好像还挺不好意思。   “强子兄弟,不知道江那边,归不归你管?”问这话石三也有点不好意思。   “哎?石大哥,出事的就是那边!都是当兵的站岗!这个我实在。”   “没关系,改天一定登门道谢!”石三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石大哥,下次你再来湖北可一定得找上兄弟我,免费给你当导游啊!你看,前面那山峰叫孝子峰,传说是一个孝子变的。”小王见石三在沈观堂那里面子确实挺大,此刻也想拍点马屁。   石三哪有心思看什么山峰啊,满脑袋都是那个精忠阵的事儿,江边修两个那东西,还修上防空洞了,为的是什么呢?正琢磨着半截,包里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打电话的是罗金明。   “石大哥,医院找到了。”罗金明在电话里的声音跟特务一样。   “哦?什么病?”石三皱眉道。   “我跟你说,你一定要保密!”罗金明说道,“主治大夫私下跟我透露了,是癔症!说有二十多年没见过这种病了!我再问他就不说了!对了石大哥,你知道癔症到底是什么病吗?”   “癔症!?”石三脑袋嗡了一下,怕什么来什么,这种被精忠阵弄着了道的,很难像当年李大明那样痊愈,虽说都叫癔症,但发病原理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能见到考古队管事的吗?我必须找他本人亲自说!”   “我正在努力!”罗金明道,“但我也不敢保证!石大哥我实话跟你说!这件事现在闹大了!考古队长跟个耗子一样,谁都不敢见!万一让台里知道我搀和这事,我也吃不兜着走啊!”   “嗯,你尽量吧!我们大概还有四个钟头到武汉,到时候见面再聊。”实际上石三想见考古队长,目的有两个,第一是了解一下考古队员出事的经过以确定救人的方法,再者就想套套词,既然马老爷子把着这边,便想看看考古队有没有本事弄明白那边是哪位神仙把着。   回到英尊酒店,本想找王胖子几人帮帮忙,结果发现三个人竟然出门游荡去了,压根没在酒店。   但罗金明却已经等了半天了,一脸的如沐春风,看他意思应该比较顺利。   “石大哥,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吕队长亲自过来!”罗金明道,“这还得说       是酒店祁经理的功劳,如果他们不出面作证,可能吕队长不会见你!”   “祁经理?他把这事说出去了?”石三伸长了脖子,脸都白了。   “是啊!否则吕队长很难相信我!吕队长亲自给祁经理打电话!”罗金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石大哥你放心,这件事绝对是秘密的,除了你我、祁经理还有吕队长以外没有别人知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石三就怕这些事传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英尊酒店的门口,一个矮胖子男性鬼鬼祟祟的开门下车,好像害怕有人跟踪一样,“我到顶楼,我找罗先生!”矮胖子缩头缩脑的走到服务台前,一脸的苦大仇深。   “这位就是石三先生!”罗金明介绍道,“这是考古队队长,吕玉麟!”   “石先生!我是考古队的,不少事儿我也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次可真是捅了大娄子了,如果你真能帮忙,吕某感激不尽!”吕队长开门见山,上来先给石三鞠了个躬。   “吕先生不必客气,时间紧迫,我需要知道全部细节!最好能去现场看看!”石三把吕队长让到茶几边上,递上一根烟。   “去现场恐怕不行,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是我负责了。”吕队长一脸无奈,“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接这个任务!我手下十二个人,有六个在医院生死未卜,其中有两个还在实习,连对象都还没有搞过,我都不晓得要怎么向他们家里人交代!”   “队长你别着急!救人的方法肯定有!只不过我需要全部的细节!”   “唉!当初,是几个农民报的案,说挖到了古墓!县文物局没敢擅自处理,就报上来了。”吕队长开始垂头丧气的说起了发掘古墓的经过。   原来,江北那个洞穴早就有,很多人都知道,都以为是国民党军队的工事,谁都没在意过。这个江南的所谓古墓出土时,县文物局并没将其与江北的那个防空洞联系到一块,而是作为一个单独的古迹处理的,也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而是派出了一帮子实习生组织发掘。   但后来发现这些石桩子都是魏晋时代的东西,县文物局怀疑是个晋墓,便没敢再往下挖,而是上报到省里。起初省里还是很重视的,派出一支二十余人的考古队进行发掘,但越挖越不对劲,挖来挖去竟挖着水泥了,差点把现场总指挥吕队长气吐血。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根石桩子还是蛮特别的,所以吕队长决定留下一半人继续发掘,没想到一半人刚走,剩下的人就出了事。当然,作为一个资深文物工作者,吕队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江北这个防空洞,从江北洞穴中断裂的石敦看,这两个古迹当初肯定是对称的,所以在江南出事后,江北的防空洞也被封闭了。   “我们刚开始发掘的时候,不少老百姓来看热闹。其实,当初就有一个黄老汉让我们不要动这东西,说是道爷的道场,动了会遭报应的,我当时也是一笑了之,没想到真出事了!唉!”说到这,吕队长又开始自责。   “早知道当初多问问了!”   “那老汉多大?有没有问他是哪里人?”一听说有老人出面阻止,石三来精神了,万一是当年的亲历者,岂不是能了解一些线索?   “嗯,这个,不大清楚,不过看相貌应该是七十岁往上的人了,赶着马车。当时这个黄老汉吵吵着要见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民警也就没拦着,他一来就说这是道爷的道场,不让我们动,这个老大爷没有牙了,周围又乱,嘴里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但我听不清啊!所以我就”   “就把人家撵走了?”石三脑门子都起了青筋了。   “不是撵,是劝!老人家很热情,过来就要搬我们的东西,说要帮我们运回去!他说话时我一直点头,他以为我答应他不挖了!”吕玉麟一阵内疚,“当时我们以为这个老爷子神智不清啊!我们也有任务,怎么能听一个老人家说几句就回去啊。”   “唉!吕队长!你既然说过你对那些事见怪不怪了,既然有人告诉你不要挖,你就应该打听清楚啊!”石三连急带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唉!石先生,石大哥!我知道是我一时疏忽,但事已至此,希望你能救救我队里的人。”吕队长也是理亏,话说得极没底气。   “对了吕队长!你们到底挖到了什么了?不知道阵里是否刻有什么铭文咒语?”石三差点把最重要的忘了,想救人,至少得知道那柱子上刻的是什么吧。 第283章 石所长   “嗯,这个我带来了!”吕队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翻开后连带着几张照片一起递给了石三。   “我的娘。”石三接过本子,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个精忠阵是一个假的“投胎地图”,八根柱子分别代表着八卦中的震木、离火、兑金、坎水、撰木、坤土、乾金、垦土八个方向,魂游阵中若要荡出柱外,便又会被柱子环形的引魂咒引回阵中,永世不能真正的超生,这个原理与当初赵昆成所布的“鬼阵”是一样的,但此阵还有一个“鬼阵”所不具备的功能,便是“守护某个点”。   倘若以某个点为阵眼布这个阵,那么魂魄不论游到哪个地方,最终会被引回这个点上,所以这个阵具有保护某人或某种东西的作用。不过为什么如果要保护的是人,受保护的人在阵眼不会出事,而外人触之即会冲身,就连石三也弄不明白,毕竟布阵者布此阵要自裁,且死前还要施术,但究竟施什么术就很难说了,此阵依要保护的东西不同,所施之术也有很大差别,即使能从理论上推论一二,但如果不知道要保护的东西为何物,也很难下定论。   再者,根据八根柱子的布局、微微倾斜的角度与石柱上的“雷池咒”分析,此阵的阵眼还有一个特点便是“隔阴阳天地”,也就是说,这个阵的阵眼能够彻底隔绝天地阴阳,也就是说阵眼中的事物不论是阴是阳,其阴气阳气都不会外泻,这样的话,如果将恶鬼置于阵眼,其阴气便得不到外界阳气的中和,日久天长其怨气不但不会散尽,反而会越来越强,而如果是活人久在阵眼的话,其阳气不能与外界阴气中和,日久天长也是非常有害的。   关于吕队长的本子上抄的歪七扭八的“引魂咒”,石三倒是并不新鲜,但关于引魂咒下面的一段殄文,在赵昆成的“殄文字典”上并没有记录,应该是已经绝传了   另外,石三还在吕队长的本子上看到一行诗,正是马思甲真人在江北防空洞中所留的绝书,看来这个吕队长也发现青石下的殄文了,除此之外,石三并没找到关于“是谁把守江南精忠阵”的线索。   “说来也邪,前两天,我们挖到一个坐尸,就直接埋到土里,没有任何棺椁一类的东西,古代墓葬我还没有见过这样葬的,但奇怪的是,这坐尸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我的意思是说,皮肤并没有腐烂,不是湿尸,也不是干尸,只不过通身发黑,头发甚至还是有弹性的!”吕队长满脸的惊奇,“即使年代不是很久远,这也是考古学上的奇迹!因为那里的土壤条件,根本就不具备干尸或者湿尸的形成条件!我本以为发现新大陆,但没想到紧跟着就出了事!”   “你们把坐尸挖出来了?”石三睁大了眼珠子。   “没有。”吕队长叹了口气,“刚挖到脑门就出事了,所以我又自己秘密的给埋回去了!不过这个坐尸头顶上有发髻,很像道士!”   “坐尸,会是谁呢?”此刻,石三合上笔记本,开始绕着茶几溜达,有可能就是布阵施术之人,也可能是阵要保护之人,可惜发掘现场已经去不了了。   “你能看懂这些东西!?”吕队长指着记事本惊奇道。   “哦,不,不懂。”石三并不想透露自己懂这些东西。   “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吕队长咱俩现在就去医院,小罗你能不能再辛苦一趟,找到这个姓黄的老汉?那个老头很重要!”   “没问题!”罗金明答得倒是痛快。   “等等。”石三想了想,又拿起电话,“喂,沈哥吗,唉,是我是我,这么晚打电话实在抱歉啊,我还有一件要紧事得找强子兄弟帮忙,你能不能再帮我打声招呼啊?事关重大。”   “你就说是病人家属,不行不行,这么说更不让你进了,你就说是,文物局派下来了解情况的,对,就说是上边派下来慰问伤员了解情况的!”车上,吕队长一个劲的帮石三编,“他们要问谁派你来的,你就说是牟局长派来的!”   病房设在三楼,房门的窗户被报纸贴得密不透光的,病房门口,两个民警正在小声议论,一看吕队长领来一个陌生人,立即上前伸手阻止。   “哎,两位同志,这是石所长,刚从洛阳调到湖北,上级这次派他来了解情况慰问伤员!”吕队长一脸堆笑,递上两根烟。   “石所长?”一个民警打量了一下石三,“哪个所的所长?”   “两位同志,是牟局长派我来的!”石三也满脸堆笑,心想自己       这个雷锋当得可真是够孙子的。   “牟局长很关心同志们的病情,彻夜难眠啊!这不,特地派我连夜来慰问一下!”   “进去吧。”一个民警拿出钥匙,打开了病房门,石三一看心里也一惊,只见病房门上装着一个实心大铁锁,显然是新安装的。   “你看人家这领导当的!”两个人刚进病房,外面的民警便立即开始发牢骚。   这是一个八人的病房,只有六个床上有人,但这六个人一没挂吊瓶,二没换病号服,甚至连鞋都没脱,每个人都被三根胳膊宽的厚皮带固定在床上,屋内的灯是开着的,但这六个人好像很怕光一样,个个一个劲的眯缝眼,但就是不闭眼。   走到一人床边,石三刚想伸手去扒这人的眼皮,便被李队长拉了回来。   “石大哥,不能碰!会咬人的!”   “咬人?”石三一皱眉,这好像和席子村那个李二壮身上的东西差不多,莫非这个精忠阵能制造出千魂魈来?   看了看房间四周,又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石三眉头紧皱,“吕队长,能不能,能不能把病人转移到一楼,或者露天啊?”   “为,为什么?”吕队长一听就傻了,连进病房都是连蒙带骗混进来的,这转移病人岂不势比登天。   “我要把那东西‘送入地府’啊,这里是三楼,你让我怎么送啊?”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吕队长一筹莫展,“比如,画个符,杀只鸡什么的?”   “我又不是磕头拜把兄弟,杀鸡干嘛啊?”石三也发愁。   “这里有八个床位,六个人,加咱俩,咦?对啊!”石三恍然大悟,“有了!”   “你有办法了?”吕队长比石三还高兴。   “嗯!只不过有点冒险。”石三琢磨着。   “咱们得把他们都解开!”   “什么?哎哟!我的石大哥!我还是想办法把他们弄到一楼去吧。”吕队长都快哭了,“石大哥,你知道这些人都多厉害吗?”   “他们多厉害我比你知道!”石三深呼了一口气,“我让他们乖乖的自己走!”说罢,石三从包里拿出一瓶礞石粉,从一个病床旁边撒了一条“迮道”,歪歪扭扭的连到了窗户边。   “吕队长,等会你就站在你那个位置。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动!”只见石三在每个床边都用礞石粉撒了一条“迮道”,然后在每条“迮道”的尽头都摆了一个小个的“群阳阵”,香不够用,就一截掰成三截用,鸡喉不够用,就整块敲成碎渣使,符不够,干脆就把一张撕成碎片用。   水泥地面没法插香怎么办?正好窗台上有两盆花,花盆里的泥倒在地上,不就能插香了么。   “准备好了么?”石三深呼吸了两下。吕队长战战兢兢的点了下头。   “来了!”石三以最快的速度开始解捆住队员的皮带,说来也怪,往常四五个人都按不住的队员,此刻竟然真的老老实实的顺着“迮道”开始走了,只是速度慢得出奇。   一个,两个,三个,当第六个人也下了床,开始慢慢走的时候,石三也迅速跑到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此时这八个人站的位置正是“八阳阵”的位置,八阳阵加群阳阵,也算是石三急中生智的创新阵法了。   “吕队长,千万别动啊。”此时石三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狰狞,看得吕队长心里直发毛,不过事已至此,吕队长也只有硬着头皮站着不动,只见石三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念的什么,屋子里忽然飕飕的刮起了小旋风,凉嗖嗖吹得吕队长直打哆嗦。   “开!!”石三猛然举起手里的匕首刺向坚硬的水泥地面,只听得锵的一声,火星四射,剑刃虽已刺进地面半寸有余,但却折为两截,石三一看也傻了,后悔没把巨阙带来,但此刻已经没得选择了,噗的一口真阳涎吐在嵌入地面的断刃之后,石三干脆用手掌按了上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窗户玻璃和电灯皆被震了个粉碎,六个考古队员纷纷像烂泥一样瘫成一堆,屋内瞬时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民警哐的一脚踹开屋门,借着楼道的灯光一看,屋里的人都被从床上解了下来,横七竖八躺得满地都是,连吕队长都躺在地上直吐白沫,立即傻眼了。   “抓住他!”两个民警一哄而上一把按住满手鲜血的石三。   “老实点!小魏,你快给局里打电话!派点人过来!” 第284章 见老汉   此时值班的大夫也赶过来了,一看屋里的情景也傻了,赶忙叫了几个护士把病人连带吐白沫的吕队长挨个往床上搬。   “没有生命危险。”用听诊器听了病人的脉搏和呼吸后,大夫长出一口气。   早上九点,看守所里。   石三正蜷在长椅上打盹,忽然当啷一声铁门响,“石三!出来!”   “哎!捅娄子了!但愿那个吕队长能早点醒过来。”手机也被没收了,石三想给沈队长打电话也没戏,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吕队长身上。   跟着民警来到接待室,石三悬着的心立即放下了,只见桌子旁边坐着三个人,一个沈观堂,一个吕队长,还一个不认识的。   “哎呀,石大哥你受苦了!”吕队长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哭是笑,“这位就是牟局长,特地来谢你的。”   这时一个民警上前,把包和手机还给石三。   “我想找地方洗个澡。”石三神志也不太清醒了,毕竟昨天晚上这一下也够劲。   “好!好!我们这就送你回宾馆!”吕队长假模假式的扶起石三。   回到宾馆王胖子正带着石枫在玩耍,这本来就累的摸不着北,又被这两人缠着硬是要说说发生了什么,这一来一去,又浪费大把的睡眠时间。   跟两人好一通解释,总算是睡下了。   睡得正熟,忽然梦见电话响,石三这个烦啊,怎么连做梦都是电话响啊,没想到这电话响起来没完没了,谁啊!石三睁开眼,发现不是做梦,电话确实在响。   “喂!哪位?”   “哎呀,石大哥,你去哪里啦?手机也不开!我找了你一天了!”电话那边是罗金明,“强子警官已经帮我找到那位黄老汉了,就住黄家湾,但他什么都不肯说!人家生气啦!我看还得你亲自来!对了,最好叫吕队长登门道个歉,上次把人家轰走,老爷子耿耿于怀啊!”   “好!我马上就到!”石三一听人找到了,精神头立马就足了,起来洗了把脸就要出门。   “爸我也去!”石枫不干了,三天两头把自己扔在宾馆,这叫爹吗?   “胖子,交给你们了。这趟你们去了也没啥用,帮不上什么忙,程序太多了。”石三这一个人来去手续都那么多,在带上这几人,恐怕光是打电话通报都要几天了,哪里还能办事。   刚到楼下,石三又接了个沈观堂的电话,说是要摆酒席给自己压惊。   “我现在正往宜昌赶,改天沈哥。”石三算服了这个沈观堂了,一天到晚怎么没个别的事啊。   一路上,吕队长除了夸石三有本事以外,基本上没说过别的话题,石三开始还挺美的,到最后已经快崩溃了。忽然吕队长从包里拿出把匕首递给石三,“石大哥,咱们萍水相逢,你毅然拔刀相助,还毁了你一把真家伙,我实在过意不去。”斩铁为何物,吕队长当然识货,“这把匕首名曰‘天律’,隋朝杜澜芝所铸,我启蒙老师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不如你那个好,还希望你能收下。”   “哎,吕队长你太客气了。”石三接过天律,看了看钢口,确实比斩铁又差了一个层级,五马换六羊啊,算了拿着吧,总比没有强。   正愁回去没法跟孟老鬼交代呢,找他借几万块不还他倒不在乎,毁了他个物件,老爷子少说难受一个月。   黄家湾镇黄四营村,罗金明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这方圆几十里,年近八十还能赶大车的就黄宗属老先生一个人,强子警官打了个电话就问出来了。”罗金明边走边介绍情况,“开始跟我还挺热情,但我一谈古墓的事,立即就不理我了,后来他儿子把我劝出来了,看来得你们亲自上阵!”   “老先生以前是干什么的?”石三问道。   “听他儿子说,解放前是游击队的,开始打日本鬼子,日本投降后又打国民党,国民党打跑了又当民兵,以前当过村长,文革以后就不当了!”   “游击队?”石三道,“归谁管?”   “这个不知道,应该归地下党领导吧,这个得问他自己!”罗金明指了指前方一个破篱笆门,“喏,就是这里!”   罗金明扯着脖子一通喊后,屋里可算有个中年人披着衣服出来了,隔着篱笆墙一看是罗金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啊,我爹不都说不知道了吗?”   “这是黄老的儿子黄中华。”罗金明转身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这几位,”罗金明往身后一指,“这几位是专程来道歉的!”       “道歉?”中年人看了看石三父子和吕队长,倒不像是个坏人,“道什么歉?”   “是这样的,我是考古队的队长,前几天你爹劝过我,我没听,现在真出事了,所以我来给老人道个歉,我,我是代表政府来的!”吕队长还挺会说话。   “进来吧!”一听政府两个字,中年人脸上见了点光,“爸!政府派人过来啦!”   说实在的,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不少年了,但黄老先生家可真不像是个现代家庭,除了一台十四寸的小彩电以外,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电风扇了,四处破破烂烂,连吃饭的碗都有豁子。一进屋,石三难免一阵心酸,多少也算个老革命了,人家自己不伸手,地方上就不会主动一点吗?   一见吕队长,老爷子的脸立即沉下来了,坐在炕上把头一扭一言不发。   “黄老爷子。”吕队长也不知道说啥好。   “哎,那天人我眼杂,我也是没办法啊,你的劝诚我很重视,但上面有任务,我也是身不由已啊,还希望您老能体谅。”   “哼!”老爷子狠劲一哼,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这一说话,罗金明终于了解吕队长为什么说当时听不懂了,因为自己也没听懂。   “我爹说,不听老人言,必有心慌事!”黄中华翻译道。   “哎?噢,是!是!我现在就知道不对了!老人家教训得没错!”吕队长一脸堆笑,但黄老爷子仍然一句话不说,盘着腿抽着烟看着窗户外边。   “老人家!我听您说,这里曾有道人设过道场!我想请问您一下当时的情况!”石三细声细气的问道,“我就是这些道人的后辈!”   石三这么一说,不光是黄老,就连罗金明和吕队长都惊得大眼瞪小眼。   “您看,当年来这里的道人是不是这位?”石三暗自庆幸,幸亏从乾元观要到的马老爷子的照片还随身带着。   接过照片,黄老脸上终于看见笑了,微微点了点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我爹说,就是中间这个道长还有右边这两个,左边这三个没有!”黄中华翻译道。   “哦?您确信?”石三一皱眉头,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马老爷子和他五个弟子的合影。根据乾元观的记录,这张照片摄于一九年,由英国人李弗菜拍摄,根据当年师傅所说,马老爷子离开乾元观时,是带着五个徒弟走的,而黄老所指的右边两个徒弟,是四徒刘真雨和小徒弟戴真云。   “我爹说记忆很深,他说还有一个年迈的道长,你这张照片上没有。”黄老长叹一口气,叽里咕噜的打开了话匣子,黄中华当起了同步翻译。   一九四〇年五月,枣宜会战打响,日军集结第三、第十三、第三十九师团,第六和第四十师团各一部及第十八旅团共计八十余个大队的兵力,在日本第十一军司令长官园部和一郎指挥下向国军第五战区发起猛攻,企图将第五战区主力围歼于枣阳、宜昌地区,在国军殊死抵抗下,日军最终并未达成目标,最后反而被我军切断了当阳、荆门的交通运输线,成了瓮中之鳖。   黄宗属当时是黄家湾游击队的副队长,整个游击队由三十七个人组成,其中还有两个女同志专门负责与地下党区委的联络,枣宜会战打响时,游击队接到的命令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尽可能破坏敌人战斗设施,全力配合前线抗日。   后来由于宜昌失陷,联络员牺牲,游击队与地下党的联络曾一度中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队长陈健便率领游击队与国民党第十八军取得了联系,并开始配合十八军开展对日军第三师团的抵抗。   起初,国民党军队对游击队很是不屑一顾,基本上只是让游击队队员从事一些后方工作,这让那些身经百战的游击队员很是不服气,后来队长陈健与国十八军一九九师一位姓王的团长打赌,如果游击队能在三天内端了日本人设在宜昌县城的军火库,便给游击队分配大任务,如果三天内端不了,游击队就要给一九九师打一年的杂,陈健队长性情比较鲁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到了宜昌县城的军火库附近一看才傻眼,原来这个军火库地处宜昌市外围,所以对于日军的意义也比较特殊,戒备相当森严,距离军火库三百米以外就开始有人昼夜巡逻了,别说五天,就算有五十天的时间挖地道,也挖不到啊。 第285章 英雄   不过也赶上游击队命好,就在还差两天就要到期限的时候,国发党第二集团军杀过来了,日本人在宜昌一带留守的兵力本不是很多,所以那些在三百米以外巡逻的闲人全被调到前线去了,军火库留守的人只有两个小队左右,除去换班休息的,站岗的也就三十多人,一对一硬拼都富裕了。这下可把队长陈健乐坏了,在最后一天晚上便带上所有人马突袭军火库,引爆炸药前缴获了不少94式手枪和手榴弹,整个游击队不但一人未伤,反而用上时髦装备了。   军火库被炸,可谓是给日本人来了个釜底抽薪,国十八军与第三军团均下了嘉奖令,可却不知道要嘉奖谁,军团所有下辖的师、团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炸了日本人的军火库,最后还是这个王团长上报了指挥部,国军的高级将官才知道敌后还活跃着这么个骁勇善战的游击队。   这件事以后,指挥部对这支游击力量不得不刮目相看,逐渐开始给游击队下放一些比前线战斗难度更大的任务,例如什么炸仓库啊、火烧连营一类的,一直到枣宜会战结束,游击队与地下党重新取得联系为止。就在枣宜战役即将结束时,游击队接到了这么一个任务,便是配合工兵去秘密搭建两个法台。   “法台?”石三眉头一皱。   “对,法台。”黄老汉一个劲的点头,这两个字倒是能听懂。   根据黄宗属回忆,当时下达任务的并不是国民党的将官,而是一位奇怪的人。所谓奇怪,并不是长相或举止,而是年纪很奇怪,据说是一九〇三年生人,按理说也就是三十多岁,但怎么看怎么像快六十的,对于一个小游击队,此人手上拿的竟是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亲笔命令:资遣令贵部接受全权调遣,见此令者,如见德邻。下面则是鲜红的印章。看来这道亲笔命令就好比古代的尚方宝剑一样,只要是李宗仁的手下,见谁都有效,至于这位神秘的持令人,则由当时那个王团长亲自引见。   当时,宜昌市已经被攻陷,而游击队的队部就设在敌占区内,所以一切进行起来都相当的冒险。为了掩人耳目,江南法台的搭建被伪装成了民间的仪式,由游击队组织数百老百姓做掩护,而江北的法台因为离鬼子的巡逻点比较近,所以干脆就挖在了地下,所有活都是晚上偷着干的。游击队里有四个兄弟,家里祖传的石匠手艺,法台的所有方砖都是由这四兄弟亲手凿的,据说花纹是按道爷的图一丝不差凿出来的,江南江北两个法台一共是三百六十块石砖,足足凿了三天三夜,因为时间紧迫,四兄弟竟然活活累死了一个,而搭建法台的石柱子则是被装在棺材里从外地运来的,究竟是来自哪里就不知道了。   “施法当晚,风云大作,江水倒流!”黄中华一边翻译一边冒汗,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往江里扔一个树杈子都会原地打转!”   在黄老汉的记忆里,有一天晚上,除了游击队员,所有村民都被告诫不要外出,而游击队的队员则与一个衣着便装的国民党侦察兵小分队一起负责守护法台。为此,王团长还派人给游击队队员每人配了一把当时最先进的卡宾枪,要知道,这可是连国民党王牌军都很难保证人手一把的时髦枪械,刚交到游击队时,大家伙连保险在哪都找不到。   “我曾和照片上那个道长有过一面之缘,想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当时大伙虽然迷信,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有修法台的钱,不如买几挺机关枪打鬼子啊!”黄老汉虽然年纪不小口齿含糊,但思维却非常清晰,“道爷告诉我:‘天下本无清静之处,无牵无挂,是以清静也,然天下遭劫,苍生涂炭,纵死焉能无挂邪?’我当时听不懂,便找人把这话写了下来,想等到道爷作完法好好问问也,结果...”说到这里,黄老汉竟然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石三迫不及待。   “我负责的就是江北,按道爷交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进去,我们一直在门外守了三天,后来觉得实在不对劲,这才进去,发现道爷他,他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黄中华给父亲边擦眼泪边翻译,“后来我们派人回去报信,才知道那边的道爷也捐躯了,不过是坐着死的,也是七窍流血。因为南边太平点,乡亲们就把道爷连带法台一起葬了。北边这位道爷死得太惨了,我们只能把道爷的尸体偷着运到江南再葬。”   “您知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石三眼圈也泛起一丝红润。   “后来我才知道,道爷作法的那晚,小鬼子有一批援兵连带武器弹药要走水路运到宜昌,道爷是豁出性命掀翻了小鬼子的船啊!”黄老汉泪眼朦胧,悲叹不已,“早知是这样,我卖了房子也得给道爷打口好棺材啊!可惜啊,我回去找那个下命令的,早就走啦,连两位道爷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啊!”   “好像确实有这个记录!”吕队长一边搭腔,“枣宜会战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只日本运输船队在长江上全军覆没!好几个大队的兵力与上千吨的武器弹药以及战略物资葬身鱼腹,这让武汉方面的日军也伤了元气,很难再组织大规模的增援了。当时当阳、荆门的陆上交通线已经被国军切断了,盘踞在宜昌的日军进退两难,所以他们准备从武汉走水路补给宜昌,当时国民党的江防力量已经很薄弱了,如果不是这支运输队中途遇到风暴沉没,整个战役很可能会因此而继续拖下去!倘若日军趁这段时间调整部署,打通陆上运输线路里应外合的话,整个第五战区主力很可能会被拖垮!”   “对了小伙子,你是那位道爷的什么人啊!”黄老汉问石三。   “哎!”石三眼圈红润,“算起来他是我师叔!对了黄老,能不能带我去那位道爷的坟看看?”   “早没啦!我记得,当时那坟就在江边,我年年去,后来有一年去,发现都改成挖沙子的了,让挖沙子的船给挖了!”   “啊?挖沙子的给挖了?那么说。”石三跟罗金明不约而同的一对眼,“莫非酒店的那个遗骨,是马老爷子的!?”   ……   临行前,石三把黄中华叫到院子里,伸手从包里摸出五千块钱递了过去。   “石兄弟,你,这是干嘛?”黄中华一把推回了石三的钱。   “黄大哥,你别误会,这是我给老爷子的钱,老爷子年年去祭奠我师叔,我也没什么好孝敬他老人家的,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改天一定再登门道谢!”   “唉!”黄中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收下了,“其实政府年年来人,给钱给东西,我爹他说什么也不要,说不能给国家添麻烦,这两年江里鱼也少了,对了,石大哥,那位道爷,叫什么名字?”   “这个。”石三犹豫了一下,“姓马,道号思甲子,马思甲!”   “对!对!绝对不要挖了,怎么挖的怎么给我埋回去!”吕队长在旁边拿着石三的手机一个劲的嚷嚷,“报告?那个我不管,理由你们自己编,什么没有发掘价值啊,什么并非古迹啊,你们自己编!对!告诉牟局长,要挖让他自己去挖,就说我说的。”   ……   一出门,石三第一件事就是给英尊酒店的祁经理打电话,询问那块带有人骨的围墙是如何处理的。   “鹰到江里的啦!”祁经理回答得很干脆。   “扔,扔到江里啦?”石三后悔为什么告诉他扔江里这个方法,倘若埋了,还能找人挖出来,这扔到江里了去哪找啊?不愧是王子豪的手下,怎么省事怎么来啊。   “石先生,你不要担心,我系站在那个长江大桥的中间鹰下去的!保证系扔到那个最新的地方,系绝对不可能有银捞到的啦!”这个祁经理倒是蛮有信心的,石三在电话这边都快哭了。   清晨,武汉长江大桥。   “枫儿,你给我背几首描写长江的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石枫站在江边,一扬手放飞了手中的鹞子,碧蓝的天空中,这只鹞子展翅高翔,喳喳的冲着江中叫个不停。   “知道是谁写的么?”看着滔滔江水,石三冲着石枫微微一笑。   “李白啊,爸你怎么了?”   “我再教你一首,听好了。”石三并没有理会儿子的问题,而是自已吟起了诗,“青山难阻洪荒涌,唯以血肉铸长堤。三尊座下难复命,苍生得度慰我躯...”   “哎,爸,这谁写的啊?这是描写长江的诗吗?”此时鹞子又飞了回来,落在石枫手里。   “枫儿,你知道什么叫英雄吗?”石三道。   “爸,这话什么意思啊?”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石三看了看脚下的滚滚江水,拉起石枫向汉口方向走去。   这就是中国,也许可以占领,但永远不可能被征服。   “三爷啥时候会念诗了?”王胖子一脸木楞的看着大力问道,后者也是摇摇头,急忙跟了上去。 第286章 译文   回到洛阳,石三把石枫交给王胖子几人,自己则去找了孟老鬼。   这秦戈与孙亭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而孟老鬼正夜以继日的翻译这本冯昆仑的所谓的日记,但由于是失明后的作品,不但字写得奇小无比,而且好多地方更是写得窜行窜位,甚至有的殄文连笔画都写窜了,辩认起来很困难,加上孟老鬼多少有点老花眼,看起来着实费劲,翻译的进程很慢,就等着石三回来帮忙呢。   “去湖北有啥新发现啊?”孟老鬼拿着放大镜头也不抬。   “一言难尽!”石三把到武汉所有的经历讲了一遍,把在场所有人听了个目瞪口呆。   “马老爷子是清白的!我终于知道当初马真人为什么不提他了!他本人不想让后人知道自己破戒!之所以他在遗诗上用了本名,那很可能他已经决定自逐于师门了。”石三心想这趟湖北着实不白跑。   “石先生!你是说,呼风唤雨这种法术在现实里是真实存在的?”秦戈好像有点不相信。   “应该是的,或者纯粹巧合!”石三皱着眉,“听那位考古队长描述,当时日军运输队碰上的暴风雨是长江上百年不遇的,怎么偏赶在日本运输船增援宜昌的时候出现?就算是巧合,也只能说明天佑中国啊!”   “唉!”孟老鬼放下放大镜,“三儿,有些人不相信就算啦,你知道啥叫对牛弹琴不?牛,懂不?”   “石先生,我也有一些重要线索!”孙亭道,“我去了日本和马来西亚,在秦教授一位朋友的帮助下,发现日本与马来之间的出入境记录有偏差!”   “什么意思?难道他没离开日本?”石三疑惑道。   “不,日本的出境记录显示,原田幸九郎确实离开了日本,但马来的入境记录上却查不到这个人!”孙亭道。   “是啊,你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啊!”石三不明白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孙廷道,“根据日本的纪录,原田出境乘坐的游轮叫‘考文垂了望号’,是一艘英联籍的豪华游轮,在秦先生那位朋友的帮助下,我调出了考文垂了望号离开日本时所有登船乘客的名单与其在马来靠岸时的离船乘客名单,并且仔细核对了一下,发现马来的离船名单上虽然没有原田幸九郎这个名字,却比登船名单上多了一个叫李九鼎的日籍华人,而日本的登船名单上却没有这个人!”   “你是说,少了个原田幸九郎,多了个李九鼎?原田很可能就是李九鼎?”石三说道,“他为什么要换身份?还起一个中国名字?”   “这个我不大清楚,但此人现在是马来的拿督,我认为他既然能持假证件来到马来,还能顺利的成为拿督,里面很可能有政府方面的介入!”孙廷皱了皱眉,“或者说,两套证件都是真的,他贿赂过相关人员!”   “马路边也能买着北大文凭,现在连公安局的工作证都能造假,假拿督证算个屁啊?”孟老鬼道,“对了,拿督是干啥工作的?”   “拿督在马来是,一种头衔,就好像英国的公爵一样不是职业。”孙亭也不好意思笑,秦戈在一边倒是呵呵的乐上了。   “哎,我跟你说你个特务头子,你乐个屁啊?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东西啊?你知道全真第三十一代掌教他二舅叫啥名不?”孟老鬼也挂不住了,说实在的,他问的这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石三看了一眼孟老鬼,“兰亭序有可能就在他手上!”   “下一步你先把秦特务他们老领导这本日记给我翻译出来!”孟老鬼哐的一下把冯昆仑的日记扔过来,“看了三天翻译了一篇半,可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了。”   “兰亭序到底在不在他手上,我已经委托六处的朋友调查了。马来西亚是英联邦国家,查起来应该不难,相信月底就能有结果,酬金是十万英镑,由我个人来负担。”   秦戈点着了烟斗,微微一笑,“石先生,我希望你能尽快翻译这本日记,我对你们这次的行动很感兴趣。”   “秦特务!”孟老鬼有旁边伸手猛一指,“我跟你说你少跟着表功,敢打的主意今儿个我孟老鬼就跟你拼命!你可想好了,没枪你可打不过我!”   “我对玉器以外的东西没兴趣。”秦戈不以为然,“我只是对这件事情有兴趣而已。”   “六处?是干嘛的?”石三不明白,十万英镑可是一百多万人民币,查个事就要这么多钱,什么机构啊这是。   “英国军情六处!”秦戈一皱眉,“石先生你没看过007?”   “你看!你看!我说他特务出身吧!”孟老鬼来劲了。   因为眼睛好,所以石三翻译起这本日记比孟老鬼可快多了,短短两周的时间便已经完成了翻译,不译不知道,一译吓一跳,石三真是难以想象,像“加里森敢死队”这样的秘密行动队伍,中国不只是一支,而且所执行的任务难度与危险程度都要比电视剧里拍的更复杂更危险,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成员不是犯人而已,且他们做这些事不会向政府要求任何报酬或条件。冯昆仑这本所谓的日记,便是这些秘密行动队伍的任务记录与人员名录,组织这些秘密队伍的就是冯昆仑所领导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按照石三翻译所得,这本“日记”名曰,按照记述,“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成立于一九三八年,至一九四五年六月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前正式解散,在这六年之中共执行机要任务九十四次,参与者涉及民间、宗教、政治、海外侨胞等各界人士共计四百八十人次,委员会常任理事共六人,分别是冯昆仑、左道一、张百龄、王广嗣、张鸣、宁时良,除冯昆仑负责任务统筹外,其余五人分别负责华东、华南、华北、东北、西北的任务部属与人员联络,所有任务所需人员都要由除冯昆仑外的五个人自行选拔安排。   然后将名单交给冯昆论确认。让石三吃惊的是,自己耳闻过的诸多道门名人的名字都在这本上出现过,除了师叔马思甲真人和意料之中的沈方卓真人外,还有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崂山的祖向成真人、白云观的张新广真人以及其弟子徒孙若干,甚至连师傅马真人的名字也有。   此外还有江南大盗江小游、香港富商廖可周、戏曲名家蔡小蝶等等近百名社会人士。   据记述,有些任务的可执行性简直是匪夷所思,例如盗取日军密码机,先要进入日军情报机构将其偷出来,再将密码机解体,画出每个零部件的详细图纸后组装起来放回去,一切要在五个小时内完成,还要不被日军发现。   这种任务放在电影里恐怕都很难实现,但在的记载中却显示其顺利完成,此任务的参与者便是江南大盗江小游,崂山祖向成真人,江南机器公司工程师王有山、宋克光、赵伟,著名演员吴珊珊、周旋,仅此几人而已,可惜上只记录了任务执行人的名单、任务目标与完成与否,并未记录任务详细过程,否则写成剧本,都够拍一部电影了。   反正凭石三的脑袋,是想象不出他们到底怎么干的。   然而,最让石三和孟老鬼大吃一惊的更有三件事。   第一,“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成立之初,各界人士很难动员,尤其是宗教界的人士,处于对师祖教条的信守,并不愿意去参与那些必需施法伤人的任务,一九三七年末一九三八年初,是马思甲真人第一个站出来全力支持“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行动,并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四处游说,马真人“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的态度很快传遍了社会各界,一时间“国之将亡,商何存焉?国之将亡,艺何存焉?国之将亡,武何存焉?”等等宣传口号铺天盖地,在马真人的影响下,最初决定破戒并开始与“委员会”接触的人物是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并打出了“护道”的旗号,“宁守家国一尘土,不望贼寇百里金,身虽万劫不复处,回眸中华满族芳。--宁武袁绍一绝书”看来这个袁绍一真人从一开始就打定必死的决心了,此例一开,全国上下便一发不可收拾,各路能人纷纷蜂拥而至,原来宗教界人士宁冒违祖判教之名参与抗战,马思甲真人是始作俑者。   第二,按记述,马思甲当时执行的任务被称为“龙腾计划”,事先得到了日本增援的情报后,由于国军在枣宜会战中损失惨重,江防力量几乎毁于一旦,来不及更没有能力组织有效拦截,所以便求助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计划的执行者只有两人,其一是马思甲真人,其二就是复真观的沈方卓真人,看来沈真人并非在复真观羽化的,之所以复真观的弟子直至掌门羽化都没看见人影,原因就在这里。   其三,便是中从头至尾都没记录云凌子的事,只是写道:“茅山马思甲先生谴三徒赴陕西事宜,详问之,不语。”   “陕西?”石三一皱眉,这么说马思甲真人去宜昌之所以只带两个徒弟,另外的三个弟子是去中条山帮云凌子弄引葬大阵了,看来云凌子在中条山设连环计的事冯昆仑并不知情。   “对了!”译到这里,石三恍然大悟,“师傅,按你的分析,当时是马老爷子误会了云凌子前辈,但按这个上面记录的时间,云凌子摆引葬大阵的时候,马老爷子应该已经羽化了啊,那三个徒弟应该也已经死了才对!这消息本是绝密,连冯昆仑都不知道,云凌子的谣言会是谁放出去的?” 第287章 怀疑   “呼风唤雨,呼风唤雨”孟老鬼并没理会石三的话,而是一个人叨咕起来没完没了。   “三儿,你说茅山那三个弟子会不会这种法术?”   “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石三听孟老鬼话里有话。   “三儿,我有种感觉,云凌子遭的那场雨根本就不是李嗣源墓里的机关!”孟老鬼说道,“活人招风驾雨尚且把两个掌教的命都搭进去了,我就不信他娘的死人还能呼风唤雨!”   “可墓可不同。”   “那也可能是活人弄出来的,就算是真的机关也不可能跟人一样聪明啊!你挖,我就下雨,你不挖,我就晴天。三儿啊,咱么都不是小孩崽子,你凭良心说,告诉你世界上有这样的事儿,你信不信?”孟老鬼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石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少爷,关于凌云子这件事儿你最清楚,这件事儿出了你阿公自己之外,还有谁知道?”孟老鬼把脸扭向孙亭。   “阿公的师傅沈方卓真人,还有茅山掌教马真人,我父亲也知道,不过那是阿公死后的事儿了!”   “嗯,你看这就对了,”孟老鬼喝了口茶,“沈方卓和马思甲连死都不怕,是不可能出卖他的,这两个人的嫌疑可以排除。然后呢,就是你父亲,你父亲是不可能出卖自己养父的,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最后,只剩下茅山这三个弟子啦!”孟老鬼一脸诡异,“三儿,那三个人都叫啥名,你知道不?”   “掌门大弟子李真峦,二弟子王真江,三弟子张真岳!都是真字辈,真名资料,文革时被烧了,不知道他们真名都是什么。”这几个人石三可都记得。   “嗯,三儿你说这件事如果真是秘密的话,马老爷子最可能交给谁来办?”   “当然是大弟子了,”石三恍然大悟,“师傅你是说,李真峦是叛徒?”   “唉!我可没说,”孟老鬼一摆手,俨然一副无辜状,“三儿,我就是觉得怪,你看,咱把所有的线索汇总一下,日本人挖的那个山洞,处处都是防着茅山的招,为啥?处处的招,用宿土的阵法都能破,又是为啥?那个黄金网的下边放了一大堆石头,按你的说法应该是茅山的百尺崖,这个阵法,除了掌教,还有谁能知道?我告诉你,这个阵之所以处处防着茅山阵法而不顾及宿土阵的阵法,那是因为他知道,宿土教跟那个什么委员会接触的只有沈老爷子一个人!而茅山则有师徒六个!掌教死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弟子。李真峦,李九鼎,三儿你不觉得奇怪?”   “可是”石三恍然大悟,“引葬大阵他们不是都死了么?”   “谁跟你说的‘都’死了啊?”孟老鬼特意突出这个“都”字,“三儿,咱们弄那个引葬阵的时候,我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你可就”   “啊!”听孟老鬼这么说石三恍然大悟,“这个老妖精,竟然害死同门。”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孟老鬼一摆手,“还没见到他本人之前,啥都别下定论,万一他就是原田本人呢?”   三天后。   石三正吃着早点,忽然接到秦戈的电话,“石先生,军情六处的消息出来了,你来一下。”   ……   凯悦饭店,十三层高级套房。   十几张十二寸的片被平铺在桌子上。   “这就是六处朋友的杰作,大家分析下这都是些什么!”   “秦特务,你这都是从哪弄来的?”孟老鬼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   “在李九鼎的别墅里,有个特殊的密室,根据光谱分析,密室的门厚度大概有四十厘米,合金钢灌注混凝土结构,大门采用美国最先进的视网膜扫描技术,即使连六处的朋友都打不开。这些照片是用一种特殊的放射性成像设备拍的,只能看清轮廓,所以需要大家分析一下。”   “这是什么?”石三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块状的黑影,从照片的比例来看,似乎个头还不小。   “应该是个金属物体,”秦戈道,“石先生果然敏锐,我一开始也注意这个东西了,在放射性成像中,碳元素与金属的成像是有色差的,从颜色的深度来看,这东西应该就是个金属盒子,很可能是个保险柜。”   “保险柜里的保险柜,你说兰亭序会不会就在这里边?”孟老鬼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照片。   “兰亭序在不在他手里还不能确定,”一看孟老鬼说话了,秦戈又开始有一搭无一搭了,“但若我有兰亭序的话,我也会这么放。”   “这么先进啊,那咱们怎么进去?”石三一句没听懂,就记得挺先进的。   “办法只有两个,”秦戈抽着烟斗,“要么让他自己打开暗室大门,要么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这句话一出,孟老鬼的放大镜咣当一声就掉到了桌子上,“你是说,得杀人?”   “那不是和入室抢劫杀人没区别了吗?”石三脑门子也见了汗了。   “这个人的身份是假的!”孙亭说道,“如果他真是茅山大弟子的话,那么他犯的应该是叛国罪,所以在中国理应被判死刑,既然他冒充原田幸九郎去了日本,他的日本国籍应该是无效的,更何况他又以假身份入籍马来,那么他的马来国籍也是无效的,实际上他不受任何一国的宪法保护,现在的国民党政权在国际上不被承认,如果他在马来被杀,只要我们证据确凿,那我们杀他就会被判无罪啊!”   “那叫罪!”孟老鬼无精打采的纠正。一屋子的人此刻全都陷入了沉思。   “我看这样,趁他出去的时候,我用炸药炸开他的金库,咱们拿完东西就跑,我雇一架直升机接应,直接飞到公海。”半天没说话的艾尔逊突然来精神了,还是老爱好,爆破。   “能把一米厚的墙都炸开,里边的宝贝还要不要了?”孟老鬼也是郁闷。   “哎,听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好像挺坏的,就算不要宝贝,都给他毁了也让他难受难受啊。”艾尔逊不厌其烦的解释,孟老鬼脸都绿了。   “阿逊,你少说两句。”孙亭也是郁闷,毕竟是学法律的出身,干的是考古,对于这种现代化的装备一点都不了解。   “大家都不要说了,下周我们去马来。我联系六处的朋友,咱们一起研究一下,他是专家。”秦戈也陷入了沉思,虽然对于探险有研究,但是对于这种先进的防盗措施,秦戈也是一窍不通。   马来西亚,吉隆坡,道斯泰8226丽晶酒店。   “你,你是?”石三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军情六处特工。在石三的印象里,此人应该是一个类似于肖恩康纳利那样双目炯炯有神,具备电影明星气质的人,可没想到,此人非但不像007,却挺像那个反面角色“大金牙”,三角眼,塌鼻梁,一脸麻子,咧嘴一笑简直比小鬼还吓人。   “是孟先生吧!”这位先生的中文还不错,“我叫李约,我听秦先生说过你的事迹!”这位特工并未注意石三,而是直接和孟老鬼打起了招呼。   “你,你就是李先生?”孟老鬼看了看这个特工,笑着握了一下手。   起初听秦戈说此人有不少传奇事迹,但此时见到了真人,却无论如何也很难把那些事迹和本人联系起来。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约。秦先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了你们所遇到的问题,所以我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李约看了看石三,“这位就是石先生吧,听说你能凭空弄出爆破声?”   “就算是吧。”石三道。   “ok,那样就简单很多了,大家来看!”李约起身,唰啦一下从墙上拉下了一幅巨大的住宅平面图,“大家看,这就是李九鼎的平面图,保险库就设在这里,大门用的是一种简称为sol的安全认证技术,一共有三种方式可以打开:一,视网膜扫描;二,长达十五位的密码;三,两种全用。但根据我装在李九鼎家院子周围的热传感器显示,半个月中李九鼎一共进过两次保险库,都没有使用密码,所以我判定,李九鼎就设定了视网膜扫描这一种方式。”   “那怎么办?真把他眼珠子抠出来?”艾尔逊是越战出身,对这个话题没什么感觉。   “哦不,那太残忍了,”李约道,“视网膜扫描的过程比较缓慢,从系统启动到完成认定总共需要两分半钟,所以这套系统还有一个应急开启功能,如果传感器监测到二百分贝以上的瞬间音爆,系统便会认定有爆炸发生,在报警的同时将开启的方式自动转换为密码开启方式。石先生,如果你能制造出爆破声,那我们就不用真的搞爆炸了。”   “那主人发现怎么办?警察来了怎么办?”石三越听头越大,如果真照这位李约说的那么麻烦,倒不如真让艾尔逊过把瘾炸一次的了。   “对了,二百分贝,是多大的声音?”   170 第288章 偷盗   “这完全不用担心,李九鼎是拿督,平时需要参与很多社交活动,经常不回家过夜,而他家周围最近的警察局开车也要二十分钟,而且我相信爆炸的声音如果没有光亮的话是不会惊动警察的。我们可以事先将他家通讯设施破坏掉,我破解十位密码只需要三分钟,他家有十个私人警卫,但他外出的时候家里会留下六个,如果每十五秒干掉一个的话,我们完全有时间在他们家共进晚餐。”李约沉思片刻,“二百分贝的声音,大约相当于汽车炸弹爆炸的声音,不,还要再大一点,能炸穿一米厚的墙,就这样。”   “社交活动?”孟老鬼叼着烟,满脸的不屑,“他娘的活得还挺滋润。”   “这是一份活动计划。”李约拿出一份英文的材料,“不是我们的,是一个慈善组织的,上面的嘉宾名单上有李九鼎的名字,就在一周后,活动地点是吉隆坡市中心,活动时间是四个小时,如果李九鼎出席这个计划,我们便有充足的时间完成我们的计划。”   按李约的计划,这次行动一共分三个步骤,首先是由自己和艾尔逊用狙击步枪射杀警卫,然后孟老鬼与石三制造爆炸效果,与此同时艾尔逊负责在警车来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三角钉,之后李约到保险库门口破解密码锁,然后石三、孟老鬼、秦戈进屋拿东西,最后由孙亭负责驾车撤离,安排给孙亭的车是一辆道奇牌的货车,已经过专门改造,配备有一台十二气缸七升双涡轮增压发动机,悬挂系统也改造过,底盘比正常型号降低了百分之四十,最高时速二百七十五公里,在行动前的几天,孙亭的唯一工作就是开着这辆车在周围熟悉街道。   石三和孟老鬼则被李约带到了远郊的一片空地上试验爆炸效果的分贝。   “哦,一百五十分贝,还差三十分贝,简直是奇迹。”李约拿着分贝测试器,一脸的惊叹,“先生们,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弄的么?”   “告诉你也学不会。”孟老鬼从一公里以外对着对讲机说道,“李同志,多少了?”   “一百五十分贝,还差三十!”   “一百五,他娘的这还不够响,三儿!再退后两百步!”孟老鬼对着头戴式的微型对讲机大喊。   只听轰隆一声,李约虽然带着机场指挥员专用的隔音耳罩,但还是被震出了一脸的青筋,“好的先生们,就是这个距离,一百九十五分贝,很完美!”孟老鬼和石三脸都累白了,这种超大号的“释艮阵”连摆三次,光是跑腿也够人一呛的。   “先生们,我很想学一下。”李约开始和孟老鬼套近乎,“这种方式可以避免警察和消防队的注意,如果你们能教我,这次行动的一切费用都由我负担!”   “你多大了?”孟老鬼问道。   “四十八岁,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李约说道。   “有兴趣的话退休后来中国我教你,悟性高的话学个四五年就差不多了。”   “五年?”李约不大明白“悟性”的含义,“好的我放弃。”   三天后。   “师傅,咱这是做贼啊,咱们还是算了吧。”行动马上开始了,石三还是有点心虚,毕竟是良民出身,此刻要对付的也不是怨孽。   “放屁!”孟老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咱们这不是偷,这叫完璧归赵!懂不?完璧归赵!那本来就是中国的东西!他也不是好来的!”   “可是,可是现在咱们也不能肯定他百分之百就是李真峦啊。”   “不是就更该把东西拿回来!”孟老鬼还挺有理,“不是李真峦就是原田,就这俩人没个跑!日本人就更得治!”   “可是,咱的目标不是治人啊,不是那个兰”   “三儿,我不是为了兰亭序,中国人的宝贝不在中国,我的正义感不允许!”孟老鬼一脸的义正辞严,石三都听傻了,我的天,他啥时候也有正义感啦?   吉隆坡近郊,李宅。   这是一个似乎开发失败的别墅社区,放在中国而言就是所谓的“死盘”。整个社区房子不少,但有人住的却不超过三户,不知道那个李九鼎作为一个拿督,为什么选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住。大概在晚上七点十五分左右,一辆小轿车驶离李宅直奔吉隆坡市区,“艾先生,咱们开始吧!”十分钟后,李约放下望远镜道。   啪啪啪几声,屋里屋外的几个警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倒下了。“艾先生好枪法!石先生,孟先生,到你们了!”李约道,放下手中的狙击枪,几百米外的石三和孟老鬼听见这信号,举起手中家伙往阳怒阵的活符上一划,只听       轰隆一声巨响,李宅所有玻璃应声而碎,李约和秦戈翻过院墙直奔屋中。   “石先生,孟先生,希望你们在三分钟内赶到,爆炸声比预料的更大,咱们可能已经惊动了周围的居民!”   “三分钟。”石三看了看表,把百米冲刺的速度都用上了,也不知道孟老鬼那把年纪能不能跑到。   “我们已经打开了保险库的大门,哦,上帝,比白金汉宫还壮观。”对讲机那边传来李约的惊叹,“李老弟!别让那姓秦的动保险箱!我免费教你那个爆破的方法!两个月速成!”孟老鬼呼哧带喘的还没跑到。   李宅外,石三和孟老鬼几乎跑了个碰头,石三真是没想到,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可是一点都不假,孟老鬼这把年纪,竟然是和自己一块跑到的,连头发都湿透了。   “师傅,你没事吧?”石三呼哧带喘地拍了一下孟老鬼的肩膀子,“李约先生,我们到了。”   对讲机中没有任何反应。   “李约先生?”石三用手弹了弹嘴边的麦克,“师傅你能听见么?”   “能啊,李老弟!”孟老鬼也喊了两句,“不会又坏了吧?!外国处理品靠不住啊!”   “孟先生!石先生!”对讲机那边传来孙亭的声音,“不会有什么事吧!?”   “孙少爷你原地别动!我们进去看看!”孟老鬼冲石三使了个眼色,两人拔出家伙小心翼翼的进了李宅。   按照住宅平面图上的位置,保险库应该在地下室住宅正中间的位置,此时屋中的灯已经都被刚才那一下震碎了,整个住宅一片漆黑,两人拿出手电,按平面图上的位置寻找地下室的入口。   “师傅,你看这尸体!?”石三发现地下有红红的一滩,此外还有一把手枪。   “别大惊小怪,是警卫的。”孟老鬼翻过尸体用手电照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来,用手电向前一照,只见前面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有楼梯直接通往楼下,“这应该是地下室入口了。”   二人来到地下室内,只见一扇厚厚的铁门敞开着,门内大概有七八平米的空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靠下面的一排物品架上放了一个相当于大号旅行箱大小的箱子,看材质像是铝合金的,箱子并没有把手,在靠口的地方有九个蜂窝状的密码按键。   “可能就是这个!”孟老鬼一把搬起旅行箱,还不算太沉。   “秦先生他们人呢?”石三一边往包里装东西,一边问道。   “我哪知道,可能先出去了。”孟老鬼扛起密码箱,对石三一通指挥,“拿那个,对,那个带绿纹的。”   “师傅,差不多完了吧。”没一会,石三的包就装满了。   “你懂个屁!不拿白不拿!”孟老鬼自己也揣了两件。   “那秦先生他们怎么办?”石三把包背在身后,鬼鬼祟祟的出了地下室,“咱们要不要找找他们?”   “咱们先把东西给孙少爷运过去,再回来找人!”孟老鬼扛着密码箱也出了屋。   院中,乌云密布,似乎有点要下雨的样子,没有星星月亮,也没有什么外界的灯光,整个院子一片漆黑。   “孙先生!快把车开过来!啊!”石三刚到院子里,忽然对面照过来一束强光,吓得石三差点尿在当场。   “把手举起来!站在原地别动!!”只见院子门口站了三个人,有两管枪口正对着屋门。   “哎,孙先生,千万不要过来!”石三把巨阙和手电放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三儿,咋了?”孟老鬼一出门也傻了,只见一个西服革履的老者站在对面用手电照着门口,旁边是两个端着冲锋枪的年轻人,年轻人旁边的地上躺了两个人,看衣着真是秦戈和李约。   “呵呵,真是阴魂不散!”老者微笑着走到石三面前,捡起地上的巨阙,“家伙不错,给你用真是暴殄天物。”   “你是谁?”石三满脸是汗道。   “来偷东西竟然没弄明白我是谁?”老者笑得倒是挺和蔼,“没猜错,你们应该是茅山弟子吧!哈哈哈哈哈!”老者一阵狂笑。   “李真峦?”孟老鬼举着手道。   “没想到茅山弟子还有你们这么蠢得!”老者仰天大笑,“你们杀了六个人,警察马上就会赶到这里,你知不知道会被判什么罪?”老者并没有回答孟老鬼的问题。   “别动!”石三想往旁边靠一点争取机会,对面一个持枪的青年立即上前用枪口顶住了石三的胸口。 第289章 背后的真相(上)   “三儿!别动,千万别动!”孟老鬼吓了一身汗,这可是真材实料的冲锋枪,挨上一下可就见阎王了。   “我很好奇,你这把剑是哪来的?马思甲传给你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石三恶狠狠的看着这个看似和蔼的老大爷,鹤发童颜满面慈祥,怎么看也不像会干坏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哦!”老者拿着巨阙的剑柄猛的一戳石三小肚子,疼得石三差点吐出来,眼珠子都沁出血丝了。   “早就跟我没关系了,但我好奇啊。”老者说罢把剑的方向调了过来,剑刃搭在了石三的脖子上,“给你一个让警察抓你的机会,告诉我你是谁,又是谁让你们来的!”   “石先生,孟先生,千万不要动!”石三和孟老鬼的耳机里忽然传来艾尔逊的声音,与此同时,用枪顶着石三胸口的警卫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红点。   “石先生,我数一二三,你有没有把握躲开那老头的剑?如果有把握你就咳嗽一下!”   说实话,石三并没有把握能躲开这一剑,所以也没咳嗽,而是用手慢慢地拨开了剑刃。   “你把剑拿开,我告诉你。”就在老者刚把剑往回撤的一刹那,只听砰的一枪,警卫脑袋应声开花,脑浆溅了石三一身,另一个警卫本能性的对着艾尔逊开枪的地方叮叮当当就是一梭子子弹,只听墙外扑通一声,也不知道艾尔逊是自己跳下墙的还是被子弹打下去的。   趁这工夫,孟老鬼一把抽出干将冲着老者分心就是一剑,石三下面则是一个扫堂腿,只见老者嗨了一下往后一蹿就是一丈多。   把石三看得一愣,这一蹿的功底恐怕不在当年马真人之下。   “妈的!”警卫大吼一声,转身对准了石三和孟老鬼。面对黑压压的枪口,石三一闭眼,心想完蛋。就在这时候,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扑通一声,石三感觉面前有人倒地。   “我死了?”石三摸了摸身上,好像并没有受伤,睁开眼,发现刚才的警卫倒在地上,孙亭端着冲锋枪站在门口,枪上的照明灯正照在老者身上。   “李真峦先生,你最好别动。我不想杀人。”孙亭呼吸急促,显然很紧张。   “你已经杀过人啦!”老者缓缓转过身子面对孙亭,一只手假装把巨阙当啷一声扔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却偷偷的摸向了背后。   “不好!他要耍花招!”石三一步上前冲着老者的后背就是一脚,孟老鬼也蹿了上来,唰啦一剑直扫老者的脖子,这两招下的都是死手,一般人挨上哪招都够喝一壶的。   “石先生!别过来!”杀死警卫后孙亭本就紧张,心想这回可是真的杀了人了,而且与自己无怨无仇的,手本来就有点发抖,石三和孟老鬼这一上前,更不知道瞄哪好了。只见这老者根本就没回头看后边,身子往旁边一闪便躲开了石三的脚,转而嘭的一把抓住了孟老鬼的手腕子,动作之快,以至于孟老鬼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听嘎巴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孟老鬼随之一声惨叫,剑应声落地。   “你真跟马思甲学过?”老者不慌不忙抬脚一踹,孟老鬼瞬时便被踹出一丈多远,扑通一下摔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便晕了过去。   “师傅!!”石三从地上捡起巨阙刚要挥手砍,忽然感觉脖子上凉丝丝的,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正搭在自己脖子上。   “把枪放下。”老者的语气似乎总是不慌不忙,“真是一窝不如一窝。”   孙亭也慌了,满地的横尸遍野,一个考古学家哪见过这阵式啊,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石三,张了两下嘴却说不出话来。   “孙先生!快开枪!”石三咬着牙道。   “我说,把,枪,放,下。”老者深呼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   “不想看你的朋友脑袋搬家吧?”老者说罢胳膊一抖,一股鲜血立即顺着石三的脖子流了下来。   “好!好,你别乱来!”孙亭低头把枪放在了地上。   “乱来?杀了我的人,偷了我的东西,还怕我乱来?!”老者呵呵笑起来,“过来!”   “别听他的!”石三怒道,这句话刚出口,忽然感觉小肚子扑的又挨了一下,跟刚才用剑柄捅的还是同一个位置,“啊哟!!”   “嘴上痛快了,皮肉就要受苦。”老者把头转向孙亭,“你好象懂中文啊!我让你过来!”   “你不要伤害他。”孙亭小心翼翼地靠近老者,刚走到离老者一米左右远的时候,只见老者忽然抬起一脚,直踢中孙亭的胸口,撞墙昏厥前的一瞬间,孙亭甚至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不知好歹。”老者收回了剑,微笑着看着蜷在地上挣扎的石三,“我真的不想杀人,这会有损我的声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这本事哪里学来的?”   “我师傅传的?”   “哦?你师傅?”老者好像有点不信,看了眼孟老鬼,压根不像,因为这两人套路不太一样,“是他?还是谁?”   “马,淳,一。”石三捂着肚子,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估计这两下可能把肠子打坏了,尤其是第二下。   “哈哈哈哈!”老人仰天长笑,脸上的慈祥终于不见了,“吓死我了,我以为还有活口,那他是现在的掌教?”   “嗯。”   “年轻人,这些人里,你命最好。”老者忽然又恢复了慈祥,“因为我决定送你去见那些老不死的。”说罢老者举剑就要下手。   “慢!!”石三咬着牙喊道,“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呀!”老者举起的剑又放下了,不停的嘬着牙花子,“可惜呀,我以为你要求饶呢。”   “我不求你不杀我,但,我求你告诉我。”石三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一动,小肚子又挨了一脚,遭了瘟的竟然还是刚才那个地方,这次算是彻底起不来了。   “问别人问题,自己就要老实!”老者忽然严厉起来,就像私塾先生教育学生一样,“哈哈哈,也好!让你死得难受点也好!”老者背过身,叹一口气,“既然你们都认为我是李真峦,我倒真有心让他替我背这个黑锅的。”   “你不是李真峦!?”石三边搭腔,边伸出右手偷偷去够巨阙。   “右手干吗呢?故事还想不想听啦!?”老者虽然背着身,但却知道石三的一举一动,“我姓王,知道是谁啦?”   “王真江!?”石三喘着粗气道。   “咳!马思甲这个有眼无珠的,竟然准备把掌教之位传给李真峦这个又聋又瞎的废物!”一说到这,王真江原有的和蔼可亲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狠毒与嫉恨,“当年茅山五子,最有名的是我,杀日本人最多的是我,论学、论道、论术,哪个有我强!?不让我当掌教,让李真峦当,我呸!”王真江猛的把头转了过来,用手指着石三,“难怪如今的掌教会是你那个废物!”   “又聋又瞎?”石三还真不知道李真峦有感官缺陷。   “废话!”王真江大怒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他却要把掌教之位传给那个废物!”   按王真江的说法,当时茅山的五个徒弟在道门号称茅山五子,也算是小有名气,本来大徒弟李真峦铁定的是掌门继承人,这本也没什么说法,可有一次布阵吓唬日本军营的时候,忽然被日本人发现了动静,这李真峦情急之下竟然把八卦图摆倒了,最后不但没吓唬成日本人,反而真气倒流引恶鬼上身,把自己弄了个又聋又瞎。王真江是二徒弟,见大师哥如此,不但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挺高兴,心想这么一来掌教之位可算是十拿九稳了,等有朝一日日本人打跑了,坐在乾元观里发号施令的人就是自己了,每次一想到这,心情就难以抑制的悸动,还时不时就把李真峦的掌门大弟子玉佩偷过来玩几下,正可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   可谁知后来事与愿违,马思甲竟然鬼使神差的把道观拱手送人了,甚至就连那些弟子徒孙们都划到别人旗下了,而且看马思甲的劲头,好像带这五个徒弟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还不算什么,更让王真江郁闷的是,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马思甲竟然还告诉这五个徒弟说,如果自己哪天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局便由李真峦主持,如果抗战结束后师徒平安的话,便要寻仙山建新观广纳徒,自退掌教之位,大局由掌门弟子承之,言外之意掌教还是李真峦的。   按王真江的话,当时真是“伤透了心”啊,随着抗日战争的日益白热化,把日本鬼子打跑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这王真江也便开始盘算起了后路。   “所以你就投敌了?”石三捂着肚子道。   “那都是他们逼的!”王真江愤然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从此后让冯昆仑那个混蛋保管掌教玉佩!”   原来,一直以来,马思甲并没让这些徒弟参与作法,而是事事亲力亲为,门下茅山五子的工作只不过是负责与其他道友的联络或是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传递口头情报。有一次在山东济南,马思甲也碰到了强手,甚至说直到口吐黑血,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用的什么招数,最后还是王真江及时赶到,用铁网罩住了马思甲,才保住其一条命。在马思甲昏迷的时候,王真江无意中看到了马思甲挂于腰间的掌教玉佩,便忍不住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但没想到马思甲刚刚康复,便将掌教玉佩交给了冯昆仑保管,正是这件事让王真江彻底打定了投敌的决心。210170 第290章 背后的真相(下)   然而,当叛徒,可不是像王真江想象的那么简单,求职上门的叛徒,谁要啊?万一是卧底怎么办?因为事事都是马思甲亲力亲为,所以王真江也没什么机会。后来终于有一次,云凌子秘见马思甲,希望他能帮忙搞这个引葬大阵,马思甲便派李真峦、王真江和张真岳前去协助,师傅不在跟前,王真江便觉得这是一个向日本人表白的机会,于是就在引葬大阵上动了点手脚,害死了云凌子和两个师兄弟,希望以此博得日本人的信任。   “那么说中条山的那场大雨是你弄的?”石三恶狠狠道,“你怎么会那种招数!?”   “哈哈哈,饭桶啊饭桶。”王真江又是一阵阴笑,“把引葬阵倒过来布就能招风雨!这个都不知道还当掌教弟子!看来马淳一这个老眼昏花的比马思甲还糊涂!他们兄弟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这么说缅甸的百尺崖也是你弄的!?”   “是啊!是我!那又怎么样?”王真江满不在乎,“对了,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原田幸九郎,实际上是我的徒弟,我把绝活都教给他啦!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给那个天皇尽忠去了。”   “你,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石三气得咬牙切齿。   “中国有句话,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要什么,日本人就给我什么,我想去哪,他们就送我去哪,你看我现在,你再看看你!到别人家偷东西?哈哈哈,真想把马思甲那个老糊涂的魂魄招回来看看你这个糗相。”王真江的语气里充满了蔑视,“是啊,我是叛变了,怎么了?有人知道么?他马思甲是捐躯了,怎么了?别人还是一样不知道啊!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师从茅山,是求道学艺去的,可不是陪他马思甲送死去的!”   当年在中条山,王真江秘密的见了一次原田幸九郎,把云凌子的连环计事先透露给了原田,起初这原田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事先给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以及其身边警卫都上了“锁魂针”,也就是说,即使引葬大阵成功,樱井等人也会安然无恙,云凌子还是会死。   在云凌子前后施法的时候,原田幸九郎一直细心观察,发现其中的确有诈,原田也不是外行,如果事先把引葬大阵的原理告诉他,再让他对照步骤的话,还是能看透一二的。   后来王真江倒布引葬阵,引来风雨浇灭云凌子的引魂香后,原田才相信王真江所说的话,遂将事情原委如实告诉了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王真江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而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后来为了感谢王真江对“大日本皇军”的“帮助”,樱井决定让王真江首先进墓挑选宝贝,进墓后,王真江首先挑选的就是王羲之的传世墨宝,不过后来被贪婪的樱井拒绝了,理由是此宝贝要献给“大日本天皇陛下”,王真江无奈,又挑了一把七星剑,不过王真江此次也惦记上了这个宝贝,并且知道了这个宝贝就在樱井的手里。   这件事是绝对秘密的,知道的人只有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和原田幸九郎。而王真江表面上的去向则是像传说的一样,“因为云凌子的出卖而捐躯了”。为了避免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怀疑,原田亲自安排了栽赃于云凌子的谣言,随后由一些汉奸散布到了民间。自此之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多次秘密行动屡遭败果,其实也都是王真江和原田幸九郎在捣鬼。   其实,当时不止中国有一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同样的组织日本也有,叫“和平共荣社”,其性质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活动范围遍及整个东南亚,除了日本本土的一些异类之外,还吸收了各国类似于王真江这样的叛徒为成员。   直到二战末期,日本财政崩溃、兵源枯竭,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这个“和平共荣社”,希望能够利用一些玄术逆天转运,挽回败局,在各国巫师异类提出的数十种方案中,日本人选中了王真江提出的“百尺崖”方案,并任命王真江为“工程总指挥”,同时任命山下奉文全权负责工程后勤。   这个工程实际上从一九四三年便已经开始了,由于动作过大,为了避免消息泄露,所以日本捏造了一个所谓的“金百合计划”当幌子,表面是藏宝,实际上是在造“百尺崖”。   实际上,王真江也是做贼心虚,因为自己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师傅与其余两个师弟死的消息,如果马思甲知道了自己还活着的话,那后果是很不堪设想的,于是便总是想方设法想给自己找个替身。后来原田幸九郎向王真江表露了想学茅山术的想法,王真江便将计就计,教了原田几招后便让他去督建缅甸公明山的百尺崖,最后原田还真按照王真江教的方法在缅甸自裁了。达到目的后,王真江的一颗心可算放下了,从此摇身一变便成了日本人“原田幸九郎”。   “你这只老狐狸!”石三也不得不叹服于这个王真江的心机,“你知不知道那个百尺崖建好的后果?”   “当然不知道!”王真江道,“所以我才想试验一下,如果那个没志气的天皇再咬牙坚持半年,恐怕现在,哈哈哈。”   “弑兄叛国,你就不怕遭天谴!?”石三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天谴?”王真江瞪大了眼珠子,“哈哈哈哈,人谴我都不怕,我还怕天谴?实话告诉你年轻人,老五曾经来日本找我算帐,弄得我很是厌烦,所以我才来这!告诉你,我特意选了这么个没人的地方住,就是怕你们这帮阴魂不散的找我麻烦!你以为你们在外面布阵我一点都不知道!?今天看见你,我本以为是老四派你来的,没想到是你自己送货上门!哈哈哈。”   “连刘真雨也?”石三睁大了眼珠子,喘着粗气。   “他那叫不自量力!”王真江淡淡道,“没人逼他来,他自己送上门,难道要我束手就擒?”   “就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石三用尽了吃奶的劲,伸手摸过巨阙剑,挣扎着要爬起来。   “那我就成全你!”王真江挥起宝剑照着石三脖子就是一剑,只听锵的一下,巨阙七星两剑对刃,火光四射。   “原来你是装的?”王真江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我不装,你能给我讲这么好听的故事么?”石三咬着牙忍着剧痛,勉强应付。   “你和老四一样不自量力。”王真江说罢,猛然抽回宝剑,拦腰又是一剑,锵的一下,震得石三险些没把巨阙撒手,心说这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哪来这么大的劲啊。   “破绽百出!”王真江冷不丁又是一脚,又踹在了石三的小肚子上,不偏不倚还是刚才那个位置。   “啊!!”石三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疼得牙都倒了。   “操你妈的,你个老不死的。”石三一个劲的骂。   “最后告诉你,我叫王四照,不叫王真江!”王真江举起宝剑,“代我向马思甲问好。”   石三一闭眼,心想这回可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别说是小肚子已经挨了几下,即使不挨那几下,凭自己这两下子,照样不是这老不死的对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王真江举着剑呆在了原地。   “嗯!?”石三睁开眼,只见对面有一束明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王真江正缓缓的转过身子。   “这一枪本该你挨的,现在替云凌子还给你。”孙亭靠在墙边举着手电,另一只手上的手枪口正在冒烟。   “你到底是谁!”王真江喘着粗气道。   “云凌子的孙子。”孙亭有气无力道,“意外吗?”   “孽种。”王真江低了一下头,猛然间蹿到孙亭的面前,“见你爷爷去吧!”说罢挥剑就砍。   砰砰砰的几下,孙亭连开了四五枪,但这个王真江却有如千魂魈一样面对枪伤毫无反应,仍然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   “唉!”孙亭一闭眼,暗自绝望,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父亲之前,但闭了一会眼,却并未感觉到有剑砍自己,反而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了脸上。   “啊!!”孙亭睁开眼,只见王真江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前胸有一把剑尖探出,鲜红的血液正从剑尖探出的地方往外流,王真江身后的黑影,正是石三,“这一剑是替茅山五子和马老爷子还给你。”石三硬憋着一口气,拨开王真江的衣角,一把扯下一块玉佩,正是当年那块掌教玉佩,“这个你不配。”   ……   几下针炙过后,孟老鬼醒了过来,“哎哟轻点!我的胳膊!”   “师傅你忍着点,我替你接上!”石三压住孟老鬼胸脯,胳膊一较劲,只听嗄巴一下,疼得孟老鬼嗷嗷直叫,“他娘的你就不会先给我接上再把我弄醒啊!”   “师傅!咱们快走!警察就快来了!”石三转而去看秦戈和李约,只见每人七尸穴的穴位上插了银针,“这是什么意思!?”   “没魂了!”孟老鬼抱起密码箱。   “赶紧开车去!快!”此时已经隐约能听见远方的警笛声了,不过半天都没有过来,估计是艾尔逊扔在路上的三角钉起作用了。   “孙先生!车停在哪!?”   “就在外面,往左。”孙亭捂着胸口道。   “师傅!你照顾一下他们!”石三跑出门口,一会儿,一辆货车跌跌撞撞的开了过来,“师傅,你扶他们上车!我去找艾先生!”   墙外,石三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艾尔逊,胸口中一枪,血流了一地。   “艾先生!艾先生!”石三抱起艾尔逊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此时孟老鬼已经把秦戈和李约抱上车了。   “警察马上就到!快点!”孙亭捂着胸口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此时警车的声音更近了,远处天边,花花绿绿的警灯闪成了一片。   “这把剑不错!”孟老鬼把巨阙七星往车厢里一扔,自己也上了车,“快走!”   ……   公海,私人游艇“海洋之耀”号,一架直升机徐徐降落。   “孟先生,不是我乌鸦嘴,我怀疑那个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兰亭序。”甲板上,秦戈端着一杯咖啡来到孟老鬼旁边,“既然王真江知道咱们要去,我怀疑那是王真江吸引咱们的诱饵。”听石三描述完整个事情的原委后,秦戈也是一阵感慨,泱泱中华四万万同胞,倘若没有苟且富贵贪生怕死者,日冠铁蹄焉能踏足我中华一步?   “你妒忌!你老小子,肯定是妒忌!”孟老鬼伸出一个手指头,面带微笑,转头拍了拍自己脚下的密码箱。   “孟先生!我对玉器之外的东西没有兴趣。”秦戈喝了口咖啡,“我只是怕你受打击。”   “什么都别说了。”孟老鬼哼哼着小曲,“当初真不该救你,让你蹲局子去就对了。”   ……   扑通一声,一个东西被石三远远抛向大海。   “三儿,你扔的啥?”孟老鬼奇怪道,“这船上又没有石头。”   “没什么。”石三靠在围栏上,微笑着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师傅,你觉得,如果当初马老爷子把掌教的位子传给王真江,不,传给那个王四照,事情会是怎么样?”   “你瞎说啥啊三儿?”孟老鬼朝海里吐了口唾沫,“我要是马老爷子,废了这个教不要了,也不把位子传给那号人啊!”   “师傅,其实我觉得,掌教,不一定要玉佩,有玉佩的,也不一定就能当掌教。”   “三儿啊,你...”孟老鬼一皱眉,“你咋啦?胡说啥呐!?”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的。”石三微微一笑,继续看海,从王真江那里取来挂在腰间的玉佩,此刻只剩下了一截沾着鲜血的红绳。   1027 第291章 再去香港   回到美国后,开密码箱的事就交给了孙亭,几人计划一周后返回中国,然后由石三着手为孙云凌前辈平反的事。但令孟老鬼没想到的是,没过三天,孙亭便带回了一个让众人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消息:箱子打不开。   听见这个消息,孟老鬼一翻白眼差点当场晕倒,吓得石三赶忙又是按人中又是捶后背,就连秦戈也是一脸的惊愕,孙亭找的可是美国陆军首席密码专家史蒂芬兰德博士,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连他都打不开的箱子?   “是这样的,史蒂芬说这个箱子是一家瑞士公司的专利产品,这家公司专门为世界顶级富豪或各国政府定制专用密码箱,每一个密码箱都是单独设计的,且设计图纸在密码箱制成以后便会被销毁。”孙亭哭丧着脸,“这个密码箱采用一种机械式密码按键,为的是防止电子破译,另外还有一套电子自毁系统与机械按键相联接,只要连续几次输入错误,内部的自毁装置就会在几秒钟内完成自毁,箱子四壁一共由六层不同材料构成,可防止高温、强酸的破坏与放射线的透视扫描,箱子内部平均每平方英寸都有一个感应器,只要检测到高温、强酸或别的什么暴力手段,自毁装置会立即启动。”   “用不用我拿去找人看看?”秦戈一皱眉,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嗯,是这样的,冷战刚开始的时候,c曾经从苏联弄到过这么一个箱子,曾经试图打开。当时集结了全美十几名顶级密码专家与精密仪器专家,那时史蒂芬还仅仅是负责图谱分析这些外围工作。”孙亭黑着脸道,“后来开箱失败了,从高温焚毁后的残迹看,内部似乎只有几页纸,c方面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以外交手段请求瑞士那家公司帮忙开箱,史蒂芬认为,这种密码按键的控件部分,用的是一种原始且复杂的机械式触发原理。这也正是这种密码箱的高明之处,那种原始的机械式设计,往往是现代高科技破解技术的盲点。”   “嗯,那我们为什么不找找那家瑞士公司?”秦戈道,“我在瑞士认识很多有影响力的人物,应该能帮上忙。”   “这件事我问过了。”孙亭的话越来越没底气,“瑞士那家公司确实存有一个备用密码,但是是存在电脑里的,必须通过箱子主人的指纹和视网膜扫描才能把通用密码取出来,但现在,王真江的尸首恐怕早就。”   “他娘的,那个死叛徒!”石三也是一阵无奈,此刻的心情与当初在巴山的时候有点像,宝贝就在跟前,守着金山哭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造这种神经病箱子的公司啊?”孟老鬼气得一拍大腿,“他娘的还真有人买!就欠他娘的让他一个都卖不出去!”   “这家公司成立至今,这种箱子在全球一共卖过二十七个,售价最低的也要一百五十万美金。”孙亭倒是把底细打听得挺清楚。   “所谓自毁装置,应该有电池吧?这种电池一般情况下能用多久?”秦戈问道。   “从一九八五年开始,这家公司开始采用一种新式的离子技术电池作为电源,使用期限比以前提高了三倍,有效期达到三十年,这是我装作一位意向客户从瑞士那家公司套出来的。”孙亭想得似乎也挺周到,“而且史蒂芬将这个箱子上的编号与当年c弄毁的那个箱子编号作了一下对比,得出结论,这个箱子生产日期应该是一九八六年,也就是说,电池的电力会持续到二〇一六年左右,石先生请你相信我,如果真的还有其他办法,我是不会把它拿回来的。”   “哦。”秦戈沉默了一下,“孟先生,按你的风格,不如连箱子一块儿卖了,全当车马费吧。”跟孟老鬼呆久了,秦戈也变得爱开玩笑了。   “姓秦的,我今天就跟你做一个了断!”孟老鬼站起身开始四处寻么顺手的家伙。   ……   一周后,香港。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人呢?石三之所以把平反工作的第一站放到香港,一来是因为香港道学繁盛,有名望的高人也比较多,二来就是认识七叔这么个大财主,这件事如果有他出面,事半功倍是肯定的。   听说石三要来香港找自己办事,七叔直接在飞机场包了一条专用通道,并派出了一个车队在机场外边候着,排场不亚于外国首脑到访,连孙亭都吓了一跳,虽说香港廖氏企业自己也有所耳闻,但却没想到这位石先生竟然跟这个跨国巨擘的大老板有如此交情。在从机场到廖家祖宅的路上,听阿光描述,自从上次找到地契后,廖氏企业很快便走出了资金困境,不但偿还了银行的大部分债务,更拓展了非洲与南美的业务,而赵昆成的公司因爆出碎尸案丑闻,大部分被赵昆成拉走的大客户又重新开始与廖氏集团接触,以前离职的一些精英高官也回来了不少,现在的廖氏企业在福布斯全球五百强中的排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   到了廖氏祖宅,石三着实吃了一惊,几年不见,这七叔非但不显老,反而越活越年轻,轮椅也不坐了,脸上也见了红光了,精神头比那些在广场上扭大秧歌的退休老人还要好。   “想必您就是石三先生与孟前辈吧?大伯时常提起您二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七叔旁边,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起身与石三握手,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点头。   “这位是?”石三与年轻人握了握手,上次来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这是我的侄孙子,廖若远,叫他阿远就可以了,一直在英国念书,前一段时间因为香港这边不太平,我也没让他回来。”七叔站起身道,“这把年纪也撑不了几年了,所以我准备让他来接替我的位子!”   “一表人才啊!”石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廖若远,年纪虽不大,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霸气,像是办大事的材料。   “石先生,这次来香港,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么?”电话中,石三并没向七叔透露此行的具体目的。   “是这样的,这位是孙亭,美国福萨克孙启林财团的少东家。”石三用手一指孙亭。   “廖先生您好,久仰您的大名!”孙亭起身与七叔握手。   “哦,福萨克孙启林财团,很有名啊!我和孙先生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七叔打量了一下孙亭,微微点了点头,“请带我向你父亲问好!”   “孙少爷的祖父,也就是孙启林先生的养父孙云凌前辈,曾是武当山复真观沈方卓真人的掌门大弟子,是一名抗日烈士,但多年来蒙受不白之冤,被世人误认为是汉奸,并被后世同门所公认为是叛道叛国之人,经过孙少爷的调查与我们的亲自查证,证实这么多年来,世人曾对孙少爷的祖父存在很多误会,现在我们已经搜集了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孙前辈的清白。但事隔多年,当年很多当事人都已经过世了,而且我们势单力孤,社会上尤其是道学界的同门,很难信任我们,所以我们希望您帮忙,以您在香港社会的影响力帮我们澄清这件事!”石三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以人格担保,我们的一切证据都是真实可靠的!”   “哦,石先生你太见外了。”七叔哈哈一笑,“阿光!联系记者,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句话一出,石三差点晕倒,心说都这么多年了,这七叔的作风一点都没改啊   开新闻发布会,多少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七叔,先等一下。”石三咽了口唾沫,“这件事不必着急,我们还要拜访一些道门中人。”   ……   晚上,七叔在家里摆了一桌绝对奢华的港式大餐,饭桌上,孙亭龙飞凤舞地白话起了众人赴缅甸斗毒枭的事,听得七叔和廖若远眼珠子都直了,接着石三又把自己在武汉的发现跟七叔讲了一遍,最后借着酒劲把自己在马来怒杀王四照的事也说了,听得七叔连连点头,“杀得好!杀得好!这个姓王的和赵昆成简直就是一路货色,恩将仇报!这种人死有余辜!”因为赵昆成的事,七叔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简直就是恨之入骨,听说王四照被杀以后不但没有丝毫惊愕,反而挺高兴。   结合着这两件事情,石三顺势说了云凌子的事,听得七叔连连感叹,“想我泱泱中华,竟然会受辱于倭国这等弹丸之邦,倘若人人都有孙老先生的气概,恐怕历史就要改写了!”   饭后,七叔吩咐佣人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之后众人把酒畅谈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酒虽喝了不少,但孟老鬼可是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躺在床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都七十多了,能不能活到二〇一六年还是个未知数,就算箱子里装的不是兰亭序,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要是能打开箱子看一眼究竟,也算死得踏实啊,唉!   就在孟老鬼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196170 第292章 深夜来访   “谁呀?”孟老鬼晕晕乎乎的坐起来披上了衣服。   “是我,廖若远!”   “廖若远?”孟老鬼一楞,这小伙子跟自己从来没接触过,大半夜的找我干吗?   打开门,只见廖若远身着一身便装恭敬而立,“孟前辈,我能进去么?”   “廖少爷,不知你大半夜来找我,有何贵干呢?”孟老鬼把廖若远让进屋里,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孟前辈,您今天好像,不大高兴?”这廖若远虽说年纪不大,但言谈举止却很成熟,俨然一个生意场上混迹多年的所谓的“才俊”,“不知道是不是招待不周啊?”   “哦,不是不是,廖少爷不要误会,你大伯的热情款待我很感谢。”孟老鬼是何许人也?绝对是老油条,这廖若远话一出口,孟老鬼就听出来此人肯定不是为探讨“招待不周”的事来的,“廖少爷深夜造访,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不,您误会了。”廖若远连忙摆手,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看了看,继而把门反锁了。   “您的事就是我廖家的事,您完全没有必要和我隐瞒。”廖若远正了正眼镜,“刚才石先生已经和我说过了。”   “嘿!你这个小鬼头心眼还挺多。”孟老鬼也没想到,原来来自己房间之前,这廖若远已经和石三聊过了。   “他娘的,三儿这个小兔崽子,准是又喝多了。”孟老鬼心里一通骂,这兰亭序可是国宝,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这石三多喝了两杯怎么逮谁跟谁说啊。   “孟前辈,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帮您想想办法。”廖若远此时好象换了个人似的,刚才那股子商人气一点都没了,此时的廖若远,语气神态简直就像是一个一本正经谈革命的五四青年。   “你?”孟老鬼一斜眼,言外之意美国陆军的顶级专家也只有干着急的份,你个小娃娃羔子能有什么办法?“哎,对了,廖少爷,你要是找过我徒弟的话,干嘛不直接求他?我这个徒弟可是热心得很啊。”   “孟前辈,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我只想说,如果我能帮您打开这个箱子,您是不是也能帮我一个忙?”廖若远倒是不绕弯子。   “嘿!”孟老鬼一笑,心说这个小王八蛋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廖少爷,你要是真能帮我打开这个箱子,你的忙我一定帮!”   孟老鬼虽说不知道这个廖若远究竟有什么办法,但此时毕竟是看见一点希望了,“不过廖少爷你要知道,这可是美国特务都没辙的玩意,我倒想听听廖少爷你有什么高招!”   “嗯,孟前辈,关于开这个箱子的难度,石先生已经和我说过了,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我是不会来找您的,我希望您能完全信任我!”廖若远的表情真诚得让孟老鬼想不信任都难,“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曲家勇这个人!”   “没听说过。”孟老鬼摇头。   “关于这个人的历史说来话长。”这廖若远好像对历史也有点研究。   一九〇〇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吓得慈禧太后带着光绪皇帝跑到了西安,并颁布了“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种龌龊透顶的外交政策,自此之后,大到千万白银,小到珍宝器物,都成了献给洋人的贡品,中华民族在那一时期流入洋人腰包的传世珍宝可谓是数不胜数。   这一天,礼部尚书启秀求见慈禧太后,说再过几个月就是英国女王的生日,问慈禧太后要怎么处理。这一问,问得慈禧太后也抓了狂,要说这英国女王在物质享受方面可绝对不次于自己,这大英帝国在当时而言可是全球的头号霸主,哪国的宝贝没抢过?纵使中国地大物博,但圆明园都让人家烧过一轮了,你中国还能拿出什么宝贝是人家没见过的?   和启秀足足琢磨了一个下午,慈禧太后终于有了主意,毕竟两者都是女人,英国女王纵使是个呼风唤雨的大头目,但毕竟还是个女性,从这一点出发,英国女王和慈禧太后还是有共同语言的。女性最喜欢什么?漂亮啊!那英国女王再怎么称王称霸,爱美这一点还是不会蜕化的,想到这,慈禧便召见了当时大清王室的御用锁匠,这个锁匠,便是廖若远嘴里的曲家勇。   “找锁匠?莫非慈禧想送给英国女王一把锁?”孟老鬼不解。   “错,不是送锁,但这个礼品最出众的地方,就是锁。”廖若远道。   当时,相传慈禧太后六十寿辰的时候,不惜挪用海军军费修缮颐和园,连当领导的自己都如此在意,当下属的又怎能不上心?当时虽说北洋水师被日本人打得稀里哗啦,前线的军情急电如雪片一样飞到北京,但朝廷上下那些酒囊饭袋基本上没几个真正关心战事的,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当前的头等大事只有一件,便是送什么东西才能在全国上下堆积如山的寿礼中脱颖而出,讨得老佛爷的欢心。   当时,江苏有一位知州叫邹有善,想趁此机会让老佛爷注意到自己,虽说平时善于贪污受贿,但自己贪的那三瓜俩枣比起那些王侯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当时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尤其南京作为当初太平天国的大本营,让整个江苏成了全国的众矢之的,周边地区连抢带打被折腾得乱七八糟,整个省份的元气都还没有恢复,当地方官的就算贪又能贪多少呢?   既然送不起贵的,就要送巧的,比起那些只懂送“傻礼”的亲王贝勒们,这邹有善可有心眼得多,为了揣测慈禧太后的喜好,不惜下青楼走布庄逛脂粉店,跟形形色色的女人反复套词,最后在青楼老鸨子的建议下,决定向慈禧太后献一个首饰盒。女人么,不管多大岁数,爱美之心总是少不了的,要说慈禧太后的首饰盒堆起来,恐怕能再修建一条长城了,要想让慈禧太后对这个首饰盒感兴趣,就得想点巧辙,于是这邹有善便找到了号称应天锁王的曲家勇,把这个艰巨的创意任务直接推给了他。   听说是献给老佛爷的寿礼,曲家勇也不敢怠慢,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与南京的一位琉璃艺人联手做出了一个“镶金八宝琉璃盒”,这个琉璃盒跟一般的首饰盒可不一样,盒身是用琉璃做成的,在盒子四周镶了一圈金线,并由八种不同的宝石雕琢而成,光是这个手艺,就足够让现代人叹为观止。但最厉害的并不是琉璃盒身,而是盒子上的锁,这把锁号称“耳根锁”,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开锁的钥匙被曲家勇做成了一对漂亮的纯金耳坠,形状和曲别针差不多,耳坠上布满了非常细微的锁齿,甚至说只能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楚,想要打开这个琉璃盒,必须将左右耳坠先后插入锁孔,左耳坠钥匙拧三圈,右耳坠钥匙再反拧三圈,才能开锁。实际上,曲家勇也是个爱国的人,之所以这么设计,是想讽刺当时的朝廷“出尔反尔”。但是一般人是很难揣测到的。   拿到这个盒子后,邹有善也很是为之叹服,不惜花三千两白银打通宫里的关系,让一个小太监直接把盒子献给了李莲英,起初李莲英拿到这个盒子也是感到新鲜,试探着把盒子献给慈禧后,没想到这个面对一米高的珊瑚树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老佛爷竟然凤颜大悦,见慈禧如此高兴,李莲英本来想顺手牵羊说这个盒子是自己找人做的,但没想到慈禧竟然没完没了的追问盒子是谁做的,李莲英实在搪塞不过去了,只能如实说出了邹有善的名字。这下可好,慈禧一句话,邹有善连升三级,知州直接变道台,而应天锁王曲家勇和那个琉璃匠人也被直接招进了宫,加封内务府司物,当朝正八品。这可好,做了个盒子,一人升官两人做官,当时执政者的昏庸程度可想而知啊。   “你是说,慈禧也想送个盒子给英国女王?”孟老鬼有些意外道。   “可不仅仅是个盒子那么简单。”廖若远微微一笑继续说着。   有了朝廷资助,给英国女王的盒子可比当初送给慈禧那个更厉害,这次的钥匙则被曲家勇做成了一个西洋式的纯金十字架项坠,这套寿礼送出去后,起初启秀还是有些担心,虽说礼物是慈禧太后自己选的,但是万一出了问题,责任可是自己的,不过没过多久,他这种顾虑就被彻底打消了,因为英国女王不但非常喜欢那个首饰盒,更和慈禧太后一样,连做盒子的人都想要走。   “所以曲家勇就去了英国?”孟老鬼到现在为止也想不明白廖若远说这些陈年旧事是想干什么,那曲家勇想必早死了,莫不成是想让我把他的魂招回来开锁?   170 第293章 谈话   “嗯!得到慈禧太后的同意后,曲家勇举家迁往英国,并成了英国王室的御用锁匠,英国人很讲传统,但更强调安全,所以曲家勇设计的机械式锁具在整个上流社会都很受欢迎,对英国王室而言,曲家勇设计的锁具大到保险柜密室,小到首饰盒甚至项坠上的锁,每一个锁都是单独设计的,钥匙也只有一把,这些锁都沿用一些复杂透顶的机械式设计,除了钥匙拥有者与曲家勇本人外,其他人想开锁恐怕只能砸,英国的一些公主王妃们非常喜欢这种单独设计的锁具,因为它能给女人以安全感和专属感。”看来这廖若远对女人的心思还挺了解,“后来,曲家勇的儿子曲飞被英国女王封为爵士,他还成立了自己的锁具公司,专门服务英国上流社会,每把锁具的价格最低也要三千英镑,对了孟先生,知道我为什么有信心能帮您的忙么?”   “你认识这家公司的人?找他们帮忙?”孟老鬼不解。   “是的,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虽然没见过您的箱子,但听石先生的形容,我见过那种密码锁。”   “哦?”听廖若远这么一说,孟老鬼来精神了,“你也见过这种箱子?”   “呵呵,这件事碰到我,孟先生你算不用着急了。”廖若远并未直接回答孟老鬼的问题,“我敢保证,如果是您自己,就算找到了那家公司,他们也不会帮忙开锁的,因为他们很有职业原则,除非是锁的主人自己要求他们开锁,否则和小偷的同谋就没什么区别了。”   “那你哪来那么大的把握?”此时孟老鬼的脸上时不时便会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微笑。   “现在那家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名叫曲澜江,他的独生女儿叫曲青青,是我的大学同学。”廖若远道。   “同学就这么大面子?”   “青青她,”说到这里,廖若远还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青青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只不过时机还未成熟。”   “呵?你小子,爹妈花钱供你上学念书,你倒跟人家闺女搞起对象来了。”孟老鬼爱开玩笑的毛病又来了,“这事你爹妈知道不?”   一提到爹妈,廖若远一抿嘴,深深吸了口气,眼圈仿佛有点泛红,“孟先生,实不相瞒,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呃...”孟老鬼脸也一红,真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跟人家孩子第一次接触,就揭了人家的伤疤了,你说说这张臭嘴,除了大粪喷不出来,还有什么喷不出来的?   “哎哟,廖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孟老鬼一个劲的赔不是,心里也在纳闷,看着廖若远也就二十啷当岁,爹妈想必也不会太老啊,怎么都不在了呢?莫非是什么意外?   “没关系。”廖若远正了正眼镜,“孟先生,这次我请你来,就是想查清我父母的死因,找出凶手,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这...”孟老鬼心里一阵郁闷,后悔当初求兰亭序心切,也没问帮忙干嘛就先把事情应下来了,理论上讲命案这种事应该找警察啊,更何况廖若远的父母生前不住香港就是住英国,这人生地不熟的,让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去调查命案,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怎么?孟先生你后悔了?”廖若远察言观色的本事远远超出了孟老鬼的预料。   “哦,不不,不是后悔,廖少爷,我虽然不知道令堂因何早逝,但我觉得,这种人命官司,应该归警察管啊,我一个大陆人,在这香港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我有心调查,也多有不便啊。”   “不,孟先生,他们就是在大陆出的事!”廖若远道,“孟先生,我相信,既然你们有本事能让半个世纪前的尘封迷案重见天日,就有能力为我父母讨个公道!”说到这,廖若远的语气仿佛有点激动。   “唉,廖少爷,你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能把那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除了机缘巧合以外,靠的全是人家孙少爷头五年的调查啊!五年啊廖少爷,整个东南亚他都转悠遍了,才扒拉出那么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而且人家干的就是考古,对那些旧社会留下来的传说也好是文献也好,分析得比公安局还到位!人家早就把真相查出来了,我们做的仅仅是搜集足够的证据而已!廖少爷,我不知道,你对于你父母的死,知道多少?”   “我也知道真相!”廖若远目光里隐隐透出了一丝凶狠。   “那你说说看!”孟老鬼眯缝着眼听着。   “这件事说来话长。”廖若远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当年我爷爷把家产分成了两份,一份给我大伯,一份给我父亲,我父亲的那份比我大伯的那份要多!”   “哎?”孟老鬼一脸的惊愕,“你怀疑七爷!?”   “不!大伯是好人,应该不会打我父亲的主意。”廖若远道,“据我大伯说,当时爷爷有一房姨太太,叫梁小兰,过门的时候才十六岁,那时我大伯已经快三十岁了。”   “嗯,有艳福啊,接着说!”孟老鬼对这名门八卦还挺感兴趣。   “在我爷爷六十五岁的时候,梁小兰竟然怀孕了!”廖若远越说越激动,孟老鬼也听傻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六十五岁还有这本事,有钱人保养就是好啊。   “孟先生!你真的觉得,这个孩子就是我爷爷的?”廖若远一皱眉道。   “哎,小伙子,这种事可不好说哦!”孟老鬼都快羡慕死了,人家六十五岁还有这个本事。   “孟先生你有所不知。”廖若远道,“你以为我这几年真是在英国念书么?”   “你逃课?”孟老鬼笑呵呵道。   “不是逃课那么简单,”廖若远冷冷一笑,“孟先生,如果你答应帮我,就请跟我来一趟!”   两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廖若远的房间,只见廖若远又和刚才一样偷偷的往外瞅了一眼,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才把门关上。   “廖少爷,这是你家,为什么你跟做贼一样啊?”孟老鬼不解。   “因为我怕大伯,不让我调查这件事!”廖若远来到床铺前,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号的行李箱,第一眼看见这个箱子,孟老鬼脸上就绷不住笑了,“这,这密码锁?”   “呵呵,孟先生,眼熟吧?”廖若远按了几个密码,箱子啪的一下弹开了,“这个箱子完全是机械的,没有你那个箱子那么先进,但锁是一样的,这种锁是青青家族公司的全球专利,那家瑞士公司的机械按键,也是青青家族公司供货的!这个箱子是青青的父亲送我的礼物,一般人别想弄开!”   “你大伯不让吗?”孟老鬼皱起了眉头,“这是替自己兄弟洗冤讨债,为什么不让?”   “就因为这个!”廖若远递了两张十二寸的放大照片给孟老鬼。   照片上拍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男人在湖边喝茶的情景,再下一张还是这两个人,环境换成了跑马场,再下张,海边,再下张,豪华游轮上,从画面的模糊程度看,这些照片应该都是那种超长焦相机偷拍的,画面虽然模糊,但不难看出,这个中年妇女虽然发了福,但仍然有点风韵犹存的意思,年轻时想必有几分姿色。   “这女的就是梁小兰吧?”   其实不用猜也能想到。   “对!”廖若远并不意外孟老鬼能猜到。   “那这个男的是谁?”孟老鬼看了看廖若远。   “这个人叫戴金双,”廖若远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他叫这个名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人并不重要,他们两个在一起,这才是关键!”   “这,这有能证明什么?”孟老鬼一抬眼皮,看来这个廖若远比起孙亭可真是差了一截,人家孙亭要证明一件事,要照片有照片,要书信有书信,甚至连日本鬼子的谢罪录音带都能弄来,这个廖若远单凭几张照片就给人定了罪了。理论上讲,这老头子和小媳妇之间差了至少两代,人家至多是红杏出了那么一下墙而以,难道这就能成为杀人动机?   “孟先生你有所不知,我爷爷立遗嘱的时候,我爸爸才十四岁,根本不懂经营,所以我爷爷把所有不动产都留给大伯,而留给父亲的几乎全部是股票和现金!这些股票和现金,在当时来讲,价值要远远超出我大伯手里的不动产!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要侵吞不动产,需要有一些政府部门中间机构或律师的介入,而侵吞现金和股票是不用任何官方手续的!因为当时不太平,这些现金偷偷存在瑞士银行,只要有密码和钥匙就能取出来,银行根本就不问你是谁!股票也是不记名的!只认股票不认人!”廖若远斩钉截铁道,“本来,我想把这件事一查到底的,但我大伯死活不让,说廖家多少也是名门大户,这种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爷爷也会死不瞑目,再者...”   18346 第294章 尸检   “嗯,这个动机到是成立,接着说,再者什么?”说实在的,孟老鬼对这种家族纷争可真没什么兴趣。   “再者我大伯认为我父母死得太离奇,因为赵昆成害死大哥的事,大伯怕我也出危险!所以对我花的每一笔钱都要问清来龙去脉,在英国时还好,但回到香港,我反而查不下去了!”   “怎么离奇了?”听到这,孟老鬼感到事情似乎远不止家族纷争那么简单。   “倘若是一般的谋杀,就算凶手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我廖家揪出来,我们会采取一切手段以牙还牙!”廖若远恶狠狠道,“但是对于我父母的死,即使黑道上的人也束手无策。”   “廖少爷,我需要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得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孟老鬼放下照片,表情也开始认真起来了,“还有,你既然对这个戴金双一无所知,那他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这样的,梁小兰现在英国定居,但这个戴金双却住在大陆!平时两个人书信来往,戴金双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英国与梁小兰住上一个星期,我买通了旅行社的递送员,看了戴金双订的回大陆的机票,这才知道这个人叫戴金双!至于他在大陆到底在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只能从学费里省钱雇本地的侦探,大部分侦探费还是青青帮我付的。”   “哦。”孟老鬼一笑,看来这小子还挺有心眼。   “我从四岁开始就住在姨妈家,姨妈很保守,所以我的童年并不幸福。”廖若远微微摇了摇头,开始诉说自己的身世。   廖若远的父亲叫廖冲,因为在哥哥廖七之前,廖老爷子总共生过六个儿子,但都没活下来,据算命先生说,这是钱挣得太多善事做得太少所至,所以从第六个儿子开始夭折以后,廖老爷子终于痛改前非大彻大悟,开始花大钱修桥铺路开粥场,没想到这么一折腾还真灵,已经二十六岁“高龄”的廖老太太竟然又怀上了,这个孩子便是廖七。   廖七出生以后,廖老爷子高兴了没几年,噩梦就又来了,这廖家从此以后还就没孩子了,怀都怀不上了,这时算命先生同志又说了,廖七命克兄妹,必须娶一个某年某月某日出生的女子过门方可冲当,按旧社会的说法,这个女子是廖家的贵人,有她在,老廖家便可香火兴旺,老辈子人都讲究这个“多子多福”,虽说此时廖老爷子都五十多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顶着舆论压力又续了一房,这一房媳妇便是梁小兰。   梁小兰过门不久,三姨太果然又怀了孕,这一胎便是廖若远的父亲廖冲,但这梁小兰自己却没怀过孕,日子一年一年的过,虽说廖家从没再有过子嗣,但生过两个儿子,这廖老爷子也心满意足了,就在廖老爷子年过花甲,所有人都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这梁小兰忽然怀孕了,当时虽说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但毕竟梁小兰对于廖家的意义非同一般,老大廖七可是命克子嗣啊,若没有这房姨太太保着,两个儿子没准就得掐个你死我活啊,所以廖老爷子并未深究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生了就生了,满月酒照摆,直到有一天廖老爷子感觉自己差不多该到日子了,请了个洋律师来立遗嘱。   “遗嘱就是没有小兰他儿子的份儿?”孟老鬼道。   “不,有!”廖若远道,“梁小兰的儿子叫廖刚,田产都分给他了!”   “那他还不满足?想你廖家的田产应该有个千八百倾了吧?”   “问题就出在这!我廖家的田产相当一部分都在大陆,四九年以后,国民党政府的田契跟废纸没什么区别!”廖若远道,“廖刚等于没分到什么东西!”   “等等,”听廖若远一提四九年,孟老鬼眉头立即就是一皱,把扔在床上的那几张私人侦探偷拍照片又拿起来了,“你这个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前几年吧,大概在九九年左右。”廖若远道。   “你说四九年的时候,这个梁小兰已经有了孩子了?得二十多岁了?”孟老鬼一张一张的看照片,照片上的梁小兰怎么看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如果四九年都二十多岁了,那倒现在怎么说也应该七八十了啊,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立遗嘱的时间应该在四五年左右,日本投降前后。”廖若远说道,“四九年的时候,廖刚已经好几岁了?”   “那就更不对啦。”孟老鬼拿着照片继续看,“按理说,你拍这照片的时候,这梁小兰,六十岁有了吧?”   “应该有六十多了。”廖若远道。   “你肯定你没找错人吗?”孟老鬼疑惑道,“你不觉得她的年龄跟她这个相貌,搭不上?”   “我可以肯定这个人是梁小兰本人!如果连这点都弄不清,我还查个什么劲?”廖若远叹了口气道,“孟前辈,她为什么会这么年轻我也搞不清楚,女人有可能不惜血本去做什么整容手术的,但我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她!”   “有钱人真他娘的会保养。”孟老鬼虽然觉得不大对劲,但也没往深处想,只能暗自嘟囔,“接着说吧,你爹妈到底怎么死的?”   “当时大陆的形势已经是明摆着的,国民党军队连连失利,”廖若远道,“就在解放军过长江的时候,我爷爷死了,梁小兰本想去找我爷爷理论,但那时候我爷爷病重,根本说不出话来,一直到我爷爷死,遗嘱也没改过!”   “然后她就怀恨在心,盯上了你父亲的财产?”孟老鬼问道。   “应该是吧,”廖若远叹了一口气说,“孟前辈,其实我父亲不是做生意的料。”   “话可别这么说,做生意有很多偶然性的,你大爷现在的成就,也充满了偶然性。”孟老鬼道。   “孟前辈,你不知道,我父亲和我大伯绝不一样,”廖若远似乎挺委屈,“我四岁开始便被寄养在我姨妈家,直到前不久我大伯接我回香港,我姨妈是个很怪的人,我父亲生前每月给她三万英镑的寄养费,但她却都捐给了教会,她对我很刻薄。”   “廖少爷,你堂哥廖思渠的事迹,你应该知道吧,”孟老鬼一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那个堂哥不争气啊,我觉得,刻薄未必是件坏事。”   “孟前辈您别说了,”廖若远一摆手,“希望你能听我说完,其实我并不恨他们把我寄养在姨妈家,但作为父母,把孩子生下来就再也没管过,是不是有点过分?”   据廖若远所述,自己很小的时候便被寄养在英国的姨妈家,从此很少见到父母。据姨妈透露,自己的父母很喜欢游山玩水,尤其是自己的父亲廖冲,经常跟一些国外摄影队去亚非国家探险,到最后甚至自己花钱成立了一个摄影队,而这个爱好最终也断送了夫妻俩的性命。   自从中国改革开放之后,中国五千年的灿烂文明也再度向全世界开放,大批的港澳旅游者与国外探险者纷纷涌入中国,而自己的父母也是其中之一。廖冲曾经先后三次到过大陆,一次是去罗布泊,一次是去西藏,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是去甘肃,之后便音信全无了。一年后之,甘肃省渭源县的一个山民在莲花山找到了夫妻二人的尸体,经大陆警方尸检,夫妻二人均死于机械性窒息,而杀死他们的,正是他们自己。   “杀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孟老鬼一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大陆警方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廖若远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孟老鬼,“我父母的尸体保持着掐对方脖子的姿势,他们感情很好,我觉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不可能伤害对方。”   “时间:一九九三年七月十五日十三时,地点:莲花山东北方山口,死者:罗美君,女三十六岁,英籍华侨...,这是你母亲?”孟老鬼道。   “嗯,对!”   “好几年前的事啦?”孟老鬼一嘬牙花子,心说这身骚算是惹上了。   “孟前辈,我不是已经说过这件事是很久以前的事么?”廖若远一皱眉,“连解放前的事您都能查出来,现在才几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廖若远这话一出,孟老鬼差点哭出来,马思甲老爷子跟云凌子的事,跟眼前这件事有可比性吗?   “尸表检验:一九九三年七月十五日十八时检验见,死者罗美君,尸长一百六十八厘米,无尸斑,尸僵未形成,颈部有明显的缢痕,角膜透明,双瞳等大,直径四毫米,球睑结膜苍白,嘴唇苍白,口鼻腔及双耳腔内未见明显异常,”孟老鬼越念越觉得不对劲,“一九九三年七月十七日十时检验见,尸体呈高度腐败状,全身皮肤可见腐败性表皮剥脱及腐败气泡,霉菌斑形成,才隔了两天,怎么会就成这样了?”   孟老鬼暗自嘟囔,“廖少爷,这其中细节你知道多少?”   9146 第295章 发布会   “不知道,这件事通知我大伯以后,他也非常吃惊,但他不同意在大陆解剖尸体,沟通这件事耽误了两天,此后我父母的尸体便被空运回了香港,当时尸体腐烂更加严重了,法医说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年。”廖若远道。   “大陆的尸检报告你怎么拿到的?”孟老鬼问得还挺详细。   “我有一个大学同学是大陆人。”廖若远道,“这件事都是他替我跑的。”   “廖少爷,我看这件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得见见你那个同学,最重要的,最好能见到当时检验尸体的法医和发现尸体的山民!”孟老鬼说道,“香港的尸检报告有没有?”   “没有,”廖若远摇头道,“这件事我大伯不让我介入,所以...”   “廖少爷,你手头上的材料太少!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是不是他杀,还有待研究。”孟老鬼说道,“单凭这点东西,怎么能确定凶手就是梁小兰啊?”此刻孟老鬼也犯愁了,“你父母去的哪,都干了些什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人家梁小兰跟你父母又没来往,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我就是怀疑她!!”廖若远斩钉截铁道,“我父母去甘肃的前三天,戴金双忽然回国,往常他通常会和梁小兰住最少一周,但那一次只待了三天就回去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肯定是他尾随杀人,然后伪造现场!”   “啊?”孟老鬼一瞪眼,“这事你怎么早不说?”   “还有,前不久,梁小兰竟然拿出了原本只有我父亲才应该持有的廖氏企业股票!”廖若远恶狠狠道,“就连我大伯也很吃惊,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明摆着?”孟老鬼一笑,“那还找我干吗?”   “呃,孟前辈,请原谅我的失态,”廖若远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了,“那些股票是不记名的,在法律上不能当证据。我需要的是,他们杀人的直接证据。”   “嗯,”孟老鬼也陷入了沉思,“廖少爷,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看不那么简单,这样,你现在去联系你的中国同学,尽量联系当时的法医和发现你父母尸体的山民,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来香港的尸检报告。”   “您?弄香港的尸检报告?”廖若远也是一脸的吃惊,想不到这老爷子在香港还有这关系?   “嘿嘿,我有我的办法。”孟老鬼虽然表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也是烦得要命,秦戈啊!看来这次不求他是不行了。   “对了廖少爷,你那个小媳妇,什么时候能过来给我开箱子?”   “我明天给她打电话,顺利的话,大概三天后能到,这个请您放心。”廖若远道,“我会让她带着技师过来的,先办您的事!”   “嘿嘿,好,那敢情好,对了,廖少爷,打听个我不该打听的事,我就不明白了,以你的身家,怎么还整‘私定终身’那套事?莫非她家里不同意?你大伯要是有意见不要紧,这件事包在我孟老鬼身上!我去跟你大伯说!我就不信他不给我这个面子!”这事孟老鬼纳闷半天了,这廖若远可是廖氏企业未来的接班人啊,家里金山银山的,小伙子长得又帅,哪家姑娘追不到啊?   “孟前辈,你误会了。”廖若远一笑,“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不是家里的原因,我父母死不瞑目,我怎么能结婚呢?听我大伯说调查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我虽然不怕,但我不想连累青青,所以,我想等这件事办完再和她完婚。”   “哦。”孟老鬼呵呵一笑,想不到这小子还挺重情义。   “再说,再说...”廖若远有点不好意思,脸忽然红了,“再说我们定终身的时候,她,她才十五岁。”   这句话一出,孟老鬼差点一头栽在地下,好你个小王八羔子啊,刚想夸你小子孝顺,你就蹦出来这么一句,敢情是早恋啊。   第二天起得最早的是七叔,第一件事便是让阿光安排一辆车,送试试去拜会香港的道门名流,而且按石三的安排,七叔还写好了几封亲笔信,信中的内容大概是以廖七的私人名义邀请几位大师出席新闻发布会,同信还附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为云凌子平反的文字材料复印件以及由石三手书的邀请函,落款分别是:香港廖氏企业董事局主席:廖七;茅山第一百五十三代掌教亲传弟子、全真第一百零四代掌教亲传弟子:石三。   见到信后,这群大师也有点犯傻了,茅山不是早没了么?怎么此时又蹦出个掌教弟子来了?而且这个茅山掌教还兼着全真的掌教?这亲传弟子未来也就是要接任掌教的?不过怀疑归怀疑,出于礼数,大多数的大师基本上还是热情的招呼了石三,虽然对这个年轻人身份有所怀疑,但大多数人在看完了平反材料后,出于对整个事件细节的好奇与对廖七的信任,还是痛快的答应了出席的事。   发布会就定在三天后,也就是廖若远的未婚妻曲青青将要到港的日子。要说这廖七虽然人老,但社会活动的精神头可是一点也不小,报纸、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只要能想到的几乎全通知到了,听说是廖七有陈年迷冤要提揭示,而且还与道教先人有关,所有记者的反应跟诸位大师一样,好奇。   一个混迹商圈多年的老财主,怎么忽然开始研究起宗教事件来了?故此,一些嗅觉敏锐的记者在刚接到邀请后就开始来廖家骚扰,希望能提前探到一点口风作第一手报道,对于这帮如饥似渴的新闻工作者,七叔的意思是由石三来作主。起初,出于对记者的尊重,石三很痛快的答应了接受采访,但没想到这帮香港记者和大陆记者可完全不一样,什么都问,起初的问题还和云凌子沾点边,但到后来干脆问起石三自己的私生活来了,什么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修行道术是否影响夫妻生活一类的,搞得石三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这还不算,好不容易把这帮记者打发了,七叔又想出来新花样了,准备找一些演艺圈的明星来助阵,发布会结束顺便搞一个西式酒会,想借此机会向香港社会介绍一下石三,而且白话得唾沫横飞,煞有介事,最后连阿光都看不过去了,一个劲的拽七叔衣服:“老爷,那些老道最小的也有七十岁啦。”   “哦,七十岁,我也七十岁啦,这不是挺健康么?”七叔满不在乎,“那些人开完发布会肯定会回去啦,咱们的酒会与他们无关啦,是为石先生和孟先生准备的,石先生,你意下如何?”   “这...”石三头都大了,“廖先生,酒会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回到自己屋里已经是晚上了,石三把发言材料拿了出来,一遍一遍的念,以前自己朗读天赋还算可以,但这么多年没操刀,可千万别出丑啊,毕竟有那么多高人看着呢。   就在这时候,孟老鬼开门进来了,第一句话便听得石三头皮发麻,“三儿啊,我活不了几年啦。”   “师傅你胡说什么呢?”石三放下手中材料,斜眼看着孟老鬼。   “这箱子开不开,你说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孟老鬼一脸哭丧。   “廖少爷昨天晚上找过我,他说可能能帮忙。”虽说昨天晚上也喝大了,但石三多少有些记忆。   “帮啥呀,孙少爷找美国特务都没开开,他能有辙?”孟老鬼继续一脸哭丧,“石三,我孟老鬼不求别的,但求有生之年能看看箱子里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兰亭序,就算死,也死个心安啊。”   “师傅你别胡说!”石三道,“你放心,办法一定会有的!”   “三儿啊,你说要是真有办法,你肯帮忙不?”孟老鬼没精打采道。   “当然啊,尽我所能!”想起孟老鬼曾经多次救自己,石三此刻怎能拒绝?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孟老鬼的表情立即变了,一脸的坏笑。与此同时石三也反应过来了,他娘的,又上了这老不死的套了。   三天后,香港丽晶酒店。   各大报纸、杂志、周刊、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到场共计七十五人,各大道派掌教、大师及其派出的代表到场共计十四人,发布会进行得很成功,石三和孙亭轮流回答了记者的各种怪异问题,当然,一些关于超自然话题的提问被孙亭巧妙的回避掉了。发布会最后,相当一部分记者还对孙亭的身份产生了兴趣,问了一大堆关于孙氏家族历史与孙氏企业的问题,甚至还问到了孙亭有没有交女朋友,有没有私生子的问题,这是事先万万没想到的,搞得孙亭也很头大。   另一边,孟老鬼没有参加这个发布会,而是和廖若远在机场足足等了一下午,由于英国那边机场大雾,所以航班延误了三个小时,等得孟老鬼简直就是五饥六瘦的,就在孟老鬼靠在椅子上睡闷觉的时候,一架英航747班机终于到了,旅客通道中,老远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华裔女孩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华裔男子往外走。 第296章 开锁   “孟先生,他们到了。”廖若远拍了两下孟老鬼的肩膀。   “嗯!?哪呢?”孟老鬼猛的睁开眼,只见廖若远已经迎上去了。   孟老鬼站起身,挺起了腰板,手背在后面微笑而立,前辈吗,当然要拿出点前辈的派头来,要说孟老鬼瘦,那是有相对性的,比石三当然是干巴很多,但在同龄老人中,孟老鬼还算是有点肉的,尤其配上这一身的唐装,加上满脑袋的白发,还有那两撇八字胡子,倒真是有点黑社会幕后老大的感觉。   “阿远,你,你怎么跟这种人勾搭上了!?”曲青青听说有人要开锁,本来心里就有疑虑,这种锁一般人谁接触得上啊,但由于未婚夫的苦苦哀求,还是破例带了两个技师过来,但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孟老鬼这个“黑社会老大”。   香港向来以黑社会出名,廖若远的身份又不一般,此刻看见孟老鬼,曲青青自然是幻想连篇,什么威胁恐吓、敲诈勒索、枪战、爆炸、恐怖袭击什么的,全都跟孟老鬼靠上边了。   “哎?你说什么呢?”廖若远也是一愣,心说自己媳妇压根就不认识老前辈啊,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挺熟似的?   “这人干什么的?”曲青青停住了脚步,一脸的警惕。   “哎?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他就是帮助我大伯对付赵昆成、找回地契的孟前辈啊!”廖若远也不知道曲青青到底怎么想的。   “他?”曲青青似乎有点不信,“他那个箱子哪来的?”   “宝贝儿,拜托哦!”廖若远面子上似乎有点挂不住了,“这个问题回家再议论怎么样?给我留点面子。”   孟老鬼见这小两口站在原地嘀嘀咕咕不动地儿,干脆径直走到了曲青青跟前,微微一笑,“南京曲氏后人,果然不一般啊。”   “您,听说过我们曲家?”听孟老鬼一说话,曲青青也是一愣,老爷子言辞和蔼口气真诚,字里行间带着一股文气,不像是做坏事的人啊。   “呵呵,南京曲氏自前朝便得朝廷器重,我等也是略有耳闻,”孟老鬼捋了捋自己那两撇八字胡。   “不知前辈是?”听孟老鬼这么一捧,曲青青的敌意减少了许多。   “在下号孟老鬼,幸会幸会。”孟老鬼微笑道,“姑娘顾虑不无道理,但此事事出有因,还需详述,希望曲姑娘不要多想。”原来刚才曲青青的顾虑,孟老鬼早就看出来了。   “哦,见到您很荣幸。”曲青青其实并不认识,但还是为了男朋友的面子,顺着台阶下了。   “哦?原来你们认识啊?”廖若远呵呵一笑,“看来不用我介绍啦。”   “傻子...”曲青青无语的低声道。   廖氏祖宅,廖若远的房间。   大队人马都去开新闻发布会还没回来,所以孟老鬼就先跟这个曲青青聊起了这个箱子的来历,当然,箱子里的东西被其形容成是先师秘传给自己的,但被王四照这个卖国求荣的师兄利用见不得人的手段给骗走了,之后又装在了那个高科技的箱子里,自己此时请求曲青青帮忙开箱,只是完璧归赵而已。   七扯八扯的,曲青青早就被孟老鬼里出外进的历史故事给绕迷糊了,慢慢也就信了,完全没想“箱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他师傅传的”这回事。   当晚,石三等人班师回朝,个个满面春风的,看来这个平反到是蛮成功的,尤其是孙亭,想当年凭自己在香港和内地的关系,想请到这么多的记者是不可能的,想请到这么多的高人更是不可能,眼下这个石三爷竟然两三天就办到了,虽然这其中七叔的名气占了一半的功劳吧,但石三这两教掌教亲传弟子的头衔更是功不可没啊。   回到家里后,七叔才发现廖若远有“同学”到访,打听之后,才知道他老曲家在英国上流社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七叔自己没怎么听说过吧。至于曲青青与廖若远的关系以及来香港的目的,廖若远形容得很简单:同学而已,来玩两天。   曲青青随行的两个男子一个姓陆,是保镖;一个姓王,是公司的总工程师助理,这时正在休年假,被曲青青威逼利诱的骗来了。提到开锁,这位王助理起初也有点犹豫,但看着大小姐都点头了,为了以后在公司能吃得开,也就没说什么。   开始,孟老鬼想象的开锁应该是戴个放大镜,用个什么钢什么的伸进去,但一看人家这种开锁方式算是彻底服了,此次这个曲青青为了万无一失,不但带了技师,还把整套设备都带来了,此次曲青青来香港一共带了三个好大的旅行箱,其中一个箱子是衣服,另外两个装的全是工具与设备。这些工具与设备并不是开锁用的,而是制作“钥匙”用的。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廖若远专门给这位王技师安排了一间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地下室,孟老鬼则把这次出门带的几千美元一分钱不剩的裹了个大红包全塞了过去,这王助理开始还不好意思要,但用手一摸,这红包貌似挺厚啊。也便稀里糊涂地接了。   王助理制作钥匙足足用了一礼拜,按曲青青的说法,这个王助理勤奋好学,是公司员工里爬得最快的,被父亲选中当了这一任的手艺传人,准备等原来的总工程师退休后接替其位置。   看着这王助理夜以继日做出来了九把“钥匙”,连秦弋的眼睛都瞪直了。只见这些金属质地的“钥匙”薄厚仅与一张纸无异,每个钥匙长约七八厘米,宽大概半厘米左右,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金属,每个钥匙的侧面边缘都有凸出一排异常细密的锯齿,每个锯齿旁边还有一个非常小的椭圆形小孔。据王助理讲述,这种密码锁却是曲氏向瑞士供应的专利产品,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锁,而是一个触发器,九个按键其中有真有假,真假键均直接联动着电子传感装置,假键允许按错几次,要看制作箱子的公司如何设置传感器的程序,很可能只要按错一个键,整个箱子里的东西就完蛋了,这种钥匙的功效就是试验那些键是真键那些是假键。   “拿真键试验出来了,但排列顺序又如何确定?”秦弋对这种方式仿佛有点怀疑。   “秦先生,你放心,这些圆孔就是测试顺序用的,”王助理小心翼翼的把“钥匙”伸入按键旁边的孔隙,“公司在设计这种密码触发器时也留了后路,不能说自己做出的锁自己开不开啊。”   “您可千万加小心。”孟老鬼生怕这个王助理触发机关让箱子自毁。   大概经过了一上午的折腾,王助理终于将所有的按键都用“钥匙”试验完了,要说不服不行,插入过按键边缝以后,这九把钥匙的“锯齿”各有缺失,但缺失的位置完全不一样,按照缺失位置的不同,王助理得出了箱子密码的正确顺序:958452。   “你确定?”孟老鬼一脑袋汗,想按却不敢下手。   “如果您不信,就另请高明吧.”王助理似乎有点不高兴。   “这么简单?”孙亭也有点怀疑,如果这个按键触发器直接会对这些薄金属片产生损坏的话,干吗要做上这么多的锯齿啊,直接用金属片往下捅不就完了?   “我说过,这种触发器,我们公司自己也留了后路,想测出来就必须用锯齿!”王助理似乎有点不耐烦。   “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孟老鬼念叨着这几个数字,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按动按键,958452...刚按完最后一个键,只听箱子内啪的一声,孟老鬼的心律立即加快了一倍,用手轻轻的搬动箱盖,啪的一下,箱盖竟然开了一道缝。   “看来没错,王先生你真是厉害!”孙亭不由得开始鼓掌,在孙亭的带领下,满屋子的人,包括石三、秦弋、阿光、曲青青、艾尔逊都开始鼓掌,孟老鬼则面带微笑的向四周抱了抱拳,就好像当街耍猴演马戏一样。   掀开箱盖,只见一个两尺多长、半尺来宽的檀木盒子就“嵌”在箱子正中间,四周围全是按箱子轮廓打造的泡沫塑料垫板。   “这就是兰亭序?”孟老鬼小心翼翼的拿起盒子,掀开了盖子,只见盒中有一卷丝绢画轴,看绢布的颜色,似乎年头也不少了。   “这是什么?”孙亭一直探头探脑的观察,此时看到丝绢质地的东西,脑袋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不是兰亭序! 第297章 丝娟   王羲之所处的东晋时期,造纸术应早已普及,作为与朋友言欢醉酒时即兴书写的作品,王羲之是不可能用昂贵的丝绢作书写材料的。按孙亭的经验,若是东西写或画在丝绢上,在古代来讲,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室的闺房秘史,二便是其书写年代早于东汉!   看到是丝绢的东西,孟老鬼的心也凉了一半,兰亭序不可能写在绸子上啊!这一点孟老鬼也是知道的,不过好在孟老鬼也有心理准备,顺了两下胸口,孟老鬼一把拿出丝绢,啪地一下打开平摊在了王助理的工作台上,把王助理弄得也是一愣,这老头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啊,相反的,怎么好像很沮丧啊?   “这……是什么……?”孙亭和秦戈身不由己凑到了跟前,只见丝绢上的东西正如想象中的一样,果然不是什么兰亭序,而是密密麻麻的画了一大堆东西,像地图,也像现代房地产的户型图,但经过孟老鬼与石三的眼睛一看,也好似某种阵法。   “孟先生,这是你要找的东西吗?”廖若远在孟老鬼耳根子底下嘀咕道。   “呃……这个……就算是吧……”孟老鬼也不想让别人看哈哈,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这……到底是什么……”秦戈拿着这个丝绢图,一脸的惊愕,“真是奇迹……这……”   “哎……哎……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孟老鬼蹿到秦戈的跟前一把抢过了丝绢图,“这是我的东西……我现在有个事……同意给我帮忙的能看,不同意给我帮忙的不能看……”孟老鬼忽然想起来廖若远求自己的那个事了,不管箱子里是不是兰亭序,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想辙啊……   “我帮你!……我帮你!……”孙亭对这个古图可是太好奇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凭他考古十几年的见识,还没碰到过这么复杂的古代地图,其繁复程度甚至可以和纽约国际机场的建设规划图相媲美,究竟是某处失落的古城还是某朝的秘密宝藏?或许自己可以名垂史册啊……   “哎,孙少爷,你帮我是吧?”孟老鬼偷眼看看秦戈,“来来,孙少爷,咱俩研究,千万别让别人看见……”孟老鬼把孙亭拉到了一边,假模假样的打开丝绢指指点点,只见秦戈干脆把眼往别处一移,不看自己这边。   “哎,孙少爷……你看这个……这不是和氏璧吗?三儿,来来……你看……这里也画着和氏璧呢……”孟老鬼忍着笑,把石三也拽了过来。   “哪呢?”石三一个劲的往这一段古代丝绢上看,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哪像和氏璧,“哪呢师傅?”石三一个劲的使劲看。   “这不吗,你抬起点头来,看我手指的这块……”孟老鬼一个劲的偷看着秦戈,“你看……这块……孙少爷啊,亏你还是干考古的,连我都看出来了,你怎么看不出来呢……”   “师傅,你说的是哪啊?”石三也是瞪大眼睛仔细的盯着看,说实在的,秦戈开始是不想沾孟老鬼的事的,但听孟老鬼一提和氏璧,也是有点按捺不住,心里就像有几百条毛毛虫在爬一样,此时石三这么一问,他是彻底忍不住了,“孟先生,能……给我看看么……?”   “哎?……不帮忙不给看!”孟老鬼假装若无其事,“来孙少爷,来,咱俩研究……”   “哪有和氏璧?”孙亭让孟老鬼指了半天,还是没看见这个丝绢上有什么地方像和氏璧。   “孟先生……我可以帮你!……”秦戈实在忍不住了……   “啊,你帮我啊……来来……让秦爷一块研究……”孟老鬼道。   “孟先生,和氏璧……在哪里?”秦戈看着这段丝绢道。   “秦爷,你看,这个形状像不像和氏璧?”孟老鬼忍着笑用手指头在丝绢的地图上圈出一块图形。   “你……你使诈……!”秦戈眼珠子都气出血丝来了……这哪是什么和氏璧啊,自己比在电视购物上买东西上当上得还彻底……   虽说生气,但秦戈还是被这张古图吸引住了,凭借自己的经验,眼下这张图虽说不是兰亭序,但如此复杂的古代地图自己还真没见过,也许隐藏着比兰亭序更大的秘密也说不定啊。   “秦教授,你觉得……这应该是什么图?”孙亭凑上来边看边问,“不像是藏宝图啊……”   “不像是藏宝图……但我觉得……这个东西对于王四照应该很重要……”秦戈转眼看了看被打开的箱子,“当初我那张后晋藏宝图,是我秦家祖孙三代努力的结晶,也只不过放在了一个民用保险柜里,而这个王四照竟然用这种国防级的保险箱来装这东西……”   “有道理,”孙亭接触过美国陆军的专家,在那些美国专家的眼里,打开这个箱子的难度并不亚于打开美**方遥控核弹引爆用的箱子,这一点自己是深有体会的,“如果不是藏宝图……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图……?”   “如果不确定图的比例,很不好说……但我觉得……像个城市!”秦戈将丝图举过头顶,逆着灯光看了半天,之后摇摇头又把图摊开在工作台上,“要是有文字就好了……”   “是啊……”孟老鬼早就纳闷了,如此一张细致如麻的丝图,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呢……?   “对了……孟前辈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其实作为孙亭来讲,帮孟老鬼的忙并不需要什么好处,救命恩人啊,报答还来不及呢。   “是这样……”孟老鬼探头看了看屋外,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了,之后把廖若远父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凶杀?”孙亭看了看艾尔逊,“阿逊,这个你应该在行吧?”   “呃……我是缉毒出身的,不过我会尽力……”艾尔逊也没辙,身为保镖,东家去哪自己也得去哪啊,总不能天天喝茶看报就领工资吧?   “不是凶杀那么简单……”孟老鬼道,“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之所以廖家二当家的跟他媳妇的尸首烂得快,可能有两种解释:一,他们被什么东西冲了体,互相掐死了对方,但死的地方是聚阴池,所以尸身不烂;二就是他杀,凶手行凶之后在夫妇尸体周围布了什么阵,所以尸身不烂。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尸身一离开那块地方,烂的速度肯定是变本加厉……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中国公安的两次尸检只隔了两天,尸身烂得就跟死了两个月一样……”   “那我能干什么?”秦戈也纳闷,自己又不懂那些歪门邪道,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非费尽心思骗自己入伙啊……?   “嘿嘿……秦爷,你得发挥你的特务本色,把当年廖氏夫妻尸体运到香港时的尸检报告给我弄来……有解剖报告或照片最好……我记得,你好像认识警察吧……?”孟老鬼想起来了,当年斗倒赵成昆那会,这个秦戈好像说自己认识一个什么陈督察。   “这……”秦戈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应该已经过了警方的存档期了……难道有大陆的报告还不够?”   “唉呀秦爷啊,大陆那个才隔了两天啊!烂得不彻底!尸体运到香港烂透了,我才好确定死亡时间和死因啊……我孟老鬼这辈子就麻烦您老这一回,有没有放一边,找找试试成不?实在不行就找找当时的法医……”孟老鬼也知道自己诱骗人家入伙的方式方法不占理……   “嗯……好的……但这件事我必须通知七叔。陈督察也是七叔的朋友,如果我私下调查,恐怕会引起误会!”秦戈道。   “唉……!别!”还没等廖若远开口,孟老鬼说话了,“这件事事关廖家祖上的作风问题……别让廖爷下不来台……你要么就别管,要管就偷着管……”   “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秦戈狠狠的瞪了孟老鬼一眼,一屋子人都答应帮忙了,自己也不好意思驳这个面子不是……   众人约定,由孟老鬼、石三、孙亭和艾尔逊赴甘肃寻找线索,而秦戈则留在香港查找当年的尸检报告,当然,秦戈身上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找古建筑专家来分析这张古代地图。在大陆地区为云凌子昭雪的事则暂时推到了此事之后。   回到洛阳后,石三先回了一趟家,旁敲侧击的表露了一下自己不久后即将奔赴甘肃的安排,乔菲也习惯了,基本上没怎么反对,但出乎乔菲意料的是,老头子竟然主动要求石枫陪同前往,往常出门躲儿子都躲不及,怎么今天自投罗网啊?说实在的,石三其实还是看上石枫那个鹞子好使了,灵敏度和智能性可比罗盘强百倍不说,碰上个长虫什么的没准都不用人亲自动手……   第二天晚上,石三又来到了柳东升家,把案情简单描述了一下,希望柳东升能帮忙查查这个戴金双的老底儿…… 第298章 查案   “戴金双……是吧?是这仨字么?”听石三说要在全国查这个人,柳东升脑袋也有点大,不过好在公安系统已经建立了计算机数据库,城市居民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电脑管理了,虽说那时的设备也不咋地,但查起来毕竟比以前省事多了,这种事如果放在八十年代,除非是省级的大案,否则是很难实现全国调档的。   “应该是这仨字……”石三说道,“英文机票,用英文拼啊,姓戴应该是没跑的……后面两个字,别的可能性也有,但不是很多……”说罢,石三又在纸上写了“金霜、金爽、今双、今霜、尽双、尽霜”这几个名字,“如果是男的,霜字的可能性不大……”石三道。   “好……我明天就去查!结果出来立即给你打电话!”柳东升道,“三爷,怎么你现在也干起侦探来了?”   “受人之托……”石三道,“死者家属给我们看了当时大陆公安的验尸报告,两份报告就隔了两天,但尸体变化很大!可惜当时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我和我师傅从那两张报告的描述分析,发现尸体时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超过半年了,现在更是连尸体都火化了……不用点特殊手段恐怕查不出来……”   “唉……没见过这样的家属……竟然不配合破案!哎……!”柳东升眼睛一亮,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三爷,我手头上也有一个类似的案件……一直是我心头一块病啊!你看你忙完了这次的事……能不能抽点时间帮帮我的忙……?你们道教不是讲究恶有恶报么?你就当代表神仙给这些罪犯来点报应!”柳东升基本上还没分清佛教和道教……   “报应……是佛家的理论……”石三此刻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自己两巴掌,正事说完赶紧告辞不就结了么,非多这两句嘴干嘛啊……   “其实这个事,当初想找你来着……后来不是……”柳东升尴尬一笑,“当时石枫给我破案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还怀疑你是幕后主谋找你麻烦,后来没好意思找你啊,后来时间一长,我觉得就算找你应该也无济于事了,不过你要说五年前的案子都有手段解决,我倒把那案子想起来了。”   “你是说,当初那个盗墓团伙的案子?”石三也想起来了,“不是说案子已经破了么?”当时石三是想插手的,但一是人家警察不开口,二是自己无缘无故蹲了一天的局子,一肚子气,也便没去赶着帮忙,后来听石枫说好像案破了,也便没再想过。   “破什么呀!抓住几个喽罗,追回点文物而已,上边倒是给了个嘉奖,记了个功,”柳东升叹口气道,“但主谋狡猾得很,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甚至那些喽罗里有一个号称是他徒弟的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至今也没再发过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我能想象得到,这段时间他肯定不会闲着,没准又招了一帮碎催另起炉灶了。你说这么多年,得往国外折腾多少国宝啊!”柳东升皱了一下眉头,“三爷,我也知道不是每个案子都有可比性,但是听你所形容的细节,死者的情况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啊。”   “相似?”石三一皱眉,“哪里相似?那个徒弟还在不在?”   “那个徒弟早毙啦……当时那尸体,通过胃中残留物化验已经死了七天!但血液化验显示其死亡时间不到十二小时!外表看上去也跟刚死一样,但尸体在公安局就放了一宿,浑身就开始腐烂!这个情况跟你说的很像啊!”柳东升皱眉道,“还有,那个尸体晚上复活了!我和石枫”柳东升刚想说自己和石枫勇斗僵尸的事,忽然感觉不对劲,跟人家家长说自己带着人家十来岁的儿子去斗僵尸,这不是找抽呢么?   “你和石枫!?”石三脸都绿了。   “我是说……我和石枫说过这事……”柳东升不由得一阵后怕啊,倘若顺着刚才的话茬子把真相说出来,对面这个三爷非跟自己动刀不可……   “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石三一拍大腿。   “我不是说我忘了吗……”柳东升心里话,现在说还差点打起来呢,早说……?“后来还有一个人,死因跟上一个完全一样,因为害怕他也复活,所以让我们当天就安排火化了……在发现他们尸体的地方,都有一些神秘的符咒,从第一个死者的身体里,我们还找到一个东西……一个玉石的柱子……跟牙签差不多粗细,这些东西现在还在局里放着……”   “哦?我能看看么?”听柳东升详细一说,石三才觉得这个案子远不止石枫当初支支吾吾形容的那么简单,当今天下懂得此种奇门异术的人本就不多,万一真能找到点线索呢……?   “对了!我们单位的法医可是全系统有的名啊!你说的那个验尸报告,最好能拿去给他看看……”柳东升一看石三好像挺有兴趣,自己也挺高兴……   第二天下午下班,石三和孟老鬼开车来到了分局门口,看见柳东升夹着手包已经在门口等了,身边还站了一个满头白发的民警,想必就是柳东升嘴里的那个有名的法医吧。   求人办事么,怎么说也得请个像样点的馆子,接上人后,石三开车直奔国民饭店,弄得法医老陈也有点不好意思,不就是帮忙看看尸检报告么,用得着这么破费吗?   饭桌上,几人先是寒暄了一阵,孟老鬼把案件线索简单说了一遍后,把当时那个尸检报告的复印件递给了老陈,“陈师傅,按我和三儿的分析,这两个人被发现时,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半年了,希望您能帮着看看,以您的经验,这种情况该如何解释。”   “颈部有明显缢痕,角膜透明,双瞳等大……”接过验尸报告念了几句,老陈的眉头立即就皱起来了,“哎!当时的这个法医……哎……!”   “怎么了?”看老陈唉声叹气的,柳东升也挺纳闷,“记录得不详细?还是违规操作了?”   “没经验而已……尽写些没用的……”老陈摇摇头。   “这话怎么说?”石三不解,这老陈又没有看见尸体,怎么就知道人家没经验呢。   “首先,缢痕是个很笼统的词汇,不论是被人用绳索从后面勒死还是被吊死,脖子上都会有缢痕。但这两种缢痕的深浅、角度、痕迹的长短粗细等等特征都有很大的区别!而一般被人用手掐死的人,虽说也是窒息,却通常不会有很明显的痕迹,就算有痕迹,跟被绳索勒过的痕迹也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有明显缢痕的话,那么死者有可能是被人用绳索勒死或者吊死的!”老陈无奈道,“现在这报告上只是写着有明显缢痕,其他的什么都没说,真正的死因都不能确定啊!再有,如果凶器不是金属绳索而是尼龙绳、麻绳甚至线绳之类的东西,伤口肯定会留有一些碎屑,这一点对调查凶器的来源,从而圈定凶手的职业范围或居住范围、甚至圈定第一作案现场的范围都很重要,但这份报告里一点都没提到!干法医就怕这种含糊其词的报告,很可能会把办案人员带进死胡同啊!如果说死者的死亡形态是互相掐住对方脖子的话,按缢痕这个特征推断,死者自相残杀的姿势很可能是伪造的!”   “这一点我也有怀疑……”孟老鬼说道,“他们的孩子向我透露,他们两口子甜蜜得很,不可能自相残杀,但我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缢痕’能有这么大的学问……”   “还有就是……报告上没说身体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尸体的指缝也没检查,更没有体液和血液的化验结果……这么重要的细节统统漏掉了!就算家属不同意解剖,难道收集一点体液也不行吗?”老陈道。   “没写……应该说明尸体一切正常吧?”石三皱眉道。   “不!”老陈斩钉截铁。“如果是被人杀死,那么肯定会有搏斗的迹象,最少也要有挣扎的迹象,他们的死亡地点如果是山里的话,死者被勒死的时候手指肯定会不停乱抓,身上多少也会有些擦伤。如果手掌与指缝完好无损且全身无任何伤痕的话,那说明死者很可能死于被麻醉后或者昏厥期间,甚至有可能是中毒失去行动能力后被勒死的,但现在这个报告,一无体表细节,二无化验结果,写得跟散文似的,基本上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您觉得……缢痕是致命伤?”孟老鬼问道。   “我只能说,很有可能!”老陈说道,“我没看到那个缢痕究竟什么样,所以不能确定!”   老陈这番话以后,石三和孟老鬼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没想到这有一搭无一搭的找个专家问了两句,竟然问出这么多疑点来,按老陈这么一分析,廖氏夫妇脖子上的缢痕成了案件的焦点。这么一来孟老鬼也纳闷了,如果那个所谓的“缢痕”真是致命伤的话,那很有可能尸体不烂只是偶然情况,放尸体的地方是聚阴池而已,如果他们真碰上了王四照这类懂得摆阵的高手,杀两个人也就是两刀的事,干嘛非要费那么大劲把人勒死呢?再有,人都杀了,为啥要摆阵让尸首不烂,还要伪造现场?身上的证件一个都没碰,好象惟恐警察查不出死者身份似的,天底下有这么仁义的凶手吗? 第299章 古玉   “我不明白啊……”这时一直沉默的柳东升开口了,“如果尸体真的在山里都放了半年了,蚂蚁咬也咬烂了啊,为什么嘛事都没有?”   “嘿嘿柳老弟,山里有‘聚‘阴’池’这么一说,聚‘阴’池内不见蝼蚁爬虫……”孟老鬼把聚‘阴’池的原理给柳东升简单讲了一遍,这样一来柳东升又开始继续沉默了。,。   “对了陈师傅,那这两次尸检报告之间的区别……”   “这……”老陈也是一个劲的皱眉,“其实这世界上,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问题,当年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女’尸,历经两千多年尸体不腐,很多科学家把原因归为在其棺材中液体的防腐作用与墓葬环境良好的密封,但我看却未必,人的尸体直接埋在土里也会腐烂,难道土里的空气会比墓里多?就算把人的尸体直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过两千年都会腐烂,古代难道有比福尔马林效果更好的防腐液?马王堆汉墓埋的只是个官儿太太,如果古代真有这么好的防腐技术,为什么连皇帝都无福消受,一个官儿太太却用上了?所以我觉得,应该另有原因……”老陈其实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不惜把马王堆的例子都举出来了。   “行了,三儿,现在基本上可以推断,这应该是普通的凶杀,不烂只是巧合,陈法医已经把咱们的调查范围缩得很小了……”孟老鬼倒是‘挺’会说话,“过几天咱们跟廖少爷的同学一接上头就立即去甘肃,搜集点证据。如果真是一般的凶杀,就‘交’给公安局处理,如果是邪道,那咱就先把凶手撂趴下再‘交’给公安局处理,现在咱啥也没看见,再怎么瞎猜也是白搭……”   “对了……这个是当年那个文物案的死者身体里的东西以及现场发现的符咒。你看看吧……”柳东升从手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纸袋递给石三,里面似乎装着厚厚一打子照片。   接过照片后,石三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啊……”只见两种自己从没见过的图案被从各种角度拍了个遍,图案上的文字可以确定是殄文,但大部分不认识,零星有几个认识的其内容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另外,纸袋里还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玉’石的小石柱子,表面被刻得密密麻麻的,但看不清刻的什么。   “我用显微镜观察过这些文字,大体和那些照片上拍的风格一样……”老陈道,“我也描了其中的几个,也在那堆照片里。太多了,都描的话估计描到现在都描不完啊……局里的同志请教过历史学家,他们都不认得……”   翻了几张照片以后,石三看到了所谓老陈对着显微镜描出来的殄文,别看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已经可以肯定是“驭鬼桩”了,“师傅,你看……”石三把老陈描的殄文照片递给了孟老鬼,“把这个东西放在死人身体里,啥意思?”   接过照片,孟老鬼也是一个劲的犯嘀咕,“想让死人起尸,办法多的是,干嘛费这么大劲‘弄’这个啊……”碰到‘玉’雕的东西,孟老鬼还是比较内行的,引魂经的经文有几千字,倘若都刻在这么大个柱子上,肯定得找专‘门’搞微雕的艺术家来‘弄’。当初赵昆成家财万贯,‘弄’在廖家祖宅的那个“驭鬼桩”尚且比这个大了不止一倍,这个凶手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竟然能‘弄’出这么小的东西来……“柳老弟,国内搞微雕的行家,你应该查查啊……”   “早查过了……!”柳东升道,“不查还没事,越查头越大!”   “为什么?”石三不解。   “国内搞那行的没几个人!我们走访了几个比较有名的,其中一个号称大师的,作品在故宫都展出过,一个作品在老外那能卖几十万,你猜他看了这东西说什么?”柳东升的眉头皱得就跟包子一样,“他说他没这手艺!”   “什么意思?”石三也是一楞。   “他把他师傅在世时最得意的作品让我们在显微镜底下看了看,字的大小比这个上边大了少说两倍!他说那应该是圈儿里的最高水平!已经不可能再小了!虽说他自己也不排除有世外高人的可能,但让我们去哪找这位高人呢?”   “我能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看看么?”孟老鬼问道。   “当然!”   拿出了小‘玉’柱,孟老鬼戴上老‘花’镜一通看,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您看出什么来了?”柳东升问道。   “嗯……没有。柳老弟,我们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研究研究?”   “嗯……可以,但最好别‘弄’丢了,这个案子没准还得查……”柳东升道……   回家路上,孟老鬼个劲的嘬牙‘花’子,“三儿啊……知道我刚才怀疑啥不?”   “你看出‘门’道来了?”石三问道,“那当时怎么不说啊?”   “我不说,是因为我怀疑那个凶手的真正目的,绝不止倒卖文物那么简单……”孟老鬼陷入了沉思,“我得找个借口把这东西暂时拿回来,找行家帮忙瞧……因为我怀疑……”   “行家?谁啊?”石三也纳闷,心说莫非师傅还认识搞微雕的?   “研究‘玉’的,你说我还能找谁啊?”孟老鬼脸上又是一股坏笑……   “什么?去洛阳?”秦戈拿着电话一个劲的运气,“那香港这边的事怎么办?当时的记录警方已经销毁了,当时的法医也移民去了澳洲,我要是去了洛阳,这边怎么办?”   “移民去了澳洲?”孟老鬼一听这消息,不但没有沮丧,反而高兴起来了,“让廖少爷自己去查!咱们忙得都快吐白沫了,他小子倒‘挺’清闲,让他自己去!他要不方便去,就让他那个小媳‘妇’去!反正啊,秦爷,我们这发现一个奇怪的古‘玉’啊,你得过来看看。”   “古‘玉’?你们查凶案怎么查出古‘玉’来了?”秦戈跟孟老鬼说的每句话都加着一万个小心,生怕有什么圈套,“孟先生,你能不能大概形容一下,什么样的‘玉’?哪里奇怪?”   “哎?我就知道你得说这个,知道哪奇怪那还叫奇怪吗?我要是在电话里形容几句你就能明白,要那么多先进仪器是干啥吃的?你要是不信,问三儿啊,来来三儿,告诉秦爷。”   “哎……秦先生,是有个奇怪的‘玉’……”石三刚想往下说,电话又被孟老鬼抢了回去,“秦爷,听见了吧?信不过我,你得信三儿吧?”   “嗯,我会尽快过去。”说实话,秦戈对石三还是比较信任的,此时一听真有连石三孟老鬼都闹不明白的古‘玉’,自己还真想见识一下。   把赴澳洲走访法医的事丢给廖若远以后,秦戈直接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因为廖若远身为公司董事不方便出国,所以这件事还真就‘交’给曲青青负责了。   两天后,首都国际机场。   因为香港机场有雾,班机不能起飞,所以秦戈搭乘的航班晚点了七个小时,把石三等得头发都白了,车里就一盘郑智化的录音带,反过来调过去听了不下十遍,里边的歌都能倒着唱了。就在石三百无聊赖买了份北京地图准备观摩一下的时候,才看见秦戈拎着包跟着人流走出机场出口。   “唉呀秦先生你可算来了!”石三简直比见了亲爹还高兴,“秦先生,吃饭没有?机场附近没什么可吃的,等会咱上北京吃顿好的去。”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秦戈一笑,“石先生,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找到了什么东西非要让我过来?莫非大陆没有这方面专家?”   “大陆的专家公安局好几年前就走访过了,但看不出什么来。”石三简单把几年前地文物案跟秦戈说了一下,“本来,那件文物案是朋友所托,准备放到这件事之后办的,但这两个案子有一点相似之处,就是人死后一段时间内尸体不腐烂,但如果移动尸体,尸体就会以十倍甚至更快的速度腐烂。我和师傅觉得,如果不是自然界巧合的话,那么尸体周围一定有什么阵法。”   “嗯,那古‘玉’是怎么回事?”秦戈问道。   “这个古‘玉’就是当年法医从尸体的体内取出来的。我们怀疑是阵法的一部分。”石三道,“古‘玉’上雕的是殄文,但非常小,连国内顶级微雕艺术家都叹为观止,坦言以现代国内微雕水平雕不出那么小的字,所以我们怀疑……”   “怀疑那不是现代的东西?”秦戈微微一笑。   “对!包括尸体周围的那些符咒,虽说是殄文,但我们基本上都不认识,说明那是一些不常用且已经失传的殄文。不晓得现代怎么会有人懂得那些东西,”石三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些隐隐的感觉,这两个案子前后相差也就一年,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干的?如果真是,那就太巧了!”   “呵呵,世界本来就很小,”秦戈笑道,“也许大陆公安要抓的人就是咱们要找的人……对了,我这边也有一个消息,就是关于孟先生箱子里的那张图……” 第300章 两份报告   “哦?秦先生你有什么新发现?”石三对这个事也‘挺’好奇。   “我请教了香港大学古建筑专家刘裕教授,他说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宫殿!”说这话的时候,秦戈眼神里忽然闪出一阵诡异,“石先生,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听秦戈这么一问,石三差点当场休克,“秦先生,这个咱们从长计议好么?”   “是这样的……”秦戈压根就没注意石三的表情,而是一相情愿的继续唠叨,并从包里拿出一张古图的照片,“图里这些圆的,刘教授认为应该是承重的柱子,这些柱子要承受封土堆的重量!如果这个建筑在地面以上的话,是没必要‘弄’这么粗的柱子承重的,还有,这些线条像是通道,如果宽度按一米五计算的话,整个地宫的占地面积应该在三万平方米左右,且很有可能是上下两层,中国历史上并没有哪个朝代拥有建造如此巨大的地下建筑的技术力量,如果这个地宫是真实存在的,那应该列为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地宫?封土堆?”这几个字眼石三可是听说过,“秦先生,您不是要去盗墓吧?那个我可不干,茅山有祖训啊!”   “如果不是墓呢?”秦戈诡异一笑,“刘教授觉得这不大可能是墓葬,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有这样的墓葬。”   “那是什么?仓库?”   “究竟是什么,找到了才知道。”秦戈道。   “那您准备怎么找?”石三心里压根儿也没拿这事当个正经事。“巴山那破地图,有山水当参照物,你老秦家祖孙三代找了还有一个世纪呢,这个图啥参照物都没有,你从哪找起?”   “怎么找,是我的事。”一看石三仿佛有些松口,秦戈也‘挺’高兴,“石先生,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我真的找到了,你有没有兴趣?”   “嗯……这个我得回家跟我老婆孩子商量下。”吸取以前冲动的教训,石三也长心眼了,凡事都别把话说死,虽说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想去吧……   洛阳凯悦饭店。   接过孟老鬼递过来的所谓的“古‘玉’”,秦戈一个劲的运气,就怎么个比牙签还细的东西,还敢号称是“古‘玉’”把人从香港折腾到洛阳,菲佣也没这么好说话啊。   “秦先生你别看这东西小,但的确很奇怪。”石三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秦戈是冲着自己的面子过来的,“秦先生,我们主要是想找你鉴定一下,这是古代的东西还现代的东西,如果是古代的,那应该是哪朝的?”   虽说心里有火气,但秦戈发现眼下这个‘玉’石柱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从颜‘色’看还真不像是新出产的‘玉’石,而且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不借助显微镜根本就看不清。举起‘玉’柱仔细看了看,在‘玉’石柱表面似乎有些血迹。而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雕纹中,三三两两还有一些黑‘色’颗粒。“鉴定这个东西要去美国。”秦戈叹了一口气,特意强调了一下“美国”。   “秦爷,俗话说能者多劳嘛,谁让你本事大呢?”孟老鬼嬉皮笑脸道,“我要是你,为了帮朋友,火星也得去啊,但我没这个本事啊,对不对秦爷?”   “孟先生你的确很够朋友。”秦戈气得眼珠子里渗的全是血丝。   稍微休息了一天后,刚从香港折腾过来的秦戈同志订了最早的一班机票直飞华盛顿。   一天以后,孟老鬼接到了廖若远的电话,当年帮自己在中国打听情况的同学已经联系上了,并给了孟老鬼一个北京的电话号码。拨通电话后孟老鬼发现此人竟然是个磕巴,中国话都说得不利索,也不知道是怎么去英国‘混’的。   约好碰面时间地点后,石三开车拉着孟老鬼又折腾到了北京。见面地点就在天安‘门’广场,到地方后,孟老鬼老远就看见一个矮胖子东张西望的‘乱’学‘摸’,除了长相出乎意料之外,其他一切均符合约定的见面特征:浅黄‘色’T恤衫,戴墨镜,白皮靴。   “您好,您是庞大洋庞先生?”石三上前试探‘性’的问道。   此人名叫庞大洋,据廖若远介绍,此人十分‘迷’信,原来叫庞小明,因为算命先生说其五行缺水,所以改了这么个名字。本来想叫庞大海的,但与一味中‘药’的名称太像了。不过要说也怪,自从改完名字后这个庞大洋还真是走上狗屎运了,回国开公司赚得盆满钋盈的。   “哦……您……您就是孟……孟老先生吧?”庞大洋握着石三的手,一脸的热情。石三都快哭了,心说这个人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自己有那么老吗?   “是我……”孟老鬼上前跟庞大洋握手,“这是我徒弟,石三……”   “徒弟?”庞大洋摘下墨镜仔细打量了一下石三,心说这师徒岁数差得也忒大点了吧?“不知道……您二位是学什么的……?”   “哦,我是道教茅山派的弟子……”石三道,“我们都是……道‘门’弟子……”   “哦!道……道‘门’弟子?”一听和道教有关,这庞大洋就跟见了亲爹一样,根本不加怀疑,“唉呀!幸……幸会……”握着石三的手,这庞大洋‘激’动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二……二位在北京,一切我……我做东!我……我的车在那边……咱……咱们去吃饭!!”   看来这庞大洋也不是省油的灯,开的是一辆劳斯莱斯,可比石三的这奔驰高级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左拐右拐的,庞大洋的车停在了一处东来顺饭庄‘门’口,“来北京就……就要吃东……东来顺!涮……涮锅子就二锅头……”庞大洋腆着大肚子指挥石三停车,“二……二位,今天晚上我……我安排舞厅,咱们一……一醉方休!”   别说石三,就连孟老鬼都郁闷了,廖若远怎么还认识这么块料啊?舞厅、一醉方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饭桌上,这个庞大洋还打手机约来个几个尖嘴猴腮的朋友,听说石三是香港廖氏企业少东家介绍来的茅山弟子以后,这几个人纷纷想请石三和孟老鬼去自家看风水帮自己挑选商品房,‘弄’得石三都快死了,一再强调阳宅风水方面自己不在行,但那个庞大洋还是不罢休,非得让石三给自家的镇宅宝剑开光,石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宝剑本就是煞器,那东西用开光吗?   几轮酒下肚以后,石三开始问起正事,一提这事,只见这个庞大洋忽然一脸神秘,偷偷把脑袋凑到了石三跟前,“石……石真人,有……有些事我没告诉廖……廖若远……怕……怕他不信说我找理由不帮他办事……,但你是……专‘门’研……研究这个的……所以我……我跟你说实话……”   听这个庞大洋说话,石三浑身上下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没喝酒的时候都像喝多了的,就更别提喝了点酒了,自己什么时候又成真人了……?   “当……当时,因为他爹他妈死的事……有……有个法医辞职不干了。”看来这个庞大洋的酒量也不咋地,其实喝了也没多少,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了。   “有个法医不干了?这话什么意思?”石三一愣,听庞大洋这话茬子莫非尸检的不止一个法医?   “可……可不是嘛,开始说有……有死人,县公安局去的,后来听说是外……外宾,上头好像‘挺’……‘挺’重视,省里又……又派了一帮人过去,重……重新尸检的……省里人检出来的结论……和开始那个法医的不……不一样,为这事开始那个法医好像还挨了处分,为……为这事,那哥们一气之下不……不干了……”庞大洋虽说脸红,但语气好像和喝酒之前没什么区别。   “哦……那两份报告……是不大一样……”这么一听,石三明白点了,那两张尸检报告的确太不一样了,一个说是没有尸僵,一个说是重度腐烂,中间才隔两天,换谁谁都不信啊。   “哪……哪两份报告?”庞大洋自己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这两份……”孟老鬼递过了廖若远提供的尸检报告复印件。   “这……”庞大洋叼着烟眯缝着眼看了看,“两份报告都……都是公安局给我的……开始那个法医等……等我去跑这事时早……早就辞职了……,他写的报告当年就销……销毁了……根本没往上报。”   “他是第一个见到尸体的?”石三问,“他的报告写的什么?”   “他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是……是个山民……”庞大洋说道,“他……他负责现场尸检,据说邪得很啊……当时我找了那个法医一趟……他……他说尸体上写了不少怪字,前‘胸’后背都是……但一抬到公安局就没……没了,他还以为是运输的时候被……被衣服给蹭掉了,但衣服都是干净的,一点颜‘色’都没……没有……,嗨……不好意思。石……石真人……大伙吃着饭呢我说这个……呸呸……!” 第301章 专家   “怪字……?写的什么?”孟老鬼问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您们得去问……问他自己……”庞大洋吃得满嘴冒油,“这个事太……太邪了……您二位也能看出来,我……我这人就信这个……我也没跟廖若远说……人家信法律……跟人家说这个不是添……添堵么?”   听完这番话,石三和孟老鬼对了一下眼,看来以前关于巧合的猜测是错的,好像这廖氏夫妇死得还真挺邪门,不烂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什么阵法,但杀人的人为什么要布这种阵法让被自己杀的人不烂呢?   吃完饭后,庞大洋醉醺醺的还想拉孟老鬼和石三去舞厅,被二人婉拒了,问出当年那个法医的名字之后,石三花钱雇了个出租司机开着庞大洋的凯迪拉克将其送回了家,而后就在这个东来顺附近找了家招待所住了一宿,第二天便赶回了天津。   和孙亭简单介绍了一下到北京了解到的情况后,几人准备前往甘肃,出发前王胖子几人都想一起去,但碍于人数过多,石三想了想打算只带刀子前往,结果王胖子不乐意,硬是把刀子留下来了,说什么自己也发现了一个什么墓,非得要刀子陪他去,结果这一趟,几人又分开了。   到了火车站,巨阙、七星这类的“管制刀具”则由石三和艾尔逊用透明胶缠在身上带上了火车。为了这个事,二人还每人买了一件大号的圆领T恤。本来石三还在为石枫这个鹞子发愁,孟老鬼则出主意穿个大衣藏在衣服里混进去,石枫一听就乐了,“大爷,现在是夏天,我倒不怕把它闷死,穿个大衣您不怕把我闷死啊……?”   后来石枫自己想了个孤注一掷的办法,就是在站外边先把鹞子放了,自己上火车后吹哨,看看它能不能自己找到主人的车厢,结果这招还真灵,几人上车放下行李后,石枫一个飞哨,这鹞子还真就扑扑啦啦地飞过来了。   “大侄子,你就不怕它飞丢了?”孟老鬼对自己这个侄子的训鸟技巧倒挺佩服。   “没事……大不了自己飞回家去……”对这点石枫自己倒是不担心……   一路上,最受罪的是石三和艾尔逊,虽说卧铺车人少吧,但这大刀大剑的也不能拿出来耍啊,这明晃晃的刀刃要是露出来,恐怕用不了三分钟就得让乘警铐走。两人睡觉不能脱衣服,身子不能蜷着,必须跟木乃伊一个姿势在床上躺着,为了保险起见,大热天的还得盖上点毛巾被,这一身白毛汗起的,身子底下硬邦邦的剑柄把肉都硌青了……   甘肃,临漳县。   莲花山,位于甘肃南部康乐、临漳、卓尼、渭源四县交界处,俗称西崆峒,自古就是佛道两教的圣地,但向往者大多限于教内一些追求“世外清净之所”的高人,所以这里香火和五台山武当山这些地方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尤其到了解放后,最尤其是文革期间,干脆就被当作野山处理了,直到改革开放后才被定为省级自然保护区,在当时,老百姓还没有太强烈的旅游欲,加之交通条件有限,所以这里也并没有什么游客,环境绝对可以说是纯天然无污染。   从严格意义上讲,莲花山位于临漳县境内,当时的凶案也是临漳县公安局派人处理的,所以几人从兰州下火车后雇了辆面包车直接杀到了临漳县城,找了个旅社住下后,石三和孙亭第一件事就是外出打听庞大洋嘴里那个辞职的法医。   据庞大洋交代的,辞职的法医叫崔立严,当地公安局的民警背地里都管他叫一只眼,原因很简单,那个人只有一只眼,另一只眼是假的,长相比死尸还吓人。临漳本来就不大,老百姓对外乡人也比较热情,不到半天的工夫,二人便找到了崔立严开的“诊所”。   来到诊所门口,石三还真是一愣。只见一个小门脸房的上边挂着一个和门脸面积差不多大的招牌:健民诊所。开始听老百姓说那个人是大夫,开诊所的,还以为是故意找乐开玩笑呢,现在一看果真是诊所,我的娘啊,以前处理死人的人现在处理起活人来了……   走进诊所后,就连孙亭也是一惊,这小诊所别看门面不大,设备倒是五脏俱全,不到三十平米的屋里摆了两个大药柜、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个诊床,甚至还有显微镜工作台、心电图仪以及化验用的试管若干,就是这个心电图仪稍微旧了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此外,屋子角上还有个小门,门上挂着一扇齐腰的门帘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了。看底色应该是白布,但从孙亭这个角度怎么看怎么像迷彩的。帘子上还用红漆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住院部。   “请问……崔大夫在么?”石三边喊边观察这个小诊所的陈设。   “在……在……”听见喊声,“住院部”的帘子一掀,从里边出来一个少说一米八五的大个儿,一看见这人,石三和孙亭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在是白天,倘若放在半夜,恐怕石三就要抽巨阙咬舌头喷血摆阵了。   看见石三和孙亭,崔立严也是一愣,工厂的工人都有公费医疗,一般都是去县卫生院看病,来自己这里的一般都是周边的农民,就算是城里人,也是跑到农村偷着生第二胎的。而眼前这两位既不像农民更不像是来生第二胎的,不但穿着打扮都挺时髦,还拿着手机,看着像俩大款,这种人来这干嘛?   “您……您就是崔立严崔大夫?”石三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实在的,活人能长成这样的确有一定难度。   “哦……是我!不知道两位……?”崔立严一脸的纳闷,伸出一只差不多能拿住篮球的大手。   和崔立严握了握手,石三简明的阐述了一下来意,一听二人是为了几年前那个“荒山抛尸”案来的,崔立严立即一脸的警惕,“你们是谁?问这个干嘛?”   “我们是受害者家属所托来调查这个事的……”石三又把廖若远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顺便把那两张尸检报告的复印件递了上去,“我们请教过一位专家,他认为这两份报告写得不准确,我听说您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法医,所以想来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一听“专家”两个字,崔立严脸上显得极不自然,接过报告看都没看就扔在桌子上,“都找到专家了,还来问我干嘛?”   一听这话石三也是恍然大悟,当初这个人不就是因为和省里的专家意见不一样才辞职的吗?接着跟人家提“专家”不是揭人家伤疤吗?“哦,是这样的,我从洛阳来,这位孙先生是专程从美国赶过来的,要是信得过那边的专家,我们就不会千里迢迢来请教您了……”石三反应还挺快,看来这几年确实跟孟老鬼学油了不少,至少这个嘴皮子上的功夫是练出来了。   “美国?”崔立严打量了一下孙亭,好像有点不信,孙亭倒也实在,直接把护照拿出来了,崔立严接过护照看了看,真是美国人。   “崔先生,我们是听庞大洋先生提起您的,听说您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不惜以辞职的方式去扞卫科学,我们非常敬佩,而且我们坚信您的观点是正确的!”看来这孙亭拍马屁的本事也不是盖的,就这两句话,已经把这个崔立严抬到布鲁诺的高度了   ……   听两人这么一拍,崔立严的脸色顿时由怒转喜,连忙给两人搬来两把凳子,“来来,二位先生,里边还有个病人,我先去处理一下……”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崔立严带着一个大婶掀帘进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编织袋,大把抓了三四把中药材,用报纸包了给大婶拿着走了。   “哎!!现在这些工厂啊!经济效益上去了,就不顾老百姓的身体健康了!”崔立严愤愤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石三对面。   “您这……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啊…?”石三有点哭笑不得,药柜里放的明明是西药,这崔立严却给病人抓中药,刚才抓的那几大把药材自己还真认得,是甘草。   “他们的病,最好是用中药慢慢养……!”崔立严皱眉道。   “刚才您说的工厂?是怎么回事?”孙亭自小在美国长大,对中国内地的情况充满了好奇,此时天色还早,便也想深入了解一下。   “哎!!甭提了!”崔立严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个大姐两个多月没来那个事了,还以为自己怀上了呢!结果我一检查,根本就不是怀孕,很有可能是慢性重金属中毒引起的经期紊乱!   最近这个造纸厂啊、农药厂啊、什么这个厂那个厂的,到处乱开,废水直接往地里排,能不中毒吗?”崔立严一脸的无奈,抬起手指了指周围的陈设,“但你看我这,条件实在有限,我怀疑是慢性铅中毒或者汞中毒,但不能确定,只能让她回家熬点甘草绿豆汤调理一下……” 第302章 长生殿   “不能确定,那您怎么开药啊?”孙亭一皱眉,这在美国可是违法的。   “咳!这位兄弟看来你是不懂中医啊!”崔立严非但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比哭还难看,“我给她开的是甘草,没有什么毒副作用的,他们平时吃的酱油里就有甘草,解毒的!”   “这么说,您那一大麻袋甘草就是为了这个?”石三也不好意思一上来就问正事,多少得扯扯闲篇套套关系啊。   “可不是吗,每个月都得三四个人……”   又攀谈了一阵,石三得知,这个崔立严就是临漳县本地人,原本是医科大学学胸外科的,由于对自己的长相缺乏自信,所以在学胸外科的时候还兼学中医和内科,希望通过能力来弥补自身外表的缺憾。   本来,以他的能力,毕业后不是分配到兰州就是天水,肯定能在大医院当主治大夫,但没想到就在大学最后一年,一场车祸让其失去了一只眼睛,只有一只眼是不能去给别人动手术的,这使得崔立严本来就自卑的内心更是雪上加霜,毅然放弃了前几年的学业,向校方申请从零开始学习法医,死人总不会笑话自己了吧?鉴于其一直以来的优异成绩与遭遇的特殊情况,学校党委通过了崔立严的申请,不但如此,还在校内组织了一次“向崔立严同学学习”的研讨会,以鼓励其他学生学习其不屈不挠的精神。   此后,崔立严仅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完成了一般学生需四年完成的课程,以优异的毕业成绩被分配回了临漳县公安局干起了法医。这可好,活人的主刀没当成,倒给死人当起主刀来了。   “难道政府不管?”孙亭问道。   “政府压根儿就不知道!”崔立严道,“就那几个村有事,别的地方都没事,前后也就百十户人,还不是人人都中毒,就算中了,症状也不严重,就是偶尔头疼脑热的,他们自己都不当回事啊!今天这个大姐要不是怀疑自己有了,还扛着呢……!”   “自己身体有病,自己不着急?”孙亭问道。   “哎……你不知道,好多地方啊,生娃都超指标啊,在正经医院看病没地方报销啊!”崔立严道说,“像我这样的小诊所倒是也有不少,药费掏不起啊!我也不图挣钱,就图个糊口……药能便宜就便宜,碰上实在穷的,干脆就不要钱了……我可是党员啊!所以虽说我是干法医出身的,水平也一般,但在临漳还算有点小名气……连上滩、长岭的人都来找我看病,光赶车都得赶两天……”说到这,这个崔立严倒是挺自豪的。   听到这里,石三对这个崔立严倒是有点肃然起敬的感觉,刚才那个大婶抓的那几大把甘草少说够吃两个月的,而崔立严才要了她三毛钱,检查干脆就是免费的,看来这人跟里那个敲钟的卡西姆渡差不多,长得虽然难看点,但心地倒是蛮善良的。   “您太谦虚了!”孙亭的眼睛里也满是敬佩,“您才是真正的医生!”听语气,这句话倒不像是为了拍马屁。   让石三和孙亭轮流捧了一通以后,崔立严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高兴,有生以来还没几个人如此的夸过自己呢,“对了,两位还没吃饭呢吧?附近有家腌肉馆不错,今天我做东!”心血来潮之下,崔立严想请客。   饭桌上,石三开始向崔立严询问正事,崔立严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临漳县长岭村位于莲花山边上,村里有个“大手刘”,之所以叫“大手刘”,是因为此人的手掌大小与身体明显不成比例,一米七的身高,却长着一双能拿住篮球的大手。这个大手刘在县里也算是名人了,此人力大无穷,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最邪乎的一个就是有一次他背着母亲去兰州探亲,等赶到县城的时候正好汽车要开,大手刘背着母亲拼命的追汽车,司机就是不给停,最后大手刘急了,干脆把母亲放在了地上,自己冲上去一把拉住汽车后面的行李梯子,此时这辆大客车就好像急刹车一下,一下就停在了原地,无论司机怎么踩油门,发动机轰声震天,汽车就是纹丝不动。   下车后,司机发现大手刘已经把行李梯子拉开焊了,两只脚陷下地面一尺多深,吓得司机赶紧作揖道歉,亲自把大手刘的母亲架上了车。   改革开放以后,不少采药的山民开始承包大蓬种药材。但这大手刘却仍然上山采药,大伙都说这个大手刘傻,但按崔立严的说法,这个大手刘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没人采药,山里的药材都是他一个人的。况且真正野生的中药材大都供应出口,收购价比那些种植的药材贵了不止一倍,人家忙活三个月挣的钱,够这帮种药材的忙活半年的。   发现廖氏夫妇尸体的就是这个大手刘,但其采完药材就把发现尸体的事给忘了,一个月后上山采药又看见了这两具尸体才想起来,然后到村委会打电话报的警。   “这种事都能给忘了?”石三哭笑不得。   “那个人有点先天弱智……”崔立严道,“知道报警就不错了……”   “我听说您在尸体上发现了一些字,但等到尸体到了公安局以后就没有了?”石三道。   “对啊!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和上面的人打起来的!”崔立严愤愤道,“其实那个大手刘和当时办案的几个民警也看见了,但上边不信啊!要说是写上去被蹭掉了,衣服上也没有啊!我是法医,最后责任都是我一个人的!”   “你看看是不是这种字?”石三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张写着殄文的纸。   “像!!”拿过纸,崔立严一个劲的点头,“对了,石同志,你怎么知道这种东西?”   “这……”石三一愣,“他!是他!他知道的,他是考古专家!”石三指了指孙亭。   “哎……这个……对!这是一种古代文字!”孙亭反应倒也是快。   “哦……”崔立严看了看殄文,并没继续问。   “能不能……请您带我们去当时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石三问道。   “可以啊!不过事隔这么多年,我也忘了具体在哪了,不过我可以带你们找那个大手刘,他要是也忘了,我就没办法了……”   艾尔逊、孟老鬼和石枫一见这个崔立严,一律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尤其是孟老鬼,差点就把迎敌的架势摆出来了,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人。   石三从县城雇了一辆东风牌货车,拉着几个人直奔长岭村,货车从早晨一直开到了中午,直到没有汽车能开的路了,几个人才下来,“这有山村?”孙亭看了看周围,荒山野岭,怎么都不像有人住的。   “不是这里!从这里再走二十里的山路就到了!”崔立严开门下车,“我跟司机师傅已经约好了,明天这个时候来这接咱们!”   “这山不错!”孟老鬼手搭凉棚往远处看了看,气势磅礴,阴阳有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不亚于茅山啊!”   “孟老先生好眼力!”崔立严从旁边也凑了上来,“这山号称西崆峒,自古就是风水宝地啊!有不少神话传说!相传当年秦始皇在这里修过‘长生宫’,也叫‘长生殿’,是为自己祈寿的祭坛!骆玉笙骆老的里有一句唱词,‘再不能,玩月楼头同玩月;再不能,长生殿内祝长生’,她唱的那个长生殿,传说就是唐玄宗仿照秦始皇这个长生殿修的祈寿祭坛!元朝的时候,崆峒派的道士也在这里修建过道观!只不过文革的时候被人拆了!”说着半截,崔立严还唱了几句,看来这个人还挺有艺术细胞。   “长生殿?祭坛?”石三问道,“我看八成是治疑心病的……”   “古代人啊!什么都信!”崔立严道,“我是学医的,别的我不知道,这个可骗不了我,人的细胞衰老,是由DNA决定的,怎么可能长生不老呢?”   “崔叔叔,秦始皇修的不是阿房宫么?”石枫也有点奇怪,历史课上总讲秦始皇修阿房宫,什么时候修起长生宫来了?   “那个不是什么宫殿,祭祀用的地方而已,估计也没多大,叫‘宫’也就听着好听吧……”崔立严道是挺喜欢石枫的,小伙子聪明伶俐,还挺有礼貌的……   翻过了两座山,不远处山坳子里星星点点的几间房子,映入大伙眼帘。“前面就是!再有一个钟头就能到了!”看来这个崔立严体力还不错,除了脑门子上见了点汗外,连大气都不喘。   “那几间房子……是个村?”石三拿起望远镜粗略数了数,十二间房,就算一间住五口人,也就六十人,比巴山的席子村还小啊。   “长岭是临漳最小的村,全村就四十三口人!行政上归上滩村管,但基本上也没什么可管的……”崔立严挥了下手,众人继续赶路。 第303章 大手刘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见长岭村以后赶的路,甚至比先前翻那两座山都多,而且山路崎岖异常,大部分路根本就不能算路,至多算是平坦一点的草丛而已,石枫新买的白色耐克鞋没一会就蹭花了,“我说让你穿个球鞋!你非得穿这个!脏了吧?”石三一个劲的挖苦,“我告诉你,两年之内你甭想再买新的……!”   “切!你爱买不买,我让我妈给我买!”石枫还不服。   “你妈!?嘿嘿,我还就不信了!”当着崔立严的面,石三也没好意思说这双鞋多少钱,但总而言之,乔菲要能舍得花二千四百多块钱买一双鞋,这地球都能倒着转。   下午三点左右,长岭村村口。   虽说远处看着小,但离近了一看这个村至少占地面积还是蛮大的。要按现代房地产的“容积率”而言,每个住户房子的容积率估计0.1都不到,村子周围还有一圈篱笆。据说是上滩村派人来给修的,看高度也就是摆设,况且深山老林的,家里敞着门都没人偷,修篱笆防谁啊?   村里没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外出了还是呆在屋里不出来。在村边一个最破、最小的院子里,一个人躺在屋门口的草席上呼呼大睡,离远了看就跟停着一具死尸一样,“喏,那个人就是大手刘!”崔立严笑呵呵的走到院子边,铆足了劲一声大吼,这一声少说八十分贝,听得石三耳膜都是一震,心说离他这么近用得着这么大声吗?这小子以前是不是唱美声的?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大手刘并没像想象中一样忽然惊醒,而是翻了个身,蹬了两下腿──接着睡。无奈,崔立严直接拉开栅栏门走到院里,蹲下身子推揉了足足有一分钟,这大手刘才缓缓的坐了起来,看见崔立严,脸上立即就是一阵傻笑,站起身子从门边拿了一大麻袋药材递了过去。   “不是收药材!”崔立严皱眉道,“前几年你在山里看见的那两个死人,还记得在哪不?”   “死人?……”大手刘贼眉鼠眼的想了半天,“哦……!!记得记得!还来了警察了!”   “这几个人想见见他们,你带我们去一趟吧!”崔立严道。   “哦!好好!我先穿鞋……!”说罢大手刘推门进了屋。   “您和他很熟?”石三上前道。   “算不上熟。我从他这收过一次药材,他就记得我是收药材的了……”崔立严说道,“其实说他弱智,只不过是逻辑思维比普通人差,依我看,除了力气大以外,这人的记忆力比一般人强得多!这样的例子在医学上也屡见不鲜!不少人虽然在逻辑思维上被归为弱智,但却拥有超群的记忆力,比那群背圆周率的专家记性还好;有的则是机械反应能力特别快,跟昆虫有一比,有的甚至拥有电子计算机一样的大脑……”一谈到学术问题,这崔立严话还不少。   “对!达斯廷霍夫演的那个,就是这类的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实际却是天才!”石枫一个劲的跟着搭茬。   “雨人?”崔立严一皱眉,“科幻片?……”   “您就跟他打过一次交道?”石三一皱眉,“那他怎么答应得那么痛快?”   “这个人就这样啊!谁找他干什么都行,也不问为什么,也不管找他的是谁,只要能到这找到他,一般情况下不会被拒绝……”崔立严道,“不少人说他傻,但我觉得这是人家热心肠……”   就在这个时候,大手刘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脑袋上多了顶草帽,脚底下多了双绿色解放球鞋,“走吧……”大手刘话也不多,从屋子边上拿起一条麻袋卷起来用绳子捆在了腰里,看着意思是想顺便采点药材。   几个人从村边的小溪中喝了点水,开始跟着大手刘爬山。   要说这大手刘爬的山路,跟先前众人来时的路可是天壤之别,来时的山路虽说崎岖,但凑合着叫“路”也不算太过分,但大手刘爬的这个“路”可绝算不上是路了,不但到处是丛林巨石,动不动就要用绳子,甚至有的地方真的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好在这个大手刘“意识”还不错,知道这几个人都不是爬山的料,每每遇到有危险的地方,总是自己先过去,然后把绳子固定好以后再抛过来给众人当安全带……   大概翻过了三座山,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众人跟着大手刘来到了一处山洞,洞外,大手刘抬头看了看天上隐约出现的点点繁星,又看了看周围的山势,然后仔细在地上找了起来。   “他找什么呢?”石三偷偷问崔立严。   “应该就是这吧……?”崔立严道,“我也记着附近好像有个山洞,但我们来的时候走的可不是今天走的路,我们足足走了一天半,中途还在山里住了一宿……”   “这!”大手刘找到了一颗半高不高的树,脸上呵呵的傻笑,看来这树是个参照物。   “这!?”孟老鬼一愣,来的时候路过了好几个“聚阴池”,都不是,而眼下的地方既不是聚阴池,也不像布过什么阵法的样,怎么可能是这?   “是啊,好像是这……”崔立严也一个劲的回忆。   “刘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具体位置在哪?”石三走到大手刘跟前道。   大手刘抬眼看了看石三,眉头一皱,看了看树,又看了看草丛,干脆自己躺进了草丛里,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躺着告诉石三:“就是这么躺的……”   “就是这?”石三看了一眼石枫,“你那个鸟,有什么反应吗?”石枫摇头。   绕着大手刘躺倒的位置仔细的找了一圈,石三什么都没发现,一马平川都是草地,连个突出的石头都没有,就算布阵,也得有个石头香蜡什么的吧?“崔大夫,你当时尸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香、蜡、石头之类的东西?”   “香、蜡?”崔立严一皱眉,“什么香蜡?”   “就是庙里烧的那种香,点的蜡烛?”石三道。   崔立严摇头,“当时几个同事把周围好几百米地毯式搜索过一遍,除了他们身上有一个旅行包,里面装了点野营用品和相关证件以外,什么都没发现!”   “这就怪了……”孟老鬼把罗盘掏出来了,看了看阴阳的走向,既不聚阴也不聚阳,人若是死在这里,干尸湿尸都没可能,怎么这廖氏夫妇就能不烂呢?更何况据崔立严所说,这大手刘两次发现尸体,中间隔了一个月,尸体竟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如果按照此处山峦的阴阳走势,又怎么可能?   “三儿啊,你上去看看有什么歪门邪道没有……”   顺着山坡往上爬了大概二三十米,石三仔仔细细的把周围的地势看了一遍,一无聚阴之势,二无布阵之墓,尸体如果在这不烂的话,在茅山术中是没办法解释的。   “不像是巧合……”从斜坡上下来后,石三开始和孟老鬼合计,“这个地方压根就不可能聚阴气,连流都不从这流!”   “也不像是布阵!”孟老鬼也是眉头紧皱,“倘若是聚阴的阵,百步以外就没用了!但这个地方百步以内全是草,连块石头都没有,而且到处都是蚊虫蝼蚁,不像布过阵的样子啊!除非是王四照布的那种开山挖穴的大阵!但……倘若真把阵布在对面山上,这个距离若想有效,怎么说也得是个开山凿壁的大工程,那也说不通啊,杀人还得带着个石匠班子?有这么杀人的吗……?”   “你们在这呆着,我去挖药了……”大手刘忽然从草坑里站了起来,冲着几个人摆了一下手,连跑带颠的顺着山坡爬上去了。石三开始还想喊住他,但喊了几声发现其根本就不理,也只好作罢。   晚间,几个人就住在旁边的山洞里,这山洞不大,充其量有十几米深,点起篝火拿出面包,石三开始和孟老鬼猜想各种各样的意外可能,什么也被人在身上施了法术啦,什么死前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啦……崔立严就像听天书一样,挺想插两句嘴,但却不知道插什么……   “小兄弟,敢问……你爸和你大伯是干什么工作的?”崔立严见自己和石三、孟老鬼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便开始跟石枫搭话,“怎么说的好像都是五行八卦什么的?”   “我爸是茅山弟子……茅山您知道么?不少香港电影里演的那些抓鬼什么的,干那个的……”石枫假装喂鹞子,也没有把头回过来,这黑灯瞎火的和崔立严对视,恐怕晚上得做噩梦。   “茅山?抓鬼?”崔立严呵呵一笑,心说真是没天理了,这年头跳大神的都用上手机了……   “你爸是老道?不像啊……” 第304章 野鹞子   “哎?”石枫也怕这个崔立严误会,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得清楚的,“哦,我爸其实是开养鸡场的,抓鬼,业余爱好,纯粹业余爱好。他不是老道……他师傅是,他也就算个俗家弟子……”   “哦……!”崔立严眉头一皱,怎么天底下还有爱好这玩意的?“那你呢?你也喜欢抓鬼?”   “嗯……大鬼不好说,小鬼小怪的倒是抓过……”石枫硬着头皮回头道,“崔叔叔,你看我这个鸟怎么样?”   “呃……不错……”崔立严心说这几个人怎么都神经兮兮的呢?问他抓鬼的事,怎么拐到鸟上了?   “这是我抓鬼用的警犬!”石枫神秘道,“您原来也在公安局呆过,见过警犬吧?”   “哦?警犬……?”崔立严倒是经常见警犬,公安局犬队的警犬大都是狼狗,立起来前爪能扒着人的肩膀,倘若是一般的小偷小盗,根本就不用警察出手,几只大狼狗往上一扑,罪犯也就尿了,但眼下这个小雀鹰,怎么也成警犬了?   “小兄弟,你真的觉得这世界上有鬼?”   “嘿嘿,我知道您不信……”石枫道,“好多人都不信。”   “我只信我亲眼见到的东西,这是唯物主义世界观啊!”崔立严倒是喜欢上纲上线,边说边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假眼。   “那您信有外星人吗?您想啊,宇宙是无限大的,要是告诉您,除了地球以外,还有别的生命,您信不信?”石枫一个劲的诱导。   “那倒是有可能……国外有好多报道啊……”崔立严道。   “那您见过外星人吗?”见崔立严上套了,石枫一脸的坏笑。   “这……”崔立严没词了,对着石枫噗嗤一笑,差点把石枫吓着,“小伙子年纪不大,逻辑思维很严谨啊……”   “您看对面那个艾叔叔,他跟您一样,原来也当过警察……还当过兵!他就差点被鬼弄挂了,还是我大爷救的他……还有那个孙叔叔,也一样。”石枫指了指闭目养神的艾尔逊和正在看地图的孙亭。   “您要真想见鬼,回旅馆我就能想办法让您见见……不过您可别后悔……”   “真……真有鬼?”见石枫一脸的认真,崔立严也有点动摇,原来在医科大上学的时候,这样或那样的怪谈多的是,医科大不趁别的故事,就鬼怪传说多,什么解剖室血手印啊,什么被鬼上身跳楼啊,什么看见有人自己吃自己啊,什么标本室福尔马林池子里的尸体自己翻身什么的。本来毕业这么多年,那些邪乎传说早都忘了,但今天听石枫这么一说,一下子又都想起来了。   “鬼怎么害人?掐脖子?”小时候大人不让孩子到山里玩,就骗孩子说山里有小鬼,被抓住会被掐死,所以在自己印象里鬼的唯一本事就是掐人。   听崔立严这么一说,还没等石枫答茬,石三的眼珠子瞪大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围环境上了,而忽略了死者本身的情况,当初公安局陈法医分析的那个可疑的缢痕的事忘了问了,“对了,崔大夫,当初那个尸检报告上写着,死者颈部有明显缢痕,您在尸检的时候看见没有?当初尸体除了体表有字以外,依您看,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哦!是这样的!”一看可算能施展一下专业知识了,崔立严还挺高兴,“当初那两个尸体侧身躺在草丛里,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就像这样……”说着崔立严伸手掐住石枫的脖子示范了一下,“掐得非常紧,掰不开啊,当时我们都想动钳子了,后来还是大手刘给掰开的……但是,手掰开后,双方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痕迹,后来尸体抬到公安局以后,身上的字没了,脖子上的印也出来了……”   “在这没有印,抬过去出的印?”石三一皱眉,受伤当时没痕迹,过个一两天就青了紫了,这种事放在活人身上还说得通,但死人血液已经不循环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啊……我也没太注意……”崔立严道,“死者是外宾,这件事都惊动省厅了,直接派过来的专家,尸体抬到县局就没我什么事了,我的现场报告人家专家看都没看。”   “那群专家对那个缢痕怎么看?”孟老鬼问道。   “他们也没看出个门道来,好像最后连什么东西勒的都没弄明白,我粗略看了一眼,那个痕迹的形状和粗细很不规则,不像是绳子勒的,甚至说……”崔立严一皱眉道,“甚至说死前所致还是死后所致都不好说,最后那帮什么什么专家得出结论,很可能是罪犯在拖拽尸体的时候留下的痕迹……估计也就是糊弄上面人,哪个罪犯能傻到勒着死人脖子拖尸体啊……”话里话外,只要一提到专家,崔立严就显得极其不以为然,言外之意:不让我检,你们检照样没查出什么名堂啊?   “对了,还有一点很可疑……”崔立严一个劲的回忆,“除了尸体上的字外,还有一点是我与专家分歧最大的地方!”   “哦?”石三眼睛一亮,“快请说!”   “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肚子很大,男女都是……和身体明显不成比例……用手摸上去还挺有弹性的……”崔立严用手隆着衣服示范,“开始我以为是尸体体内的腐败气体,就没注意,但到了公安局,尸体肚子明显小了很多,弹性也没了,但其腹部、**等部位并没有明显的创口,说不通啊……但是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也没要求破案……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外籍人士啊……背景调查、社会关系摸排,连来这里的动机都不知道,案也没法破……”   石三和孟老鬼一边听一边撇嘴,这种死法也忒怪了啊……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啊……看来目前只能指望秦戈和曲青青这两边能有点线索了,倘若再不行,这件事也只能作罢,摆明就是无头案啊……   “对!动机!”一直没说话的艾尔逊忽然灵机一动,“这荒山野岭的,他们夫妇不可能是来这旅游的吧?他们来这的动机是什么?侵犯了谁的利益?”   “艾同志说得有道理,不如换个角度查……”崔立严道。   “这个我问过廖少爷,他也不知道……”孟老鬼犯难了,“不过他说他是在姨妈家里长起来的,回头等我找个有信号的地儿……问他能不能跟他姨妈打听打听……”   看了看表,快十点了,“咱们快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往回赶,中午前得赶到公路边上……”崔立严伸了个懒腰道……   石枫倒是很想睡,但眼下这几位除了孙亭以外个个打呼噜的动静都跟开矿有一拼,加上这个山洞的拢音效果,简直就把睡觉现场整得跟工地一样闹,加上洞里又潮又冷,虽说自己倒是挺困,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踏实。就在自己强闭着眼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洞外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鹞子叫,这一声叫得石枫一惊,莫非鹞子跑了?   睁开眼,石枫往拴鹞子的地方看了看,只见鹞子仍然拴着,并没逃跑。   “他妈的!野鹞子啊……”石枫翻了个身接着睡,但过了没半个钟头,只听扑啦啦一声,石枫赶忙一睁眼,正看见鹞子从山洞飞了出去,而原本拴鹞子的绳子已经被其自己啄断了。   “哎……我操……”石枫一翻身站了起来,赶忙追出了洞。   山洞外,到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鹞子早飞没影了。   “我操……”石枫急得直跺脚,转身跑回山洞翻开石三的包就找手电。   “你干吗?”石三睡得迷迷糊糊的。   “鸟跑了……我出去看看……”石枫也没多说,拿起手电就冲出了山洞。   “别走远了……!”石三也没怎么在意,心想外边是山坳子,全是草地,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拿手电照了半天,石枫才发现不远处的石崖子上落着一只大个野鹞子,足足比自己那只大了两圈,野鹞子旁边落着的,正是自己养的那只。   “回来!”石枫一个劲的吹哨,但自己养的那个鹞子就跟没听见一样,“他妈的!敢勾引我家‘枣花’!?”石枫气呼呼的掏出了弹弓,捡起一个小石块就瞄准了野鹞子。   啪的一下,石块打在石崖子下面,野鹞子喳喳叫了两声,两个鸟扑啦啦全飞了,“真他妈是招了女婿忘了爹啊!给我回来!!”拿起手电,石枫大跨步追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两只鸟是存心和石枫作对,还是母鹞子对他有所留恋,飞飞停停、停停飞飞的,每次落地,飞得总是不太远,就二三十米,把石枫肺都快气炸了,心说要么你就彻底飞没影,要么你就回来,这飞飞停停的算咋回事?   拿着手电石枫碍手碍脚的往前凑,什么吹哨啊,打响指啊,各种方法都试遍了,要放在往常,自己这鹞子早回来了,可是这次却跟没听见一样,只要自己稍微靠近一点就跟着那野鹞子一块飞走。 第305章 迷路   就这么折腾了少说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石枫实在是气急了,干脆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哐的一下就砸了过去,“我去你妈的,当我没养过你……”石枫的脾气让乔菲惯得没个样,哪被这么耍过?尤其是这个鹞子,往常被掐来捏去只有受虐待的份,这次却反过来开始耍自己了……   这一下可真把这两只鸟吓着了,扑啦啦一下就飞没影了,石枫用手电往外仔细照了照,再没看见其落地。   “他妈的畜生就是畜生!没人性……”石枫叹了口气,说实话心里是舍不得,但也没辙,“他妈的等回来老子再买一只……”   调过头,石枫开始往回走,却感觉越走越不对劲,“他妈的这是哪?”石枫心里一惊,只见四周雾气腾腾漆黑一片,以手电的照明距离连个山坡都看不见,四周一马平川全是乱草,完全不见露营的山洞。   要说山里有雾,那倒不新鲜,来的时候和崔立严闲聊时,崔立严倒提过这个事,山里的植被多湿度高,昼夜温差也比较大,尤其是山坳子里,到了夏天或初秋,到了后半夜基本上全是雾气昭昭的,不过这种雾对能见度的影响不是很大,普通手电少说也能照三十米远。   石枫拿的手电,全是孙亭带来的美国军用战术手电,理论上讲应该比普通手电强得多,但此刻的光照距离好像并不怎么远,“他妈的,从山洞出来的时候这雾好像没这么大啊……人要倒了霉可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石枫按着来时的回忆,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但走了得有十来分钟后,发现两边的环境仿佛似曾相识。用手电仔细往地上照了照,原来又回到了刚才用石头扔鸟的地方了,从地里抠出石头的那个坑都在。   “妈的……怎么这深山老林的也有这玩意……!?”石枫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此刻也难免有些心虚,虽说自己从来没碰到过,但孟老鬼却时常提起,这种现象叫鬼打墙,在农村比较多,一般都发生在坟地附近,茅山术对这种情况的解释是:阴气或怨气过重所致。   “怪了……”石枫虽说年纪不大,但思维却缜密。按石三和孟老鬼白天观察地形得出的结论,露营山洞附近的地形既不聚阴也不聚阳,山里的阴气甚至都不流经那里,而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距离山洞走走停停的也就半个小时路程,怎么可能会有这玩意?莫非古代是坟地?不过质疑归质疑,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真格的……   掏出钥匙,石枫低头围着自己画了个圆圈,然后在圆圈中央以自己两肩方向为“横”、以面背朝向为“竖”画了个“十字”,之后两肩改面背,面背改两肩,转头九十度继续往前走。   “他妈的这是哪啊……?”往前走了大概又有十几分钟,虽说已经出了鬼打墙的圈子了,但石枫却越走越郁闷,眼前这地方虽说是刚才没来过的地方,但仍然不认得,四周仍然雾气昭昭的,看了看表,还不到两点呢,这要耗到明天早晨,大人着急是小事,光是让这小凉风吹上一宿也够人一呛的……   又走了几分钟,隐隐约约能看见山坡了。快跑了两步,石枫到了山坡下,深呼吸了口气后开始往上爬,来的时候听崔立严说过,山坳子的雾气也就二三十米高,只要爬得高一点,到了雾气之上,打开手电一公里以外都能看见,石枫的想法也很简单,自己出来不回去,石三肯定得出来找,而当初露营的山洞也是在半山腰上,只要自己爬高点在山坡上用手电晃,一出山洞应该就能看见,这荒山野岭的一点亮光都没有,手中军用手电的强烈白光是再明显不过了。山坡上,石枫用手电一个劲的绕着圈晃,希望能看见点回应,如果真有人出来找,看见亮光至少也得晃两下啊,可是自己晃得胳膊都酸了,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山坡上,山风比山坳子里可是大了不少,冻得石枫直打哆嗦。“八辈子没睡过觉啊……”石枫一肚子的牢骚,但没辙,这山里伸手不见五指,自己乱走很可能越走越远,眼下看来只有找个避风的地方暂时挨到天亮了。   打起手电,石枫开始在山坡上寻找能避风的地方,不找则已,一找才发觉,这个山坡根本就是个“秃坡”,不但没有任何凸出的岩石能挡风,更连棵粗点的树都没有。打着手电,石枫在山坡上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足足二十分钟,才看见一个约莫有一人多高的小山洞,里面至多有三米深,洞内旮旯处有一个喇叭口形状的小地洞特别明显,用手电照了照,只见小地洞直径大约有四五十厘米,深不见底,仿佛是个天然的地洞。   进了小山洞,山风小了不少。石枫低头看了看表,两点半。“他妈的……真是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石枫骂着街,干脆就将手电亮着摆在了洞口,心想万一爸爸和几个叔叔找自己也容易发现啊……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石枫实在有点熬不住了,干脆把胳膊缩到了短袖T恤里开始睡觉。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一只手抓自己的脚脖子。   “哎呀……谁呀!?……让我在这睡会!明天早晨叫我!”起初,石枫还以为是大人找到自己了,在叫自己起床,但吼了两声之后却发现不对劲,大人叫起床,往往都是推身子,哪有往死里拽脚脖子的!?   “谁!?”石枫反应倒是快,睁眼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抓手电,但就在自己伸手的一刹那,只感觉拽自己脚脖子的手忽然加力,整个身子砰的一下就卡在了刚才那个喇叭口形的小地洞口上。   “我操……!”石枫一声尖叫,整个身子扑啦一下被拖出去一大块,一条腿直接就进了那个喇叭口的小山洞了。   “救命啊……!!”出自本能,石枫喊得都跑调了,两只手拼命扒住了洞里几块岩石,把被拽进小山洞的那条腿往外抽,但不论石枫怎么使劲,这条腿就好像被铁链子栓在了洞里拽一样,就是抽不出来。   “爸爸……大爷!!!救命啊!!”毕竟是孩子,此刻的石枫眼泪都下来了,身上什么家伙都没有,四处是哪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这要是碰上什么歪门邪道,恐怕连尸首都落不下……   要说那个小山洞的宽窄,正好能容纳一个人的身子,虽说石枫双手在不停的乱扒,但还是被一点一点的拽进了小山洞,一条腿虽然是一直蹬着洞口,但这点力道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救命啊!!”石枫脸都青了,两只手拼命的抓着一切可以抓的地方,但却一点用都没有,脚脖子上的拖拽力量太大了,就算双手抱住了岩石,没过几秒钟也得被迫松开,最多也就十几秒,石枫的大半个身子差不多都被拽进小山洞了。   “爸爸……”石枫有气无力的哭着,两只手尽量扒着洞口的边沿……   就在这时,石枫忽然感觉有两只超大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脖领子,只听嗞啦一下,身上的衣服被拽了个粉碎,朦胧中,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粗腿。   “救命啊……!救命啊!”石枫也顾不得撕自己衣服的是什么人了,两只手狠命的抱住了眼前这双粗腿。也就是此刻,刚才拽自己衣服的那两只手仿佛又搂住了自己的腋窝……   “啊呀!”石枫一声嚎叫,只感觉浑身一抽,被拽进山洞的那条腿差点被扯断了。不过说来也怪,虽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拽出了那个小山洞,但脚脖子被攥着的感觉却还是存在,莫非拽自己进洞那东西也一块被拖出来了?   漆黑之中,石枫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来,然后扑通一下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差点没把骨头摔折了,好在摔了这一下之后,拽自己脚脖子的感觉倒是没了。情急之下,石枫也顾不得疼了,挣扎着伸手去拿洞口的手电,就在这工夫,忽然觉得一团东西从自己脑袋顶生呼的一下就飞出了小山洞。   “谁啊……?”石枫擦了两下眼镜,赶忙追出了山洞,用手电往山坡上照,只见一团黑影正顺着山坡往下滚。   “坚持住!!”石枫四处找了找,从地上捡了块顺手的石头追下了山坡。   山下,雾气比刚才更浓了,能见度已经降到了不足二十米,“人在哪呢!?”拿着石头,石枫小心翼翼的边找边喊,要说也怪,就算被那东西弄死了,临死也得喊一声吧?但这山坳子里除了石枫一个人的喊叫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连虫子叫都听不见,四处安静得让你窒息。 第306章 打鬼   就在石枫准备回到山坡上居高临下再看看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草坑中哗啦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砸在里面了。   “坚持住!!”石枫咬破舌尖,扑的一口血喷在石头上,顺着声音跑了过去,不一会,发出声响的地方已经进入手电的光照范围了,只见两个人正扭打在一处,确切的说,是一个人正在单方面被打。   之所以说是被打,是因为压根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正对着石枫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后背,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的全是土,就跟刚从地里钻出来的一样,此人半蹲半跪的骑在另一个人身上,用两只膝盖顶着被骑者的胳膊,而其自己则正抡圆了胳膊狂揍下边这位。   看到这一幕,石枫也是一愣,以前听父亲和大爷说过怨孽害人的方法,自己也见到过几次,至多是用嘴咬或者用手插,还真没见过用“大铁炮”生砸的,但奇怪归奇怪,此时此刻救命恩人被压在下面挨揍,自己哪还有时间思考?   “敢拽我脚……!?”石枫快步蹿到打人者的背后,狠命抡起带着“童子眉”的石头照着这位的脑袋就上一下。要说这下可够狠的,只见打人的这位身子一震,扑通一声就歪倒了。   “这么简单?”石枫愣在了当场,自己听石三和孟老鬼说过巴山的事,在自己印象里,山里的玩意应该很厉害才对,斩铁都不好使,最次也得用干将,怎么这会让自己碰上,一块板砖就解决了?   就在石枫一愣的工夫,刚才挨打的这位从地上噌的一声就蹿了起来,敏捷程度就如同猴子一般,还没等石枫看清其到底什么样,便消失在了浓雾中。   “哎……别跑啊……你谁啊!?”石枫也傻了,看这位的速度不像是人啊……这到底……   蹲下身子,石枫仔细的看了看挨砸的这位,只见其腰里栓了个麻袋,半鼓不鼓的,往下是一条脏兮兮的破裤子,裤腿挽着,再往下,一双旧了吧唧的绿色解放凉鞋。   “这……”石枫一下傻在了当场,原来被砸的不是别人,正是外出采药的大手刘……   摸了摸鼻子,还有气,但不论石枫怎么推摇,这大手刘就是不醒,急得石枫都快疯了,人家好心救自己,却被自己砸晕了,这阴山背后的连个人都没有,万一人死了,蹲监狱是小事,这份恩将仇报的内疚可是要背一辈子啊,况且听崔立严说过,此人好像还有一个瘫痪的母亲,怎么向老人家交代啊……   “刘叔叔……你快醒醒啊……”石枫把手电放在了一边,把身上残留的烂衣服脱下来捂在了大手刘的伤口上,一个劲的按人中顺心口,折腾了少说二十分钟,只见大手刘浑身一颤,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捂了捂头上的伤口,一转头看见了石枫。   “刘……”看见大手刘忽然醒了,石枫还挺高兴,刚想说两句什么,便发现一只拳头已经抡到了自己的眼前……   迷糊中,石枫只感觉到两耳生风,就好像在游乐园坐转盘飞机一样,虽说还有点意识,想醒过来,但这两只眼怎么也睁不开,直到感觉有人用针扎自己……   睁开眼,石枫第一个看见的是孟老鬼,旁边是崔立严和大手刘。   “你这个小兔崽子……人家好心救你你用石头砸人家……”孟老鬼嘿嘿一笑。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们是一伙……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大手刘傻乎乎的拼命解释,“小娃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我还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把我从那洞里拽出来,我就不止是挨一拳头那么简单了……”石枫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对了,刘叔叔你真厉害……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人打鬼的……”   “鬼……?”大手刘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原来那个就是鬼?”   “到底怎么回事?”虽说听大手刘说了半天,但孟老鬼也没听明白他支支吾吾驴唇不对马嘴的到底想说什么,此刻倒挺想听明白人形容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去找鹞子,迷路了……”石枫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得孟老鬼和崔立严眉头直皱,“石枫啊,你可瞅准了,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人?”孟老鬼也是不大相信,出道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那东西能被活人压在身子底下用拳头砸的,“会不会是山里的土匪什么的你看错了?”   “这山里不可能有土匪……”崔立严搭话了,“解放前都没有,就更别说现在了……”   “是啊,那个小山洞也就这么大……就算是土匪,也不可能跟耗子一样往那里面钻啊……”石枫用手比划着地洞的大小,“而且我用石头把刘叔叔砸倒以后,那东西嗖的一下就没影了,我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人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看清了!我看清了!”听到这,大手刘傻呵呵的笑了,“跟这娃子差不多,也光着身子,特别瘦……长得像……像……”大手刘傻乎乎的回忆,一眼瞅见了崔立严,“长得有点像他……”   崔立严听得脸色都白了,但大手刘可不在乎,继续绘声绘色的形容,“但嘴再大……但眉毛比他浓……”听大手刘这意思,那东西长得好象比崔立严还强点……   正在这时,石三打着手电从外边进来了,一看儿子没事,心才放下。   “你这是跟谁打架了?”虽说人没事,但石三也纳闷,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想挨顿打都不知道找谁,怎么这大半夜的还能让人打成五眼青?   “不是打架……!”孟老鬼把事情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石三一听立即对大手刘千恩万谢,从口袋拿出一打子钱要塞给大手刘。   “我不要钱……”大手刘一把推回了石三的钱。   “那……也得让我谢谢您啊……”石三道,“那您家里缺什么?”   大手刘也倒实在,石三这么一问,还真琢磨起来了,但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家里缺什么,“我裤子破了,你把裤子给我吧……”大手刘看了看石三身上穿的裤子不错,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就要换。   “没问题……”一看这大手刘说风就是雨,石三汗也下来了,大手刘身上这条裤子刚才打架打得裆都开了,难不成让自己穿着开裆裤回县城?   绿着脸穿上大手刘的开裆裤,石三开始详细询问刚才的事,“刘老弟,你说你看清那东西长的什么样了?”石三紧了紧皮带,还不错,腰围倒是挺合适。   “对……”大手刘来到崔立严跟前,又要拿崔立严当模特,吓得崔立严赶紧站起来,“我出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聊……”   一看模特走了,大手刘又开始形容那东西身上的特征,“那个人身上花花绿绿的……我在兰州见过……我娘说身上写字的都不是好人,所以我在山里看见就打……”   石三听着脑袋都大了,这大手刘说的想必是那些纹身的流氓,流氓大半夜的跑山里来干嘛?   “看得清写的什么字么?”孟老鬼也是听了个莫名其妙。   “我不认得……但我记得啥样!”说罢大手刘找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写了一大堆,石三和孟老鬼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大手刘写的全是殄文,一笔一划竟然丝毫不差。   “记性真不错……”石三都惊呆了,当年上学时背“荷塘月色”,全是认识的字,没一个下午根本背不下来,这大手刘就趁跟那东西打架这么会工夫,竟然把自己压根就不认识的殄文记得如此一丝不差……   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殄文,虽说都认识,但却驴唇不对马嘴,大部分是一些标明方位与五行的信息,也好像是咒文,但究竟是什么咒还真没见过。   “师傅……你觉得……廖氏夫妇身上的,会不会是这些字?”石三道。   “不好说……”孟老鬼此刻也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两个人形,“刘兄弟,你看,这是人的前胸,这是后背……你还记得这些字都写在什么位置么?”   看了看地上的人形,大手刘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一一指出了各段殄文在人身上的位置。蹲在人形旁边,孟老鬼和石三大眼瞪小眼的琢磨了好半天,也不知所以。   “对了枫儿,你说的那个小山洞在哪?”石三问道。   “我要是知道在哪就不叫迷路了……”石枫一耸肩。   “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大手刘紧了紧腰里的麻绳就要出发。   “刘老弟……天亮再说……天亮再说……”孟老鬼赶忙一把拉住大手刘。   这时候崔立严从外边进来了,一看见崔立严,大手刘立即把带人去小山洞的事忘了,两步蹿上前,一把抓住了崔立严的手腕子,速度之快简直比真正的“千魂魈”还夸张。   “那个鬼长得像他!”崔立严还没来得及反应,大手刘已经“先下嘴为强”了。   “但嘴再大点……眉毛比他浓……”刚才的话一句没差又是一遍。   崔立严也认了,为了躲开这事,专程跑到洞外吹了半个钟头的山风,这一劫竟然还是没躲过去。 第307章 石洞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大手刘便带领众人来到了石枫遇险的那个小山洞,石枫差点气死,原来这个小山洞距离露营的山洞仅有几百米远,从山坡上走了最多十分钟就到了,只不过绕着山丘拐了几道弯而已,昨晚自己找鹞子时虽说走了四十多分钟,但大部分工夫是在山坳子里兜圈子。   “这个洞……是炸出来的……!”小山洞内,爆破专家艾尔逊同志仔细的观察着洞内断裂的岩壁,从岩缝里抠出了几撮碎土用鼻子闻了又闻,“炸得很专业,而且用的不是普通的勘探用雷管,而是专业的军用炸药!”   “这洞在这多久了?”听艾尔逊这么一说,石三转头问大手刘。   “我不知道,以前没有,后来就有了!”大手刘道。   “什么时候有的还记得么?”   “我不怎么来这啊!我发现那两个死人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了……之前我得有一年没来过。”   “怪了……”一听大手刘说到那两个死人,石三下意识的把这个洞与廖氏夫妇的死亡联系到了一块,“炸个山洞干吗?莫非想藏尸?没道理啊……”   “就是这!那东西就是从这钻出来的,还想把我也拽进去!”小山洞的旮旯处,石枫指着一处地洞喊道。   凑上前,几个人围着地洞好一通观察,这是一个形状比较特殊的地洞,大概有点梯形的感觉,上宽下窄,从小山洞的旮旯里斜着通下去,洞的直径大概有六七十厘米的样子。用手电往洞内照了照,发现这个洞虽说角度很陡,却并不是很深,洞尽头的角度也似乎由陡坡变成了水平,黑糊糊的不知通到哪。   “鬼就住这里?”崔立严的语气似乎带有一些玩笑语气,在他印象里,鬼都是无影无形的,怎么此时也跟兔子一样掘洞而居了?   “这……好像是个盗洞……”孙亭用手摸了摸洞壁,又用眼睛瞄着洞口观察了一下角度,“挖得太专业了!”   “盗洞?”石三和孟老鬼不约而同一皱眉。盗洞想必应该是盗墓贼挖的,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古墓,谁吃饭了撑的跑这来挖盗洞?   “在山上挖盗洞的难度,比在平原地区大很多,所以这个盗洞是四边形的……”孙亭继续分析道,“相比圆形盗洞,四边型的洞穴更省力,要挖的面积更小,而且倾斜的角度应该是人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能够攀爬的最大限度,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这炸开一个小山洞后再挖盗洞,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好像不是传统的盗墓贼……”孙亭伸手摸了摸地洞光滑平整的洞壁,“他们不但用军用炸药炸山洞,我怀疑这个盗洞也是出自一些更加现代化的装备,甚至可以说……是科研级的装备!”   “您懂考古?”听到这,崔立严仿佛挺好奇,“您看这山里有古墓?”   “说不好……”孙亭摇了摇头,“中国历史上,盛行开山为墓的朝代只有唐代,在山中造墓工程量浩大,所以只有达官贵人才造得起,他们选择的墓址往往都是名山大川,不大可能选择这种矮山造墓……”   “有道理!”孟老鬼在一边搭腔,“就算在山里造墓,也得看风水,这里的风水狗屁不是,要阳没阳要阴没阴,再有钱也不可能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啊!”   “既然没有墓,他们下去干吗?”崔立严问道。   “不知道……”孙亭用手比了一下洞口的直径和自己的腰围,“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想要的一定不是什么大件……以这个洞的直径,稍微大点的东西都很难弄上来……”   石三一直在洞口用手电往里照,听孙亭这么一说,忽然想起己去巴山找传国玺的事了,此时听说里面藏的也是小件,加上自己总觉得这个洞和廖氏夫妇的死有关,好奇心也上来了,“有绳子么?我下去看看……”   “我这有绳子!”大手刘听石三问有没有绳子,立即把腰里的麻绳解下来了,绳子不算粗,跟手指头差不多,但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还是没问题的,别看在大手刘腰里缠了仿佛没几圈,但都解下来足有七八米长。   为了节省绳子,石三干脆把绳头系在了腰带上,撩裤腿抽出了“天律”,一猫腰钻进了洞。   “爸,里边有东西,你可小心着点!”石枫仿佛有点不放心。   “大白天的应该没啥事……”孟老鬼倒是不怎么担心,大手刘虽说力气大,但毕竟是人,在大半夜打不过人的冤孽,放在白天又能有多大本事?   钻进洞后,石       三着实后悔前些日子在孙亭家的胡吃海塞,腰围足足粗了一圈,钻这个洞还真有点费劲,好在这个洞的斜坡还真如孙亭说的那样,有点人体工程学的意思,头朝下用力扒着洞壁,感觉还是能吃上劲的。   就在离洞底水平处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绳子到头了,搞得石三心里这个痒痒啊,解开绳子继续往前吧,洞太窄没法转身,倒着蹭上去又太费劲了,现在让人把自己拉回去吧,又想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娘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准儿廖家命案的谜底就在下面呢……”一通自我安慰之后,石三解开系在皮带上的绳子,“绳子到头了!我再下去看看,绳头就留在这,别往上拽!”冲着裤裆后边吼了几嗓子后,石三开始继续往下爬。   到了洞底平缓处,石三不禁一愣,水平的盗洞挖了至多两米长,便通到了一个足有一米半见方,近八十厘米高的天然小石洞,不但足够正常人转身,甚至蜷着腿躺在这里睡一觉问题都不大。从空间四周的洞壁看,仿佛完全是天然形成的,顺着下来的方向往前,在小石洞的正前方,一条黑漆漆的盗洞竖直通了下去,用手电往下照了照,绝对是深不见底。“看来这是个中转站啊……”石三捡起一块石头顺着盗洞扔了下去,什么动静都没听见,“真他娘的深……”   看见石三头朝下下去的,而此刻又头朝上上来了,在场的人都挺奇怪,“爸,你练过杂技啊?”石枫第一个按耐不住问了起来,“身子怎么扭过来的?”   “底下有个空堂儿!”钻出盗洞,石三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非在这炸开个山洞挖了,就是为了底下的那个空堂儿!”   “什么空堂儿?”孙亭一愣。   “山里边的天然石洞,大概这么宽见方,这么高……”石三用手比划着,“还有,石洞的边上有个垂直的盗洞,深不见底!我就纳闷,他们是怎么知道山里边有空堂儿的!挖得太准了!如果挖垂直的盗洞,那个空堂儿可以当中转站!”   “风水学能不能看出山里有石洞?”孙亭问道。   “能!”孟老鬼斩钉截铁道,“但像石三比划的那么小的洞可看不出来!”   “那就是了……”孙亭又想了想,“他们不但拥有先进的钻探设备,更有先进的勘探设备!这绝不是普通的盗墓贼!他们的目的想必也不普通!”   “我觉得也是!”石三道,“这山里边全是整块的岩石或碎石,一般盗墓的拿洛阳铲挖非挖死不可,根本不是人能干的活!尤其是下边的那个垂直的盗洞!”   “几位,咱得快点!司机等不了多久!”虽说开始还挺好奇,但听到此时,崔立严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毕竟是干法医的,“走回去少说得一两天呐……!”   临漳县城,旅社中。   回到家后,石三第一件事就是换裤子,而孟老鬼则拿出手机拨通了廖若远的电话,在得知孟老鬼一行并没发现什么关键线索后,廖若远的语气多少有些失望,得知孟老鬼想知道父母来大陆的动机时,廖若远显得极其为难,“孟先生,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问过我姑妈了,她不肯说啊!她是个很固执的人,我了解她!”   “这么说她知道!?”孟老鬼道。   “好像是,但我也不确定,每次问到这件事,她都会很不高兴!一言不发,我也不清楚她是否真的知道!”   “这样,廖少爷,你再想法问问她!我们这边再想想办法,你媳妇儿那边怎么样了?”   “她还没有找到那个法医,等找到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挂上电话,孟老鬼头都大了,心说这是什么姐姐啊,自己妹妹死得不明不白,怎么还不说实话呢……?“三儿啊,你说那个盗洞,跟那两口子的死有什么关系么?”   “不好说!”石三道,“我觉得可能有点关系,至少洞里钻出来的东西和他们夫妻俩的尸体一样,身上有字!”   “要不……咱下去看看?”孟老鬼也有点好奇,如果真像孙亭说的那样,挖洞的是一群懂得用先进设备的科学家,那洞里会藏着什么东西?而那些科学家又是谁?   “现在恐怕不行……”孟老鬼刚说完想下去,孙亭端着杯水进屋了,“咱们身上只有手电,没带任何设备,下去很危险啊……”   “设备?”听罢孙亭的话,孟老鬼哼哼一笑,呼的一把抽出了七星剑。   “这就是设备!” 第308章 失踪   “孟先生,我知道那把剑很厉害,但咱们没有通讯系统,又没有强有力的照明工具,甚至连专业的绳索都没有,这么去未免有些鲁莽。”说句实话,虽说孙亭作为考古学家,对这个奇怪的盗洞也是充满了好奇,但自从去过代得夫拉的倒金字塔后,行事风格便也谨慎了许多,“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先在这住几天,同时联络秦教授过来这里,从美国捎回一些设备来,这样也比较稳妥。”   “是啊师傅,孙先生说得有道理!最起码的,步话机得有吧?”作为唯一亲眼见过那个竖直盗洞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石三总是觉得那个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师傅,这些年咱也经过了不少事,去巴山,你去埃及,还有前些日子去缅甸,哪次少得了先进设备?我看过那个竖直的盗洞,扔个石头都听不见响!深不见底啊!万一这两把家伙也不好使呢?至少,得让秦先生弄两把打夹心子弹的枪啊!”   “我说你们怎么啥事都非得叫那个姓秦的呢?”听完石三的一番话,孟老鬼也是一阵犹豫,但转念一想又得和秦戈共事,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的烦,完全忘了当初恰恰是自己亲自骗秦戈入伙的。   在给秦戈打电话的同时,众人也得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由秦戈带到美国进行进一步检查的小玉柱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结果,经过对小玉柱上血迹的DNA取样化验,发现上面的血迹至少来自于两个人的身体,且两种血迹之间似乎存在巨大的时间差,其中时间较近的血迹大多存在于玉柱表面,而时间较远的血迹则存在于刻文的缝隙之中。而具体的数据则要等待碳14同位素的测定结果。   “看来那玩意确实不是现代的东西!我得给老柳打个电话。”挂上给秦戈的电话后,石三从孙亭手中拿过手机,拨通了柳东升的电话。   “喂……柳大哥,对,是我……”   “你干吗去啦?前两天给你打电话死活打不通。”看来在石三进山这两天,柳东升没少打电话,“那个叫戴双金的,发音相同或近似的一共查出四个人来。一个高位截瘫,一个三年前死了,一个报失踪了,还有一个服刑犯人,抢劫杀人未遂,判的死缓。”   “哎?”石三也是一皱眉,心说怎么叫这个名字的混得都这么惨啊,“他们的年龄籍贯,方便查么?”   “最大的就是死了的那个,死时八十七岁,江苏江宁人,家里人为了多领几年退休金所以一直没去消户口。这次我委托江苏那边的同志帮忙了解情况时才查出来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年了。死缓的那个二十五岁,海南人;残疾的三十岁,四川人;失踪的四十五岁,有神经病史,河北人。我说三爷,这几个人,哪个也不像能去甘肃杀人的啊,我怀疑你们要找的人可能不是中国国籍,没准是从英国来中国旅游的,你最好再确定一下!”电话那边,柳东升的语气近乎开玩笑。   “哎!”石三也郁闷了,“能不能想办法查查这些人谁出过国?”   “呃……这个……”柳东升似乎有点犹豫,“八几年的出境记录,没有大案的话不是特别好查,这样吧,我委托当地的同志走访一下,但不一定有结果!”   “那也行!”石三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让亲家过于为难,“对了柳大哥,告诉你个事,你给我的那个玉石柱,我让朋友带到美国去化验了,现在那边得出一个结果,上边有两人的血,一个是近期的,但一个要早很多!”   “哦?”一听这话柳东升来了精神了,“早很多,是早多少?”   “不知道,但据我那位朋友讲,已经得用碳14同位素来化验了,至少得个千八百年的。我们也怀疑那根本就不是近代的东西,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啊!”   “哎!没准是他们盗墓盗出来的,什么时候你那边完事回来咱们见面谈吧!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你那边漫游我也不浪费你电话费了……”说罢,柳东升挂上了电话。   “柳东升这边还得等,而且不一定有结果!”挂上电话,石三把柳东升的调查结果跟孟老鬼大致说了一遍,“还是等等曲青青那边的消息再说吧……”   “我看并不见得……”孟老鬼捋着胡子若有所思,“我觉得那个失踪的嫌疑比较大!”   “我说师傅啊,那个人是个精神病患者!而且只有四十五岁,廖少爷的爷爷纳妾的       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可能跑到英国跟廖少奶奶偷情啊?”石三也算服了孟老鬼了,“从年龄上讲,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那个死了的,那家人的家属为了多领几年老爷子的退休金,连户口都不消,这种经济条件可能跑到英国住高级别墅去吗?”   “没准儿路费是廖少奶奶提供的呗……”孟老鬼仍然继续分析,连艾尔逊都听乐了。   “英国英国对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孙亭忽然开口,“咱们光顾顺着好几年前的线索查了!干吗不找李约帮忙?看看那个戴金双现在还去不去英国不就完了么!”   “对呀!”孟老鬼也是恍然大悟,“孙少爷,给秦爷打电话!让他找李约!”   “师傅,人家出手得十万英镑,这钱谁出啊?”   “廖家啊!难不成让我出啊?没事,这钱先让秦爷给垫上,反正廖少爷总有继承祖业的一天,到时候让他连本带利还给秦爷不就完了么!”在孟老鬼的一番策划下,秦戈莫名其妙又搭进十万英镑进去。   一周后。   秦戈的办事效率是没得说的,这天,就在石三正和孟老鬼下棋的时候,秦戈忽然推门进屋,把满屋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放下手中大得出奇的旅行箱,秦戈满面春风。   “好消息是你老小子的痔疮犯了,坏消息是让我知道了。”孟老鬼头也不抬,“哎哎三儿,愣什么愣,我这将着军呐……”   “秦教授,有什么好消息?”看见秦戈来了,孙亭倒是蛮高兴的。   “那个玉柱上面的血迹,检测结果出来了,证实是两千年前的东西,但误差可能比较大,可供采样的样本太少了。”   “两千年?”石三一愣,看来两千年前那东西就往人身子里放过了,“那坏消息呢?”   “李约那边也查过了,戴金双最后一次在英国入境是在一九九〇年,此后便失踪了。”   “失踪了?”石三一愣,“怎么个失踪法?”   “失踪了就是失踪了!持旅游签证非法偷渡的,经常这么失踪!英国只有他的入境记录,没有出境记录!”秦戈道。   “莫非跟王真江一样,换证件?”石三道。   “我说了,人是在英国本土失踪的,李约以警察的身份问过梁小兰了。据她自己说,这个人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最后一次来她家做客后便再也没见过他。”秦戈顿了顿,“还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李约说那个女人看上去至多三十多岁,但证件上的年龄已经接近六十了,连女王陛下保养得都没那么好!”   “中国这边我也委托公安口的朋友查过。”石三把柳东升的查询结果和秦戈说了一遍,“公安口的朋友怀疑这个人不是中国国籍,李约能不能帮忙核实一下?”   “这……”听乐柳东升查出来的结果后,秦戈也是一皱眉,也确实,中国仅存的这四个“戴金双”还真没哪个像能跟梁小兰交上朋友的,“好的,我让他尽量去查对了,我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高科技盗洞?”   “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孟老鬼拨拉了一下石三喃喃道,“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不是真心来帮忙的……”   “这是咱们可能用得到的装备……”秦戈咔咔两声打开了旅行箱的锁,只见箱子内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堆东西,“对讲机、雷管、照明弹、绳索、武器,能带的就这么多。”   “秦爷你带着这堆东西,是怎么过境的?找特务同事帮忙?”拿起比孙亭提供的美国陆军装备更为先进的小巧的微型对讲机,孟老鬼一个劲的嘬牙花子,心说这秦戈和孙亭是准备搞军备竞赛是怎么的?怎么搞来的家伙是一回比一回先进啊?   将所有设备准备就绪以后,众人一早雇车再次赶往长岭村,第一站是大手刘家,在石三看来,此人不但对山里地形熟悉,且连鬼都能揍,不论是带路还是帮忙都是必不可少的人选。   大手刘也倒真是实在,跟崔立严形容的一样,只要能找到他,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不问目的二不要报酬。   就这样,算大手刘在内,石三一行七人又在上一次呆过的那个山洞里扎了营。 第309章 下水   下洞的时间被安排在第二天午时,不过说实在的,按石三的预估,以此盗洞的深度,白天下与晚上下区别不大。按照孙亭的分析,此盗洞不但是某种高科技发掘工具的产物,更有一些专业考古学的痕迹,至少小山洞中那个倾斜的盗洞就很像用“汤姆逊简易爆破法”弄出来的,按理说,这是一种欧美专业考古学家惯用的方法,倘若在埃及,这种方法开掘古墓可以防止对古迹的过度破坏,但若放在深山的话,其作用无外乎节省时间与工程量。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三十分,小山洞外。   将绳索在洞外固定好,石三拿着巨阙剑第一个下了山洞,之后依次是孟老鬼、艾尔逊、孙亭和秦戈,大手刘和石枫被安排在洞外等候,为了避免意外,“天律”匕首则留给了石枫。   和孙亭猜想的差不多,这个竖直的盗洞有很明显的机械发掘的痕迹,洞的直径大概八十厘米左右,四壁很光滑,必须手脚并用才能撑住,倘若不是秦戈带来的专业登山绳山索带有一种可调控的机械式卡扣,下这个洞可真要费老鼻子劲了。   也不知道下了多深,直到洞口预留的照明灯变成黄豆粒那么大点的时候,石三才下到一个较大的空间内,打开手电一瞧,此处仿佛是个密室,高度大概十几米,和巴山的藏宝洞差不多,仿佛也是就合着天然溶洞修的,密室底部全是水,阴森森的也不知有多深。洞内潮气拂面,就跟进了澡堂子差不多。   “他娘的……这么深的洞还有水……”石三心里暗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按茅山术的理论,水越深,阴气就越大。万一这水要是过腰了,手里的家伙必须在水里耍的话,威力岂不是会大打折扣?有心回去吧,脑袋顶上孟老鬼已经下来了。   “师傅,底下全是水,深浅也不知道,要不咱回去吧……?”冲着头顶上,石三一阵大吼。   “你看看有多深!”听见石三喊,孟老鬼一紧卡扣,身子悬在盗洞中间,“要是太深了就回去!”   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石三一按卡子,身体缓缓下降到了水中,没想到水面刚刚没过脚脖子,两脚便感觉到了地面。   “真他娘的浪费感情……”石三解开卡扣,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密室四周,发现下来时的盗洞正好打在了整个密室的中间。整间密室面积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和巴山藏宝洞一样,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一股雾气,但浓度比巴山要小很多,用手电能照到四壁。   “下来吧!水刚没脚面!”石三冲上边喊道。不一会,孟老鬼、艾尔逊、孙亭和秦戈悉数下到了密室之中。   “不会也是个藏宝洞吧?”孟老鬼打起手电开始在密室中乱照。   “不像!从盗洞的大小而言,咱们之前的那些人也不像是为了宝藏来的,这个小洞除了能上去,什么都带不走!”孙亭道,“但也绝不是古墓!一来古墓一般没这么大,二来这里一无壁画二无雕刻,如果真花费如此巨大的工程量来修墓,不可能这么粗糙!”   “不是古墓我知道!”孟老鬼道,“哪国皇上把自己埋这,可就真是嫌自己阳间的日子过的忒舒服,死后想下基层体验生活了……”   “哎!我发现个怪事……”孟老鬼和孙亭说话的时候,石三刚用手电照四周,“这连个门都没有,他们下来干嘛?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挖错了……”正说着半截,忽听旁边扑通一声水响。   “谁!?”石三和孟老鬼不约而同的抽出了家伙,秦戈和孙亭则端起了枪,差点就扣板机了,几束手电光集中到了发出声响的地方。   “我!别开枪!”手电光下,艾尔逊扑腾了几下从水里“爬”了上来,“吓死我了,这边的水很深……!”   “有多深?”石三上前一把拉起艾尔逊。   “不知道,反正没了我了……”艾尔逊边说边脱衣服,“我说这帮古代人可真够损的……”   “我看……不只是损那么简单……”秦戈收起枪,走到艾尔逊跟前,把手电伸到了水里,大家伙这才发现,脚底下的水仿佛比自己想象的要清亮一点,手电光在水下至少能照出半米来远,“我认为咱们待着的地方应该是一个高台,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可能是古代的祭坛,应该有楼梯通下去!而这的出口,则应该在水下!”说罢,秦戈开始顺着艾尔逊掉下去的地方寻找所谓的“楼梯”,听秦戈这么一说,众人也开始学       着秦戈的样子猫着腰找了起来。   原来众人站着的地方确实是一个正方形高台,两侧深水区域大概有四五米宽,而前后则要陡一些,就在艾尔逊落水的反方向,石三还真找到了所谓的“楼梯”,约莫有二十多厘米宽,但陡得很,用胳膊伸到水里试了一下,每级台阶的落差至少有三十厘米。   “找到了!”随着石三一声喊,众人呼拉一下聚了过来。   “我下去试试!反正衣服已经湿了!”艾尔逊二话不说便要下台阶。   “等等!”石三一把拉住了艾尔逊,“水太深了,恐怕有危险,况且这个洞还钻出去过那东西,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应该不会有事吧……”秦戈说道,“石先生,你觉得,那些东西是否可能会游泳?”   “这……”秦戈这一问,还真把石三问住了,除了雾灵山那个三口孽魄仿佛能扑腾几下以外,茅山术里还真没有哪些怨孽会游泳的记载,况且尸体若真泡在水里,恐怕起尸之前就泡烂了,哪还可能出去祸害别人呢?   “我觉得,咱们之前的那些人应该是全身而退的,如果他们没出去,那至少他们下来时的绳子应该留着……我觉得,那东西很可能是别处的,巧合钻进了那个洞而已……”   “有道理……”孟老鬼倒是破天荒的支持了秦戈一次,“这里阴气重,开个口漏了阴气,没准会把那些东西引过来……来,艾老弟,话虽这么说,但小心不是错,把这个拿上……”   还没等石三说话,孟老鬼一把把七星剑塞给了艾尔逊,而秦戈则从背包里拿出了登山绳给艾尔逊捆上了。这么一来石三也没词了,本来是为调查廖错夫妇的死因下来的,这可好,唯一和其死因有关系的“字尸”倒让这老哥儿俩说成别处偶然进来的了……   拿起七星剑,打开手电,艾尔逊一步一探下了水,没下几阶台阶,水便没到了脖子。   “拉好绳子,我下去了!”深吸了口气后,艾尔逊一猛子扎进了水下,只见一片手电的光韵在水面晃来晃去的越来越暗。   也就过了十几秒,秦戈手里的登山绳已经让艾尔逊带下去十几米了,“好像挺深的啊……”秦戈边松绳子边皱眉,“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古代怎么会把祭坛设在如此之深的地下?祭坛那边是什么?古代人怎么进来的?”   “等会儿艾老弟上来的时候,咱们问问他水大概多深,就不难推测这个坛的朝代……”孟老鬼点上烟,开始人模狗样的白话,“祭坛之法由西周而兴,后汉而衰,相传武王罚纣之前,周公曾于太白山设‘千纛坛’以窥天意,高三十丈,方十二丈。而到后汉之时,诸葛孔明借东风曾于南屏山设七星坛,高仅九尺,九尺为汉尺,合到现在也就两米左右,再往后干脆就不弄那东西了……就跟这大哥大一样,当年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时候,报话机都得背着,现在能揣在兜里……”   “原来如此,孟先生果然高明……”光顾着跟孟老鬼说话了,秦戈也没注意这手里的绳子,只见绳子越走越快,直到石三发现不对劲,“艾先生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啊?”一般人憋气最多也就两分钟,此刻已经差不多了,可水下非但一点动静都没有,秦戈手下的绳子反而越走越快。“噢!”秦戈这才注意自己手里的绳子,这一卷绳子是五十米,此刻已经被放下去一大半了。   下意识的一较劲,秦戈想把绳子往回拽,这一用力不要紧,只见原本松弛的绳子瞬时绷了起来,只听扑通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秦戈也拉进了水里。   “秦先生!”等石三反应过来,秦戈已经沉入水下了。   “你们在这等我!我要是五分钟没回来就自己上去!”说罢石三扑通一下也跳下了水。   下了水这才知道,这水下的能见度比想象中的差得太远了,虽说跟秦戈是前后脚下来的,但此刻却一点秦戈的影子也看不见,无奈,把头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后,石三也顺着“台阶”向祭坛的正着方潜了过去。   “他娘的,这是什么?”向下潜了四五米以后,石三探到了最后一级楼梯,而楼梯的两侧仿佛放着一些笼子,栏杆大概有手指头粗细,长宽高都和棺材相仿,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虽说心有好奇,但此时此刻两个大活人生死未卜,石三也没心思仔细观察了,用脚跟蹬了一下楼梯沿,尽可能快的向前游去。 第310章 空心山   此时此刻,岸上的老刘头和孙延显然比张国忠还着急,“他娘的,下来之前先插一杆自黄旗对了……哎,真是老糊涂了……”刘头一个劲的咬牙跺脚,情急之下从包里抓了一把铜钱之后,准备插一杆黄旗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几斤几两,但等旗子立好以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剑给了艾尔讯,没家伙根本没办法开阵……老当初对自己的家伙太自信了,所以黄旗子也没插,现在想插了,家伙却又让艾尔讯拿走了,有心上去拿张毅城的天律吧,又怕张国忠等会儿回来需要帮忙……   而孙亭的脸基本上已经没血色了,这个人虽说平时看上去沉着稳重,但往往在关键时刻会显露出一点子弟的风范,尤其从埃及回来时候,别看其不把缅甸毒贩子的冲锋枪放在眼里,但若碰上这些鬼鬼神神的事可就难说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刘前辈……张先生他们……不会有事吧……?”别了得有半分钟,孙亭磕磕巴巴就说出这么一句……   “应该没啥事……他们手里不是一般家伙……”老刘头也一个劲的找自我安慰,“这样,孙少爷,一会儿我下水,你先上去!”   “这……这怎么行呢?”一听老刘头要下水,孙亭更是为难了,自己是年轻人,怎么能让老人去冒险呢……?   “外边还有人等着呢!咱们都不上去,这算什么事啊!”虽说也是心急如焚,但老刘头表面上倒是挺冷静,“没准他们在里边找到什么宝贝了,正研究独吞把咱俩甩了呢,那个姓秦的可没啥好心眼……”   “可是……您的身体……”孙亭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水,冰冷刺骨,“这水很凉啊……”   “我可是老年冬泳队的!三九天凿开冰窟窿就下去泡着!这点凉算个屁!”虽说表面上挺乐观。但额头的冷汗可把老刘头的真实心情给暴露了,看了看表,距离张国忠最后一次唤起三分钟都多了,水底下还是不见动静,“孙少爷,帮我拿着这个……”老刘头把大哥大连同上衣一块儿塞给了孙亭,“到上面别说实话!毅城还是个孩子!”   “我……明白……”孙亭接过了老刘头的东西,孙亭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刘头哆哩哆嗦地下水,没几秒钟,水面上的手电光韵也不见了。   与此同时,水下。   顺着张国忠的路线,老刘头也爱是从最下方的台阶向正前方,感觉没游几米,前方便出现了一个类似于门的石洞。大概两米高,一米多宽。如果真是门的话,跟这个巨大地密室还真有点不成比例。   为了保险起见,老刘头在石门前也浮出水面换了一次气。然后一猛子潜进了石门。水下,石门中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因为不知道通道到底有多长,所以老刘头只能掐算着游进来的距离,随时做好往回游的准备。   就在老刘头感觉快憋不住了,想返回密室的时候,突然感觉通道两旁的岩壁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毫无尽头的黑暗。“到里屋了?”老刘头脚蹬池底,以最快的速度浮出了水面。   “给我死吧!”脑袋一出水,老刘头便听见了张国忠地大吼,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就好比成吨的巨石被扔进水里一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地枪响。   “别打!我在水地下呐!”老刘头把手电举出水面一个劲地晃,由于水里仿佛含有某种刺激性的矿物质。所以刚出水面时两眼生疼,加上刚才水花一溅,也看不清是哪开的枪朝哪打的。   “别开枪!”一听老刘头来了,张国忠立即大喊。揉了揉眼睛,老刘头发现张国忠站在离自己大概七八米远的地方,旁边还有两束手电光,想必秦戈和艾尔讯都没什么事。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老刘头彻底傻了,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间,以前别说见,就算想像一下都很难!放任洞内的空气能见度还不错,而这号称有效照明距离30米的军用手电就愣是照不到洞顶子。   往前游了几步,老刘头被张国忠拉上了“岸”。这间密室地“岸”,跟刚才的密室可不一样,岸上没有水,全是旱地,密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似乎也有点雾气,但比起刚才的密室可好了不少,能见度至少有三四十米,用手电水平照了照,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大的出奇的地下溶洞,形状大概是一个蛇形曲线,大概三十米左右宽,在可视范围内,岩洞似乎拐了个弯,通到哪里不得而知,在拐弯处不远,仿佛有一扇巨大的“影背墙”,貌似是一个石碑,也不知道是干嘛用地;与巴山的藏宝洞相比,这个岩洞的人工痕迹要严重许多,工程量甚至说跟直接掏山修一个也没什么区别,脚下地面铺的一律是一米见方的青石板,从脚感分析估计厚度少说十几厘米   每块石板上都刻着盘龙纹,在距离拐弯处不远的地方,三三两两有几根巨大的石柱子,粗细以目测的话至少得十个人能围得过来,一直向上通到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单就这几根柱子而言,想必已经是古代建造能力的极限了;回过头,老刘头发现自己上岸的地方仿佛就是这个蛇形岩洞的“蛇头”,两边的岩壁呈直角角度向外蔓延,明显是人工凿平的,不但见棱见角,而且还刻了花纹,在那个没有**的年代,很难想像这种工程量如何完成,而自己上岸的水面,大概呈一个圆切形状,仿佛是故意留出来放水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这座山……是空的……?”老刘头冻的只打哆嗦,“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动作太快,还没等看清就跑了……”张国忠愤愤道,“不过刚才我给了它一刀,估计也没什么能水了……孙先生呢?”   “我让他先上去了……”老刘头道。“咱们四处看看,没什么宝贝就赶紧出去……我看这个地方不一般……”虽说心里没底,但老刘头心里还是惦记找宝贝的事,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从水的深度推算祭坛的规模,这个洞最晚最晚也应该是秦末汉初修地。加之地面上刻的“夔”纹,所以众人已经把岩洞的修建年代锁定到了战国前后,如果真能找着点秦砖汉瓦什么的,这一趟可就来着了。   一听孙亭上去了,张国忠的心也就放下了,本来还担心那东西从水里去祸害孙亭呢,但如果上去就没事了,此刻外面应该是中午,阳光正威。再加上还有一个能揍鬼的大手刘,一个受了重创的怨孽想必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   就在这时候。靠近岩壁边上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引起了秦戈的注意,打着手电走近一看,貌似是剑衣服。“莫非是古代人的衣服?”秦戈蹲下身子。发现衣服是黑色的,一翻脖领子,竟然还有标签,“张掌教!”秦戈大喊。   “这是什么?”张国忠拿过衣服,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腥臭扑鼻而至,似乎沾过血。一翻标签傻眼了,全是外国字……   “timbenland……madeinuk……”借着手电光,秦戈若有所思,“这……应该是那些人的衣服……”目测了一下衣服与水面的距离,秦戈皱起了眉头,“孙亭推测的没错,这些人的确是欧洲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衣服会在这!”   “游泳回去当然得脱衣服了……”老刘头冻地直打哆嗦。干脆把衣服拿过来自己披上了,“别大惊小怪的,那边好像有块碑,过去看看写了点什么……”   “刚才那个东西……不像欧洲人变得啊……”张国忠边走边说,“别地地方我没看清,但头发是黑的啊……欧洲人应该是黄头发啊……”   “兴许是偷渡过去的……”老刘头道,“你看秦爷是美国人,不也是黑头发么?”老刘头可是时刻不忘拿秦戈开刷。   “我是美籍华人……”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   大概走了有三四十米,众人来到了石碑底下,用手电一照,只见碑上刻了两个奇怪的字,以张国忠的水平,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出来。   “这两个字是磔池!”别说张国忠,就连老刘头这个书法协会的,都看了半天,“秦书八体里地‘*体’字!这个洞是秦朝修的……或者是秦国!”看着这两个字,老刘头脑袋左歪右歪不知所以,“秦国的字体,各有各的用处,*体是刻在兵器上的,怎么刻碑上了?”   “磔池,什么意思?”一直没说话的艾尔讯忽然蹦出这么一句,其实秦戈也想问,只不过一直没好意思。   “磔池在古代,是杀畜牲祭祀的意思……”老刘头皱眉道,“不过杀畜牲,没必要弄得这么声势浩大吧?磔字也有五马分尸地意思,就是商鞅受的那种刑……这地方叫磔池……莫非是古代的中美合作所?”   “秦国不至于吧……天天打仗还有闲钱补这种笊篱?”张国忠开始用手电照着这座大碑转圈,“这有一堆小字,师兄你来认认!”只见石碑背后,刻了一大片小字,貌似也是所谓的“*体”   “我看看……”绕道石碑背后,老刘头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越看眼珠子瞪的越圆,等差不多看完了,竟然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了……   注解*   夔,读音kui,二声   磔,读音zhe,二声   ...   :,,!! 第311章 铁竹阵   “师兄,上面写的什么?”看老刘头鼻洼鬓角直淌汗,张国忠也有点纳闷。   “国忠啊,你知道秦国灭赵国的时候,俘虏赵国十万大军的事么?”看罢刻文,老刘头用手背蹭了一下脑门子上的汗,把头转向了张国忠。   “知道啊,不是说都活埋了么?”张国忠道,“当时我还纳闷,活埋十万人,得挖多大一坑啊?……唉,我说师兄,你别跟我说那十万人都埋得这了……”   “不是我跟你说……是他跟你说……”老刘头指了指石碑,要说古代人就是有这么个毛病,如果修了什么大工程,肯定得想办法把工程的前因后果作一下“现场记录”,要么是壁画,要么是刻纹,甚至还有工人修筑工程时偷着刻的,不光中国如此,其他国家也一样,比如说埃及。   按老刘头的辨认,石碑背后的刻纹大概是如下内容:   “王异人元年,灭东周于阳人聚,广扩其疆,王异人三年,卬觇娄宿暗赧,娄宿为大王之照,乃示大王殂陨之劫,卬知此劫乃拓土之难,遂禀少公。少公问其然,卬答曰:九五之数方拨天下,大王不及也。少公复问曰:余何如?答曰大若,遂遣卬怙天术以揆其玄,愎之以觎,凡庶之数尚为卞眈,况大王呼?   异年,王殂,少公为王,续问之,答曰:夫十万而磔之,遂佑九五之治,王忖之,不语。   王政十三年,桓齮败扈辄于东崮。虏十万人,王大怿,驱之于斯,亲书磔池以用之。”   其大概意思为:   秦王异人元年,阳人聚消灭了东周*。拓展了大片的疆域,秦王异人三年。我窥观天象时现娄宿*暗淡,娄宿是代表大王的星宿,的暗淡表明大王有驾崩地危险,我知道这是扩展疆域所带来的灾难,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子。太子问其原因,我回答:九五之数才能拥有天下,大王达不到。太子又问:“那我呢?”我回答:差不多。太子随后便想让我运用法术揣测其中的玄机,我认为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没有答应,老百姓的命数都是上天注定的,何况是大王呢?   第二年,秦王去世,太子即位。继续问我,我回答:需要十万人来祭奠,大王听闻之后若有所思,但没有表态。   秦王赢政十三年,桓齮东崮山击败了扈辄,俘虏了十万人,大王得知后很高兴。将这十万人押解到了这里,亲笔提写了“磔池”二字……   至于后一句话,老刘头也拿不准到底什么意思,“亲书磔池以用之……这个‘以用之’,到底是说用这些人来建‘磔池’呢,还是用这些人来当祭品呢……?先建后祭……?”老刘头一个劲的纳闷,“十万人站一块也挺大一片了……要是这些人都‘磔’这了,怎么说也得有根骨头啊……”想到这,老刘头不由自主的把手摸到了剑柄上。   “这个号称‘我’地人是谁?”秦戈也是一个劲的纳闷,此人以“卬”自称而不是“臣”,说明这个人没有官位,莫非是秦始皇的朋友?   “看来,这里就是崔立严先生说的那个‘长生殿’了……”张国忠道,“秦始皇他爹只有王命没有帝命,所以地盘稍大了一点就驾崩了,秦始皇害怕自己跟父亲一样下场,便找人挖这个洞以求逆天改命!其实他所希望的并不是真正地‘长生’,而是保证自己的正常寿命!”   “那他好象也没活多久……”秦戈道。   “其实这位老哥虽说懂得如何改数,但好象也忽略了一点,设‘磔池’一来逆天,二来荼毒生灵,广结孽债,加上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施暴政,像什么焚书坑儒、修长城、筑金堤*什么的都是他干的事,当年诸葛孔明那三把火,尚且烧掉自己不少阳寿,他这么折腾,想不折寿都难啊!就算这个‘磔池’真保住了他的九五之数,但阳寿其他地方应该也折的差不多了……”老刘头叹了口气道,“行了,别这研究秦史了,咱往里走走,有情况就撤!要是真埋了十万人,别说都起尸,哪怕起来十个,都够咱一呛的!”   “师兄,你说这里真是给秦始皇祈数的地方,应该挺重要啊,不会有什么机关埋伏吧?”张国忠看了看四周,手心里多少也见了点汗,按照后世的叫法,这种地方应该算得上是“龙脉”了,按理说秦朝时应该还没有类似于“錾龙阵”一类地葬地阵法,所以弄点陷阱流沙什么的是少不了的,万一碰上那东西,岂不是比碰上怨孽还棘手?   “来者不怕,怕者不来……”老刘头举起剑开始继续往里走,“事隔几千年,就算有点什么机关恐怕已经失效了,况且这地方有人来过,他们能出去,咱们应该也能……”   又往前走了一段,众人来到了岩洞的拐弯处,只见这个弯大概拐了个直角,同石碑处的空间差不多宽,但纵深仿佛要深很多,用手电根本照不到底。   秦戈装了一颗照明弹,嗖的一下打了过去,强光下,只见两排大柱子整齐的一字排开,每根柱子之间大概有二十几米地间隔,而岩壁的两侧则整齐的排着不少类似于门洞的洞穴,高矮形状就跟烧砖的砖窑差不多,而怪的,就要说这两排石柱子中间的地上,整齐的插着一排的铁针,直通到岩洞深处连照明弹都照不到的地方,铁针地粗细大概与筷子相仿,是被硬钉入石板缝隙的,每根铁针都有利尖。露出地面大概两寸来长,看品相绝对不是几千年前的东西,每两根铁针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是普通人走一步的距离。   “张掌教……你还记不记得……王四照保险箱里那张地图?”看到这两排齐刷刷的大柱子,秦戈脸上浮现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难不成是……”张国忠根本没听秦戈说话,而是和老刘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地一排铁针,脑门子上的汗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滴。   “张掌教?”秦戈看了看张国忠怪异的表情,不由得也是一皱眉,“怎么了?”   “师兄……。咱还是撤吧……”张国忠不由自主的把剑抽了出来,“先前那帮人连铁竹阵都用上了……”   “不忙!”老刘头哼哼冷笑。“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说罢,老刘头从裤兜里掏出了几个铜钱,从包里拿出了湿辘辘的黄旗子,点上香,摆起了窥天阵……   “铁竹阵是什么东西?很厉害么?”秦戈对张国忠的表现有些不解,当年巴山时,这个张掌教可没这么瞻前顾后,那一排排地人皮都没怕过,为什么此时会对一排铁针这么紧张?   “秦先生你有所不知……”趁老刘头插旗子点香的时候,张国忠开始给秦戈解释铁竹阵的用途。   茅山术认为,人体内的阳气由七脉中的“回顶”而出,至“足阳”而竭。也就是说,“足阳”脉是人体阳气循环的出口,也是七脉中阳气弱的一脉。足阳脚上,大部分恶鬼或畜生冲身,都是从此脉下手。所以,茅山前人便明了一种阵法叫“铁竹阵”,方法就是利用铁钉从脚面刺入“足阳”,封住此脉,所以不管人的身体有多孱弱,怨孽之前都能保证安然无事。然而,真正的铁竹阵,铁针要从脚面刺入,切只限于原地不动,而眼前这个铁竹阵,貌似已经被布成“铁竹路”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有人踩着这一排铁钉走进去地。   “你认为,以前来的人里,也有懂茅山术的?”秦戈一皱眉。   “不好说懂不懂茅山术,这招是茅山前人明的,但其他教派也有所采用,也许是其他教派的能人吧……?”看着这一排的铁针,张国忠着实有点头皮麻。都说贪财的高境界是“人为财死”,而此时可算开了眼界了,踩着这么一排东西走进去,无外乎比死还难受啊……   二人正说着,老刘头地黄旗杆子已经插好了,随着老刘头一剑插下,黄旗杆子仅仅是晃了两晃。“你看,我说没事吧……”老刘头哼哼一笑,“看来先进去的哥们已经把这帮咱破啦……”说实话,要是没看见这个“铁竹阵”,老刘头对这里的兴趣也一般,毕竟是个活祭的地方,充其量有点鼎器祭皿,一来不干净,二来不好拿,但一看这足阳阵,老刘头的好奇心便又上来了,肯顶着如此巨大的痛苦挨着扎走进去,里面不定放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呢……   “大家加着点小心……”拿起剑,老刘头干脆把包都扔地上了,仅是把铜钱捡了捡,把香塞给了张国忠,“先看看那些门洞里藏的都是啥……”   看黄旗杆子没怎么动,张国忠的心也放下了,刚进来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此时反倒开始大摇大摆的往里走,看张国忠和老刘头仿佛挺有根,秦戈而后艾尔讯也长出了一口气……“张掌教,我现这里,和那个古地图很像!”边往里走,秦戈边向张国忠阐述自己的怀疑,“哪个古图?”秦戈先前问过的话,张国忠根本没注意听。   说话间,众人的背影消失了洞内的黑暗中。而留原地的黄旗子,此时忽然嘶嘶的冒起了白烟,也许是刚才弄湿了吧,不湿的话,没准就烧起来了……   -   注解*:   东周:此东周仅为战国时期的一个小国,并非东周王朝。   阳人聚:位于今河南省临汝县西。   娄宿:第二宿,属金,为狗。娄,同“屡”,有聚众的含义。   金堤:位于今河南濮阳南边不远,相传为始皇帝赢政所修。传说秦朝初年,黄河决堤频繁,秦始皇便差监工大臣限期修筑河堤,但当时由于精壮民夫都修长城,当地很难再找到壮丁了,所以监工大臣便把妇女老人小孩甚至卧病床的人都抓去修堤,即便如此,大堤修筑的进度仍赶不及秦始皇所规定的期限,后来,由于缺土,到了秦始皇要亲视大堤的时候,大堤仍有很多地方未填平,监工大臣为保项上人头,干脆开始用修堤累死的人的尸体填堤,尸体不够了,干脆就用活人填,终于赶秦始皇到达前修好了大堤。故事详见百度百科之“秦始皇跑马修金堤”。   第312章 水下尸首   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有人踩着这一排铁针走进去的。   “你认为,以前来地人里,也有懂茅山术的?”秦戈一皱眉。“不好说懂不懂茅山术,这招是茅山前人发明的,但其他教派也有所采用,也许是其他教派的能人吧…?”看着这一排地铁针。张国忠着实有点头皮发麻,都说贪财的最高境界是“人为财死”,而此时可算开了眼界了,踩着这么一排东西走进去,无外乎比死还难受啊…   二人正说着,老刘头的黄旗杆子已经插好了,随着老刘头一剑插下,黄旗杆子仅仅是晃了两晃。“你看,我说没事吧…”老刘头哼哼一笑,“看来先进去的哥们已经把这帮咱破啦…”说实话,要是没看见这个“铁竹阵”,老刘头对这里的兴趣也一般,毕竟是个活祭的地方,充其量有点鼎器祭皿,一来不干净,二来不好拿,但一看这足阳阵,老刘头的好奇心便又上来了,肯顶着如此巨大的痛苦挨着扎走进去,里面不定放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呢…“大家加着点小心…”拿起剑,老刘头干脆把包都扔在地上了,仅是把铜钱捡了捡,把香塞给了张国忠,“先看看那些门洞里藏地都是啥…”   看黄旗杆子没怎么动,张国忠的心也放下了,刚进来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此时反倒开始大摇大摆的往里走,看张国忠和老刘头仿佛挻有根,秦戈和艾尔讯也长出了一口气…“张掌教,我发现这里,和那个古地图很像!”边往里走,秦戈边向张国忠阐述自己的怀疑,“哪个古图?”秦戈先前问过的话,张国忠根本没注意听。说话间,众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洞内的黑暗中。而留在原地的黄旗子,此时忽然嘶嘶的冒起了白烟,也许是刚才弄湿了吧,不湿地话,没准就烧起来了…   注解*:   东周:此东周仅为战国时期的一个小国,并非东周王朝。   阳人聚:位于今河南省临汝县西。   类宿:28宿之一,为西方第二宿,属金,为狗。类,同“屡”,有聚众的含意。   金堤:位于今河南濮阳南边不远,相传为始皇帝赢政所修。传说秦朝初年,黄河决堤频繁,秦始皇便差监工大臣限期修筑河堤,但当时由于精壮民夫都在修长城,当地很难再找到壮丁了,所以监工大臣便把妇女老人小孩甚至卧病在床的人都抓去修堤,即便如此,大堤修筑的进度仍赶不及秦始皇所规定的期限,后来,由于缺土,到了秦始皇要亲视大堤的时候,大堤仍有很多地方未填平,监工大臣为保项上人头,干脆开始用修堤累死的人的尸体填堤,尸体不够了,干脆就用活人填,终于赶在秦始皇到达前修好了大堤。故事详见百度百科之“秦始皇跑马修金堤”。   第313章 水下乱斗   因为水下能见度的问题,石三也没看见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艾尔逊可是侦察兵出身,能让他慌成这样的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善茬,稀里糊涂的,石三也开始拼命的往回游,迎面把刚刚下水的秦戈和孟老鬼也都拦了回去。   “怎么了?”石三抹了把脸,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唉呀我的妈呀,咱刚才好像把敌军主力给惊动了。”艾尔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门口黑压压一大片,把门都堵死了……”   “你看清是什么东西了么?”石三一皱眉。   “不知道,黑糊糊的,还会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艾尔逊拧了拧衣服,“跟铁塔一样,看着就糁人……”正说着,忽见水里汩汩的冒起了泡,没几秒,一个黑渣渣的脑袋露出了水面,吓得众人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拔剑的拔剑,拔枪的拔枪,各有各的迎敌姿势,刷刷几束手电光集中到了水面上。   扑通一声,这个黑渣渣的脑袋忽然又潜入了水下,手电光下,水面冒了几个泡便没什么动静了。   “这是……什么意思?”孟老鬼下巴上滴滴答答的全是水珠,也分不清是刚才的水还是刚出的汗,“怎么……回去了?”按以往的经验,这些东西一旦被弄活了,这狗皮膏药就算粘上了,不分出个你死我活轻易是没个完的,怎么这次这个还没交手就先撤了?   “可能这些东西上不了岸吧……”石三刚想到水边观察一下敌情,忽然见水面又翻起了一大片水花,一团白东西忽然又翻出了水面,挣扎了两下又被拉入了水底。   “谁看清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了?”石三咽了口唾沫,用手电仔细照着水面。   “好像……是进来时挨你一刀那东西!”艾尔逊颤抖着声音道。   “真是……那东西?”虽说石三也觉得那团白东西有点像被自己砍过的冤孽,但实在是不敢确定,如果堵门的东西真是黑色的,那么目前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被自己砍过一刀的东西和堵门的黑大爷在水下干起来了,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按茅山的理论,冤孽只会攻击带有阳气的东西,也就是活着的东西,某种特定情况下,恶鬼和修仙的畜牲发生冲突倒是有可能,但在没有任何外界条件介入的情况下,恶鬼之间互殴的事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真是他娘的新鲜事……”石三比划着巨阙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就在这时候,只见水面糊糊的翻了起来,一个白东西呼啦呼啦的游向岸边,手电光下,好像就是被石三砍过的冤孽,后背上的刀口甚至依稀可见,肉皮已经被砍翻花了,但没有一滴血,就像死猪肉一样。   “疤瘌没好就把疼给忘了……”看着这东西仿佛要上岸了,石三一步蹿到了岸边,挥起巨阙又要砍。   “三儿!慢着!”看石三要动手,孟老鬼一步上前攥住了石三的胳膊,“有点不对劲!先让它上来!”   “让它上来!?”石三一楞,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水底下那群黑爷爷还嫌不够啊?“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看这东西不像冤孽!”孟老鬼一把拉回石三,用铜钱在地上摆了一个“铁门阵”,正在这时,这位两头遭打的哥们已经爬上岸了,噌的一步便跨过了铁门阵。   “不怕?”石三也傻了,虽说在如此深度的地下,铁门阵很有可能会失效,但就算失效,也是铜钱崩飞才对,而眼下这哥们不但跑过去了,地下的铜钱竟然安然无恙。   “刚才,莫非我砍的是人?”虽说惊诧,但这哥们的外表这次可被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手电光下,只见这位大哥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丝不挂了,仅两个脚脖子上还套着两圈破破烂烂的布片,貌似是没烂干净的袜子,前胸后背一律刻着一排排的青色花纹,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大手刘嘴里那个“字尸”。   还没等石三缓过神来,只见水里又翻起了水花,哗啦一下子露出三四个黑渣渣的脑袋,在水面上浮了也就十几秒,哗啦一下又沉下去了。   “他娘的地道战啊……”石三看了看身后,岩洞深处一片黑暗,刚才那位遭打的哥们早就跑没影了,“师傅……现在怎办?”   说句实话,孟老鬼心里也没什么谱,就目前所知,只有那个盗洞能通到外边,然而此时此刻水是不能再下了,掉头回去也不是办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咱再       等等……那些玩意好象没有上岸的意思,没准等会就回去了……”   “那些东西有什么本事?”秦戈拉了一下枪栓问道。   “要不,你下去试试?”孟老鬼瞥了一眼秦戈,“刚才那个老弟不管是人是鬼,凭他拉你下水那股子蛮劲,也不像是省油的灯,他都让这几位爷爷给打跑了!”   “那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秦戈低头看了看表,就在这一低头的工夫,忽然听见水边的方向哗啦一声铁链子响,紧接着就是兵器落地的声音和石三哇呀呀的暴叫声。   “怎么!?”秦戈猛然抬头,发现石三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拖下了水,艾尔逊和孟老鬼正抓着其两个胳膊拼命的往上拽。   “还愣着个屁!快砍链子!”孟老鬼发疯般的冲着秦戈大吼。   “哦!”秦戈连忙蹿到了水边,捡起掉在地上的巨阙剑,此时石三的半个身子已经下水了,根本看不清链子缠在哪。   “腿!左腿!”石三呲牙咧嘴的喊,此时其身体又被往后拖了一大段,眼看就没到脖子了。   “坚持一下!”秦戈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用手一摸,只感觉石三的左腿肚子上少说缠了七八圈铁链子。   “真是见鬼!!”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仅仅是低头看了下表,眼前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快……点……!”孟老鬼的脚离水也就还十厘米。   “石先生!不要乱动!”秦戈举起巨阙啪啦一声就砍进了水里,其实水下并非是直上直下的,而是由一段斜坡通到岸上,虽说比较陡,但勉强能站住,因为铁链子的拉力是倾斜向下的,直通到水下那个连接祭坛的通道里,所以能砍的地方已经没入水面至少得有半米深,等剑砍入水面以后力量已经被泄了不少,石三只感觉左腿的铁链子颤了一下,拖拽的力道丝毫没减。   “快!再砍!”此时孟老鬼的一只脚已经下水了,如果再往前两只脚都到了斜坡上,没了吃劲的地方,恐怕只能松手。   情急之下,秦戈竟然把手枪抽出来了,照着水里砰砰砰的开枪,而此刻水已经被搅浑了,根本看不见铁链子具体在哪,这几枪竟然没一枪命中。扑通扑通两声,孟老鬼和艾尔逊也被拖下了水。   “哎……哎……”孟老鬼只感觉脚底下一滑,水立即没过了头顶,石三的手好象泥鳅一样嗖的滑了出去。   “三儿!三儿!!”孟老鬼浮出水面,用手抹了把脸四外看了一圈,秦戈和艾尔逊都不见了,“他娘的!看表看表!赶他娘的投胎呢!”骂骂咧咧的,孟老鬼一猛子也扎进了水里。   下了水,孟老鬼也抓瞎了,水下的能见度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浑了,能见度连十厘米都不到。正凭记忆往来时门洞游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从自己头顶上游过去了,好像还有手电光。   “又回来了?”孟老鬼猛的蹬了一下池子底,脑袋呼啦一下钻出水面,只见三个人正在岸边用手电四处乱照。   “我在这呐!”孟老鬼把手电举出水面拼命的晃。   “快!师傅!快上来!”石三刚要下水找孟老鬼,忽然发现孟老鬼自己浮上来了,“快!快游!”   其实孟老鬼擅长的是蛙泳,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标准姿势了,一通狗刨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有了刚才的教训,众人也不敢在岸边待着了,尤其是石三,一直跑到石碑的旁边才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孟老鬼呼哧带喘的问道,“你咋回来的?”   “不知道……!”石三道,“那群黑大爷好像又和什么东西打起来了……那种裸奔的玩意可能不止一个……我被拽到门洞那块,腿上的链子忽然松了,我趁机把腿褪出来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找找别的路?”艾尔逊也沉不住气了,“就算水下那些东西没什么攻击力,被拽下去光憋也憋死了……”   “先往里走走看……!”孟老鬼站起身,哗啦一下把拣来那件湿漉漉的衣服扔在了地上。   “我觉得那个没穿衣服的老弟可能有大问题!看看提前破了这地方的老哥用的到底啥方法!他能破一次,咱就能再破一次!”   打起手电,众人又回到了那排砖窑似的门洞前。 第314章 古图   此时此刻,石三和孟老鬼没一个心里有底的。首先,这次进洞除了手里有把剑兜里有几个铜钱以外,连张活符都没有;其次,到目前为止,对方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也是不知道;再者,虽说茅山术在战国时期已经形成了一些雏形,但毕竟年代久远,许多法术和理论或者失传或者被推翻淘汰,流传至今的少之又少,况且在战国晚期,阴阳之学和其他学术理论一样,也曾出现过“百家争鸣”的局面,除茅山术外,还活跃着很多别的法术学派,而这其中的大部学派在后世或已失传没落、或已皈依他派,眼下这位主持修建“磔池”的大叔,在当时到底属于哪学哪派也不知道,面对这个动用十万俘虏修凿的浩大工程,众人也只能是盲人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傅……我觉得有点怪……”走到门洞前,石三仿佛恍然大悟,“你用手指头捅的是这门洞里边的东西,怎么外边池子里的却活了?”   “大概……这些水都是通着的吧?”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也是一楞,刚才光顾着玩命了,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就更不对了!……”石三眉头一皱,“就算水是通着的,但这些水都是死的啊!”说到这,石三走进门洞,用手电照了照那些早已干涸的水道,“你看,水道都干了,这水是死的,就算能通到外头也没这么快啊!况且,从这里到外边的水池子少说一百多米,你就捅了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大动静?”   茅山术认为,水主阴,虽说有传阴导阳的作用,但对阳气的传导能力却很弱,用句物理学的术语,就是“电阻”很大,也就是说,阳气在水中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减弱。   “石先生说得有道理!”听石三分折完,秦戈忽然说话了,“我想咱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孟先生用手摸的是这里的东西,为什么外边的会先活过来?”   “哟?你也开窍啦!”听秦戈一分析,孟老鬼显得有点意外,“是啊,我捅的是这边的,怎么那边出事了?”   “师傅”孟老鬼说话的同时,石三已轻走到了起初艾尔逊把铁笼子拽出水面的那个地洞旁边,“这……这边……好像也出事了……”   “嗯?”听石三一喊,孟老鬼噌噌两步蹿到了石三跟前,“咋回事?”   “刚才……地上可没水……”石三的声音仿佛有些发颤。   手电光下,只见地洞边上黑乎乎一滩水,就像刚堆过海草一样,一排湿脚印从地洞边一直通到洞外,脚印两边还有一些湿漉漉的痕迹,好像这东西是披着湿斗蓬走出去的。   “快!看看链子下头!”孟老鬼咽了口唾沫。   “他娘的,它咋上来的?”   艾尔逊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两脚吃稳了劲,嘴里一叫号,像刚才一样去拉铁链子,可这一拉差点闪了腰,铁链子唰啦一下被拉出了面,只见铁链的一端此刻仅仅剩了一个已经变了形的铁盖子,下面的铁笼子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会爬铁链子?”端详着链子连着的铁盖,孟老鬼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只见这铁盖约莫有一寸厚,掂了掂份量,应为生铁所铸,若能把这么厚的铁盖子弄变形,没个千把斤的力道也差不多。   “巴山的阗鬼也能爬绳子!”对于冤孽会爬绳子这一点,石三倒是不新鲜。   “好像就这一个跑了……”此时艾尔逊又拉了拉别的铁链子,都是死沉死沉的。   “看来外边水里的东西,跟咱们无关!还有别的东西!”孟老鬼站起身子,开始寻着脚印向洞外走。   “莫非……是那个裸尸?”石三跟在了孟老鬼身后,蹑手蹑脚的,跟做贼差不多。   “是不是尸……不一定啊!”此刻孟老鬼已经出了洞,只见脚印一直通向岩洞深处,“三儿,你砍他那一剑……可能漏了阳了!”   “漏阳?”石三一楞,心说师傅是不是得了什么老年痴呆症了?   “漏阳”这个词可是用在活人身上的,别说是茅山弟子,就算一个普通人,也能分清活人死人啊,自己进洞时好歹也和那个裸着的哥们打过一个照面,虽说是在水里视线不好吧,但就凭挨砍不出血这一点,也不应该是活人啊!   “师傅,我觉得,与其怀疑是那东西漏的阳,还不如怀疑咱们自己游进来的时候‘漏阳’啊!”   “好像不是普通的漏阳,”孟老鬼道,“那东西我摸过,浑身铁甲!铁不走阴阳!咱们喘口气放个屁那点阳气,根本不会有事!这个洞肯定有什么别的机关阵法觉察阳气!但现在已经破了       !我感觉就是那东西坏的事!”   “你是说……那东西是‘活’的?”石三一皱眉。   “不好说!等会要能碰上,好好研究研究……”   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石三真是想哭,此时此刻此种处境,哪有闲功夫,“好好研究研究……?”   往前走了也就几十米,地上的湿脚印便渐渐消失了,不过在这几十米之中,湿脚印只走直线,并没拐过弯,所以众人也只好继续沿直线向岩洞深处跟踪,又走了将近二百米,手电的照明范围内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岩壁。   “没错……”看到岩壁,秦戈深呼了一口气,“石先生,我已经知道破掉这里的人是谁了!”   “谁?”石三一楞。   “王四照!”秦戈斩钉截铁道,“王四照箱子里的那张图,标的就是这个洞!”   “你确定?”听到这孟老鬼也是一楞。   “我一直在数柱子!”秦戈用手电照了照身后巨大的石柱,“一共三十六根,一根不差!除非是巧合!否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王四照来过这里!”   “那张图的年代你确定过没有?”石三问道。   “这……”听石三这么一问,秦戈也是一楞,当初光顾着找专家分析图上画的究竟是什么建筑了,却没分析一下地图的年代。“还没分析,但凭我的经验,不会太晚,那种丝织工艺只有西汉才有,很可能是西汉的东西!”   “王四照来过?”孟老鬼嘟囔着继续朝前走,“这么说,廖家少爷的爹妈,都是王四照杀的?”   “太巧了吧?王四照杀他们,这荒山野岭的,有必要伪造现场吗?”石三有点不太信,但又不能解释这里的地图为什么会在王四照的箱子里,“回头咱们想办法查查王四照那阵子来没来过大陆!”   “要真是王四照杀的他们,廖少爷查出来的那个戴金双是干嘛的?”孟老鬼又想起了照片上跟梁小兰喝茶的那个人。   “可能,人家是纯粹的‘搞破鞋’吧。”虽说此时此地身处险境,但石三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在石三眼里,廖若远毕竟还是孩子,只比石枫大了一轮不到,推理得虽说有理有据的,但毕竟还只是臆测,“回去告诉廖少爷,凶手是王四照,这个人已经让咱们铲平了……”   “对了!我想到一个问题!”艾尔逊又说话了。   “啥?”孟老鬼对艾尔逊的见解是有经验的,“艾老弟,咱这次可没带炸药来啊。”   “不不,不是爆破……”艾尔逊也没听出来孟老鬼在开玩笑,“秦教授刚才说,那个图,是汉朝的?”   “对呀,怎么了?”孟老鬼眼皮也没抬。   “而刚才石碑上记录的,这个洞是秦朝修的?”   “嗯,没错。然后呢……”   “秦朝和汉朝,哪个早?”艾尔逊一本正经问道。   这句话一出,别说是石三孟老鬼,就连秦戈都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秦朝早,汉朝在秦朝之后……”秦弋擦了一把汗,心说怎么说也是孙家的保镖啊,怎么文化水平这么潮?   “这就不对了……”艾尔逊道,“按理说,这个洞好像根秘密,但汉朝人却能画出地图,你们不觉得怪么?”   “这……”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就连秦戈也恍然大悟,没想到这艾尔逊虽说历史知识差点,但毕竟是侦察员出身,逻辑思维可真不是盖的,“是啊!咱们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么说……汉朝就有人下来过?”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孟老鬼心里也是一动。   “很有可能!”说到这,秦戈也开始兴奋了,“那张图很有可能是有人下来后画的!因为图上并没标出那个水下祭坛,很有可能是画图的人没找到!”   “这么说……这个大洞里应该还有出口?”石三心里也是一阵兴奋,兴许不用和那一个连的铁索尸恶斗就能出去呢。   “都别高兴太早了!”孟老鬼心动归心动,但理智还是有的,就算汉朝真的有人下来过,但一来年代久远,那洞还在不在尚且不知,二来就算洞还在,肯定也是挖在了某个犄角旮旯,这么大的岩洞,要去哪里找一个盗洞?再者,就算洞能找到,万一也是像下来时的盗洞一样挖在十几二十米高的房顶,又怎么上去呢?   “秦爷,你张口古图闭口古图,那古图你还记得多少?”想到这,孟老鬼开始问秦戈古图的事,反正在自己印象里,那张古图画的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心烦,哪还有心思去记? 第315章 诗文   “大概还记得一些!”听孟老鬼这么问,秦戈倒显得信心十足,这张图自己没事就研究,虽说没研究出什么门道吧,但细节却记得差不多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面的岩壁上应该有一个通道!按地图上的比例,大概有五十米左右,之后很可能有楼梯或斜坡一类的东西。再上去是一间大厅,古图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所以,汉朝下来的人很可能是从那里下来的!”   “那么简单?”孟老鬼似乎有点不信,三步两步蹿到了岩壁下面,发现确实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洞,高度比两侧的“砖窑门洞”要宽出许多,更要高一些,地上的“铁竹路”到门洞门口便没有了,似乎进入门洞后便应该是安全了。   “没错!应该是这里!”秦戈跟着孟老鬼也进了门洞,“从这里一直往前……”还没等把这句话说完,秦戈便僵在了当场。   “从这往前?”孟老鬼用手电照着门洞的正前方,嬉皮笑脸的回头看了一眼秦戈。   “我想……通道可能在那下面!”秦戈的语气仿佛有些激动,顺着手电光往前望去,门洞内部大概呈一个倒喇叭口形,越往里空间越大。距离门洞二十米左方的地方有一面石壁,在石壁下面仿佛有一个正方形的石台,高度一米不到,边长大概有两米左右,此外便没有别的通道了。   “小心点……没准有机关……”孟老鬼小心翼翼地开始往里走,每走一步都要摸摸墙跺跺脚,以免有暗符或陷阱一类的东西,“这里好像有一些东西……”由于越走越宽,秦戈则走在了通道的另一侧,也学着孟老鬼的样子不停的跺脚摸墙,开始还没什么,但往前摸了几米以后忽然感觉墙上有一片细纹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凭借以往的经验,应该是壁画或刻文。   “还有心思研究那个呐?”孟老鬼瞥了一眼秦戈,继续往前走,而秦戈则停在原地,开始用手抹去墙上的浮土。   “奇怪……”边用手抹浮土,秦戈边皱眉。   这时石三也跟上来了,“秦先生,怎么了?”   “这些土,是故意弄上去的!而且时间不是很长!”秦弋说道,“这里的岩壁并没有刻任何壁画或文献,唯独这里有,刻得很浅,好像很仓促,而且上面还抹了一层土,颜色和岩壁很像,如果不是我碰巧摸到了,很难被发现!”   “这不是土!”石三也用手抹了一把墙,之后把手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味道像礞石粉,但颜色要深一些,好像还混合了别的东西。   “能用这东西的人,可能就是踩着钉子进来的人!”   “哦?”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也凑过来了,此时墙上的礞石粉已轻被擦得差不多了,几排歪歪扭扭的汉字露了出来,不出所料,这些文字并不是古文字,而是现代的繁体字,每个字大概都有小孩巴掌大小,看力道应该是用宝刃直接刻在岩壁上的,就好像孟老鬼当年在埃及倒金宇塔墓道里刻字那样:   磔池有险阻人去   亦非神迹招稀奇   肉身方留三寸气   初见月晓便魂移   碧玉待到赤血洗   青岩水涧有红泥   掘墓三尺本无意   升天有道自然离   把诗全念完了,几人的脑袋上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层冷汗,看字面上的意思,前四句还算比较容易理解,大概意思是:磔池有危险,人进来就出不去了,诗作者是因为好奇才来的,而进来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反而身受重伤,自知已经活不过当晚了。而此诗后四句的意思却显得神秘莫测,让人摸不到头脑,“碧玉待到赤血洗,青岩水涧有红泥”这两句,好像牵扯到了作者本人的一些隐私问题,似乎其有什么冤屈或深仇要报,而自己却被困在这,多少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但后两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仿佛又与上一句有些矛盾,好像这位作者临死前发现了洞里的什么大秘密,似乎与“升天”有关,所以死得还挺心安理得的。   “莫非……咱们真得跟这位老哥一样,在这升天?”孟老鬼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此时真是恨自己,现在大家伙被困在这,跟自己不无关系,倘若当初下来时听石三的,回去从长计议,可能便不会有此刻这一幕了。   而石三想的却是儿子石枫,倘若自己太久没上去,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肯定下来找自己,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不信真的出不去,”秦戈倒挺镇静,毕竟到现在为止,这个洞似乎要比后晋的藏宝洞安全得多,“按古图上标的,这里的路线并不是很复杂!汉代       的画图者不但全身而退了,而且还把这里的详细结构摸了个遍!”说罢,秦戈也顾不上摸墙跺脚了,大步流星走到了石台边上,“看,这里应该能下去!”   虽说墙上的诗写得挺悲壮的,但秦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众人多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听秦戈这么一说,便一窝蜂般涌到了石台边上。   石台是由四块方形条石围拢而成的,中间有一个黑洞洞的正方形通道,别看石台的边长少说有两米长,但中间这个通道却并不宽敞,至多也就一米见方,通道内有台阶,但陡得很,用手电往下一照,波光粼粼,仿佛有水。在石台的上方有一个已经被堵上的水眼,水眼并不大,看角度,在被堵上之前水流应该是流向通道内部的。水眼上方,则刻着两个小篆体的字:天门。   “天门?”孟老鬼盯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刚才那首诗里写道:升天有道自然离……他所指的升天,跟这‘天门’有什么关系?”   “管他呢。”石三抽出剑来就要下通道。   “慢!”孟老鬼一把拉住石三。   “刚才那光屁股的,还有那个披铁链子的玩意儿,如果没拐弯的话,应该也是从这下去的。”说到这,孟老鬼从秦戈腰里把手枪抽了出来。   “我先下!”   石三也听说过“赤硝夹心弹”的威力,所以孟老鬼要打头阵,自己也没阻拦,拿着剑跟在孟老鬼后面下了洞。   洞内的水可不像那个祭坛那样刚过脚面,刚下了没几米,水便没到了腰,不过好在水仿佛只有齐腰深,通道下面也比入口宽敞不少,宽度大概有两米还多,走起来并不费力。   “看来,外面那些地洞边上的水道,和这个天门是通着的,上面的水眼就是给这些地洞补水的水源!”下洞后,石三发现洞壁两侧的水面上方有一个个的黑窟窿,约莫有老鼠洞大小,用手电照进去深不见底。   “古代人真他娘的有能耐,师傅你说这些窟窿是怎么掏过去的?”   “你还没见过更邪乎的呢。”孟老鬼道,“人家埃及人在沙漠地下挖了条河出来,你说那是咋挖的?”   “石先生,我想请教你个问题。”秦弋一直心事重重的跟在石三身后,此刻忽然开口,“我研究过道教历史,道教讲究升天,也就是成仙,你觉得,人真的能成仙么?”   “秦先生,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神仙。”石三回头笑了笑。   “为什么?”秦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西洋的牧师神父都坚信上帝的存在,而石三,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得不让深受西洋文化熏陶的秦戈感到意外。   “在城市里杀了人,会有警察去抓,在这里杀人,谁抓?”石三道。   “没人抓啊!”秦戈道。   “这就是宗教的作用了!”石三一笑,“基督教教导人们要有爱心,死后便能上天堂,否则就下地狱。佛教教导人们多行善举,死后便能到达西方极乐世界,或是来世能得到善报。道教也是一样,任何宗教都是与人向善的,他教导人们不论何时何地,即使在这种荒山野岭,也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其实所谓的神仙,就在每个人自己的心里!”   “石先生,看来你不但是一位道门中人,更是一位哲学家!”听石三说完,秦弋不禁点了点头,“但关于道士升天的传说有很多啊,历史中不乏真实人物!”   “秦先生,其实道教所谓的“升天”,指的是思想的境界,就如同佛教的成佛一样。”石三说道,“前人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并非是什么法器至宝,而是思想!释迦牟尼之所以被后人顶礼膜拜,就是因为他的思想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信徒。道教也一样,道门始祖、太清太上老君其实就是战国时期的老子李耳!他本人并非道士,也并没发明过什么道术,后世这些道术,皆为历代能人的经验与智慧所致!而指引着这些道术造福黎民的,却是老君的思想!”   “石先生,照你这么说,诗里的所谓‘升天’,并不是真实的?”   “这个我说不好,秦先生,仙与妖,仅有一线之隔,本事都很大,关键在于他用这些本事干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诗里说到的所谓升仙,石三也是将信将疑,谁知道这个洞里藏着什么秘密?   “秦先生,有的人求神,是虔诚的信念,但有的人不懂宗教,却也虔诚下拜,全是因为私心,希望有人保佑自己,甚至说连黑社会抢银行之前也会求拜神灵,秦先生,你觉得,神仙会保佑抢银行的人么?就算做坏事成功了,真的是神仙在保佑?” 第316章 链甲尸   “石先生,你是说,写诗的人,有可能会成妖?”听完这些话,秦戈心里不由一颤。   听石三这么一说,不光是秦戈,就连孟老鬼心里也是打鼓,“三儿啊!我说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我看那行子没准是看着古代什么不着边的记载,走火入魔了!真想成仙,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啊!他既然懂得铁竹阵,想必也知道这点!”   正说着,前方不远的水面忽然哗啦一响,就好像一块大石头落水一样,吓得孟老鬼立即举起了手枪,没几秒钟,一道道水波便传到了众人停步的地方。   “什,什么人!?”孟老鬼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了,这通道里全水,万一有点什么东西,就算是巨阙剑,威力也得打折啊。   掉下东西的地方大概在二十米开外,由于距离较远以及水面反光且事发突然,所以谁也没看清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动静不小,石三甚至开始把头潜到水下观察,害怕有东西会潜水过来。就在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又发生了,只听哗啦一声,掉下来的东西似乎又蹿出了水面,速度之快,就好像海豚蹿出水面一样,只不过没再掉下来而已。   “他娘的,这是啥习性?”孟老鬼用胳膊蹭了蹭眼睛,仔细用手电照了照,只见白漆漆的手电光在起伏不平的水面上闪来闪去,整个通道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刚才那玩意掉下来的水声,从头到尾就没有别的动静。”孟老鬼用眼斜了一下秦戈,“秦爷,这条通道上去后的地形,你知道多少?”   “应该还是通道,”秦戈道,“这条水下通道也就只有二十多米,但按古图上的比例,从岩壁到地图的起始点,至少要经过五十米甚至更长的通道,也就是说,咱们从这上去后,应该还有三十米的通道要走!”   “那五十米的通道外呢?”孟老鬼并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应该是个大厅吧。”秦戈拼命回忆,“但图上有一些细细的条纹,不知道是什么。”   此刻秦戈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次竟然歪打正着下到图上画的地宫里,就把古图复印一份带着了。   “下面没有东西!”就在这时候,石三哗啦一下把脑袋探出了水面。   “这水有点问题!”   “废话,人家早走了!”孟老鬼道,“水有什么问题?”   “走了?”石三一愣,抹了把脸,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么说不是冲咱们来的?”   “可能是,意外掉下来的?”艾尔逊道,“当年老山前线,越南鬼子最爱挖陷阱了。”   “不可能啊。”听艾尔逊这么一说,石三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失足掉下陷阱这种事发生在人身上还情有可原,怨孽的反应能力比昆虫还厉害,是不可能掉下来的,而此时此地,除了在场的四个人以外,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呢?“师傅,咱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   “是死是活天注定!”孟老鬼心一横,又举起了枪,“对了,这水到底有什么问题?”   “颜色不大对!”石三道,“我也说不好,这里的水比外边清得多,但水底下稀稀拉拉的好像有东西,有点发红,已经被咱们搅浑了,但我能肯定绝不是土!”   “那能是什么东西?”孟老鬼扑通一下也潜下了水面。   手电光下,孟老鬼发现这个通道里的水确实很清澈,水下好像确实有一层东西,从颜色上看有点像赤硝。   “他娘的,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走!”孟老鬼站起身,莫名的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举起枪哗啦哗啦的朝前走去。   “怎么了?”石三虽说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举起剑跟了上去。   就在几个人距离“那东西”落水处十来米的时候,只听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铁链子响,听得孟老鬼满脑袋的头发丝都竖起来了。   “快,快跑。”孟老鬼这句话刚出口,身后紧接着又传来扑通一声,水声更大了。   “他娘的,两个。”孟老鬼转身,身体贴在了通道壁上,用手电一照,只见身后两个黑铁塔般的影子正在快速向前移动,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与水声混在一起,光听着就够人喝一壶的。   “吃我一炮!”孟老鬼举起枪,瞄着这黑爷爷的“殂里穴”砰砰就是两枪,此刻队伍最后的艾尔逊也拔出了枪,边跑边向身后开枪,不打       还好点,这一打,孟老鬼反而有点绝望,本来自己还对这“赤硝夹心弹”心存侥幸的,但没想到不论是自己手里这把十毫米口径的“迫击炮”,还是艾尔逊手里的765毫米“勃朗宁140式”手枪,打在这“黑爷爷”的身上一律是火花四射,仿佛根本就打不进去,而这两位黑爷爷挨了几枪之后前进速度不但没减,反而加快了。   “三儿!枪打不动!快抄家伙!”情急之下,孟老鬼扑通一下把手枪扔进了水里,一把拽出了七星剑侧身横在了水面上。   在孟老鬼开枪的同时,石三第一个来到了刚才掉“东西”下来的地方,发现这里并非是通道的尽头,向前看,黑漆漆的通道仍旧不见尽头,而向上看,则有一个黑漆漆的方形“天井”,大小和下来时的“天门”相仿,究竟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虽说没有楼梯,但却悬有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绳子,材质看上去与秦戈所用的尼龙登山绳差不多,看来先前来这里的人应该是从这里上去的。   “秦先生!你们先从这里上去!”听见孟老鬼大喊后,石三一闪身来到了艾尔逊的身后,只见两个黑影子距离孟老鬼最多也就十米远。   “这里!?”秦戈瞪着眼看了看前方仍然不见尽头的通道,又抬头看了看上面黑漆漆的洞口,一时间也慌了。   “可是前面还有通道!”其实看到洞口悬下来的绳子,秦戈也能猜到上一批人是从这里上去的,在综合“天门”外墙上的“诗”分析,很可能那批人从这里上去后就“升天”了,莫非这次要明知故犯步那位“诗人”的后尘去“升天”?   “快!!”石三抽出巨阙跟孟老鬼站成了一排,此时黑爷爷已经冲到跟前了。   “秦先生快上去!”石三也没工夫和秦戈解释了,挥手锵的一剑便砍在了这黑爷爷身上,也不知道这东西身上的链甲到底有多厚,只听当啷一声,差点把石三虎口震裂了,巨阙剑纵然是宝器,但面对着东西浑身上下的铁链甲似乎作用也不大。   “别砍!扎!!”比起石三,孟老鬼似乎心眼多一点。   横着砍受力点太大,再锋利的宝刃也很难发挥效力,但用剑尖扎下去可就不一样了。只见孟老鬼双手紧握剑柄,照着这链甲尸的胸口分心便刺,七星剑毕竟是七星剑,只听锵的一声,多半个剑身一下子便刺进了链甲尸的胸口,这一下还真管用,被刺穿的链甲尸顿时就站住不动了。   双手握着剑柄,孟老鬼也是一愣,心说这东西看上去来势汹汹的,怎么就这点本事?就在孟老鬼一愣这工夫,被刺的链甲尸忽然举起一只“手”横着一划拉,一只大铁胳膊直奔孟老鬼脑袋,这一下要是挨上,恐怕脑袋不飞也得落个颈椎骨折高位截瘫什么的。   “我的娘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孟老鬼舌头跟都凉了,剑也顾不得往回抽了,拼命往下一蹲,感觉一股恶风贴着头皮扫了过去。   “坏了,剑!”孟老鬼心里暗道倒霉,两脚一蹬地,身子哗啦一下仰着向后划了两米多远。   看见这一幕,秦戈也顾不得什么升天不升天了,站在艾尔逊肩膀上抓住绳子就爬上了天井,而这绳子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马大哈放下来的,长度竟然刚好与通道的洞顶持平,倘若正常人站在通道里,根本就够不到绳子。   “秦先生!快!把那根绳子再放点下来!”艾尔逊也有点慌,看着石三和孟老鬼在前线血拼,自己举着枪晃晃悠悠的也不敢打,跳了两下想够绳子吧,手太湿,就算能勉强抓到一点也会滑脱。   在上面的秦戈也懵了,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原来自己身处一个大厅里,绳子另一端一直延续到黑暗深处,不知道固定到了哪里。   “等一下!我来放绳子!”秦戈抽出匕首手忙脚乱的想把绳子割断,但没想到这种专业登山绳岂是他的匕首能割断的。   “你们怎么还不上去!?”石三用剑扛在铁锁尸胸口上,身体贴在墙上已经无路可退了,而此时此刻,更让石三尿裤子的一幕发生了,从这东西身上铁锁链的缝隙里,竟然伸出了一丝丝的触须,咝咝啦啦的好像蛇的信子一样,借着艾尔逊的手电光,粗略一数得有十几条。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石三手里的剑虽说扛着铁锁尸的身子,但另一边的刃也对着自己的脖子,只要稍微动一动,自己的脑袋可能就搬家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铁锁尸一点点地接近自己。 第317章 救援   此时此刻孟老鬼这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仗着自己个头小身体灵活,孟老鬼一直想把插在这链甲尸身上的七星剑抽回来,但这链甲尸被七星剑刺了以后好像也有些不舒服,两只手在胸前划拉起来没完,孟老鬼绕了好几个回合也没机会下手,看石三被这东西逼入了墙角,本想上去帮忙的,可是刚一凑前,忽然感觉两腿被铁链子缠了个结结实实。   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扑噜一下被拉倒在水里。   “他娘的!”孟老鬼挣扎着刚站起来,忽然感觉眼前黑乎乎一座铁塔,自己离链甲尸竟然连一尺都不到。   “把剑给我!”孟老鬼一看有机会,赶忙伸手去拔插在其胸口的巨阙剑,然而自己手刚握住剑柄,只见铁锁尸忽然横起两只“手”嘭的一下抱住孟老鬼,只听扑哧一下,插在链甲尸胸前的七星剑在孟老鬼身体的作用下齐根送入了链甲尸身体。   “啊...”露在链甲尸外面的剑柄差点把孟老鬼硌死。   “艾,艾老弟,你站着等死呐,过,过来帮忙啊。”扑通一下,孟老鬼被链甲尸抱着贴到了墙面上,和石三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一堆小触角徐徐的靠近自己。   “这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挣扎中,孟老鬼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埃及被人胄抱着的一幕。   与此同时,天井之上。   正用匕首割着绳子,秦戈忽然听见孟老鬼的喊声,看了看手里的登山绳,才割开了一半不到。   “枪,我的枪。”情急之下,泰戈开始手忙脚乱的摸枪,这一摸才想起来,自己的枪一直在孟老鬼手里。   “阿逊!快把枪扔给我!!”秦戈回到天井边上,然而此刻艾尔逊却并不在天井下,洞内只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和闪得乱七八糟的手电光。   “石先生!孟先生!阿逊!”由于天井比较“厚”,秦戈根本没办法看到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尔逊确实也很想帮忙,而看着眼前这一幕,还真不知道这忙该从何帮起。   “孟先生,我,我应该怎么做?”站在链甲尸旁边,艾尔逊想用手扳开链甲尸搂着孟老鬼的胳膊,可是根本就扳不动。   “你想办法,让它松开。”看着触须距离自己也就还一寸多远,能用的招孟老鬼都用上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能用的招也无外乎咬咬舌头喷点血,但却一点用都没有,这些从锁链缝隙里探出来的触须根本就不怕“真阳涎”,不过好在身子底下有七星剑的剑柄撑着,而这些触须的长度好像也有限,所以这链甲尸把头往前探了好几下,触须还是没碰到孟老鬼,不过孟老鬼这罪也有得受,底下的剑柄都快挤进腹腔了。   情急之下,艾尔逊拔出枪对准链甲尸的脑袋,把枪口瞄准了锁链的缝隙砰砰就是两枪,虽说枪里的子弹是夹有赤硝的开花弹,但此刻却仿佛没有任何效果。没办法,艾尔逊往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想用身体撞击链甲尸,但因为有齐腰深的积水,根本就没法助跑,撞这一下更是没什么效果。   相比孟老鬼,石三这边可就没那么乐观了,链甲尸的力量比自己大得多,剑刃横着迟早得把自己脖子抹了,没办法,石三手腕子一拧,胳膊一抬,干脆把剑九十度顺了过来,剑身直接贴在了链甲尸脸上,一来能挡一下这些触须,二来不至于伤到自己。   巨阙剑的剑身本就很宽,石三这一挡,确实挡住了一些触须,但没想到脸这边的危机虽然解决了,但这链甲尸的身上又生出许多触须,咝咝啦啦的直奔石三的胸口。   “艾先生,帮我!”石三也顾不得面子了,开始声嘶力竭的向艾尔逊求救。   艾尔逊这边正不知道怎么帮孟老鬼呢,听见石三这一声喊差点哭出来,没办法,抽出随身的军用匕首贴着湿漉漉的锁链刷的一下就是一“刮”,就像刮土豆皮一样。   要说这一刮还真管用,七八条触须瞬间被这一刀刮落水中,石三顿觉得两膀一松,两只本已离地的脚瞬时落了地,只见面前这个黑爷爷噌的一下便把脸转向了艾尔逊。   “哈哈!我知道他们的弱点了!”艾尔逊举着匕首一脸的兴高采烈,但这种高兴仅仅持续了两秒钟就被打消了,这位黑爷爷呼啦一下扑向艾尔逊。   “石...”艾尔逊还没等喊出石三的名字,便已经被铁链子缠住了脖子,嘭的一下被举到了半空。   刚想去帮孟老鬼,石三忽然发现艾尔逊被盯上了,孟老鬼这边多少有个剑柄撑着,但艾尔逊这边什么都没有。   “哎...!”石三无奈,抄起巨阙剑也想学着艾尔逊那样来个“刮土豆”,但这巨阙剑是大武器,重量和灵活性跟匕首可是没得比,而且这链甲尸好像吃过一次亏后有经验了,石三刚把巨阙往其前胸一贴,那些触须嗖的一下又都缩回去了,而艾尔逊的表情却越发痛苦,这可好,光是触须的话,没准舔两下也就算了,但经巨阙剑这么一贴,这黑爷爷倒好像想直接把艾尔逊勒死。   就在这时候,来的方向忽然又传来扑通一声水响,吓得石三赶忙用手电照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在水里正哗啦哗啦的朝这边疾行。   “完。”石三暗道完蛋。   可就在这时候,只听“天门”处水面哗哗两声,好像又下来了人,让石三顿感意外的是,来者竟然还拿着手电。   “爸!?”听见这一声喊,石三真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是可有救兵了,生气是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你孙亭是死的啊,明知有危险怎么能让孩子下来?   “快过来帮忙!!”石三挥起巨阙剑锵地一下就砍在了链甲尸的脖子上,也不知道是力道过猛还是巨阙本身的煞气效应,这一下竟然把这位黑爷爷砍得一栽歪。   看着这一下仿佛有点效果,石三准备举剑继续砍,可没想到自己胳膊还没抬起来,一个脑袋忽然从水里冒出了出来,只听哇呀呀一声大吼,抱着孟老鬼的链甲尸忽然高了一头。   “刘……刘大哥……?”石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从水里钻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手刘,而此刻搂着孟老鬼的链甲尸则被大手刘借着水的浮力整个抱了起来。   “快松开!那个不能贴身!”石三汗也下来了,那些链甲尸可是有触须的,虽说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吧,但不能碰可是肯定的。   “哦!”听石三这么一说,大手刘哇呀一吼,哗啦一声直接把链甲尸扔在了身后,不过这一下虽说危险,但却把孟老鬼给救了,没有后面的墙顶着,孟老鬼本能的蜷起了身子,用脚狠命的蹬链甲尸的前胸,不但把剑拔出来了,整个人也挣了出来。   “石先生!快上来!!”这时天井唰地一下甩下一根绳子,好像秦戈已径把绳子割断了。   “秦先生,你千万别下来!我们这还能应付!”石三冲着天井喊道,“孙亭来了!我们这人手够!”   这时,孙亭和石枫连跑带游刚好到了跟前,忽然眼前多了这么一位黑爷爷,把二人吓了个措手不及。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孙亭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石枫也傻了,尤其是这时石三举起剑蹦着砍了链甲尸一剑,顿时火星四射,但这黑爷爷仅仅是晃悠了一下,根本就没顾及石三,而是直扑向大手刘。   “我的妈呀,碰上变形金刚了。”石枫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老爹用的可是巨阙剑,在家没事的时候自己曾试过这把剑,绷紧的八号铁丝,一下就能砍断,刚才那下一般人要是挨上恐怕就两半了,而这一下放在这东西身上仅仅是晃悠了一下,虽说黑灯瞎火的一时间看不清那东西身上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吧,但从稀里哗啦的铁链子声判断,想必是盔甲一类的玩艺,翻开包,石枫开始手忙脚乱的找东西。   还没等大手刘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感觉两只脚忽然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继而扑通一声被拽倒在了水里。   “刘大哥!”石三挥起一剑便砍在了拽大手刘的铁链子上,但铁链子在水里,剑在水里根本砍不上劲。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石枫在这位黑爷爷身后开喊:“爸!大爷!退后!燃烧弹到!”   “燃烧弹?”石三虽说一脑袋问号,不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到底又要弄什么花样,但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连正在用剑橇掐艾尔逊脖子的链甲尸胳膊的孟老鬼也下意识的把身子避到了链甲尸另一边。   “你要干嘛?”就在石三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只见石枫手里忽然喷出了一尺多长的火苗子,呼啦一下,整个链甲尸的身上忽然着起了熊熊烈焰,而链甲尸周围的水面也忽的起火,整个通道都被火光照亮了,吓得石三赶忙用脚狠命的蹬了下池底,把身子弹到了两米多以外。   这时大手刘也从水里站起来了,脑袋刚一出水面发现火光冲天,便吓得又潜了下去,而石枫则跟孙亭冲着火的链甲尸旁边潜了过来,直到石三身边才露出了脑袋。 第318章 石灰粉   “石先生,好了没有?”看见下面忽然出现火光,秦戈也是一阵担心,但好在这时候石三扑腾到了天井正下方。   “石先生!怎么回事!?”秦戈左顾右盼的仿佛有下来的冲动。   “没事!再等一下,别下来!”石三抬头喊了一句,转头一看艾尔逊,心里又是一惊,只见艾尔逊两眼翻白,嘴里的白沫已经嘀嗒到了前胸,双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好像真的不行了,而孟老鬼从旁边又是扳又是撞的,好像根本就没有效果。   “都楞着等雷劈呐!?艾老弟不行了!”孟老鬼冲着石三大吼,干脆一剑从链甲尸的脖子刺了进去,但这位黑爷爷仍然掐着艾尔逊的脖子不撒手。   “阿逊!!”孙亭不顾一切的去扯链甲尸的胳膊。   “别跟它贴着!”石三搂住孙亭的身子将其往回拽,但孙亭就好像疯了一样,抱着这位黑爷爷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正在这时大手刘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了,一伸手拽住了链甲尸的胳膊,只听得一声暴叫,这链甲尸铁闸一样的胳膊竟然被大手刘硬掰开了,孟老鬼虽说也看傻了,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一把把艾尔逊从这位黑爷爷的另一只手里拽了出来。   “快!!上去!”石三一把拽过了石枫。   “让艾叔叔先上吧!”石枫煞有介事的拽出天律。   “为了别人继续活着而不怕死,这才是英雄啊。”   石三都气吐血了,心说这倒霉孩子,怎么偏偏这时候把自己教的大道理想起来了?这时被大手刘掰开胳膊的链甲尸仿佛也急眼了,一扬胳膊“呜”的一声闷叫,一下就把孙亭甩出两三米远,只听噗嗤一下,孙亭被重重的摔在了通道的石壁上,哗啦一下掉到水里顺时失去了知觉,摔晕孙亭后,这黑爷爷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张开双臂扑向了大手刘。   俗话说祸不单行,正巧这时候,被石枫扔了“燃烧弹”的链甲尸身上的火已经渐渐灭了,别看身上着火的时候这黑爷爷一动不动,但等火一灭却立即来了精神,石枫刚想翻包找东西,只感觉双腿唰啦一下好像缠上了什么东西.   “爸,快...”还没等这一句话说完,石枫便被拽倒在了水里。   “枫儿!!”石三正跟孟老鬼七手八脚的把艾尔逊往上托,听见石枫这么一喊,赶忙抽出剑去救,可还没等自己赶到链甲尸跟前,石枫便又被大手刘从水里抱了起来,由于两边力量都很大,所以石枫的身体干脆横在了水面上,缠着腿的铁链也露出水面了.   “给我断!!”一看铁链不在水里,石三第一反应便用剑砍铁链,要说巨阙剑毕竟是巨阙剑,切金断玉可不是吹的,锵的一声火光四射,缠着石枫腿的铁链瞬时被砍断,大手刘和链甲尸同时往后一仰。   “枫儿!快上去!”此时艾尔逊已经挣扎着爬上天井了,石三一剑砍在了链甲尸的脖子上,转头朝着石枫喊。   可当自己把头转过去时,发现大手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链甲尸抱住了,而石枫却还在大手刘怀里。   “走嘞!”大手刘好像丝毫不在乎自己被链甲尸抱住的事,竟然绷着青筋背着链甲尸走了好几步,直到“天井”底下,一铆劲直接把石枫向上扔了出去,也不知道这一下究竟有多大劲,石枫只觉得头一晕,就好像坐电梯一样,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艾尔逊的怀里了。   “这小子不去奥运会参加举重比赛真是可惜了。”其实艾尔逊抱住石枫也完全属于条件反射,以前自己在部队当侦察兵,虽说见过不少奇才异士,但像大手刘这样有着非人力量的,这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刘大哥。”石三心都凉了一半了,扔完石枫后,大手刘又“背”着链甲尸走向了孙亭,看这意思是想把孙亭也扔上去,而此时其背上的链甲尸浑身上下好像又伸出了触须。   “刘大哥!小心你身上的东西,快离开那东西!!”虽说石三有心上去帮忙,可眼下自顾不睱,哪有能力管别人?   此时,已经顺着绳子爬到一半的孟老鬼扑通一声又跳下来了,挥剑冲着大手刘背上的链甲尸就砍。   “大爷,用这个!”只听扑通一声,一个拳头大小的药瓶子被石枫从天井上扔了下来,捡起瓶子,孟老鬼也懒得问这是什么东西了,拧开瓶盖哗啦一下,一瓶子白色粉末被扬在了链甲尸身上,说也奇怪,只见这链甲尸被扬过以后浑身上下瞬时冒起了白烟,立即松开了大手刘,呜鸣着扑向孟老鬼。   “你个小兔崽子,想害死我啊。”孟老鬼见势不妙,想抓绳子上去肯定来不及了。   “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东西?”孟老鬼都快烦死了,刀枪不入且什么都不怕,以自己出道这么多年的经验,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骂街归骂街,眼下的情况逃跑可是第一位的,因为通道内的水虽说对于石三是齐腰深的,但对于孟老鬼而言可就到胸口了,走的话还不如游快,孟老鬼干脆扎一个猛子开始潜泳,大概潜了七八米后才把脑袋探出水面,而让孟老鬼没想到的是,刚才扑向自己的链甲尸竟然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自己把脑袋露出水面后,才又扑向自己。   “哎?他娘的,潜水他看不见?”孟老鬼也来不及细想了,一个猛子又扎出十来米,等抬起头一看,那东西果然跟刚才一样,站在原地没动。   “三儿!潜到水下这行子看不见!”孟老鬼向着石三狂喊,听孟老鬼这么一喊,石三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猛子也扎了下去,觉着游了有一段距离后,抬头一看差点郁闷死,这链甲尸就在自己身后一米不到,正闷哼着追自己。   “他娘的,怎么这节骨眼上这死老头子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此时,大手刘把昏倒的孙亭抱到天井下边,也想扔上去,但由于孙亭比石枫沉不少,加之人已昏厥,所以扔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这时石三引着链甲尸又回来了。   “刘大哥,别扔了!把绳子给他拴上拽上去吧!”石三回手一剑砍在了链甲尸的胳膊上,要说也怪,这链甲尸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好像也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力量与速度好像大不如前了,石三虽说纳闷,但也懒得细想了。   “枫儿,刚才那东西还有没有?”   “有,等一下。”石枫拼命的翻包。   “不多了,爸你接着!”扑通一声,一个东西顺着天井掉到了水里,摸到瓶子,石三拧开瓶盖转头便扬,和刚才一样,被这白色粉末扬了之后,这具链甲尸浑身冒起了白烟,站在水里一个劲的哆嗦。   趁这机会,石三赶紧潜泳到十几米外,发现链甲尸果然没跟来。   “他娘的,这小子行啊。”水下,石三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挺满意,竟然有办法对付这种前所未见的怪物。   “嘿!我在这呐!来追我呀!”十几米外,石三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游跑了,这链甲尸好像又跟大手刘干起来了。   此时,孟老鬼把链甲尸引出了三四十米后回来了,一看这边这个正跟大手刘对掐呢,赶忙上前一剑刺进了铁锁尸的腋下,让孟老鬼没想到的是,这一剑跟刚才那一剑的效果可是有明显的不同,只见链甲尸被刺后浑身哆嗦,瞬时放开了大手刘,转身又扑向孟老鬼。   “他娘的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么。”孟老鬼无奈,一个猛子又向石三的方向游过去。   等孟老鬼把两个链甲尸引远了又潜回来后,大手刘和石三已经把孙亭送上了天井,此时链甲尸距离众人大概有三十多米远,三人在孙亭之后顺利的爬上天井后,秦戈冒着汗抽回了绳子。   直到此时,秦戈有心思仔细的观察天井上方的空间,只见此处乃是一个少说上千平米的“大厅”,四处有不少方形的石柱子,房顶的高度要比外面的岩洞低许多,大概只有二十米不到,而大厅的两侧则有不少一米多高两米左右长的石台,宽度大概正好能躺下一个人。   “枫儿,你刚才扔下来的那是什么东西?”石三有点忍不住好奇。   “生石灰。”石枫气喘吁吁道。   “生石灰?”石三一愣,怪不得刚才不小心弄到自己手上一点,此刻烧得生疼呢。   “你带生石灰来干嘛?”   “不懂了吧。”石枫一脸的自豪。   “现在都讲究个与世界接轨,茅山都也得接轨啊。”   “接什么轨?”石三被说愣了。   “这是我们化学老师告诉我的!”石枫显得还挺诡异,“我们老师说,生石灰有吸水的特性,常用来制作干燥剂!你不是总说干尸起不了尸,只有湿尸能起么?我用生石灰把他吸成干尸,他还起个屁啊?所以这次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两瓶,你老用的那个什么赤硝,据说还挺贵的,我看也没起过什么作用,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能当替代品的,其实刚才我是借着这次宝贵的机会试验一下。” 第319章 邢台   “嘿,你个小王八蛋。”不光是石三,就连孟老鬼都被说得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在下头被打得屁滚尿流的,这小兔崽子还惦记着做试验呢。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这个所谓“试验”救了大伙一命,虽说生石灰是否能对付起尸尚待验证,但用来对付这铁锁尸倒貌似有点作用,至少能让那东西“失明”,而根据先前“赤硝夹心弹”打进铁锁尸身体里的效果分析,赤硝虽说也有干燥剂的作用,但在对付铁锁尸时效果好像远不如生石灰。   站起身,石三走到了大手刘的跟前,一把握住了大手刘的手,“刘大哥,你又救了我儿子一命!不,是救了我们大家一命!我该怎么谢你?”   对于石三而言,大手刘这样的神力是第一次见,而像他这样勇敢且心地善良纯朴的人,更是第一次见。   “对对!刘叔叔是好人!”石枫也在旁边跟风道,“我们没让他下来,结果他怕我们出事,还是下来了!”   “此等天生神力,可比古人啊!”孟老鬼的雅兴也上来了,站起身走到大手刘跟前一通捧臭脚。   虽说自己也是习武之人,但对于历史上大力士的传说,却大部分都是听说书先生白话的,说楚霸王项羽能举起千斤铜鼎;西府赵王李元霸的两只大锤加在一起有八百斤;怀远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更是能托住千斤重的石闸,等等诸如此类,本来,于此类艺术性的夸张,孟老鬼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此刻可是开了眼了,这大手刘的神力要说他能托起千斤闸可能也不算过分。   “石先生,你来看看这些。”就在石三向大手刘道谢的时候,秦戈独自溜达到了不远处的石台旁边,开始仔细的端详这些石台。   “嗯?什么东西?”石三上来时虽说也看见了这些奇怪的石台,但因为对考古尤其这种不干净的古迹没什么兴趣,也便没注意,这是看见秦戈半蹲在石台边上又是擦又是闻的,心里难免也有些好奇。   “我怀疑,这是张石床。”秦戈伸出手指用力在石台上碾了一下,之后又开始用鼻子闻手指,“而且,好像是某种刑具。”   “刑具?”石三来到石台边上,发现这些石台的确有点奇怪:整个石台呈正梯形,左窄右宽,石台的两头各有凹陷,左边窄的一端只有一个凹陷,但比较大;右边宽的一端虽说有两个凹陷,但都比较小,石台的两侧下方则有数个镶入石头中的金属扣环,从石台的长短看,如果一个成年人头朝左躺上石台,那么石台左侧的较大的凹陷正好放头,右侧的两个小一些的凹陷可以用来放脚,人如果需要捆在石台上的话,两侧的金属扣环则可以用来固定绳子。   “看来,确实像是捆人用的。”石三来到石台右侧伸手比了比两个凹陷之间的距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来,石台右侧两端的凹陷之间至少有一米五的距离,也就是说人如果真的把脚放在这两个凹陷中的话,必须劈着腿,而且幅度还不小。   “这个...”石三脑袋里一通胡思乱想,“秦先生,你说这个东西,是不是受那个刑的?”   “哪个刑?”秦戈也来到石三的位置,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个凹陷之间的距离,“石先生,你是指宫刑!?”   “哎?我觉得,”石三劈了劈腿,“秦先生,我觉得这个台子很可能是捆人用的,如果真是这个姿势躺在上边,还要全身都抽得结结实实的,不是割那玩意的话,还能有什么目的?”   “不大可能。”秦戈沉思了片刻,开始仔细检查石台的各个细节,“此处距离咸阳千里之遥,怎么可能把净身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搬到这里来做?”   “石先生,你看这里。”说着半截话,秦戈好像又从这张石台上发现了秘密,手电光下,只见石床中心靠下的位置被秦戈抠开了一个小窟窿,啤酒瓶盖大小。刚才好像被泥渍封上了,所以直到此刻才被发现。   “这...”石三不禁一愣,下意识的蹲下身子将视线低到与石台平行的高度。   “不出所料。”石三微微点了点头。原来,这个石台实际上呈“漏斗”状,四外高中间微低,而秦戈发现的那个小窟窿,恰好就处在整个“漏斗”的最低点,如果真的在这个台子上施酷刑的话,那么受刑者的血便会顺着漏斗四周流进这个小窟窿里。   “看来这是排血用的。”石三浑身上下不由得一阵不自在,就什么罪过哪怕是敌人,直接砍头不就完了么,干嘛要研究出如此莫名其妙而且残酷异常的办法呢?   “先阉后杀?秦先生,古代有没有这种讲究?”   “我觉得,这应该是祭祀仪式的一部分。”此刻的秦戈显得一本正经,不时把小窟窿里干干巴巴的东西放在鼻子前闻来闻去,把石三看得直嘬牙花子。   “秦先生,我研究过自西周开始大部分玄学教派的祭祀仪式,没听说需要切那东西的。”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石三仍然认为这种石台子是施宫刑用的。   “石先生,我觉得远不止那么简单,”秦先开始蹲下身子在石台子底下找了起来,“我懂中医,西医也研究过,男性生殖器部位虽说血管密集,但却没有主要的静动脉,切掉那里所流的血是没有必要弄一个专门的‘下水道’的!而且我觉得,如果他们不惜这种工程量来造这种漏斗形的石台,很可能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收集血液!”   “收集血液?”石三一愣,茅山术中虽说有不少地方需要血,但大部分都是动物的血,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施法者才用自已的血,而且很少,咬破舌尖那点血大部分情况下也已经够用了,需要大量血液的阵法只有逆改阴阳的“青龙赤血阵”,但此种阵法是宋朝才发明的,可比秦朝要晚了一千多年呢。   “爸!我想撒尿!”这时不远处,石枫忽然说了一句。   “离那个窟窿远点就行,”石三心烦意乱道,“懒驴上磨。”   说真的,此刻天井下面那两位黑爷爷应该正处在“失明状态”,好像只能通过阳气来寻找猎物,所以潜入水下其便会找不到,而小便本就属于“漏阳”的范畴,况且石枫还是童子之身,小便阳气更重,这哗哗的要是从天井喷下去,岂不是会把那东西引上来?   “知道。”石枫站起身,走到距离天井四五米以外的地方脱下裤子便尿了起来。   “在这里!”这时,秦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石三听闻也赶忙蹲下了身子,只见石台最下方有一个半圆形的小石洞,跟乒乓球差不多大小,而石洞外的地面则有一道很浅很浅的凹道一直通向上来时的“天井”,因为凹道太浅,深度还不到一厘米,所以刚才一直被众人当成了地面上的花纹而未加注意。   “我明白了!”看着石台下面的凹道,秦戈恍然大悟,脸上多少显得有些兴奋,“古图上的大厅就在这里!那些细细的条纹很可能就是指这些凹道!画图的古人来过这里!很可能他下去时通道里的水位比现在高,他是潜水过去的,所以搞错了比例,让古图上的通道看上去至少五十米长!从这里往前,也许就能找到他进来的地方!”   “这难道,”石三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忙站起身来,到周围的几个石台子边上看了一圈,发现每个石台子都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凹道,一律通向上来时的“天井”。   “我明白了!”石三缓缓说道,“这就是阵法,很可能和青龙赤血阵差不多。”   “青龙赤血阵,是不是那种让水流翻腾的阵法?”孟老鬼在埃及那个倒金字塔里布青龙赤血阵时,秦戈虽说被人胄按在代得夫拉的棺材上什么都没看见,但这种阵法可是听艾尔逊跟自己形容过,据说场面挺壮观的,但布阵得割脉,跟自杀差不多。   “没错,”石三径直走到了天井边上,正想低头仔细看看这些浅凹道,忽然发现一片水正缓缓的流向天井,“怎么回事!?”石三猛然抬头,发现石枫正站在一边拉裤链。   “让你离远点!!”眼看着这些尿就要流到天井边上了,无奈,石三脱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扑的一下便铺在了尿上。   “怎么了?”孟老鬼一直在给孙亭推背揉穴位,并未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师傅,这个屋子应该是取血用的。”石三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石台。   “人躺在上面,割断动脉,然后血从台子上流下来,通过这些凹道流到下面。”石三蹲下身子指了指通到天井边沿的那些凹道,“现在看来,整个屋子好像也是个漏斗,地面好像是有坡度的,只不过咱们感觉不出来。” 第320章 暗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孟老鬼被石三说糊涂了,“想流血直接在这放不就完了么,干嘛还修这些东西脱了裤子放屁?”   “石台子很怪,我怀疑是割那玩艺用的,”石三用手指了指裤裆。“好像得劈着叉躺在上头。”   “阿逊,”正在这时候孙亭醒过来了,晃晃悠悠的要站起来。   “慢点。”艾尔逊上前一把扶住了孙亭,“我没事。”   见孙亭醒了,秦戈也回到了天井旁边,参照了一下下面通道的方向后,带着众人开始往古图上所标注的“入口”方向走。在行进过程中,石三粗略数了数大厅两边可见的石台,少说也有一百个,“古代人啊,”石三边走边感叹,幸亏自己没生在那个野蛮的年代,吃不饱穿不暖暂且不说,随时还有被阉的危险。   就在石三边走边琢磨的时候,忽然觉得侧面不远处仿佛有人影一闪,“又来了。”   石三一把拔出巨阙剑,孟老鬼也听见旁边好像有点动静,但架势没石三那么夸张,只不过把手放在剑柄上而已,按刚才的经验,如果是链甲尸的话,不论其做什么动作,都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而此刻孟老鬼听见的声音仅是“噌噌”几下,充其量像个耗子。   打开手电,石三单手持剑向刚才闪人影的地方走过去,“怪了,明明是在这里。”   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三十几米的半径内除了石床就是石柱子,根本没什么人影,而刚才的链甲尸虽然力气大,但行动好像还没敏捷到转瞬即逝的地步。   “大家小心点。”石三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就在这时候,忽然感觉脑袋上一股恶风。   “果然有东西!”石三急忙一个前滚翻,只听后面哗啦一响,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吓得石三心里一激灵。   “完了,果然是那东西。”   站起身,石三刚想大声通知大家逃跑,忽然看见大手刘迎面扑了上来,还没等自己上前阻拦,便从身边蹿了过去,动作之敏捷真是有点半人半神了。   “刘大哥!回来!那东西碰不得!”石三转身大喊,不转身不要紧,一转过身,石三差点喷出来。   这时候,孟老鬼也赶到了,一看眼前的情景也傻了。   睁大了眼,孟老鬼也懵了,只见这从天而降落在石三身后的并不是先前打过架的链甲尸,从身上花花绿绿的花纹看来,倒挺像是大手刘嘴里的“字尸”,只不过此刻,身上绕着好几圈铁链子,且铁链子的另一端通向不远处的一个暗门,若不是这个“字尸”忽然弄出点动静,众人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这个暗门。   “师傅,看来,这两种玩意儿打起来了。”石三也有点不敢相信,“鬼打鬼”这种事出道以来可是第一次听说,“咱们,帮哪边?”   此时,大手刘正在前边抡起拳头狠砸“字尸”,而因为身体被铁链子捆着,一没法还手二不能逃跑,面对大手刘的拳头,字尸只能硬着头皮撑着,每挨一拳头,这字尸便嚎一嗓子,声音听起来与其说像鬼,倒不如说和人更接近。   “哪头都别帮,刘老弟,别打了,按住他别让他跑了。”孟老鬼冲着石三指了指铁链子的另一端也就是不远处石床的暗门,之后抽出七星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石三虽说有点心虚,但还是抽出巨阙剑跟了上去,毕竟这链甲尸的动作比一般怨孽要迟缓很多,真要是碰上了,此处又没有水,凭几个人的身手与手里切金断玉的家伙,逃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暗门大概有一米八高,但非常的窄,至多四十厘米宽,正常人想进去必须侧身往里蹭。暗门门口大概方圆一百平米内都是碎石渣子,“门框”两侧全是参差不齐的碎边,明显是修建时被堵住,而后又被人炸开的。暗门内是个通道,和当初巴山藏宝洞的密室差不多,看通道两边墙壁上的痕迹,应该是从岩石上硬凿出来的,通道往里大概五六米的地方仿佛拐了一道九十度的弯。捆着“字尸”的铁链子就是从这个直角弯里面延伸出来的。   此时,铁链子另一端被捆着的“字尸”已经被大手刘和艾尔逊按了个结结实实,在艾尔逊看来,这东西力气虽说也不小,但比起当年埃及的“人胄”可俨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在艾尔逊的印象中,眼前这位大手刘虽说力气大能揍鬼,但很可能仅限于揍这个身上刻字的“鬼”,如果真是换成了埃及那东西,这大手刘百分之百的不是对手。   打着手电往暗门里观察了一阵发现没什么动静后,孟老鬼伸手拽了拽“字尸”的铁链子,绷得好像不是很紧。   “三儿,你看这个洞这么窄,那玩意浑身铁链子又那么肥,是不是给卡里边了?”   “那他怎么进去的?”石三也纳闷,“莫非里边比外边更窄?师傅,你看这明显被炸过,是不是跟巴山的藏宝洞一样,也是个密室啊?”   “嗯!言之有理!!”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恍然大悟,瞬时间两眼放光,举着手电就要进暗门。   “师傅,你先别激动!”石三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一时太投入了,竟然忘了孟老鬼要宝贝不要命的习性,此时用巴山藏宝洞那个专门藏“干货”的密室举例,这不是诱导人家老同志犯错误吗。   “干啥?”孟老鬼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暗门了。   “万一有个披铁链子的,怎么办?”石三用手比划了一下暗门的宽度,言外之意:外边一马平川的跑起来还算痛快,这么个小胡同,跑没法跑砍没法砍的,不是必死无疑么?   “嗯,也是。”孟老鬼的身子退出了暗门,石三一看反倒有些意外,本来还有一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下宝贝有的是,来日方长”一类的话淮备后续的,没想到这个宝贝儿师傅竟然想通了。   “师傅啊,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还没等石三一句话说完,孟老鬼忽地举起七星剑锵的一下砍断了绷着的铁链子,只见通入暗门内部的铁链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丝毫没有任何拉力,似乎让铁链子绷起来的所有拉力都是那个“字尸”造成的。   “三儿,你看,里边没吃着劲,所以我觉得那东西卡住了。”孟老鬼干脆把剑收了起来,又侧身进了暗门,“要真有那玩意,来,反正他卡住了也没法追我。”   “得,枫儿,刘大哥,你们看好那个玩意,我们进去看一眼。”石三无奈朝着身后喊了一嗓子,自己也拔剑进了暗门,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现在石三可是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了,好么样的提哪门子巴山啊。   不远处。   铁链子被砍断以后,大手刘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这个“字尸”的身上,感觉还挺舒服。石枫也挺新鲜的,心说当鬼都当得这么窝囊,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于是便又想做做实验,虽说生石灰没有了,但还是有不少别的试验物品的,可让石枫没想到的是,自己带来的所有试验物品,用在这东西身上一律没反应,甚至连赤硝都不起作用,一些简单的阵法同样没有作用。   “不会,这是个人吧?”石枫忍不住用手去试探这东西的鼻子。   “没气啊,是死的啊。”石枫一个劲的纳闷,如果真是鬼的话,窝囊得连人都打不过,为何茅山术里记载的材料与阵法都没用?莫非这是茅山术并未记载过的新品种?自从石三得知从赵昆成的保险柜里弄出的书是本殄文字典后,石枫多少也学了点,但此刻这“字尸”身上湿乎乎的全是泥,又被铁链子挡着,想看也看不清写的到底是什么。   门洞内。   没走两步,石三孟老鬼两人便来到了门洞内部的拐弯处,让二人没想到的是,拐过这道九十度的弯后,“胡同”的宽度非但没像起初想的那样越来越窄,反而呈喇叭口顺势加宽,里边大概是个小石室,石室门口,一个链甲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条铁链子从其腿后伸出延伸向门外。   看见链甲尸,石三和孟老鬼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里的家伙摆起了拼命的架势。但两人绷了半天的劲,只见这个黑爷爷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   “师傅,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死的?”石三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两步,用剑捅了捅链甲尸的胸口,只感觉坚若磐石,好似雕像一般。   “这应该就是最开始我用手指头捅过的那个,追着那个身上有字的玩意进来的。”见石三用剑捅都没事,孟老鬼也放松了不少,“看来这个屋子有古怪。”   “屋子有古怪?”石三小心翼翼的走到链甲尸跟前,四处看了看,只见链甲尸站立的地方两边石壁上似乎有两片刻纹。   “这是什么东西?”石三用手擦了擦石壁表面,发现这刻纹明显是近代刻上去的,纹路的凹槽里黑乎乎的仿佛还刷过油漆一类的东西。 第321章 断句   “师傅,你看这个。”   “这干啥的?”与此同时孟老鬼也发现了刻纹,大概是个圆形,里面乱七八糟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两边石壁的刻纹好像差不多,但却是左右相反的,如同人照镜子一样。“莫非让这玩意一动不动的就是这东西?”   “我进去看看。”石三从链甲尸的旁边侧身进了石室。只见石室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高度最多只有两米,周围的墙面上刻满了壁画文字一类的东西,因为刻得太乱,一时间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石室里面的角儿上则有一张石床,和外面的那种“放血床”不一样,这张石床看上去就是一个供人睡觉的床,而床上边则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干尸,床边似乎有一堆乱土和一块倒在地上的小石碑,石碑旁边好象有个黑窟窿,因为视角问题也看不大清。   “床上好像有个死鬼。”石三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石床跟前,发现这个干尸和以前见过的明显不一样,虽说石床不是“阉割床”,但这个干尸却劈着腿躺在床上,让石三大为不解的是,从干尸身体特征看,“那东西”好像并未被割掉,而是屁股部位好像被损伤过,床边的地面并未像其他地方一样铺设石砖,而是红彤彤的一片土地,尤其是倒地的石碑旁边的地面,明显有被人挖过的痕迹,可能因为时间比较长,地面已经深深的塌了下去,刚才看到的黑窟窿就是这片塌陷的地面。低下头,石三又是一愣,只见石床下塞着一大堆的铁链子。   “师傅,快来。”石三把孟老鬼也叫了过来。   “你看这!”   “莫非,这就是披铁链子那玩意的真实模样?”孟老鬼看着被石三从床下拽出来的一大堆铁链甲,不由得也蹲下了身子,仔细的观察起了床上的干尸,只见干尸的肚皮上有一道竖着的缝隙,整个肚子瘪瘪的,不知道是否是被开过膛。   “师傅,你说这个链甲尸,是先前那批人弄死的,还是古代被弄死放在这的?”   “看样子,应该是古代。”孟老鬼用七星剑插进干尸肚皮上的裂缝轻轻一橇,只见干尸的腹腔空空如也,仿佛没什么内脏。   “咱们之前进来那帮人要真有这本事把这玩意弄死,干嘛还留那首绝户诗?”   “可是,师傅,你看这里。”石三哗啦一下翻开了地上的链甲,只见链甲上有一道整齐的割痕,少说一米多长,几乎把链甲割成了两半。   “师傅,这道口子的切面很齐,像是电锯割的。”   “电锯?”孟老鬼也拿起了链甲,一看可不是么,被切断铁链的截面上带有明显的磨擦痕迹,像是电砂轮打的。   “怪了,既然有本事让把这东西都解剖了,为啥还留那首绝户诗?”孟老鬼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眉头紧锁。   “呵呵,有可能是除了他们还有人进来过。”此时石三则搬起了倒在地上的小石碑,发现石碑上刻了几个小篆体的古文:秦德于斯,四海昌平。   “石先生,你们怎么样了?”这时,门口传来了秦戈的声音。   “我们这没事!”石三道,“秦先生,你也可以进来看看。没有危险!”   这句话可说中秦戈的下怀了,虽说也被门口一动不动的链甲尸吓了一跳,秦戈却还是壮着胆走进了石室。   “这,是谁?”秦戈对床上的干尸好像挺感兴趣。   “应该是锁链子下面的东西,”石三指了指地上的锁链,“这些锁链好像是被现代化的工具切断的,所以我怀疑,咱们之前进来的那些人跑到这里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密室,而门口的奇怪符咒又能制住这些铁锁尸,所以他们在这把尸体解剖了,之后又离开了。”   “在这里解剖尸体?”秦戈皱眉道,“那他们留的绝命诗,还有里面的升天,是怎么回事?”   “很可能是他们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而到这里发现还有希望。”说实话,石三也觉得如此解释有点牵强,但此刻似乎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但愿如此。”秦戈蹲下身子,从干尸身上掰了一片肉皮下来揣进口袋,“回去做一下DNA检测,可能能找到一些线索。”   “DNA?”孟老鬼哼哼一笑,“那能检测出啥来?”   “也许是现代人呢,”秦戈倒是挺认真,“你们怎么能确定这个人不是在外边写诗想升天的?”   “抬杠啊你?”孟老鬼差点乐出来,“这可是干尸!外边写诗的才来过几年啊?就算死了也不是干尸啊,我说你这人怎么没脑子啊?”   “这里空气潮湿,并不具备干尸形成的条件。”秦戈倒是一本正经。“万一升天之后就只剩下干尸呢?”   石三没心思听这两位扯皮,而是用手捻起了地上红彤彤的土壤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禁皱起了眉头。   “师傅,这是赤硝!”最开始,石三看见这红彤彤的地面就觉得有些古怪,这里怎么可能有红土呢?看了看地面上的凹陷,又想了想在“天井”底下那个通道的水底发现的红色颗粒,石三恍然大悟,“师傅,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孟老鬼道。   “那首诗,那首诗并不是什么绝命诗!”石三的脸上异常兴奋,“那首诗是在教咱们怎么逃出去!!”   “三儿,你胡说啥?”孟老鬼被石三突如其来的想法搞得莫名其妙。   “你们看!”石三从口袋里掏了串钥匙出来,在红土地上把那首所谓的“绝命诗”又写了一遍,但没点标点符号:   襟池有险阻人去   亦非神迹招稀奇   肉身虽留三寸气   初见月晓便魂移   碧玉待到赤血洗   清渠水畔有红泥   掘墓三尺本无意   升天有道自然离   “你们看,表面上看这是一首绝命诗,但如果这样断开呢!?”   说罢,石三开始用逗号句号在诗中做出间隔:   襟池有险阻,人去亦非神迹,招稀奇肉身,虽留三寸气,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   “看来,这首诗不但在告诉咱们怎么逃跑,更写明了他们逃跑的经历!”石三兴奋道,“看来,想出去要用‘青龙赤血阵’,这里的‘待到赤血洗清渠’,就是说用‘青龙赤血阵’来对付这些怨孽!但因为这个洞里的水太多,所以他们才会用这里的赤硝代替地血!所以那边的池子底下才会有一些残留的红色粉末!这是一首‘断句诗’啊!咱们也用这里的赤硝弄一个青龙赤血阵,或许也能出去!”   “行啊,三儿。”听石三这么一分析,孟老鬼也把眼珠子瞪大了。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就怪了,会用青龙赤血阵的人不多啊,这么说,除了咱们和王四照,茅山教还有人活着?或者说,来这的是王四照?他怎么可能留首诗告诉后来人咋出去?”   “掘墓三尺。”秦戈忽然注意到了红色地面上的凹陷,目测了一下,大概也就一尺五,“这么说这是个墓?”言罢秦戈有看了看被石三扶起来的石碑,“我有个猜测,修建这里的人叫秦德,最后也埋在这里了。”   “文盲啊。”孟老鬼一嘬牙花子,“人家是说,秦朝的德行到达这种地步,四海会昌盛太平,人家又没写‘秦戈于斯’。”   “如果那首诗真的可以像石先生分析的那样断开。”秦戈并没有理会孟老鬼的话,“我怀疑他们可能是从这里挖洞离开的,这里好像出现过坍塌,证明这下面是空的!”   “坍塌!?”石三下意识的用脚踩了踩凹陷的红土地面,好像挺硬的,“秦先生,你可能多虑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分析一下这首诗,我觉得这诗里可能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爸!!你们干嘛呢!?”这时候,石枫的声音从石室门口传来,“艾叔叔和孙叔叔问你们那个有纹身的怎么处理。”   “押进来!”石三还没说话,孟老鬼先发话了,正想找机会研究研究那个身上有字的呢,石枫要不说倒还忘了。   “哦!”石枫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被铁链子捆着的“字尸”被大手刘扛进了暗门,因为暗门比较窄,与其说是“扛”进去的,到不如说是被“塞”进去的。   石枫跟在大手刘和艾尔逊后面走进暗门,虽说也被门口一动不动的“链甲尸”吓了一跳,但门框两边对称的奇怪图案却引起了石枫的注意。   “爸,这个图案,我认得!”   “你认得什么!?”石三一皱眉。   “门口的这个图案。”石枫皱着眉头拼命的回忆,冷不丁感觉浑身一哆嗦。   “对!没错!就是这个!”   “怎么了?”看孩子语气有点怪,石三便站起身也来到了门口,只见石枫正在一个劲的端详貌似能镇住“链甲尸”的图案。   “爸!”石枫把石三拽到旁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听得石三也是头皮发麻。 第322章 赤硝   “老爷子?你柳叔叔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么个人?”   “也没跟我说!关于老爷子这个名字,我是在事发一年以后,才听蒙蒙说的!”石枫诡异道,“当初柳叔叔办的那个文物案里,就有过这种东西,一左一右两边对称,有个死人,被这东西镇了一下午,晚上竟然在停尸房活过来了。”石枫把当年亮子复活的事与李双全家的兔子不能还魂结果冲了李双全妻子身子的事跟石三说了一遍。   “后来我听蒙蒙说,这个案子的主谋好像叫老爷子,一直没抓住!听被抓住那些同伙的供述,这种奇怪的东西好像就是那个老爷子从某个秦朝的墓里头学的!”   “秦墓!?”石三一阵纳闷,抬头看了看这间密室四周墙壁上的刻纹,“莫非是从这里!?”   “不对,好像从陕西的某个地方,当时那个墓里应该有两个尿盆,被那个老爷子挖走了一个!那个尿盆上就刻着这种东西!”石枫表情诡异,丝毫不像是在说笑,而石三却听糊涂了,什么尿盆不尿盆的?   “枫儿,这件事,你还知道多少?当时柳叔叔说没说那是秦国谁的墓?”石三此时也挺郁闷的,心说柳东升这个人就有这么个毛病,什么事就爱藏着掖着,若非到了万不得已,保密工作做得那叫一个好!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来之前不说明白?   “这我就不知道了。”石枫一摊手,“我哪想得到今天还能碰上啊?不过按后来他手下那帮人供述的,好像这个人作案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三儿!”此时孟老鬼已经解开了“字尸”身上的铁链子,此时此刻,这个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玩意似乎越来越弱,趴在地上已经不能动了,“来看看这行字。”   听见孟老鬼一喊,石三赶忙走到了“字尸”的跟前,只见这玩意虽说已经没有铁链子捆着了,但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大手刘打的,还是这房间墙壁上的古怪刻纹有某种作用。   “身上刻的东西什么意思?”石三低下头,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字尸”,只见其后背上有一道白刷刷的大口子,明显就是刚才被自己砍过的那位。   而其身上的“字”,大体上跟大手刘回忆的差不多,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殄文,但却不全认识。   “莫非外头留诗的人,就是枫儿嘴里的老爷子?”站起身,石三一个劲的琢磨。   “戴金双,老爷子,青龙赤血阵,茅山术。”瞬时,石三恍然大悟,“师傅!我知道戴金双是谁了!”   “嗯?”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也是一愣,“怎么回事?他是谁?”   “戴金双,很可能就是茅山五子里的老四戴真云!”石三把自己的猜测和石枫给自己说的事都给几人说了一遍,听得几人是将信将疑。   “三儿啊,摆铁竹阵留断句诗的人要真是老四,他为啥杀廖家两口子?况且咱们茅山教有祖训不让动墓葬,为啥违背祖训去当盗墓头子啊?这年头修自行车都能糊口,他为啥干那些损阴德的事,还杀了那么多人?”   “人可能总是会变的吧。”孟老鬼这么一问,石三也是有点不知所以,“既然王四照能变成叛徒卖国弑兄,那戴真云恐怕也能为了钱铤而走险!”   “那也不对啊。”孟老鬼始终不肯相信,“这个老爷子和戴金双,要真都是老四戴真云的话,本事肯定在你我之上!既然他能去英国,那肯定更能去香港!就连咱俩都能在老廖头那蒙个几千万过来,凭他的本事,随便怎么玩玩,千八百万也没问题啊!在大陆一边被通缉还一边去山东作案,犯不上啊!”   “难道你忘了梁小兰?”石三恍然大悟,“我看廖少爷拍的那堆照片上,这两个人好像卿卿我我的,莫非他们两个有奸情?他拼命挣钱是想讨梁小兰高兴?”   “你等等,让我算算。”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掰着手指算了起来,“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不对啊,梁小兰都六十多了,按乾元观给的那个师徒合影上的面相看,戴金双要真是戴真云,到现在也应该八十多了,你说他们两个,还能干那事吗?”   “应该没问题!”孙亭虽说听了个不明不白,但此刻碰上黄昏恋的问题倒来了精神,“最近美国有一种新药叫‘XX’,听说能让七十多岁的人干那个事!”   “‘XX’?”孟老鬼一愣,好像有点高兴,“管那个的?怎么卖?”   此时站在旁边的秦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十分故意的咳嗽了一声,石三也才反应过来,当着孩子的面,一帮大人研究什么呢这是。   “爸!我说你们太能跑题了吧。”石枫脸都白了,“我刚才说得明明白白,那个老爷子的同伙供述,他盗墓好像有目的,好像是找么东西,你们怎么搞到‘黄昏恋’上去了?”   “目的?盗墓能有什么目的?”石三一皱眉。看了看门口镇住“链甲尸”的奇怪图案,“莫非是为了这个?”   “我觉得咱们应该在这挖一下!”秦戈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石先生,我听说‘赤硝’这种物质在茅山术里有特珠用途,这里无故放了这么多的赤硝,还有一块石碑,难道你不觉得怪?”   “这...”   按理说,赤硝不论在哪朝哪代,都是非常昂贵的矿物质,价格曾一度超过黄金,而这个密室里却弄了这么多的赤硝,莫非也是为了埋什么东西?或者说,赤硝在素朝并不昂贵?   “我挖挖看。”这时孙亭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把折叠铲,二话不说开始挖了起来,没挖几下,便挖到了一块硬东西。   大概又挖了十几分钟,把周围的赤硝清理干净后,只见一块一米见方的青石板从厚厚的赤硝层下渐渐的露了出来。   “果然有问题!?”把折叠铲放在了一边,孙亭刚想伸手掀石板,却被石三一把拦住了。   “用赤硝盖着,底下应该有东西。”   “莫非,写诗的人是从这里升天的?”秦戈好像还惦记着升天的事,“你们看,按照石先生的分析,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升天在掘墓后边。”   “秦先生,纵使我道门有升天之术,也不可能在这里,留诗者想必也知道这一点。”石三对秦戈的“升天情结”也无奈了,“按我分析,很可能他们先前并不知道这些赤硝下面埋藏的秘密,之所以他们挖过这里的赤硝,也只不过是为了摆‘青龙赤血阵’而已!整个磔池的水脉都是相通的,而水源便是咱们进来时那个‘天门’处的泉眼!摆‘青龙赤血阵’水流必须流通,既然他们在进来时把天门的‘泉眼’堵上了,那么到这里发现有赤硝可以摆阵后,肯定会冒险回去再把那个泉眼打开,那首诗很可能是他们冒险回去打开泉眼的时候留的!”   “那为什么咱们进来的时候泉眼还是堵着的?”秦戈似乎对这种解释不太相信。   “这,很可能青龙赤血阵不能完全治住这些怨孽!”石三道,“水主阴!但混合了赤硝的水就属阳了!倘若泉眼不堵上,继续源源不断地向磔池内的水脉中注入新鲜泉水的话,青龙赤血阵的效果可能会很快消失,所以在青龙赤血阵摆完以后,需要再次堵上泉眼,以延长青龙赤血阵的效果!”   “那咱们摆一个青龙赤血阵,岂不是也能平安出去?”秦戈问道。   “不好说。”道理都讲明白了,石三的眉头反而也皱起来了。   “为什么?”秦戈不解。   “就像你分析的‘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赤血在前,掘墓在后,升天最后,如果这个石板下面真的有什么秘道的话,他们摆完‘青龙赤血阵’后,应该下去过。”   听石三说完,众人不约而同的端详起了赤硝下面的这块石板,虽说不知道究竟有多厚,但光凭面积而言份量想必不轻。   “三儿,要不,咱也摆个青龙赤血阵?”孟老鬼虽说嘴上在和石三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石板。   “是啊石先生,如果那样能逃出去的话,我觉得咱们也可以试试。”秦戈也开始添油加醋。   “这,行!”石三向来架不住劝,此时也没往深处想,“枫儿,孙先生,把包里的东西先拿出来吧,咱得用包装赤硝。”   没两分钟,孙亭和石枫已经装了满满两大包赤硝。   “艾老弟,我等会从那个天井下去,游回天门,等我信号然后开始往池子里倒赤硝!”碰到这种事,石三还是比较相信艾尔逊的,毕竟孙亭是个文人,碰上紧急情况有可能抓瞎。   “你拿什么发信号!?”艾尔逊一愣,对讲机进水都不能用了,那个天井好像挺长的,用手电肯定照不过来,喊的话也够呛。   “这...,给我把枪,开门放开后我开枪,那个通道多少能拢点音,枪声应该能听见。”   “我开完枪三分钟后开始布阵,这三分钟里你们要把所有的赤硝全倒下去。”   带着孙亭和艾尔逊来到天井口之后,石三再次牺牲了艾尔逊的手指头,用艾尔逊的“童子眉”画了一张“引龙符”,装在石枫带进来的矿泉水瓶子里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第323章 密屋   还别说,那两个失明的链甲尸倒是挺执着的,此时此刻还在底下守着呢,石三扑通一下跳下水,这两位爷爷倒是动了一下,但瞬间便好像又失去目标了。   一个猛子扎了足有二十米后,石三把脑袋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又开始潜泳,没几下便游到了下来时的楼梯,顺着楼梯爬上“天门”后,直接把塞住“天门”泉眼的木桩子拔了下来,只见清澈的泉水如同小瀑布一样哗哗地泻了起来,石三则蹲在洞口旁边打着手电仔细的观察起了通道中的水位。因为通道中的水位本来就是与两旁石壁上的水道下沿齐平的,所以不用太多,这水位只要上涨一厘米,便可流入通道两侧墙壁上的水道。   当水放了约莫有半个小时的时候,石三忽听见身后的岩洞里隐隐约约好像有水响,而且还不是一个地方响,听着哗啦哗啦的好像一群鸭子下河一样。   “坏了!”石三浑身猛然一颤,这个洞里每个吊“链甲尸”笼子的地洞都是有水道通着的,泉眼堵死了水不流通了,这些东西好像还没什么,但这泉眼一开水一流通,莫非那些东西会活过来?   想到这,石三打开保险朝天门处的通道口连放了两三枪,之后开始掐表。   通道另一端,艾尔逊一直趴在地上听着通道里的动静,此刻听到了枪响,立即站起身开始和孙亭往天井中倒赤硝,不出两分钟,只见天井下方的水面一片通红,就连水里的两个黑爷爷也都引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水道这一端,石三身后的水响愈演愈烈。说句实话,此时石三也有点沉不住气,就自己一个人,万一这阵没摆好反而引来一群那东西,自己恐怕尸首都找不到。   看时间差不多了,石三一挥宝剑将引龙符抛入了水中,只见通道中原本平静的水面渐渐开始翻滚,而后又逐渐转为沸腾,随着水面浪花的咆哮,石三身后的水响也在渐渐的变小,不出五分钟,水响竟然消失了。   用木桩堵住泉眼后,石三又下到了通道之中,只见水中稀稀拉拉地悬浮着赤硝的颗粒,似乎还没完全平静,而不远处两个失明深的“黑爷爷”此刻似乎成了雕像,放任石三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艾尔逊用绳子拽上了天井,却没有任何反应。   “石先生,真是奇迹啊!”孙亭真后悔没带着摄像机把眼前这些不可思议的奇观拍下来,人利用一些“红土”竟然能制造出如此奇观!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被拽上天井后,石三抹了把脸,“师傅他们呢,咱们快出去吧,看来这些东西暂时失去战斗力了。”   “他们,应该在那个暗室里还没出来吧。”孙亭把自己的包抖了抖,径直走向暗门。   “刚才孟前辈刚要研究一下那屋子墙上刻的东西。”   “师傅,枫儿,阵摆完了,赶紧出来,这里太大了,阵气挺不了多久,咱们快走吧,师傅!?”狭窄的通道中,石三便开始向暗室中大吼,但密室中却没有任何回答。   “师傅!”石三紧随孙亭进入了暗室,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师傅!枫儿!”石三的手电下意识的照到了刚才挖赤硝的地方,不照还好,一照差点气昏过去,只见地上的石碑边上,“字尸”被一块一米见方,足有一尺半厚的大石扳死死的压在了下面,不用问,石板底下肯定有什么通道,而屋里这几位肯定是趁着石三外出布阵的时候掀开石板下去了,能掀起如此沉重的石板,不用问,肯定又是大手刘干的。   “这帮人!还真当自己是来旅游的!”石三走到刚才挖赤硝的地方,只见原本被石板盖着的地方此时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就好比农村的地窖一样,一排陡峭的台阶直通向地下的黑暗处,洞内雾气弥漫,用手电仅能照出七八米远。   “孙先生,艾先生,你们呆在这不要动,我下去找他们!”石三把手枪还给了艾尔逊,“这里应该很安全。”   “哎,好。”艾尔逊一屁股坐在了压着“字尸”的石扳上。   “枫儿!……师傅!……”石三边下台阶边喊,要说也怪,这台阶下了大概三四十节,靠墙出现了一段平坦的通道,没走出五六米又开始上台阶,而且时不时还有一些“弯道”,就这样上上下下左拐右拐折腾了四五次后,石三终于听见了里面的“回应”。   “别喊啦!催命呐!?快过来,发现新大陆了!”听声音,喊话的应该是孟老鬼。   “师傅!这里太大!阵气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听里边好像没什么事,石三的心也放下了,三步并作两步开始深往上蹿,大概又绕了两个弯道后,只见眼都豁然开朗:通道开始以放射状通入一个巨大的人工洞穴,两扇巨大的石门至少有三米高,其中一扇被炸药炸开了一个豁口,看来孟老鬼等人就是从这进去的。   “三儿,你快进来!看看这些!”看见远处有手电光过来,孟老鬼忽然把脑袋探出了豁口,把石三吓了一跳,“师傅,别玩了,快走吧!刚才我在外边布阵,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响,万一那群东西过会儿活了呢?”   “哎,你先进来。”孟老鬼探出身子把石三拽进了石门,只见石门内的空间似乎还挺大,少说得二百平米。   “这,就是建磔池者寿终的地方。”孟老鬼捋着山羊胡道,“这间屋里有风,说明这位老大哥最后那几天应该是在这过的,或者说,很有可能上边修岩洞的时候他就住这。”其实不用孟老鬼说,石三浑身透心凉,对空气流动非常敏感,此刻一进这个石室,便觉得左半边身子凉丝丝的。   “住这?”石三打着手电四外照了一圈,只见石室的角落里有一张石床,大手刘正傻乎乎的坐在床上发呆,而石室的中间则摆了一张石台,其造型与外边的那些石台差不多,在石床的旁边,是一张看似金属材质的铁桌,大概有两米长,一米左右宽,桌子上边和底下一律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秦戈和石枫一个站着一个趴着正抓虱子般的找来找去。   “你看,有床,说明他在这睡过觉,有桌子,说明在这写过字,有试验台,”孟老鬼指了指石室中间的石台,“先在这做试验,试验成功了就推广到上边。”   “不是写字,”一直在桌子前“抓虱子”的秦戈此时忽然说话,“是刻字!”说话间,秦戈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把看似刻刀的奇怪工具,“秦朝还没发明造纸术,大部分文献的材质应该是‘简’或者‘牍’,我见过专门刻‘竹简’用的工具,绝不是这个样子的。”说罢,秦戈将这个奇怪工具放到了包里。   “爸!”石枫忽然大叫一声,甚至连身边的秦戈都吓了一跳,“你看这个。”   只见石枫手里拿着一个肥皂盒大小的石盒,盒盖已经没有了。   “什么东西?”石三上前几步接过石盒,只见盒内有薄薄一层灰,手电光下,仿佛有一层层“签子”状的东西。   “真是奇迹。”秦戈快步上前从石盒中取出一根“签子”,放在手电光下一个劲的看,之后又从包里把刚刚找到的“刻刀”翻了出来,“石先生,看来那根玉签子的dna鉴定不用做了!”   “这怎么可能?”石三也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根签子,“引魂经最早也是汉末的东西,秦朝怎么可能有那东西?”   “三儿啊,万事不可绝对。”这时孟老鬼也凑过来了,“当年你我都认为降头术是宋末洛有昌发明的,不也是在后晋的藏宝洞里领教过?”   “可是殄文,秦朝也没有啊。”石三似乎还是有点不相信。   “不能说没有,只是没人见过而已。”秦戈放下“玉签子”,“石先生,在牛顿以前,人们不知道万有引力这回事,但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嗯,就算有吧。”石三一个劲的咬牙,“如果这种玉签子真是从这里刻出去的,莫非柳大哥他们要抓的那个盗墓贼,很可能就是这个戴金双?”   “这就不关咱们的事了。”孟老鬼说道,“文物不文物的不好说,但这个人来这的目的,恐怕不止是拿两根‘牙签’这么简单!这个地方,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有秘密,现在也没时间去探秘了!”石三看了看表,下来快十分钟了,“阵气坚持不了多久,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刚才摆阵的时候外边有动静!没准这阵一摆把外边铁笼子里的那些东西惊动了!”   “行啦,秦爷,别占便宜没够儿啦!听三儿的,赶紧!”孟老鬼一边说着秦戈,一边把桌子上能拿的瓶瓶罐罐尽量往怀里揣,“枫儿!刘老弟,你们先出去!快!”   就在几个人抱着大件小件往外走时,孙亭和艾尔逊忽然逃兵一样从对面嚷嚷着跑了过来,差点跟石三撞个满杯。   只见两人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嘴里磕磕巴巴的也听不清嚷的是什么。 第324章 蛟褫   “孙先生?”石三一把拉住了孙亭,“怎么回事?那东西又活了?”   “快,太,太多了。”孙亭不由分说拉起石三就往石室的方向跑。   “孙先生!那里是死路!”石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什么太多了?”   “快,先跑!”艾尔逊的眼珠子瞪得跟电灯泡一样大,脸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就跟刚洗过澡一样。   “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不是刚才那穿铁链子的,先跑!”   听艾尔逊这么一说,石三心里也是一惊,早就知道摆阵时外边那阵子水响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屁滚尿流的回到石室后,孙亭也顾不得考古研究了,第一件事就是和艾尔逊一块用铁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堵石门被炸开的豁口,那哪里堵得住?能钻进人的大窟窿,岂是桌子上那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堵上的?   “孙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外边到底是什么东西!?”石三被弄得一头雾水,也开始稀里糊涂的帮忙一块堵豁口。   “白的,跟蛇差不多,但没有眼睛!”艾尔逊跟疯了一样,但凡能拿动的东西一律往门口堆。“大家快帮忙!马上就追进来了!”   “白,白的?没有眼睛?”一听艾尔逊形容完,孟老鬼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有,有多少?”   “不知道,数不清,知道从哪爬来的。”孙亭接茬,“开始我们只是听着有沙沙的声音,后来才发现全是那东西。”   “怎么了师傅?那是什么玩意?”看孟老鬼目光都凝固了,石三心里也暗道不妙,如果是白蛇的话,很可能是“虬褫”,但“虬褫”有眼睛啊,而且是全黑色的,黄豆粒大小,跟通体的白色对比很鲜明,不可能被看成是没有眼睛的。   孟老鬼此刻也顾不得宝贝了,把刚才拿的东西一古脑全堆到了洞口。   “那是,那是‘蛟褫’!”孟老鬼突然脸色大变,背脊发凉。   “蛟褫?”石枫俨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还不忘贫嘴,“怎么古代人起名字都这么怪啊?”   “别扯淡!快!找东西堵门!”孟老鬼可没心思开玩笑,情急之下,甚至开始搬大铁桌子,但较了两下劲后发现桌子纹丝不动。   “蛟褫?真有这东西?”石三也傻了,想当初自己和王胖子等人遇到的白虬已经是异常难见的,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蛟褫这玩意,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茅山术中曾有过这么一段记我:大明天启年间,一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远房”王爷──徽北王朱孝印,在外出游玩时发现了一处环水临山的风水宝地,遂想将其作为自己的墓地,请了几个有名的先生看过后,都说这块地方有旺嗣之相,朱孝印听罢也很高兴,便找了一些有名的匠人依据地形设计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坟墓,随后招募民夫开始修砌。   墓修到一半时,一个名叫尹怀岩的道士游历至此,当即指出此地藏“孽”气,有“虬”为祟,而朱孝印是皇亲,命为“蛟”数,葬于“虬”气之中必定成妖,故此墓不该修于此处。后来,有人把尹怀岩的话告诉了朱孝印,朱孝印听闻后大怒,要把尹怀岩抓到官府治罪,后来尹怀岩留给监工一柄铜剑,并告诉监工,让其在墓葬修好后将此物利刃朝上置于棺椁的正下方,并言明此举乃为造福一方百姓之事,之后便失踪了。在当时,在王墓中动手脚可是逆罪,尤其是把利刃对着棺椁,这种事万一泄露出去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这个监工一来对道士的话将信将疑,二来也没胆量真的去埋铜剑,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十年后,朱孝印归天,下葬不久,其葬地周边三百里便开始闹洪灾,万亩良田毁于一旦,数以万计的老百姓流离失所,而那个监工的两个孩子也在洪灾中染病而终,这个监工这时才想到当年尹道士让自己埋剑的用意,不过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按照书中记载的说法,当时尹怀岩嘴里的所谓“妖”,指的就是“蛟褫”,普通的“虬褫”是有眼睛的,也就是说,这种东西至多算是有一定道行的畜性,但基本上还属于动物的范畴,必须依靠“视觉”观察外界,但如果有将相之“蛟数”相助的话,便会修成“蛟褫”,据传其并没有眼睛,而是以阴阳辨是非,已经介乎于动物与恶鬼之间了,但相比起恶鬼,这种东西却保留了动物的灵性,也就是说,其智商要比恶鬼高出不少。   不过像“虬褫”这种东西本来就少,再凑巧碰上将相之“蛟数”的几率就更是小得可怜,在中也有“蛟褫”的画像,就是没有眼睛的,石三觉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无非就是个传说,也没当回事,刚才听孙亭一说也没想起来,但经孟老鬼这么一提醒,心里也是凉了一半,虽说书上对这种东西记载不多,但在师傅马真人的书中,这东西可要比恶鬼畜性都难对付,据说清末的时候,山东曾经闹过这东西,茅山教曾有一任掌教带着两个徒弟去对付,结果老哥仨一个不剩全被放倒了,最后除了师傅双目失明以外,二个弟子一律以失明外加疯疯癫癫告终,当年马思甲老爷子也栽过一次,按句现代的话说:差点就扑街了,据说还是被王四照救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经事后分析,便很可能是这东西。   正在石三越想越头大的时候,只听石室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就好像蝎子爬沙子地一样。   “坏了!追过来了!”孟老鬼这时候也手忙脚乱了。   “三儿,抄家伙!来不及堵了。”说罢孟老鬼拽出了七星剑,听孟老鬼这么一喊,秦戈也把枪抽出来了。   “等等。”石三走到铁桌子前,用手敲了敲桌面,确实是实心的大铁砣子,没个半吨也差不多。   “把这个搬过去!”虽说事发突然,但石三的大脑还算是比较冷静的,按王四照的说法,当年救师傅,是利用铁网罩住了其身体,而这时的链甲尸又是浑身罩着铁链子,虽说不能确定个中原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蛟褫”这种东西对铁器比较“茫然”,“蛟褫”是没有眼睛的,仅仅依靠阴阳辨别外界变化,所以铁器能阻其知觉,在理论上也是能说通的。   “这个?”孟老鬼一愣,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来不及了吧!?”   “试试。”对于搬桌子的事,石三多少还是有点希望的,毕竟大手刘在旁边呢,这么沉的东西他一个人虽说也够呛,但这么多人一块抬,应该差不多。   这时洞外沙沙的响声越来越近,只听得人头皮发麻。   “来,刘大哥,艾老弟,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因为桌子有一面是靠墙的,两边又紧贴了一些石台,所以只能由三个人从铁桌子正面发力将其往外“抠”。   虽说这个铁桌子有些份量,但也架不住有大手刘这么一台“起重机”,只听大手刘哇呀一喊,铁桌子靠右边一侧吱呀一响被拽出一大截。   “刘大哥,等等。”石三想让大手刘悠着点,但已经晚了,大手刘这边比石三这边的力道显然强出不少,他这一较劲,铁桌子被拽出了少说一尺,而石三这边虽说也是拼尽了全力,却仅拽动了一两寸。   两边位移的不平均让铁桌子干脆卡在了两旁的石头中间,不论三人再如何用力拽,竟然一动不动了。   “慢!”就在这时候,忽听孟老鬼一声爆喝,几人不约而同的一回头,顺着孟老鬼和秦戈的手电光,只见一只大概有成年人胳膊长短、自行车内胎粗细的“蛇”已经从门口的裂缝处缓缓的爬了进来,强烈的白光下,只见这东西的脑袋有些像“穿山甲”,也不像是完全没有眼睛,在其脑门的位置大概有一片麻麻渣渣的小黑点,有点像某些昆虫的“复眼”,在手电光下闪闪反光,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眼睛”。   “这是蛟褫?”石三缓缓的转过身子,不由自主的抽出了巨阙剑,“不是说没眼睛么?”   “我哪知道?”孟老鬼和秦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都别出声,先别惹它。”   正在这时,石门外沙沙的响声渐渐小了下来,只见石门缝隙处,大概又有十几个“脑袋”探进了密室,但并未往里爬,看来最先爬进密室的“蛟褫”有点类似于“侦察兵”。   “这东西有什么本事?”秦戈举起手枪。只见对面这“蛟褫”时不时的吐着乌黑色的“信子”。和普通的蛇不同,这东西吐出信子的时间要明显长出很多,乌黑色的“信子”就好像蜈蚣的触须一样,在其嘴外要足足停留十几秒钟后才会收回去,从这些“信子”的长短、颜色与动作看,和“链甲尸”的锁链缝隙中探出的那些“触角”极为相似。   “古书上记载是‘生与墓宄,触之即亡’”石三道,“最好别碰它。”   石三晃了晃巨阙剑,但这东西和普通的“虬褫”不一样,仿佛对巨阙毫无惧怕,仍旧一个劲的往前爬,并时不时的发出咝咝的声音,这时停留在门口的那些“蛟褫”也开始纷纷爬进洞穴。   “生于墓宄?这么说这里真的是古墓?莫非是秦始皇的墓?”随着屋里“蛟褫”的增加,秦戈开始和众人一起退向墙角的石床。   “如果有这东西,恐怕不是秦始皇的墓,没准是某个王爷的墓。”石三脸上也见了汗了,退了没几步便上了石床,此时已经没有路可退了。 第325章 密道水潭   “怎办?”刚布完阵的时候,石三还挺高兴的,心想可算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但没想到链甲尸是不动了,却引来一堆更头大的,最要命的,还是被堵在死胡同里了。   “爸”石枫也傻了,小心翼翼的跟着石三一块退到了石床上,这时孙亭和艾尔逊也跟着上来了,随着大手刘最后一蹿跳上石床,只听床下隐隐的发出啪拉一声响。   “大家听见什么没有?”石三以为自己听差了,“我好像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就是从咱们脚底下发出来的。”   “好像是。”看来孙亭也听见了。   “大家站好别掉下去。”石三稳了稳身子,铆足了劲在石床上原地起跳,随着石三的双脚扑的一声落下,只听石床下又传出来好几下“啪啦啦”的声音。   “有,有密道!”孟老鬼和孙亭几乎异口同声,几乎与此同时开始半跪半趴的开始检查床沿,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床板实际上是一整块的大青石板凿出来的,大概有十几厘米厚,床底座则是用青石砖垒起来的,砖与砖之间貌似有粘合剂,但也腐蚀得差不多了,缝隙很深而且有的地方已经能透亮了,用手电顺着缝隙透亮的地方照进去,只见里边黑咕隆咚好像是空心的。   “早发现就好了。”孟老鬼开始后悔刚才光顾着拿古货而忘了观察一下这张床了,此刻即便知道床下有密道了,但四处都是“虬褫”,下地有危险这是其一,更要命的就是,这整块青石床板少说一吨重,即便有大手刘在也很难搬动啊。   “这里的石砖好像被人动过!”孙亭忽然喊道,“好像这里下去过人!而后又把石砖从里面放回去的。”   听孙亭这么一喊,石三立即趴到床沿上,一看床下的几块大青石果然是参差不齐。   “这里!”石三喊了一声,开始用胳膊使劲的往里推青石砖,这一推不要紧,险些把腰闪了,只感觉这青石砖丝毫没有什么份量,与其体积绝对不成正比。   “怎么这么轻?”石三也顾不得抱怨了,跟孙亭使了个眼色,两人开始趴在床上用手挨个试验床下的石砖,不一会,七八块“轻”石砖被捅下了“密道”,床底座上立即出现了一个足够一个人钻进去的大窟窿。   “大家快下去,我断后!”石三站起身来,一把把石枫腰里别的“天律”匕首抽了出来,噌的一下跳到地上。   周围的“虬褫”正在缓缓的爬向石床,石三这一下地,呼啦一下又把石三包围了。   “爸!”石枫腿都软了,“你,你行吗?”   “赶紧下去!”石三用天律割破了胳膊,噌的一下插在了地上,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铜钱在地上摆起了小七关。   床上,艾尔逊身先士卒,从床下的窟窿里钻进了暗道,其次是孙亭、秦戈、石枫、大手刘和孟老鬼。看着众人都钻下密道了,石三赶忙将最后一枚铜钱摆在了天律匕首的旁边。之后自己一收气,一步迈上了石床,只见四周的“虬褫”呼啦一下围向了小七关。虽说这小七关加上插在中间的煞器,本是对付恶鬼用的,但“虬褫”这种东西很接近恶鬼,从理论上讲应该也有些效果,虽说弄之前心里没底,但此时看来确实有些效果。   “拜拜了您呐。”虽说有点舍不得天律匕首,但此刻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最后看了天律一眼,石三憋了口气也蹑手蹑脚钻下了密道。   刚一下密道,石三便看见了刚才被捅进来的“轻”石砖,只见这几块石砖原来是“空心”的,面朝外“凹”朝里砌在床下的,整个密道只有一米二三高,六十公分左右宽,跟电影里面的地道差不多甚至更窄一点,整条密道的修凿质量与外边的密室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绝不像是这个“磔池”的配套工程,倒很像是修“磔池”的工人偷着挖的逃生通道,打开手电,石三发现密道多多少少有些斜坡,往前二十几米的地方是孟老鬼的屁股。   “三儿,快点!跟上!”孟老鬼发现后边有手电光,知道是石三下来了。   “来了。”石三开始以最快速度往里走,有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看见秘道壁上有一些古文,但实在是看不清,也没时间仔细研究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石三只感觉密道越来越陡,而这时最前面的艾尔逊忽然站住了。   “别停啊,快走!”孟老鬼喊道。   “少爷,你看这个。”就在这时,艾尔逊好像把什么东西递给了身后的孙亭。   接过东西,孙亭“这,这,这”的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干脆又把东西递给了后边的秦戈。   “把这个给你爸爸。”秦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脸上微微一笑,又把东西递给了石枫。   “快走啊!”孟老鬼不耐烦了,刚要大喊,忽然大手刘一回身递了一把匕首给自己,接过匕首,这向来波澜不惊的孟老鬼差点当场精神错乱,只见这匕首黑糊糊的仿佛被火烧过一样,匕首把上隐隐的刻着两个篆字“问天”。   接过匕首,石三也精神失常了,但此时此刻也没时间想太多,把“问天”插在腰里便开始继续往前钻,刚走没两步,孟老鬼忽然又停下了。   “师傅?怎么了?”石三问。   “你知道那把匕首为啥插在这不?”孟老鬼道。   “唉呀师傅,这件事咱们出去再讨论吧!‘天律’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东西,扛不了几分钟!”石三真想不通孟老鬼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思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看这个。”孟老鬼低头从土里扒拉出了一枚铜钱递给了石三。   “你干的啥,他就干的啥。”   接过铜钱,石三仔细看了看。   “乾隆通宝。”看来有人也在这里摆过小七关。   大概又走了三四分钟,众人转过一个小弯后,艾尔逊又不走了。   “前面是水!”回过身,艾尔逊的声音似乎有些绝望。   “水?”石三虽说纳闷,但密道太窄也挤不过去,“什么水?”   “就是一汪水!好像挺深的,通哪也不知道。”艾尔逊捡了一个小石块扔到水里,从石块入水的声音判断,水好像确实很深。   就在这时候,身后隐隐的又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听得几个人立即就是一阵心惊胆战。   “下去!应该能出去!”石三道,“写诗的那个人就是从这出去的!”   水潭的直径只有井口粗细,如果潜下去没有出口的话,回个身都很困难,但听着一阵阵刺耳的沙沙声,艾尔逊也没得选择了,往腰里系了根绳子,和孙亭约定了以拽三下绳子为下水暗号后,憋住一口气顺着水潭便钻了下去。   这时石三掂量着手里的问天,干脆回身用在密道中用着把失而复得的宝刃又布了一个“小七关”,自己则往前两步凑到了孟老鬼跟前,抽出巨阙拉开了架势。   就在这时,孙亭手里的绳子噔噔噔的动了三下。   “有出口!”孙亭兴奋道。   “大家快下!”说罢也头朝下扎进了水潭。   秦戈此时正在看洞壁上刻的古文,听得孙亭这么一喊,也下了水,石枫本来有点心虚,但刚才那些火腿肠一样的玩艺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没辙,憋了口气一个猛子也下水了,等到孟老鬼也扎下水潭后,离艾尔逊下水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了,但那沙沙的响声却一直是干打雷不下雨,那些“蛟褫”似乎并没有逼近的意思,好像一直在密道内某个地方原地打转。   “莫非除了这个小七关之外,这密道里还有其它的东西能吸引那些东西?”看见“蛟褫”并没上前,石三也是有点财迷心窍,干脆把布“小七关”用的“问天”又拔了回来。   “水属阴,能盖阳气,那些东西肯定不会追下水的。”喘了口气自我安慰了一下,石三一个猛子也扎下了水潭。   下水后,石三才发现,这个水潭虽然入口小,但里边却有点喇叭口的意思,没游多远便愈发宽敞,水质虽说有些浑浊,但比起那个水下祭坛的水质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在军用手电的亮光下,能见度大概有七八米,甚至能看到游在孟老鬼前面的大手刘。   大概游了一分钟左右,石三有点憋不住了,毕竟下水前的密道中氧气含量本身就不高。   “他娘的!那个艾尔逊怎么做的侦察工作?这么游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石三边游边骂,就在自己这么一走神的时候,忽然发现前边的孟老鬼没有了,又游了几米用手电仔细一照,原来在前面有一道岩壁,下面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大小跟小山洞里那个盗洞差不多。   “莫非都从这进去了?”石三打起手电本能的往四周照了照,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从这里钻进去了?”石三打着手电回身又照了照,不照还好,这一照差点把魂吓掉了,只见一大片的“蛟褫”正如同海洋里那些深海鱼群一样密密麻麻的游向自己。   只不过这些“蛟褫”的水下功夫好像并不怎么样,游泳的速度比起真正的“鱼”可是差了不少,甚至还不如“人”。 第326章 猜疑   “怎么,他娘的追下来了。”石三也顾不得找人了,三下两下便游进了岩壁上的小洞。   由于洞比较窄,所以进洞后就不能“游”了,必须用两只手扒着洞壁往前蹭,刚蹭了没几下,便发现艾尔逊迎面正游了过来。   “快回去!!”石三拼命的做动作打手势,而艾尔逊却闹不明白怎么回事,看见石三对面呲牙咧嘴地比划,倒显得挺纳闷,把石三差点气死,最后直到有两三条“蛟褫”也游进洞了,艾尔逊才大惊失色,身体像蚕蛹一样蠕动了半天,之后用双手嘭的一下抓住了石三的胳膊。   “他娘的你抓我干嘛!!?”石三急得干脆在水下开喊了,可这一句话还没喊完,只感觉身体就好像坐火箭一样,噌的一下被艾尔逊拽了过去,还没等闹明白怎么回事,艾尔逊的双手忽然又松开自己,一阵混浊之中,只感觉一只大手像钳子一样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自己拽出了水面。   “啊!!”石三猛地换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小瀑布下面的水潭中,旁边是艾尔逊和大手刘,而孙亭等人正躺在岸上喘气,此时天已经黑了,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钟了,没想到众人在这个“磔池”中竟然不知不觉的折腾了近九个小时。   “快,别在水里站着!”还没等石三说话,艾尔逊先喊起来了,“那些东西追过来了!”   “什么?什么追过来了?”秦戈坐起来问道。   “蛟褫!”这时石三已经蹿到了岸上,“大家先别歇着了,先离开这!”   “追过来了?”孟老鬼一翻身也坐了起来,“那玩艺靠阴阳辨是非,人下了水怎么还能追过来?”   “可能是刚才布青龙赤血阵时我身上沾了不少的赤硝,下水后他们寻着赤硝追过来的。”石三拽出了巨阙剑仔细的盯着潭水中间,不过好在“蛟褫”好像并未追出水面。   几个人像逃兵一样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小山洞,拿上石三和孟老鬼的“大哥大”以后便回到了大手刘家。   大手刘的母亲倒是挺热情,把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几个人倒是也不客气,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把所有东西吃了个精光。饭后,众人在院子里坐了一圈,开始七嘴八舌的探讨起“磔池”中所隐藏的层层疑点,以及这些疑点与廖家迷案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来。   掂量着手中的“问天”,石三不得不联想到了亲家柳东升提到过的那个“老爷子”,虽说对其知之甚少,但从柳东升话里话外的言词也不难看出,这个所谓的“老爷子”,至少在公安局看来是个极其棘手的人物,不但神出鬼没,更是心狠手辣。既然丢在雾灵山的“问天”匕首和那个“老爷子”用于杀人的“牙签玉柱”同时出现在了“磔池”中,这说明这个专业搞盗墓的老爷子似乎在自己之后也去过雾灵山藏传国玺的地方。   想到这里,石三心里不由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既然这个“老爷子”能从湍湍的地下暗河中拿回“问天”匕首,那么和氏璧传国玺会不会在他手上?按柳东升的说法,既然这个人专门把盗来宝贝往国外折腾,那么传国玺会不会已经留于国外?虽说石三不是政府机关的人,但毕竟也有国人的血性,联想至此,脸上多少也有些不自然。   “秦先生,如果当时咱们找到了传国玺,你打算怎么处理?”看了看手中的问天匕首,石三面无表情的把脸转向秦戈。   “石先生,我知道你的顾虑。”秦戈似乎早就知道石三的心思,“虽然我是美国国籍,但我绝不会把中国的国宝带出国境的。寻找传国玺只不过是我爷爷和父亲的遗愿,就算咱们真的找到了,我也会把它捐献给内地的博物馆!”   秦戈叹了口气,看了看石三手中的问天匕首,“看来有人比咱们更执着!”   “看来,咱们碰到高人了。”孟老鬼看了看满天星斗,忽然如梦方醒,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又把“天门”外那首“升天诗”按照石三地断句写了一遍,“磔池有险阻,人去亦非神迹,招稀奇肉身,虽留三寸气,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   “三儿,咱们忽略了一句: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孟老鬼说道,“这句是告诉咱们,青龙赤血阵一定要在子时摆!我怀疑,那些身上披铁链子的,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个玉柱!如果玉柱上都刻了引魂经的话,那么那些东西魂魄都不能离体!子时之前,水里的阴阳比较平衡,所以它们只要接触到阳气便会起尸!而未子交替之时阴气大盛,那些东西本就在地下,还泡在水里,身上的魂魄肯定受不了如此巨大的阴气,便会附在玉柱上,这时那些东西便是死肉一摊,就算有微弱的阳气也不会察觉!”   “死肉一摊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还要摆青龙赤血阵?”孟老鬼这么一说,石三倒有点糊涂了。   “哎,你忘了它们身上的‘蛟褫’啦?”孟老鬼说道,“魂魄对阴阳有顾忌,那行子可没有,一旦魂魄附于玉柱,‘蛟褫’对阳气便更敏感了!但青龙赤血阵会中和水里的阴气,把附在玉柱上的魂魄放出来!这时尸身上的阴阳环境就好比白天魂魄在尸身上附着一样,所以在阵气未消之前,‘蛟褫’是察觉不出周围有人的!”分析出原因后,孟老鬼好像挺满意,“这个人绝对是茅山的传人!或者从哪学过茅山术!”   “莫非,那个戴金双,真的是老四戴真云?!”听孟老鬼这么一分析,石三也是一阵猜疑,首先,两个人都姓戴,如果马思甲老爷子因为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工作而破戒,自逐师门以本名留绝书的话,那么戴真云很可能也会以本名处世,莫非戴真云的本名就是戴金双?   那这个人跟“老爷子”又是什么关系?就算茅山的弟子自逐师门了,但也不可能堕落到以盗墓为生啊,到港澳台随便给那个大款看看风水捉捉鬼驱驱邪,搞个千八百万也很简单啊,干嘛去干盗墓那种损阴德的事?莫非,“老爷子”是戴金双也就是戴真云的徒弟?   石三越想越乱,最后干脆不想了。   “咱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有问题?”这时孙亭冷不丁一句,说得众人一阵奇怪,“我怀疑,戴金双与写诗的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从何说起?”石三刚还在揣测那个戴金双是不是茅山老四戴真云,此时听孙亭这么一说也是一愣。   “石先生,按你们的说法,那个留诗的人应该在帮咱们逃出去,或者说暗示在他之后进‘磔池’的人如何逃出去,这就证明这个人并不坏,如果廖氏夫妇和他们是一起的,既然他连后进去的人死活都会顾忌,又怎么会杀害跟他同行的人呢?”孙亭皱了皱眉头,继续分析,“从人道角度讲,这是第一个疑点。还有一点,是咱们大家都忽视的,廖氏夫妇死在‘磔池’外面,死亡地点距离入口和出口都有一段距离!‘磔池’里面很危险,石先生你,还有孟前辈,拿着如此厉害的宝剑都险些丧命,咱们之前进入‘磔池’的人更是踩着钉子走进去的,这么危险的地方,难道还有必要把这对对无形八卦一无所知的夫妇杀死在外面?”孙亭皱着眉头一阵琢磨,“最后一点,根据廖少爷提供的线索,戴金双是在廖氏夫妇去中国后离开英国的,但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廖氏夫妇和戴金双之间是认识的,更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一起下的‘磔池’!”作为律师出身的孙亭,时时刻刻总喜欢以“证据”说话。   “那万一是戴金双等在外面,等廖氏夫妇出来后动的手呢?”石三问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孙亭说道,“首先,咱们要肯定廖氏夫妇到底有没有下过‘磔池’!如果他们真的下去过,又逃出来了,那说明肯定有高人在帮他们,否则就凭他们不可能能自己出来,如果身边真的有这么一位高人,戴金双想杀他们又谈何容易?别忘了,他们并非死于枪伤,而是貌似被某些巫术弄死的!”   “照你这么说,莫非,他们夫妇根本就没下过‘磔池’?”石三也糊涂了,“那‘磔池’里的血衣是谁的?那个身上刻字的‘字尸’又是谁?”   “这个得问崔立严!”艾尔逊闭着眼好像睡着了,此时冷不丁冒出一句把石三吓了一跳,“公安局曾经在他们的尸体上搜出过护照,如果他们是从那个水下祭坛进去的,肯定要游泳,回去问问崔立严,当时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护照有没有过被浸泡的痕迹,就知道他们到底下没下去过了。”看来公安出身的艾尔逊,的确是粗中有细。 第327章 线索   以孙亭的分析,廖氏夫妇是否为戴金双所害,与其二人是否下过“磔池”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其二人根本没下去过,那么戴金双则有一定的作案嫌疑,反之则说明凶手很可能另有其人。至此,夫妇二人是否下过“磔池”便又成了凶案的关键。而按照艾尔逊的说法,只要廖氏夫妇的护照有过浸水的痕迹,那便证明他们下过“磔池”,反之则没有,之后众人又商讨了一下,也没讨论出什么更有价值的调查方案。   爱跑题,向来是中国人谈话的特点,甚至秦戈都不例外,既然正经话题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众人便开始了闲聊,就在大家伙天南海北的穷侃的时候,孙亭偷偷的把大手刘叫到了一边。   “刘老兄,你愿不愿意为我工作?”孙亭开门见山,其实,在下“磔池”之前,孙亭便看上了大手刘了,虽说这个人不懂考古且有点痴呆,但此人生性忠诚且有着超群的力量与记忆力,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助手。   “为你工作,是啥意思?”大手刘还从没听说过“为谁工作”这说法,此时孙亭这么一问,大手刘顿时一愣。   “这样,以后你跟我走,我给你发工资,保证比你上山采药挣得多。”孙亭说道。   “发工资?”大手刘眉头一皱,“你也准备在这住?”   “我不住这!你跟我走!”孙亭也郁闷了,“你当我的帮手,我给你发工资,行么?”   “哦。”大手刘好像有点明白了,“跟你走,我娘怎办?”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可以安排她去美国治病!你们母子俩的住所也由我来安排!”对于这个问题,孙亭好像很是胸有成竹,大手刘的母亲虽说腿脚不利索,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瘫痪,拄着拐完全可以自己走,甚至还能做饭洗衣服,按秦戈和孟老鬼的诊断,其所患的腿疾并非先天性或者神经性瘫痪,从表面症状上者,倒很像是年轻时因为骨外伤没有及时救治而形成的后遗症,若以现代医疗技术进行手术的话,虽说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让老太太扔掉双拐倒是很有可能的。   虽说不知道美国是什么地方,更不大愿意离开家乡,但一听说可以给母亲治病,大手刘还是高兴得不得了,连工资发多少钱都没问就答应了,而大手刘的母亲虽说也不愿意离开家,但在得知眼下这位好心人能帮自己看病,让自己扔掉这双拄了几十年的拐杖后,也是激动万分,为了表示感谢,老太太在得知孙亭还是单身后,执意要介绍孙亭和村里的一位黄花闺女认识,只不过被孙亭崩溃着婉拒了。   向众人宣布了成功“招聘”大手刘的消息后,大家伙也都挺高兴,毕竟跟着孙亭混,要比在山里采药有前途多了,像大手刘这样的“人才”,如果真的只能在这荒山野岭间采一辈子药,也的确可惜。至于待遇问题,孙亭则当场拍板,除了负担大手刘的母亲在美国动手术的全部费用外,还提供华盛顿近郊的住宅一套,而大手刘的薪水则暂时定在了年薪十万美元,虽说不如艾尔逊高,但在美国而言也算得上是中产阶级的收入了。   第二天下午,众人来到了和司机约定好的汇合地点,因为大手刘舍不得家里的几麻袋药材而自己又得背母亲,所以这几麻袋药材只能由艾尔逊和石三用扁担挑着,虽说不是很沉,却也把两个人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   虽说别的事老实忠厚,但若涉及到自己辛苦采来的药材,这大手刘却也是个佞种,石三曾想给他钱让他别拿药材了,但大手刘的意思是不能糟践东西,不是钱不钱的事。   回到临潭县城,石三和孙亭立即找到了崔立严询问护照有无浸泡痕迹的事,只不过这回是带着几麻袋药材去的。   千恩万谢之后,崔立严把当时从死者身上发现护照的经过又回忆了一遍:当时,死者身上背着一个腰包大小的黄色斜挎包,外层材质好象是一种尼龙,但包内确有一层橡胶内衬,包的拉链也不是普通金属拉链,而是一种国内从没见过的橡胶拉链,包的标签上标注着英文,死者的所有证件、现金以及一些磁卡都装在这个斜挎包中。按崔立严个人的分析,这个包从材质而言应该是密封的,就算不能完全密封,至少也有相当不错的防水效果,以至于尸体在山中经历风吹雨打,而包内的证件与磁卡却有如新的一样,丝毫没有被浸泡过的痕迹,至于那个斜挎包究竟有没有完全的密封效果,因为当时并没有做这方面实验,所以崔立       严也不能确定。   “包的标签上是不是印着英文?”听完崔立严的回忆后,孙亭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包是黄的,但拉链是黑的?”   “标签我倒没注意,但包和拉链的颜色确实是黄黑搭配。”听孙亭能说出细节,崔立严也显得有点意外,“这种包孙先生你也有?”   “那是哥伦比亚公司出品的一种专业型户外防水包,防水深度十几米,绝对密封。”看来孙亭对专业户外用品还挺熟悉。   “包是密封的?这就是说,他们下没下过水,还是不能确定?”说到这,石三也皱起了眉头,“崔大夫,他们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纸质物品像浸泡过的?”   “没有了。”崔立严摇头,“可以肯定,他们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夏天,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而且附近也没发现任何行李物品,因为死者是外宾,上头挺重视的,所以当时民警也进行过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走访摸排,发现整个临潭甚至整个甘肃的正规旅馆都没有他们的入住登记,这个案子,我觉得仇杀与谋财害命的可能性都存在。”   “行李!?”虽说这对夫妇是否下过“磔池”的事没整明白,但崔立严这几句题外的分析却让石三恍然大悟。   “孙先生,我觉得他们可能进过‘磔池’!而且有本地人作案的可能!”   “这么说?”听石三这么一问,孙亭好像也想起了什么。   “他们夫妇俩不可能两个人去‘磔池’,肯定还有其他人。”石三道,“而且,从英国到中国,不可能不带行李。从临潭县城到‘磔池’有一整天的路程,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不住宾馆!凭着廖氏夫妇的经济水平,如果住宾馆的话肯定要住高档宾馆,至少也要住正规宾馆,如果按崔大夫所说的,宾馆没有他们的入住记录的话,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他们住在了本地人家里!”   “石先生,你的思维很缜密啊,不去干刑侦很可惜…。”听石三这么一说,连崔立严都连连点头,“对了,你们说的‘磔池’,是什么东西?”   “再有,既然尸体上的现金和磁卡都在,说明凶手谋财的可能性不大,按我的分析,倒有可能是谋物!或者说是,灭口!”石三顿了顿,并没有回答崔立严的问题,“不管是谋物还是灭口,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廖氏夫妇下过‘磔池’,而且很可能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或拿了什么不该他们拿的东西!”   “‘磔池’是一个山谷的名字。”为了避免崔立严生疑,孙亭连忙编谎话。   “我在这长大的,没听说过哪个山谷叫这个名字啊。”崔立严还挺爱刨根问底。   “哦,这是他们历史学家的习惯。”石三也开始胡说八道,“他们干考古的,总是喜欢给新发现的东西或地方起名字或代号,‘磔池’其实是他们给一个山谷起的代号。”   “哦。”虽说外行,但崔立严也知道外国人的这点嗜好,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人有权给新大陆命名,看来石三虽说是信口胡扯,但这次瞎猫也算扯上死耗子了。   “石先生,按你所分析的,凶手难道要从本地查起?”回招待所的路上,孙亭的头也大了,自己是干考古的,学的是美国法律,现在却干起名副其实的私人侦探来了。   “这个,等会去和大伙商量一下吧,我觉得,咱们的工作,只是证明凶手是或不是戴金双,如果咱们能证明凶手是本地人而不是戴金双,我觉得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那是公安局的事,咱们没权利管。”说实话,石三也是头大,若放在国外,私人侦探都是有枪的,但在国内,拿把刀都违法,万一真的找到了犯人,是抓还是不抓?   万一发生冲突,不管哪方受伤,犯法的可都是自己啊!如果报警的话,警察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磔池”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倘若政府真的派出考古队去发掘,岂不是会酿成惨案?   “里面那个赤裸身子的人是谁?”此时孙亭也有点糊涂了,按石三的分析,倘若廖氏夫妇的探险队还有其他队友的话,便很可能是“磔池”里的那个“裸尸”,但为什么那个人死在了“磔池”里,而廖氏夫妇却死在了“磔池”之外呢?   莫非他们抛弃队友?还是说那位“裸兄”干脆和廖氏夫妇的探险队没关系,是其他时间进去的? 第328章 鸽鹘   “那个人不管和那两口子有没有关系,都不在咱们的调查范围之内。”石三本来就头大,这时孙亭又把那位“裸人”想起来了,简直就是添乱啊。   “可是他们身上都有字啊。”孙亭似乎还挺重视这条不着边的线索。   “那字可能是‘磔池’里什么机关弄上去的吧,只要在里面触发过那种机关,身上便会有字。”虽说“机关”让人身上有字这种推测连自己都不信,但石三实在是懒得再往深处想了。   苦着脸,两个人回到了招待所,但没想到的是,刚一推门,就看见孟老鬼翘着二郎腿躺在铺上哼小曲,好像中了彩票一样。   一看石三回来了,孟老鬼嘿嘿一乐,“三儿,真是洞里一天,外头一年啊。咱去‘磔池’就走了一天,廖少爷那边的新线索就来了,刚给我打的电话。”   “廖少爷的线索?他未婚妻那边找到那个法医了?”石三问道。   “错!是那小子自己找到的线索!”孟老鬼伸出两个手指,“两条线索,第一,他偷偷翻了七爷的相册,发现了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应该是他父亲出生以前照的!除了他廖家的人以外,还有一位是出家人,是个老道!年纪大概和当时的七爷相仿,具廖少爷所知,他廖家历来没人出家当老道,所以他断定这个人是外人!另外,照片上还有一个年轻女子,长得很像那个梁小兰,他怀疑这张照片有蹊跷!因为是偷偷翻看的,所以这件事他暂时还不能提起,只能等以后找机会再亲自问七爷,但他希望咱们先看一眼,照片的影印件已经在寄往大陆的途中了。”   “就这线索!?”石三差点背过气去,这叫哪门子线索啊?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孟老鬼倒是不慌不忙,“廖少爷也不是傻子,没价值的线索是不会拿来给咱们添乱的!据他所说,当时太爷好像也和国民党特务接触过,但具体是干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因为前不久听咱们讲了马思甲老爷子与云凌子还有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事,所以怀疑这个老道也和那些个事有点关系,所以才想把照片给咱们看。”   “他太爷和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接触过?”石三由得一愣,“他太爷叫什么名字?”   “廖可周!”孟老鬼嘿嘿一笑,“想起来了么?”   “还真是他廖家人?”听到这话石三又是一愣,在冯昆仑晚年失明后写的那本里确实提到过廖可周这么个人,任务好像是利用自己在东南亚各国复杂的社会关系,把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以廖家公司雇员的身份送去菲律宾,按照的记述,任务时间应该是一九四一年左右,此次任务虽说看似平常,但当时日军刚刚宣布占领菲律宾,对于外国人的入境疑心甚重,万一被日本人识破这些被护送者的真实身份,那廖可周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当时大家伙还讨论过这个人是不是跟香港廖家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人原来就是廖七的父亲。   “就算廖老太爷和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有过接触,但他那个任务和马老爷子他们的任务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啊。”石三还是不太明白。   “哎,就算没关系,不就是看一眼照片吗,也不用你花钱。”孟老鬼有点不耐烦,“还有一个线索,应该算是突破性的线索了,昨天,廖少爷抱着鱼死网破撕破脸的心态跟他姨妈通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委托咱们着手调查这件事了,希望他姑妈能提供点线索,他姑妈听说真有人来大陆了,而且去的还是他妹妹、妹夫出事的地方,语气里好像有点担心,也没责怪他,而是让他去一趟英国,说要带他见一个人!并让他警告咱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石三叹了口气,“已经妄动过了,对了,他姨妈要带他见谁?”   “不知道,电话里也没说,不过廖少爷分析可能是当初父亲探险队的幸存者。”孟老鬼也皱起了眉头,“但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姨妈非得等到现在才说要带他见这个人,对了,你们从崔老弟那打听出什么来了?”   “什么都没有。”石三一探手,“当年尸体上装护照的袋子是个密封袋,防水十米,所以尸体死亡前到底下没下过水,还是没法判断,不过经崔大哥的提醒,我倒是       又想到一点。”石三把自己关于本地人作案的猜测讲了一遍,“他们并没在正规的宾馆登记过,说明当时肯定是住在了谁家里,他们死后虽然身上的现金和磁卡还在,但行李没了,而且没发现其他人的尸体,所以我怀疑:有本地人作案的可能,可能是他们雇的本地向导,也或许,有人雇凶杀人,以探险的名义把他们骗来‘磔池’,想让他们死在里面,但没想到他们在高人的帮助下竟然平安出来了,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进过那里,总之有很多可能,这种陈年旧案。”石三越说越挠头,“师傅,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替廖少爷去找凶手甚至替他报仇,这也不在咱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觉得,廖爷委托咱们的初衷,应该只是想证明戴金双是否是凶手,而且不管结果如何,咱们都应该交给他自己处理。”   “话是这么说啊。”听石三这么一分析,孟老鬼心里也是一颤,没想到当时廖若远已经认定了凶手的案子,如今会变得如此扑朔迷离,“三儿,廖少爷的初衷的确是如此,但证明戴金双是不是凶手,又谈何容易?想证明他是凶手,就要拿到证据,想证明他不是凶手,就必须找到真凶。”字里行间中,孟老鬼似乎也很是骑虎难下,“还是先等廖少爷跟他姨妈见完那个人再说吧,对了,廖少爷说,最好我也能去一趟,如果方便的话,还能去走访一下那个梁小兰,两家人虽说没什么走动,但毕竟她名义上也是廖少爷的奶奶。”孟老鬼伸了伸懒腰,“咱们这两天先回去吧,我去英国,三儿你在家好好养养,秦爷孙少爷你们该干嘛干嘛,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磔池’都下去过了,爱咋样咋样吧。”说实话,孟老鬼自己也觉得答应那个廖若远,绝对就是“鬼催的”。   又休整了两天后,众人回到了洛阳。   回到家,石三和石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莲花山被拐跑的鹞子竟然自己飞回家了,而且还带了个倒插门的“姑爷”回来──就是当初那个野鹞子。夫妻俩干脆就回娘家安家了,而且一天到晚叫起来没完没了,把个乔菲烦得上吊的心都有,想轰还轰不走,轰走了等半夜自己还回来,第二天早晨变本加厉的叫。   最要命的是,自从这两只鸟回家那天开始,便开始自己捕食猎物,弄得家里到处都是羽毛血迹。见丈夫儿子可算回来了,乔菲第一件事就是让石枫想办法,要么都轰走,要么把新来的轰走。   “妈,你别傻了。”借着强烈的日光,石枫开始近距离观察这个倒插门的“姑爷”,只见这只鸟通体灰褐,虽说外形与自己养的“枣花”类似,体形却大了少说一圈,全身羽毛锃光瓦亮,营养状况显然不错。   “妈我跟你说,咱家姑爷根本不是鹞子。”自从养了鹞子以后,石枫也买过不少关于鸟类饲养的书籍,也积累了一定的理论知识。   “不是鹞子是什么?”石三也挺新鲜,要说儿子这养鸟的本事可真是独树一帜啊,明明是鹞子,现在都快养成鸽子了,能从甘肃自己飞回来,也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鸟”了。   “爸,妈,我跟你们说,这东西叫猎隼,‘圈儿里’管这东西叫‘鸽鹘’。这可是纯种的。”起初在莲花山,石枫就觉得这东西不对劲,如果是鹞子的话,雄性应该比雌性个头小才对,而眼前这位“姑爷”明显比自家的“枣花”大了不只一圈,因为当时天黑离得远没怎么看清楚,所以石枫也没往深处想,以为野生的可能发育比较好,但此刻仔细一看,原来这东西并不是“鹞子”,而是一只纯种的“鸽鹘”。   “我不管什么鸽鹘不鸽鹘的,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轰走!闹得人睡不着觉啊,弄得到处脏吧啦叽的,这不是找街坊邻居骂街吗?”乔菲对养鸟可是一窍不通,此刻正烦得不行呢。   “妈我告诉你,这东西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一只好点的鸽鹘,按人民币算,在国外能卖一百多万呢!我看这只就不错,原来我买过一本书,书上印的照片,都没这只成色好,嗯,回头找我大爷来瞧瞧,他应该认得这东西。”   “鸽鹘?”听儿子认出这东西是只鸽鹘,石三也是一愣,“枫儿,咱家养不了这东西啊,这玩意好像只吃活食啊,上哪给他弄去啊?再说,这保护动物,咱自己养不是犯法吗?” 第329章 为人民服务   “保护动物,就得保护!”一听爹妈都不同意养,石枫来劲了,“谁保护?你指望居委会大妈去保护啊?就得咱自己保护!这个鸟要是轰走,不出三天准得让人逮着卖了!什么叫保护?保护就是不干预鸟自己的选择,它想住哪就住哪,现在这个鸟想住咱家,咱把它轰走,让别人逮着卖了,这叫保护吗?这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那才是真正的犯法呢,关于喂食的问题,爸,你也甭操心,我们政治课学过一个词,叫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人家好歹也是个‘鸽鹘’,不会白吃咱家的,这两天不就是人家自己弄吃的吗?”石枫偷眼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石三和乔菲,好像已经被自己“喷”傻了。   “行啦,就这么定了,闺女姑爷就住这我作主了,从今天起,姑爷就叫‘棒子’,您二老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罢,石枫连推带拽就要把爹妈往屋里带。   “儿子啊,这俩玩意不会真的杂交吧?万一生一堆小的,咱家岂不是要翻天啊。”石三虽说不大愿意管这事,但也有些心存疑虑。   秦戈和孙亭虽说都表示愿意继续帮忙,但因为孙亭要回美国安排大手刘母子,所以这次英国之行只能由秦戈一个人陪着孟老鬼前往,通过秦戈的关系,孟老鬼去英国的签证办得也相当的顺利,短短一周工夫,不但一切手续已经办理完毕,飞机票也已经拿到了,和廖若远在电话中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地点以后,孟老鬼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在三天后飞往伦敦。   “真他娘的冤家路窄。”看着手里的飞机票,孟老鬼一脸的没辙。   廖若远的姨妈家在英国的利物浦,但因为当时民航还没开通直飞利物浦的班机,所以孟老鬼和秦戈也只能先飞到伦敦再搭乘高速列车。在伦敦国际机场,孟老鬼见到了久违的李约。   “孟先生,好久不见。”李约满面春风的和孟老鬼握手。   “我听秦教授说,您正在为香港的廖氏企业工作?很冒昧的问一句,他们答应付给您多少酬金?”看来这个李约倒挺想为自己退休以后找个“补差”的活儿。   “受人之托而已。”孟老鬼的满肚子苦水也没地方放,“没有酬金,全当学雷锋了。”   “雷锋,是什么?”看来李约虽说中文说得不错,但对于中国文化还是知之不多。   “就是,为人民服务。”孟老鬼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外国人解释“雷锋”。   第一次坐英国的高速列车,孟老鬼着实吃了一惊,几近二百公里的时速,真跟飞机起飞的速度有一拼了。利物浦车站门口,孟老鬼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廖若远,让孟老鬼意想不到的是,标榜去澳洲寻访法医的曲青青,此刻竟然与廖若远在一起。   “曲大小姐,别来无恙啊。”孟老鬼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造型,“不知澳洲之行是否有什么收获?”   “孟先生。”没等曲青青说话,廖若远先答茬了,“是这样的,那个法医在澳洲死于癌症,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青青拜访了他的女儿,但他女儿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不过在那个法医生前的日记中,青青找到了一些疑点,不过不知道是否与我父母的死有关。这次到英国,我正希望与您一起研究一下这件事。”   “疑点?”孟老鬼开门上车,“什么疑点?”   “这是我从他的日记上抄回来的。”曲青青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孟老鬼,“日期差不多,而且写得比较怪。”   “‘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日,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督察的报告明显是针对李督察的,可惜没人站出来替李督察说话,唉!难怪香港的治安会越来越乱,小人当道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老鬼一皱眉,干脆开始跳着看,“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东西,不知道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虽说曲青青抄了至少七八行,但在孟老鬼看来,真正有意义的只有这两句,那些诸如警署人事斗争的词句则都被跳过去了。   “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晴。我敢保证大陆的尸检报告有错误,几天的时间尸体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与那个东西有什么关系?”   念到这里,孟老鬼一皱眉,“这个法医所谓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有雨’……吴先生说的没错,也许我真的该退休了……”孟老鬼尽是寻找敏感的字眼。   “吴先生是谁?”孟老鬼不禁皱起了眉头。   “应该       是个算命先生。”曲青青道,“这个法医姓黄,根据他女儿回忆,这个人是提前退休的,原因是神经衰弱,总是做噩梦,其神经衰弱的时间就在这个时期前后,从一九八九年七月份开始,他便开始时不时的找算命先生算命,同时也会约见一些佛教界的人士,并且开始吃斋念佛,再之后不久便退休了。”   “算命先生,佛教界人士。”孟老鬼微微一笑,“廖少爷,只要你能想办法找到这个所谓的‘吴先生’,这个案子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这个太简单了!”听孟老鬼这么一说,廖若远虽说不知道孟老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立即拿起了电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孟前辈,香港的兄弟已经开始查了!估计这周就会有答案!”   汽车飞快的在公路上行驶,当廖若远把从七叔相册里发现的照片影印件递给孟老鬼的时候,孟老鬼差点一头从车上栽下去。合影中,那个所谓的道士,简直像极了茅山五子中的老四戴真云,只不过看上去年龄要比从茅山带回的那张师徒合影中的戴真云大很多。   “孟前辈?”看着孟老鬼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廖若远也是一愣,“怎么,你认识里面的人?”   “不,不认识。”孟老鬼用手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只是看着有点像罢了,关于这张照片,七爷可曾说过来历?”   “不知道。”廖若远道,“大伯很讨厌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我偷看他相册的事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能以后找机会问他。”   “不用找机会了!”孟老鬼一撇嘴,“从英国回去后我直接问他!”   “孟先生,别。”一听孟老鬼要直接问,廖若远吓得差点尿出来,“大伯会责怪我的!”   “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孟老鬼捻了捻胡子,嘿嘿一笑,“就当拉家常。”   之后,廖若远便开始询问孟老鬼在甘肃是否有发现,为了避免廖若远胡思乱想,关于下“磔池”的事被孟老鬼善意的隐瞒了,此时秦戈也比较配合,并没多说一句话。   廖若远的姨妈叫罗美惠,住的是一幢阴森森的旧式洋房,据廖若远讲,除了姨妈外,家里还有一个名叫詹妮弗的摩洛哥籍女佣,以前自己还在伊顿念书的时候,舅舅罗连寿曾是家中的常客,自己每两次回家,就会有一次遇到舅舅在,而自从自己父母出事后,罗连寿便没再来过,按姨妈的说法,此人去南美经商了。   按过门铃之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打开了房门。   “嗨,詹妮弗。”廖若远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招呼,从其打招呼的语气表情上不难看出,这孩子对这地方好像没什么感情。   “青青,你暂时留在车里吧。”廖若远一摆手,示意曲青青暂时不要露面。   “Oh。”妇女笑了一下,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此时罗美惠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姨妈,这位是孟先生,就是我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前辈;这位是秦教授,历史学家和探险家;这是李约,私人侦探。”见到姨妈,廖若远好像规矩了不少,之前那股子霸气也没了,言谈举止如同犯人向警察交待问题。   “这是我姨妈,罗美惠,这是詹妮弗。”   “孟先生你好。”还没等孟老鬼说话,罗美惠先开口了,“阿冲和美君的事,让你费心了。”   “罗夫人客气了,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都是自家朋友。”孟老鬼一抱拳,起初,听廖若远的形容,孟老鬼一直认为这个所谓的“姨妈”是属于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类似于“灭绝师太”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变态老妇女,但此刻看来,这老太太一脸的慈眉善目,不像有多变态的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廖若远吓成这样。   “其实,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所以,我希望孟先生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罗美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愁容,“这些都是神的安排,不是咱们凡人能够左右的。”   “无谓的牺牲?神的安排?”孟老鬼不由得一愣,“罗夫人,你能否说得详细一点?”   “神啊,请你宽恕我们的一切罪恶,让我们在黑暗中看到你的光芒,给我们启迪与希望,引导我们走出迷途。”罗美惠并未理会孟老鬼的问题,而是独自祈祷起来,对于基督教徒的虔诚,孟老鬼可是了解的,所以此刻也并没有继续说话。   “几位,请跟我来。” 第330章 藏宝图   祈祷了一阵后,罗美惠忽然抬起了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但你们必须向神发誓,不论你们见到了什么,都必须保密!”   “当然可以,没问题!”深谙西洋礼节的孟老鬼马上举起了右手,“我发誓,保密。”   “你们也必须发誓。”看孟老鬼发誓了,罗美惠又把头转向秦戈和李约,“阿远,还有你,这件事不许让今天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大伯!”   “好的,我发誓。”秦戈、李约和廖若远无奈也举起了右手,直到这时,孟老鬼才明白这个廖若远为什么会吓得跟耗子似的,这老太太看似慈祥,但骨子里果然还是“灭绝师太”。   按廖若远的说法,姨妈有些洁癖,向来不爱坐别人的车,除非身处异地,所以众人只能回到车上等着,不一会,罗美惠从自家车库里开出了一辆旧得不能再旧的老款甲壳虫轿车,从车的新旧程度看,罗美惠应该是个很节俭的人,大众的商标孟老鬼倒是认得,这不是国内的“桑塔纳”吗?怎么成圆的了?   跟着罗美惠的车,众人来到利物浦远郊的一幢独栋别墅门口,看别墅的规模与风格,应该算是豪宅了,比罗美惠自己住的房子好了可不止一个量级。   “姨妈,这是?”下车后,就连廖若远都不知所以了,在这个姨妈家住了十几年,却不知道姨妈有朋友住在这里。   “这是你舅舅家。”罗美惠叹了口气,按动了门口的门铃,不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牧师打开了房门。   “噢,罗夫人,里边请。”言语间,这名男子好像知道罗美惠今天要来。   “舅舅家?舅舅不是在南美么?”廖若远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心说舅舅罗连寿就算没去南美,也应该住在市区的公寓啊,怎么在这置了套宅子?莫非在南美经商挣到钱了?   “他怎么样?”罗美惠并没理会廖若远,而是把头转向了牧师。   “最近有些好转,昨天刚吃了些东西,而且恳求我们救他。”牧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难色,“但我们仍然感觉不到他的灵魂。”   “恕我冒昧。”孟老鬼忽然打断了牧师的话,“您所谓的感觉不到灵魂,是怎么回事?”   “孟先生,请随我来。”罗美惠并未回答孟老鬼的问题,而是径直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客厅中,众人着实吃了一惊,只见空荡荡的大厅只摆了一张床,床上用帆布带绑着一个人,脸色跟蒸包子用的笼屉布差不多,浑身上下一个劲的颤抖,嘴里则是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床的四周则跪着几个正在祈祷的黑衣教士,看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   “舅舅!?他怎么会在这!?”看见眼前这一幕,廖若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廖若远的舅舅,号称去南美经商的罗连寿。   “姨妈,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廖若远声音仿佛有点颤抖。   “上帝,请原谅我的谎言。”罗美惠用手在胸部划了个十字。   “阿远,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了,你舅舅并没去南美经商,他一直躺在这。”   “他,他不是去南美了吗?”在基督教家庭长大的廖若远,显然对被骗的感觉有些不习惯,因为信仰基督教的人大多很诚实,包括其姨妈罗美惠。   “他的内心被魔鬼占据了。”罗美惠用双手捂住了脸颊,“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向上帝祈祷,希望他能把他从魔鬼的身边拯救出来,但上帝却不肯原谅他!也许因为是他先背叛上帝吧,天知道。”   “罗夫人,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孟老鬼想走到床边一看究竟,却被刚才的牧师一把拉了回来,“这位先生,请不要靠近他,很危险。”   “我劝过他,可他不听。”罗美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独自走到了窗边。   罗美惠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是廖若远的母亲罗美君,弟弟便是这个躺在床上哼哼的罗连寿。   罗美惠的母亲死得比较早,父亲罗英广自己开了一家小酒吧,收入一般,在英国就算是工薪收入,在妹妹嫁入廖家之前,罗家并不算富裕。   在罗家的三个孩子里,最聪明的是妹妹罗美君,也就是廖若远的母亲,弟弟罗连寿因为年纪最小且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从小便被惯得没样,虽说脑袋瓜也       不赖,但此人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尽跟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瞎胡闹,中学还没念完便辍学了,对此,父亲罗英广虽说生气,但也着实无奈,便把所有希望都集中在了品学兼优的罗美君身上。   后来,罗美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剑桥大学,可惜父亲罗英广没能等到女儿毕业便在一起交通事故中丧生。   此后,罗美惠开始和弟弟一同经营小酒吧,为了供妹妹罗美君上学,罗美惠每天早晨还要出去送牛奶,而罗连寿则依旧吃喝玩乐不管正事,直到二姐罗美君在剑桥认识了廖若远的父亲廖冲并正式订婚后,罗连寿才忽然有了所谓的“事业心”,开始琢磨着挣钱。   其实,不用想也明白,罗连寿萌生“事业心”的原因,完全是二姐嫁入豪门的产物,自从罗美君嫁给廖冲后,罗连寿便三天两头找二姐要钱,美其名曰“投资”,到了后来,罗美君也有点烦了,前前后后算下来,结婚三年,给这个宝贝弟弟“投资”了不下两百万英镑,就算是大富豪,钱也架不住这么糟啊,况且这么大的窟窿,跟丈夫也不好交待,便找了个机会和罗连寿谈了一次,希望他能真正做一些正经事。   其实,罗连寿的心里也理亏,当初二姐上学,自己一分钱没帮着掏过,现在反过来找人家没死赖活的要钱,确实也说不过去,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大姐罗美惠。但这罗美惠可没罗美君那么好说话,每次罗连寿来要钱,虽说多多少少也能给一点,但比起罗美君的出手要吝啬许多,而且总要将其教育一番。日子长了,罗连寿也崩溃了,为了几万英镑天天听福音,这可不是一个心浮气躁的浪荡公子能受得了的,无奈,罗连寿只能厚着脸皮又找到了二姐罗美君。   再次按响廖宅门铃时,罗连寿长了个心眼,因为知道廖冲喜欢研究历史古迹什么的,所以花几千英镑专门从黑市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廉价玩意,美其名曰搞“古玩投资”,想请姐夫廖冲帮忙参谋一下,之后伺机再谈借钱的事,可没想到廖冲竟然从这堆廉价玩意里真发现了宝贝,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地说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下子就甩给罗连寿三十万英镑,姐姐罗美君也是高兴的不得了,以为弟弟真的从良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宝贝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   这次之后,罗连寿也尝到了甜头,便天天在黑市上晃悠,希望能再蒙上一次,但这死耗子却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自从那次之后,罗连寿基本上再没淘到过真正值钱的东西,就算有一些真东西,廖冲也再没有出现过上次那样的兴奋。   虽说好东西没淘到,但这罗连寿凭借其卓越的交际本领,在黑市倒是结识上了几个酒肉朋友,尤其加上这罗连寿天生爱吹牛的秉性,张口闭口自己是香港廖氏企业副总裁的妹夫,这帮狐朋狗友还真就把罗连寿当成摇钱树了,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通知罗连寿,但罗连寿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姐夫玩的是考古而不是古玩,十五世纪以后的东西不管多便宜一律不要,因为其真正目的并不是“古玩投资”,而是哄姐夫开心,姐夫高兴了,钱自然也就来了。   一九八七年的一天,一个狐朋狗友半夜三点打电话给罗连寿,说搞到了大玩意,而且是中国的宝贝,罗连寿闻讯后穿着睡衣就开车到了那个朋友家,按那个朋友的说法,这东西是从一个偷渡客手里收来的,开价就要五十万英镑。罗连寿虽说不怎么识货,但经其眼睛一看,这个宝贝确实不像是近代的东西,便和那个朋友约定要先找人看一下再决定买不买,于是便在第二天带着这个宝贝找到了廖冲。   “一九八七年?”听到这,孟老鬼一愣,“您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应该是张藏宝图。”罗美惠道。   “藏宝图?”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一愣,“是不是这么宽,这么长。”孟老鬼开始比划那张汉代丝绢图的尺寸。   “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东西。”罗美惠面无表情,“那阵子阿远还在念书,连寿忽然找到我说什么要和姐夫去探险,之后便成了这样。”   当时,罗美君觉得弟弟不大可能有“探险”这种爱好,便给妹妹罗美君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妹夫前不久结识了一个什么高人,知道中国的一处大宝藏,但那座宝藏似乎有什么保护措施,很难进去,没想到罗连寿送来的这个所谓的中国宝贝,便是这个宝藏的内部结构图。 第331章 丢了魂了   “高人?您知道这个高人的具体情况么?”孟老鬼问道。   “不知道,我妹妹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罗美惠道,“他们经常和一些奇怪的人来往,我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没想到这次却弄成这样。”   “怪了。”孟老鬼一皱眉,“秦爷,你和孙少爷都喜欢走南闯北瞎折腾,这个廖二当家的,应该跟你们是一路人啊,难道你们就没合作过?他所谓的那个高人,你们没听说过?”   “我认识廖先生,但没合作过,他很年轻,观念与我不大一致。”看来这秦戈还挺重视所谓的“代沟”问题,“孙亭出道比较晚,廖先生遇难的时候他还在大陆忙着查他爷爷的事。”   “他娘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观念和你咋也不一致呢?”孟老鬼瞥了秦戈一眼,心里暗自叨咕,罗美惠则开始继续回忆当时的情况。   得知图上画的原来是古代宝藏后,罗连寿的心思便不在这区区几十万英镑上了,直言要和姐夫一起去挖宝藏,挖到财宝五五分成。起初,廖冲并不想带他一起去,怕这个夜夜笙歌的浪荡公子会成为累赘,但在罗美君的劝说下还是答应了,之后罗连寿便与廖冲的探险队一起去了中国,再之后便成了这样。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里,秦戈忽然一皱眉,“既然那张图被他们买了,那王四照手里的图是哪来的?莫非他们那张是假的?所以才会出事?”   “别扯闲篇了,先听人家把话说完!”孟老鬼拽了拽秦戈的衣角道。   “后来,警察局通知我说美君和阿冲在中国遇害,其他人失踪了,生还的可能性很渺茫,我难过得简直要发疯。”说到这,罗美惠的眼睛里似乎涌出了一丝泪水,“有一天晚上,教会的人正在我家聚会,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让詹妮弗出去看一下,没想到连寿被人捆住了手脚扔在院子里,当詹妮弗解开捆他的绳子时,他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掐詹妮弗的脖子,幸亏牧师在,四五个人才按住他。”   “你们有没有看清是谁把他扔在院子里的?”秦戈皱眉问道。   “没有。”罗美惠说道,“我曾经怀疑是他杀了美惠和阿冲,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肯定这不是他的本意,连寿虽然贪心,但却是重感情的人,他一定是被魔鬼占据了内心,才会做出那种事。我觉得,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魔鬼的处所,或接近地狱的地方,我叫你们来,就是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了。”   “魔鬼占据了内心?“孟老鬼冷不丁蹿到了罗连寿的床头,伸出手便扒开了罗连寿的眼皮,周围几个正在祈祷的教士不由得一愣。   “先生!”刚才的牧师赶忙上前,想拉回孟老鬼,只见这时躺在床上的罗连寿忽然前胸一挺,晃悠着脑袋嗷的一口咬向孟老鬼的手指头。   “这他娘的。”孟老鬼赶忙往回猛抽胳膊,整个身子都往后蹿了一大步,“牧师,你们刚才说,感觉他的灵魂不存在?”   “是的。”牧师擦了擦脑门的汗水,“我感觉不到他的灵魂。”   “嘿嘿,你们感觉的没错。”孟老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还好没咬着,“在中国,这叫魂不附体!就是丢魂了。”   “丢魂了?”牧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显然对孟老鬼的英文翻译不太理解,孟老鬼口中的英文原意虽然可以引申为“魂不附体”,但直译却是“灵魂不在它的位置上”。   “大家都懂现代医学吧?”孟老鬼想了想说,“别人的器官,移植到自己的身体里,会有排斥效应,灵魂也一样,一个人的灵魂倘若放到另一个人身上,也会有排斥效应!”说到这,孟老鬼从布兜子里掏出了三炷香插在了床头。   “秦爷,麻烦把窗户敞开。”   看到孟老鬼让敞开窗户,秦戈不禁想到了当初到美国给孙亭招魂的一幕,点了下头便打开了窗户,不一会三炷香燃起,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连孟老鬼都瞪大了眼珠子:香烟并没有像当初在美国的那样飘出窗外,而是围着罗连寿躺着的床不断打转,直到三炷香烧完。   不光是牧师,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孟老鬼,不知道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的灵魂还在他身上,但却被什么东西束住了!”孟老鬼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没有灵魂的人和植物人是一样的,除了喘气以外,和死人没区别!但罗       老弟懂得咬人,说明他体内有灵魂,但却不是他的!而他自己的灵魂,应该被束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就在他自己身上!”   “您的意思是,他有灵魂,但却是别人的灵魂?他自己的灵魂被别人的灵魂压制住了?”牧师大概听明白了,但貌似不敢相信。   “大概如此。”孟老鬼叹了口气,“一个人的灵魂倘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不但灵魂会难受,肉体也会难受,所以整个人会发狂!刚才我试着招了一下罗老弟的灵魂,但招不到,招魂云就在他身子旁边转悠,说明他的灵魂还在他身体上,但却被什么东西束住了!”   “那他身上会是谁的灵魂?莫非真的是魔鬼的灵魂?”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罗美惠也慌了,在基督教徒的心目中,魔鬼可是上帝的最大对头,绝对的反面老大,在他们看来,如果罗连寿的灵魂只是被魔鬼诱惑了倒还好说,倘若真是魔鬼的灵魂占据了弟弟的躯体,可就不是凡人能解决的事了。   “哎,罗夫人,你也别太小看魔鬼了,人家有的是要紧事要办呢。”孟老鬼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些虔诚的基督教徒解释所谓“魂不附体”的事,只能信口胡说八道。   “魔鬼只有一个,人家可是黑社会老大,天底下该干的坏事多的是,倘若一心一意的陪你弟弟在床上捆着,那外边的坏事谁干?岂不是天下太平了?按中国的说法,人死有‘头七’之说,人死七天之后还魂,才能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如果‘头七’还过魂的人,也就是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人,因为某些冤屈不能投胎,再附在别人身上,这种现象叫‘阳溺’,中国北方称之为‘撞客’,南方叫‘鬼上身’”孟老鬼尽量以通俗的方式向罗美惠解释,“但还有一种情况,比较少见,依我看来,罗老弟这种情况便属此例。”   “他的情况,怎么了?”可能是被孟老鬼的解释以及刚才烟雾绕圈的“奇观”蒙住了,罗美惠此刻好像对孟老鬼充满了信任。   “说来复杂。”看罗美惠好像信了,孟老鬼脸上不由微微一笑,“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附在他身上的人,并没经过‘头七’还魂,或者说其灵魂在人还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逼离肉体,茅山术里管这个叫‘趱阳’,‘趱阳’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种灵魂如果附在别人的身上,当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时,自然会发狂,而且症状比刚才我说到的‘撞客’要严重得多!”   “孟前辈,您的意思是,我舅舅身上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廖若远虽说跟这个所谓的舅舅感情一般,但此刻也很是关心,毕竟这个人的死活关系着自己父母的遇害真相,“那他还有没有得救!?”   “廖少爷你先别着急。”孟老鬼冲着廖若远一摆手,把头又转向罗美惠,“罗夫人,不知道罗老弟,以前是否做过医学检查?”   “做过。”罗美惠此刻已经一反刚才的冷酷态度,情绪显得有点激动。“脑T和脑核磁共振都做过,医生没有发现异常,包括癫痫检查,也是正常的,所以只能暂时说是精神分裂症。”   “只是检查过脑袋?”孟老鬼一皱眉,“其他地方没检查过?”   “其他地方?”罗美惠也蒙了,不知道孟老鬼到底想干嘛,“做过一些常规的化验,但一切正常。”   “呵呵,罗夫人,你现在应该再给罗老弟做一次检查,不仅仅是化验,应该做一次全身的检查!一定要拍X光片子,全身各个部位都要拍!而且不论查出什么来,都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会的。”罗美惠点了点头,周围几个祈祷的教友也不知道这些人叽里呱啦的在说些什么,只是若罗美惠好像满脸的期望,觉得可能是找到救人的方法了。   火狐宾馆是利物浦市区的一家四星级宾馆,也是利物浦少有的允许带宠物入内的宾馆,这里曾是廖若远与狐朋狗友们的主要据点之一,此次孟老鬼的英国之行,住处便被廖若远安排在了这里。   晚饭后,宾馆酒吧。   几杯洋酒下肚后,借着酒劲,孟老鬼把众人在甘肃下“磔池”的来龙去脉和廖若远说了一遍,本来,孟老鬼想暂时对廖若远隐瞒这件事的,但没想到事到如今,罗美惠竟然透露出了弟弟罗连寿收购藏宝图的事,在孟老鬼看来,此刻“磔池”的事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第332章 动机   听孟老鬼腥风血雨的白话完以后,廖若远的两只眼晴瞪得好比核桃一样大,幸好有秦戈在旁边做证明,否则就凭廖若远这么个生瓜蛋子,还真够呛能想象孟老鬼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孟先生,我有两个疑惑。”孟老鬼说完“磔池”之行的细节之后,秦戈抿了一口酒,微闭着眼睛也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我怀疑,阿远的舅舅罗连寿收购到的藏宝图,可能是假的,所以他们才会全军覆没。”   “谁跟你说,他们全军覆没了?”孟老鬼虽说也有点怀疑,但却不敢妄下定论,“那罗连寿自己为什么会被人送回家?能把罗连寿捆起来送回家,这说明除了罗连寿外,肯定还有其他幸存者,而且这个人毫发无损,很可能,还是内行!”   “我怀疑那个所谓的‘高人’。”孟老鬼默默道,“廖少爷,你爹妈活着的时候,难道你就没听他们说过所谓的高人?据我所知,‘高人’可是中国本地的称呼,国外的能人都叫‘专家’,你知不知道你爹妈认识哪个中国人?”   “我父母每年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我很小便被寄养在姨妈家。”说到这个话题,廖若远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好像被触动了内心的痛处。   “廖少爷。”孟老鬼一皱眉,“从今天的线索看,你最好能想办法调查一下你父母生前的朋友!”   “孟先生,莫非你没把握治好他的舅舅?”此时秦戈的表情也变了,“把他舅舅救过来,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听罗夫人的意思,这罗连寿在床上躺了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孟老鬼眉头紧锁,咕咚一口威士忌喝了足有一两,“就算能找到束他魂魄的地方,把他的魂魄招回来,恐怕他立即就会死!   “这,孟先生,罗先生的病,到底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法术?”   “七分像法术。”孟老鬼道,“出事的地方如果真在中国的话,现在在英国,都过五六年了丝毫不见好转,我怀疑八成是法术,否则那东西不可能自己在他身上呆这么久,说实在的,病得这么久、这么严重的,我以前还真没见过,秦爷,莫非你觉得?”说到这,孟老鬼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赶忙从随身的兜子里掏出了廖若远从七叔那里偷印来的廖家全家福,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戴真云。   “莫非你觉得,是他?”   “孟先生高明。”秦戈微微一笑,“懂得那些连孟先生你都拿不准的法术,还能是谁?”   “这”孟老鬼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理由啊,冯昆仑那本日记里,倒确实没提过戴真云的死,也就是说,直到日本鬼子投降,这个人都还活着,从照片上梁小兰的打扮看,应该已经过门了,但还没生孩子,也就是说,这张照片至少是一九四五年以前照的。”孟老鬼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戴真云这时候面相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想必跟着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混,也折了不少阳寿,如果到今天,就算还活着,也应该是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跟什么探险的事扯上边?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拉上廖家两口子?”   “探险的动机很简单,为了钱!”秦戈道,“孟先生您当初不是也”   “别扯闲的,陪你找和氏璧,那不是为钱!我就想看看和氏壁啥样而已,你给那仨瓜俩枣还不够吃早点的。”孟老鬼瞄了秦戈一眼,“秦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点,你当初找和氏壁的初衷是什么?”   “那是我父亲的遗愿!”秦戈道。   “嗯。”孟老鬼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个戴真云,也是为了谁的遗愿?”   “他?”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秦戈也是一愣,“他能为谁?”   “秦爷,你看,茅山五子,连带马老爷子一共六个人,打日本鬼子死了三个,老二叛变了,老五去找老二算帐,又让老二给收拾了,前后一共死了四个,没准哪个就留下了什么遗言啊。”   “他们死的时候,廖先生应该还没出生啊,他们留下让师兄杀死一个还没出生的人的遗言?”孟老鬼的分析,秦戈好像有些不信。   “他们的遗言未必是杀人啊,没准就跟那个什么‘磔池’有关啊。”   孟老鬼端着酒捋了两下胡子,把头转向了廖若远,“廖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去会会那个梁小兰?”   “随时可以!”廖若       远道,“如果两位前辈愿意,咱们明天就可以去。”   “明天就明天!”孟老鬼站起身,伸了下懒腰,“秦爷,明天咱绝对不能跟梁小兰说实话,直接问她廖家两口子的事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咱得演场戏,绕着问。”   梁小兰家在伦敦附近的伯恩茅斯市,距离海边不远,环境很不错。   “看来这妮子还他娘的挺有情调啊。”汽车上,孟老鬼一个劲的嘟囔,小时候在学堂读书时,自己的英文老师亨利就是一个来自伯恩茅斯的牧师,在孟老鬼印象里,此人是一个性格挺随和的洋老头,中国话说得相当不错,按现在的标淮,应该能达到播音员水平了。   在亨利嘴里,这伯恩茅斯简直就是“上帝留给自己养老的地方”,不但风景好得一塌糊涂,气候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亲临,确实是名不虚传,等见到梁小兰的房子时,孟老鬼更是一愣,这是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国平民式建筑,外表甚至没有任何雕塑或装饰,从远处看,这幢房子的档次甚至还不如罗美惠住的那幢破房子,看来这个梁小兰,骨子里倒不像是个追求荣华富贵的世俗女子,按廖若远的话说,她手上的廖氏企业股票少说值一亿英镑,足够在英国最昂贵的地方置办豪宅颐养天年了。   按过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亚洲女性,看长相像是东南亚那边的,廖若远上前小声嘀咕了一通以后,妇女把众人让进了屋里。不一会,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来到了客厅,因为其脸上贴了面膜,所以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从一种高高在上的举止看,想必这就是梁小兰。   “奶奶”廖若远象征性的一鞠躬,语气中仿佛夹带了一丝不屑,“这是秦道长,这是孟道长,这是Lee警官,您见过的。”   “几位,有何贵干呢?”梁小兰坐在了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点燃了一支烟。   “梁夫人,我们是道教茅山派传人,”孟老鬼装出一副沮丧而委屈的表情,“我们有些事想请教您。”谎话虽然编得有些简陋,但孟老鬼演起来却挺像那么回事。   “茅山派?”一听到这三个字,梁小兰浑身上下仿佛一颤,但因为脸上有一层面膜,所以看不清其真实表情。   “对,我们此次拜访,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去向。”孟老鬼从手包里拿出了廖家的合影照片,指了指上面的戴真云,“我茅山派早年参加抗战,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但现在却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和我师兄为了这事已经奔波了十年,幸亏廖少爷帮忙,才总算我到这么一点线索,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告诉我们,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死了,他的尸首葬在哪里,我们也好有个祭拜的地方。”   接过照片,梁小兰着实一惊,“你们是茅山派的什么人?”   “我是现在茅山派的嫡传弟子。”孟老鬼赶忙掏出了掌门弟子玉佩,“梁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师叔,我听廖少爷说,是他介绍您嫁入廖家的,所以想知道,您此后和这个人还有没有联系?此人是否健在?”   “嫡传弟子?”听孟老鬼这么一说,梁小兰哼哼一笑,一把扔回照片。   “胡说八道!人都死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嫡传弟子!?”   “这么说,内情您知道?”孟老鬼脸上立即就是一股坏笑,这股坏笑秦戈可是太熟悉了。   “我,我知道什么?”看孟老鬼表情一变,梁小兰也是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梁夫人,别装了。”孟老鬼立即挺直了身板,“茅山五子,老二叛国,老四下落不明,其余的皆已过世,这些事一直是国民党政府的最高机密,就连当初参与过这些事的高级特工冯昆仑想记述这些事,也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古代咒文来写,梁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梁小兰显然被孟老鬼的这些话问得措手不及。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梁夫人。”孟老鬼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无奈,“你既然是廖家的‘贵人’,嫁入廖家,应该是为了保佑廖家的平安,现在廖家二当家的死于非命,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我是茅山传人这不假,但按辈份算,我应该是他师兄而不是师侄,茅山已经有一个人叛国了,我不希望其他人也误入歧途。我所说的‘其他人’,想必梁夫人应该知道是谁吧?” 第333章 留言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听孟老鬼这么一说,梁小兰干脆用手揭下了脸上的面膜,一张看似三十多岁的白晰面孔顿时让在座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俨然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应有的面容。   “梁,梁夫人。”孟老鬼说话都有些磕巴了,眼前的这个梁小兰,似乎比照片上更年轻。   “首先一点请你相信,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只想打听一下戴师兄的下落而已,我想,如果戴师兄还在世的话,也会愿意见我们的。”   “这个,已经死了。”梁小兰面无表情说道,“我确实认识他,而且他有恩于我,但是他已经死了。”   “梁夫人!我希望你能帮忙!你知道他的下落!”孟老鬼缓缓道,“而且,我们有那个叛徒的消息,就是茅山的老二!想必他也很想知道!”   “我说过,他早就死了!”梁小兰的语气好像有些矛盾,但却并未改口。   “阿珍,送客!”梁小兰一摆手,女佣略带歉意的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梁夫人,我们还有一件事。”对于梁小兰的态度,秦戈仿佛有些沉不住气,刚想继续询问关于戴金双的事,却被孟老鬼一把拦住了,“那好,梁夫人,我们就不打搅了,如果有一天你又见到了戴师兄,希望转达他一下。”   孟老鬼从布兜子里拿出笔,在照片上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梁小兰,“这是我的电话,国际长途挺贵的,但打一个绝对值。”   “他已经死了!这个电话你要想告诉他,就连纸钱一起烧了吧!”梁小兰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上边的号码,又把照片丢给了孟老鬼。   “莫非,此人真的已经死了?”秦戈道。   “绝对没死!”孟老鬼斩钉截铁道,“如果她真不想知道,临走前绝对不会刻意的看一眼那个号码。”   “戴金双的事,怎么办?咱们根本没机会问啊。”廖远似乎有点着急,“就算照片上的那个道士没死,跟我父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嘛?”   “廖少爷,你知道什么叫歪打正着么?”孟老鬼一笑,“本来,我是想借这张照片拐弯抹角问问关于戴金双的事,但看你奶奶那个态度,似乎对戴真云的去向更紧张!”   “她不是我奶奶!”廖若远愤愤道。   “不管她是谁,廖少爷,我肯定她知道戴真云的下落!知道戴真云的下落,也就能知道戴金双的下落!”孟老鬼微微一笑,“我和三儿早就怀疑了,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总而言之,如果戴真云真的死了,那今天的事她肯定会告诉戴金双!”   “你是说,戴真云,或者戴金双会主动找到咱们?”秦戈道。   “没错。”孟老鬼哼哼一笑,“廖少爷,请你赶快安排到香港的机票,关于戴真云和廖家尤其是与梁小兰的关系,我直接去问七爷!”   “好的,但是孟前辈,千万别出卖我啊。”廖若远拿出手提电话,叽里呱啦的一通英文。   香港,廖氏祖宅。   还没等孟老鬼问问题,七叔二话不说便让其给石三打电话,说石三好像有急事,但却怎么都联系不上秦戈和孟老鬼,无奈已经把电话打到廖家了。   “他有急事?他能有什么急事?”孟老鬼一脑袋问号,“七爷,电话里三儿说没说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七叔摇头道,“不过前些日子,倒是有一个人拜访我,说是你们道门的同修,因为当时正在云游,所以没能参加咱们的新闻发布会,此刻想结识一下石先生,向我打听他的地址,后来没多久,就接到了石先生的电话。”   “道门同修?”孟老鬼一皱眉,“多大年纪?长什么样?有没有留名字?”   “没有。”七叔一耸肩,“我觉得很多道门中人都很神秘的啦,所以没在意,这个人长得”七叔皱起眉头一阵回忆,“宽脑门,头发不多而且都白了,留着跟孟先生你差不多的胡子,年纪应该跟你我差不多。”   “地址你告诉他了!?”听完七叔的形容,孟老鬼脑袋“嗡”了一声,听七叔的形容,这个人的特征跟王四照很像啊,莫非诈尸了?   “是呀,当时我觉得,有同修主动拜访,应该是好事啊,况且那位道长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像有什么企图的样子。”一看孟老鬼表情有点诡异,七叔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怎么?孟先生,莫非这个人是坏人?”   “不,不知道。”孟老鬼低头想了一会,直接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但石三的手机一直提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莫非,又去旅游了?”无奈,孟老鬼又给王胖子打了个电话,但王胖子竟然也不知道石三不在家的事,还说自己经常去石三家,也没见着人,只能整天待在店铺里。   挂上电话,孟老鬼第一件事便开始追问七叔老四戴真云与廖案的关系,当然,为了照顾廖若远的面子,孟老鬼并没拿出照片。   真实,七叔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廖家能跟老道挂上什么关系,但后来在孟老鬼一个劲的暗示诱导下,终于想起了当年父亲要梁小兰过门时的一些经过。   按七叔的回忆,当初廖老爷子到处找算命先生与这方面的“高人”求后嗣之法,但算命先生都不敢开卦,原因是廖家家大业大,命当“蟒”数,开这个卦会折阳寿,甚至到了最后,廖老爷子把酬金涨到一万英镑,还是没人敢接,要知道,这个价格在当时,已经足够买下一套超豪华的庄园了。事已至此,廖老爷子便觉得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所以便找了一个奇怪的人来。   “奇怪的人?”孟老鬼一愣,“怎么个怪法?”   “说是一九〇三年生人,当时应该也就三十多岁,但怎么看都像快六十的,”七叔回忆道,“这个人来我家跟我父亲谈了一次,之后不久就来了个老道,又是杀鸡宰羊又是搭台做法的,后来,我父亲好像给了他不少钱,不止最先承诺的一万英镑,应该还有几千块大洋,就是他介绍梁小兰嫁到廖家的,梁小兰过门以后,好像还照了相。”   七叔边说边点头,“对,没错,就是他!这是我廖家祖上唯一一次接触道门中人!对了,孟先生,我这里应该有照片!”   说罢七叔一摆手,“阿光,去我的书房把我的相册拿来!就在左边书架第二层,右边第一本!”   “应该三十多岁,看着像快六十的?”   孟老鬼忽然觉得这话在哪听过,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当初石三叙述枣宜会战马老爷子殉国的经过的时候,曾经说过,给游击队下命令的就是这么个怪人,当初众人猜想,那个人想必应该是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秘书长冯昆仑手下,负责华南联络事务的常任理事张百龄,莫非廖七他爹见的是他?如果真是这样,由张百龄介绍戴真云为廖家做法倒也合乎情理……   相册拿来后,七叔三翻两翻便翻出了廖若远早已经影印过的全家福照片,“孟先生,你看你要找的道长是不是他?”   “是,是。”孟老鬼假意高兴,心说这张照片早八辈子我就看过了。   “七爷,你确定为廖家做法祈嗣的人,就是他?”   “肯定啊!当时我还在场啊!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嘿,歪打正着。”孟老鬼暗自嘟囔,当初自己并不知道戴真云为什么会与廖家合影,跟梁小兰说“此人介绍其嫁入廖家”只是投石问路而已,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   午饭后,孟老鬼接到王胖子打来的电话,说自己特意又去找了一下三爷,家里也确实没人,但门口留了张纸条,乱七八糟写了一堆古诗,不知道什么意思。   “古诗?”孟老鬼一皱眉,“写的什么?”   “纸条我拿来了,给您念念。”电话那边王胖子好像也挺纳闷,如此怪异的留言,真赶上疑难杂案了。   “四月桃李为谁容,川江春风似剪刀。乔家水暖鸭先知,菲知秋思落谁家,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菲知秋思落谁家?”孟老鬼抄完这最后一句,差点把这张抄诗的纸当废纸擦鼻涕用。   “这他娘的,这是什么留言?小王,你看这字是不是石枫写的?”   “不像孩子的字,应该是三爷自己写的,等等,这诗底下还画了个箭头,朝下的箭头。”   “箭头?”孟老鬼也往纸上画了个箭头,“这他娘什么意思?”   “等等。”这时秦戈从孟老鬼手里把纸拿过来,看了看箭头,又把纸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沉思了片刻后,拿起笔在纸上又划了一道:四月桃李为谁容,川江春风似剪刀。乔家水暖鸭先知,菲知秋思落谁家。   拿起纸看了看,秦戈微微一笑,“孟先生,你看这四字。”   “四,川,乔,菲!”孟老鬼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藏头诗。 第334章 找上门   “行啊老小子,真有两下子啊!”这可是孟老鬼有生以来头一回发自内心的夸秦戈。   “不过,回趟娘家,至于这么保密么?”孟老鬼继而又陷入了沉思。   “不行!得回去看一眼!七爷,恕不多留了,明天我就得回去!三儿可能真有麻烦了。”虽说不确定打听石三家地址的是不是王四照诈尸,但就凭石三留下了如此诡异的留言看,孟老鬼也觉得事情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孟先生!不会是我一时多嘴给石先生惹了什么麻烦吧?”七叔有点坐不住了,“阿光!立即给皮特打电话,让他带齐人马过来!”   “不用!不用!”孟老鬼都快哭了,一把拦住正要拨电话的阿光,“肯定没事!大陆治安很好!不会有事的,对了七爷,皮特是干嘛的?”   “嗯,可以说是黑道上的朋友吧。我觉得这件事因我而起,不能连累石先生,实在不行就让皮特给他点警告!”   “不用不用,而且这一套在大陆也行不通。”孟老鬼一个劲的摇头。   心说这个七爷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怎么也弄这一出啊,倘若真是王四照没死跑来找麻烦,又岂是黑社会能管得了的?   “刚才打电话的是三儿的朋友,三儿的亲家也是警察,实在有人找麻烦我们会报警的。”   “哦,警察,那我就放心了。”七叔点了点头,“如果那个人想搞偷袭,就让石先生搬到我这里来住!我立即聘请雇佣兵!”   “好,好。”孟老鬼一个劲的敷衍,“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也许真的是同修呢。”   四川。   来到四川后的第一件事,孟老鬼便直奔乔家天香茶楼,一看石三一家三口还真在天香茶楼窝着呢。   “到底谁找你?”孟老鬼开门见山问道。   “哎,师傅,坏菜了!”饭桌上,乔菲和石枫都各自离开后,石三的眉头忽然皱成了一团。   “斩草没除根!”Tx T 8 0 . c o m   “真是他?”孟老鬼的心也凉了,果不其然,找石三的还真是王四照。   “不过他倒没说什么,估计伤还没好,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石三还挺乐观。   “你当初不是?”孟老鬼用手比划了个砍的手势。   “当初他中了孙亭少说三枪,我的一剑是从右后背刺进去的,虽然不是要害,但我觉得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这一下应该也差不多了,没想到...”石三一个劲的嘬牙花子,“不晓得这老王八蛋是不是不死之身啊!放一般年轻人,受了那种伤也不可能这么快下地的。”   “那种时候你怎么能毛手毛脚的啊!”孟老鬼一个劲的跺脚,“他说什么?”   “他找我要那个图!箱子里那个!”石三道,“还他娘的挺客气的,乔菲还以为他真是我朋友呢!这事瞒着点乔菲和枫儿!”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啊!”孟老鬼用手一砸桌子,哐的一下,乔菲赶忙从屋里探头,“怎么了?”   “没事没事,多喝了两盅。”石三赶忙支应,“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没事个屁!”孟老鬼一皱眉,压低了声音,“万一他找你来玩命,或者整点歪门邪道折腾你,你弄得过他吗!?”   “师傅,这是中国!又不是马来西亚!当初他能报警,现在我也能啊!”石三偷眼看了看乔菲,已经进屋了。   “他这次倒是挺客气,没说什么别的,就说要那个图,要不然,咱找秦戈把那个图拿回来给他,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完了么,他实在想找麻烦就报警!他也就是个人,而且好像挺惜命的,我就不信他真能豁出去折寿弄那些歪门邪道折腾我。”   “放屁!你不信他折腾你,跑到这来干嘛?还藏着掖着不敢说,在门口留诗?”孟老鬼一斜眼道,“你当时就不会说开箱子的时候,那个图毁了?”   “我说了啊!他不信啊!”石三一摊手,“他好像知道咱们去甘肃的事!现在他暂且相信图在美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拿回来!”   “连咱们去甘肃他都知道了!?”孟老鬼一咬牙,琢磨了片刻,“你在这他知道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石三道,“我出来时专门侦查了一下周围,一没人监视二没布过什么阵法。”   “我告诉你,这个人是个祸害!必须想办法除掉!弑兄叛国,就算马老爷子还活着,也不可能容他继续苟活!”孟老鬼的目光里透出了少有的凶狠,“他能花几百万买那个箱子放那个图,光那个箱子的价,就比旁边堆的宝贝贵!这就说明那个图对他的意义肯定不一般!你现在没事,是因为他还没拿到图!但凡他把图拿到手了。”孟老鬼一皱眉,“恐怕这也躲不了几天了。”   “那怎办?杀了他?”石三脑门子上也见了青筋了,“这可是中国!他可是外宾,在马来西亚还是什么拿督,别说杀他,就是打他两下都是国际争端!”   “别着急,容我想想。”孟老鬼此刻也陷入了沉思,论功夫不是对手,论道数更是白给,别看孟老鬼一向花招多,此刻也有点傻眼。   “三儿,你说他伤没好,有什么症状没有?比如说什么手捂胸口,或者,走路瘸腿一类的。”   “没有。”石三一撇嘴,“跟好人一样。”   “还他娘的挺结实啊。”孟老鬼一阵郁闷,“那你怎么知道他伤没好?”   “我猜的。”石三一摊手,孟老鬼继续沉默。   就在这时候,孟老鬼的身上忽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等等,电话!可能是老秦!”   孟老鬼用手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刚说没两句,脸色就变了。   “对对!就是我,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能不能见面聊?”孟老鬼边打电话边擦汗,只见黄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孟老鬼的鬓角嗖嗖的往下淌。   “你看咱们是不是能约个地方见一面!?”   “谁呀?”发现孟老鬼表情不对劲,石三也感觉不对劲。   “戴金双?”石三小声的问。   “嘘...”孟老鬼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之后撇着嘴点了点头。   “哎,好,好,那就古文化街!好的,没问题,那我们怎么找你?哦,这个,也行,那我们到那再看,你看你是不是方便留个电话啊?万一我们找不着你怎么办。”孟老鬼正想客客气气的要个电话号码出来,电话那端忽然挂断了。   “他怎么说?”看孟老鬼挂掉了电话,石三赶忙询问。   “这个人,挺他娘的神秘啊。”孟老鬼皱起了眉头,“让咱去古文化街,又不说在哪,让咱自己找,说真正的茅山传人看见东西就明白了,他娘的,能是啥东西呢?”   “到底怎么回事?让咱找什么?”石三听糊涂了,“莫非他在那摆阵?”   “我哪知道啊,他让咱们挨家挨户找,能找着东西,才能证明咱们是茅山传人,他才会见咱们!”孟老鬼一脸的无奈,“让咱们明天就去!”   “法器?家伙?还是什么信物?”石三继续乱猜。   “我他娘哪知道啊!”孟老鬼无奈道,“明天啊,咱去古文化街挨家门脸转转,只要有老年间道门的用具,就跟那家店问问,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古文化街。   古文化街,是四川著名的旅游景点,整条街的建筑风格以中国古代风格为主,和沈阳道有些类似,古文化街也有很多经营古玩玉器的店铺,但相比沈阳道的商品种类范围来说,古文化街则更偏向于民间艺术品、民族商品的销售而非纯粹的“古货”。   按照孟老鬼和石三的计划,两人分别从街两头往中间找,有“可疑”情况立即通电话,说的简单,但要做起来可就麻烦了。这古文化街全长大概六百多米,两边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虽说戴金双的所谓的“东西”没找到,但孟老鬼却着实淘着了不少其它东西,分别买了一本明代手抄本的,一个清雍正四年制的罗盘和一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桃木剑以及一个前清年间的品相、成色都堪称一流的斑指,这其中尤其是罗盘,真是让孟老鬼爱不释手,自己那个盘子在埃及毁了,眼下这个虽说不如原来那个,但也比那些粗制滥造的流水线产品强上百倍,对于一个天生不善于开慧眼的人来说,一个宝贝盘子的价值甚至要超过一把顺手的家伙。   卖盘子的人一看是个老大爷要买,本来想开个高价宰一笔的,结果被孟老鬼连吓唬带骗的算了一卦后,五十块钱就卖了。   虽说孟老鬼那边连找带逛的,进度比较慢,但石三这边进度倒是蛮快的,大概一个上午的工夫,大半条街的店铺都让石三找过了一遍。   “他娘的,故作神秘。”擦了把汗,石三骂骂咧咧的又进了一家玉器店。   这家店大概处在整条街中间的位置,门面并不算突出,货品陈列也不是很多。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掌柜正坐在柜台边上看报纸,看石三进门了,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继而继续看了起来。 第335章 玉佩   本来,石三并没对这家店报有什么希望,只是大概扫了一眼柜台里的商品。可扫了一眼之后眼珠子顿时瞪圆了,只见前不久被自己扔进公海的掌教玉佩竟然摆在了柜台最显眼的位置,底下还摆了个价签,品名:玉佩,价格:五十万元。   “这”石三当时就崩溃了,“老板,能不能把这个拿出来,我,看一眼。”   “哪个?”老板一听客人要买东西,顿时来了精神头,报纸也不看了,顿时走到了柜台跟前。   “这个,这个玉佩!”石三道。   “呃,这个不卖。”一看石三想看玉佩,老板的态度立即就变了,又没精打采的回到躺椅上拿起了报纸。   “您这不是,不是有标价吗?”石三边说边掏出了手机。   “那是为了应付物价局检查的!”老板头也不抬,“您再看看别的吧。”   “师傅,你赶紧过来一下!对,我看见玉佩了,掌教玉佩呀,还能是什么玉佩!?哎呀,不在我这,我在孙亭家的船上扔海里了!哎呀,你先别管那么多了!这件事回头再说,你先过来!这家店的名字叫”石三一抬头,想问问老板这家店叫什么名字,但却发现刚才还在躺椅上看报纸的老板此时已经不见了。   “老板!?老板!?”石三嚷了两句,仍然不见人,只能自己来到店面外边抬头看店名,而等到告诉了孟老鬼店名,又回到了店里后,石三发现刚才消失的店老板正笑呵呵地站在柜台前边,柜台后面则开了一扇暗门。   “石先生,里边请!”老板笑呵呵毕恭毕敬,而此时柜台中摆的掌教玉佩,已经不见了。   石三的身上早就让汗水浸透了,心里七上八下琢磨个不停,掌教玉佩明明被自己扔进大海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戴金双到底是谁?干潜水员的?   玉器店的后面,是一个简易仓库,还有一间半地下的屋子,在店老板带领下,石三顺着楼梯下到了这间半地下的屋子里。屋子大概有十五六平米大小,并未开灯,四外的货架子上摆了一推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坐在椅子上,背朝着门。   “石先生,别来无恙啊?”黑衣人沙哑的一句,顿时让石三起了一身的荨麻疹,这个声音不就是前不久在山东,那个偷偷潜入周文强家里的怪人吗?   “我,我见过你!你,你究竟是谁?”石三不由自主的往门口靠了两步。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就是戴金双!”说罢黑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石三。   只见此人的长相和廖若远提供的照片上的戴金双样子并无二异,大概四十多快五十岁的样子,只不过戴了副金丝边的蛤蟆镜,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正经人。   “我见过你的玉佩,知道茅山的掌教是你师傅,但听小兰说有个叫孟老鬼的老头子也号称是茅山的传人,我便有些怀疑,所以想让他来找这块玉佩。能找到,说明他真是茅山的人,但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你,你跟茅山教有,有什么关系?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石三一时不知道从哪问起了。   “前不久,你在山东干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目的?”   “现在轮不到你来问我!”戴金双厉声道,“身为茅山弟子,把玉佩扔进海里,还有脸打着茅山教的旗号招摇撞骗,你可知错?”   戴金双这么一问,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也把石三问住了,“我,我只是觉得茅山教毁于信物纷争,很失望而。”   一时间,石三还真不好解释,转而又问:“你究竟是谁?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   “失望?”戴金双一皱眉,并未理会石三的问题。   “你才经了几场风雨?就敢在我面前谈什么失望?茅山师徒忠肝义胆,为国捐躯忍辱负重,你只不过是了解了一点皮毛,就敢把祖宗传下来的信物往海里扔!”戴金双越说语气越是诡异,“今天我真想清理门户,但家贼不除,清理了你也没什么用!把这个拿上!”说罢,戴金双一把把玉佩塞给了石三,“把这个拿上,再敢弄丢我就执行门规!”   所谓的门规,石三多少听师傅说过一点,无外乎打折双腿什么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杀人的,除非是杀人越货或叛国投敌这类的大事。   “你,你是茅山的人?你是戴真云!”说到这里,石三已       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戴真云为什么这么年轻。   “不许叫这个名字!!”听石三这么一说,戴金双忽然大喝道,“不许你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戴真云!!”   “真云师兄,有话慢慢说,都是同门,何必大动干戈?你们斗鬼子,我们杀叛徒,都是玩命的事!为了杀王真江,你知道我们冒了多少险?”正在戴真云同石三大吼的时候,只见门帘一掀,孟老鬼也进到了屋里。   “你就是孟老鬼?”看孟老鬼进屋,戴金双的态度多少缓和了点,“你说的杀叛徒,是什么意思?”   “我们为了清理门户,特地雇用英国特工,买了美国装备,全副武装到马来西亚去杀王四照,这件事,你不知道吧?”孟老鬼煞有介事,完全没提去马来西亚的真正目的是去偷兰亭序,“如果没有这件事,你又怎么可能拿到掌教玉佩?”   “王四照,死了?”戴金双将信将疑,“为什么我招不到他的魂魄!?”   “你等我把话说完行么?”孟老鬼倒不客气,一把拉过了戴金双刚才坐的椅子自己坐下了。   “我们的初衷是杀了他,但你也知道,哪国都有警察,那行子在马来西亚混得挺风光的,保镖一大群,想杀他又谈何容易啊?这不,最近这行子又回来报仇了。”   “你是说,他现在在中国!?”听孟老鬼这么一说,戴金双的拳头攥得咯吱吱直响,听得石三脖颈子直冒凉气,而孟老鬼看似镇定自若,但鬓角也是一个劲的直淌冷汗。   “真云师兄,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也是没想到你还在世,否则当初,要是找到你跟我们一起去,恐怕那行子就没有今天了。”孟老鬼眯起了眼睛,表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真云师兄,这些年你忍辱负重,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吧?”   “苦?哈哈哈哈。”戴金双并未在乎孟老鬼称自己为“真云师兄”,而是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仿佛有点神经质。   “我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王四照,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戴金双仿佛有所答非所问的习惯。   “呃,这个我来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石三接过了话茬子,此时此刻,石三心里真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是因为在此王四照上门逼债的时候,碰上了戴真云这么个古怪的救星,看意思跟王真江挺不共戴天的,而害怕却是因为眼前这位所谓的“真云师兄”实在跟个精神病症患者没两样,没准哪句话说错了今天可能就交待在这了。   “这得从二十五年前说起。”石三把自己从到李村遇到马真人并稀里糊涂的拜师,到后来马真人为救村民,在除降墓时因救自己而受伤之后失踪,再到自己认识秦戈,去巴山寻找和氏璧传国玺,而后到香港斗赵昆成,直到后来去武汉发现马思甲真人的绝书,后来得到冯昆仑的日记并结合云凌子的事分析出王真江也就是王四照叛变,最后赴马来怒杀王四照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去马来的主要目的被省略了。   在石三叙述的过程中,戴金双竟然出乎意料的不住点头,而当石三叙述到发现马思甲真人的绝书后,戴金双竟然更是匪夷所思的摘下了眼镜,低头抹起了眼泪,但很快又把眼镜戴上了。   “真云师兄,屋里这么黑,你还戴着个墨镜,没必要在自家兄弟眼前装黑社会吧。”石三叙述这所有的经历,足足用了三个钟头,说完后,孟老鬼伸手拍了拍戴金双的肩膀,也开始套近乎了。   “你也听见了,我们干这些事的初衷虽然实为寻宝,但无意中发现了王四照这个狗叛徒的踪迹后便义无反顾的去了马来西亚,大家都是为了清理门户,都是自家师兄弟,又何必这么见外?”   “不要再叫我戴真云了。”听完孟老鬼的话后,戴金双笑了笑,“我已经不配再叫师傅给我起的名字了!”说着,戴金双缓缓的摘下了墨镜,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顿时露了出来,把石三吓得浑身一哆嗦,孟老鬼更是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这是一双墨晶般的眼睛,黑眼珠大概占据了整个眼珠面积的百分之九十,基本上看不见白眼球,以石三和孟老鬼出道多年的经验,这绝不是一双人的眼睛,但究竟是怎么弄的也不得而知,因为包括茅山在内的所有教派,都没有人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记载。 第336章 疠子病   “真云师兄,你的眼睛?”孟老鬼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把刚买的罗盘拿了出来,不看则已,一看罗盘更是吓得往门口退了好几步。只见罗盘的指针不时出现大幅摇摆,时不时还呈三百六十度转圈,要说罗盘转圈这种现象孟老鬼可是太了解了。   “别害怕,我要真想杀你们,你们活不到现在的。”戴金双双戴上墨镜,叹了口气,“能破‘錾龙阵’,斗败赵庆云的儿子,也算马师叔没看走眼,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强不少啊,小五,拿两把椅子来!!”不一会,刚才那个络腮胡子老板拎了两把椅子进屋。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日本人!”戴金双的嗓子本来就阴阳怪气,此时说出“日本人”三个字时,仿佛夹带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凶狠,听得石三耳根子直发麻,“四个师兄弟,除了我以外都是孤儿,没什么亲戚,那次之后,我也成孤家寡人了,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二叔、二婶,都让他们杀了!我弟弟被日本人扎了一刀,因为我爹死在了他身上才没被日本人当场杀死,但我把他背回山上后,已经疾毒攻心了,师傅也没能救活。”戴真云边说边笑,好像挺高兴似的。   日军侵华以前,马思甲真人有个不错的朋友叫王汝岩,是围棋界公认的宗师及人物,在中国和日本都很有名,且与当时不少社会名流交往甚密。日军侵华的时候,以王汝岩的身家,本是有很多机会去瑞士或美国躲避战乱的,但王汝岩却死活不肯离开中国,并言曰“与家国共存亡,实乃人生之幸事也”,甚至在日军攻占南京前夕,连国民党政府都搬家了,王汝岩却仍然不肯离开南京,在遣散了所有家眷佣人之后,仅与儿子和一个不肯走的老管家独守家中,誓要与国家共存亡。   虽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国难当头之际,王汝岩却选择了另一条“好汉”之路,那便是以身殉国,这种“殉国”虽说不像那些抗日志士殉国时那么悲壮,但作为一介文人,王汝岩的气节也足以称之为惊天地泣鬼神了。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距离茅山教的祈福大典只有十天了,因为关系莫逆,所以马思甲真人特意派大弟子李真峦去给王汝岩送请帖,但让马思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恰恰就在这天,日军开始了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王汝岩的家在南京的“富人区”,所以理所应当的被日本人列入了首轮“地毯式”烧杀抢掠的范围之内。当李真峦趁着半夜偷偷潜入王宅探听情况时,王汝岩的尸体已经被日本人烧成炭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思甲自然是气急败坏,一来就是气国民党政府不争气,像王汝岩这样的文人尚且有“与家国共存亡”的气概,而南京政府作为国家的领导者,不但不说兴举国之兵抗敌于千里这外,反而让日本这样一个弹丸之邦打到了家门口。在国家存亡的时刻竟然还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留下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倭寇肆意屠戮,丢人简直丢到外国去了。   再者,马思甲就是气日本人太狠,中国历史上,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比比皆是,但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干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甚至说当年蒙古人进中原,都没说如此大规模的屠杀过平民百姓,而马思甲虽为道门中人,却也有与时俱进的思想,经常与王汝岩谈论一些国际上的时事。当年拿破仑打遍了大半个欧洲,先后占领过西班牙、葡萄牙、奥地利的首都,并控制过德国、意大利,吞并过荷兰和瑞典,甚至摆平了千里之外的埃及,当时中国人普遍认为欧洲人野蛮,但法国军队在占领里斯本、马德里和维也纳这些首都时,从来没有屠过城啊,况且那还是十八世纪,怎么这日本人在二十世纪人类文明已经取得一定进步之后,还能干出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畜生般的行经?   为这件事,马思甲足足苦恼了七八天,但总是生闷气也不是办法,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因为受王汝岩爱国气节的感染,马思甲决定委托自己的密友──正一道的侯子厚侯真人前来接掌乾元观,自己则带着徒弟下山抗日,并在临走之前下了最后一道教旨:茅山所有弟子徒孙从此后一律并皈正一道,想还俗的可以还俗,但不可投敌卖国,若有违抗       ,茅山弟子教众必共诛之。这道教旨,马思甲可绝对不是吓唬人,以马思甲的脾气和本事,倘若真是投敌卖国让他知道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揪出来弄死。   从此后,马思甲和五个徒弟便踏上了漫无边际的“抗日”之路。   话说回来,抗日,不是说抗就能抗的,马思甲开始想得挺简单,但真走上这条路之后才知道,日本人的家伙可不是自己凭手里这把剑就能对付得了的,用冷兵器去和鬼子的三八大盖硬碰硬那纯属找死。想参军吧,自己和徒弟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完全达不到自己“杀敌最大化”的目标。有一段时间,凭着自己和徒弟的一身好功夫,马思甲曾经率领着五个徒弟为敌后的抗日游击队传递过一阵秘密情报。直到后来,全国很多地方忽然冒出一种名为“疠子病”的怪病,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这种怪病时常出现在日本军队和中国军队的交战前线,只有中国人得,而同为黄种人的日本人却不得,甚至同为中国人的汉奸伪军也不会染病。本来,国民党政府认为这是日本人研究的细菌武器,曾将样本送到美国化验,但美国的专家也没验出个所以然来,也正是因为这种怪病的出现,才使马思甲结识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秘书长冯昆仑。   “疠子病?”石三一皱眉,“美国专家都化验不出来的病,马老爷子能治?”   “嗯,”戴金双点了点头,“得了这种怪病,浑身会起一层小红包,和麻风病差不多,但奇痒无比,当兵的要是得上这种病,根本就没法打仗!起初,师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南洋那边的旁门左道。”   “这个我知道,根据王四照自己的交待,他投敌后加入了一个日本的秘密组织叫什么‘和平共荣社’,这个组织吸收了一些东南亚的异类,‘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麻烦都是这个组织制造的。”石三插嘴道,“马老爷子,不,是整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难道真的一点也没觉得怪?”   “我知道那个‘和平共荣社’!不过是日本鬼子投降以后才知道的,他们变着样的耍花招,师傅即便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包括那次闹‘疠子病’,只找到了解决方法,最终也没找到黑手的源头!”戴金双道。   “没找到源头?那马老爷子怎么知道是邪道?”石三不解。   “很简单啊,马老爷子自己故意染了一次。”戴金双嘿嘿一笑,声音跟宰鸡差不多。   “故意染病?”石三一愣,古代有一些执着的医药学家,为了弄清一些不明疾病或未知药材的病因或药性,都不惜亲自染病或亲口尝药,没想到马思甲老爷子竟然也会这么做。   “嗯。”戴金双仰天一叹,“起初,师傅也没料到是邪道,因为这种病似乎是传染病,而任何歪门邪法都没有传染这么一说,所以师傅就亲自住进了那些被隔离的兵营,染了一身疠子病。”   据戴金双回忆,疠子病最初出现在江苏,徐州会战的前线一带。   日军占领南京后,力求打通津浦铁路,使南北日军联成一片,先后集中了八个师团、五个旅团大约二十四万人,于一九三八年一月下旬开始南北夹击华东战略要地徐州。一九三八年三月初,守军恢复淮河以北阵地,曾一度与日军形成了隔河对峙的局面,而疠子病的第一次大规模爆发便发生在淮河以北阵地附近的兵营之中。   这些兵营的一些士兵和附近的民夫一夜之间便身染此病,而且之前毫无征兆,起初,国民党军医曾将这种病误认为是麻风病,可病人的症状却与麻风病完全不一样,不但发病迅速,传染速度也要远远高于麻风病,一时间人心惶惶,致使军队战斗力大受影响。虽说后来军队上层及时采取了隔离措施,但此前的疫情给整个会战所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隔离的命令是庞炳勋亲自下达的:所有染疾之兵士一律就地隔离,无关人等不得擅近。”戴金双说道,“也就是说,当时只要有兵营被发现疠子病,便会被就地封锁,除了军医或工兵穿着隔离服送水送饭外,基本上是集体等死。” 第337章 灯芯草   虽说对发生疫情的兵营进行了隔离,但这种怪病的蔓延并未就此止步,仅仅二个月,染病士兵已接近两千人。第五战区司令部不得不将此情况上报到重庆政府,同时提取疾病样本向美国专家求援。   马思甲与五个徒弟这一时期正在敌占区内协助游击力量进行秘密抵抗,此时听说这种怪病的传闻也很纳闷,虽说其自己也知道日本人惯用类似于细菌武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对于这种严重干扰我方主力部队战斗力与士气的怪病却也是心存怀疑,尤其是在为一位患有疠子病的士兵诊过脉以后,这种怀疑则更为加深:首先,病人五脏无恙六腑通顺,从脉象的角度看根本就是一个健康人,而从“眼相”上看,病人却瞳孔缩小眼球灰暗,反而倒像着了什么道的;其次,染病人虽说表面症状要比麻风病还严重,但病情却并不全像麻风病一样危及性命,自从被隔离以后,国军的军医并未给隔离区内的病人提供过任何特效药,但患者在一不吃药二不治疗的情况下,病情竟然没有丝毫的恶化,甚至说零星几个不甘心等死的士兵偷偷逃出隔离区以后,怪病竟然在几天内莫名痊愈了,真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一样如山倒。   在这种情况下,马思甲觉得唯一有可能弄清疠子病病因与治疗手段的方法,便是亲自染病。   换上了国军军服,偷偷潜入隔离的兵营以后,不出两天,马思甲便也染上了疠子病,虽说是痛苦难当,但凭借自己的医术及以往行道救人的经验,马思甲愈发感觉这疠子病根本就不是“病”:首先,疠子病的症状仅在肌肤,体内脏器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其次,马思甲通过运行体内真气发现,体内“七脉”有“五脉”不通,另外两脉则有“阳气逆流”的症状,按以往行道术的经验,七脉不通或阳气逆流,这正是怨孽冲身的迹象,但一般的畜生或恶鬼冲身的话,症状都是“七脉”不通或是“七脉”全逆,甚至连“洛降”也是如此,基本上没有“五脉”不通而“两脉”逆流的情况。所以一时间,马思甲也搞不清楚致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马思甲只得遣五个徒弟沿隔离区周围寻找线索,而自已则以金针封住七脉以暂缓病痛。   就在日军因国军的混乱而蠢蠢欲动的时候,大徒弟李真峦发现了重要情况,那便是隔离区军营的附近发现了一种本不该长在这里的植物──灯芯草。   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植物,按现代科学理论,这种东西不论是大小还是习性都更像是藓类植物或菌类生物,其生性喜阴,多生长于阴暗潮湿的地方。   此草为怨所化,喜阴而聚,概生于坟冢,成于封土,其叶形似蝇翅,内有二蕊,相攀而生,叶可生根,衍而不衰。   也就是说,这种东西是怨气所化成的,喜欢阴气聚集的地方,大多生长于棺木之间或坟冢周围,叶子的形状大小与苍蝇的翅膀相似,叶子中间有两个“花蕊”,相互缠统而生,这种植物依靠叶子就可以生根,以此繁衍不息,同样的记载,在其他道教学派的典籍上也不难找到。   从李真峦发现第一棵灯芯草开始,茅山五子先后又从隔离军营周围的相对聚阴之处找到了很多灯芯草,一律是寄生在一些枯死的木本植物上,埋于地表之下,且有被人工浇过水的迹象。当时,阵地沿线的聚阴之所并不多,如果说在此地发现了一颗灯芯草纯属偶然的话,那么这种阴地植物的大量滋生可就绝不是偶然了。   与西方科学的近代发展史一样,当道教发展到近代的时候,一些后来人也会对前人的理论提出质疑,马思甲便是其中之一。以灯芯草为例,马思甲并不认为这种东西真是“怨念所化“,而仅是一种普通的喜阴植物而已。话虽如此,但在马思甲看来,这种植物着实有着一种其他动植物所不具备的特性,那就是可以作为传播阴气或怨气的介质。   虽说阴气可以由植物传播的说法缺乏理论依据,但根据马思甲在疫区所做的现场实验,发现这种植物确实有传播阴气或怨气的作用,且效果要比“礞石“等传统矿物材料好得多,有效距离也要远得多。综合所有的情况,马思甲判断,兵营滋生怪病与兵营周围的灯芯草泛滥有很大的关系,之所以在阴气并不是很强的地方能滋长出这种东西且有人工浇水的迹象,肯定是有汉奸或敌方特工在暗地里散播这种东西,而其背后,则很可能有一些外疆的邪人异类在操纵这一切。   后来,马思甲示意弟子联络游击队的弟兄以及国军一些下级军官,以消毒为名,用煤油等易燃物一把火烧光了隔离区周围滋生有灯芯草的枯木。结果,不出一周,马思甲所在隔离区的疠子病患者果然悉数痊愈。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把整个阵地搅得人心惶惶的疠子病便在淮河沿岸的阵地绝迹了。   然而,徐州战区并不是唯一出现“疠子病”的地方,就在马思甲深入疫区期间,中国很多地方也出现了这种怪病,“烧荒”的方法虽说在徐州战区看来是有效的,但其他地方的一些疫区却仍然在等待美国人的研究结果,并不相信“烧荒”真能治病,即使有些地方相信“烧荒”的方法,但因为其并不知道那些地方聚阴具备滋生灯芯草的条件,所以只能乱烧一气,不该烧的地方烧了一遍又一遍,而该烧的地方却丝毫没被破坏,到头来,人力物力倒是费了不少,而疫情却得不到丝毫的缓解。   “所以马老爷子就找到了冯昆仑?”孟老鬼插话道。   “不是师傅找他,而是他找师傅,”戴金双看了孟老鬼一眼,“师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冯昆仑竟然也会去抗日。”   “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冯昆仑竟然也会去抗日’?”听戴金双这么一说,石三也是一愣,此前翻译冯昆仑失明后用殄文所写的的时候,自己就曾经纳闷过,冯昆仑作为一个国民党特工,为什么会精通那些诡异的殄文,甚至用这种怪文写回忆录,而此刻听戴金双的语气,这冯昆仑好像也确实有些来头,而且似乎不是什么正经来头。   “提起冯昆仑的师傅你可能没听说过,这个人俗名叫赵官禄,也曾是道门中人,出家在广东的落鸿观,道号明川,还俗以前叫赵明川。”戴金双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惨死般的微笑。   “赵明川?”石三脑袋里忽然闪过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让我想想,这个名字好耳熟,哦!!我知道这个人!当初我的朋友调查过这件事!巴山的錾龙阵就是他破的,那块镇台毒玉也是他卖给英国人的!”此时,石三忽然想起了秦戈当年的调查结果。   “冯,冯昆仑是,是赵明川的徒,徒弟?”石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哦?你竟然知道赵明川?”虽然听石三叙述过去巴山的事,但由于石三叙述得比较概括,秦戈关于赵明川的调查结果被省略了,此刻听石三说知道赵明川,戴金双也显得有些吃惊,“这个人有两个徒弟,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叫赵庆云,一个就是冯昆仑。”   “这么说,他也会降,降术?”石三睁大了眼珠子。   “对!他会降术!而且不是一般的会!“戴金双仰起头,似乎又恢复了严肃。   按戴金双的话说,以道教的辈份算,赵官禄也就是还俗前的赵明川,应该比师傅马思甲还大一辈,理论上讲,自己还应该向其徒弟冯昆仑喊一声师叔,但后来赵明川还了俗,这些道门的辈份也就无从谈起了。   说句实话,赵明川这名字在当时的道门圈子里虽说没什么好名声,但也没坏到哪去,至多是贪财如命,做梦都想发财而已。落鸿观的主持彭山隐与赵明川本来是师兄弟,因为师傅传位的事有过摩擦,素来不和,后来赵明川号称外出云游一走就是十几年,彭山隐便借着这次机会将其在观里除了名,从此后此人就算是还俗了。后来据说此人又回过一次落鸿观,但也是闹得不欢而散,自此,此人便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他去挖后晋宝藏的事你们不知道?”石三问道。   “据师傅所说,民国前后,此人据传曾经回过一次广州,到处向外国人兜售中国宝贝,听你们这么一说,估计就是从巴山挖来的。”戴金双道,“大家伙虽说看不惯,但也没人管。”   清政府倒台以后,中国开始了军阀混战的乱世,借着这股乱劲,赵明川开始明目张胆的向外国人兜售中国宝贝,不少道门中人虽说看不惯,但至多是骂两句,谁也没心思真的去管。一来当时兵荒马乱,大家伙都是自顾不暇,二来这赵明川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一来功夫厉害,二来蛮不讲理睚眦必报,所以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招惹他。 第338章 振兴会   虽说没人管,但赵明川的发财梦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金。民国伊始,各地独立军阀混战,就算是有钱人家也都是屯金聚银,很少有人肯花大价钱买古董,而外国人经过了清末对中国的掠夺以后,对中国宝贝也不怎么新鲜了。况且外国人对中国宝贝仿佛也并不在行,据说一幅唐伯虎的字画,在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当晚,竟然被一名英国军官仅以一英镑的底价现场拍卖。在这种情况下,赵明川便从广州辗转来到了香港,在赵明川看来,香港是英国人的地盘,比起大陆而言还算稳定,大户人家既有钱又懂行,不失为兜售古货的理想选择。   “后来呢?”石三听得正带劲,戴金双忽然不说了。   “后来的事你不都知道了么?”戴金双道,“赵明川死在了廖家的枪口下,我们都以为他是寿终了,就连他徒弟冯昆仑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是被廖家人杀了。”   “去香港之前,赵明川在大陆曾经有一个徒弟,就是后来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冯昆仑,据冯昆仑自己说,他是赵明川从孤儿院领养的。”戴金双道,“像他们这种一天到晚研究旁门左道的人,阴德缺损,无嗣是很正常的事,想要孩子就得找个贵人保着。当时赵明川本想娶个八字吻合的贵人媳妇,但却找不到与哪家闺女的八字相合,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教会办的孤儿院里领养了个孩子出来。”   “贵人?这个我知道,廖家祖上也曾人丁不旺,那个贵人,是你给找的?”石三问道。   “呵呵,廖老爷子根本就不用找贵人保,我用我自己的阳寿给他保的,让他娶梁小兰只不过是发发善心而已。”戴金双叹了口气道。   因为贵人是不能改名的,所以冯昆仑被买出来后赵明川也没给他改名,孩子跟自己名义上的关系也并非父子,而是以师徒相称。   后来,赵明川出手了几件古货,有了点钱,便娶了媳妇,因为有冯昆仑这么个贵人保着,几年不到的时间里便顺利的生了个儿子,这个人就是赵庆云。   虽说这冯昆仑是赵明川得以有嗣的“贵人”,但在赵家的待遇比赵明川的亲儿子赵庆云也差得远,基本上就是个佣人,且赵明川并未传给冯昆仑太多的本事,而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赵庆云。不过这冯昆仑也不是省油的灯,仰仗着赵明川教的一点皮毛,竟然自学成才,论本事并不比赵庆云差多少。   虽说在同一个家庭里长大,但冯昆仑和赵庆云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受自己的身世与经历的影响,冯昆仑虽说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但骨子里却一直想干一番“大事业”,不管这事业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能领导别人就行,哪怕是当个军阀或者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呢,说白了,其实就是被人使唤惯了后萌发的一种“使唤别人”的报复心理。   而赵庆云却不一样,此人并没什么远大理想,一心只想着发大财,完全继承了父亲赵明川见钱眼开的脾气禀性。另外,此人专横跋扈蛮不讲理,从脾气禀性而言完全就是赵明川的翻版。赵明川去香港之前,曾经给过妻子一张“八卦探云图”,说如果自己回不来,就把这张图交给儿子,什么时候儿子能看懂这张图了,就让他按着图上的指示把自己藏的东西拿回来,让家里荣华富贵一辈子。   因为时至乱世,最值钱的东西便是军火。从二十岁开始,冯昆仑便一直以偷枪为生,但大多是从军阀的军营里偷枪,再倒卖给其他军阀的军队,都是小打小闹,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道义不谈,买家就不好找,至少得跨省,所以折腾一次也落不下多少钱,至多算是糊口。而赵庆云却一直在家里拼命的研究那张“八卦探云图”,闲暇之余也会跟冯昆仑合伙作案,总而言之,截止到一九三五年以前,冯昆仑基本上是碌碌无为的。   卢沟桥事变以后,冯昆仑感觉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偷日本的人的枪卖给中国人,至少不用跨省作业啊,就地处理就行。所以便辞别了师母和师弟,自己到了日本人最为虎视眈眈的平津地区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事业?”石三一皱眉,“什么事业?”   “还是偷!”戴金双道。   “偷谁?”石三道。   “日本人!”戴金双道,“当时在中国什么最紧俏,枪!尤其是日本人的枪!比军阀队伍里的枪可是好了不少,把日本人的枪偷过来卖给国民党军队,无本万利,一把枪三十几块大洋,一个月弄上千块大洋没问题。”   “国民党会买?”石三似乎有点不信。   “你以为国民党军队是什么装备?连大刀队都有,武器很短缺!”戴金双说道,“一把美国枪得好几百块大洋,三十几块大洋买日本枪,跟白给也差不多。”   有了“赵氏降术”的帮助,冯昆仑进出日本军火库简直就是如履平地。一个“呆降”下去睡个十口八口的,之后再弄点邪道冲身几个,让他们自己先窝里斗着,等打得差不多了他再进去拿东西,虽然一次带不走多少,但却收入颇丰。日本人虽说有所警觉,但不管警卫多严,东西照丢不误。这种日子持续了大概有两三个月,冯昆仑便开始觉得单干不是办法,一来日本人的守卫人数本就比军阀的军营多,加之随着作案次数的增加,日本人的警戒越来越严,防守人数越来越多,施术量更大更伤身体。二来既然不用跨省倒卖的话,一次便拿得越多越好,而自己一个人的搬运能力实在是有限。因此,冯昆仑收了几个徒弟,简单教了几招以后师徒齐上阵,一来能多拿多赚,二来让徒弟施术自己不用伤身,再者也能满足自己使唤别人的心理。   “收了几个徒弟?”石三一皱眉。   “这几个人你应该都知道,”戴金双微微一笑并没有明说。   本来,冯昆仑本人对日本人的态度仅是“能杀就杀”而已,之所以冯昆仑后来投身抗战,完全是因为日本人的一次所谓的“深度打击”,这次事件让冯昆仑对日本人的态度由“能杀就杀”改成了“必须要杀”。   “深度打击?”石三一愣,好像没听说过这么一次事件。   “这是日本人在密电里的行动名字,”戴金双说道,“日本人为了试验病毒武器,把冯昆仑被领养以前待的那家孤儿院烧了,但里头只发现了几具修女的尸体,娃子们的尸体一个都没找到,日伪的报纸报道说是火灾,但实际情况是日本人把那些娃子弄走做试验了,”戴金双面无表情的道,“日本人担心用大人做试验,这些人会暴动或串通逃跑,所以便盯上了孤儿院的娃子们,这次行动,日本人称为‘深度打击’!”   “冯昆仑怎么会知道的?”石三不解。   “你知道戴笠这个人么?”戴金双道。   “知道啊,国民党的特务头子。”石三点了点头。   “这件事是戴笠亲口告诉冯昆仑的。”戴金双呵呵一笑,“别小看国民党特务的能力,他们破解了日本的密电,得知了所谓的‘深度打击’行动内幕,但出于政治原因,这件事并未公开。”   卢沟桥事变以后,虽说大战已成定局,但国民党当局却仍然对日本抱有幻想,并不想把战事扩大,因为当时国内民众反日情绪高涨,所以国民党当局也并未将这件火上浇油的事公开。   虽说表面上并不主张全面开战,但国民党内部的一些激进派的高层却已经看透了大战不可避免的形势,早早便开始在自己负责的范围内着手准备抗战事宜了,戴笠便是其中之一。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是由戴笠策划成立的,这个组织最初的名字叫做“振兴会”,只是想从民间选拔一些类似于“燕子李三”的异士加以训练后进行特别任务。但后来戴笠发现,自己着实低估日本人的防卫能力了,这些民间异士虽身怀绝技,但比起日本人的三八大盖来还是稍显不足,进行了两次失败任务后,这个组织的工作便也停滞了。   后来,冯昆仑偷枪的事传到了戴笠的耳朵里,起初并未引起其重视,认为偷鸡摸狗这种事只不过是一些蟊贼所为罢了。但后来,国民党特工部门又接连截获了日本军队的数次密电,都是从侵华司令部直接发往日军驻平津各部的,矛头直指平津一带的“枪械大盗”,其中几次命令甚至是由冈村宁次亲自下达。密电内容通篇都是要求平津各部严加防范,务必抓捕“枪械大盗”以稳定军心一类的字眼,而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密电下发后,以冯昆仑为首的这伙“枪械大盗”不但未有收敛,反而愈发“猖獗”。国民党这边的“日本枪货源”不减反升,有时甚至一天就有上百条,“产量”都快赶上专业兵工厂了,而且价格是越卖越便宜,从最初三十多块大洋一把,直降到二十五块大洋一把,甚至还有“买十赠一”的政策,买十把步枪送手枪,批发兼零售,老客户或者量大还能享受“折上折”。   出于好奇,戴笠曾经亲自装扮成国民党的军需官与冯昆仑进行过秘密接触,并希望冯昆仑能够为国军特工机构工作,但冯昆仑的“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对于“偷枪”的方式方法只字不提,对“加入”特工组织的要求也是不置可否。为了弄清眼前这个目露凶光的“枪械大盗”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在惊动了冈村宁次之后依旧敢顶风作案却又能屡屡得手,戴笠不惜亲自下达命令,以国民党的特工力量开始调查冯昆仑的老底儿。后来,对于其作案手段虽说没查太明白,却查到了冯昆仑曾在那家失火的孤儿院生活过的线索,在后来的接触中,戴笠便向冯昆仑透露了孤儿院失火也就是日本人所谓的“深度打击”行动的真实内幕。虽说冯昆仑离家后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加入什么特工组织继续受人领导,但戴笠的这条消息却无疑触及了冯昆仑忍耐力的底线,自从那次见面后,二十五块大洋一把的日本枪算是没得卖了,但国军特工组织却多了一个全新的“振兴会”──“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之前,冯昆仑并不知道自己这身本事的价值,在戴金双看来,虽说这是杀人不见血的“邪术”,但换个角度来讲,却也是抗战杀敌的利器。起初,戴笠也不大相信冯昆仑嘴里所谓的“降头术”,但经过冯昆仑的现场演示之后,戴笠也不得不相信,原来世间确有玄学的存在。后来,戴笠便把“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组织工作全权交给了冯昆仑,因为在戴笠看来,冯昆仑这个人无异于一个加了方向盘的魔鬼,如果他的心中对日本人产生了憎恨,那么具体该怎么做,是绝对不用自己教的。   按戴金双的话说,冯昆仑也算是临危受命了,因为在冯昆仑刚刚受命于戴笠后不久,抗日战争便全面爆发,国军特工组织的任务也便接踵而至,其中最让冯昆仑挠头的,便是江苏一带出现的疠子病。   冯昆仑率徒弟受命于戴笠之后,短短几个月之内便完成了数次在正常人看来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时“振兴会”还叫“振兴会”,并未改名,后来抗战全面爆发,全国上下需要执行的特殊任务不断增加,而国民党当局的高层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派下来的任务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第339章 入会   仑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刚过中年的冯昆仑便已须发皆白,看上去跟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已经差不多了。为了避免自己早逝,冯昆仑曾经回过一次家,希望自己的师弟赵庆云跟着自己一块干,却被赵庆云一口回绝了,原因就是赵庆云着实被冯昆仑的满头白发吓坏了。无奈,冯昆仑只能开始走访一些道门中人,希望他们能出手相助,帮忙完成这些离谱的任务。   但让冯昆仑没想到的是,这些道门中人的思想远不及自己开放,只要一提作法杀人,便个个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虽然冯昆仑一再强调杀的是日本人,是敌人,但这些道门头头脑脑的态度却几乎是如出一辙:不管哪国人,只要是人就不行!当然,这其中,冯昆仑的师傅赵明川的臭名也起了一定的反作用,但大体来说,还是这些人“奉行祖制”的保守思想在作祟。   就在冯昆仑几近油尽灯枯走投无路的时候,扯淡的任务又下来了:当局要求特工组织立即查明“疠子病”的原因与传播途径。   按理说,这本来应该是医疗机构的责任,但对于当时的战势而言,日军临江虎视耽耽,徐州危在旦夕,军方也没那么多时间让医学专家去研究了,所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治,将这种病症当作细菌武器交给特工组织调查。   在淮河沿岸,通晓降术的冯昆仑一眼就看出这所谓的“疠子病”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连自己都闻所未闻的旁门左道,但却苦于找不到其传播途径而没法交差。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百姓传出了“烧荒”的方法,并且在徐州战区已经奏效。几经辗转,冯昆仑便找到了当时还正在为游击队传递情报的马思甲,与其他道门中人不同,马思甲很痛快的接受了冯昆仑的邀请。两人自此一拍即合,在马思甲的建议下,“振兴会”这个名字自此也改成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后来,冯昆仑将“疠子病”的成因与马思甲“入伙”的消息一并上报了戴笠,并希望戴笠能够适当扩大特工组织的规模,并将人事权交给自己,这一请求也得到了戴笠本人的首肯。   “‘疠子病’是南洋的邪术,这种‘病因’,写报告上头能信?”孟老鬼眯缝着眼问道。   “信不信是一回事,写不写又是另外一回事,”戴金双说道,“以冯昆仑的为人,是不会胡乱编造一些东西往上报的,如果他当初真的那么做了,后来也不会认识师傅。”   “应该,会信吧。”石三道,“当初从缅甸回来研究‘百尺崖’的时候,我也多少研究过二战的历史,不光是日本,德国也曾寄希望于西方的黑魔法,当时英国政府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想必国民党的特工也应该知道,”石三叹了口气,“如果国民党特工知道希特勒搞黑魔法的事,那么告诉他们日本人用降术,他们也不应该新鲜。”   “真是他娘的丧心病狂。”孟老鬼摇了摇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以后,马思甲的第一项工作并不是执行任务,而是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四处游说,希望能以现身说法的方式说服道门中的“尊祖派”投身抗战,以自己的本事尽可能多的为国效力。在一次与龙虎山袁绍一真人的长谈中,马思甲一语“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瞬时点破僵局,使得袁绍一真人当即决定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而这句话便也由龙虎山传遍了中华大地。   “自从解决了徐州战区的‘疠子病’,师傅就跟第五战区结下缘了,后来的任务大多是第五战区的事,直到后来仙游,也是在第五战区,”戴金双摘下眼镜,用手抹了抹眼睛,不知是哭了还是怎么的。“日本人打腾县的时候,有一个三千人的整编团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团长不知道是谁,据说被炸碎了,军旗是一个炊事员扛回来的,但这个人已经中了一枪,流血流得脸都白了,把旗扛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据戴金双的回忆,这个团隶属于国军一二二师,是王铭章的手下,一二二师全军覆没的时候,这个团是唯一把军旗扛回来的,按照惯例,虽然一二二师全军覆没,师长王铭章殉国,但这个团因为有人把旗扛回来了,尚不算全军覆没,所以第五战区指挥部准备就地重组该团再编入别的师。但新编进来的兵,其武器配置之简陋,用“原始”这个词形容绝不为过,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甚至还处在冷兵器时代,当时前线还在打仗,想给这些新人配枪是不可能的,就算有钱也没地方去买。   新团重编这阵子,冯昆仑正好在徐州战区等戴笠的命令,一听枪不够,手又痒痒了,便找马思甲希望能合伙去偷一次枪,之后便宜卖给这个新团。起初马思甲也是犹豫,认为服从命令施术伤人还情有可原,但若是命令之外施术伤人便属名不正言不顺了,况且还是为了偷东西,传出去有失名号。但这冯昆仑也绝,直接找人抬着该团的一个幸存者找到马思甲,说没枪就没法给兄弟们报仇,当时这个人已经快不行了,截肢锯腿的时候伤口感染,看脸色也活不了几天了,所以马思甲一时恻隐便答应了他,第二天晚上便带上了五个徒弟一起和冯昆仑去了日本人的军火库。   “马老爷子也去了?偷枪抗日还收钱?”石三一皱眉,没想到马思甲还参与过这种事。   “废话!当然得收钱!”戴金双冷冷的说,“施那些法术可是折阳寿的!这次你不收他的钱,下次就会有别人来找你白干!国民党有八百万军队,就算只来八万人找你,十个冯昆仑的阳寿都不够折的!况且国民党军队是有这笔预算的,你白给他枪,他照样向上头报开支!这笔钱就不定便宜谁了!我和那帮人打了八年交道,你以为国民党军官个个都是张自忠赵登禹?”   有了马思甲师徒的协助,冯昆仑的气焰简直嚣张到了极点,直接把大马车赶进日本人的军火库。要知道,马思甲这五个正版的徒弟比冯昆仑那几个临时收的徒弟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当时徐州战区大概有七八座规模比较大的军火库,半个月之内统统被光顾了一遍,发现马思甲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这冯昆仑更是越发的得寸进尺,嫌马车不过瘾,干脆从运输团借了辆卡车专门运山炮,运输能力直接晋级搬家公司。不到二十天,这支偷枪精英小分队便凑够了两千支枪和五万发子弹,重机枪、山炮榴弹炮以及炮弹若干,把多半个大刀团直接武装成了特种部队,以至于后来第五战区指挥部也以为是日本人哪个军火库被连锅端了,想下发嘉奖令。可后来听侦察兵说日本人没有军火库被端,所有炮楼还都是鬼子站岗,所以指挥部写好的嘉奖令也就没发,后来李宗仁亲自跟戴笠打听才知道真相,原来又是冯昆仑牵头干的。与此同时,日本人也是郁闷到了极点,这枪械大盗在北平刚消停了没几天,怎么又流窜到徐州来变本加厉了?   虽说“业绩”不俗,但这次偷枪也给茅山五子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五子老大李真峦出师未捷身先卒,在尚未执行正式任务之前便失明失聪,而马思甲和冯昆仑虽说没用什么厉害招数,但因为到后来干红眼了,每人也折了不少阳寿。这次以后,徐州战区国军各部的武器定单又如雪片般飞来,但此时戴笠新命令已到,二人也便就此收手。   “这批武器最后卖了三万七千块,冯昆仑和师傅对半分的,”戴金双道,“但对于大师哥的事,师傅一直很内疚,表示仍会把衣钵传给老大,所以才让老二由嫉生恨。”   “他老人家要这么多钱干嘛?”石三似乎有点不解。   “等到仗打完之后,择仙山、修宝观、广纳徒,是师傅一直以来的愿望,”戴金双道,“但他却没能等到那一天,”戴金双叹了一口气,“后来,老大老二老三跟那个云凌子去弄什么引葬大阵,也没回来,他老人家又紧接着去,之后就剩了我和老五俩人。”   徐州会战之后,抗日战争陷入了持久战,这一耗就是七年,眼看着战争结束遥遥无期,所有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加之丧兄失长的痛苦与长期执行机密任务的巨大思想压力,有一阵子,戴金双甚至想过自杀,支撑其活下来的便是师傅“择仙山、修宝观、广纳徒”的遗愿,也正是因为这个愿望,才使得其顶着泄天机折阳寿的危险去给香港廖家算命续嗣。   “廖可周不同于一般人,家大业大命数大,给他续一个嗣,折了我阳寿二十五年,我心想,老五还年轻,这种事不能让他掺和,便一个人把这差使接了,一来是张百龄找廖可周办事,顺势卖给张百龄一个人情,二来也为了赚廖可周的酬金。十万块英镑,再建个比乾元观还大的都够用了。”   戴金双嘿嘿一笑,“梁小兰那丫头,当初非嚷嚷着要嫁给我,我说你看我这副德行,说你是我孙女都有人信。”   “对了,刚才听你说,你是用自己的阳寿给廖家祈的嗣,介绍梁小兰嫁到廖家只不过是发善心?”石三道,“那梁小兰的儿子到底是谁的?”虽说气氛凝重,但石三打听八卦新闻的癖好无意中又被“激活”了。 第340章 毒鳞阵   !“废话!当然是他廖可周自己的种儿!”戴金双一阵激动,“梁小兰当时是个妓女!琵琶弹得不错,想学杜十娘卖艺不卖身,也忒天真了,花钱逛窑子的有几个是真想听人弹琵琶的?不卖身就得挨打,客人打完老鸨子打,一天到晚被打得浑身是伤。后来想跳楼,这事正好让我赶上,我就顺水推舟了,按理说,梁小兰长得不错,身价应该不便宜,嫁出去的可能性不大,穷的赎不起,富的看不上。但我跟廖可周说她就是贵人,非但能保你廖家儿孙满堂人丁兴旺,更能保你万贯家财日进斗金,你爱娶不娶!廖可周懂个屁啊?开始听说梁小兰是妓女,也犹豫,但听我这么一说,一咬牙也就娶了。娶了就娶了,那时大点的报社电台都忙着报道打仗的事,这种事没几个注意的,就算有记者闻着风的,也都让廖可周拿钱砸平了,基本上没人报道,加上那丫头嫁过去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她的妓女身世也就没几个人知道,甚至连廖家的下人都不知道这丫头以前到底是干嘛的,不过也正因为梁小兰这档子事,让我知道了老二还活着。”   “此话怎讲?廖可周认识王四照?”石三一皱眉。   “不!”戴金双摇头,“你知道张百龄为什么要找廖可周办事么?”   “不是执行任务么?好像是把几个人送到菲律宾。”石三道。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菲律宾么?”戴金双接着问,石三摇头。   “因为在菲律宾,出了茅山的阵法!”戴金双道,“本来我想亲自去的,但我和老五都有任务,离不开,于是我就把我以前的几个徒弟找来了,让他们装扮成廖可周的手下跑一趟菲律宾,不是去破阵,只要把详细情况给我查回来就行!”   “茅山的阵法?”孟老鬼一楞。   “毒鳞阵,听说过么?”戴金双问道,石三、孟老鬼同时摇了摇脑袋。   “这是茅山的禁阵,”戴金双说道,“该阵法载于乾元观藏书斋,满清入关之前,当时的掌教高云曲和龙虎山的陈敬昌真人联手发明的,本来是想交给朝廷用以关外大军抗击满人用的,可后来忠臣袁崇焕被崇祯皇帝凌迟处死,两位真人算得大明气数将尽,心灰意冷,便也没把这套阵法拿出来。此后阵图一直就在藏书斋放着,除了师傅以外,能进藏书斋的只有我们五个人,离开乾元观以前,师傅把这些禁阵的阵图一把火都烧了。”   “这阵是干什么用的?”石三问道。   “打仗用的阵,你说是干什么用的?”戴金双好像有点不耐烦。   茅山术的阵法分为“外阵”与“内阵”,顾名思义,“外阵”是借用地理地势与施法材料施于外界的阵法,而“内阵”则是布在人身上的阵法,这毒鳞阵便是内阵的一种。   在茅山的理论中,人在过于痛苦的时候,魂魄会暂时离体,这就造成了所谓的休克,这时即使人还活着也会丧失意志。而在战场上,很多人仅仅被砍一刀就倒下了,也正是这种因痛苦所导致的“失魂”现象所致,实际上,这些倒下的人并没有死,而仅仅是休克或昏厥而已。   毒鳞阵的目的,便是杜绝这种在战场上因伤痛而“失魂”的现象,其原理是先用烧红的烙铁烫焦人体七脉后,将一种名为“琵琶鱼”的鱼鳞嵌入七脉的焦肉之中,待伤好后鱼鳞于皮肉即合为一体,所以这种阵法又称为“琵琶鱼阵”。这“琵琶鱼”本生于深海,阴气远重于其他鱼类,其鳞生入七脉之后,因阴阳相吸的原理,可减缓七脉的阳气循环,打乱人体正常的阴阳气脉,一来可以让人体七脉穴位周围的表层皮肤迅速进入医学上的“坏死”状态从而迅速“角质化”,不惧刀枪;二来可以阻止魂魄轻易出窍,有效防止人体短暂性休克,被施以毒鳞阵的将士,无异于金刚不坏之身,“任遍体鳞伤而不减其勇”,在冷兵器时代,倘若整个部队都被施了这种阵法,其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   理论上讲,像茅山这样的名门正教,是不会主动去发明这种邪门阵法的,但古代人毕竟是义字当头,爱国心切,虽说已身入道门,但当时的掌教高云曲真人仍是以大明子民的身份示众,碰上外族入侵,尽己所能自然是义不容辞。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后来,闯王李自成起义时高云曲并未向朝廷进献毒鳞阵的原因:都是中国人,就算北京城被       李自成端了,也是你崇祯皇帝自找的,这种阵法本也不是为了对付大明朝自己人而发明的。   吴三桂放清兵入关时,高云曲本想把这种阵法献给李自成用以抗满,但当时的情况远非袁崇焕抗满打持久战时可比:这琵琶鱼本属深海鱼类,以当时的渔业技术,根本不可能进行大规模捕捞,全国沿海一年能瞎猫碰死耗子捕到几条就算不错,而满人被吴三桂放入关后势如破竹,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还没等沿海地带有人捕到琵琶鱼,李自成就战败了。所以这种阵法也便被两位真人列为了禁阵,阵图虽未被销毁,但在两派祖庭也绝对是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到了清末,八国联军打北京的时候,义和团曾经打着“神道相助、刀枪不入”的口号和洋人作战,且传言义和团的一些高层似乎真的能做到所谓的“洋枪不入”,据说便是成虎山陈敬昌真人的后裔因不忍外辱,私自放出了“毒鳞阵”之阵图所为,只不过因为敌我装备过于悬殊而未能回天。   “那是邪阵,”戴金双道,“身上布了那种阵,不是说‘死不了’,而是‘晚点死’而已,而且死了之后魂魄也不好离体,就算能离体,能不能投胎也不晓得,”戴金双微微一笑,“师傅是受过现代思想熏陶的人,这种阵纵然厉害,但他老人家也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出去的。”   “能不能投胎不晓得?”石三忠一皱眉,“掌教他们也不知道?”   “对!”戴金双斩钉截铁,“身上布了这种阵的人,魂魄不能离体,所以即使遍体鳞伤也不会昏厥,这种痛苦他们必须从头到尾的承受,所以其魂魄是不是怨魂根本没法确定。”   “那菲律宾出现这种阵法的是哪边的部队?日本人?”石三问道。   “废话!不是日本人还是菲律宾人啊!?”戴金双忽然一声大吼,态度变幻就跟三岁小孩一样,把个石三吓得一机灵。   “难道日本人不知道这种阵法的害处?”石三皱眉道,“马师叔都能受到现代思想的熏陶,难道日本人不会?”   “日本人有现代人的科学,但日本人没有现代人的思想。”戴金双冷冷道。   根据戴金双的回忆,当时菲律宾军队的武器装备也很落后,但日本军队的强悍确是超乎常理的,情报部门的报告是“日本军人身中涂有剧毒的箭头后依然勇猛”。   说实话,戴金双对日本人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也有所耳闻,但“武士道”是绝不可能战胜剧毒的,唯一有可能让日本兵在身中剧毒后继续作战的,只可能是类似于“毒鳞阵”一类的邪门歪道。为了避免此种邪门歪道在中国战场上重演,戴金双毅然决定找自己的徒弟前去调查。其实,在派出徒弟之前,戴金双本人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往“毒鳞阵”的方向想,认为其只不过是类似于“疠子病”一类的东洋邪道罢了,但等徒弟们回国之后,戴金双才傻眼了,日本人身上的所谓邪门歪道不是别的,正是茅山禁阵“毒鳞阵”。   戴金双遣去菲律宾的徒弟一共是三个,另外还有两个正版的国民党特工,其中戴金双的三个徒弟此时都在地下党所领导的抗日游击队里服役,身手也都不错,他们的任务,也不单单是探明菲律宾所谓的“毒鳞阵”事件,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的把一个日本兵尸体偷运回中国。因为亲眼见过阵图的只有戴金双以及茅山老五刘真雨,因为前次的“疠子病”事件以及以往的一些邪门事件,所以戴金双与刘真雨只能凭借真实的日本人尸体来判定这是不是真是“毒鳞阵”所为。   确定日本兵尸体上的阵法就是“毒鳞阵”后,戴金双和刘真雨便怀疑茅山或龙虎山有人叛变,通过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联络到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后,茅山和龙虎山几乎集结了当时所有幸存的有机会接触到“毒鳞阵”阵图的门人,经逐一询问后,似乎并没有人叛变。   后来刘真雨多了个心眼,将两派号称已经“殉国”的人一一招魂,结果两派“殉国”者中各有两人的魂魄未招到,其中龙虎山四弟子的魂魄困于法阵之中,经袁绍一真人的亲自证实被排除,而马思甲真人魂魄困于精忠阵亦可以排除。于是全部的疑点便被集中到了龙虎山的三弟子苗至古与茅山二弟子王真江的身上,说是死了,却招不到魂魄,莫非已经投胎了? 第341章 买剑   也虽说怀疑,但几人因手中并无证据,也不便妄下结论,后来中国战场并未出现过类似于“毒鳞阵”的事件,这件事也便被渐渐淡忘了。   一晃几年,日本投降,二战基本上宣告结束,但中国大地的战事却并未像戴金双预料的那样趋于平息。起初,国民党政府曾希望戴金双与刘真雨能够继续为军统局效力,帮助对付共产党,却被戴刘二人一口回绝了,原因很简单:国民党内部腐败透顶,甚至连抗日的军费都有人敢拿,既然同样是中国人,国家倒不如交给纪律严明的共产党去管……   虽然看好共产党的政策,但戴金双和刘真雨在经历了长达七年的抗日生涯后,早已阳寿尽折心力交瘁,已经没有精力再参与战事了,与冯昆仑辞别后,二人为了躲避战乱,便借助当初与廖可周的关系来到了香港。   “那你们修山建观的目标呢?”石三一笑道。   “本来想等仗打完了再说的,可谁知我们碰上他了!”戴金双脸上的肌肉忽然一紧,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说是借助廖可周的关系,实际上这戴金双所借助的全是梁小兰的关系,当时梁小兰在廖家虽说不吃香,但安排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因为战争,戴金双存在内地银号的钱,也就是和师傅偷枪赚来的钱,在当时而言算是全泡汤了,不过好在当初给廖家算嗣的钱存在香港,所以还算有点家底。   “我们兄弟两个窝在香港,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仗打完了,回去修道观,”戴金双一叹,“可没想到真雨他,偏偏非得去找老二算帐。”说罢,戴金双连连摇头。   到香港后,梁小兰先是给戴刘兄弟安排住处,之后便开始以廖家姨太太的名义四处给二人“联系业务”,无非也就是看风水做法事一类的事,二人虽然没什么别的本事,但依靠梁小兰的四处走动,也着实赚了点钱。   本来,两个人的日子过得挺美的,但老五总是后悔自己没趁着兵荒马乱的搞一把好家伙,戴金双有心把自己的家伙送给师弟吧,他又死活不要,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名流圈里的一次拍卖会吸引了刘真雨的注意。   “小兰那丫头也倒是会张罗,跟着廖可周也认识了不少人,她介绍的人,出手都不小气,几年下来,我们兄弟倒也有了些积蓄,”戴金双道,“老五年轻,解放以后也才三十岁不到,他想要把好家伙,我想把我手里这个给他,但他看我这副德行,也没好意思要。”说话间,戴金双仿佛带了点哭腔。   戴金双用的剑就是马思甲真人的佩剑,名曰“绳曲”,乃是大隋铸剑宗师程佩风所铸名刃,顾名思义,这把剑能像绳子一样缠在腰里,当年马思甲赴宜昌摆精忠阵之前,曾将这把剑交于戴金双,言曰如若自己回不来,便希望其能在大徒弟李真峦归来后将剑转交大师兄,但后来李真峦殉国,戴金双便把这把剑留了下来。   到香港之后,戴金双与刘真雨既然靠梁小兰“介绍业务”为生,自然也没少碰到棘手的歪门邪道,但刘真雨碍于没有顺手的家伙,动不动就得找四哥戴金双帮忙,虽说两兄弟此刻是相依为命,但心里多少也有点郁闷,连做梦都想着自己也能有一把顺手的家伙,少给四哥找麻烦。按戴金双的说法,老大老真峦因为是大师兄,故深得师傅马思甲真传,真功夫自然不是盖的,之所以当初失明失聪也只不过是因为心理素质不好而已。而老五刘真雨,因为年纪最小,亦深得师傅宠爱,老爷子暗地里也没少给他开小灶,论修为应当仅次于大师兄李真峦,直凌于其余三师兄之上,之所以在香港屡屡求助于自己,唯一的原因就是没有顺手的家伙。   时间一晃又几年后,正值刘真雨三十五岁生日,当时香港有一次大型的拍卖会,邀请函几乎送到了所有富豪的家里,据说是一位香港大亨突发心脏病,死的时候才五十二岁,遗嘱还没来得及立,其几个子女因为家产分配不均,所以一致要求律师将父亲财产拍卖直接分钱。   通过梁小兰的关系,戴金双和刘真雨也得到了消息。本来,戴金双对这种无聊的拍卖会是没什么兴趣的,而刘真雨则不然,通过梁小兰的介绍,刘真雨甚至与该富豪的一个儿子交上了朋友,经攀谈得知,在拍卖会上,会有一件所谓“无名神剑”的拍品亮相,且起拍价格并不离谱,经照片辨认,这件所谓的“无       名神剑”,很可能就是北魏铸剑大师霍韵坤所铸的“韵坤剑”。   相传这柄“韵坤剑”曾经有着比和氏璧更为“悲惨”的身世,当初霍韵坤受北魏高阳王元雍所命铸造神剑,耗时七年零九个月,当铸好后献给元雍时,却被当时元雍手下一名颇得宠信的武师焦应斥以“旖以玩物、戏之以王”的评价,意思是“把剑铸得很好看以戏弄大王,实际上不过是玩物水准而已”。虽然后来霍韵坤涕泪相诉,但元雍却仍旧相信了焦应的话,将霍韵坤剁去双手后逐出了王府。而“韵坤剑”亦因此而流落民间。相传霍韵坤被剁去双手后,在整整十年之中终日抱剑悲泣,以至于双目失明,最后怨愤而终,其怨气融入剑中,在道门的传说中,这“韵坤剑”不仅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利器,更是降妖除怪的法宝。到了后世,也曾有人称这把剑为“十年剑”,并不是说这把剑铸了十年,而是因为被冤大头霍韵坤抱了十年而已。   在沈括所着的中,曾经对中国古代数把名剑作过详细介绍,这其中也包括对于“韵坤剑”的记载,但没有这些名刃的图示,而到了明朝中叶,全真的郑卓准道士曾经写过一本书叫,可以算作是的图示补充,书中对中有过记述但却未曾图示的名刃宝器一一进行了图示说明。据说全书不足百页,却写了三十年,几乎耗费了郑卓准后半辈子的全部精力,在当时看来,这本书中的图示与记录应当是比较可信的。该书虽为孤本且一直珍藏在全真祖庭,但刘真雨却有幸趁着随师傅去全真参加掌教继任庆典的时候读过一次,在茅山五子之中,他也是唯一通过正规途径读过的人,所以在经老五确认这应该就是“韵坤剑”之后,戴金双也并未怀疑。   “这剑起拍只有五万英镑,”戴金双道,“让我看,这剑确实不是一般东西,但没亲手摸过,我也不能确定,这就是场赌博!但为了老五高兴,我也无所谓了,没几轮就把价儿叫到了十万英镑。”   在拍卖场上,戴金双已经摆出了势在必得的架势,只不过是一把破剑,何况还是连卖家都不知道出处的“无名剑”,本也就没几个人在意,所以当戴金双把价格喊到十万英镑以后全场便没什么动静了,但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就在拍卖官问完第二次准备落槌的时候,一个叫渡边茂一的日本人突然把价叫到了二十万英镑,当时一次叫价的幅度只是一万英镑,这哥们把拍价一下从十万叫到了二十万,不得不让戴金双为之一愣。   “我们哥儿俩当时的家底,也就三十万多点,”戴金双道,“花二十万买了这个,钱就不够了,所以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拍卖官就好像被买通过一样,瞬间落了槌!”   宝剑被别人拍走以后,老五刘真雨自然是不痛快,直到拍卖会结束都一言不发,而戴金双也知道兄弟的心思,转念咬牙一想,眼下就老五一个亲人了,钱随时可以再赚,但这宝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遂有点后悔当时没咬牙再拼一下,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剑在日本人渡边手上,虽说对日本人恨之入骨,但此刻也只能陪起了笑脸,希望加点钱把剑买下来。   “我早就怀疑不对劲,”戴金双说道,“连博物馆的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剑,他一个日本人怎么可能识货?后来我一再恳求,那个渡边终于说了实话,原来,他也是受雇于人,但却死活不肯透露东家的名字。”   虽说日本人办事讲原则,但“好色”这个毛病有的时候却似乎真的能战胜原则,见自己套不出实话,戴金双便请来了梁小兰帮忙,希望这个渡边能看在廖家的面子上跟他们东家交涉一下,钱的事好商量。   说实话,渡边并没怎么听说过香港廖家,但梁小兰也不是吃素的,一看渡边不买廖家的面子,干脆把老本行使出来了,梁小兰什么出身?青楼啊!当初为了坚持卖艺不卖身的原则,这陪酒的本事可是没少修行,什么时候梁小兰自己要是喝够了三两酒,被陪的没被灌够二斤半的情况是少见的,加之比起中国色狼,这个渡边简直就是宗师级的,面对着梁小兰的色诱劝酒,一两一杯的老白干一口一个,跟喝白开水差不多,没几轮下来就找不着嘴了,借着渡边的烂醉,戴金双便很顺利的问出了所谓“东家”的电话号码。 第342章 三魂七魄   是“给军统局卖命,不会说两句日本话是不行的,当初我也学了两年,所以也不用找翻译,直接把电话拨到了日本,”戴金双笑道,“这个声音,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那个什么原田幸九郎,就是老二!我说他怎么雇人跑到香港来拍宝剑呢,他是做贼心虚,怕有道门中人也来买剑,把他认出来!”   “难道他就没听出你的声音?”石三疑惑道。   “我这个声音,你觉得,他能听得出来吗?”戴金双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下,把石三又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把这消息告诉老五了?”孟老鬼问道。   “嗯,都是师傅的徒弟,我没理由瞒他,”戴金双仰天一叹,“我劝老五,仗已经打完了,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是我害了老五,害了他啊。”   得知二哥还活着,且在日本改名换姓的消息后,刘真雨并没有什么过激表现,时间一晃过了三年,后来戴金双接到邀请要去英国做一趟法事,便留刘真雨看家,但等自己回来时,却得知自己刚走刘真雨便失踪了,临走还给戴金双留了封信,内容大概是说自己去找二师兄王真江,并不想动武,最多只是跟他理论一下,如果是误会,没准兄弟还会相聚,还说毕竟师兄弟一场,量其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这个傻小子,杀老大老三他都下得了手,怎么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戴金双嘿嘿一笑,“我去英国帮人家办事,本来说两个月回来,但中途出了岔子,被迫又去了趟埃及,耽搁了一个月,等我回香港后,得知老五失踪也有三个月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干脆直接招老五的魂试了试,没想到,”说到这里,戴金双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怪异,“老二啊老二,你杀老五也就算了,干嘛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人都杀了,还能怎么绝?”戴金双这么一说,石三也是一愣,莫非那个王四照把刘真雨弄得永不超生了?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何止是永不超生?”戴金双一笑,“我招老五的魂整整招了一个半月,才把三魂七魄都招回来!”   “才把‘三魂七魄’都招回来?这话怎么讲?”孟老鬼似乎有点发懵,出道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有魂魄分开招这么一说。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段,竟把老五的魂魄打散了!而且我招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聚不起来!我把能用的方法都试遍了,”戴金双边说边摇头,“茅山教,或者说整个中国,都没有这样的法术,当时冯昆仑已经死了,为了这个事,我专门去找了一趟宋时良,但就连他都不知道,而且一口咬定降术里没有能把三魂七魄都分开的招儿!”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怕五师兄的魂魄找他麻烦吗?人他都不怕,怎么可能怕鬼呢?”石三一愣道。   “开始我也纳闷,后来我也去了趟日本,才知道这小子的用意。”戴金双一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招到老五的三魂七魄之后,戴金双几乎试遍了可能的所有方法,希望能让老五魂魄合一,至少能超度一下好去投胎,要知道,散魂碎魄别说是投胎,连超度都是不可能的。   当时冯昆仑已经死了,几个徒弟也只有宋时良还在人世,虽说也找不出原因,但是这个宋时良却给戴金双出了一大堆主意,作为冯昆仑的徒弟,宋时良想出来的办法大多都是缺德不眨眼的,大部分惨绝人寰的方法都被戴金双拒绝了,只有一个所谓的“雀占鸠巢”的办法让戴金双觉得可以一试。   顾名思义,所谓“雀占鸠巢”,就是找一个活人把魂魄打出去,直接让老五的魂魄上其肉身。当然,被“占”的对象必须是新生儿才行,具体实施方法就是找一个临产的孕妇,在临近分娩的时候先用茅山教的“净寐阵”把胎儿身上刚投胎的魂魄冲下去,因为新生儿生命特征十分微弱,前来投胎的魂魄与肉身还没有完全“磨合”,所以根本不用什么厉害的阵法,防止死人因魂魄不离身而尸变的“净寐阵”,便足以将婴儿魂魄冲出身体,之后再来个“霸王硬上弓”,用“冥渠”把老五的三魂七魄都引到胎儿身上,生米煮成熟饭。   按理说有肉身捆着,魂魄便不容易散了,虽说方法有点缺德,但却不会造成任何伤亡,生谁不是生啊?这么做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这个孩子长大后可能带有前世的记忆,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老五虽说不是什么名儒大家,但也是饱读诗书博学多才,英语和日语说得都不错,要真能留着前世的记忆,没准还能省学费呢。   方案确定后,戴金双便咬着牙花重金请了个“志愿者”,希望老五的散魂碎魄能来个“雀占鸠巢”。但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后不但不哭,反而呵呵冷笑,两眼凶光还一       个劲儿的磨牙,差点把接产的护士吓死。   而那位“志愿者”母亲当场就被吓休克了,差点儿就大出血闹人命。直至此时,戴金双才恍然大悟,正常的魂魄是有一定的排列顺序的,而且每个人的顺序都不一样,而五弟的“散魂碎魄”被硬生生的引到孩子体内,根本就没什么顺序可言,且这些魂魄还带着怨气,这样的婴儿即使能活下来,也是没有理智的。   无奈,戴金双只能暂时收了老五的魂魄,把原来孩子身上被赶走的那位冤大头又请了回来。这个方法失败后,便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了。   “后来,我只能到日本去找老二谈判,我不求别的,只要他能把老五的魂魄聚回去,以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戴金双道,“但这小子早就不知道跑那去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他打散老五魂魄的用意,就是怕我借着老五的魂魄找到他!”   到日本后,戴金双直接通过电话号码找到了原田幸九郎的住址,但诺大的宅子却空无一人,警察局干脆就说这幢宅子的主人不叫原田幸九郎,而叫什么井上泉人,前几年已经死了,房子也没人住。当时负责接待戴金双的警察叫山本宗一,很负责任,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查资料,最后告诉戴金双该市从来就没有叫原田幸九郎的人。   说实在的,戴金双毕竟是军统局混出来的,改名换姓、销毁档案、人间蒸发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话又说回来,眼下毕竟是日本,人家的地盘上,就算明知道有猫腻也没辙啊。   无奈之下,戴金双又找到了梁小兰,借助廖家的关系,戴金双认识了日本警察厅的一位警士监,希望能够借助日本警方的高层关系找找这个原田幸九郎。   为了这件事,梁小兰亲自杀到日本,前后贿赂了这个警士监足足两百多万港币,才算套出了消息:原田幸九郎确有其人,二战时曾为日本关东军效力,但在几个月前已经脱离日本国籍了,关于其一切书面档案也已经被销毁了,只有几个已经退休的老警察知道原田幸九郎这个人。通过进一步的调查,戴金双得知原田去了马来西亚,但其中的细节,那个警士监表示此事可能和自卫队有关,已经不便深查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戴金双一不做二不休,从日本直接杀到马来西亚,但从马来西亚移民局得到消息却是:从来没有一个叫原田幸九郎的日本人加入马来国藉并移民马来西亚,甚至连近两年登记在册的入境日本游客中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当时我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哪边在骗我,”戴金双道,“今天碰上你们,才知道他又改名字了。”   “我们也是请了个英国特务才查清真相的,”孟老鬼道,“英国军情六处,你听说过这么个单位么?”   “真云师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石三似乎已经憋了好半天了,“真云师兄,我想知道,廖冲夫妇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有,前不久我在山东看见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了找王四照?”   “哈哈哈哈”听石三这么一问,戴金双忽然大笑起来,说是大笑,实际上声音并不大,但动作却夸张得很,把石三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认为,那个叛徒,值得我自残成这样?”戴金双冷冷道,“我早说过,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人终有一死,就算我不杀他,他自己也会死。”   “照你这么说,这滔天大仇就不报了吗!?”石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戴金双好歹也是马思甲的徒弟啊,怎么这么窝囊?刚才还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怎么说不杀就不杀了?   “为了找到他,我去过瑞士、英国、法国、意大利、美国、加拿大、巴西、阿根廷、智利、澳大利亚、新西兰,连墨西哥和巴拿马我都去过了,耗费了我十年的时间,始终没有他的下落。”对于石三的问题,戴金双不置可否,“后来我一想,算了,就算我找到他把他杀了,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茅山教了,倒不如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石三深呼了一口气,“谁说没有茅山教!?我就是掌教弟子,我师父就是掌教啊!真云师兄,我真是看错你了!”   “掌教弟子?”戴金双站起身微微冷笑,“掌教弟子,未来接位的掌教就把祖宗的信物往海里扔!?”   “哎,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一看气氛不对,孟老鬼赶紧打圆场,“对了,真云师兄,你说那个叛徒不值得你自残成‘这样’,敢问‘这样’是哪样啊?还有,廖家两口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人的命,上天自有定数,”戴金双冷冷道,“与其说我是梁小兰的恩人,不如说我害了她。” 第343章 改命   知这话一出,石三孟老鬼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师兄到底想说什么。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喜欢过那丫头,但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呢?认识她的时候我正在给军统局卖命,仗什么时候打完也不知道,身为一个特务,怎么能有家室呢?”戴金双长叹一口气,“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想办法把她托付给一个好人家,但没想到,这样反而害了她啊。”   据戴金双回忆,梁小兰是两世的娼命,起初自己之所以会被这个女人所感动,也正是因为其“卖艺不卖身”的烈性,嫁入廖家之前,戴金双曾经给梁小兰改过命,所谓改命,并不是常人想象中那种摆得满屋蜡烛披头散发的作法事,而是在手上用刀子划几个口子就行,留下伤疤以后直接就把手相改了,动作虽然简单,但这种事属于绝对的逆天,为了这事,戴金双也折了点寿,不过当时的戴金双折寿已经折海了去了,基本上处于破罐破摔的状态,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也不在乎多折这点。   然而,万事有得必有失,虽然梁小兰娼命的手相让戴金双改成了富贵命,但其寿元也因此发生了变化,原本娼命的时候,梁小兰有八十八年的阳寿,但经过戴金双这么一改,直接变成四十九了,少了几乎一半。因为用刀子割手的时候,以后的伤疤会变成什么样完全不能预测,所以戴金双也只能把握个大概,至于阳寿减少的事,就连戴金双本人也是始料未及的。   说到这,石三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害了她”,是指这个。   “那,再割一刀,把阳寿长回去不就完了吗?”孟老鬼一本正经,但石三听着却想笑。   “你们看这个,”戴金双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港币,嘶啦一下撕成了两半,“你们还能让它复原么?”   “这”孟老鬼接过港币看了看,一千面值的。   “恐怕复原不了了。”说罢把这两片撕开的港币揣进了自己兜里。   “娼命变富贵命,八十八变四十九,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定数吧。”戴金双并没在意孟老鬼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子,一个劲的叹气。   等梁小兰手上的伤口落下伤疤后,戴金双又看了一次,才发现其阳寿也被改了,但当时戴金双并没把这件事告诉梁小兰。   然而,纸里始终是包不住火的,一九七四年,已经移居英国的梁小兰被诊断出了晚期淋巴癌,医生最乐观的诊断是还有八个月寿命。   “你想救她?”石三一皱眉,癌症可真不是道术的能力范围了,莫非这戴金双能想出什么歪门邪道?   “没错!”戴金双道,“我放的孽债,当然要由我来收拾!”   “你怎么救?中医?”孟老鬼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笑话!”戴金双冷笑道,“你们听说过哪个大夫敢拍着胸脯说能治癌症的!”   “那你是?”石三问道。   “哈哈哈哈……”戴金双又是一阵阴笑。说实话,石三就怕他笑,他这一笑自己准起鸡皮疙瘩。   “中国有句老话,以毒攻毒,你们觉得,这世界上什么最毒?”戴金双冷笑道。   “氰化钾?”孟老鬼道,“或者说是,砒霜?”   “虬褫!”听戴金双这么一说,石三脑袋里嗡的一声,立即就想到这东西了。   “还算有点见识。”戴金双冲着石三一笑。   “那东西,能治癌症?”石三似乎不大信。   “我再跟你说一遍,现在没有能治癌症的东西,”戴金双嘴一撇,好像还挺得意,“人,不可能不死,小兰到了八十八岁,一样要死,我之所以一直救他,就是要把欠她那三十九年的阳寿还给她!”   “把阳寿还给她?怎么还?”石三一皱眉,不知道这戴金双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莫非他真的会信东晋霜怀子以虬褫之胆炼丹成仙的传说?   “东晋的霜怀子,你知道这么个人吧?”戴金双微微一笑,果然提到了霜怀子。   “你,想让梁小兰成仙?或者说,你是吃了那东西,才变成这样的?”石三皱着眉头道,“那东西有剧毒啊,你还敢吃那东西炼出的丹?”   “哼!孤陋寡闻!”戴金双冷冷一哼,“虬褫虽然修仙,但也是活物!是活物,就跟其他东西一样,有生理特征!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愿听师       兄赐教!”石三还真想知道这戴金双到底想要干什么。   “以毒攻毒,自然要用毒的东西,但也要对症!如果单纯是有毒就可以,我倒不如去弄一瓶农药!”戴金双冷冷的道,“虬褫的毒,自然是见血封喉,但它最毒的地方是毒牙和毒腺,而我用的是蛇胆!比起毒腺,蛇胆的毒就要小很多!”   “是啊!”石三也恍然大悟,正常人似乎都多少有点误区,认为蛇的毒是储藏在蛇胆里。实际上,蛇的毒液是毒腺分泌的,跟蛇胆基本上没太大关系。   “正常的毒蛇,蛇胆是可以入药的,但虬褫可不是一般的畜生,它的胆里也有剧毒,一般人吃了也活不了。”戴金双道。   “那你还用那东西炼丹?”听戴金双这么一说,石三又糊涂了。   “我是炼油!”戴金双道,“虬褫那东西,胆里有有用的东西,但更多的是要命的东西,给人用的话,就要把那些要命的玩意过滤掉!”揉了揉太阳穴,戴金双又开始叙述他跟梁小兰的那档子事。   本来,戴金双介绍梁小兰嫁入廖家,只是不忍心看梁小兰再在妓院里挨打而已,但自己没什么钱,一来赎不起,二来就算能给她赎身,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什么糊口的手艺,离开妓院反倒麻烦,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把她忽悠给了廖可周。   按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梁小兰嫁入廖家基本上是守活寡,当时廖可周已经年近花甲了,晚上上床以后就算还有办事的能力,一个月能搞一回就不错了,但人家有原配夫人还有两房姨太太,姨太太岁数也不算大,这一月一次的宝贵机会哪轮得到梁小兰啊,半年能轮上一次就得烧香了。加上廖可周本人可是知道梁小兰的妓女出身,对其看得更是紧,生怕有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专门给这梁小兰安排了一个贴身老妈子和一个贴身丫环,美其名曰伺候,实际上是监视。除了卖给戴金双和刘真雨这对恩人师兄弟一点面子,可以让梁小兰单独跟这两人密谈甚至外出以外,但凡有年轻男人与梁小兰有频繁接触,这两个下人便会直接向老爷打小报告。嫁入廖家以后,梁小兰虽然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花钱如流水的日子,但却不幸福。   实际上,这梁小兰跟廖可周确确实实是没什么感情,两人的年纪差了两代,更是没什么共同语言,结婚三年,最多说三句话不到。虽然一看见廖可周就想吐,但这梁小兰对戴金双却始终存有一种感恩图报的心理,也知道戴金双对自己也有意思,曾和戴金双表露过想从廖家黑一笔钱之后二人私奔的想法,但被戴金双拒绝了,一来是因为戴金双多少是马思甲的徒弟,认为做人要光明磊落,奸夫这种名头可是背不起的;二来戴金双自己有点自知之明,虽说和梁小兰实际年龄差距不是很大,但自己折阳寿已经折海了去了,从外表看跟个老头子差不多,怎么可能让人家有夫之妇跟自己去受苦?   见戴金双拒绝自己,梁小兰也只能和其保持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不过戴金双要是有事找自己帮忙的话,梁小兰可是从不含糊,梁小兰越是这样,戴金双就越是感觉到过意不去,一来毕竟把人家阳寿改没了的事没告诉人家,心里有愧,但自己越是过意不去,就越有突发事件要找梁小兰帮忙,一来二去,这戴金双更是觉得自己下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清了。   后来廖可周去世,梁小兰便直接移居到了英国,虽说廖可周的遗嘱上没分给她什么东西吧,但毕竟是廖家的姨太太,继续过富人生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包括后来戴金双去日本贿赂那个警士监,以及周游世界寻找王四照的下落,甚至在有的国家,需要雇佣当地黑社会的力量进行打探,花的也都是梁小兰的钱,前后不下上千万港币。   “她哪来那么多钱?”石三也有点纳闷,听戴金双的语气,这梁小兰是有几分烈性的,既然廖可周死后跟廖家的关系已近名存实亡,也就不大可能伸手找廖七或廖刚要钱啊。   “都是她自己的私房钱,”戴金双道,“虽说廖可周的遗嘱里没留给梁小兰东西,但这样的分配是不符合英国法律的,所以梁小兰临走的时候,廖家七爷,也就是你们嘴里的那个七叔,曾经主动给过她一笔钱,而且还送了一套伦敦市郊的大宅子给她,不过这么多年坐吃山空,加上物价上涨,还让我折腾进去一部分,也便没剩什么了,后来梁小兰患上了癌症,甚至连住院治疗的钱都是我想办法弄来的。” 第344章 半年阳寿   石“我知道你是怎么弄的。”说到这,石三心里大概有谱了,亲家柳东升嘴里的那个文物大盗,想必就是眼前这位真云师兄。   “起初,我的目的没别的,只是钱!小兰和廖家人没感情,而且以前在廖家总受气,宁死也不想向廖家人伸手,甚至连得病的消息都没告诉他们。”说到这,戴金双的语气似乎有些凄凉,“当时她能指望的人只有我,但我能做什么?看着她死?”戴金双仰天一叹,“富贵命啊,富贵命啊,富贵到最后,就只剩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陪在她身边?”   廖可周死的时候,廖家的产业并不像现在这么夸张,且当时物价水平也很低,加上战乱导致的经济不景气,所以廖七给梁小兰的钱并不是天文数字,花在戴金双身上的钱,已经将近梁小兰全部家当的一半了,以至于后来梁小兰病重,想在皇家医院住私人病房都困难。   梁小兰在病重的时候,戴金双真是百感交集,恨自己报仇心切花了太多冤枉钱,更恨自己没本事挣钱,甚至连梁小兰的医药费都筹不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位洋律师找到了戴金双,说梁小兰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且已经表示将会拒绝手术治疗,并把遗嘱也立好了,要把自己在英国的房子、古董、珠宝与其他遗产都留给戴金双,因为英国的遗产税很高,所以这位洋律师还建议戴金双把古董和珠宝卖掉缴税,这样的话自己还可以留下一套房子和一笔可观的现金。   此时此刻,戴金双的心情是可想而知了,二话不说冲到医院抱起梁小兰就哭,而梁小兰此时也想抱抱戴金双,却已经没了力气,只是说希望自己死后戴金双能用这笔钱颐养天年,不要再去报仇了,而此时此刻,戴金双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梁小兰呢?   说到这,就连石三的鼻子尖都忍不住有点发酸,起初自己以为戴金双从中国盗墓卖文物是为了跟情妇花天酒地,想不到身为廖家姨太太的梁小兰,竟然也有这么惨的时候,哎,好一对苦命的鸳鸯啊。   “什么报仇啊,什么修道观啊,我都不再想啦。”戴金双语气阴沉而无奈,“小兰这丫头对我情深义重,连临死都不忘把钱留给我,而我却辜负了人家,你说我还算是个人么?”   戴金双本也不是贪财的人,时至此时,又怎么可能贪图梁小兰的遗产?既然梁小兰拒绝手术,戴金双便干脆辞退了梁小兰家的所有佣人,卖掉了房子和所有的珠宝古董,之后便把梁小兰安排进了英国王室贵族专用的贵族病房,不但让洋大夫用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药,自己更是运用中医的针灸、汤药等手段配合西医治疗,并专程从韩国订购最好的高丽参,因为当时中国尚未改革开放,所以也只能从韩国和日本订购药材。每天花的钱就如同流水一样,也不知道是中医起了作用还是西医起了作用,梁小兰的病情在这种“中西医结合”治疗下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好转,不但突破了医生给出的八个月期限,更是恢复得能下地了,甚至出现了康复的迹象。根据西医的检查,癌细胞的扩散似乎被抑制了,就连那些一向不可一世的皇家医学院专家,都不得不连称奇迹,更是将中医这种东西奉为天术,赞叹不已,甚至还有几位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专家萌生了从零开始学习中医的念头,只不过碍于语言与文化的障碍而放弃了。   “总这么花钱也不是办法,”戴金双道,“在医院的贵族病房住了两年多,小兰的病情是得到控制了,但银行的存款却又见底了,每天只出不进,我开始也发愁,我要留在小兰身边照顾她,也不能出去赚钱,而且英国人只信上帝,不信风水,我这身本事在那也不好使,我曾经想到过找宋时良帮忙筹钱,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先我一步去了,最要命的是,”戴金双叹了口气,“最要命的是,我的命也要到头了。”   抗战期间戴金双所折的阳寿,在梁小兰的病情刚刚出现好转的时候开始应现,就在戴金双正考虑是不是背着梁小兰向廖家求助的时候,突然吐出的一口黑血打乱了一切计划。   “我寿元一百一十五,折得还剩六十不到,”戴金双微微一笑,“忙忘啦,我都忘了我是折过寿了,掐指一算,还有半年寿终,我倒是不在乎死,但无论如何也得把小兰风风光光的送走啊。”       “半年阳寿?梁小兰当时的病情,还能突破半年?”石三一愣,晚期癌症,能突破医生估计的八个月期限已经很是不容易了,但听戴金双的意思,这梁小兰好像再过半年还是死不了,“梁小兰不是有个儿子么?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   “那是个补寿的短命鬼,”戴金双边说边叹气,“那孩子前世死得早,老天收错人了,欠了他十六年阳寿,今世活够十六岁,把前世欠的阳寿补齐了,就差不多该去了,那孩子脾气随小兰,天不怕地不怕,十六岁那年,碰上有人抢劫,不肯服软,让人家用刀捅死了,小兰是个苦命的丫头啊,不但碰上了我这么个丧门星,孩子也是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来看香港的警察破不了案,我直接找的宋时良,当时他让我等消息,没过两天,就有人在中环路边发现了两具脸皮已经被人扯掉的男尸,死相很惨,通过身上的证件调查,这两个人都有前科,警察直到最后也没搞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能怀疑是分赃不均自相残杀,但宋时良说他们两个就是凶手,杀人就得偿命!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找到凶手,之后交给警察处理,没想到他误会我了,以为我是想让他出手帮忙报复呢。”   “真云师兄啊,说了半天,我就想知道一点,你是怎么把梁小兰的癌症给治好的?”孟老鬼微微一笑,心说茅山术里可没有治癌症的法术,要是真能学来,就算得不了诺贝尔奖,卖个秘方赚个百八十亿的也足够自己“潇洒走一回”的,八成还能留名青史呢。   “是谁跟你说,她的癌症好了?”戴金双微微一笑,表情极其怪异。   一九七七年,因为经济问题,戴金双被迫将梁小兰从贵族病房转入普通的单人病房,以求节约开支,而自己则在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因为节省了贵族护理的开支,所以眼下的存款还够维持一段时间,看着梁小兰日益好转的身子与充满希望的目光,戴金双实在不忍心把自己即将寿终的消息告诉梁小兰。   当时,戴金双已经针对梁小兰的病情总结出了一套配合西医治疗的中医疗法,只要找个中医水平过关且信得过的人,便完全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想来想去,戴金双想到了当年自己的徒弟──葛敏。   葛敏原是戴金双从人贩子手里赎出来的,见到葛敏时正值腊月,这孩子手脚都生了冻疮且已经严重感染,眼看命在旦夕,由于一时侧隐,戴金双花了自己好几个月的积蓄──两块大洋把孩子赎了出来,并带上山做了一名杂役。   虽说是杂役,但葛敏这孩子可是机灵过人,上山的时候,葛敏只有四岁,但却知道自己是四川叙永人,而且还记得自己是父母双亡以后在县城要饭时被人拐来的,甚至还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戴金双救过自己之后,只有四岁的葛敏便给戴金双磕头,说了不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恩人之类的话。对于如此机灵懂事的孩子,别说是戴金双,就连当时的马思甲,都对这孩子喜爱得不得了。   按茅山的规矩,只有掌教与弟子可以收徒,徒孙是没资格收徒的,所以直到马思甲继承掌教衣钵、戴金双与四个师兄弟都由徒孙晋级成弟子之后,戴金双才正式收葛敏为徒,因为这孩子五行缺水,马思甲则亲自为其起了个道名叫千澜,从此后,葛敏正式入道,唤号葛千澜。   当初茅山五子随师傅下山抗日以后,为了不耽搁孩子们的前程,便让这些徒孙留在了茅山,或入正一,或还俗回家,当时葛敏只有十五岁,像大部分徒孙辈的门人一样,葛敏并未选择继续修道,而是也想像师傅一样加入抗日队伍,因为年龄问题,葛敏虽然没像茅山五子一样进入军统局,但却一直在为抗战游击队工作,因为这孩子长了一脸的老实相,所以每每总能骗过日本人的检查站,曾为游击队递送情报无数,也算是个业余特工了。   后来戴金双找人去菲律宾调查毒鳞阵的事,找的也是葛敏。那次之后,葛敏告诉戴金双,等仗打完之后自己准备回四川老家种地,让戴金双要是再有事就到叙永县水排村找他,后来师徒二人便没再见过面。虽说下山的时候葛敏只有十五岁,但其四岁上山,医术口诀也看了十年,对于其医术的底子,戴金双还是比较信任的。 第345章 锥魂大阵   一九八一年,戴金双以香港人的身份成为了大陆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归侨,但戴金双此行地目的绝不是探亲,而是交待后事,当时戴金双打算在自己死前把梁小兰余下的一些珠宝加上师傅传下来的这把宝剑一块卖了,坚持到梁小兰归天应该没问题,如果有剩余,就都留给葛敏了,但没想到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排村,而结果却令自己大失所望。   经过一路的打听戴金双得知,水排村的位置在叙永县边上,挨着丹山,基本上算是半个山村,大队人马都住在山下,山腰里零星也住着几户人,村民整体经济条件基本上是叙永最差的,是远近闻名的光棍村。因为穷,外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往那边嫁,村里仅有的十几口子未婚女性,长得稍微说得过去的基本上都外嫁了,仅余下了几个长得实在愧对列祖列宗的留在了村里扫尾,还个个是抢手货。   顺着山路,戴金双足足走了一天,才远远的看见了山脚下有一大片房子,便以为此处就是水排村,在自己的想象中,水排应该是个小村庄,但此时看见的这个村,规模可比想象中的大不少,光看房子都快有镇的规模了,足有将近二百户人家,无论如何也不像太穷的地方。   一进村,戴金双更是大吃一惊,只见迎面正有个出殡的队伍顺着路正往村外走,为首的是个老大爷,面向队伍背朝前,边倒着走边指挥,嘴里骂骂咧咧的喊个没完,后面的人排得乱七八糟的,但步伐却挺整齐。棺材在队伍中间,油光锃亮的红漆大棺材,由六个人抬着,虽说队伍的人数不少,但一无锣鼓队二无哭丧队,甚至连披麻戴孝的都没有。戴金双多少也是旧社会过来的人,出殡超度的法事也主持过不少,还真没见过这么送殡的,眼下这个出殡的队伍,虽说设备不是很齐全,队形也比较诡异,但排场比起句容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却也不差啊,莫非自己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水排村么?怎么看也不像穷得娶不起媳妇的啊。   想到这,戴金双便向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小伙子问了问,这里到底是不是水排村,结果得知此处确实不是水排,而叫毛桐村,想去水排,还得再往山里走大概十里路。   经过小伙子的一番指点后,戴金双又开始往水排的方向赶路。因为前边这个送葬的队伍排得乱七八糟横行霸道的把路都堵死了,便只能跟在队伍的后面,可没想到这一跟就是十几分钟,把个戴金双差点烦死,原来这个队伍也是往水排的方向走。   又跟了一会,戴金双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紧赶了两步,拍了拍最后排一个小伙子的肩膀,希望能借个光从队伍中间穿过去,但眼下这个小伙子却没刚才那个好说话,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不可以,说这棺材里装的是水排的葛神仙,是毛侗村的恩人,这个队形是他临终前安排的,说他的棺材不能开,这个送葬的队形更不能破,外人也不能进入队伍,而且一定要到他指定的地方下葬,否则村里就有大灾。   一听棺材里的人姓葛,还被称为神仙,戴金双只感觉嗓子眼一甜,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莫非自己就这么倒霉?就差这么两天徒弟就先走一步了?“小兄弟,请问你知道葛神仙叫什么名字么?”虽说事情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戴金双仍然不死心。   小伙子刚要说话,队头指挥的老大爷忽然骂上了,“你个瓜娃子,再敢在那边打锣边鼓,剁了你个锤子泡酒喝!”领队这一骂,这小伙子赶忙冲戴金双摆了摆手,继续跟着队伍往前走,任戴金双再怎么问也不敢说话了。   无奈,戴金双丹田一提气,助跑了两步直接跑上了路边的山崖子,从高空往下一看,不禁大呼倒霉,眼下这个乱七八糟的队伍哪里是什么丧葬队啊,明明就是茅山的“锥魂大阵”。   所谓锥魂大阵,和青龙赤血阵等阵法一样,属茅山三十六大阵之列,所谓大阵,不仅仅是说规模大,其难度与危险程度亦要超过其余的阵法。   相传南宋淳佑年间,宝庆府一家大户挖酒窖的时候挖出了三口大铁棺材,且都是竖着埋在土里的,呈三足鼎立位置排布,因为埋藏的角度问题,所以直至挖到一半时挖坑的民夫才发现这是三口棺材,遂停止了发掘。   当时雇人挖洞的大户叫刘慰,家里挖出了棺材,也是觉得别扭,便请了几个道士来作法,让这刘慰没想到的是,要不作法还好点,这一作法反倒遭了殃。   当时,宝庆府有个同云观,道观不大,连火工都算上一共才六个人,主持姓薛,号佳鹤仙人,人称薛老仙,在宝庆有点小名气,本事也还算说得过去,刘慰本想请他出头,但恰巧这时候薛老仙外出云游了,道观里就留了两个徒弟和两个道童,此外还有一个火工,也就是个按时领工资的厨子兼保洁,不是老道。见薛老仙不在家,刘慰本想另请高明的,但这薛老仙的大徒弟郭芳儒见来者是远近有名的大户,光香火钱就给了纹银二百两,这还不算,事成之后上千两银子的辛苦费,便也不想把这财神爷往外推,嚷嚷着非要接这单生意。而刘慰见这郭芳儒身高过丈笔直口正一表人才,也是比较信任,便请了郭芳儒到家中作法。说实在的,这郭芳儒生性聪明机敏过人,也的确有点真本事,倘若拜到名师门下,兴许其能有一番作为。但无奈,他师傅薛老仙也就在宝庆府还算排得上号,倘若真把三教九流的能人聚到一块来个大排行,他薛老仙连个屁都算不上,就更别提他教出的徒弟了。   刚来到挖掘现场的时候,郭芳儒也是一愣,移坟迁家、开棺启尸的法事自己也操作过几次,但像眼前这种景象还是头一次见到:只见三个满布锈迹的大铁棺材呈等边三角状排布,直上直下的插在土里,面朝内、底朝外,每个棺材侧面都挂着一把特大号的铁锁。因为棺材表面没有任何文字与图案,也不好判断是哪朝哪代的东西,但看铁棺材的成色应该不是很古老。这一来搞得郭芳儒也不知如何是好,木头的棺材阴阳自如,当然可以超度,但这铁棺材不透阴阳,该如何超度?   话说到这,便不得不说这郭芳儒考虑问题过于教条,天底下谁不知道木头棺材便于超度?倘若里边的东西真的能超度,谁吃多了撑的非得劳民伤财弄个铁棺材干吗?   看郭芳儒眉头紧锁,刘慰也有点着急,一个劲的追问到底有没有办法,能不能迁至他处。郭芳儒无奈,只能信口向刘慰允诺了五天的时间,表示五天之内一定将铁棺移走,但说句实在话,郭芳儒也不是饭桶,也知道装在铁棺里的东西八成不是善茬,而这个三角形的排列没准也是另有用意,所以当天并未作出决定,而是回到了观里和师兄商量对策。   说来也巧,就在两兄弟为了这个事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师薛老仙忽然在深更半夜回来了,听郭芳儒叙述了现场情况以后差点吐血,一个大耳刮子差点把郭芳儒后槽牙打掉,郭芳儒开始还不服,后来听师傅说了这三口铁棺材的来历后,自己个的后脑勺也开始冒凉气了。   北宋仁宗至和二年,宝庆府曾经出了一桩奇案,宝庆有一位出了名的美女叫陈巧儿,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美人,人称赛昭君。十八岁那年,陈巧儿的父母单方面作主,把已经有了意中人的闺女许配给了当地一大户──大女儿十岁的布庄老板王昆,陈巧儿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看这王昆虽算不上美男子,但身材魁梧鼻直口正,也算有点成熟男人的魅力,也便认头了。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嫁给王昆之后的十几年中,陈巧儿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不但帮着丈夫打点生意,还给丈夫生了个儿子,取名王岩,一家三口过得也算是不亦乐乎。有道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一年,陈巧儿正在柜前梳头,忽然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要买白麻布,抬头一看,陈巧儿不禁一愣,原来买白麻布的人正是自己年轻时的老相好张超。在当时,白麻布是家里死人办丧事时才用的,陈巧儿便询问张超家里谁过世了,张超无奈道:“贱内去也……”原来,是张超的妻子前两天因为风寒刚刚过世。   这一来,陈巧儿也很是为自己的老相好惋惜,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二次光棍了。   说实在的,此时,陈巧儿并未起什么外心,毕竟是十几年前的老相好,此刻面对面站着也没什么感觉,但这张超可不这么想,说实话,比起自己那个去世的老婆,陈巧儿的相貌好看了可不止一个量级,加上家里开布庄又会穿戴,这陈巧儿的一颦一笑可把张超看得是春心荡漾,媳妇刚刚去世的事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346章 冤案   在得知陈巧儿的丈夫王昆去了苏州,尚需两个月才能回来时,这张超更是对陈巧儿频频挑逗,并言曰自己的一个朋友要开一家脂粉店,开业时希望陈巧儿前去捧场。陈巧儿也没多想便答应了。没过三天,城东果然有一家脂粉店开业,并且还有一个伙计送了张请帖给陈巧儿,陈巧儿便把生意交给了伙计,自己只身去了脂粉店,但没想到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张超骗到了后院,与脂粉店老板合谋将其**了。   古代是讲究男尊女卑的,出了这种事情,女方无论如何也会被扣上一个**的帽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奈,陈巧儿只能忍气吞声的回了家。而这张超作案后发现没什么事,胆子便大了起来,硬是逼着陈巧儿晚上出来和自己约会,扬言如果不从便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陈巧儿无奈,只能背着伙计和下人偷偷溜出去和张超约会,一来二去的,这陈巧儿发现张超的床上功夫比起自己老公可强了不少,至少岁数摆在那啊,便也显出了一副乐此不疲的态度,有的时候张超若有事来不了,这陈巧儿便骂骂咧咧的一晚上没好气。   纸里始终是包不住火的,起初,陈巧儿傍晚外出,家里的佣人和伙计还不觉得什么,但日子一长就开始有人议论了,等到老板王昆回来后,便有人将老板娘秘密外出的事告诉了王昆。本来,王昆挺信任自己的媳妇的,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打鼓,便想找机会跟踪一下媳妇,于是便谎称要去江宁,而实际上则找了家客栈留在了宝庆。   见老公又外出了,陈巧儿便又想去找张超幽会,但这次张超家的门却无论如何也敲不开,无奈只能又回了家,但没想到的是,三天后竟然有两个衙役横冲直撞的进了布庄,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拿人,陈巧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到了衙门。   等到升堂后,陈巧儿才弄明白,原来是有人在张超家发现了丈夫王昆的尸体,而张超则早已不知去向。经仵作验尸,死者王昆面色青紫,银针入腹而变黑,显然是身中剧毒而死,因为前两天晚上有人在张超家门口看见过陈巧儿,而街面上又有一些风言风语传言其与张超素有奸情,县太爷便断定是陈巧儿与张超合谋害死了王昆。   要放在古代,谋害亲夫可是重罪中的重罪,甚至跟谋反不相上下,只不过不抄家而已,陈巧儿当时就吓得不会说话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喊冤。要说这县太爷对于“冤枉”这两个字可是没有不麻木的,只要跪在公堂之上,就没碰见过不冤的,此刻陈巧儿喊冤又怎能理会?打了几板子见其不招直接就上了夹棍,陈巧儿哪受过这种罪啊,二话没说便晕了过去,被用水泼醒后便又是一通板子,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屈打成招。几次用刑之后,陈巧儿只能承认了自己害死丈夫,而奸夫张超畏罪潜逃的伪事实,并在大堂笔录上按了手印。之后,县太爷便将陈巧儿打入了死囚牢,同时派人将案件公文发往了刑部,看来这陈巧儿是过不了秋后了。   陈巧儿和王昆生的孩子名叫王继,这一年十四岁,在陈巧儿入狱的第二天就失踪了,布庄的伙计四处寻找都没找到,后来这事传到了县太爷的耳朵里,这位糊涂老爷便顺手又给陈巧儿扣上了一个害子的罪名,结果不难预料,在夹棍和板子的交叉火力下,陈巧儿干脆把罪名都推给了已经失踪的张超。   老板被害,老板娘入狱,少东家失踪,王家布庄也便没有了领导,这时掌柜的谢老六忽然想起老板王昆有个堂弟叫王亮,便差了个伙计去请王亮来布庄主事。这王亮本是个读书人,仗着祖上有点田产,每天的工作就是跟着一帮所谓的文人吟诗作画,根本就不懂做买卖,更是懒得出去跑商进货,开始还不愿意来,后来得知哥哥遇害嫂子入狱,才挺不情愿的当起了王家布庄的代理老板,不过对于王亮来说,当不当老板只不过是换个住处而已,仍然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在所谓的“铁证”面前,纵使林巧儿在死囚牢中哭哑了嗓子,喊破了喉咙,等待她的似乎也只能是刑部关于秋后问斩的批文了。而就在此山穷水尽的节骨眼上,刑部的批文却让包括县太爷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今悉宝庆府陈氏杀夫一案,本堂会开封府尹包拯共僔至夜,乃习其中旁惑之疑,故责以重审,宜交长沙县张翔以谳其实,遇可执之,不得有误。意思就是说:获悉宝庆府陈氏杀夫案以后,本官与开封府尹包拯一起研究到深夜,发现案中有很多蹊跷,所以要发回重审,并要交给长沙县的张翔来审理,收到后就要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这么一来,宝庆的那个糊涂县官也是搞得很没面子,明明是自己地盘的出的事,却偏要发给邻县重审,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找茬啊。   刑部文书中那个所谓的长沙县张翔,是个出名的清官,字浩殊,号望月先生,不但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断案更是明察秋毫铁面无私,就连开封府尹包拯,对其也曾赞以“岂敢妄言为民事,怎当长沙张浩殊”的评价。不过,这种地方命案向来是由刑部直接负责的,宝庆这位糊涂县官想破了头皮,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封府会在中间插上一杠子。   事实上,陈巧儿的儿子王继,一直以来对关于母亲的一些风言风语很是郁闷,此次母亲又傍晚外出,便想跟在后面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没想到母亲只不过是敲了敲张超家的门便离开了。此后母亲被抓,王继便觉得母亲是被冤枉的,从家里拿了些银两买通差役,更是得知母亲已经被打入死囚牢,正等待刑部批文秋后问斩,此时的王继一不做二不休,拿了些路费,只身去了东京汴梁开封府,并雇人写了张状子到开封府喊冤。在当时,开封府的包青天可是全国出了名的清官,王继深信,能为母亲开脱罪责的,天底下也许只有包拯包大人了。   当时,包拯对于这个十四岁的娃娃能千里迢迢来开封府击鼓喊冤也很是意外,问明来龙去脉后更是被王继的拳拳孝心所感动,便与当时的刑部尚书邹岩一同审阅了宝庆府的杀夫案案卷。当时,宝庆的那个糊涂县官名叫刘桐,外号刘不清,虽然不贪,但却是出了名的糊涂官,别的不说,光这个糊涂名号就够两位大员三思的了,这也是包拯向邹岩建议将案件发回重审的重要理由。而重审的主审官,便是深得包拯信任的长沙县令张翔。   刚接手这件案子,张翔便发现了刘桐断案的一个重大失误──案件从头到尾,竟然没派人去陈巧儿的家中搜查过,于是便带了几个衙役前去搜查。这一查可不要紧,在陈巧儿装陪嫁的大箱子中,张翔竟然搜出了一个还残留着白色粉末的小瓷罐。后来证实,罐中残留的粉末正是剧毒砒霜,且与受害人王昆所中之毒基本一致,且据店铺伙计交待,这个陪嫁的箱子,钥匙只有陈巧儿一个人有,提审了一次陈巧儿后,张翔便第二次给陈巧儿定了死罪。   连远近闻名的清官都能冤枉自己,陈巧儿也绝望了,按大宋律的规定,谋害亲夫可不是一般的杀人,是要游街示众的,为了不让父母蒙羞,在刑部的批文到达宝庆的前两天,陈巧儿便在监墙上写了一封血书后撞死在了狱中,而其子王继也由此下落不明,给陈巧儿收尸的时候,牢头也注意到了墙上的血书:   我本清白如雪,怎奈天降冤狱。什么正大光明,什么朗朗乾坤。官官皆为相护,让我世道无良。明镜不明,清官不清,天日混沌,生又何干?死又何干?尔等害巧儿冤枉死于此,日后必遭惨报,我着红衣而卒,必将化厉鬼雪我冤屈,我冤不洗,从今宝庆无宁日。   这两段血淋淋的绝笔,看得牢头也是脖颈子直冒虚汗,再看地上,林巧儿十指皆破,通身鲜血淋漓,狞目而终,身上的死囚服本就是红色,经鲜血一染已经变硬,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不知道这林巧儿到底是死于撞壁,还是失血过多。   其实,连牢头的心里都明白,这林巧儿肯定是有冤屈,一个女子,若真毒死了丈夫,怎么可能还留在店里心安理得的做买卖?无奈,这件案子是开封府的包青天亲点的大清官张翔亲自审理的,且案宗已经上报刑部,想申冤又谈何容易?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却有其事,陈巧儿死后不久,衙门的监狱便开始闹鬼,夜晚总是隐隐的听见有人又哭又笑,不少犯人和牢头都曾亲眼看见以前关押陈氏的牢房里有一个黑影晃来晃去,且伴有啃咬牢门的声音,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县太爷刘桐也怀疑过是陈巧儿的冤魂作祟,便也请过一些人来看,但此时陈巧儿尸身已埋至城外,所有来看的人并不认为此事与陈巧儿有关,但也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说县衙怨气冲天,不宜久置。 第347章 箱子   一后来,这刘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县衙迁到了别处,衙门不迁走还好,这一迁走,周边老百姓反而遭了殃,以前大牢闹鬼还只是局限在牢房里,但衙门这一迁,周边反而闹起人命了。这县太爷姓刘,而县衙搬走后,周围所有姓刘的人便开始相继猝死,而且死法匪夷所思。甚至听一个老妪叙述,一个叫刘良的人本是个铁匠,在县衙刚迁走当晚便关了自家的铁匠铺,开始在屋里画像,这老妪本想让刘铁匠帮忙打一把菜刀,便上门去找,哪想到,进了周铁匠家后便大惊失色,原来这周铁匠在屋里画了一屋子的“酷刑图”,有砍头的、有腰斩的、有凌迟的,甚至还有像传说中阴曹地府那样把人放到油里炸的,而图上受刑的人清一色全是刘知县的长相,画得惟妙惟肖,老妪吓得当场就背过气去了。而当这老妪醒过来后,才得知这刘铁匠在一夜之间把周边十几个姓刘的都杀了,死法就是其墙上画的“酷刑图”中所画的死法,而其自己也不知去向。此事传出,全县哗然,甚至还有人传说,当时陈氏戴的手铐脚镣都出自这个刘铁匠之手云云。   三年后,王家布庄的代理老板王亮,因为赌钱欠债,便想将王家布庄抵出去,而就在一个号称吕铎的人前来收店铺的时候,王亮却忽然神秘的失踪了。找不到王亮,吕铎便与掌柜的谢老六吵了起来,说自己已经付了五千两的定金,而且拿出了王亮画过押收据,吵吵着让谢老六要么交店铺,要么退定金。五千两可不是小数字了,这王家布庄加上城东的两家分号连房带地加上货全卖了也就值八千两不到。如此数目,谢老六哪里肯退?没吵两句,这官司便闹到了衙门。   此时,上一任那个糊涂县官刘桐已经告老还乡了,接任的县令叫何永万,探花出身,名义上是包拯的门生,刚上任便赶上这等案子,便想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案件查个漂亮。虽说其名义上是包拯的门生,但实际上这何永万却远没有包拯那样的明察秋毫,接手案子后觉得吕铎既然有字据在手,便应是王家布庄赖账,于是便是把王家布庄的伙计全部押到了衙门,逐个分开严刑拷打。这一打不要紧,一个叫徐二的伙计实在耐不住板子,便透露了这么一件事:自己曾偷听到谢掌柜的曾与王亮私下商量想买下布庄的事,但因出价过低而被王亮拒绝了,两人从此后便没说过话,后来不久便出了王亮外抵店铺的事。   听了徐二的供词,所有的大刑便集中到了掌柜谢老六的身上,板子鞭子夹棍通通上了两三轮以后,谢老六也扛不住了,便招认了自己企图霸占王家布庄从而害死王亮的事,还交待出自己伙同城东脂粉店的吴老板将尸体藏在了城外的一口枯井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连何永万也没有想到的,本来还以为就是一桩欠债官司,没想到查出人命来了。   按着谢老六交待的线索,衙役找到了城外的那口枯井,但让衙役没想到的是,这口枯井中,除了有王亮的尸体外,还有一具无名尸,看腐烂程度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便连同此事一并上报了何永万,后来经过对死者随身器物与印信的确认,确定了这具无名尸就是几年前夫踪的疑犯奸夫张超。   一井两尸,年轻气盛的何永万觉得这件案子远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便查阅了前几年杀夫案件的卷宗,同时开始对谢老六和吴老板拼了命的用刑。但没想到两个人死活就是不肯认账,一口咬定张超的死与自己无关。一条人命是砍头,再多就要游街了,在古代人眼里,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似乎比死更难受。   后来,何永万无奈,只能求助于名声在外的长沙县张翔张青天,张翔听说张超尸体已经找到,而且还与王亮的尸体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此案有些蹊跷,碍于多少也是自己断过的案,便来到了宝庆与何永万共查此案。   说来也巧,王家布庄的对面是一家茶馆,何永万和张翔带着衙役在王家布庄搜了一通毫无收获后,便进了茶馆想喝杯茶探讨一下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就在这时,张翔冷不丁发现这家茶馆柜台后面放了一个木箱子十分的眼熟,仔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箱子不就是当初发现罪证的那个陈巧儿用来装陪嫁的箱子么?可是,那个箱子已经作为罪证被运到县衙了啊,怎么又跑到这来了?想到这里,张翔便叫来了掌柜的询问箱子的来历,这才知道,这种款式的箱子是宝庆一家木器行的“旗舰产品”,同样的款式十几年前就有卖了,这种箱子因为大小适中又结实,漆口好花纹也漂亮,所以在宝庆一直很受欢迎,一直到现在都在卖。得知这个信息,张翔如梦方醒,发疯般的带着衙役跑到那家木器行,翻出几年前的帐本一看,在陈巧儿杀夫案前后,王家布庄谢掌柜的确实在这里买过一口一模一样的箱子,而且特意要求要“做旧”。当时,宝庆府习惯收集古董的人基本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他谢老六啊,唯一的可能,就是谢老六想要伪造证据把罪责栽赃给老板娘,却苦于没有箱子钥匙,于是便“克隆”了一个与“嫁妆箱”一模一样的箱子,将残留着砒霜的瓷罐与一些乱七八糟的首饰放入箱子以应付官府搜查!陈氏嫁到王家是十几年前的事,陪嫁的箱子也有十几年了,新买的箱子想冒充十几年前的旧箱子,能不“做旧”吗?线索至此,张翔如梦方醒,原来这当初自己查抄的那个所谓的嫁妆箱,很可能就是谢老六为了栽赃而伪造的!   想到这,张翔便与何永万又审了一次谢老六:如果当初查抄的箱子,的确是陈氏装嫁妆的箱子,那你在木器行买的这个箱子现在在哪!?   后来谢老六实在交待不出自己买的箱子的去处,只能承认了伙同脂粉店吴掌柜害死东家王昆与张超的事实。原来,谢老六自从十六岁开始便在王家布庄当伙计,深得东家王昆信任,后来王昆把假借秘密外出之名监视妻子的事和谢老六说了,让谢老六一但发现妻子外出便派人跟踪并通知自己。而这谢老六虽说表面上对王昆死心塌地,而暗地里却垂涎王家布庄已久,此时碰上这种事,便想借机霸占布庄。因为城东脂粉店的吴掌柜与自己是童年好友且与张超有些交情,便差吴掌柜将张超骗离了家中,而自己则将王昆骗至张超家并骗其喝下了毒酒。事后,张超又被吴掌柜以“巧儿有约”为名骗至城外加以杀害,为了掩盖嫌疑,谢老六从木器行买来了一个与老板娘陈巧儿的嫁妆箱一模一样的箱子伪造证据,并把真正的嫁妆箱埋在布庄后院,之后又请来王亮到布庄主持生意,因为王亮根本不懂经营,对布庄生意上的事从来不闻不问,大把的银子因此也被谢老六划入了自己的腰包,而吴老板则得到了八百两银子的好处费。   当衙役从布庄的后院挖出了真正的“嫁妆箱”之后,轰动一时的“陈氏杀夫案”终于真相大白,虽说谢老六与同谋吴老板最终被游街正法,但张翔的一世英名亦因此受到了非议,张翔本人也因误判此案而辞官归隐山林。   杀夫案结了,张翔官辞了,但陈氏的冤魂却从未就此散去,也怪陈氏的老母亲王氏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得给闺女上坟。当初女儿被抓的时候,王氏便觉得闺女肯定有冤情,是否与张超**暂且不提,跟姑爷王昆过了这么多年,两夫妻感情还是说得过去的,虽谈不上如胶似漆,但说相敬如宾确不过分,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害死自家官人呢?此时冤案已结,真相大白于天下,王氏便买了点纸钱,在闺女坟前边烧纸边把事情的经过念叨了一遍。   起初,王氏刚把纸钱点着的时候,火堆上边刮起了小旋风,按过去的说法,就是死者前来拿钱了,但等这王氏把事情的经过念完以后,坟头周围忽然狂风四起,吓得王氏连连念叨女儿莫要生气一类的话,但此时再念叨什么也晚了,只见烧得好好的火堆突然熄灭,一阵大风把纸灰刮得漫天都是。站起身,王氏仿佛听见四周的旷野中弥漫着冷冷的笑声,虽说是白天,却也把这王氏吓了个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跑回了城里。   从此之后,一向太平的宝庆府便开始了噩梦,原来衙门旧址的周围,频繁猝死的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刘姓了,夜晚成了老百姓的噩梦,每到定更前后,家家户户房门紧锁,各式各样的照妖镜、八卦图布满了大街小巷的门窗顶檐,即便这样,以从前县衙旧址为中心向外大概二百米范围内的住户,还是创造了三天内死了四十口人的纪录。   此时,新上任的何永万可坐不住了,本来查出一件冤案,自己挺有成就感的,但却没想到捅了如此巨大的一个马蜂窝,要说恶鬼无心,这话一点不假,糊涂官冤枉你的时候你不发威,好不容易来了个清官给你申冤昭雪了,你反倒来劲了。 第348章 三鬼仙人   一关于宝庆府闹鬼的事,起初何永万还不在乎,以为这只不过是老百姓三人成虎的谣言而已,后来闹得实在太凶了,虽然最初只是监狱的旧址周围有动静,但经过了几位先生作法施术后不但未有减少,反而大有蔓延之势。老百姓是什么也不懂的,这事一出,便不管谁家死人都往这事上套,连病了十几年的痨病鬼正常病死,都成陈氏冤魂作祟的结果了。所谓人言可畏,随着谣言愈演愈烈,甚至陆续有老百姓已经开始举家外迁了。直到这时,何永万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过去不像现在,在古代,人可是宝贝,打仗要有兵,打粮要有丁,不论在哪个行业,以人为主的“劳动力”都是创造社会财富的核心力量,人都走了,地谁种?商谁经?其实何永万也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要想个方法给老百姓吃定心丸,不管鬼怪除没除,都要让老百姓相信鬼怪已经被收服了,否则的话,如果人继续外迁,这宝庆岂不是要成荒城?不过此时,宝庆的彤云观还没建,城里只有几个所谓的“先生”懂点作法之事,但此时这几个酒囊饭袋的先生早已就此事作过法,屁用没有不说,自己也都卷包跑了,谁还能信他们的话?   左思右想之际,一位姓卢的师爷给何永万推荐了这么个人。   距离宝庆百里之外的崀山有一座甘虚观,主持号三鬼仙人,就连宝庆府的人提起这位三鬼先生也是如雷贯耳,但近几年却一直闭关谢客,到甘虚观求签卜卦的人不管多么的财大气粗,始终都是一位自称是徒弟的年轻道人接待,言称师傅交待过,从今往后只见一个人,其余人一律不见,但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却不肯透露。即使这样,这甘虚观照样是香火兴旺,方圆百里的大事小情,只要这个小徒弟出马一律搞定。由此,这三鬼仙人便越发被传得神乎其神,光徒弟便如此厉害,师傅还不定无敌成什么样呢。   其实卢师爷对这件事看得也挺透,先前找了好几个先生作法都没用,衙门在老百姓之中早就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这件事,光请三鬼仙人那个厉害徒弟恐怕还不够,如果能想办法说动传说中的三鬼仙人亲自出山,不但能制止老百姓继续外迁,甚至以前迁走的人,还能迁回来也说不定呢。   这何永万虽说是个外乡人,但对这个三鬼仙人倒也有些耳闻,前不久听府台大人说过有这么一个老道,自己岳父过世想请他出山都没给面子,而是打发徒弟来的,此刻听卢师爷这么一说,何永万心里也开始没底了,府台大人的面子他都不给,我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又怎么会入他法眼?   备了一大堆的点心布匹之后,何永万硬着头皮来到了甘虚观,让何永万没想到的是,一个年轻道士像知道自己要来,还没等自己说话,便已作了个“请”的姿势,并言曰“师傅已经恭候多时了”。   到了甘虚观的内院,年轻道士带着何永万进了一间柴房,扒开乱柴,二人进了一个暗道。   说是暗道,其实这甘虚观是靠着山修的,这个所谓的暗道,其实是通到一个山洞里。迎着对面刺骨的寒气,何永万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都说老道好闭关,莫非就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吃喝拉撒?正走着半截的神,忽然发现刚才的年轻道士已经不见了,正对着自己的是一扇石门,推开石门后,只见一个干瘦干瘦的道士正背门而坐。   “三鬼仙人前辈在上,学生何永万有礼。”见老道不说话,何永万赶紧施礼。此刻老道站起身回头微微一笑,这一回头不要紧,何永万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哪是什么“老道”,明明就是个“小道”啊,看着比刚才那个所谓的徒弟还年轻,怎么就成了如此神乎其神的三鬼仙人?   看何永万吃惊,小道士也是一笑,言曰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三鬼仙人”,真正的三鬼仙人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羽化归仙了,之所以自己一直不肯见人,就是要等着今日与恩人相见。   听小道士这么一说,何永万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赶忙询问恩于何处,原来,这个小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陈巧儿的儿子王继。   原来,这王继别看年纪小,但脑袋瓜却比一般大人都要快,当年张翔二次给陈巧儿定死罪的时候,王继虽猜不出谁是真凶,但爹娘均遭如此大难,这王继便觉得自己若继续留在家里,一定也难逃此劫,于是便偷了几百两银子想去河南的干爹家落户,结果还没出省便遭遇了响马,后来不但雇的马车被抢走,身上路费也被洗劫一空,最后因冻饿交加昏死在了路边,等醒过来时便已经在这甘虚观里了。   当时,甘虚观的主持三鬼仙人尚未羽化,听得王继的遭遇后更是大惊失色,赶忙差一个徒弟护送王继回到了宝庆,希望王继能尽一切努力劝说母亲千万不要在死囚牢里寻短,结果等王继到了宝庆后,打听到的却是母亲已经被下葬的消息。   得知陈巧儿已经在死囚牢寻短,三鬼仙人不禁仰天长叹,连道天意,但却死活不肯说出其中原因,直到有一天算得阳寿将近时,才把王继叫到了身边,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这三鬼仙人也姓王,叫王先德,就是宝庆人士,年轻时受师傅之命去给当时的县太爷家主持祭祖的法事,因不小心打翻了县太爷祖宗的牌位,也被关过县衙的大牢,因为县衙的大牢并不大,所以死囚牢与其他牢房是在一起的,当时也传闹鬼,不过就连牢头也当笑谈。那次进大牢,这王先德便看这死囚牢不对劲,后听牢头所说,历届县令所判决的数十个死囚中,一共有七个死前含冤,且是在牢中自尽的,看样子像是真有冤情。   出狱后,王先德足足在宝庆转悠了七天,终于绘出了整个宝庆府的详细地形图,结果不出所料,这衙门的死囚牢,不偏不倚正是整个宝庆府阳气最弱、阴气最强的一点。这样的点,在茅山术与清微教、众阁教、宿土教等道派学说中称为“地眼”,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点上倘若凑巧冤死了人,则必成大患,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出什么事,就是因为这县衙本身也是煞气之所,以煞镇怨,故才平安,但这种平安也并非是无止境的,道教素有“十善则仙,十怨则妖”的说法,意思是说“十世的善人则可以云修成神仙,而十世的怨屈则会修成妖孽”,而冤死在牢狱中的人,每个人就等同于一世,也就是说,同时存有十个冤死鬼怨气的牢房,借助“地眼”之阴,便会酿成大祸,即使是衙门的煞气也是压不住的,而此时这间死囚牢已经有七个人喊过冤,看来这宝庆大祸不久矣。   后来,王先德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师傅扶石子,这消息得到了扶石子的重视,曾带领着王先德向县令建议过拆改牢房,但此时恰好赶上那个糊涂县官刘桐刚刚上任,不容分说便差人将师徒二人轰出了县衙,并扬言如果再敢妖言惑众,便要动刑,碰上这种蛮不讲理的官,师徒二人也只能认倒霉。   继任主持之位后,王先德取号三鬼仙人,意在提醒自己时日不多,之后便游走名山大川,甚至交会过全真祖师重阳子,但始终没能窥得治“地眼”上“十怨之妖”的好方法。此时这个糊涂县官刘桐在原先七人的基础上又已冤死两人,以其糊涂水准,再冤死一个人也就是几年内的事。   就在这时候,湖北传来的一条消息让已近六十的三鬼仙人不觉喜形于色:襄阳的两个盗墓贼挖出了一尊制作精美绝伦的玉香炉,后被官府拿获,但这个玉香炉上写的字却没人认得,因为当时的襄阳王赵钰想要这个香炉,但却苦于不认识上面的字,便贴黄榜以重金广寻能士,希望有人能辨认这些古文。当时,三鬼仙人二话不说便只身来到了襄阳,发现榜文上描出的古文是殄文,而记录的事则是当年霜怀子炼虬成仙的事。按香炉的记载,霜怀子成仙后仍每月服用仙丹,并在襄阳附近的巴山余脉中找到了一个溶洞,谓名曰“霜怀展仙洞”,寿元四百五方赴仙途。并明确指出,成仙后可得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本事,更可飞檐走壁,不受天数之束,超然世外,更可戏妖怨于股掌。   这三鬼仙人当即便知道为什么没人肯出来翻译了,上面写的事倘若赵钰不信,翻译者就要被群殴甚至被砍头;倘若赵钰信了,翻译者就要被差以督办去寻找虬褫给他炼仙丹。内行人都知道,倘若不懂心法的人服了道教的丹药,效果跟直接喝农药是没区别的,重金属中毒那是没跑的,更何况还是虬褫炼出来的丹?倘若赵钰毒死了或毒残废了,身为“督办”照样要被砍头,这一身的骚,不管译得对不对都要惹上,纵使全国上下有几个懂殄文的能人,谁又肯为了几千两银子惹这闲事? 第349章 丹炉   一千里眼顺风耳这些不着边际的记载三鬼仙人倒没当回事,古代人事事爱夸张,有可能视力听力稍微好点就成千里眼顺风耳了,跑得快点就成飞檐走壁了,反倒是最后一句“更可戏妖怨于股掌”却勾起了其兴趣。   说实话,这个闲事三鬼仙人本也不想管,但当时起三鬼这个名号,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管宝庆的闲事么?真要是有这等事,那宝庆的“十怨之妖”岂不是小菜一碟?于是这三鬼仙人便试探着揭了榜文,扬言只能试试。当然,即使是试试,也要冒生命危险,赵钰可是当朝出了名的爆脾气,揭了榜译不出来,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说来也该着三鬼仙人命好,揭榜那天,正好赶上赵钰的老婆生了个儿子,这赵钰的心情简直就是超级好,把三鬼仙人请到府上之后先是给儿子算了一通命,之后又让其作法祈福。这三鬼仙人也倒是会来事,一通马屁把赵钰拍得北都找不着了,后来到了翻译古文的时候,三鬼仙人也不禁是一愣,怪不得连襄阳王也会看上这么个东西:只见这香炉雕得确是美伦美奂巧夺天工,且玉中还镶着金线,单就这个工艺就够让人叹为观止了,就更别提玉质本身的完美无瑕了。整个香炉四周都被“散谶益寿纹”团簇,在旁人看来,这种花纹像是些装饰,而在三鬼仙人眼里,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丹器上才有的花纹。   描下了香炉上所有的殄文与散谶益寿纹后,三鬼仙人又暗暗的把香炉的构造记在了心里,之后坦言自己也译不出来,听说这老道也不懂,赵钰起初是有点失望,放在平时,最起码也要拉出去打个半残,但此时此刻,失望难挡高兴啊,一个破香炉算个鸟,老子今天生儿子啊!最后,这三鬼仙人不但没受罚,反倒被赏了五百两银子,还拓下了香炉上的图文,记住了香炉的构造,用句现在的话,这绝对是狗屎运中的超级典型。   出了襄阳王府后,三鬼仙人不禁暗暗庆幸,原来那所谓的“香炉”根本就不是香炉,而是霜怀子自己发明的专门炼虬丹用的“丹炉”,丹法都记在香炉上,因为字比较密,所以榜文上也没写。唯一的不确定,就是现今的玉匠有没有按自己的回忆复原香炉的手艺。   回到宝庆后,三鬼仙人也找过几家玉匠,在听完三鬼仙人的描述后,玉匠的脑袋摇得都像拨浪鼓,表示此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来三鬼仙人为了复原丹炉,曾经到过开封,经开封的顶级玉匠分析,以当今的工艺水平造这样一个镶金香炉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要找一块比香炉尺寸大一圈的整玉,这么大的整玉,稍微说得过去的成色,以当时的行情最少要纹银五千两左右,而且一定要找最顶级的玉匠精心雕琢,即使不雕文字,耗时也要在一年半以上,手工费最少要一千五百两,因为香炉内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是独立的,仅有一个“玉环”相连,这样的结构,即使雕坏一处,整块玉都有可能废掉,所以想雕这么一个香炉,主家还要承担玉被雕废的风险。   其实风险不风险就免谈了,光是玉钱与手工费就够三鬼仙人喝一壶的,六千五百两,卖肾啊!   后来,这三鬼仙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准备自己制作这个丹炉,按照道教理论,有玉当然最好,但如果不讲究太多的话,用汉白玉雕这丹炉,效果应该是与真正的玉差不多的。所以三鬼仙人便找来了一块汉白玉,可又愁于工艺过于复杂,后来一个徒弟不小心打破了吃饭的碗,用鸡蛋清粘起来继续用,这一点倒提醒了三鬼仙人,霜怀子那个玉丹炉是镂空的,想要直接雕那可费老了劲了,但若把石头切开雕,雕好后再粘回去,不就简单多了么?咱又不像他霜怀子那么讲究,还镶什么金线,其实那道线的作用是阻隔阴阳,铁线足矣。   想到这,三鬼仙人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天才:碧玉改汉白玉,镂空雕改切开雕,金线改铁线,即省成本又省事啊。此时此刻,三鬼真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三清保佑那个糊涂官能慧眼顿开,在自己雕丹炉期间不要再冤死人了。   “所以,他仿造了一个丹炉?”何永万听得神乎其神,“不是说能活四百多岁吗?那他怎么死了?还有,你们说的那个虬褫,却为何物?”   “师傅没完丹炉就仙游了,”王继道,“所谓的虬褫,就是这个。”说罢,王继掀开旁边的铁箱,只见一只小白蛇正盘在里面,因为洞里       的温度比较低,想必是冬眠了。   “丹炉是我雕的,我师傅说今年四月你会来找我,便让我在四月前雕好丹炉,但我晚了几天,不过再有十天足矣,”王继道,“此祸因我父母而起,所以师傅希望由我代他完成遗愿!”   “那你?”何永万似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很信任。   “我要做的,师傅临终前就已经写好了。”说罢王继从怀里掏出了一轴丝绢,“师傅之名因宝庆冤狱而起,我之性命,亦应为宝庆冤狱而卒,我愿意以师傅之名出山,半个月后,我自会去找何大人!不过在这半个月中,大人需要帮我做件事!”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何永万虽然没听明白王继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答应得很痛快,“有什么事先生尽可直说!”   “帮我准备三口铁棺,生铁即可。”   “这”何永万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其实还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碍于何永万朝廷命官的身份,王继并未言明,师傅三鬼仙人早在临终之前,便已算得大宋国运衰微,不出百年,北方自会兵祸不断,到时候定有大批灾民逃至江南,宝庆此祸不除,则会殃及无辜。之所以王继同意冒险替师傅去除那“十怨之妖”,除了身世关系外,也有这方面因素。   说实话,何永万对这个王继的话也是半信半疑,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半仙们,一个个都卷铺盖跑了,这个面前这个娃娃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就算从刚生下来就拜师了,学到现在不也就十几年么?况且听他亲口所述自己还是半路出家的,就在甘虚观待了三年,就算不睡觉不吃饭,又能学到多少本事呢?不过话又说回来,面对老百姓拉帮结伙外迁,何永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请三鬼仙人出山也只不过是稳定民心的幌子,管他来的是不是正版的三鬼仙人呢。   对于铸造三口铁棺材来说,十五天的时间确实少了点,而且手艺最好干活最快的刘铁匠也已经挂了,无奈,何永万只能到长沙县定铁棺材。铁匠也是纳闷,从业这么多年来,还没听说过谁家用生铁打棺材的呢,都不知道如何收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何永万分别在长沙、娄底和湘潭谈定了三家大铁匠铺,每铺负责一口铁棺,价格暂定在三百五十两,日夜赶工。就在棺材铸造完毕,正运往宝庆的时候,王继果然如约来到了何永万的住处。   此次王继到访,并非是只身前往,而是带了大队的人马,光老道就有十几个,估计这甘虚观算是全军出动了,而除了这些老道外,还有一帮五大三粗的壮丁,就连在宝庆混了几十年的卢师爷看着也是面生,估计都是外乡人,“民夫宝庆本地就能请到啊,干嘛从外乡请?”卢师爷虽说心里纳闷,但并没说出来。   寒暄了一番之后,王继又向何永万提出了要求:自己晚上要带着这些民夫去“干活”,希望何知县能够行个方便,顺便派几名衙役去维护秩序,疏散围观人群。按王继的说法,这个活要干三天,这期间“工作现场”不能有人围观,何永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等到这帮民夫开始干活以后,何永万才感觉到纳闷。   原来,这群人干活的地方是宝庆城内最荒的一块空地,距离城墙不远,按现在的标淮大约有那么五六千平米的面积,从先唐开始便没人居住,更是没人开店做买卖。而且最怪的是,这些民夫只在晚上干活,白天都回店房睡觉,只留王继一个人在现场闭目养神,四外守护的衙役三班倒,却只有王继一个人连轴转,似乎此人根本就不用休息。所有守护的衙役都必须脸朝外不能回头,起初,周围也有一些老百姓想看看热闹,但隔着好几十米就被哄跑了,就连何永万自己想进去看看,也是被王继挡在了隔离圈的外面。本来,何永万出于好奇,想去问问店房里住的那些老道和民夫,但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被问的民夫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连声哀求大人什么都别问,老道们则更是口诵法号不语其他,搞得这何永万更是越发的好奇。   到了第三天晚上,先前住在客栈的老道们忽然都不见了,而此时王继却让人把三口铁棺材连夜运到了那片空地上。等到了后半夜,失踪的那群老道忽然念着经从城门外抬进了两口棺材,看样子都是新挖出来的,再之后,就连守护的衙役都被打发回家了。 第350章 虬丹   一到了第二天,住在客栈的老道和民夫一早离去,瞬时走了个干干净净,客栈掌柜的则给何永万递上了一张条子:何大人当世青天,申我家门沉冤,褒源无以为报,唯祈宝庆一方平安,以报大人再世之恩;今怨孽已除,天日已净,百姓自可安居。望大人青天如故,明镜如昨,民心若塑,则万鬼不侵哉。另,吾等施法之所切不可动土,一朝见天日。恶患便回头,褒源已去,刚无可束之焉。   前几句拍马屁的话,何永万倒不是很在意,唯独最后这一句“一朝见天日,恶患便回头”,意思是说那个让衙役戒严的“工地”绝对不能动土,否则恶鬼便会卷土重来,倒是看得何永万脖颈子直冒凉气,当天便颁布了该地方圆百丈不许动土的法令。自此之后,宝庆果然没再发生过邪事,而老百姓听说是三鬼仙人亲自作法驱除了妖孽以后,民心也稳定了很多,消息传到附近的州府,一些先前迁走的人确实也回来了不少。   后来,何永万再次来到了甘虚观,得知褒源乃王继的道号,当其想再见一次王继以当面道谢的时候,才知道王继本人早已不知去向,老道们对施法当晚的事也是只字不提。而亲历法事的那些民夫皆为外乡人,踪迹早已是无处可寻,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便成了一个谜。   光阴似箭,徽、钦二帝被金兵绑票以后,北宋的统治宣告结束,为躲避战乱,大批百姓逃到了江南,不少人便落户在了宝庆,其中不乏一些家财万贯的大户,而此时此刻家里挖出铁棺材的刘慰的祖上家便是其中之一。此时,何永万下的“不准动土”的法令早就没人记得了,宝庆府人满为患,刘家祖上便买下了这片“不准动土”的空地盖起了宅子。   听到这里,薛老仙的大徒弟郭芳儒脸也白了,“地眼之怨”向来是道门中的“癌症”,就连大名鼎鼎的全真祖师重阳子都无能为力,像薛老仙这类二流道士又怎么可能搞定?更何况是“二流道士”的徒弟了。虽说不知道当初那个王继是如何搞定的,但其既然给何永万留了“褒源己去,则无可束之焉”的条子,想必也是用的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办法,当时何永万有为其尊堂申冤之大恩,他以死相报倒也符合逻辑。而眼下自己跟那个大财主刘慰连认识都不认识,就算自己知道那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也犯不上把命搭进去啊。   “那怎办?把钱退给他?”郭芳儒战战兢兢的问师傅。   薛老仙其实倒不在乎这二百两银子的香火钱,但是在道门而言有一则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收了钱就必须办事”,万没有退钱之说,要么不收钱干脆不接这单生意,只要收了钱,就算把命搭上也得硬着头皮上,否则在当地就不要混了吧,会被老百姓笑话死,而眼下的情况是:这所谓的“地眼之怨”就算真的把命搭上,也未必能搞定啊。   中,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时曾说过这么一段名言:“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意思是说,今天逃跑是死,干大事也是死,同样是死,为什么不死得轰轰烈烈呢?   而薛老仙的想法与陈胜吴广的有些类似,只不过意思是反的:今天退了银子是臭名,不退银子也是臭名,既然都是臭名,为什么不卷着银子溜之乎呢?   想罢,薛老仙带上两个徒弟和徒孙以及所有能带走的贵重物品与银两,租了辆大车连夜离开了宝庆,等到刘慰第二天又派人到彤云观催促时,道观已经人去楼空了。   得知这几个臭道士拿了银子溜之乎的消息后,刘慰简直被气了个半死,虽说是大户,但这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二百两银子也不少呢!盛怒之下,刘慰干脆开始找人搭架子装吊锁,准备自己把棺材挖出来弄走。   十天之后。   茅山二十二代监院刘兆通云游至宝庆,腰里盘缠用得差不多了,正好看到一家大户办丧事,便上前叩门想问问用不用做法事以凑点盘缠,但没想进到院子以后,发现灵堂里竟然同时停了五口大棺材,诺大一个院子竟然没几个人,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和两三个小书童忙来忙去。   凭借着一种职业的敏感,刘兆通感觉这家人似乎有些蹊跷,若非是传染病的       话,一家同时死五口人的情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真是传染病的话,此地应当已经被官府封锁才对,怎么可能还有家丁在院子里忙活呢?   找老管家问明前因后果后,刘兆通这才知道,原来这家人老爷姓王,前几天挖酒窖的时候挖出了几口铁棺材,起初想请道士,但城里的道士收了钱却跑了,老爷一怒之下便自己动了棺材,无奈因为棺材太沉,用吊索往外吊的时候绳子断了,棺材落下后便插在了土里,无论如何便再也吊不起来了。当天晚上,连老爷带家眷一下死了五口,其余的人觉得是鬼怪作祟,都卷包跑了,留下的这个老管家名叫周良,因为老爷曾有恩于自己,所以独自留了下来给老爷收尸守灵,这几个小书童也都是周良收养的孤儿。但晚上,即使是周良也不敢继续住在王家了,而是带着几个小书童外出住店。据周围老百姓反映,在晚上,王家时不时会传来好几个人同时嚎哭的声音,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为了这件事,周良也曾经去过甘虚观,但观中道人一听说是挖出了三口铁棺材,便都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表示对这件事无能为力。   这刘兆通本也是个不拘传统的人,听周良这么一说也是新鲜,便亲自到了铁棺材的发掘现场看了看。虽说身为茅山教监院,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刘兆通也确实没见过这种铁棺材却为何物。无奈,刘兆通找周良讨了些路费后也来到了甘虚观。   得知是茅山教的监院,甘虚观当时的主持陈观云当然也是客气有加,但却并不愿意提起铁棺材的事,然而这刘兆通却一直追问起来没完,为了不得罪名门大派,陈观云便把当年王继前往宝庆府的事说了一遍,直听得这刘兆通也是张口结舌。   在道术的原理中,世间生灵大致分为三类,即人、畜生与恶鬼。   “生灵”一词在道教上祖时期其实是分开解释的,即“生”与“灵”,生即人与畜牲这些活物,灵即恶鬼,而在这三者中,畜牲与恶鬼是最为接近的,甚至有的畜生能够显示出与恶鬼一样的特质,例如喜好阴气甚至本身能散发阴气等等。据陈观云形容,当年的王继似乎是突破了人、畜生与恶鬼之间的界限,但因为当时亲历现场的上任主持已经羽化多年,所以具体情况自己也不大清楚。   听陈观云这么一说,刘兆通顿时也来了兴趣,便希望能看看当时那个王继炼“虬丹”的地方,但无奈的是,当初王继闭关的那个暗道早已经被上任主持下令封闭了,刘兆通只得又返回了宝庆。   回到刘家后,刘兆通便向管家周良表述了自己想管这档子闲事的想法,周良当然是千恩万谢,但言明自己没多少钱,老爷因为死得突然,金银藏于何处也没来得及说便去了,家丁们作鸟兽散的时候也曾有几个人想趁火打劫捞点银子再走,但把这刘府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连个一个钢蹦都没找到,所以此刻周良表示最多也只能给刘兆通凑些路费而已。但刘兆通此时早就不在乎钱了,就如同近现代的科学巨人们为了解开科学迷题,可以变卖家产倒贴经费去搞研究一样,这刘兆通作为“道学巨人”,搭点时间进去又有何妨呢?   像当初三鬼仙人一样,刘兆通首先把宝庆府的“七关”摸了一下,发现这宝庆府的阴阳走向甚是怪异,完全不符常理,在该城“地眼”之处,亥子时交替之时以罗盘测之,竟然测不到半点阴气,而通过对城内的老鼠洞、蚂蚁洞的观察,刘兆通更是发现,以传统方法所定位的宝庆府阳气走向竟然是错的,也就是说,宝庆府真正的“七关”位置,已经不是以诸如“观星”、“冲九”这类传统方法所能确定的了。   “莫非有人改了整个宝庆府的阴阳脉络!?”刘兆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在七关上动手脚向来是道门大忌中的大忌、逆天中的逆天。单单把七关的脉眼短时间封住,便已够折煞几十年的阳寿了,若要把整个阴阳走向彻底改了,恐怕等不到施法结束,施法者便会暴毙。但让刘兆通更摸不到头脑的是,如果按传统的方法确定七关位置的话,七关中阳气出口,也就是阳气最强的“云垦关”的位置是没错的,就是刘家挖出铁棺材的地方,而其他六关的位置都不合常理。 第351章 不是人   一“莫非是这三口铁棺材改变了七关的位置?改了宝庆府的阴阳?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呢?”带着这些疑问,刘兆通又开始走街串巷打听。   后来,在一个说书老先生的嘴里打听到了当年的“宝庆奇案”以及后来县衙搬家和三鬼仙人作法镇邪的事情,当然,在说书先生嘴里,这种故事是被当作“书”来说的,前因后果几乎都被夸张得神乎其神,平时说的时候老百姓也没几个信的,也就是当个乐儿听,但这段故事在刘兆通的耳朵里可不止是“乐儿”。   得知县衙曾经搬过家的事情以后,刘兆通便又拉着管家周良来到了县衙,要说这周良跟当时的师爷还是有些交情的,毕竟是大户人家的总管,没费什么力气便借出了的原本。经过与县志上的地图对比,刘兆通发现,如果按照正常的方法确定宝庆“七关”的话,那么宝庆的“地眼”就应该在县衙的原址附近,结合着说书先生所说的“宝庆奇案”中陈巧儿冤死狱中之事,刘兆通大体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陈巧儿冤死的地方就是宝庆府的“地眼”,“地眼之怨“是没办法根治的,所以当年王继也便用了个笨方法,就是改变了宝庆府的阴阳走向,“地眼”的位置也因此改变了。没有了“地眼”的阴气,原来“地眼”位置上的怨魂也便很好收拾了。   想到这里,问题又来了,改变地眼是“殒命”的招数,道术再高明的人也休想一个人搞定,尤其是像宝庆这样人口达到几万人的大城,以自己这个水平计算,少说也得七八个人搞“死亡接力”才能完成,但按照甘虚观主持的说法,王继在宝庆施法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并没有其他的道人参与作法,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一个人独立完成这种浩大的工程呢?莫非真是霜怀子发明的“虬丹”在起作用?想到这里,刘兆通便又想到了刘家后院的三口铁棺材。   来到了挖棺现场,只见三口黑糊糊的大铁棺材插在一个大坑里,上面还有挂着吊索的木架子没有拆。坑中,一口棺材是斜着插在土里的,想必这就是曾被吊起来又因为太重压断了绳索的那口铁棺,而在这口棺材旁边,还有一个大凹坑,形状大小都与棺材头比较一致,应该就是这口棺材原本埋葬时的位置。   跳到坑中之后,刘兆通仔细检查了凹坑,并用铁锹往下挖了几锹,发现土中似乎有一些破碎的条状碎玉,看茬口应该是刚碎的,应该是铁棺下葬前埋下,后来挖棺材时棺材压断吊索掉下来时砸碎的。捡起碎玉刘兆通不禁恍然大悟,这些玉并不是什么随葬品,上面刻的花纹竟然是“冥渠”。又挖了几铲,刘兆通发现,这玉应当是呈环状,是由一些散玉拼起来,垫在这三口铁棺底下,而这三口铁棺应该也有缝隙或孔洞与这环状的“冥渠”相连,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棺材移位后刘家为什么会死人了:棺材压碎了玉制的“冥渠”,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既然在铁棺下面有“冥渠”相连,说明这铁棺虽然与外界是阴阳隔绝的,但三口棺材之间阴阳似乎是相通的,为什么要这么布置?棺材都做成铁的了,为什么三口棺材之间还要互通阴阳?   想到这里,刘兆通不得不想起了“宝庆奇案”的另一位受害者,王家布庄的老板“王昆”。   如果想推测三口棺材究竟装的是谁,那么最合理的解释便是王昆、陈巧儿与王继一家三口。按道教的说法,不论怨气多么重的恶鬼,都有最为惧怕的东西。比起宝刃符咒,恶鬼更惧怕其生前害怕的东西,比如某人死时身背债务,那么其魂魄最惧怕的就是生前的债主。同样道理,陈巧儿既然与那奸夫张超确有奸情,那她生前最害怕的肯定就是奸情被丈夫和孩子知道。因为其死时怨气太重且身着红衣,所以其冤魂是不能超度的。而身为亲生儿子,王继又不忍心将母亲的魂魄打散,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用自己与父亲的尸身去“镇”住母亲的怨魂,至于宝庆七关位置的改变,则要完全归功于这三口铁棺材与底下的“冥渠”。   虽然铁棺材是与世间阴阳隔绝的,但下面的“冥渠”可是个“开放式”的环境,埋棺材的地方是宝庆阳气最大的“云垦关”,在“云垦关”的脉眼中放一个冥渠,任由巨大的怨气游走其中,势必会干扰阳气的走向。这么说来,宝庆府的七关位置       发生变化倒也不足为怪。   分析至此,刘兆通也不得不感叹王继的良苦用心,虽说到最后也没弄明白霜怀子所谓的“虬丹”是怎么回事,但这刘兆通也算是长了见识。   但长见识归长见识,既然自己答应了管家周良处理刘家的事,那最起码也要把这几个棺材弄走才是啊,想到这里,刘兆通又发愁了,棺材里的东西是怨气冲天的,而且冥渠已毁,好在此处是“云垦关”,全城阳气最强的地方,也就是刘家死了五口人,倘若要是换个地方阳气弱了,说书先生嘴里那恶鬼作祟的一幕岂不是要重演?   苦思冥想了半个月,刘兆通终于研究出了一个理论上可行的办法,便是后世所谓的“遽魂大阵”,其原理是用六十四个人,在铁棺周围摆出八个“八阳阵”,这八个小的“八阳阵”各自为阵眼,又构成了一个大的“八阳阵”,以此来震慑恶鬼。因为人是可以走动的,所谓这“遽魂大阵”就好比一辆装甲运钞车一样,能够把怨魂运送到指定的位置而不惊动怨魂。但此阵要求阵中每个人的步伐都必须保持高度一致,就像现代的阅兵式一样,如果阵中某一个人的误差过大,便会导致整个大阵的失败,如果阵中运送的真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妖怪,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石三和孟老鬼个个二目圆睁,也不知道这戴金双是从哪听来的这些八卦故事。   “所以,你就确定那些山里人棺材里装的是你徒弟了?”孟老鬼问道。   “我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才确定棺材里装的,不是我徒弟!”戴金双微微一笑。   “不是你徒弟?”石三彻底懵了,“那群山里人不是说棺材里躺着的是葛神仙么?难道是巧合?那个葛神仙不是葛敏?”   “就是葛敏!茅山乾元观的葛敏!”戴金双说道,“否则怎么可能会用茅山的阵法?”   “那葛敏到底是不是你徒弟?”石三彻底懵了。   “废话!当然是!”戴金双道。   “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葛敏?”孟老鬼感觉此刻三个人像是春节晚会演小品的。   “棺材里就是葛敏!但不是我徒弟!”戴金双似乎在故作神秘。   “就像我一样,我是戴金双,不是戴真云。”说罢,戴金双又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两个黑幽幽的眼珠子。   “真云师兄,你的意思,我不明白。”石三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既然葛敏是你的徒弟没错,茅山乾元观的葛敏躺在棺材里也没错,那为什么你说棺材里的人不是你徒弟!?”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戴金双背过了身,一阵长叹,“葛敏和那王继一样,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那能是什么?”石三不禁一愣。   “你看我像是什么?”戴金双回头一笑,孟老鬼不禁看了看手里的罗盘,只见罗盘的指针一直砰砰的乱跳,从刚进门的一刻起直到此时从没停过。   “真云师兄,你不用再拐弯抹角了,我和三儿多少也经过一些事儿,没有什么可信可不信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孟老鬼啪的一声合上了罗盘。   “刘兆通在找人运走铁棺时,也曾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那就是其中一口铁棺有阳气,”戴金双道,“埋了上百年的棺材还有阳气,用茅山的理论是解释不通的,从古到今也没人会信,包括刘兆通他自己都不信,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打开棺材!”戴金双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哭是笑,“不过我可就没他那么好的定力了!”   “你是说,葛敏的棺材也有阳气,而你把棺材打开了?”石三道。   “我也不是因为好奇,当时我发现棺材里还有阳气,只是怀疑葛敏是不是真的死了!”戴金双厉声道,“我担心他只是休克,被那帮土包子当成死人活埋而已。”   发现这群深居山里的农民竟然摆出了茅山绝学“遽魂大阵”,而且说阵眼处的棺材中装的就是“葛神仙”,戴金双也是满心的好奇,便默默的跟在了队伍的后面一直走到了水排村不远处的一处山旮旯。   棺材下葬的位置和戴金双预料的一样,是山中的聚阳之位,就如同当年宝庆府埋藏铁棺的“云垦关”一样,也是方圆十里内阳气最强的地方。 第352章 不是仙   一待到棺材下葬以后,戴金双便开始问这些抬棺材的山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前不久有一个叫王大富的村民上山挖药材,不知从哪儿捡了几件玉器回家,结果这人当天就死了,整个毛桐村从此便邪事不断,死的死傻的傻,不出十天死了五六口人。尸体抬到镇上,医院说是心肌梗死,属于正常死亡,连立案都立不了,后来毛桐村的赵村长也坐不住了,亲自出面找的葛敏。   当时,王大富出于自私,也没说玉器到底是从哪捡的,葛敏便自己上了山,一待就是一个多礼拜。这期间毛桐又死了人,赵村长便想组织点人上山找葛敏,没想到就在这时候葛敏自己出现了,跟村长密谈了几分钟后便走了。此后这赵村长就如同着了魔一样,天天组织一帮壮小伙子练习这个抬棺材的队形,当时这帮人还不知道这个乱七八糟的队形到底是干嘛用的,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抬棺材,而棺材里装的就是葛神仙。   当时的戴金双虽说没什么闲心,但多少也是有点好奇,历任掌教都没用过的“遽魂大阵”,竟然被葛敏这么个徒孙级的人物用上了,便也很想知道棺材里到底有什么蹊跷,便掏出罗盘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反倒看出了问题──葛敏的坟明显带有阳气。从罗盘的反应来看,这种阳气显然不是天地间的阳气,倒很像是由生物发出来的,而且不像是畜生发出来的。从气脉的起伏来看,倒很像是奄奄一息的人,且不止一个。   盯着手里罗盘,戴金双气得浑身哆嗦,心想这帮乡巴佬土包子,老子这次来是没带家伙,要带了家伙一准把你们沿路解决了,本来还指望着让徒弟替自己给老相好送终呢,怎么好端端的就让你们这帮混账王八蛋给活埋了?还腆着脸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有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之后你就把坟挖开了?”石三问道。   “嗯,”戴金双微微点头,“好在棺材埋得不深,我到水排村借了把铁锹,赶在天黑前就把坟挖开了,但没想到,葛敏确实已经死了!”   “闷死的?”石三始终不解戴金双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闷死的!以前就死了,”戴金双长叹一声,缓缓的摇了摇头。   农村的棺材,尤其是在毛桐这种不发达地区,也就是一层薄板,基本上没怎么撬就开了。掀开棺材盖后,戴金双不免一阵郁闷,只见棺里躺的人就是葛敏,死相甚是难看,面目狰狞二目深陷,显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而最让戴金双感到不解的,便是葛敏身上插着的七个小铁柱:每个小铁柱都是空心的,里面塞着一截石头。这种东西,就连戴金双都没见过,而插小铁柱的位置,则正是其身体七脉的位置。   发现葛敏确实已死以后,戴金双心里不免又犯起了嘀咕,拿出罗盘又测了一下,发现阳气虽然还有,但比起刚才却弱了很多。出于好奇,戴金双掀起葛敏的尸首,结果却发现棺材下面有一个碗口大的洞。直到此时,戴金双才明白,刚才发出阳气的根本就不是人,之所以罗盘会出现误差,完全是因为此处是正阳位所致。   “虽然不知道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我闯祸了,”戴金双呵呵一笑,“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葛敏用心良苦,不惜像那个王继一样,用自己的命封住那东西,结果被我两锹就给放跑了。”   事已至此,戴金双也懒得再在尸首上研究了,既然那帮村民说葛敏生前跟那个赵村长密谈过,那么目前唯一知道秘密的也只有那个赵村长,但等到戴金双再一次飞奔到毛桐村后才傻眼,这个赵村长半个钟头以前刚刚咽气,尸首还热乎呢。   “既然葛敏确实已经死了,我本来想回英国的,但我要走了,这毛桐村肯定遭殃。”戴金双说得一本正经,“虽说葛敏跟我几十年都没联系过,情分也淡薄了,但他毕竟是我的徒弟,如果毛桐村出事,骂名肯定要落到他身上,我这个当师傅的,也不好受啊,更况且祸因我起,我便觉得应该把这事给他解决利索再走。”   打定主意后,戴金双也进了山,而且在山上一待就是半个月。后来,终于发现了一处十分可疑的地方:一个山谷里的阴阳走向竟然是反的,这对于戴金双而言可是太新鲜了,就像当初石三在山       东测得山势阴阳逆流时一样,戴金双首先想到的也是北宋末年盗墓泰斗刘豫的那个狗头军师李万杉。耐着性子摸到山谷里以后,戴金双发现一处本应是聚阴池的地方却有着强烈的阳气。后来发现,此处的一个山洞,就是李万杉的“墓冢”。   “说是墓,也不是墓,”戴金双说道,“山洞已经被封死了,但明显被挖过,不是很结实。我没挖多久就挖开了,我怀疑葛敏也来过这里,洞里有床,有盆盆罐罐,甚至还有文房四宝,就是居家过日子的样。这李万杉应该活着的时候就住在这洞里,后来死在了里面。我估计,刘豫被金国废了之后,李万杉的下半生就是在那里过的。”   “你拿到了?”石三微微一笑,总算知道这位宝贝儿师兄为什么盗起墓来屡屡得手了,原来手头上还真有盗墓祖师的秘籍。   “不只是,”戴金双微微一笑,“记得北宋襄阳王赵珏从盗墓贼手里没收的那个玉丹炉么?就是三鬼仙人想仿制的那个?”   “那个也在李万杉手上?”石三一愣,看来当初这个不可一世的襄阳王,死后也没能逃过刘豫的盗墓军团之手。   “我那次进山,原本是想去给葛敏擦屁股的,没想到却因祸得福,得到了这么个宝贝!”戴金双冷哼一声道,“看来那李万杉也想成仙,但后来哪知道自己成的根本不是什么仙!”   “不是仙?那是什么?”石三似乎不解。   “就是我这样,”戴金双道,“不是人,但也绝不是仙,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算是什么东西。”   在山洞里,戴金双发现了李万杉临终前所写的“遗书”,看来比起霜怀子,这李万杉还算是个明白人。按照丹炉上记载的方法试炼过“虬丹”之后,便发现服用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能成仙,非但如此,服丹者身上的“七脉”位置都会发生变化。在道术中,“七脉”位置的变化代表了人体内部阴阳循环的改变,在近现代的武打小说中,曾经描写过一种名曰的少林派绝学,号称可以改变人体的穴脉位置。而实际上,功能类似于小说中的心法,在道术中也不是没有。古代的能人异士大都希望通过改变体内阴阳循环的方法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但成功者甚少,即使真有成功的人,也很难通过文字的方式把这种“只可意会不便言传”的心法完全记述下来。每个人体内的阴阳脉络虽说大致相仿,但毕竟不完全一样,张三发明了某种心法的确能改变自身的阴阳循环,多活个百八十年,但同样的心法照搬到李四身上就未必有同样的效果了。   当时戴金双也是又惊又喜,惊是惊在李万杉这么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喜是喜在自己和梁小兰的命都有救了。   “我不但拿了,还拿了些其它的东西,金银、首饰,看来这李万杉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拿白不拿啊。”戴金双一叹,“我以为有了这丹炉,小兰的命就有救了,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拿到丹炉后,戴金双兴奋得简直就是手舞足蹈,但马上又从狂热中清醒过来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丹炉有了,虬褫去哪里找?这种百年难遇的玩意儿,自己出道大半辈子至多见过一两次,现在到处乱砍乱伐开山造田,这种东西还能不能找得到?当时霜怀子服“虬丹”,传说每个月要吃好几次,而自己就算命好能碰上那么一两条虬褫,炼出丹来够不够给梁小兰治病的?   “所以你就去盗墓了?”石三说话倒是很直。   “嗯!古代的大墓,选址不是至阴就是至阳,这都是最容易生出那种玩意儿的地方,找虬褫不如找墓方便。”戴金双对“盗墓”这两个字倒是不避讳。   拿着从李万杉墓里偷出来的宝贝,戴金双找到了同样居住在英国的廖冲,也就是廖若远的父亲。因为这些东西毕竟是赃物,戴金双也不认识黑道上的人,所以也不好出手,因为知道廖冲喜好这些东西,所以也只能寄希望于他,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人。虽说梁小兰不想向廖家人伸手求援,但此刻可是做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也便不存在什么求援不求援之说了。 第353章 丹油   一见了戴金双拿来的东西,廖冲的下巴差点砸到了脚面上。这些脏兮兮的古货看似不起眼,但在识货人眼里可是无价的宝贝,现代人,谁见过乒乓球大小的珍珠?别说是现代,就算放在宋朝王室,这种级别的宝珠最起码也要镶在正宫娘娘的凤冠上,甚至说廖冲曾经怀疑,这颗珠子,是否就是当年太祖赵匡胤“宝冠”上那颗充门面的珠子。除此之外,戴金双所提供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宋朝王室的宝器,虽说东西不多,但也把廖冲看傻眼了,出手就是一百万英镑,并让戴金双以后有这种东西一定要告诉自己,价钱不是问题。   当时戴金双对古董并不在行,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手捡回来的这些小件能值这么多钱,如此一笔飞来横财,可把戴金双乐坏了,二话不说又把梁小兰送进了贵族病房。梁小兰当然也纳闷这笔钱的来历,但戴金双却撒了个谎,说钱是找宋时良帮忙筹的,其实此刻宋时良已经死了。把梁小兰安顿好以后,戴金双便又踏上了茫茫的“寻虬”之旅。   “对了,毛桐村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葛敏棺材里跑的到底是什么?”孟老鬼也有点纳闷。这戴金双打着除暴安良的旗号进山,不会因为捡了点宝贝就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忘了吧?   “那个东西,他应该见过。”戴金双冲着石三微微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个“蛇拳”的姿势,看得石三心里顿时一惊,莫非戴金双说的,就是自己在山东看见的那只超大号的大白蛇?   “那东西本来就是李万杉那个‘墓’里边的东西,就是条虬褫,毛桐村的事就是那东西闹的,那个王大富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惹着它了,”戴金双道,“正常条件下,那东西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到那么大的,但李万杉把那地方的阴阳给改了,所以这东西才会长成那么大,而且那东西已经适应了阴阳颠倒的环境,用茅山的招确实不好对付,怪不得葛敏会把命都搭上,幸亏我跟冯昆仑混过,也学了几招他的本事,没想到用降术对付那东西,倒是蛮管用的。”   “三儿见过?”孟老鬼意外的看了看石三,“这么说,你把那东西当‘宠物’养起来了?”   “哈哈哈哈,”对于孟老鬼的问题,戴金双倒是不置可否,“你们忘了么?老五的魂魄还散着呢。”   “老五的魂魄散着跟那东西有什么关系?”石三不解。   “石师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了那东西身上有七颗‘定魂钉’么?”   戴金双这么一说,石三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你是说,你把五师兄的魂魄,钉到了一个畜生身上!?”   “五弟魂魄错乱,是不能往人身上送的,如果非要送,就要把这七颗‘定魂钉’钉在人身上,钉在七脉上!但那样人就死了!!”戴金双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但,钉在那东西身上,它可是死不了的。”   因为这李万杉的“墓”已经由至阴改成了至阳,所以这条虬褫已经适应了阳气强烈的环境,用茅山术的传统招数基本上是没用的,甚至说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条畜生已经具备人的某些特质,比如自身的阳气已经大于阴气了。但无奈,他碰上的是戴金双,这个曾经和冯昆仑搭伙当差的人,茅山术虽然没用,却架不住戴金双还会降术,降术是专门对付人的法术,所以没几回合下来,这虬褫便被戴金双制服了。   碰见如此大的虬褫,戴金双也是很稀奇,本来想先用这东西开刀试炼一下所谓的“虬丹”,但转念一想,这东西既然能长成这么大,没准会出现什么基因变异一类的情况,用句现代名词应该算是“转基因”虬褫了,用它炼出丹来,吃死了怎么办?于是便仅是将其封在原地而未取其性命,一来自己没带家伙,二来洞里还有其他宝贝,万一身上这点东西带回英国能卖大钱,难免再回来拿一趟,放这么个东西在洞里,也有看家的作用。   但是后来,戴金双又想到了一条“废物利用”的办法,便是让这条大虬褫承担起了钉住五弟刘真雨魂魄的作用,虽说不知道老二王真江到底用的是什么邪招,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琢磨,戴金双也想了这么个办法,便是人为将五弟的三魂七魄排列成正常的顺序,然后找个活物束起来,就好比牙科的矫形一样,过个十年八载的,这散魂碎       魄应该能在活物阳气的禁束之下恢复原有顺序,这样就能超度了,能超度了,也就能投胎了,而这条大白虬褫似乎也很有灵性,被戴金双驯服之后也便不再反抗了,尤其是被钉入了老五的魂魄之后,对戴金双更是显示出了“藏獒”般的忠诚。   一直以来戴金双盗墓发冢,虽有在手,但许多人山人海的大阵,就算上写了详细布法,也没有条件实施,所以也有过不少险情,这条虬褫更是不止一次救戴金双于危难,而戴金双则更是给这虬褫起了个怀旧的名字──“老五”。   “上次在山东碰到你之后,我本想问问你为何会有这块玉佩,但还没等我开口,你的宝贝儿子就往我身上点了把火,哈哈哈哈。”提起石枫往自己身上撒火药的事,戴金双非但不生气,反而挺高兴。   “后来我想让‘老五’去找找你在哪,它直接就把这块玉佩给我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招了招也没有你的魂魄,后来我发现‘老五’的身上都是盐粒,知道它下过海,原来是你小子把玉佩扔到海里了。”   听戴金双这么一说,石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潜水员不是自己这位“师兄”,而是这大虬褫“老五”。当初王子豪也曾把家里那块“毒玉”往海里扔过,后来似乎也是他家那条虬褫给弄回来的。   “当时我在山东,挖开那个石柱子时,那东西明显想攻击我,但后来莫名其妙的不打了,还用铜钱拼成了一张人脸,会不会是?”石三瞪着眼磕磕巴巴的把当时在山东的情景说了一遍,“会不会是,五师兄的魂魄已经束住了不会再散开了?”   “应该是吧,它可能是想告诉你,它是‘老五’,它想跟你说,大水别冲了龙王庙啊。”戴金双微微一笑,长叹一口气,“懂得摆人形,说明五弟的魂魄基本已经固住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超度投胎了,唉!五弟呀!”   “对了真云师兄,”石三似乎还想刨根问底,“你到底是怎么了?吃虬丹就能弄成这样?听你的意思,梁小兰应该也吃过啊,怎么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谁跟你说小兰是‘吃’的虬丹?”戴金双冷冷一哼道,“我给小兰用的不是丹药,而是丹油!”   “丹油,是什么东西?”石三对丹术也有些研究,但从来没听说过“丹油”这种东西。   “你知道用猪肉炼猪油的道理么?”戴金双倒挺会举例子的,“虬胆炼出来的是‘虬丹’和‘丹油’两种东西!虬丹我服,丹油她用!小兰得的是淋巴癌,丹油要直接注射到她的淋巴里面!”说到这里,戴金双的语气仿佛有些怜香惜玉,“那可不是一般的痛苦,我本来想先给她做全身麻醉,然后注射,但她不答应,后来都是直接注射的,从没打过麻药,但这丫头吭都没吭一声。”   “注射?你是说,像经脉注射一样,用针管注射?”石三似乎不大相信,丹药竟然让这戴金双给做成针剂了。   “那个李万杉在遗书里,曾经记下了他将‘丹油’注入血脉的方法,用这种方法治好了他的‘痈疽’,‘痈疽’这种病是典型的泄露天机太多所致,竟然被李万杉自己用‘丹油’治好了!”戴金双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很强烈,“在西医理论中,癌症并不是由病菌或病毒引起的,而是细胞自身的变异造成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空气污染、长期吃带有某种毒素的东西、甚至放射性物质都有可能引发癌症!在医院照顾小兰的时候,我与英国医生也探讨过她的病情,医生认为小兰的病情就算做手术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晚期了,也就是说,癌细胞已经在她的淋巴系统中扩散了,甚至已经扩散到了脏器上!起初,西医给小兰做化疗,我用中医,这些手段至多是减慢癌细胞的扩散速度,无异于饮鸩止渴,治标不治本,而且因为化疗,小兰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小兰这丫头爱美,头发掉了以后,除了我和医生以外,基本上谁都不见,也很少说话。说实话,看见她这样,我比她还难受!”   “所以你就给她注射丹油?”石三简直不敢相信,这戴金双真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自己用那个脏兮兮的丹炉炼出来的丹油,就敢用针管直接往人体里打。 第354章 难言之隐   一“开始我想给她吃虬丹试试,因为怕出危险,所以自己先吃了几次,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觉得小兰要是变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会自杀,所以便又开始在自己身上试了丹油,结果发现这丹油确实是好东西,不但没有副作用,还阻止了我的脏器衰竭!”   “脏器衰竭!?”石三一愣。   “我这是折寿所致,中医所谓的无疾而终,西医通常解释为脏器衰竭,我也找医生检查过,我的肝脏和心脏都在缓慢衰竭,尤其是肝脏,那是人体自我修复能力最强的脏器,而我的肝脏,细胞新生却几乎停止了。”戴金双冷冷的道,“起初我还担心,这丹油也会把人变成鬼,可是没想到这东西虽然不能完全治好癌症,但却不会把人变丑,反而会让人返老还童!只可惜啊!用了这东西,小兰她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   “这话,怎么讲?”石三越听越迷糊。   “医生最后一次给小兰做切片检查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癌细胞已经停止扩散了,因为癌细胞被一层其他细胞包住了!而这层细胞,既不是癌细胞,也不是正常细胞,医生没见过这种细胞!只能说是奇迹!你说,长出了不是人的细胞,这还算是个人么?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葛敏的死法如此奇怪,想必葛敏自己也吃过虬丹、用过丹油了,但量太少,根本没起作用,不过一般的自杀方法也已经死不了了,唯一的方法便是截断身上的七脉,只有自己身体中阴阳不流了,才会真死!但,像我们这种吃过虬丹的人,七脉已经移位了,呵呵,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身上的七脉在哪!也就是说,现在能杀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真是闻所未闻。”石三听得两眼发直,戴金双所说的一切显然已经超越了道术的范畴。   “丹油虽然不能直接杀死癌细胞,但却让别的细胞变异成为了能包住癌细胞的东西,直接阻止了病情的恶化,更怪的是,几年的丹油用下来,小兰反而越来越年轻。”戴金双呵呵的冷笑着,“吃了一阵子虬丹之后,我发现我一个活人,竟然能发出阴气!我终于明白葛敏的尸首为什么带阳气了,我活着的时候身上有阴气,死了身上才出阳气!哈哈哈哈,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吃了虬丹,就不是人啦!阳寿这东西,本是老天爷给人定的,既然已经不是人了,那老天爷规定的阳寿也就不算数了,想活多久,我自己说了算。”   “那后来,虬丹你没再吃?就吃了几次就成这样了?”孟老鬼问道。   “当然要吃!我一直在吃!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如破罐破摔吧!虬丹可是好东西啊。”说起服虬丹的事,戴金双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们开慧眼能看见的东西,我直接就能看见;你们爬绳子才能上去的高墙,我直接就能蹿上去,这么好的东西,我干嘛不吃?”   听戴金双这么一说,石三也呵呵一笑,眼前这位宝贝儿师兄是干嘛的?盗墓的啊!别的不说,单就不用开慧眼这一条便受益无穷了,怪不得那个霜怀子以为自己成仙了。   “真云师兄,实不相瞒,我的一个警察朋友,查的就是你的案子,五年前他把你手下都抓了,但没抓住你,听说你一直在找一个水缸?”石三心想反正聊什么都是聊,不如问问该问的。   “水缸?哈哈哈。”戴金双哈哈大笑道,“我那是找配套的丹台,没有合适的丹台,就算手里有现成的虬胆,炼一次也要七天,但有了合适的丹台只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那帮没出息的,个个心术不正,被警察抓走是他们的福气!警察就算不抓他们,我迟早也要收拾他们!”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这宝贝师兄说话没逻辑,但石三还是被戴金双这话气乐了,盗墓团伙你是领导,要说心术不正,你自己是最不正的,此刻倒说起手下人心术不正来了,真是老乌落到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   “我也不是谁的墓都盗,”戴金双似乎有些无奈,“不知道墓主是谁的,随便拿;知道是谁但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也随便拿;如果是忠臣义士,那就不拿了。而且那些不大干净的没准会找麻烦的东西我也不拿,但那帮混账东西,连李广的陪葬都敢拿,这不是欠打么?”   “你,你,你”石三下巴差点砸着脚面,你了半天竟然一句话没说出来,心说乖乖,这位宝贝儿师兄可真能折腾,连李广的墓都光顾过了。   “不信?”戴金双似乎看出了石三的心思,“李斯、史可法、寇准、徐达,你       要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他们的坟里转转。”   “没兴趣,呵呵,没兴趣。”石三真是替国家惋惜,这位宝贝儿师兄没去干考古可真是屈才了。   “碰到忠臣的墓,我非但不会拿,反而要给他们布上一个绝户局,一来防止外人来破坏,二来防止我手下那群没出息的背着我再回去!我布的局,没人能破,换作你们,”戴金双指了指石三和孟老鬼,“局没布完,你们人先完!但我就没事!哈哈哈哈,所以说,以后看见忠臣的墓最好别随便进去,没准哪个就有我布的局。”   “不进去,不进去。”石三算是服了戴金双的思考逻辑了,自己又不是盗墓的,别说是忠臣,就算是奸臣,谁吃饱撑的没事干进人家墓干吗?   “起初,我并没想盗墓,但光有虬丹是不行的,小兰的房子都让我卖了,我不能让人家睡大街啊!自从把李万杉的家当卖给廖冲以后,我觉得既然那玩意那么值钱,拿它几件倒也无妨,反正埋着也是埋着,”戴金双说得轻巧,石三听得直嘬牙花子,“拿它几件倒也无妨”,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据柳东升说,光赃款就一千多万啊,国家一级文物上百件,这是“拿它几件”那么简单吗?   “对了,真云师兄,既然梁小兰已经死不了了,你也筹到钱了,那廖冲夫妇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里,石三忽然想起了廖若远委托的事。   “怎么?你们怀疑是我害死了他们?”戴真云眉头一皱。   “他们不是跟你去甘肃时出的事吗?”孟老鬼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我拿的东西还指望找廖冲出手呢!我杀谁也不能杀他啊!”戴金双虽然言辞激烈,但仍透着一丝冤枉,“那两口子自己找死,一眼看不住就四处给我闯祸!”戴金双不住的叹气,“我倒是想救他们!但,但,这两个人!唉!!”戴金双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什么?他们都干什么了?”看戴金双不像是说假话,但有什么话会连这个“非人类”都不方便说呢?   “当时,我三天两头挖坟,为的就是让小兰晚年别为钱发愁,却万万没想到,糊里糊涂竟然发现了他的坟。”戴金双微微一叹,又开始白话他的“光辉事迹”。   一九八五年,戴金双一个手下在陕西礼泉县一带“踩点”时,打听到这么一则消息:312国道旁边有个叫南天村的村子,村里有个人叫梁大力,据说祖上几代都是盗墓的,其爷爷叫梁同生,因为盗的墓太多了损了阴德,所以一直没孩子,最后金盆洗手才又生了一个患有先天性白癜风的孩子,取名叫梁四兄,因为其身上脸上到处黑一片白一片的,村里人都叫他梁地图,意思皮肤上到处是地图。   要说这梁四兄虽然外表惨点,但人还算勤快,日子过得也还算温饱,后来经过媒婆介绍,竟然也娶上了媳妇,只不过是个罗圈腿,不能下地干农活,至多是在家做一些针头线脑的家务活儿。   本来,对于自己的下一代会长成什么样,梁四兄很是没有信心的,自己一身的地图,媳妇罗圈腿,这种强强联手的黄金搭档,生出孩子来得什么样?但让这梁四兄没想到的是,结婚两年不到,媳妇竟然给自己生了个一切生理指标都正常的儿子,既没遗传父亲的白癜风,又没遗传母亲的罗圈腿,这个孩子便是梁大力。   这一来可把梁氏夫妇高兴坏了,对梁大力可谓是娇生惯养百依百顺,宁愿自己饿三天也不让孩子少吃一口,后来终于把儿子培养成了附近十里八乡比较著名的懒汉加二流子,有道是“寒门出娇子”,不少“娇子”同志估计都被这么塑造过。   正赶上土改的时候,梁四兄夫妇双双归西,梁大力便被列为了全村重点的改造对象,后来分田的时候,其本来有机会分到村东的三亩肥田,但他却死活不要,非得要村西的三亩薄田,当时负责分地的干部还挺感动,以为改造起作用了,懒汉二流子彻底转化了,风格高了知道把好东西让给别人了,甚至还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这梁大力表扬了一通。   分到地后,这梁大力倒是象征性的种了几年,但等到改革开放之后就不理了,地里的蒿草通常比人都高。这时一些村民便开始怀疑了,这小子一不种地二不做买卖,天天无所事事却有吃有喝,钱从哪来?考虑到其祖上的盗墓案底,更是有一些人怀疑其是不是重操旧业去挖坟了?有一些上岁数的村民,甚至怀疑其土改分地时故意要三亩薄田都是有目标的,没准那三亩薄田里就有古墓。 第355章 锁魂环   诸如这种瞎猜性质的风言风语,一般人是不会在意的,但在戴金双手下人的耳朵里,这可属于重要线索,遂将这个梁大力的底细打听清楚后上报给了戴金双。   “你去那三亩薄田上找墓了?”石三问道。   “嗯,我在那三亩地里逛了一圈,以我这双眼睛看,那地里并没有大规模古墓的存在条件,没有聚阴池,也没有地眼,一不聚阳二不聚阴!就算真有古墓,八成也就是平民百姓的墓,没什么可拿的,”戴金双道,“但我也纳闷,放着肥田不要,非要争薄田,我就不信他梁大力当初真的是发扬风格,所以我就到那个梁大力家走了一趟。”   “他就告诉你了?”石三不晓得这个梁大力跟磔池有什么关系。   “开始他不承认,说当初就是发扬风格,但后来我用了点手段,让‘老五’瘫了他的下半身,那小子吓得实在不行了,才把实话说出来。”   原来这梁大力的太爷外号“梁三铲”,在当时的盗墓圈里算不上宗师也能算是泰斗了,在生他爷爷之前便发现这南天村确实有古墓,还亲自下去过,但上来后却什么都没拿,这还不算,其整个人简直就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用句现代的话说,人生观都变了,干脆就此金盆洗手,就在这南天村扎根娶媳妇务农了,后来没几年便生下了梁大力的爷爷梁同生,而这三亩薄田以前根本就不是种粮食的地方,全是荒草,之所以现在也成了农田,完全都是梁三铲当年开垦出来的。   也许是身上的盗墓基因在起作用,虽然当爹的洗手不干了,但这儿子却后浪推前浪,没等成年便又干起了盗墓行当。见儿子步自己的后尘,梁三铲也没办法,只能告诫自己的儿子:挖哪都可以,就算去挖自家祖坟都可以,就是别动村西那三亩地,不但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让别人动,干咱们这行的,阴德缺损,能有后嗣实属不易,如果不动那墓的话,只要你学着你爹我金盆洗手,吃那三亩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包你一年就能有后,但若那墓被人动了,就是一场大灾!   “那里的东西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能碰得起的!”最后,梁大铲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   后来梁同生果然因为无嗣而不得不金盆洗手,按着父亲的交代继续在那三亩薄田上种粮食,没过多久果然生了个儿子,只不过有点先天性残疾而已。当然,父亲梁三铲的话,梁同生也告诉了儿子梁四兄,而到了梁大力这代,干脆就借土改的机会把这三亩没人要的薄田要了过来。   “那里面有什么?”听到这,石三也感觉挺新鲜,竟然能诱惑梁三铲这么资深的盗墓专家弃暗投明,还说什么吃粮食生儿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啊,就算迷信也要有点常识好不好?   “我当时也挺纳闷啊!但直觉告诉我,越是那样的邪墓,里面的东西就越是不一般!”戴金双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我让那个梁大力连夜带我到了他太爷当初发现墓的地方,之后就把他放了。我告诉他,我只想筹点零花钱,不会给他们村找麻烦,更不会耽误他将来生儿子!起初吓唬他的时候,我指挥‘老五’瘫了他的下半身,想必他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本以为他会相信我,便没杀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去报警,真是天真。”   经过这几年盗墓生涯的磨练加之自身的不断学习,戴金双此时的考古专业知识已经相当丰富了,考古加道术,这套本事用来盗墓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但有道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南天村这个小墓,竟然隐藏着让戴金双都意想不到的天大秘密。   这个墓虽说规模不大,但在戴金双的眼里可绝不一般。首先,这个墓从空间布局与一些简易陪葬品来看,应该是个秦国的武官墓,虽然此墓看上去从未遭到过任何破坏,但墓内却没有任何墓志铭或碑刻,而单就棺椁本身的大小而言,墓主至少应该是个“将中军”级别的高级武官。“将中军”是秦代最高级的武官职称,绝对是部队里的“高级首长”,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大军区司令员,少说也是个上将衔。虽说秦代的墓局阵术尚不发达,但是将这种级别武官的墓埋在一个一不聚阴二不聚阳的“四不像”地带也是说不通的,况且墓里连个字都不刻也是绝对不正常的,而戴金双盗墓也有原则,一般忠臣的墓是不盗的,见这墓中毫无有关墓主身份的器物,便启开了棺盖想进一步确认一下,而这一启不要紧,就连这号称天下无敌的戴金双都差点后怕死。   “里边是什么?”石三也纳闷,一个秦朝武将墓,能有什么邪门歪道?在自己印象中,能在墓里下这些邪门歪道的墓只有三种:一,帝陵或王陵;二,类似于得罪过皇帝之后被当成出气筒的倒霉蛋之墓;三,深信这些奇术的民间大款。而古代的武官大部分是愣头青混不吝,不应该有什么闲情雅致在墓里布阵设局啊。   “当时,墓里太窄了,从上面直接撬棺材盖儿难度很大,我本想从底下砸开一块的,但从底下砸的话,这棺材就毁了,万一是个忠臣墓,我就是罪人,所以我宁肯麻烦点,还是从上面开的,打开棺材以后才知道后怕,倘若从下面硬砸,恐怕还真会惊到那东西,以当时的我,还真够呛是它对手。”   “当时的你?”石三一愣,“当时的你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么?”   “那是桓齮的墓,”戴金双诡异一笑,“秦国大将,战功不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桓齮?”石三一愣,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知道这个人!”孟老鬼答茬道,“俘虏赵国十万人,献给秦王嬴政去修磔池的,是不是他?”   “呵呵,看来那段碑文,你们也看过,”戴金双一龇牙,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样,不用说,戴金双嘴里的“那段碑文”,肯定就是磔池里刻的那段“殳书”。   “那个墓里布的究竟是什么局,我从来就没见过,我挖过不少秦墓,但从来没见过这种局!”戴金双的表情愈发神秘,“尸身的头脚各放了一个青铜盂,盂中盛满了一些小铁丸,表面全是针眼大的小眼儿,用手晃着感觉里边有东西,好像是空心的,但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以我这双眼睛却能看得出来,这一头一尾两个铜盂之间,阴气堪比地眼!就这么个半木半石的破棺材,尸身经历了两千多年竟然一点都没烂!棺材从里到外没有半点铁器相隔,但阴气却一点都泄不出去,几千年来的地阴反而被缓缓的吸了进来,聚集于尸身之上,想必就是棺材头尾这两个铜盂在起作用,好在我是从上面开的棺,加上那时我的身子能发出阴气,才没惊动那东西,倘若我从下面先捅个窟窿,有半点阳气漏上去,那我还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些铁丸里放的是什么?”石三似乎有些好奇。   “全是玉块!”戴金双道,“上面刻的是他桓齮的死因!”   “玉块刻上他的死因,也能聚阴防腐!?”石三一皱眉。   “不是,”戴金双摇了摇头,“真正起到聚阴防腐作用的,只不过是那铜盂上的刻纹和尸身体内的‘锁魂环’!而铁丸里玉块上刻的字,全是为那个桓齮鸣不平的话。”   “锁魂环,是什么东西?”孟老鬼皱起了眉头,出道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就是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戴金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火柴盒,打开火柴盒,发现里面装的全是火柴棍粗细的小玉柱。   “这”孟老鬼接过火柴盒,发现里面的玉柱与柳东升给的那个作为“证据”的小玉柱一模一样。   “这是那个桓齮身体里的?”   “对!背回桓齮的尸身以后,我发现他的身体里有这个!感觉这东西与那两个铜盂上的花纹应该是成套的阵法,我找了具死尸试了一下,发现单纯的聚阴,只需要铜盂上面的刻纹就能实现。但如果只是聚阴的话,周围的游魂野魄就容易被吸过来,而这锁魂环的作用就好比给尸身加了一层密封包装,如果魂魄已经离体,那么只要插上这个,别的魂魄是不能侵扰尸身的,但如果魂魄尚未离体,嘿嘿,给他插上这个,他就永远也别想离体!”说罢,戴金双从孟老鬼手中拿回了火柴盒,“挖那个桓齮的墓,虽然没什么值钱东西,但学会了这么一套东西,也是受益非浅啊!以后再挖别的墓可就方便多了!不过没想到,这东西最后还是用在了一个坏了规矩的手下人身上。”   “对了,这东西,我的警察朋友也给我们看过,据说是从文物案的一个死者身上发现的,警察也找过微雕专家,他们说做不了啊。”石三道。   “微雕专家?”戴金双一声冷笑。 第356章 基因   “那群人开始我也找过,他们也说做不了,现这盒‘锁魂环’,都是磔池里带出来的原装货!那个秦德亲手做的!”   “秦德!?”石三一愣,记得在磔池之中,曾看到过“秦德于斯,四海昌平”这么一句话,当时孟老鬼和秦戈还因为这句话的歧义争论过,孟老鬼认为“秦德”是指秦国的德行,而秦戈则认为主持修建这个洞的人就秦德,现在看来,似乎秦戈的看法是正确的。   “对!修磔池的秦德,秦王嬴政,还有那个大将军桓齮,他们三个是儿时的玩伴。”戴金双表情中似乎夹带着一丝轻浮。   开棺之后,戴金双第一反应便是一招杀了一起下墓的手下吴江,因为这个人和自己不一样,是真材实料的活人,此时棺中大阴相聚,有活人在现场,哪怕是一口气喘大了都有可能起尸,这个尸要是起来了,不光自己活不了,方圆十里一个活人都别想跑。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戴金双取下棺头的铜盂,铜盂被取下之后,这尸身上聚集的阴气便有如江河决堤般向四外散去,短短两个小时的工夫,聚集了千年的阴气便已散发殆尽,两千年未烂的尸身也在这两个小时内变成了一具腐尸。为了保险起见,戴金双干脆背走了古尸,因为自己一时情急杀了手下了有点过意不去,便把吴江的尸体放进了棺中,临走还给超度了一下。   出墓后,戴金双便以最快速度弄开了铜盂里的铁丸,发现里面装的清一色全是一些玉块,有大有小,玉块上刻的全是篆字,仿佛刻得很匆忙。看了一个下午后,戴金双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些玉块上刻的字不但表明了墓主的身份,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秦王嬴政在孩童时期便有了两位好朋友,一位是太卜秦冠英之子秦德,一位便是市井出身的桓齮。在“铁中玉”的记载中,这秦德本是一个玄学天才,九岁便窥得了天地阴阳之术,而桓齮却为文武双全之辈,不但力大无穷且足智多谋,十一岁便可举起二百斤的石墩。   嬴政的父亲子楚本是秦国夏姬王妃的儿子,因母亲夏姬失宠早逝,所以被父亲秦孝文王送到赵国当了人质,后来吕不韦不惜重金贿赂当时秦孝文王的宠妃华阳夫人,帮子楚登上了秦王的宝座,并把自己的媳妇赵姬送给子楚,后来赵姬生了个儿子,因为秦国的国姓为“嬴”,所以便给这孩子取名为“嬴政”,这孩子便是后来的“秦始皇”。有一些史书中认为嬴政是吕不韦的儿子,但在这秦德的“铁中玉”的记载中,嬴政似乎确实是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的亲生儿子。   吕不韦帮子楚登上秦王的宝座后,便被子楚提拔当了宰相,起姬也理所当然的成了王后,子楚死后,年仅十三岁的嬴政继了秦王之位,因为年纪小,朝政实际上是被吕不韦和赵姬所把持的。此时,生性淫荡的赵姬却不甘寂寞,又与吕不韦燃起了当年的爱火,私下里时常幽会,直到嬴政亲政为止。   嬴政亲政之后,身为宰相的吕不韦害怕奸情暴露,便找了个假太监嫪毐进宫服侍赵姬以满足赵姬的,没想到后来,这寡居皇后竟然怀上了嫪毐的孩子,只能假借卜卦躲灾的名义移驾到了雍城,此后还生下了两个儿子。当时,赵姬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便与嫪毐一并勾结吕不韦密谋叛乱,要立他们的儿子为嗣君取代嬴政。此时此刻的嬴政是丝毫准备也没有,如果坐以待毙,那么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   就在赵与嫪毐联络吕不韦谋划叛乱的关键时刻,还是秦德以观天占星之术窥得了赵姬的举动并及时提醒了嬴政,而此时的嬴政刚刚亲政不久,大部分官员还都是赵姬和吕不韦的亲信,所以嬴政也只能启用孩童时代的铁哥们桓齮充当自己的打手,顾于孩时的情面,这桓齮对嬴政可谓是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很漂亮地平息了叛乱,同时也显示出了自己出类拔萃的军事天才。可以说,如果没有秦德和桓齮,嬴政很可能来不及统一中国便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干掉了。   摆平自己的母亲赵姬和权臣吕不韦以后,嬴政本想给秦德和桓齮加官进爵,但秦德却谢绝了嬴政的册封,坚持以布衣自居。按“铁中玉”的记载,秦德也曾劝阻过桓齮不要接受嬴政的册封,但市井出身的桓齮却始终没能抵挡高官厚禄的诱惑,最终被嬴政封了个将军。   早在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驾崩之时,年幼的嬴政便曾向秦德询问过父亲的死因,秦德的答复是:“九五之尊才能拥有天下,大王的命数达不到,所以地盘稍微大了一点便驾崩了。”从那时起,嬴政便天天追问秦德,要如何才能获得九五之数,但深知命理天数的秦德知道,“九五之尊”这种命数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很难靠后天的方法弥补,但为了不打击铁哥们一统天下的积极性也便没明说,每每只是敷衍了事,但没想到嬴政当了秦王以后仍然对“改命九五”的方法念念不忘,后来秦德实在被烦得不行了,便随口说了一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是要用十万人来祭祀。没想到没过几年,嬴政派桓齮去攻打赵国,还真俘虏了赵国十万大军。   这一来秦德可傻了眼,有道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况且此时嬴政贵为秦王,已经不再是儿时的哥们儿了,骗他就是欺君,更况且这“改命九五”的热火罐让人家抱了这么多年,实话实说不但自己难逃一死,恐怕还要连累家人,秦德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研究能“改命九五”的方法。当时,这件事在秦国是绝对的国防级绝密,因为其他诸国一旦得知秦王想“改命九五、一统天下”,必然群起攻之,到那时秦国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经过无数个“活人试验”之后,秦德终于找到了一个“改命九五”的方法,这个方法便是东晋霜怀子所谓“炼虬成仙”的雏形,基本原理是让正常人逸于天数之外,说俗了就是结合畜牧修仙的原理,将正常人变成“人非人畜非畜”的东西,这样便可绕过“九五之数”的限制。就在这时候,秦德忽然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原因是自己夜晚占星时偶然间发现,代表好朋友桓齮的星宿已经找不到了,在当时,类似于招魂引魄的法术尚未发明,所以秦德只能送密信骗嬴政说自己梦到了桓齮冤魂围绕在王宫周围久不能散,以此向嬴政投石问路探听虚实,没想到嬴政对秦德的这封信却非常重视,回信告诉秦德,桓齮因为战败已经失踪了,并请秦德想办法平息桓齮的怨气。   得知桓齮失踪,秦德也猜出了个大概,自己与桓齮可说是光着屁股长大的挚友,对于桓齮的军事天才自然也是了如指掌:这桓齮虽说不能像樗里疾那样百战百胜,但至少也算得上足智多谋勇冠三军,称其为常胜将军绝不为过;眼下秦国主要是与赵国交战,而赵国名将廉颇已死,就连赵王寄以厚望的扈辄也死在了桓齮的手里,赵国又有谁能把桓齮逼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如果桓齮真的失踪了,那唯一的解释便是被你嬴政灭了口。   想到这里,秦德算是把嬴政彻底看透了,这么多年的铁哥们,替你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你说杀就杀,倘若这“九五这数”真的给你祈到了,自己岂不是也难逃一死?想到这,秦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盘修改了原定的计划,既然横竖都是死,干嘛不利用这十万赵军俘虏给自己谋点福利?   “他想给自己也弄个‘九五之术’?”石三问道。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九五之术’。刚才我就说了,‘九五之数’都是天生的,谁都改不了!那东西要真能改,我还挖坟干嘛?自己改一个直接去当皇帝多好?”戴金双似乎对石三的理解能力很是不屑。   “秦德发明的方法,和我现在一样,就是把人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已,逸于天数之外,即使逆了天也死不了!”   “就算死不了,嬴政要是被折腾成这样,岂不是也很难受?”石三指了指戴金双的眼睛。   “人家是高人,要是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嬴政早就把他解决啦。”戴金双冷冷一哼,对自己眼睛的异常并不避讳,“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基因’这东西?”   “基因?”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连孟老鬼都不由得一愣,可是现代医学的最新成果,怎么可能和两千年前的玄术挂上边?   “你们去磔池的时候,见没见过‘蛟褫’?”戴金双问道。   “见过!太见过了!”听戴金双这么一问,孟老鬼来劲了,“本来以为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玩意,没想到磔池里能有那么多,排山倒海啊!我的娘啊,现在想想都后怕!”   “那东西在自然条件下偶然形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秦德为了炼丹,特地发明了人工培育‘蛟褫’这东西!”戴金双道,“用‘虬胆’炼丹,吃完了就会变成我这样,身体最大的变化就是眼睛!   但若用‘蛟胆’炼丹的话,服丹后身体不会有任何变化,尤其是眼睛,与正常人是一模一样的!这一点在道术上是解释不通的,虬褫有眼睛,而蛟褫没有眼睛,所以我猜想,这应该归结为基因问题!” 第357章 铁中玉   “明白了。”石三起初还真以为这位宝贝师兄在基因领域也有所建树呢,敢情也是胡猜的。   得知桓齮失踪的消息后,秦德便借着嬴政让自己给桓齮平息怨气的机会来到了王宫,与嬴政密谈了一夜,但嬴政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杀害过桓齮,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甚至在第二天颁布旨意,承诺找到桓齮下落的人可获得五座城池的奖赏。   其实秦德也明白,这只不过是嬴政逢场作戏而已,桓齮亲自把十万赵军俘虏押解到修建磔池的地方,不但知道秦国修磔池为秦王祈九五之数的事,甚至连具体地点都知道,像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身处磔池内部主持修建的文人,倒还有可能暂且幸免,但像桓齮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天天走南闯北到处打仗的武夫,嬴政又怎么可能放心大胆地留你活口?人是你杀的,别人怎么可能找到下落?就算有知道内情还侥幸活着的,敢说实话吗?   虽然这秦德心里明镜似水,但也并没点破嬴政的谎言,而嬴政此刻似乎确实也有点两头为难:杀死铁哥们,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听秦德说梦见桓齮阴魂不散,更是害怕其冤魂来找自己算帐,但眼下又不能跟秦德说实话,便只能示意秦德暂停修建磔池,全力以赴寻找桓齮的下落。   说实话,只要死者有怨气,那么找到其尸首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也正是当初王四照为什么非要将老五魂魄打散的原因。按“铁中玉”记载,秦德运用“星陨阵”不出一个月便找到了桓齮的尸身,并请命嬴政,表示要为桓齮就地修建灵冢。   当然,为了让秦德想办法搞定桓齮的冤魂,嬴政也同意了秦德的提议,只不过暗中派了大量的眼线严密监视秦德的举动而已。秦德也不是傻子,知道嬴政派来这些所谓的“监工”大部分都是眼线,便用了“石中裹玉”这么一招,把嬴政背信弃义的事全都记了下来。并骗这帮眼线说“铁中玉”是墓局的一部分,对此,嬴政并未怀疑。古代人十分在意后世对自己的评价,秦德认为,嬴政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杀害对其忠贞不二的忠臣加好友,是一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把这件事记录下来,那么嬴政如此狠毒自私的一面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所以才冒险用了这么一招。   在当时,秦国正在打仗,另一方面还要修磔池,所以财政方面比较紧张,嬴政批给秦德用以给桓齮修墓的资金也很有限,秦德便不得不用一个简易的方法给桓齮做了个墓局。也就是尸身头尾两个铜盂上的刻纹,秦德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在这无阴无阳的四不像地带聚一些阴气好让哥们的尸身保持不腐,但没想到这刻纹的威力竟然持续了两千年不散。因为当时道术尚未盛行,也没有超度这么一说,所以桓齮的怨气也便在其尸身上留存了两千多年,随着阴气的聚少成多,甚至已经成了一枚一触即发的“定时炸弹”。   “我终于明白那梁三铲为什么说吃这里种出的粮食能生儿子了,”戴金双道,“如果按现代医学分析,精子的成活数量直接决定怀孕的几率。但按道术的说法,男子阳气旺盛与否直接决定阳精的多寡!他们盗墓的人,常年累月在墓里打滚,阳气衰微阴气旺盛,阳精自然不多,别说儿子,连个闺女他都生不出来!但若是生活在这桓齮墓的附近,体内阴气则会被这棺材中的墓局渐渐吸走!粮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地属阴,所以一般的粮食上多多少少都会带一点阴气,而这片地里长的粮食却不带半点阴气,所以不出一年,基本上就能恢复生育能力!而且在这没有阴气的地方住着,生儿子的几率自然很高!”   这段话把石三和孟老鬼听得张口结舌,“那么说,秦德留下的‘铁中玉’里,记录了磔池的具体位置?”   “当然!”戴金双微微一笑,“如果能学会秦德的方法,抓几只‘蛟褫’回来炼丹,我也不用天天戴着墨镜见人了。”看来,这戴金双虽说表面上对自己的外表不在乎,但内心深处还是蛮耿耿于怀的。   “第一次去磔池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廖冲,而是自己去的!”戴金双叹了一口气,“最开始,我到‘铁中玉’中记载的地方转了一圈,按‘铁中玉’的记载,磔池应该建在山中!但我却没发现任何通道或山洞,最后便把这件事放下了,因为磔池到最后是否修建完成,‘铁中玉’也没有记载!”   “所以你就找到了廖冲?”孟老鬼问道。   “不!当时我并没着急磔池的事,而是又到别处发了点小财,后来手下那群废物被抓了,刚筹到的几百万人民币还没来得及兑换也都被大陆公安给抄了,我真是后悔为什么把好几年的心血全都交给那两个废物打理!”戴金双叹了口气,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多少要命的邪门歪道都闯过来了,到头来却栽在了公安局手里,而他口中的那两个“废物”,想必就是马阳和李树林。   一直以来,戴金双的想法很简单:梁小兰病重期间,自己为了筹集医药费,将其名下的房子、珠宝、首饰、古董都卖了,这些东西中既有梁小兰从青楼带到廖家的嫁妆,也有嫁到廖家后花大价钱买的心仪之物,之所以自己冒险在中国四处作案捞钱,只是想把这些东西买回来,免得老相好触景伤情心生凄凉而已。这想法虽简单,但真干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梁小兰的家当,可都是响当当的真货,更不乏价值连城的珍宝,当时因为着急用钱,所以卖得很便宜,此刻想买回来,价格可是翻了好几倍,但此刻连钱带货带手下人都被公安局连锅端了,就算想东山再起都没有帮忙的,把个戴金双郁闷得差点儿就抹脖子上吊。有心从头再来吧,盗墓这活儿又不是一个人能干的,现场培养新人又信不过,情急之际,戴金双又想起了丹山李万杉的“墓”。   这李万杉当初跟随刘豫盗了一辈子墓,目标一律是王陵帝陵,能让李万杉带到隐居地给自己陪葬的东西,想必都是珍宝中的珍宝,前两次去驯服“老五”的时候,自己对古货毫不在行。只是随便拿了几件方便携带的小件,就能从廖冲那儿卖个百八十万英镑。此时自己的眼力也练出来了,再去淘一次,没准能把和氏璧传国玺翻出来也不一定呢,倘若真能翻出这个等级的宝贝,不用多,只要一件就能挽回全部损失。   怀着贼不走空的心理,戴金双再次来到丹山,很快便找到了当时的那个山洞,经过一番入室盗窃般的地毯式搜索,果然又淘出了几件能卖大钱的东西。但有一个玉盒却让戴金双摸不到头脑:只见这玉盒雕刻非常精美,看雕纹应该是北宋的风格,盒内有两个圆柱状的凹槽,但槽内却空空如也,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以戴金双的眼力观察,光是这个放宝贝用的玉盒就值个十几万美金,里面放的肯定是无价的至宝,但会是什么呢?   戴金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头两次带走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能与盒内凹槽吻合的物件,仔细想了想,戴金双恍然大悟,自己之外,进过这个洞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徒弟葛敏,一个便是因为从洞里拿了几件玉器而引祸上身的毛桐村村民王大富,葛敏的棺材自己打开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么很可能玉盒里的东西是被那个王大富拿走的!   带着这个疑问,戴金双又一次来到了毛桐村询问当时王大富的事,得知王大富有一个儿子,在父亲出事后的第二天便离开毛桐外出躲祸了,至今没有回来过。当戴金双向其邻居询问知不知道王大富从山里捡回来的玉器的去向时,邻居都表示不知道,并表示并未看见他家人扔过什么东西,至此,戴金双推断,王大富的儿子外出躲祸是带着父亲捡回来的玉器走的,且那些玉器很有可能已经被卖了!   “没鱼虾也行啊,”戴金双说道,“既然找不到盒子里的东西,我干脆把这个盒子弄到了英国,在找廖冲鉴定之前,我自己先仔细看了看,没想到光是盒子上的雕纹,便足够让我大吃一惊了!”   “盒子上刻了什么?”石三好奇心十足。   “刚找到那个盒子时,山洞里黑灯瞎火的我也没仔细看,只是觉得密密麻麻雕得很复杂而已。等回到英国以后,我才发现盒子外面刻的是他李万杉的‘探险记’!”戴金双忽然一笑,“李万杉这小子,进过磔池!”   “他进去过?”石三不禁一愣。   “从玉盒上雕刻的内容分析,这李万杉应该是得到了两张藏宝图,一张是标明了宝藏地理位置的地图,一张则是宝藏内部的详细结构图!于是李万杉便按着藏宝图找到宝藏,并且进去过,而且出来时也是九死一生,最怪的就是,在玉盒上还刻了一个类似于香炉的东西,很像霜怀子炼虬丹用的玉丹炉!”戴金双背起手,在屋里溜达了一圈,“所以我怀疑,最早发现磔池并进入内部一探究竟的,不是我也不是李万杉,而是东晋的霜怀子!之所以他后来发明了‘虬丹’,完全是在磔池里和秦德学的!霜怀子进磔池时画了地图,后来落到了李万杉的手里,李万杉便也进去逛了一圈,也学了点东西出来,所以才会学着霜怀子的样儿,去山洞里隐居!而玉盒里放的东西,应该就是霜怀子所绘制的磔池地图!” 第358章 种虬   孟老鬼不禁暗自佩服,这戴金双的话虽属推理,但却很是合乎逻辑,“不知道那里边,能有什么可学的?”   “呵呵,你们这些人当然认为没什么可学的,”戴金双的笑声中始终夹杂着一丝不屑,“后来我进去,发现可学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学会了什么?”石三满腹的好奇。   “种虬!”戴金双呵呵一笑,“以前,想找一只虬褫要费很大劲,翻腾七八座古墓也不一定碰上一只,而小兰的身体只要两个月不用丹油,全身的淋巴结便会有如虫咬一样痛苦。说实话,被大陆公安抄走我的家当以前,我从来就没有为钱发过愁,最让我头疼的,就是从哪找虬褫!现在好啦,学会了种虬,几天就能‘养’出一批,哈哈哈哈,想必那霜怀子和李万杉从里边学到的也是这种本事!虽说秦德发明的是人工培育‘蛟褫’,但霜怀子与李万杉隐居的地方并不具备磔池的阴阳走向,所以只能‘种’出‘虬褫’,他们和我吃的都是‘虬丹’,如果用‘蛟褫’炼丹,效果可能要比‘虬丹’好上数倍。”   “种虬?你在山东那个周文强家的菜窖里是不是?”石三猛然间想起了那些山东的“无骨尸”和石枫讲述的“白蛇进洞”的故事,心里难免泛起了一股恶心。   “那些人,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   “无冤无仇?”戴金双呵呵一笑,“我知道周文强已经被抓起来了,那些死人都是他以前偷汽车时的同伙,这一点,他想必没跟大陆公安坦白吧?”   “周文强偷过汽车,这我倒听说过,但那些死者,身份好像最终都没确定。”石三挠脑袋,“听我那个警察朋友说,那个周文强确实偷过汽车,但据他自己交待,自从认识了你以后就没再偷过车,而且历次作案也都是你逼的,所以后来只是被判了个死缓。”   “呵呵呵,”戴金双一阵冷笑,“那小子偷车从来就没断过,一边跟我干一边偷,专偷夏利和桑塔纳,几年来偷了不下百辆!后来他有几个同伙被公安盯上了,他怕同伙被抓自己被咬出来,索性就把那些同伙迷晕后送到了我这里,正好还能帮他灭口!我从来都没逼过他!若不是他那些偷车的同伙都死于我手没有了对证,光是偷车这一条罪就够判他两次死刑的!像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我本想最后把他也做了的,没想到又让那帮警察抢先了一步!”   把玉盒带到英国后,还没等戴金双找廖冲谈价,廖冲却主动找到了戴金双,说是有人找到了一张藏宝图,希望一起研究一下。等来到廖冲家一看,戴金双不由得浑身一震,结合秦德“铁中玉”的记载,这张藏宝图所标明的地理位置以及入口的位置,就是磔池的所在,而且这图示的位置可要比“铁中玉”以文字形式记载的位置明确很多。   当时,廖冲也找专人对藏宝图的绘制年代进行了碳14同位素测定,得出结论,这张图应该出自汉末,这就进一步印证了戴金双的猜测:霜怀子生活在东晋,就在后汉三国之后,而碳14同位素检测也有一百年左右的误差。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被王大富的儿子带出毛桐村的藏宝图,竟然落到了廖冲手里,”戴金双道,“虽然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磔池的人,但我绝对是第一个发现桓齮墓的,‘铁中玉’里记载的实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秦始皇修磔池的真正目的此时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时,廖冲好像对这个地方非常感兴趣,希望我能一同前往,我当然高兴,图上记载的入口我也去过,并不像是入口的地方,那山上满是岩石,我正发愁怎么进去呢,若是有他廖冲帮忙,岂不易如反掌?“   但是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廖冲此行不但要带着妻子,更还要带上一个所谓的表弟,据说是其媳妇的弟弟,叫罗连寿,按戴金双的话说,廖冲夫妇倒还老实,之所以此行差点全军覆没,全是这个罗连寿闯的祸。   “罗连寿?”孟老鬼立即想起了廖若远那个魂不附体的舅舅,“既然是他闯的祸,为什么只有他能幸存?”   “他那也叫幸存?”戴金双哈哈大笑,“那叫生不如死!其实廖冲他们两口子本应该跟他一样的,但我念在那对夫妇为人爽快言而有信,就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超度他们投胎去了!那个罗连寿就让他慢慢熬着吧!”   为了这张所谓的“藏宝图”,廖冲干脆专门组织一个探险队,除了自己和媳妇、戴金双、罗连寿之外,还有一名专业的英籍华裔山地爆破专家与一名地质勘探专家。要说有钱就是好办事,在大队人马出发前的半个月,所有专业设备都已经通过廖家在香港的一些黑道关系秘密偷运到了大陆。等到了大陆后,戴金双不得不再次感叹起了钞票的力量,自己走南闯北大墓小坟挖过无数,设备无外乎洛阳铲加大铁锹,能用上工地拆房子的雷管就已经算是高科技了,此次这种近乎科研级的先进装备还真是没见过,因为身上的装备太显眼,所以众人并没有找正规旅馆住宿,而是由戴金双联络了一个从前在甘肃的“墓探”,将大队人马安排了莲花山附近的一户农家中。   依靠最新的卫星定位技术与戴金双探墓找穴的经验,探险队很快便确定了藏宝图上标明的入口位置,但此处却没有任何入口的影子,似乎已经因为后世的山体滑坡等因素被堵上了,经过一些简单的地质勘测,随行的两位专家得出结论:山体内部确实是空地,但此处山体的岩石结构比较特殊,土质也根松软,即使小规模的爆破也很容易引起塌方和山体滑坡。当时戴金双还想发挥老本行,以霜怀子为榜样人工挖进去,可后来听专家说岩层厚度大约在四十到五十米之间,还是放弃了。   此后,两位专家在山里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确定了山内“藏宝”空间的大概形状后,才在“宝藏”的边缘地带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爆破发掘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石三等人下磔池时发现的那个小山洞。专家认为在此处进行爆破是最安全的,至于小山洞下的那个“空堂”,基本上是探险队为了方便作业而人工炸出来的。   因为没有内部的结构图,所以戴金双要求自己先下洞,让上面的人等待自己的信号,少则半日,多则两天,廖氏夫妇倒是没反对。等戴金双下洞后罗连寿却沉不住气了,害怕戴金双把最值钱的东西独吞,非要下去,而廖冲也多少有些性急,便答应了罗连寿的要求。   “我下去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而且不是古代人!”戴金双道,“从石碑向里,布了一路的‘铁竹阵’,当时我就猜想,这磔池似乎已经被人破掉了!”   “那铁竹阵,不是你摆的?”石三和孟老鬼顿时一头雾水,本来还以为磔池里那排铁竹阵也是他戴金双的杰作呢。   “废话,我本身也有阴气,跟死人差不多!下一般的王陵帝墓,连他原本的阵局都不用破,掀开棺材直接拿东西都不起尸!犯得上摆那种自虐阵法么!?”戴金双背着身,连头都没回。   “那你觉得,谁摆的铁竹阵?”石三皱着眉头道。   “天知道!”戴金双叹了口气,“那些铁钉子不像是古代的东西,但也有些年头了,看来在李万杉和我之间,还有其他人进去过,而且这个人,不简单!”   “那会是谁?”石三脑袋忽然嗡的一声,“莫非,是王四照!?”   “不应该是他!”戴金双道,“我仔细观察过那些铁钉子,应该民国的东西,最晚最晚也不会超过四〇年,老二那阵子还年轻呢,连把顺手的家伙都不趁,怎么可能摆铁竹阵硬闯磔池?李万杉会更改阴阳之术,尚且险象环生,他去硬闯,岂不是死无全尸?”   “那会是谁呢?”石三低下了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进入磔池后,戴金双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那间满是赤硝的暗室,不出所料,当时暗室中地面上的石板被人掀开了一块,看来是有暗道,而且已经有人下去过了。好奇之余,戴金双顺着洞穴一直来到了秦德住的那间密室,只见密室的石门明显被人炸过,这便让戴金双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近代有人来过。   “秦德把他‘养蛟’的方法就刻在了密室的墙上,但方法非常特殊,先从墙上凿出凹字,之后在字的凹陷中镀上一层金粉,隔了阴阳,然后将恶鬼的怨气封于玉中,将玉磨成粉,将凹字抹平,外边再刷上一层混了赤硝的朱漆,恶鬼的怨气便会被封于凹字之内,等于说,字的形状,是由怨气组成的,一般人看不见,内行人也只能开了慧眼才能看见!但我,直接就能看见!”戴金双微微一笑,“那个秦德为了把自己的发明传于后世,真是用心良苦啊!过了两千多年,朱漆虽然没了,但赤硝还在,怨气照样出不来!墙上黑乎乎一片,一般人若非开慧眼,绝对想不到墙上会有字!” 第359章 净身咒   就在戴金双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磔池里的阴气又活了,要知道,此刻戴金双的身体与一般人有本质的区别,对阴阳的敏感程度比罗盘还谁,刚才进来的时候,这磔池中的阴气是停顿的,而此刻忽然又开始流动了,明显是某种机关被触动了。   在当时,戴金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机关闯了祸,便开始顺着原路往回走,没想到刚出暗室迎面便碰到了疯跑的廖冲夫妇和罗连寿。问明情况后,戴金双差点被当场气死,原来那个罗连寿担心戴金双进宝藏私藏宝贝,没等到戴金双返回便怂恿廖冲夫妇下来,廖冲这个没主见的也就听了,几个人下来后狗屁不懂见什么都新鲜,尤其是罗连寿,竟然把堵住“天门”泉眼的卵石给抠了出来。此时此刻,磔池的水流已经开始循环了。   其实戴金双在刚进磔池的时候,对这个泉眼也分析过:这整个磔池就是一个培养“蛟褫”的基地,就像现代军事基地中培养细菌武器的实验室一样,研究人员自己也要冒很大的危险。而“天门”那个“泉眼”则是整个磔池的阴阳中枢,把泉眼堵住,磔池便相对安全,一旦这个泉眼开始向通道中补水,整个磔池的阴气随溪流开始循环的话,那此处便是不毛之地,是绝对不能有活物出现的。当初那个摆铁竹阵的大哥,之所以肯受如此痛苦,就是为了堵住那个泉眼,泉眼堵住了也就安全了,铁竹阵也便没有必要再摆了。   碰到戴金双,这三个人好像也找到了救星,定了定神,说有一个浑身铁甲的怪物追他们,两位专家已经被困在来时的水道里了。听说有“身披铁甲的怪物”之后,戴金双脑袋嗡了一声,刚从密室里读过蛟褫的养殖方法:喂活人吞下蛟褫,之后罩上铁网,活着沉入水中,因为身上有铁甲,所以人死后怨气难以散发,而水则源源不断的将阴气送入尸身中,蛟褫便依靠阴气加怨气迅速成长,不出一年便可繁殖出后代。这其中,被吞下的蛟褫称为“蛟胆”,被铁网罩住的活人则被称为“灵根”,那个所谓“身披铁甲的怪物”,不就是“灵根”么?想到这,戴金双二话没说便跳下了水道,并不是为了救那两个所谓的专家,而是要原路返回“天门”,重新堵上水眼。此时此刻戴金双可是知道后果:水眼不堵,这磔池里的“灵根”要是都起了尸,包括自己在内一个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后来我堵上了水眼,但是追他们的那个‘灵根’已经起尸了,必须除掉!我只能硬着头皮跟那个东西拼了几个回合,”戴金双边说边摇头,“老实说,我不是对手,法器不怕,阵法不怕,剑砍不穿枪打不透,后来我猛然间想起了桓齮身上的那个‘锁魂环’,便将那东西从铁锁的缝隙里刺进了那东西的身子,没想到还真管用,那东西马上就老实了。”   其实,戴金双这次也是有备而来的,看那“铁中玉”上把“蛟褫”这种东西写的神乎其神,便也想抓几只回去炼成丹试试效果,用“锁魂环”制住“灵根”之后,戴金双便想解剖这个“灵根”捉几只活“蛟褫”,于是就在暗室的石台上直接给这“灵根”动了手术,发现一个“灵根”的身体中大概有十几条左右的“蛟褫”,因为暗室中满地是赤硝,所以戴金双便就地取材摆了个阵,很容易的用预先准备好的细丝网将这十几条蛟褫裹了个结实。   起初,廖冲还很担心那两个专家的安危,戴金双也顺着水道来回找了好几遍,但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几人便猜想两个人可能已经顺着原路返回了,否则这么短的水道,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找不到尸体的,便也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候,排山倒海的“蛟褫”却又把几个人逼回了暗室。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如果水眼流水的时候水道里进了人,最多只能让那些‘灵根’起尸,但绝对没理由把那些‘蛟褫’从‘灵根’里引出来!之所以这些东西都从‘灵根’里头爬出来了,只有两个解释:一、有人‘漏阳’!二、水里被放了能溶解于水的属阳法物!看暗室里满地的赤硝,我以为又是谁手欠把赤硝往水里扔了!后来才知道,是那个罗连寿从水道里逃跑时漏的阳!吓得边游边尿!”戴金双愤愤不平边说边骂,“连个女人都不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我真想一剑杀了他!”   正当走投无路之际,戴金双发现了秦德所居住的密室床下的暗道,便示意要让廖冲的媳妇罗美君先下,但罗连寿却抢先下了暗道,在英国混了几十年,竟然连“女士优先”的道理都不懂。当时戴金双就起了杀心,抽出腰里的“绳曲”就要动手,但却被罗美君拦住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而此时漫山遍野的“蛟褫”已经进屋了,戴金双也没时间在这件事上纠缠,便示意自己在这施延一下时间,让廖家两口子赶紧跑。   “后来,我们下了水,还是那个罗连寿,因为吸毒,体力太差,在水底下被‘蛟褫’追上了,他姐姐姐夫在水底回去救她,结果,”说到这里,戴金双不免一阵惋惜,“我这个眼睛,虽然能辨阴阳,但在水底下也不好使,等我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再返回头去找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进他们的身子了。”   “钻进他们的身子了?”石三不禁一愣。   “对!蛟褫这东西,钻入人的身体以后,会在第一时间打乱人的三魂七魄。如果魂魄乱了,就算人死了,顺序乱了的三魂七魄也不会离体,这样尸身就有了怨气,这也是蛟褫的天性,有怨气的环境有利于那东西修仙!把人的魂魄顺序打乱以后,蛟褫便会立即置人于死地,因为活人的身子有阳气,那东西受不了,但在水中,蛟褫却不会置人于死地,因为在水里的话,阴气比较重,那东西没那么难受,人即使在水里死了,也与蛟褫无关,而是被淹死的!人死得慢,就会积攒更多的怨气!这也是为什么秦德要把‘灵根’沉入水中的重要原因!”戴金双道,“当时我并没有把他们三个立即带出水面,而是只把他们的脑袋露了出来,摆了个阵把钻进他们身子里的蛟褫又引了出来!此刻他们都没死,但魂魄已经乱了,即使醒过来也是疯子!”   “我说在英国给那个罗连寿招魂的时候,招魂云就在他身边飘呢!原来魂魄还在他身上!只是顺序乱了!”孟老鬼恍然大悟。   “魂魄顺序乱了?”石三若有所思,“这好像与五师兄魂魄的情况有点像啊。”   “一点都不像!”戴金双厉声道,“老五是散,不是乱!他们的魄虽然乱了,但却没散!只要不散,就能超度!”   摆了个阵引来一场小规模的“阴怒”后,戴金双将廖氏夫妇的魂魄直接冲出了身体,出于对夫妻二人的惋惜,戴金双不但给二人的魂魄超度了一下,还就地给这对夫妻布了一个与桓齮墓一样的简易墓局,只不过这个局是露天的,所以阴阳偏差不算太离谱,人虽不烂,但也不会起尸。而那个罪魁祸首罗连寿,却被戴金双原封不动的送回了英国。   “对了,我们从磔池出来的时候,发现三儿以前丢的一把匕首在跑道的暗道里插着,”孟老鬼用手比划了一下“问天”匕首的长度,看表情,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憋了半天了,“不知道这把匕首是不是真云师兄你留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听孟老鬼这么一问,戴金双忽然一阵狂笑,“刚才听你讲你们去雾灵山取传国玺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们!东西掉到水里就不要了?这个德行还发个屁财啊?实话告诉你,那条暗河的水还不到腰深!挽着裤腿就能摸鱼!”   “这么说,你去过雾灵山?传国玺,在你手上?”孟老鬼的嘴角涌现出了一阵发笑前特有的微颤,而戴金双却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对了真云师兄,我们去磔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身上有字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弄的?”石三此刻可懒得琢磨什么传国玺的事。   “后来我回到了我们下磔池时挖洞的地方取东西,发现那两个专家都已经死在了洞里,离洞口就差几米远,只要他们再跑快一点到了洞外,那东西是绝不可能追出来的!”戴金双似乎有点替这两位倒霉蛋惋惜,“我就近找了个地方,也替他们俩布了一样的局,身上的字是当时冯昆仑教我的,叫‘净身咒’,专门防畜生用的,露天做局不比墓中,没有棺椁,如果有畜生修仙借了他们的尸身,我那局岂不是白布了?”   “那么说的话,那两个专家的尸身也被你布了局了?”石三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那怎么有一个起尸了?”   “‘净身咒’那东西,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有可能是没弄好吧。”说到这个起尸的,戴金双似乎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第360章 威胁   “真云师兄,现在王四照找我麻烦,还希望真云师兄能助我一臂之力!”该问的也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石三开始跟戴金双套近乎,“真云师兄,不怕你笑话,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在大陆你怕什么?”戴金双不紧不慢道,“凭我在大陆都不敢兴风作浪,你还怕他能把你怎么样?我已经答应过小兰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俗话说明枪好挡,暗箭难防,真云师兄,我希望你能完成马师叔的法旨,王四照他弑兄叛国...”   “行了别说了!”戴金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石三的话,“这次找你来,只是想把这玉佩还给你,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不用你操心!小五!送客!”还没等石三继续说话,戴金双干脆把话茬全堵死了,“以后记住!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五!送客!”   这可好,石三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灭了,本以为碰到救星了,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想管。   走出玉器店,天已经黑透了,看了看表,九点多了。   “师傅,我送你回去吧。”来到停车场,石三发动了汽车。   “三儿,你看你能不能跟那个姓戴的再商量商量,这传国玺我没想要,看看长啥样就行。”孟老鬼还是惦记传国玺的事。   “他能让咱俩看见他长啥样就够给面子了,”说实话,石三也怵头去跟戴金双再提什么别的过分要求,“师傅啊,现在咱先研究研究怎么对付那个王四照吧!如果一个月期限到了,我没把那图给他,你说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感觉,你最好别东躲西藏了,你住乔菲她娘家也不是办法,万一他来找麻烦,报警都来不及,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搬回来,住在城里,四处都是人,量他也不敢怎么样。”看来孟老鬼已经开始寄希望于警察了,“这样,我打电话给老秦,让他赶紧带着那个图来中国,你现在赶快回家,连夜搬家!”   “连夜搬?”石三一愣,“他给我一个月时间啊!用得着那么着急么?”   “夜长梦多啊!实在不行,给他图的时候把你那警察亲家喊着,他要敢来硬的,就让老柳开枪毙了那个狗日的!”孟老鬼晃着脑袋若有所思,“其实那个姓戴的说得也在理,那个王真江毕竟是活人,量他不敢在中国撒野!你现在就把手机开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把孟老鬼送住处后,石三开车回到了乔菲家。   “就他娘的知道玩电子游戏!”石三愤愤的把车停在门口,“乔菲!开门!”因为四周邻居似乎都睡了,石三喊的声音并不大。   “乔菲!快开门!哎?这门...”锁好车门,石三来到了院门外,发现大门并没上锁,而是虚掩着的。   “莫非...”石三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蹑手蹑脚的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问天”匕首,鬼鬼祟祟的推门进了院。   “乔菲?”石三轻轻的推开客厅门,顿时傻了,只见王四照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而乔菲和石枫却不见了踪影。   “你...”石三喘着粗气站在了王四照的对面。   “你,你把他们怎样了?”   “谁们?”王四照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屏幕。   “我的老婆孩子。”石三此刻也不知道这王四照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已经睡了。”王四照微微一笑,继续看电视。   听王四照这么一说,石三浑身立即就是一层冷汗,发疯般的跑向了卧室,只见乔菲直挺挺的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在她身边还有一人,是乔菲的三娘,但却不见石枫的影子。   石三忙抱起乔菲,扒开眼皮看了看,只见整个瞳孔都是白的,跟白内障差不多,看着像是中了降头,却又与赵昆成耍的那种“赵氏降术”有着本质的区别。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石三一把从床铺底下抽出了巨阙剑,三步并作两步奔回了客厅。   王四照并未回答石三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张“符”,整齐的摆在了茶几上,盯着这两张“符”,石三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凭自己出道这些年的见识,还真就没见过符能画成这样:首先,画符的纸不是茅山术画符的惯用黄纸,而是一种类似于牛皮纸的纸张,而且纸中印着一些烫金的花纹,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其次,纸上的图也不像是茅山术的东西,而且是用一种黑灰色染料画的,看形状大体像个人。   “这,这是什么?”石三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吧嗒吧嗒往下滴个不停。   “未来的掌教大人,如果我说,人的魂魄可以封在纸上,你可能不信,”王四照面带微笑道,“但世界上的确有这种方法。”   “你...”石三嗖的一下把剑横在了王四照的脖子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王四照并不在乎脖子上的剑,而是不紧不慢的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符,摆出一个要撕毁的动作,“既然你已经见过老四了,想必也知道老五的下场,不想让你老婆跟他一样,就要配合一点。”   “你……”石三的心狂跳不止,莫非只要将这些怪符撕毁,人的魄就会变得七零八碎?自己见戴金双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什么老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做掌教可不能说谎啊。”王四照用手缓缓拨开了石三的剑,“这里是中国,我不想惹麻烦,劝你也别逼我惹麻烦,只要你按我说的办,包你家人安然无恙。”   “我已经说过了!一个月之内会把那张图给你!”石三喘着粗气道,“我不会食言的!”   “哈哈哈哈哈,我现在又不想要那个图了,你得帮我办另外一件事。”王四照仍然是面带微笑。   “你想干嘛!?”石三算是郁闷死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尝试被人威胁的滋味。   “杀了老四!”王四照冷冷一哼,“到时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还可以把我在日本的财产都送给你!”   “这,这是不可能的!”石三差点哭出来,杀戴金双?杀那个半人半妖的东西?别说是自己,就算马思甲马老爷子从坟里爬出来都未必是对手啊。   “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动手?”   “师兄弟一场,我不好意思啊。”戴金双表情怪异,一把夺过石三手中的剑。   “你听着,如果我预料的没错,他等会就会来到这里,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对你有所防备,你只要趁他不备,把这个贴在他身上就算完成任务了。”说着半截,王四照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张奇形怪状的符,比先都两张更小,但上面的花纹更密。   “我办不到!”虽然不知道这张怪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石三还是一口拒绝了王四照。   “他与我无冤无仇,我办不到!”   “无冤无仇?”王四照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了一张怪符,“我跟你也无冤无仇,杀我时你是怎么办到的?”说罢两只手冷不丁一较劲,手中的怪符嗞啦一声被撕成了两半,只听屋中“乒”的一声“天破”,还没等石三反应过来,两片断符已经落地了。   “你……!”石三发疯般的跑进卧室,只见乔菲的胸部尚有起伏,而三娘此刻已经是气息全无了。   “王四照!我跟你拼了!”石三抽出问天匕首奔回客厅一匕首便刺向王四照胸口。   面对石三来势汹汹的招式,王四照用手中的巨阙剑轻轻一拨,左脚照着石三的小腿就是一下,只听“锵”的一声,问天匕首落地,石三倒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自己杀不了他?”说罢王四照又拿起了茶几上的另一张怪符。   “我是不会杀你的,但你要记住,是你连累了你妻子她们,哈哈哈哈...”说罢便又要动手撕符。   “等一下!”石三勉强爬了起来,只感觉一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还没等石三说话,只听茶几上的手包忽然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   “接电话!”王四照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强烈,“快接!”   “喂!三儿,搬家了没?”石三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孟老鬼的声音。   “还,还没呢。”石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三儿你怎么了?王四照又来找麻烦了?”孟老鬼那边似乎有点不放心。   “看来等会的客人还真不少啊,”王四照一阵冷笑,刻意摆弄着手里的怪符,“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准备怎么做?”   “我,我答应你!但求你不要伤害她!”石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知道如何让她醒过来的只有我。”王四照拿起遥控器,换了个京剧节目,靠在沙发上又端起了茶杯。   “没有,没事,我今天不搬家了,有事明天再说,回头再打给你。”说罢,石三不容分说便挂上了电话。 第361章 瘴术   “师傅啊!保佑徒弟我逢凶化吉。”石三缓缓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王四照,脑袋里一个劲的盘算对策,但想来想去却越想越无奈,老婆的命握在人家手里,就算真有机会再砍他一刀,反而害了媳妇啊。   “王四照,如果他今天晚上不来怎办?”想到最后,石三决定先套套话,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先把媳妇放了,哪怕自己给他当人质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的妻子在床上多躺几天了,我建议你送她去看医生,在医院里输葡萄糖的话是死不了的。”   “你!”石三这个气啊,敢情这王四照比戴金双更不讲理。   就在这时,只听扑哧一声,电灯电视一齐熄灭,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这一下就连王四照都是一愣,虽说早就料到冤家会主动上门,但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登场的。   黑暗之中,石三的反应倒是比王四照快上一拍,一把便从茶几上摸过了那张怪符揣在了自己怀里,摸着黑跑出了客厅,顺着走廊直奔卧室。   “你拿那个也没用,小心别撕了,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王四照很快便恢复了不紧不慢的架势,站起身捶了捶腰,也开始往走廊方向走。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什么东西!?”这一下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王四照都不免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只见一条超大号的白蛇横在门口,身上的几颗银钉在月光下不时的闪着寒光。   “四弟别来无恙否?让一个畜生打头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王四照冷冷一哼,看似镇静,但言语间的些许停顿却暴露了其内心深处的慌张。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风格?”王四照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嗓音,这一下把个王四照也吓得不轻,情急之下竟然把巨阙剑横起来了。   “你是四弟!?”借着月光,王四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本应和自己差不多才对啊,怎么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这么多?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戴金双,茅山马思甲真人坐下真云子,不是你四弟!”戴金双语气似乎很平静,并没回答王四照的问题,“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替你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比起这戴金双,王四照的笑声也悦耳不到哪去。   “四弟,你以为炼过几条蛇吃过几粒丹,就能对付我?你看这是什么?”说罢王四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我不想杀你,我给你一个自己了断的机会!”戴金双似乎并不在乎王四照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   “你会后悔的。”王四照一声狞笑,冷不丁噗的一口血水喷向戴金双,而戴金双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身子猛的往旁边一闪,这一闪虽然幅度够大,但无奈这口血水喷得太散,约莫有那么三两滴仍旧喷到了戴金双,只见其后背瞬时冒起了白烟。   就趁这时候,王四照一把拉开了客厅的门就要往外跑,只见其身后的大白蛇“老五”一跃而起,张开嘴对准其脖子就是一口。然而王四照毕竟是王四照,感觉后面的动静不对,回手就是一剑,正割在“老五”的尾巴尖上,只听啪嗒一声,约莫有两寸长的一截蛇尾被这一剑削飞了两三米远,而“老五”吃了亏也不敢冒进了,刺溜一下钻到了沙发底下。   “雄黄酒。”戴金双就像被硫酸溅到了身上一样,拼命的用手捂住后背。   “真云师兄!”这时石三在乔菲身上试验了几招破降的阵法无效后,也从卧室跑出来了。   “你怎么真来了?”提鼻子闻了闻,屋里不但弥漫着一股酒味,还有一股类似于烧胶皮的糊味。   “是小兰让我来救你的,”戴真云微微一笑,“你师傅说你有麻烦,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英国。”   “我的老婆孩子,都中了跟五师兄一样的邪术了,不知真云师兄你是否懂得如何破解?”   “那不是中国的东西,”戴金双似乎也有一丝无奈,“如果能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邪术,也许就能有办法。”   “我这里有他的怪符!”石三从怀里掏出了怪符递给戴金双,“茅山的招我试了,好像没用!”   “瘴术。”接过怪符,戴金双眉头一皱。   “什么是,瘴术!?”石三也傻了,别说破,这种古怪的东西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   “菲律宾的东西,日本投降以前就       失传了。”戴金双微微摇摇头,“这东西,没得解。”   “可是,王四照说,他,可,可以,可以”石三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一个劲的哆嗦,一股莫名的寒气从头一直凉到脚,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其实石三的心里很清醒,这是典型的即将着道的征兆,本想咬舌头,可下巴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骗你的。”戴金双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看石三,伸出一只手指在其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只听当啷一声,问天匕首落地,石三两眼一翻,死鱼般的躺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石三,戴金双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欣慰,此时,钻进沙发的“老五”又探出了脑袋,戴金双一个眼神,这老五刺溜一下便钻出了门,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死了,我的事还能托付给谁呢?”戴金双苦苦一笑,一步跨出了大门。   冥冥之中,石三感觉有人用针扎自己,冷不丁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孟老鬼的怀里,屋里灯火通明,柳东升正在把乔菲往外抬,而石枫却站在门口傻傻地发呆。   “枫儿”石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菲儿,没得救了”   “枫儿没事!幸亏一直在同学那玩电脑呢,乔菲怎么了?什么没得救了!?”孟老鬼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王四照人呢?戴金双来没来?”   “来了,又走了!不见了。”石三浑身酸软,挣扎着爬到了沙发上。   “三爷,你这是,怎么了?”柳东升推门进屋,蹲在了石三的跟前,“弟妹,怎么回事?”   “乔菲没得救了”石三鼻涕眼泪一大把,抽搐着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听得孟老鬼直拍大腿。   “他娘的这个王八蛋!老子要他的命!”说罢起身就要出门,却被柳东升一把拽住了胳膊,“孟老先生!您别轻举妄动!那人如果真是外国人的话,最好让我们动手!”   “轻举妄动个屁!等你们动手黄花菜都凉了!”说罢孟老鬼一把甩开柳东升的胳膊,噌的一声出了屋子。   “孟老先生!唉!二嘎子,你立即送枫儿他们去医院!然后向局里请求支持!就说罪犯有武器!让他们调武警!三爷,走,我扶你上车!这里不安全。”   “我不走!”石三一把甩开了柳东升的胳膊,“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三爷,你”柳东升看了看门外,孟老鬼已经没影了,“唉!!你啊!枫儿,快去喊几个人过来,在这看着你爸!”   “回来!”石三一摆手,“不用喊人!人多反而麻烦,老柳,我没事,你去把我师傅也拉回来吧!人都走了半天了,你们追也白搭。”说实话,此刻石三最担心的并不是王四照,而是戴金双,那人是通缉犯,脾气更是变幻无常,人一多真把他逼急了,指挥“老五”每人给一口,这可就热闹了。   “你们这群人!”柳东升也无奈了,毕竟有一个岁数更大的已经找人拼命去了。此时二嘎也已经发动了汽车,看了看沙发上的石三,柳东升砰的一声关了门,也消失在夜幕中。   “爸!我妈,到底怎么了?”石枫已经吓傻了,柳东升出去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枫儿,你去我那屋铺底下,把我作法用的包给我拿出来,想想家里有什么能用得上的都给我装上!”石三并没理会儿子的问题。   “爸,你别!”石枫也慌了,眼下父亲嘴角还流口水呢,这个德行出去就算碰上一个耍酒疯都不一定打的过啊。   “你,听话!!”石三一较劲,竟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步便来到了电视柜旁边,拉开抽屉一通乱翻。   “枫儿,你听话,在家好好待着,我等会就回来。”边说,石三边把两根行针刺入了耳后,脖子上眼见就爆出了青筋。   “爸,你?”   “快去!!!”石三一声暴喝,把石枫吓得浑身一哆嗦,只能乖乖地钻到卧室床下把石三装法器的包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村南坟地。   就连戴金双也没想到,王四照这把年纪竟然还能有如此身手,出门几分钟便跑得没影了,幸亏有这大蛇“老五”,闻过王四照的气味后便如同警犬般紧追不舍。   跟在“老五”后面,这戴金双追得正起劲,却忽然发现“老五”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调转身子把头转向了自己,张开嘴不住地吐信子,戴金双也明白,这是“老五”不让自己再往前了。 第362章 陷阱   “怕什么!?”戴金双站住脚,定睛看了看周围,只见一排柳树横在前头,在戴金双的眼中,柳树后青光映现,阴气颇重,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冤魂野鬼游弋其中,但都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东西。   “聚阴池?”戴金双也不免一楞,就在这时,只见前方两棵柳树之间忽然红光一闪,转瞬即逝。   “想借着阴气藏起来?”戴金双冷冷一哼,快步奔向红光闪过的地方。   要说这片地,可着实不是一般的,这里是一片“殍地”,外围种有一排柳树,来挡阴气用的,中间完全就是一个阴窖般的存在。   作为吃过“虬丹”与“蛟丹”的人,戴金双拥有洞彻阴阳的本事:不但眼睛能看穿阴阳,身体更能够察觉到十分细微的阴阳变化;隔着一堵墙仅通过阳气多寡便能晓得屋里有个人;即使背着身也知道你在干什么;大半夜根本不用打手电,仅通过天地间的阴阳界限便可飞身狂奔,跟红外线夜视仪也差不多。但这种本事也不是在哪都好用,如果身处阴气过强的环境,这戴金双便只能看见属阴的东西,很难察觉阳气的存在,身体感觉也会迟钝很多,例如在水里,戴金双只能依靠正常的视力去看东西,而戴金双早年泄露天机过多,正常视力也几近“弱视”,跟睁眼瞎差不多了,这也是其盗墓每每至少带一个手下帮忙的主要原因,大部分墓穴中阴气过重,虽说尚达不到泡在水里的程度,但也会对其洞彻阴阳的能力造成一定影响。   追到刚才看见红光的地方,戴金双也并未冒进,而是停在原地观察起了周围的地形,在自己眼中,前方灰蒙蒙的一片,就跟下雾一样,游魂野鬼三三两两,想必是坟地一类的场所。   “跑到这来干吗?想躲起来?”戴金双正暗自疑惑,忽然看见雾气深处有一团红光格外耀眼,而且并未像刚才那样转瞬即逝,而是如探照灯般长明不熄。   “想摆阵!?”戴金双也没多想一飞身便蹿进了“殍地”。   背上包,石三干脆把石枫反锁在了屋里,但到了院门口却抓了瞎,四外黑洞洞一片,往哪追?正着急,忽然听见墙头一声鸟叫,抬头一看原来是只倒插门的野鹞子。   “怎么跑这来了!”石三一阵纳闷,这只鸟本来一直在家里“自力更生”啊,怎么飞到这来了?正纳闷,这鹞子忽然飞落在了院子里的花池子上,叽叽喳喳的叫起来没完。   “怎么了?”石三走到花池边,打开手电一照,只见儿子早年养的那只母鹞子“枣花”,正在花池子里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   “这,他娘的。”石三顿时明白了,之所以王四照能找到这,这肯定是这厮趁这野鹞子外出觅食的时候抓住了母鹞子,野鹞子找不到媳妇,肯定会飞到这里找主人,这王四照也便跟着野鹞子找到了这里。   “连个鸟都不放过。”石三骂着街又打开了房门。   “枫儿,你那个鸟快不行了,你看还有没有得救。”就在这时,野鹞子忽然一跃而起,开始在院子上盘旋,边飞边叫。   “爸,它好像是让你跟它走。”石枫对鹞子的举动还是比较了解的,上次“枣花”吃了吃过灭鼠药的老鼠中毒,这野鹞子便是以这种方式把石枫带到了出事现场。   “你在家里别出来。”石三哐当一声又把房门反锁上了,看石三出了门,这鹞子立即停止了盘旋,径直向一个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河边殍地。   三蹿两蹿来到散发阳气的地方看了一眼,戴金双立即意识到上当了,只见发出阳气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摆在地上的小玻璃瓶,瓶口正在不断向外涌出一些紫红色的泡沫并伴有青灰色的烟,有点象烧腐尸的味道,简直刺鼻到了极点,甚至说比催泪弹还过分。   “这?”闻着这股刺鼻的味道,戴金双心里一颤,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年打上高会战的时候,泗溪前线曾经出过这样的怪事:国军一个团两天击退了敌人三次冲锋且伤亡很少,团长还曾用无线电向师部邀功,但该团在第四天早晨便联系不上了,后来师部派出侦察兵才知道该团阵地已经失守。像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几天后一个摸鱼的从一条小河里       救上来一个濒死的人,看其穿着国军的军服便将其送回了军营,听这个人叙述,他便是那个团前线的卫生兵,那天晚上他正在打盹,忽然听见阵地上乱作一团,他以为日本人又冲锋了,便拎着药箱子跑进了战壕,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国军将士竟然互相扭打成了一团,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人打架,便想上去劝驾,但还没等自己往前凑,“打架”的就把对方肠子揪出来了,当时这位卫生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揪别人肠子的这位老大竟然是白天已经阵亡的战友!这下可把这小子吓坏了,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又有人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这个卫生兵一不做二不休,把药箱子一扔,顺着阵地前的坡地便跑了下去,冷不丁一回头发现后面的追兵不但没减少,反而增加了好几个,吓得这哥们干脆抱起脑袋开始顺着斜坡往下滚,一直滚到双方阵地中间的一条小河里,之后便昏了过去,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后了。据这个卫生兵回忆,当天晚上空气里便一直弥漫着一股类似于烧腐尸的怪味,起初,他觉得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有什么味道都不足为怪,但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烧尸体的味和腐尸的味是绝对不一样的,这仗刚打了不到三天,怎么就出了腐尸了?   后来不久,上高的其他前战场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因为有过疠子病的先例,军统局怀疑这次也是日本人在利用一些南洋的邪术兴风作浪,便派出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骨干分子前去调查,虽说后来也是无功而返,但这“腐尸怪味”的邪术却给戴金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冒着青烟的小玻璃瓶,戴金双忽然想到了当年上高地的“怪味事件”。直到此时,戴金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轻敌,看来这么多年以来,这王四照把心思都花在研究这些外疆邪术上了。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这戴金双猛然间感觉到背后一股阴风直奔自己而来,在阴气重的地方,这吃过虬丹的身体虽说对阳气反映迟钝,但对阴气的强弱却也算敏感。凭借多年的盗墓经验,戴金双明显感觉这次碰上的东西绝非一般。   “什么东西!”随着一声爆叫,戴金双向前猛地一蹿,回身一把抽出了绳曲剑,只见一个约莫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儿站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从身高上看明显不是王四照,还没等戴金双仔细端详,这大个噌的一下蹿到了戴金双跟前,伸手便要抓戴金双的脖子。   “开!!”面对这大个儿如此“直观”的进攻,戴金双横起一剑便砍在了大个的胳膊根儿上,只听“铿”的一声,这剑就好像砍在了石头上一样,差一点就擦出火星了,而对面大个儿的胳膊却安然无恙。   “什么东西!”戴金双赶忙一个侧滚翻避开了大个儿的攻势,此时此刻戴金双也郁闷了,这可是“绳曲”剑,马思甲传下来的宝贝,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啊!剑身煞气亦非杂刃可比,怎么砍到这东西身上竟然毫厘不入?   就在这时,对面那大个儿忽然又跳到了戴金双跟前,右手往前一挥,噗嗤一下抓住了戴金双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直奔戴金双的胸口,吓得戴金双赶忙一转身一步抢到了大个的身后,横起一剑直削大个儿的脖子,又是铿的一声,震得戴金双虎口发麻,宝剑险些放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戴金双一咬牙,胳膊一较劲干脆来了个原地三百六十度空翻,要说这戴金双也不是一般人,力气比正常人大了不是一点半点,这一空翻,还真把被抓住的胳膊翻出来了。   “看剑!!”见砍了不管用,戴金双干脆一剑刺向了大个的眼睛,但没想到这么刺下去,绳曲宝剑竟然被压出了九十度的弯,这剑本来就软,而这大个儿的眼睛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直到这时,戴金双才有机会仔细看了看这大个儿,只见其鼻子已经没有了,眼睛和嘴也已经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塞住了,整个脸干脆就是一个平面。   “老二啊老二,人间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自来行。”   戴金双干脆把宝剑插回了腰里,伸出了双手,随着全身的不断颤抖,只见其手腕足足粗了两圈,骨头节咯吱吱地响个不停,这一招本是正宗的中国硬气功,只不过这戴金双练起来就走味儿了。 第363章 金尸   正常人练这种功夫,是以真气运行经脉,而戴金双运的则是阴气,在自然界中,单纯的阴气与阳气都可以激发巨大的生物能量,之所以人与其它动物的力量有限,大体上可以归结为体内阴阳中和的缘故,而戴金双一把干骨头却能爆发出几十个人都按不住的蛮力,便是阴气大减所致。   片刻工夫,这戴金双连脸都胖了一圈,挥起一拳便打在这大个儿的胸口上,只听咔嚓一声,这大个儿的前胸干脆被这一拳砸出了一个坑,哐哐的向后趔趄了好几步。   “跟我玩儿?”戴金双暴叫着又冲向大个儿,飞起一脚便踢在大个儿的脑袋上,只听喀嚓一声,“给我死吧!!”眼见这一脚起了作用,戴金双干脆又是一拳,只听扑通一下,大个儿瞬时被打翻在地。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草响。   “谁!?”戴金双猛的一回头,还没等看清楚,只感觉呼啦一下被人扬了一身的灰白色粉末,只听噗嗤一下,一根银针插入了自己身体七脉中的“心阳”脉。   “啊!”戴金双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你……”   “等的就是你用这招……”戴金双身后,王四照浑身是水,手里握着一个空玻璃瓶正在冷笑。   “服过丹的人,七脉错位。一般方法的确杀不死你,但现在是你自己运动阴气,只要再往你身上洒点礞石粉,开一下慧眼就不难找到你的七脉所在。”王四照拎着宝剑缓缓上前,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银针。   人体身上的气脉,无论何时都是属阳的,因为那是人体阳气运行的必经脉络,除非是人死了。而戴金双虽说体内有大量的阴气,也毕竟还是活人,七脉依然属阳,而当尽全力其运行阴气于经络时,七脉的部位也便成了全身唯一有阳气的地方,原来王四照弄出这么个傻大个来,就是为了逼戴金双全力运行体内的阴气,好借机找到其七脉的正确位置。而此刻戴金双耍起了“阴气版”的硬气功,虽说力量倍增,但速度却也下降了好几倍,面对王四照的突然袭击,就算想躲都躲不开。   “本来我还想让石三替我动手的,现在看来已经用不着了。”   “你这个,畜生”戴金双一手捂着伤口缓缓的站起身,另一只手则抽出了绳曲剑,“你以为封住我的一脉就能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会乖乖等你插那其余的六根针?”   “我一个人的话当然没把握,但如果还有一个呢?”王四照的话似乎胸有成竹,而戴金双则又感觉到了背后的一股强烈阴气,冷不丁的一回头,只见一只苍白的手已经伸到自己跟前了。   “怎么”戴金双急忙一低头,只见刚才被自己打倒那个大个儿又站起来了,虽然没有了脑袋,但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起来了,而且感觉阴气比有脑袋那会儿更强烈。   “你这是从哪学的旁门左道!?”戴金双一个箭步蹿到了三米之外。   “临死前让你长长见识吧!这东西当地的土语叫‘金尸’,意思是‘像金一样’,你就慢慢让他追吧。”王四照哈哈一笑,转身一蹿,又消失在戴金双有限的视线中。   “别跑!”戴金双刚想追,却发现这“金尸”已经横在了自己跟前。   七脉被封了一脉的戴金双,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刚才差了不少,一开始还能跟这“金尸”周旋一会,但没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是活人,体力有限,然而这东西却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劲。   “这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戴金双咬着牙,忽然想起,刚才王四照的衣服好像是湿的,头发也是一样,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想到这里,戴金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上高会战时那个幸存的卫生兵,好像就是顺着阵地前的山坡滚到小河里才躲过一劫的。   “莫非这东西怕水…?”戴金双也豁出去一搏了,憋住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刚才王四照出现的地方直线狂奔,没跑多远,果然听见不远处有潺潺的水声。   就在这时候,忽然发现面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一道寒光直奔自己的面门。   “想下河,先过我这关!”看来这王四照似乎知道戴金双会往河里跑,都等了半天了。   “你给我滚!”戴金双一哈腰躲过这剑,回手便是一招横扫千军,一道寒光直奔王四照小腿。王四照也不是白给的,“咳”的一声,旱地拔葱跳起一米多高,在空中顺势一脚直踢戴金双面门。   就这么会儿工夫,后面的那个傻大个“金尸”已经追到了,伸手便掐住了戴金双的脖子。   戴金双这边光顾着跟王四照扯皮了,冷不丁感觉身后一阵阴气,想躲已经晚了,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       “来得正是时候!”趁着戴金双被抓之机,王四照一颗银针刺入了戴金双的“土门”脉,只听戴金双又是一声惨叫,当啷一声绳曲落地。   忍着剧痛,戴金双冷不丁看见了“金尸”的腔子,里面黑乎乎一片,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硬。   “看你厉害还是‘磔池’里的‘灵根’厉害。”戴金双以最快的速度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盒“锁魂环”,噗哧一下把那锁魂的小玉柱插进了“金尸”的腔子。   还别说,秦德发明的这玩意还真是挺好使,随着戴金双这么一插,感觉自己脖子上那致命的力道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就在戴金双想趁机脱身时,忽然感觉后背又是一阵剧痛,“啊!!”七脉被封三脉,这戴金双也绝望了,没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找虬炼丹,最终会败在一个凡人手里,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鹞子叫,听得戴金双浑身一哆嗦,心想真乃天亡我也,平时就怕这玩意,好在这东西平时很少见,尤其是城市,没想到这半夜三更的,竟然让自己在这么个鬼地方碰上,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在澡堂子里都能踩着狗屎。   但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这鹞子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叫了两声之后,竟然一个俯冲直奔王四照的面门,速度之快可以说堪比子弹,王四照正在专心确定七脉的位置,冷不丁这么一下也是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左脸一阵剧痛。   “啊!!!”王四照也是一声惨叫,伸手一摸,左边脸颊被抓掉少说酒瓶盖大小一块肉。   “畜生!”王四照挥手便是一剑,但此时这鹞子已经飞上了半空,继续叫唤着盘旋。   趁着这功夫,戴金双拼了全部力气,终于从“金尸”的手中挣了出来,但跑了没两步便栽倒在了地上。   “老四,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王四照拎着巨阀剑,缓缓地走向戴金双,“当初在上高会战的时候,念在咱们多年兄弟情分上,我饶你一命,你现在却反过头来对付我。”   “王四照,你会不得好死的。”戴金双一不躲二不闪。   “到了现在还嘴硬,”王四照左手比划着银针蹲在了戴金双跟前,“就算我不得好死,恐怕你也看不见了。”   说罢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天空之中又是两声鹞子叫,瞬而一条大白蛇从天而降,啪嗒一声便落在了王四照的左胳膊上。还没等王四照反应,这大白蛇扑哧一口便咬住了王四照左手的虎口,半寸多长的毒牙齐根刺入了肉里。   “啊”王四照这一声惨叫可以说是响彻天空了,不过叫归叫,王四照的第一反应便挥起宝剑照着左手就是一剑,只听啪哒哒几声,一只人手和两段白蛇齐声落地。   “畜生……!畜生……!”王四照疼得浑身哆嗦,只见其左手自腕子部位被齐刷刷的砍断,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出动脉,而掉在地上那只被咬的手,短短几秒钟内便已经变成了黑色。   “报应,报应啊,呵呵……呵……呵……”戴金双不住的冷笑,“老二,你得罪的人太多啦,你知道那条蛇是谁吗?那是老五,哈哈哈哈。”   王四照此时也没心思听戴金双的挖苦讽刺了,当啷一声把巨阙剑扔在了旁边,开始扯衣服勒住小臂给伤口止血。   刚把血止住,王四照心里又是一惊,只感觉一个黑影在自己身边捡起了巨阀剑,瞬时一柄凉丝丝的剑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王四照,你活得够久了。”毫无悬念,来的正是石三。   “杀了我,你老婆就永远没得救了。”虽说手臂剧痛难忍,但这王四照却仍然故作镇静。   “别相信他的话,瘴术没得解。”戴金双似乎快不行了,“快,快杀了他。”   “他骗你,”王四照冷冷一笑,“还记得刚才我给你的符么,用那个贴在她身上,我保证治好你老婆。”   月光下,石三还真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怪符,但还没等着王四照笑,这张符便被撕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慢着!!”王四照的表情忽然一变,“你们放过我,我认罪!你们放过我!我把家产全部拿去做善事!”   “你的‘善事’做得够多了,”石三缓缓地举起了宝剑,“这些话你留着去和马师叔说吧。”   说罢就要下手,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手电筒光攒动,“三爷!冷静!别冲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柳东升,旁边还带着几个人,“三爷!!快把武器放下!!”   随着喊声越来越近,武警上枪栓的声音已经能听清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一看来人了,王四照忽然哈哈大笑,“我是马来西亚公民!这里有人绑架我!” 第364章 陨落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电筒光,石三长叹了一口气,当啷一声扔掉了巨阙剑,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不许动!!不许动!!”三四个武警瞬时便围在了三人的周围。   “我是英国公民,这个人要杀我,”戴金双勉强抬手指了指王四照,“这年轻人是想救我。”看来戴金双也不是吃素的,你王四照不就仗着自己是外籍么,俺也是啊。   柳东升当然是石三这边的人,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赶紧顺坡下驴,举起手枪对准了王四照,他这一瞄准,几个武警的枪口也齐刷刷的对准了王四照。   “你们敢!”王四照恶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我要抗议!!”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想抗议找你们大使馆说去!铐上!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后面几个便衣一拥而上,将王四照按倒在地,刚把手铐子拿出来就傻眼了,“头儿,这人...没有手啊。”   “没手?”柳东升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王四照左胳膊果然是根“光杆”,断手的截面被一大团衣服裹着,而地上,却有一只黑紫黑紫的手掌。   “没手也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地上这个人不行了,你们赶紧去叫救护车!现场我来处理!”柳东升一个眼色,一旁的二嘎自然明白,干脆把王四照和自己铐在了一起,“你们几个,跟我走!柳队处理现场!”   二嘎等人将王四照押走以后,现场只留下了戴金双、柳东升和石三三个人。   “三爷!弟妹的事你不用操心。医生说了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看着人都走了,柳东升赶紧安慰石三,“孟老爷子我没追上,等我一出门已经没影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昏迷。”石三苦笑,这一昏迷,就不定哪年哪月了。   “你就是抓住马阳和李树林的警察吧?”此时戴金双忽然开口。   “是我!”一听马阳和李树林,柳东升不禁一愣,“你是...老爷子!?”   “呵呵呵,不愧是石师弟的朋友,佩服。”戴金双这一声“石师弟”,把石三也听得一愣。   “不错,我就是老爷子,那案子,你,不用查了,咳……咳……咳!”戴金双每咳嗽一声,嘴角都会淌出一丝鲜血。   “你...”柳东升一时间傻在了当场,看着戴金双,又看了看石三,“你”了半天竟然没说话。   “你别误会,我的事和他没关系,”戴金双指了指石三,“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   “你,你把咱们中国的文物,卖给外国人,”面对一个濒死的人,柳东升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这句话差点把石三都听乐了,看来这柳东升真是没词了。   “谁说,我卖给外国人了?”戴金双微微一笑,“我卖的都是中国人,我告诉我那些手下,不,不准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否,否则就杀了,杀了他们。”戴金双说话越来越费劲,“后来,后来他们背,背着我,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就,就,让我杀了。”   “原来是这样。”柳东升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仿佛还挺感动,其实这柳东升确实是傻了,盗墓本身就犯法,卖给哪国人也不行啊。   “你,你去,你去河北区,花园别墅,5号,那个房子,”戴金双又咳了几口血,“该卖的,我,我都卖了,但,但不该卖的,不该卖的,都,都在那...”   “不该卖的?”柳东升一愣,忽然想起当年审讯亮子的父亲张建时,听那个张建也说过,这个老爷子把好多东西都自己留着,只拿出一小部分让手下人出手,莫非是因为那些都是国宝,才被这老爷子自己留下来了?   “师弟...”戴金双向石三摆了摆手,石三赶忙蹲下了身子,“老五,老五的魂魄已经,聚得差不多了,我,我走以后,你…,想,想办法超度老五。”   “其实,杀我,不用封七脉,封四脉就足以置我于死地,现在我被王四照封了三脉,”戴金双颤抖着胳膊从王四照的那只黑手里捏过了银针,“我作恶多端,罪责难逃,但我有,一个请求,我,我不能指望别,别人,只,只能求你...”   “师兄,你尽管说。”石三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其实封四脉足以致死的说法不用戴金双说,石三心里也明白,人身上的七脉,脉脉都是死穴,正常人一头一尾被封住两脉基本就交待了,类似于铁竹阵那种自虐的阵法,倘若不懂运行真气的话,单就一脉便有可能致命。戴金双虽然比正常人强不少,但也架不住封掉四脉。   “我,我,已经越出轮回了,”戴金双声音越来越小,“我,越出六道,不,不能投胎,但,但我,下辈子,下辈子,想和小兰,想照顾她...”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石三微微点了点头。   “没,没有丹油,小兰,小兰,活不过半年。”戴金双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你,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再入轮回,投胎,照顾,照顾她?”   “嗯。”石三不住地点头。   “你,你跟我说,跟我说你办得到。”戴金双每说一个字都要抽搐一下。   “我办得到!”一行泪水终于滑出了石三的眼眶。   听石三这么一说,戴金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容,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师兄!真云师兄!”石三叫了两声,但戴金双却不再有任何反应了。拿开戴金双的手,只见刚才那根银针此刻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丹田脉之中,四脉已封,阳气已竭!   从地上大蛇的尸体中拔出封着老五魂魄的银钉,石三心里忽地变得凄凉起来。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旷野中,石三的怒吼显得格外刺耳。   三天后...。   石三正坐在乔菲的病床前发呆,忽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王胖子几人、还有孟老鬼和柳东升。   “那个人最后怎么处理的?”石三没精打采道。   “交给马来西亚政府处理了。”柳东升一摊手,也是满脸的无奈。   “交给马来西亚了?”石三的火一下子就蹿到了脑袋,“他可是在咱中国做的案!”   “但他杀的不是中国人啊,”柳东升无奈道,“而且那个人是自杀。”   “唉!!”石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三爷,你听我说,”柳东升也搬了把椅子,“那把剑上也有你的指纹,而且我们到场时,是你拿着剑架在他脖子上,而且现在人证已经死了,如果在中国审判,反而对你不利,我看这样也挺好!”   “你觉得,马来政府会怎么判他?”石三问道,“有没有可能判死刑?”   “怎么判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判死刑!”柳东升的态度倒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石三一皱眉。   “因为马来西亚没有死刑。”柳东升一耸肩,石三彻底绝望。   “你那个师兄,这些是从他说的别墅里搜出来的东西,件件都是国宝,文物局的人都看傻了,”柳东升微微一笑,“最后我,我也没说他的身份,就说他只是一个香港的古董收藏家,去那栋别墅里看过货而已,老爷子,现在仍然在逃!哈哈哈...”   说罢,柳东升从手包里拿出一打照片递给了石三,本来石三是没心思看这些东西的,但孟老鬼却一步上前从柳东升手里拿过了照片,直接把最后两张抽了出来,“三儿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接过照片,石三也傻了,这东西自己曾经亲眼见过一次,雾灵山。   抽出第二张,只见一幅黄澄澄的字卷摊开了摆在写字台上。这张因为照片只是局部,所以隐隐约约能看清字卷的头几个字:“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这,这是...”石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这位宝贝儿师兄还真有点爱国情怀,家底被公安局抄了,这堆东西竟然没说拿出去卖了,倘若这堆东西要都卖了,恐怕够她梁小兰在那个贵族病房住到地球毁灭的。   “这是,是,这不会是后世临摹的吧?”   “是不是临摹的,过几天就有结果了,”孟老鬼微微一笑,“没见过正品,这照片我留着当纪念了,三儿你可别跟我抢。”说实话,石三哪有时间跟他抢这个啊。   两周后。   这天傍晚,石三刚从楼下买了份饭上楼,忽然王胖子又找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矮个老头,个头也就跟石枫差不多,穿着一身蓝色夹克,嘴上的胡子跟孟老鬼有点像,但看脸上的平整程度该比孟老鬼年轻不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乍一看穿戴,像个收废品的,但挺胸抬头的气质想必也有点来头。   “三爷,这位大爷说是你的一个同,同什么来着?”   “同修...”老大爷满脸微笑,声音倒是挺和蔼。 第365章 同修   “对!同修。哈哈,同修!今天找到鬼市去了,我就带他过来了。”王胖子满脸的堆笑,有点表功的意思。   一听同修这两个字,吓得石三手上的饭盒差点扣在地上,心想我的天呐,上一个同修差点搞得我家破人亡,怎么这回又来同修了?难不成是王四照派来报仇的?   “呃,这位就是三爷吧?”老头子微微一笑。   “三爷不敢当!不知道前辈找我,有何贵干呢?”石三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双手一抱拳。   “嗯,前不久我去香港,见到了王勃伦先生,他说你在香港开新闻发布会给凌云子平反昭雪。”老头子虽说个头不高,但言谈举止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王勃伦?”石三仔细回想,当初送请柬的时候确实给这个人送过,其为全真宗刘处玄随山派的传人,“哦,我想起来了,新闻发布会是我办的,王道长的请帖是我亲自去下的,但实际上,给凌云子前辈昭雪的是他的孙子,我只是帮忙而已!”   “嗯!三爷果然气宇不凡,谦和有佳啊。”老头子一笑,这一笑可把石三笑蒙了,自己就说了两句实话,怎么就成了气宇不凡,谦和有佳了?就算是拍马屁,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三爷,想当年,我与凌云子也颇有些交往,你能替他洗脱恶名,我代他谢谢你!本是想登门拜访,但我听说令内身体欠佳,所以便来了这里。”   “敢问前辈,尊号?”石三听这老头说话也是有些别扭,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令内”这种词?这老头认识云凌子?不像啊,真认识云凌子的话,现在还没有九十岁也有一百了,但看这老头子顶多六十出头,头发都是黑的,怎么可能认识云凌子?   “名卑号贱,不足挂齿。”老头一笑,已经走到了乔菲跟前,抬头就要翻乔菲的眼皮。   “哎!?”王胖子刚要上前阻拦,却被石三一把拦住了,懂得翻眼皮,想必也不是外行,万一有办法呢?   “嗯,此乃南洋之邪术,名曰‘瘴髓’,已绝世多年。”老头不紧不慢,又掰开了乔菲蜷缩的手掌,“行术肤浅,不堪精通,敢问三爷,令内缘何会害的此术?”   “这个说来话长,敢问前辈,您的意思是?”听老头子这么一说,石三甚至已经预感到了一丝喜悦。   “我是说,给她施术的人手段狠毒,但却算不得高手!”老头微微一笑。   “您是说,她,她还有救!?”石三满脸激动。   “正是。”老头捋胡须,微微一笑。   “那”石三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前辈施方救人!”   “不忙,”老头微微一笑,“三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令内缘何会害的此术?”   “这”石三仔细想了想,云凌子的朋友,想必也不是坏人,而且此人追问老婆的病因,想必也不认识王四照,说说倒也无妨。   “前辈您请坐,”石三冲王胖子使了个眼色,王胖子倒也懂事,立即告辞了。   用了两个多钟头的时间,石三把王真江如何叛变,又如何来大陆找麻烦的经过与这老头说了一遍,听得老头连连点头,“这么说,茅山五子,都死于二子王四照之手?此人现在在马来西亚?”老头一皱眉。   “嗯,”石三点头,“马来西亚没有死刑,看来是便宜这小子了,只断了一只手而已。”   “唉!看来思甲兄真是山门不幸啊!”老头也是一声叹气。   “前辈,你认识我师叔?”石三一愣。   “呵呵,国之将亡,道存何焉,此言乃是感我肺腑,念我中华道门,有几个不认识思甲兄的?”老者并没正面回答石三的问题,“三爷,既然令内所中之邪术出自王四照之手,我怎有袖手旁观之理。还请你取一条热毛巾来。”   “哎,好,好,您等等,我这就去水房。”石三拿起脸盆便去水房,要说走运也真走运,要说倒霉,这石三也够倒霉,这医院的水房平时想打点凉水       都难,偏赶这时候水龙头里出的却是凉水。   “他娘的,真会挑时候。”石三又飞奔到了楼下,只见楼下这个水房已经排了一条七八个人的长队,每个人至少拿了两个暖壶,还有拎四个的,而热水龙头的出水量比撒尿还小,接满一暖壶至少三分钟。   “真他娘的。”石三都快急死了,干脆又下了一层楼。这层楼还好点,水量比较大,只有两个排队的。然而等石三接到了热水把毛巾弄热回到病房后,却发现刚才的老头早已不知去向了,床上的乔菲则正在微微的咳嗽。   “咳嗽了。”哗啦一声,石三兴奋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手里的脸盆哗啦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出现咳嗽的症状,则说明身体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有了反应,这就说明魂魄已经回来了。   “咳嗽啦!大夫!!病人咳嗽啦!!!”石三狂奔出屋,周围几个病房的人没有一个不纳闷的,心说这里也不是精神病医院啊,病人咳嗽两下,至于吗。   只听吧嗒一声,一张小纸条从乔菲手里掉到了地上:   “贼寇东来欲身挡,大难奈何祖恩扬,四方子弟尤为应,昆仑山中议短长,国之将亡道何处,一言醒我不愧当,掌首从此为国事,叱诧方知有无常,人心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生死度外本无畏,却愿骈石归阴阳。”   看着这张纸条,石三恍然大悟,莫非是他?   病床前,乔菲已经能坐起来喝水了。坐在床头柜旁边,孟老鬼拿着这张纸条眉头紧皱,“三儿啊,这首诗,你看出啥来了?”   “师傅,你还记得磔池那首‘断句诗’么?”石三拿过笔,在诗上点了几个逗号,整首诗的意思立即清晰了很多:   贼寇东来,欲身挡大难,奈何祖恩扬四方,子弟尤为应昆仑,山中议短长,国之将亡道何处一言醒我,不愧当掌首,从此为国事叱诧,方知有无常人心,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   “这诗中的‘昆仑’,指的就是冯昆仑啊!”石三道,“当年马思甲老爷子第一个找的,不就是这个人吗?”   “莫非这是”孟老鬼也是不禁一愣,“龙虎山那个袁绍一?”   “没错!宁守家园一尘土,不望贼寇万里疆,身虽万劫不复处,回眸中华慢庭芳──我觉得他百分之百就是袁绍一!”此刻,石三把中记载的袁绍一的绝命诗也想起来了,“想必在真云师兄之前下磔池,布铁竹阵,留断句诗,教后人如何逃跑的人就是他!”   “‘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这么说,他准备去马来西亚亲自收拾王四照了?”孟老鬼呵呵一笑,心说这位老大哥虽说出场晚了半拍,但也总比不露面强。   “这么说,他也学过那行子炼丹的方法?或者说,他也吃过虬丹?”   “我觉得很有可能!”石三道,“首先,他如果真是袁绍一,实际年龄应该已经过百了,但他看着比你都要年轻得多!”   “别跟我比!”孟老鬼就烦别人说自己老,“我这是愁的!”   “其次,你看最后这两句!”石三指了指纸条上的最后两句:生死度外本无畏,却愿骈石归阴阳。   “这两句我研究过半天,并不能断句,这两句是两个整句!我跟他提到过真云师兄的遗愿,希望能再入轮回,他这是在教咱们方法!”   “这能是什么方法?”孟老鬼一皱眉,“说实话,这些天,我一直琢磨这个事,按他戴金双的话说,吃过虬丹之后,或者有阴气,这死了反而出阳气,三儿啊,这魂魄上带阳气,想超度可比登天还难。”孟老鬼边说边嘬牙花子。   茅山术认为,魂魄若带有阳气则必成恶鬼,当初石三在巴山准备与冤孽同归于尽的“阳魂法”,便是利用了这个原理,但“阳魂法”是有时限的,魂魄上的阳气仅能维持一会儿,时限一过,照样可以超度投胎,然而这种吃“虬丹”而产生“变异”的人,其魂魄所携带的阳气,谁又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师傅,你看这句:‘却愿骈石归阴阳’。我觉得奥妙就在这句!”石三若有所思。   “骈石,”孟老鬼也若有所思,“怎么这么耳熟呢,噢!我想起来了,茅山大茅峰底下有这么个地方,现在是景点。”   “茅山?”石三也去过茅山,但都是去办事,也没时间欣赏风景,“那地方有什么特别?”   “茅山大茅峰,乃三茅真君所择千峰之峰,顶有神池,聚千山之阳于内,纳四海之阴于中,旱而不旱,涝而不涝,实乃谐调阴阳之宝地。”孟老鬼捋着胡子,倒有几分私塾先生的劲头,“须阴者阴,须阳者阳,是以谐也!人须阳助则弱其阴,物须阴助则免其阳,是以调也,千山难抉、万岭不舍之宝地,旷天下可择阴阳而调者,唯茅山是也,三儿啊,袁绍一的意思,是让咱们去茅山大茅峰下的骈石之下,以天地之气除去戴师兄魂魄上的浊阳之气,给老四超度啊!”   一个月后。   石三和孟老鬼拿着封有戴金双魂魄的死玉来到了茅山。   “好山。”大茅峰上,石三第一次饱览茅山全景,怪不得当初茅氏三兄弟会选这么个地方修道观,这茅山虽然不高,但群山的走势却呈明显的聚气纳福之势,比自己去过的那些杂山野岭要强上数倍。怪不得古代的皇帝老子要不远万里来这里祈福求寿,凭着这种聚气的山势,别说是做法事,哪怕单单在道观里住上一两天就能转运也说不定啊!   “骈石就在前面,”负责带路的道长法号青竹,平时也是喜欢舞文弄墨,跟孟老鬼倒挺聊得来,“二位此次来茅山,想必不是只为了看风景吧?”   “我们是想为我一位朋友念念经。”石三并不想透露太多。   “念经?念经何必来这里?”青竹道长一愣。   “这其中说来话长,我那位朋友罪孽深重,”石三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我想他也应该回家看看了。”   “他也是句容人?”青竹道长一笑。   “他是南京人!但是”石三看了看手中的死玉,“但是他的根在茅山。”   说是超度,但实际操作起来却要比一般的超度难上许多,石三,孟老鬼在骈石附近找了个不错的地方,之后便跟随青竹道长回了道观。自此后的几个月中,这骈石之下便每日有一老一少两位道人诵经至夜,说来也怪,此时正当雨季,而这骈石一带却始终一滴雨都没掉过。   后记   八个月后,梁小兰因病在英国逝世,遗嘱中将廖氏股票全部都留给了廖若远,并在遗嘱中说明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戴金双的缘故,廖冲觉得廖家的确有愧于梁小兰,便分了一部分股票给她,但梁小兰却执意不要,最后勉强收下了一半,但从未将其兑换或变卖。廖若远在得知实情后亲自往英国参加梁小兰的葬礼。头七之后,石三、孟老鬼在中英两地作法,终于将其魂魄引回中国。   廖七通过孟老鬼得知事情真相后也是懊悔不已,但一切悔恨皆为时已晚,无奈,廖七直接向一家癌症研究组织捐献了一笔巨款用以淋巴癌方面的研究经费,并在英国伯恩茅斯医学院以梁小兰的名字捐资修建了一座图书馆。   王四照因为涉嫌伤害他人,在马来西亚被判鞭刑及监禁四个月,但在入狱第二天便被保释出狱。消息传出,马来王室随即免去其拿督头衔。一个月后被人发现死于家中,经医生诊断,其死因为肾脏衰竭。   三年后,廖若远与曲青青结婚,婚后三个月,曲青青出现强烈的妊娠反映,经初步诊断,胎儿为女性。   与此同时,廖若远好友庞大洋在大陆的公司股票上市,庞大洋的妻子也怀了孕,席间二人打趣时指腹为婚:如果庞大洋生男孩,廖若远便将女儿许配之。   正可谓:   湛湛晴天不可欺,   未曾动念已先知。   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争来早与来迟。   …… 第366章 煞   拿着茶杯,孟老鬼刚准备换个舒服的姿势看电视,门铃忽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此时此景,让孟老鬼心里顿时生起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样的时间,同样在姿势,同样在喝茶看电视,甚至连按门铃的手法都一样,这孟老鬼顿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莫非秦戈那老小子又来了?”   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孟老鬼眯着眼从猫眼里看了半天,只见门外迎面站着石三和石枫爷俩,身后黑咕隆咚好像还站着个人,因为灯光比较暗,也看不大清。   “三儿?”孟老鬼打开门,只见石三眉头紧皱,石枫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二人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务正业的阔少爷孙亭。   “快,快进屋!”虽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看二人的表情,想必是碰上什么棘手的问题了,“怎么事先也不打个电话?”   “孟先生!”没等石三说话,孙亭忽然一句,把个孟老鬼听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句“孟先生”仿佛是唱段里那句“老乡”一样,整句话仿佛是用气功内力逼出来的,字里行间浸透了人生中所有的感情与寄托,这种语气倘若放在舞台演出里听着还算正常,一般人倘若总是这么说话,不吓死人也得让人送到精神病院。   “怎,怎么了?”孟老鬼牙都酸倒了,心说这个孙亭几年不见怎么赶上演话剧的了?挺大个人了,没事的时候人五人六的一表人才处处干练,一旦碰上点事立即抓瞎甚至哭天抹泪,几年前还能说年纪轻阅历少,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你,你得救救阿逊啊!”只见孙亭愁容满面,眼眶泛红似乎要哭。   “师傅,你看这个,”石三递上几张照片,“你见过这个么?”   孟老鬼接过照片,画而中似乎是大腿和后背的局部,照片中,只见一片模糊的黑斑影影绰绰似乎有点要烂还没烂的样子。   “这”孟老鬼从桌子上拿起老花镜,迎着灯光仔细一看,脑袋里立即嗡了一声。   “这,你们他娘的又去哪儿捅娄子了?”   “我,我,没有啊!”孙亭撇着嘴一脸的冤枉,“他说回国探亲,具体去哪里也没说,后来回来了,也没什么事,再后来我出席一个酒会,让他一起去,结果他在半路上晕倒了,送到医院一直昏迷不醒,没过多久就这样了。”   “师傅,你认得这东西?”石三一皱眉。   “孙少爷,现在艾老弟能说话么?”孟老鬼没有理会石三,而是向孙亭发问,同时拿出了放大镜,“他晕倒之前,我是说这之前的两三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孙亭摇头。   “是不能说话,还是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孟老鬼皱眉道。   “都没有。现在不能说话,之前也没有什么异常。”孙亭道。   “大夫怎么说?”孟老鬼继续追问。   “大夫说,大夫说,查不到病因,查不到病原体,体内也没有病毒。”孙亭愁眉苦脸道。   “这个兔崽子,闯大祸了!”孟老鬼啪的一下把照片拍在了桌子上,“他娘的,好好的日子不过!”   “师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石三忍不住拽了拽孟老鬼的衣角。   “万煞劫!”孟老鬼斩钉截铁,“他娘的,这小子又他娘的上哪儿去搞爆破了?”   “这是万煞劫?”石三从桌上拿起照片,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又看,“师傅,你见过这东西?”   “我没亲眼见过?”孟老鬼摇头,“但听别人说过。”   按孟老鬼的话说,其父孟威想当年在洛阳卫是响当当的人物,绝对的家财万贯黑白通吃,以这样的身家,是万万没有必要送孩子出家当道士的,最后还干起了古董的买卖。在孟老鬼的记忆中,老爷子有一次忽然失踪了一个多月没看见人,再回到家时便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吵吵着把两个孩子都送走出家当老道,什么原因也不大清楚。之后孟老鬼则被送到了北京的白云观,拜当时时的住持道长为师。卢沟桥事变之后,日本鬼子占领了北京,师傅便打发孟老鬼回家待了几年,本以为不会再回去当老道了,没想到没过几年日本鬼子一投降,又被老爷子逼着出家,这一次不是在白云观,而是洛阳郊区的望天观。   回家期间,曾经有一个叫曹墨云的小师哥也被安排住到了孟家,孟老鬼第一次听说万煞劫,就是听这个曹墨云说的。   “那个曹墨云也是有钱人家出身,他爹外号叫‘曹三代’,在吴佩孚、冯玉祥和段祺瑞手底下都当过差,而且都是肥差,在北京城也算个人物,家里也挺有钱,即便这样,这曹墨云也被他爹打发去当老道了。”孟老鬼道,“他比我大十岁,跟我说他爹就是因为长了这么一身东西,才逼着他出家的,还用墨汁画给我看过,就是这样。”孟老鬼边说边用手捏起了照片,晃了晃,“当时我还小,他用墨汁在身上画完,吓得我一晚上没敢睡觉,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煞”字,在道术中有很多含义,最通常的一种含义便是形容宝器兵刃所带的锋芒之气。当然,在有些教派中,一些厉害的角色也被称之为“煞”,在正一道中就有“十厉若真,十真若煞”的说法,字面意思是说十个恶鬼的能力抵得上一个修成真身的恶鬼,十个修成真身的恶鬼才能抵得上一个恶煞,足以见得,什么东西要是厉害得不得不以“煞”字称谓了,将是多么难缠。民间俗语中的“凶神恶煞”一词便源于此。   顾名思义,万煞劫,就是聚集了一万个煞的劫难,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夸张的叫法,若真有一万个煞都冲在一个人的身子上,估计老君下界都得干瞪眼。按那个曹墨云的形容,其老爹最初并没什么事,后来就是天天觉得别扭,再后来人越来越木讷,就跟得了老年痴呆一样,等到了卧床不起的时候,整个人基本上已经跟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了,请了无数的名医郎中都不管用,甚至连前清的太医和英国来的洋大夫也请过了,都没瞧出个子丑寅卯,中药西药都试过,越是用药病情就越是恶化,直到最后巴掌大小的皮肤连脓带肉用手一撕就掉。最可怕的就是病人本身虽说一声不吭,但从眼神中,不难看出其还是有意识的,似乎能看见也能听见,就是说不出话、身体不听使唤而已。可以想象,看着自己的身体如同烂柿子一样吧唧吧唧往下掉皮掉肉,自己却喊不出声,更是连动都不能动,想寻死都死不了,这种心灵和**的双重摧残简直比传说中的满清十大酷刑还痛苦。   后来,在一个前清老太医的指点下,那个曹墨云的家人找到了白云观,据说后来白云观似乎也弄不了,说来得太晚了,貌似后来是花钱把人弄到四川治了小半年才好,等病好回到北京之后,这“曹三代”第一件事便是把儿子曹墨云送到了白云观。   按孟老鬼的说法,自从那个曹墨云向自己展示过所谓的万煞劫之后,自己便一直想弄明白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其怀疑自己老爹逼自己出家的动机,和曹墨云的老爹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害了那东西,但在自己的记忆中,老爷子消失过一个月是不假,但似乎从来没弄到过曹墨云形容的那种烂柿子的地步。后来就这个万煞劫的问题,孟老鬼也不止一次地骚扰过自己的师傅,起初师傅也是遮遮掩掩不大想说,后来直到孟威过世,师傅才向孟老鬼道出真相。   虽说道术博大精深,但也有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和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例如孟老鬼一天到晚想弄明白的这个万煞劫。实际上,万煞劫并不是纯粹道术范畴的东西,而是一种介于冤孽作祟与疾病之间的东西,最早关于万煞劫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唐朝。   唐高宗驾崩这前,唐朝本是一个重道抑佛的朝代,甚至连唐高祖李渊也拜老子为先祖,这一时期也是历史上符篆、丹鼎两派各种术数发展最为迅猛的时期之一。然而在唐武周之后,朝廷开始重佛抑道,搞得好多道门中人都丢了饭碗,即使是某些从前呼风唤雨的宗师级人物,也不得不过起了以号脉看病看风水设计墓葬等小伎俩糊口的江湖术士日子,和郎中、风水先生抢起了饭碗。在中医理论中,一些在传或已经失传的阴阳、经络理论很大一部分都与这一时期道门中人的融入有关。   这期间,一些道门中人甚至着述了一些融合道术与医术双重理论的典籍,例如正一派吕仙龙的、灵宝派郑碧隐的、上清派冯云普的等,在大多数类似典籍之中,都不难找到对万煞劫或类似症状的记载,其中最早记录万煞劫的典籍是吕仙龙的,说的是唐朝开成元年,并州府一位手揽大权的宦官庞义因患怪病还乡,卧床整整一年治而不愈,在这一年中光五百年以上的国宝级人参用了不下数十条,且不止一次遣宫中顶级太医诊脉开方都不见好转,后来吕仙龙游经并州,正好碰到衙门贴出黄榜悬赏黄金五百斤给这个庞义治病,也便顺手揭了榜,以郎中的身份被请到了庞府。 第367章 记载   在的记载中,庞义的症状与那个“曹三代”的症状比较类似,“肌若故絮,不触而溃;呆若木鸡,言语不答”,意思就是肌肤像破布一样,就算不碰自己也会溃烂;整个人呆若木鸡,不回答问话。经过一些常规的诊疗手段之后吕仙龙发现,这个庞义虽说表面上看是患了怪病,但脉象正常经络疏通,与其说是患病,倒更像是犯了什么东西的“冲”。   介于庞义“宦官”的特殊身份,吕仙龙并未对其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刨根问底,这庞义据传乃是大太监王守澄最为器重的下属,其所作所为无非是充当王守澄的打手参与宫廷中的那些狗咬狗的黑幕诸如此类,作为平民,知道了那些事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斟酌损益之后,这吕仙龙决定先从这个庞义在宫中的住处开始找起,希望先从宫中的住处开始找起,希望先从周围环境中试着寻找庞义“犯冲”的根源所在,也该着这个吕仙龙命好,进宫第二天便从庞义住处的房顶上找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白玉瓦。   之所以说是与众不同,首先是因为瓦的质地,从古至今,中国人烧制瓦片的原料无外乎陶土、黄土,从没听说过有人用汉白玉做瓦片;其次便是这片瓦本身,经过事后吕仙龙以传统道术手段的证实,这片瓦上竟然存纳了一百余个冤魂厉鬼。   这件事让吕仙龙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憾动京城的“甘露之变”,当朝天子文宗皇帝希望借参观所谓“甘露”的机会将所有掌权太监一网打尽悉数铲除,结果事情败露,导致当朝文武数十人被杀,满门抄斩者亦不下十人,而这片白玉瓦很可能与此事件有着直接的关系,没准就是被杀大臣的亲属或挚友的报复产物,推断至此,唯一让吕仙龙想不通的就是,如果大臣之中真有人认识能弄出这片白玉瓦的牛人,为什么还要搞那些劳什子的“甘露”呢,直接用白玉瓦搞定那群阉货不就行了?   想不通归想不通,吕仙龙的任务毕竟是治病而非破案,所以对于白玉瓦的来历问题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以至于吕仙龙直到最后也没能弄明白这片白玉瓦究竟用的什么原理能存纳如此之多的冤魂厉鬼;更不知道这片存冤纳鬼的瓦片,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法术原理能让那个庞义如此生不如死,所以最后也只能用一个最笨最直接的方法为庞义治病,就是将白玉瓦内的冤魂厉鬼逐一超度,这项浩大的工程足足耗费了吕仙龙四年零五个月的时间,折阳寿五年,才使得那个庞义康复如初,等吕仙龙完成所有超度法事的时候已经是会昌元年新皇帝唐武宗李炎继位之后的事了。在中,吕仙龙将这个庞义的病症定义为万煞之劫,“万煞劫”这一说辞便也由此流传开来:“一怨可化之,奈何万怨焉?一鬼可度之,奈何万鬼焉?有道十厉若真,十真若煞,真真万煞之劫,真仙亦不善能,招祸取咎,无不自己哉!”言外之意:你丫今天这个德行神仙也救不了你,纯属活该自找。以吕仙龙的认知,庞义的症状也就是万煞劫的致病机理,似乎是诸多魂魄不断骚扰冲身的结果,而超度了所有魂魄这后,庞义的病症不治自愈的结果,似乎也印证了吕仙龙的结论。   当然,之后以吕仙龙肯耗费比写书还长的时间来解救这个残害忠良的庞大总管,其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那五百斤黄金的悬赏,而更多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挽回朝廷对道教的信赖。事实证明,吕仙龙的努力并未白费,庞义的奇病在未服一丹一丸的情况下神奇自愈的消息震憾朝野,不久后唐武宗李炎便颁布了重道抑佛的政策,为道教带来了六年的短暂复兴,在这其中,吕仙龙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   “孟先生,你是说阿逊他遭到了报复?”听到这儿,孙亭似乎听出了一点眉目,貌似艾尔逊是被人暗算了。   “也不一定!”孟老鬼面色凝重,“吕仙龙的说法只是其一,关于这个东西,还有别的说法。”   在后世的几十年中,中对于万煞劫的记载虽说从很大程度上揭示了万煞劫的表象症状,但也为后人制造了一些误区,那便是万煞劫是因为魂魄不断冲身骚扰造成的。直到唐末,上清派道人郑碧隐才在其着作中针对万煞劫的成因与治疗方法下了新的定义:唐朝末年,天灾连绵战乱不断,全国上下天翻地覆满是改朝换代的征兆,在莱芜一个村庄内,出现了数十人同时遭万煞劫冲身的情况,这让郑碧隐对于吕仙龙关于万煞劫是“万鬼轮流冲身”的说法产生了质疑。自然情况下,诸多魂魄是不可能井然有序地三班倒轮流冲一个人的身子的,除非是在一些人为邪阵的干扰引导下才有可能,倘若找能人摆邪阵搞政治斗争报复太监头目还情有可原,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无聊到兴师动众的摆出如此大规模的邪阵来捉弄几个平民老百姓?   后来经过一番实地勘察,郑碧隐发现,此次大规模的万煞劫事件,很可能与前不久山洪所冲开的一个唐军坑杀起义军所留的万人坑有关,起义军与老百姓应该没有什么恩怨,更不会轮流去冲老百姓的身子,之所以很多老百姓会害万煞劫,亦并非冲身所致,而是被怨气所侵使然。   在中,郑碧隐的结论可以说是彻底颠覆了吕仙龙的学说,将万煞劫的病因归为了“怨气侵体”,一下子将这种症状拉到了介于道术与医术之间的位置。   “郑碧隐说的这种怨气,不是杀人偿命的那种怨气。”说到这儿,孟老鬼又开始补充说明,“这种怨气,属于散怨,就是另行分散的怨气。散怨对人影响不大,但如果聚集多了,就会有很大影响。这一点,在道术上也说得通。在那个郑碧隐看来,只有聚集大量尸气的地方,例如万人坑,乱葬岗这样的地方,所有的魂魄因为同一件事产生同一种怨气,才可能聚集大量的散怨,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万人坑被洪水重开,千万魂魄都因为水产生了怨气,才是散怨,这种散怨与中医里的浊气、湿气是一样的,都会让人害病!”   在传统中医中,很多种气都被列为疾病的根源,例如寒气、湿气、火气、浊气、燥气等等,例如寒气侵体易患风寒,湿气侵体易患骨痹,诸如此类,郑碧隐认为,怨气作为一种阴浊之气,就如同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气”一样,也会对人体产生影响,且影响要远大于其他诸类。以当时的医疗水平与人们的认识程度,能做出如此判断可以说实属不易,但美中不足的是,在莱芜的万煞劫事件中,郑碧隐仅是对此个案进行了处理,并未利用这次宝贵的临床机会进行深层次的形容,致使人们对万煞劫的认识直至今日也仅是停留在怨气侵体的范畴。   以郑碧隐的理论,既然万煞劫的致病机理更倾向于医学,那么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服“药”,然而这种“药”与常规的“药”完全不一样。在当时,郑碧隐将怨气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类,而导致老百姓遭殃的怨气,很可能是因为万人坑中的兵士不能入土为安所致。万人坑是被洪水冲开的,所以此怨当属水怨,五行之中土克水,故应以土为措平息此怨,遂发到民夫掩埋尸坑,之后又让患者取檐下之土食之,果然悉数痊愈。至此,万煞劫这种现象便不再单纯局限于道术范畴,也加入了一些医学的机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便是导致万煞劫的怨气绝非一人之怨。只有大量怨气聚集到一个人身上,超过人体所能耐受的临界点时,才有形成万煞劫的可能。   “实际上,万煞劫的成因并不是固定的,就像那个郑碧隐所说的,至少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孟老鬼一皱眉,“然而,郑碧隐的认识毕竟很有限,碰到的病例也只有一次,郑碧隐之后,有很多实例都证明,怨气的种类远不止金、木、水、火、土这五种,但却没有明确的诊断方法,因为只要害上那个东西,症状都差不多,水怨跟火怨的万煞劫,从表面上看都一个德行,病人又不能说话,所以如果不确定究竟是什么怨所致,就只能像吕仙龙那样,照着几年几十年的治。就像那个‘曹三代’,我师父那个能耐的人都没辙,必须要抬到四川去治。而究竟是怎么治的也不知道,我也曾问过我爹的事,问他我爹是怎么治的,如果再有人害上这个东西要怎么治,他就告诉我,谁染上,就嘱咐家里人安排后事,这个东西现在弄不了了!”   “啊!”孙亭脸都白了,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那阿逊他” 第368章 遇鬼   “他就那么一说,他就是不想让我们用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办法而已!”孟老鬼也懒得跟孙亭解释自己师父说话的习惯了,“这种毛病很难找出原因,因为害上这个东西,人说不了话、写不了字,想找什么线索都是难上加难,最多也就是像吕仙龙那样能找到块玉瓦。万一连玉瓦都找不着,就只能用见不得人的办法!”   “见不得人?”听孟老鬼这么一说,孙亭也蒙了,“救人又不是杀人,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就是用比杀人还缺德的法儿救人!”孟老鬼一摆手,“救一个人得祸害俩人,救一个人得祸害一个村一个县的人,这种事多的是。”   “咱们要不要先去一趟美国?”沉默良久之后,石三忽然问了一句。   “不用!”孟老鬼斩钉截铁地道,“没必要先去美国,先弄明白他到中国以后干过什么、去过哪儿、接触过什么人!孙少爷,你能不能先从电话查起?艾老弟回国不可能一个人溜达,肯定接触过什么人!”   “这...”孙亭一皱眉,“我已经查过他的通话记录了,他在美国的手提电话号码在中国根本没拨过,好像他到中国以后临时买了本地号码,用过之后就扔了。”   “唉!”听到这儿,石三也是一捶桌子,“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说实在的,当年去缅甸找山下奉文的藏宝洞,这艾尔逊就因为心疼几个手榴弹,差点把命丢了。   “要不,要不这样,”石枫的言语里似乎充满了试探,“我去美国照顾艾叔叔,大爷你跟我爸去查一下他在中国的行踪?我觉得这个事,柳叔叔能帮忙。”   “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石三狠狠地瞪了石枫一眼,“大人的事,你小孩别掺和!”   “我怎么啦?”石枫一翻白眼,“我也是快当爹的人了,放旧社会,孩子都满街跑了!”   “行了行了!”孟老鬼叹了口气,“孙少爷,你先别着急,艾老弟这个病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轻易死不了,治的话也不在一朝一夕,你回头给秦爷打个电话,他那套特务本事兴许用得着。另外,你也别闲着,现在马上回美国,把艾老弟住处给我仔细找一遍,看看有什么物件是他这次从中国带回去的。”   “那,那我呢?”石枫用极端期盼的眼光看着孟老鬼,“大爷,不会连你也拿我当小孩吧?”   “你听你爸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作为文化人,孟老鬼深知高考的重要性,眼下石枫正值高考前的最后冲刺阶段,即使艾尔逊有事,自己和石三应该也应付得来,若非万不得已,是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耽误孩子学习的。   “学习,切!”石枫一撇嘴,一脸的不屑。   对于任何一个参加过高考的人而言,高三都是人生当中最没活路的一年。没日没夜的复习、补课、考试、模拟,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本让人呕酸水的破书;有的学校寒假干脆只有三天: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大年初三当别人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醉生梦死地熬夜打麻将、砸金花、打台球、联红警时,这些可怜的高三学生就要返校上课了,甚至连破五包饺子捏小人都赶不上。   其实这还都不算过分,最恶心人的就是大部分学校强烈反对高三学生谈恋爱搞对象,认为那会影响学习,并给高中尤其是高三谈恋爱的行为扣上了一个比民园体育场还大的屎盔子——早恋。   平心而论,高三恋爱早吗?十九岁,放在旧社会已经是四世同堂的年纪了,就算古时候那些头悬梁锥刺股、每天以魔兽世界冲级下副本的精神与毅力去倒背四书五经的牲口变态,到了这个年龄都难免会翻翻某‘瓶梅’意淫一下。说俗了,这不是毅力的问题,而是荷尔蒙的问题,年轻人不是高僧大德,达不到单靠思想就能战胜肾上腺素的境界,想靠英语、政治、生物、解析几何这些让人呕酸水的科目替代年轻人心中对异性的向往,无疑是一种反生理、反道德、反人性的举动,而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一些老师经常会表扬一些年逾二十却没有任何生理反应的学生,谓之曰爱学习。   石枫,是一个不爱学习的学生,但这种不爱学习与生理反应无关,石枫的不爱学习,是真材实料的不爱学习,尤其是在老爹和大爷为了艾尔逊的事远赴云南期间,这石枫便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和初中一样,自从上高中的头一天起,通过后门关系入学的石枫就是各科老师以及学校教导处等相关部门的眼中钉。对于石枫而言,别人视之为洪水猛兽的高三学年,恰恰是自己人生当中最潇洒的一年,生物、政治这类催人尿下的科目可算是没有了,作业也可以冠冕堂皇的不交了,偶尔翘翘课也没人管了,上课看看小说睡睡觉,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不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也都无所谓了。   罗真是石枫三年来最铁的哥们儿,也是其踏入这所高中大门之后第一个认识的同学,理论上讲,重点高中里像石枫这样的学生是很难找到同僚的,罗真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和石枫一样,之所以能进重点高中,这罗真靠的也是后门关系,据说其舅舅好像是什么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路子硬得很。当然,关于石枫的家庭背景,罗真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虽说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大体上是将信将疑吧。   石三起程去云南的当天,石枫特意起了个大早,先是光顾了一下校门口出租言情小说的书店,之后抱着几本小说到班里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座,想美美地看上一天小说。此时班里除了有几个住校的优等生已经早早到场开始温习功课以外,大部分座位都还空着,就在这时候,罗真风风火火地进了屋。   “哟,这么早?”看着罗真讨债般走向自己,石枫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纳闷,说实话,近半年以来,这罗真还真就没来过这么早。   “哎,石枫,问你个事!”罗真凑到石枫跟前,一脸的苦大仇深,“你平时说的那些神神鬼鬼的,到底有没有那回事?真的假的?”   “嗯,”石枫也是一愣,“怎么了?”说实话,罗真一直是嬉皮笑脸的风格,还真没见过这小子如此认真。   “哎,甭提了,他妈的让我赶上了!”罗真用拳头一砸桌子,“我他妈的惹麻烦了!”   “怎么了?”石枫放下手里的小说,也认真了起来,“撞鬼了?”   “甭提了!”罗真一脸的褶皱,就像被挤压了两千万年的岩层一样,“我他妈也是吃饱了撑的,我表姐你认识吧?”   “不认识啊,怎么了?”   “怎么不认识?上次,就给王越过生日那次,在迪厅,我给你介绍过。”   “哦,想起来了,好像有印象。她怎么了?”听罗真这么一说,石枫倒真是有点印象,罗真的表姐姓欧,就是其NB舅舅的闺女,叫什么忘了,和自己一届,也是今年高考,以前给一个朋友过生日,吃完饭去迪厅蹦迪时碰见过一次,罗真也引荐过,只不过当时黑咕隆咚的没看清,就是记得身材不错,据说学习一般,但钢琴弹得超级棒,准备考音乐学院,只要专业过了,高考象征性地混个两三百分就能走人。   “我昨天去我舅舅家,我表姐也不知从哪儿学了个什么笔仙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非拉着我试试,说那东西能回答人的问题,想问问今年能不能考上,我也不懂,就跟她一块试,结果还真挺邪门的,后来我跟我妈就回家了,结果他妈的,今天早晨我舅舅忽然打电话到我家,问我昨天晚上到底跟我表姐干吗了。”罗真眼珠子里透着一丝血丝,“我说嘛没干啊,后来我舅舅说我表姐他妈的傻了!”   “傻了?”石枫一愣,“怎么个傻法?”   “石枫,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到底跟我们弄笔仙有没有关系?”罗真一个劲地喘粗气,并没有回答石枫的问题,“我高考还指望我舅舅给我找学校呢!他妈的要因为这事把他得罪了,我操!”说到这儿,只见这罗真一个劲地用手抓头发,到最后干脆用拳头咣当一下砸在了书桌上,把周围温习功课的人都吓了一跳。   “别急,先别急!”石枫赶忙向周围的同学赔笑脸,“咱俩先换个地儿说,换个地儿说。”   学校外,拉面馆内。   “你们怎么请的笔仙?”石枫盯着罗真,罗真则一直低着头。   “就用手这样拿着笔。”罗真开始用筷子做示范,“也不怎么的,没过多会儿笔开始动,结果...在纸上划拉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反正我看不懂,她倒挺高兴。” 第369章 笔仙   “你看不懂?”石枫一皱眉,“你也没问问她?”   “没有啊,笔动时反正我没使劲,还以为是她偷着使劲画出来的。”罗真道,“今天早晨我舅舅问我干吗了,我没说实话,打完电话,我跟我妈说,昨天晚上跟我姐玩什么笔仙乱七八糟的,结果我妈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之后急急火火地出去了,我这才发现好像挺严重的。石枫,你说实话,我姐傻了,到底跟那玩意儿有没有关系?”   “你先告诉我,你姐到底是怎么傻了?”石枫皱眉道。   “我哪知道啊!”罗真一百万个没好气,“就电话里那么一说,我哪知道到底嘛德行?”   “她以前玩没玩过?”石枫继续问。   “不知道啊!”罗真一摊手,“不过昨天她好像也不怎么懂,玩的时候还打电话问来着,我觉着以前应该没怎么玩过。”   “不应该啊!”石枫一皱眉,理论上讲笔仙这东西虽说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中招的几率还是比较低的,就算出事也是经常玩,玩的频率过高且身子比较弱才有可能中招,在自己印象中,罗真那个表姐看身材,身体应该挺健康的,而眼前的罗真不但是童子之身,况且身子骨也挺强悍,两个健康人第一次玩笔仙就直接着道的案例并不多见。   “我上次见你姐,感觉她身子骨挺结实,还是和你一个糙老爷们儿玩,理论上讲应该没太大事啊!”   “是啊!”罗真也是一个劲地喊冤,虽说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事和什么老爷们儿的有什么内在联系吧,“我不是也没事吗?我怀疑,可能是失恋了或是怎么的,妈的屎盔子扣我脑袋上了!”   “不可能!”石枫一摆手,“我跟你说,失恋那种傻和撞鬼那种傻完全是两种概念,你舅舅不可能拿失恋当撞鬼吧?能给你打电话,就说明这事不简单!”   “哎哟我操,你就别刺激我了!”听石枫这么一说,罗真的汗立马就下来了,“哎,对了撞鬼,笔仙是仙啊,她撞的要真是鬼,应该就跟这事没关了吧?”   “那东西,请来的本来就不是什么仙,基本上都是鬼啊!”石枫苦苦一笑。   按石枫的说法,鬼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存在的,在大部分情况下,笔仙请来的一些游弋在四周的小鬼小怪,但也有一定几率请来重量级的哥们儿,如果真像罗真所说的,其表姐被什么东西冲上了,那八成就是招惹到什么NB人物了。   “鬼?”罗真的表情极其夸张,两只眼珠子瞪得像个核桃,“我操!你能给想想办法么?石枫,哥们儿我就求你这一次,或者帮忙联系联系能人也行,钱我出!”   “甭提钱,”石枫一摆手,“这个事我就能搞定,但你得先办两件事:一、让我看看你们昨天晚上画的那张纸;二、让我见一见你姐。”   “你?”罗真似乎对石枫不大信任,但也没办法,就凭自己,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救星就是石枫,就算不信也不能带出样来,“我说哥们儿,那可是我姐,你悠着点!”   “废话!想当初比那玩意儿厉害多少倍的东西我都弄过,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石枫冷冷一哼,“眼下关键是你得让我见着你姐,见不到她本人,本事再大也是白搭!”石枫也明白,此时刚刚出事,作为主要当事人的罗真,想带外人见到他那个傻了的表姐,想必会有些难度。   “我试试!”罗真点了点头,当场掏出了手机开打,引得整个拉面馆的人一阵回头。在当时,手机可绝对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学生用手机,不管是什么牌子的手机,都会直接被定性成纨绔子弟。   就像石枫预想的一样,从罗真打电话的表情上看,似乎沟通并不顺利,到最后干脆在电话里骂起来了,估计电话那头就是爹妈。   “妈的没戏!”挂上电话,罗真眼珠子都红了,“现在人在医院呢,不知道结果怎么样,现在他们让我过去,说有话要问我!”   “你也别着急,你舅舅不是挺牛么?他现在肯定也没闲着,说不定能找着比我NB的人啊!”石枫开始安慰罗真,“这不是什么大事,好弄,好弄!”   “操!”罗真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她主动找我玩,又不是我勾引她,怎么他妈的现在都赖我呢?好像是我把鬼招来的似的,我他妈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笔仙是个什么玩意儿!”   “行了行了,赶紧过去吧,说不定现在已经请到能人了,你过去跟他们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也许有帮助呢。”看着罗真急急       火火地出门打车,石枫无奈地摇了摇头,“笔仙有风险,游戏须谨慎啊!”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下班点,看完最后一本小说,石枫刚准备打个盹小睡一觉以度过最后两节鸟语课,就在这时候,只听裤口袋里的BP机嗡嗡地震了起来,一看号码是王胖子打过来的:小子,急事,速回电话。   “这么晚能有什么急事?”看了看信息,石枫跟旁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之后趁着老师回头写板书的工夫以特种部队般的身法从后门溜出了教室,一溜小跑直奔校门口公用电话,动作简单比忍者神龟还利索。   说句实话,对于王胖子的事,石枫从来不敢怠慢,零花钱方面的需求就不说了,最关键的,就如同罗真不敢得罪那个NB舅舅的道理一样,自己也指望高考砸锅之后让这个手眼通天的王胖子出面料理“后事”呢。   “哟,回电话挺快啊,又逃课了吧你小子?”电话里,王胖子对石枫的回电话速度好像很吃惊。   “没有,我请假出来的。”其实究竟请没请假,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哦,哦,错怪我大侄子了,哈哈哈!”这么多年,王胖子大大咧咧的毛病也没改,“对了石枫啊,我这儿有件要紧事,我一朋友他们家孩子好像闹了点什么小邪小灾的,医院没辙,你爸跟你大爷去云南,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怎么着,要不你来?”   “我不来你惦记让我妈来啊?”石枫呵呵一笑,跟这个二百五胖子从来都是贫嘴到底。   “行,你在学校门口等着,我马上去接你。”王胖子嘻嘻哈哈地就要挂电话,刚要挂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哎,等等,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最好别耽误人家孩子上课,今天当天解决,有谱吗?”   “看情况!”石枫还挺不耐烦,“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得看具体情况,而且咱得先回趟我家,我得取家伙啊!”   “哎!得!石枫,这件事,你要是给我办漂亮了,到时候亏不了你!”听语气,这王胖子又不定跟人吹出多大的牛了,对于这点,石枫是了解的,这个胖子绝对属于春节晚会里那个“有事你说话”的类型,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到处吹大牛充大尾巴狼,但是自己反倒不怎么出手了。   约莫二十来分钟后,一辆奥迪A6从学校对面路口拐了过来,一个劲地冲着石枫闪大灯。   “石枫,是这么回事,这样,我有一个哥们儿,他孩子出了点事,这个人和我的关系相当铁,等会儿见了面啊,你喊二伯就行,我们当年那是从小玩到大。对了,你知道笔仙么?”车上,王胖子语无伦次地说到半截,忽然吐出了“笔仙”两个字,把石枫听得一愣。   “笔仙?”石枫一皱眉,心说他妈的这世界不会真这么小吧?   “是啊,笔仙你不知道?”王胖子并没注意石枫的表情,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开始示意笔仙的玩法,“俩人拿手勾着笔,像这样。”   “这个不用解释,我知道。”石枫嘿嘿一笑,“那个老伯的孩子,是个女的吧?”   “呃,对呀,”王胖子一惊,“你小子学会算卦了?”   “姓欧吧?”石枫继续问。   “这你都能算出来?”王胖子的眼珠子瞪得跟核桃一样,“行呀你小子!”   “这世界还真就这么小!话说,这点事,您亲自出手不就能搞定,还需要我帮忙?”石枫也服了,心说没准当年罗真那个舅舅牛了半天,给罗真找学校求的还是王胖子,但是话说回来,王胖子也有两把刷子的,现在怎么就突然不愿意出手了。   “这,说来话长,反正你得帮这个忙。”   “哎,行吧。”石枫心想就当帮帮自己的哥们吧。   片刻功夫,车停在了一栋高档小区前。   红港花园是洛阳早期的豪宅之一,虽说也是单元房,但人家这种单元房与普通老百姓住的单元房可绝对不是一个概念,整个小区清一色都是五层小洋楼,每单元只有八户人,却有两部电梯,这与传统的塔楼住宅两三百户共用两三部电梯可绝不是一个消费,一年下来光电梯费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得起的。   欧金阳家住的就是这个小区,而且是一套三百多平方米的跃层住宅,据王胖子所说,欧家在市区不下五六套高档宅子,红港花园的房子只是欧家的主宅而已。 第370章 学生怎么了   因为在家里收拾家伙耽搁了一阵子,两人下车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多了。但见欧家灯火通明,石枫和王胖子进屋时一帮大人正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的发呆,而罗真及其父母并未在场。   “这就是我大侄子!”王胖子倒不客气,还没等主家让,便自己拉了把椅子自己落了座。   “哦,哦,”只见一个满脸冒油的中年人徐徐起身,表情说不上是尴尬还是吃惊,一个劲地打量石枫身上的校服,“这位小先生怎么称呼?”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就叫大侄子!”王胖子腆着大肚子俨然一副梁山好汉的仗义相,“石枫,快喊二伯!”看来这位油性肤质的大叔就是罗真那位NB舅舅欧金阳。   “二伯!”石枫冲着欧金阳鞠了个躬。   “学生?”欧金阳旁边,一个擦脂抹粉打扮的和庙街十三妹差不多,看脸上皱纹少说四十开外的“老太妹”忽然一句,似乎也注意到了石枫的校服。   “你,你”只见“老太妹”站起身,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但从表情上看,“不信任”这三个字就差用碳素笔写在脑门子上了。   “你给我坐下!”欧金阳的油脸猛地一抽搐,面子上似乎有点挂不住,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这位“老太妹”,转而一脸尴尬地看着石枫和王胖子,张了两下嘴却没说出话来。   “怎么?”说实话,此时王胖子也有点挂不住脸,眉头一皱流氓相毕露,“学生怎么啦?”   “哦,没事没事。”一看王胖子要瞪眼,“老太妹”也软了,“我就是说啊,大老晚的,弄得人家孩子也不能学习,多不落忍啊!”   “哎,这个,没吗不落忍的,”王胖子大嘴一撇,“我侄子学习好着呢,全班第一,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说实在的,石枫也知道自己这位老伯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吹个牛,但你这年吹得也太没边了吧?在班上自己什么都能排第一,唯独这个学习,只有可能是倒数第一,况且跟外人吹吹也便罢了,人家欧大叔的外甥、本次事件的第二当事人罗真可就是自己班同学,年级倒数第一都是俺们老哥俩轮流坐庄啊。不过“不在乎一时半全儿”这话倒也不假,凭自己现在的学习,就算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啥意义。   “嗯,我就是说嘛!”欧金阳的马屁追尾而至,假模假式地拍了拍石枫的肩膀,“我就说这孩子,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天大南大的苗子。”   说实在的,这话听得石枫汗毛根都立起来了,后背的荨麻疹一层一层地起,真不愧是什么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这种肉麻话也能如此淡定地说出口,这种人不当总经理简直就是国家的损失。   “二,二伯,”对于欧金阳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戚,石枫叫着还有点不习惯,“我听说是姐姐出事了?”石枫被这一屋子的大爷大妈盯得着实有点发毛,一心只想赶紧把事情搞定尽快走人。   “嗯。”欧金阳点头,“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早晨喊她起床,发现就成现在这样了。对了,她表弟昨天晚上跟她玩过笔仙什么的,不会是那个的事吧?”   “应该与那个无关。”石枫很真诚地摇了摇头,说实在的,罗真可是铁哥们儿,关键时刻怎么能出卖朋友呢?   “她说胡话么?”   “说,”欧金阳点头,“就说一句话‘怎么还不来呢’,从早到晚就说这句话。”   “别人问她话,她回答么?”   “不。”欧金阳摇头,“就说这一句,不定什么时候说,有时候抽冷子说一句,就不说了,你问她她也不理你。哎,你过来看看吧!”说罢,欧金阳起身带着石枫来到了走廊顶头的一扇门前,只见旁边的“老太妹”明显的不大放心,拧着眉头就跟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枫的一举一动。   “芸芸,芸芸。”欧金阳推门开灯,只见房间内,一个长发少女站在窗前,看背影与常人丝毫没有什么区别,“唉,早晨一推门就是这样,去医院时也是这样站着,现在还这样,叫她也不答应,大夫说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让我们去心理科,心理科又说不像是受刺激了,说可能是颅脑损伤,让我们转神经外科,后来连核磁共振都做了,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又让我们转院。唉,她马上就要       高考了,你说这是哪出啊?芸芸,芸芸。”   “叫芸芸就行,是吧?”石枫并没有看这个芸芸,而是从包里掏出罗盘在屋里溜达了一圈,只见罗盘指针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有点东西但貌似不是什么厉害玩意儿,这也在石枫的预料之中,大部分情况下,笔仙请来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要命的角色,就算冲身也不难对付。   “叫欧莹莹,小名叫芸芸。”欧金阳身后的一位大婶此时也挤到了前排,貌似是欧金阳的媳妇。   “噢。”但见石枫把袖子挽了起来,用手指蘸了点唾沫在手上画了个震山符,直接走到了欧莹莹身后,清了清嗓子直接就是一声吼:“欧莹莹,你看谁来了!”还别说,这一声还真管用,只见这欧莹莹猛地一转身,把门口包括王胖子在内的一窝子人都吓了一身冷汗。   换作旁人的话,如果身后有人叫名字,往往是先回头,但这欧莹莹可不一样,脖子似乎是僵的,随着身后的喊声直接就是一个“向后转”,跟石枫来了个脸贴脸,只见石枫一抬手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欧莹莹的天灵盖上。   说实在的,震山符并不是有实质攻击性的符咒,顾名思义,就是个敲山震虎的玩意儿,倘若施法者有足够的信心占据强势,只要在手心画个震山符,往当事人的惠顶也就是天灵盖一拍,冤孽道行不够的话马上会跪地求饶,不过让石枫没想到的是,这欧莹莹经自己这么一拍,并没出现跪地求饶的情景,而是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翻直接瘫到了地上。包括石枫在内,所有人几乎都傻在了当场。   说实话,欧莹莹这一瘫,把石枫也吓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自己用的可是拍“冤孽”的力道,倘若拍在常人身上,别说是欧莹莹她一个姑娘家,就算换做王胖子没准都得两眼冒金星,心说这丫头片子不会真如罗真所说是失恋装蒜,让我一巴掌给拍晕了吧?看罗盘上有点反应说明屋里的确有东西啊,莫非东西不在她身上?不过担心归担心,关键时刻这石枫可是从来没出过洋相,眼前这事虽说貌似搞砸了,但决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来,在欧莹莹倒地的一瞬间,石枫第一反应便是用胳膊托住了姑娘的后背,加一只手的大拇指直奔人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王胖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干脆就地开吹,一个劲地跟欧金阳拍胸脯子:“妥了,你闺女没事了!这玩意儿我见多了,一晕就算没事了!老二,我跟你说,你闺女这算好的了,一般人让妖精觅上,让咱大侄子一拍都得翻白眼吐白沫!”   “芸芸!”此时已在王胖子身后隐匿多时的“老太妹”终于爆发了,不由分说便跑到了欧莹莹跟前。   抱着欧莹莹,石枫始终一句话没说,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这欧莹莹真是着了什么道有东西冲身,就算那东西道行有限不是对手,理论上讲应该求饶才对,再弱的冤孽也没听说有直接跑路的,莫非这次就让本少爷碰上极品胆小的了?正琢磨着,“老太妹”已经冲到了跟前,一把把欧莹莹搂到了自己怀里,“芸芸,你说句话啊!芸芸”   就在这时候,只见这欧莹莹还真就把眼睛睁开了,“老姨。”只见这欧莹莹眯缝着眼冲着“老太妹”一笑,转而又看了看石枫,“你,你”   “我,我怎么了?”石枫一愣。   “爸爸、妈。”欧莹莹并没对石枫说第二句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门口的欧金阳夫妇。   “这,哎呀!”欧金阳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这可是一天来闺女除了那句“怎么还不来呢”之外所说的第一句“人话”,旁边的媳妇甚至眼泪都掉下来了,当场已然失语。   “怎么样?你看看,我说吧!老二,你哥我找来的人怎么样?”此时在场的人里最春风得意的应数王胖子了,现在吹NB成功啊,这场景、这素材、这面子,对于一个视面子如生命的人而言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拿着罗盘绕房间转了几圈,发现已经没什么事后,石枫示意王胖子赶紧回去。   “大侄子,你说,让二伯怎么谢你?”临走,欧金阳攥着石枫的手就如同老区人民舍不得革命部队一样。   “二伯,咱都自己家人,这事也都是咱自己家的事,没什么谢不谢的。” 第371章 又来了   “胖子,咱这大侄子太懂事了!”欧金阳冲着王胖子语重心长地道,“我要是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子,让我出去捡破烂我都干!”   “行了行了,不早了,孩子还得学习呢,”表面上,王胖子很是淡定,心里早就找不碰上北了,“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有事就吱声,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枫儿啊,我的好侄儿,可给我露了大脸了!”发动了汽车,王胖子简直就跟吸了白粉一样兴奋,“说吧,想去哪儿吃饭,我请客!”   “歇了吧,”石枫一咧嘴,“都什么年代了,还拿饭局打发人!”   “哟,你个小兔崽子还挺难伺候!那你说吧,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去,不过今天这事别让你爸知道!”说实话,这类问题王胖子还是很怵三爷的,要是让石三知道自己怂恿孩子旷课出来帮别人搞这种事,还带有权钱交易的色彩,不挨骂才怪。   “摩托罗拉新出了个掌中宝挺好的,”石枫一脸的坏笑,“爱立信788C也行。”   “你个小兔崽子,狮子大开口啊!”王胖子眉头一皱,“那他妈得多少钱?”   “没多少钱。”石枫打马虎眼道,“对了,今天你把我找出来办事,耽误了我的学习,到时高考分不够你可得罩我啊!”   “呸,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你今天不出来,高考就能够分啊?”王胖子也气乐了,自己这个宝贝侄子的学习成绩自己甚至比石三都清楚,十次家长会得有八次是这小子偷着跑来求自己去开,“给你找人没问题,不过你自己也得努力,考大学跟高中不一样,分差得太远的话,找谁都不好使!”   正说着,只听王胖子怀里的手机忽然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整得王胖子还挺不耐烦,一看来电显示是欧金阳的号码,“喂。”一接电话,只见王胖子的表情立即就变了,“我说石枫,刚才那玩意儿,你确定整利索了吗?”   “啊,是啊,怎么了?”王胖子这么一问,弄得石枫也是一头雾水。   “他说...他让咱们赶紧回去,”挂掉电话,王胖子又把车钥匙拔了出来,“他说咱们前脚刚出门,他闺女就又傻了。”   “我靠!这...”石枫此时也有点发蒙,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这东西还有打麻雀战的,他娘的当年八路军对付日本鬼子的招儿怎么用到老子身上来了?无奈,叔侄俩夹着包又上了电梯。   一进门,只见这欧金阳家的气氛就如同追悼会现场一样,一群大爷大妈有哭的有叹气的,尤其是那个貌似欧莹莹老姨的“老太妹”,翻着白眼冲着石枫一个劲地运气,王胖子也闹了个大红脸,拍了拍欧金阳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欧叔叔,她人呢?”石枫抬头看了一眼欧金阳,刚才高兴的表情此刻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比第一次进门时还苦的一脸苦瓜相。   “还在这儿。”欧金阳倒是没说什么,起身带路来到了刚才的房间门口,“你们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谁都不认识了,又跑窗户底下站着去了,嘴里还是那句‘怎么还不来呢’。”   “先别开门!”看欧金阳要推门,石枫赶忙制止,“二伯,里边除了芸芸,没别人吧?”   欧金阳摇头。   “没事。”石枫边说边掏罗盘,“不是什么厉害东西,刚才一时轻敌,那东西跑了,这次看我收了它。”   “大侄子,这次你可得整利索啊,你二婶心脏不好,刚才那一下差点吓晕过去。”欧金阳道。   “放心吧。”石枫看着罗盘,眉头又皱起来了,“哎,怪了!”   “怎么了?”王胖子也关凑上来了,“石枫,这次有戏吗?”   “怪了!”只见石枫拿着罗盘左晃右晃,一个劲地摇头,继而一拧把手推开了屋门,只见欧莹莹四仰八叉呈大字形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睡得正香。   “欧叔叔,刚才她是这样么?”石枫合上罗盘,斜眼看了看欧金阳,只见欧金阳的表情简直就跟看见了外星人一样,两个眼珠子瞪得贼大,张着嘴似乎也是很吃惊。   “哎!这...”欧金阳跟王胖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天,此时外屋的一帮大爷大妈也都凑过来了,一看屋里的一幕也傻了。   “大侄子,我拿我脑袋跟你保证,刚才她的确是站在窗户底下!”欧金阳似乎有点尴尬,“这...,你看...”   “这样吧,我们在这儿等会儿。”石枫也无奈了,心说这笔仙招来的东西怎么跟电脑似的?只要是“脑盲”用电脑,准保三天两头出毛病,绝对的五分钟一死机,十分钟一蓝屏,一旦想请个懂电脑的来给修修,肯定又会正常得很,用一天一宿都不带出问题的,遇到这种问题,就算再厉害的电脑高手,都得在旁边等着,等电脑现场出现问题才能判断故障。   此刻从罗盘上看,屋里什么都没有,如果说冤孽胆小,让自己一个震山符拍跑了倒还情有可原,可眼下自己什么都没干啊,连屋都没进门都没开,这冤孽竟然又跑了,碰上这种史无前例的“游击”型选手,就算再能耐的半仙恐怕也得干等着。   “用不用把她叫起来?”欧金阳弱弱地问了一句。   “不用。被冲过身子会伤元气,让她睡吧。”蹑手蹑脚地走到欧莹莹的跟前,石枫用手指试了试欧莹莹的鼻息,只感觉呼吸匀畅频率均匀,与正常人无异,“妈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石枫从包里掏出一塑料袋香灰,小心翼翼地在窗台上撒了一层,之后又往香灰上摆了一排铜钱。   “欧叔叔,你就坐在这儿等。”石枫拍了拍床头的椅子,示意欧金阳落座,“我在外面,有问题别出声,直接拨我老伯手机。”说罢石枫自己退出了屋子带上门,在门口同样撒了薄薄一层香灰。   “石枫,你撒那是什么东西?干吗用的?”门口,王胖子故作好奇的问道。   “香灰,隔阴阳用的,铜钱是绊马索。那东西不在屋里,刚才可能是从窗户跑的,如果它再进来,就出不去了!”石枫心想您老不是啥都知道,何必多此一问,估计又是想故意显摆。   “那,咱里边的人不会有事吧?”听石枫这么一说,王胖子脸上露出丝丝笑意,又问道。   “没看我往门口也撒了么?门口撒上这个,那东西应该就不会觉察我在外边了,凭它那点本事,再进这屋就甭想出去了。”石枫也是郁闷,话是这么说,谁知道那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呢?   不过这话说出来,大厅里得人脸色倒是好看了几分。   就像石枫预料的一样,但凡这懂电脑的高手一到场,毛病再多的电脑也是正常得很,平时五分钟一次的毛病一天都不见得碰上,客厅中,一大家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等了足足一个多钟头,王胖子的手机始终没响。   “小伙子,不对,大侄子,”欧金阳的媳妇似乎也觉得一屋子人一言不发似乎有点尴尬,“你告诉阿姨,芸芸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既然闲着也是闲着,这位欧大婶似乎想问点正经的。   “二婶,这个东西我也说不好。”石枫道,“要想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恐怕得等芸芸醒了之后问她自己,比如最近去过什么阴气重的地方,比如坟地、殡仪馆一类的地方,或者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比如亲眼目睹有人跳楼、出车祸什么的,或者说是不是伤害过野猫野狗这类的小动物,这都不一定。这些事放在正常人身上是没什么事的,但如果芸芸八字属阴且身体弱的话,就有可能招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你放心,因为八字问题意外惹上的东西通常都不会很厉害,而且保证不会有后遗症。”   “这...”听石枫这么一说,欧婶的脸色陡然一变,说话似乎也有些颤抖了,“清明那天,我们带着芸芸去给她姥爷烧纸,她忽然说冷,会不会是?”   “哦?”石枫也是一愣,刚才为了维护哥们儿的清白,一直坚持欧莹莹的问题与笔仙无关,此刻听欧婶这么一说,兴许还真就不是笔仙的事,貌似这东西早就让这丫头带回来了,请笔仙只是个导火索。   “你能不能说详细一点,在哪儿烧的纸?她怎么个冷法?”   “就在公墓,那天确实有点凉,所以她说浑身发泠,我们也没注意。”欧婶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字里行间已经带着哽咽了,“大侄子,这莹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活啊!”她这一哭,旁边那个“老太妹”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另外还有个一直不吱声的大妈也开始跟着抹眼泪起哄,整个屋子气氛简直跟灵堂有一拼。   “没事,你甭着急。”石枫也是郁闷,自己天生就怵头这种有事没事就哭天抹泪坐地撒泼的更年期妇女,而此时此刻一屋子几乎都是这号人,这可怎么活啊! 第372章 怨魂   就在这时候,只听王胖子兜里的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一屋子的人一下子就精神了,石枫第一反应就是抄起了预先准备好的死玉和桃木剑,大跨步奔到了里屋一把拧开了门锁,只见欧莹莹还是刚才的姿势躺在床上,旁边的欧金阳一脸的没精打采,正无辜地看着自己,似乎并没拨手机,屋子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石枫,”王胖子此时也跑到了门口,手里的手机仍然在响,“是你妈的电话!”   “我...”石枫气得割脉的心都有,一把接过手机,“喂,嗯,我跟我老伯在一块儿呢,哎呀,我又不是小孩,还能死在外边是怎么着?我作业早写完了,哎呀,我说我们这正办正事呢,你跟着添什么乱啊,行了行了知道了,几点回去?我啊知道几点啊,你先睡吧,我跟你说让你先睡,你管那么多干吗?”只听石枫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干脆急了,“我今天不回去了,有嘛话明天再说!”说罢不由分说便挂了电话,“真要命!”   带上屋门,石枫刚一转身就被吓在了当场,只见泪流满面的欧婶就站在自己身后,满脸的感激涕零,“大侄子,为芸芸的事在这儿守一夜,你让我怎么谢你?”   “我,没事,这是应该的。”石枫心都碎了,心说他娘的老子说不回去了,也没说要在你们家耗一宿啊!   无奈,石枫又坐回了沙发,转眼间又是一个钟头,眼看快一点了,屋里的几个大爷大妈陆续开始告辞,最后直到“老太妹”都拜拜了,屋里只剩下王胖子、石枫和欧大婶,说实话,要按王胖子以往的脾气早就翻脸了。   “他妈的我们两个外人在这儿盯着,你们这帮正版的亲戚倒一个一个都溜了,什么东西啊!”不过此时也没辙,毕竟刚才晃点过人家一次,既然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就算熬死也得挺着啊,到了快两点头上,王胖子也困得有点不行了,偷偷用手捅了捅石枫继而偷偷使了个眼色,言外之意让石枫进屋看看有没有事,实在不行咱也拜拜。拍了拍屁股,石枫走到里屋门口,拧开门锁把门开了个小缝,想往里偷窥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黑影正站在窗户前,长发披肩,看侧影俨然跟电影里的贞子有一拼。   “来了,”石枫跟王胖子打了个手势,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回头取东西,“二伯怎么也不打电话呢?”   “他,不会连他也...”听石枫这么一说,原本昏昏欲睡的欧婶又开始紧张了。   “不会,你多虑了。”石枫拿起死玉和桃木剑,把自制的百宝囊从包里掏出来系在了腰里。   “这屋里应该就一个东西,既然冲了芸芸,欧叔叔肯定没事,还没听说那东西能‘一拖二’的。”   轻轻推开门,石枫屏住呼吸进了屋,只见欧金阳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来吧孙子!”只见石枫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往手心倒了点红色粉末,之后吐了点唾沫开始在手心现场搅拌,之后抽出三张符纸,用手指头蘸着已成糊状的粉末乱七八糟画了三张符分别贴在了除窗户之外的三面墙上,最后便开始直接在四周墙上画了起来。要说也怪,自从石枫刚一开始画,这欧莹莹忽然转过身子,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枫的一举一动,当石枫画到第三面墙的时候,欧莹莹的身子忽然开始发抖,两只眼睛瞪得像乒乓球一样大,同时喉咙里不时地发出咯咯的声音。   “四目老翁天元神,天罡八煞扫妖氛,吾目一视山岳倾,吾水一噀遍乾坤,急急如律令!”随着一声暴喝,只见石枫用桃木剑蹭了一下手掌中剩下的粉末,双手举剑过头顶,之后一剑便劈向了床铺中间摆的死玉,只听屋里哐的一声,就好比在室内放了一个麻雷子一样,墙上的三张符顿时飘落在地,只听得欧莹莹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翻着白眼便瘫软在了窗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瘫倒时,这欧莹莹满嘴的白沫,就如同被电击了一样。   此时欧婶也终于耐不住好奇,战战兢兢地凑到了门口,正好看见石枫举剑劈玉这一幕,这欧婶本就胆小,尤其再加上最后那一声莫名其妙的麻雷子响,只见这欧婶两眼一翻,几乎与闺女欧莹莹同时晕倒在了地上。   “二嫂!”说实在的,冷不丁那一声麻雷子响把王胖子也吓了一大跳,类似的事以前也找过石枫几次,每次都是弄点瓶瓶罐罐点几炷香就搞定了,从来没弄出过这么大的动静,直到欧大婶倒地了才刚刚反应过来,“金阳!欧金阳,你他妈的快起来!”只见这欧金阳此时此刻仍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刚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醒,把个王胖子都快气炸了,“金阳!”王胖子一边扶欧金阳的媳妇一边喊。   说句实话,在茅山术中,最后那一响术语叫“天破”,一般冤孽被收或阵局被破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响,响声的大小与冤孽的道行或阵力的强弱是成正比的,别说王胖子,就连石枫自己也没料到这个东西会有这么大动静,按之前的经验,眼前这个冲欧莹莹身子的玩意儿应该没什么道行,没准放个屁的动静就已经收了,能让震山符吓到直接跑路的冤孽,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天破声?   “欧金阳,你他妈就睡吧!”王胖子也无奈了,只能去按欧金阳媳妇的人中,“石枫,你快把他叫起来!”   “他,这根本不是睡着了!”石枫一较劲,把欧莹莹抱到了床上,之后用手指蘸唾沫又在手掌上画了一个震山符,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便拍在了欧金阳的天灵盖上,只听欧金阳“哇呀”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差点就绝户了!”王胖子在客厅里扯着嗓子喊,“快过来看看你媳妇,快!”   “怎么了?”听王胖子的口气好像挺严重的,石枫也有点害怕,用枕巾给欧莹莹擦了擦嘴边的白沫便也直奔客厅,毕竟这位欧二婶似乎有心脏病,结果还没等出屋便呆在了门口,“我靠,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只见刚才自己撒在门口的那层香灰上,竟然有淡淡的半个脚印。   盯着香灰上的半个脚印,一股凉气从石枫脖颈子直接蹿到了尾巴骨,只见这半个脚印貌似是赤脚的脚印,而眼下屋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光脚的。   按茅山术的理论,正常的魂魄是飘在空中的,只有怨气未散的魂魄才会踏地而行,因为带有怨气的魂魄一般阴气重,自然界中,阳气是向上走的,而阴气则会向下沉积,阴气重的魂魄便也会产生重量,这类魂魄经过的地方如果有香杰、朱砂之类的属阳材料,便会在材料表面留下痕迹。   “不好!”看着香灰上若隐若现的足印,一股不祥的预感瞬时涌上石枫心头,刚才把那东西打出欧莹莹身子的一刹那,门口的欧大妈正好休克,正是阳气最弱的时候,万一那东西趁机上了欧大妈的身子,想到这儿,石枫赶忙拿出罗盘在床上的死玉旁边晃了晃,发现罗盘毫无反应,那东西貌似根本就没进死玉。   “快,把二婶抬进来,快!”合上罗盘,石枫也有点慌,边喊边从百宝囊掏铜钱往屋门口摆。   “嗯?”王胖子此时还在给欧嫂按人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这欧金阳反应倒是快,听石枫这么一喊,二话不说扛起媳妇就进了屋。   “把二婶放在床上,把芸芸抬出去,快!”石枫现场指挥,王胖子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抱起欧莹莹就出了屋。此时欧金阳扑通一声把媳妇放在床上,刚想喘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媳妇的眼睛睁开了,且双眼睁得足有乒乓球大小,黑眼珠在眼球中间上下不着边,看来还真让石枫给猜着了:冤孽果然乘虚而入换了攻击对象。   冷不丁跟媳妇这么一对眼,把个欧金阳吓得“哇呀”一声便倚在了窗台上,只听叮叮当当几声,刚才石枫摆在窗台上的铜钱几乎全被欧金阳的胳膊划拉到地上了。   “我靠!”石枫差点崩溃,“铜钱!”   “啊?”欧金阳咧着嘴看了看脚底下,只见几个方孔古钱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地板上,貌似还有滚到床底下的,“等,等一下,我再捡回去。”说罢,欧金阳哆里哆嗦地蹲下就开始捡铜钱。   “算了,别捡了。”只见此刻欧嫂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低头捡钱的欧金阳,“把头给我转过来。”石枫连符都等不及画了,挥手便用桃木剑砸在了欧嫂的脑袋上,“欧叔叔,你快出去!”   “啊?”欧金阳正想趴下身子往床底下够,听石枫这么一说,便把头抬了起来,正好又和自己媳妇整了个对眼,只见自己媳妇两只眼中干脆就没有黑眼珠了,全是白眼珠,说实在的,一般人哪见过这阵势啊,吓得这欧金阳“哇呀”一声把刚捡的钱又扔了一地,腿肚子立马就朝前了。 第373章 稚殂   “他妈的,瞧你这点出息!”此时王胖子已经把欧莹莹放在了外屋沙发上又返回了屋子,一看这阵势,二话不说拖起欧金阳就往客厅走,这一拉不要紧,只见原本还是半蹲姿势的欧金阳扑通一声就栽到了地上,原来此人浑身上下已然软成了一摊泥,连爬都不会爬了。   “他娘的!”王胖子也无奈了,抬腿照着欧金阳的屁股就是一脚,“快起来!”   “哦。”被王胖子这么一踢,欧金阳这才精神过来,站起身连滚带爬便出了屋,“小心点,门口的铜钱千万别再碰了!”见两位大人都不在屋里了,石枫心一横扑哧一口就把舌尖咬破了,收回桃木剑噗的一口血涎便喷在了剑刃上,照着欧婶的脖子横着就是一剑。   要说这桃木剑虽然是木头的,也不能往人身上真砍,一般情况下就是做做样子,若是没什么道行的小鬼小怪,这么一吓唬就从人身上躲开了。结果没想到,石枫这一剑挥下去,直到距离欧婶的脖子不到一厘米、不得不停下来时,对方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双眼直勾勾地把石枫盯得直发毛。   “莫非不是刚才那东西?”举着桃木剑,石枫的胳膊也有点抖,心里一个劲地后悔一时犯懒没把老爹那把真家伙翻出来带上。   说实在的,此时此刻石枫甚至怀疑自己两次上楼之间,这欧家母女碰上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最开始欧莹莹身上的那个,连什么攻击性都没有的震山符都能吓跑,而眼下这个,面对喷着真阳涎的桃木剑却无动于衷,同一个冤孽在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大的变化,不管理论还是以往的经验都是说不通的,而就在这时,只见欧婶竟然开口说话了:“怎么还不来呢?”   “妈的,还真是一个人!”欧婶这句话顿时打消了石枫所有的疑虑,看来胆大的胆小的都是这个冤孽。   “胖老伯,你跟二伯还有芸芸下楼等我!”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举着桃木剑,石枫心说:“他娘的,暂时只能算计开溜了!”   “什,什么?”此时此刻王胖子正从门缝里偷偷探头,听石枫这么一说也是一愣。   “我说你们先下楼!”石枫缓缓地撤回了桃木剑,“今天这房子不能住了!你带着他们先下楼,我和二婶随后就到!”   “啊?”听石枫这么一说,王胖子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这可不是石枫的风格。   “快点!”只见石枫怒目圆睁,一只手举着桃木剑与欧婶对峙,一只手悄悄地从百宝囊里把瓶瓶袋袋一样一样往外掏。   “哦!”王胖子点点头,砰的一声带上了门,“金阳,快,带着芸芸跟我下楼!”   “怎么了?”欧金阳一脸的不知所措,“用不用我打电话叫点人来?”   “这他妈又不是人的事,你叫人有个屁用!”王胖子也懒得闲扯了,一把把欧莹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快,给我开门!”   欧金阳也真是吓傻了,虽说心里七上八下,但眼下貌似没别的选择,披上衣服便随王胖子下了楼,两人刚出单元门,便听楼上咣的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有种钻心透骨的感觉,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操!”王胖子也慌了,打开车门把欧莹莹往后排座一扔返回头便进了楼道。   要说这低层板楼的电梯,比高层住宅的高速电梯可慢了不少,短短几层楼的上升对于王胖子而言却异常漫长,好不容易到了欧金阳家的楼层,出了电梯又傻眼了,一时疏忽竟然忘了找欧金阳要门钥匙了,万一石枫此时正在屋里跟妖怪搏斗,哪有闲工夫给自己开门啊?犹豫再三,王胖子决定直接把门踹开,结果刚一抬脚门却自己开了,只见石枫正像拖死狗一样把吐着白沫的欧婶从屋里往外拽。   “石枫!”一看欧婶吐白沫,王胖子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以以往的经验而言,这人要一吐白沫貌似就没什么事了,“石枫,怎么样,还有事没事?”   “快快,快走!”石枫根本没工夫细说,一把将欧婶扔给王胖子之后,从包里又把剩下的大半袋子香灰掏了出来,呼啦一下便撒在了地上。   车上,欧婶和欧莹莹几乎同时醒了过来,还好,两人都还算清醒。   “大侄子,刚才,刚才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欧金阳惊魂未定,一个劲地用面巾纸擦冷汗。   “不好说!”石枫眉头紧皱,说实话,晚上这一幕确实也把石枫弄蒙了,这东西你说厉害吧,对人貌似也没什么攻击性,就会自己站在那儿说胡话,一个震山符就直接跑路了;你要说不厉害吧,面对带着真阳涎的桃木剑眼睁睁就是岿然不动,就凭那一声麻雷子般的天破声,丫至少也是个“健将级”的货色。   “二伯,要不这样,你和二婶、芸芸先找个宾馆住一宿,我保证那东西不会追来,保险起见,刚才那房子你暂时不要回去了,最多给我三天时间,我把事情办利索,怎么样?”   “行,行。”欧金阳一个劲地点头,“只要人没事,怎么都行。哎呀,大侄子,你可真是不简单啊!”回头看了看媳妇,又看了看吓得浑身直哆嗦的芸芸,似乎都没什么事了,欧金阳一脸的感激。   “金阳,刚才你睡着了,我可都看见了,那东西,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你可得好好谢谢大侄子。”只听欧婶冷不丁一句,把个欧金阳吓得一哆嗦。   “金阳,你放心,回不去只是暂时的。有你大侄子在,天底下没有搞不定的妖魔鬼怪!”王胖子吹牛从来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就算此时此刻这种情形仍然是不耽误吹。   回到家,石枫一夜没睡,第二天干脆装病不去学校了,把石三的所有老书都翻出来,开始一本一本地找。说实话,石枫的本事,大都是听孟老鬼和石三口授外加自己发明创造的,像这些满篇繁体字且得竖着念的老书平时还真懒得看,但这次确实是不看不行了,一来这破事本身就得对石三保密,不方便打电话问,二来就算问了,也未必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反而会连累王胖子挨骂,没办法,只能自力更生自己找答案了。   整整一上午的工夫,石枫一口气翻了七八本书,就在两只眼看书看得生疼准备玩会儿电脑歇歇眼的时候,忽然一个陌生的词汇进入了视线。   “稚殂?这他娘是个什么玩意儿?”翻了翻封面,发现这本书叫,貌似不是茅山派的书。   “这书名怎么这么怪呢?”再往后看,石枫渐渐看出了点门道,原来这稚殂指的是小孩的魂魄,准确点说应该是童子的魂魄,也就是童鬼的学名。   书中并没有对稚殂进行具体的年龄界定,但从“稚殂”这两个字的字面分析,想必是指很小的小孩。按书中的说法,稚殂是一种很易于招引易于控制的魂魄,自然死亡的稚殂并不在害人的冤孽之列,因为小孩子的思想并不像大人那么复杂,所以即使是非自然死亡的稚殂也很好招引超度,并不会有太大的怨气,但前提必须是法术得当,倘若法术不得当,这类冤孽很可能发展成极难超度的厉鬼,而究竟什么样的法术才算得当,书中却并未细说。总而言之,这类小孩子的魂魄也和小孩子有着相似的脾气秉性,即便是作祟,目的性也比较单一,想干什么就只干什么,多余的坏事基本不干,而一旦惹急了便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都做得出来,且爆发力甚至要强于成年人的魂魄。   “稚殂”石枫把头天晚上的事双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那个欧莹莹身上的东西得是很符合稚殂的特征,一是胆小,一个用唾沫画在手上的震山符就给吓跑了;二是目的貌似很单一,让自己打来打去基本上没还手,就是自言自语“怎么还不来呢”这句话,这要是换成一般厉鬼冲身,恐怕早动嘴开咬了。   “难不成是那东西?”想到这儿,石枫赶忙拿起电话,“喂,老伯,你给那个欧叔叔打个电话,问问他前些日子去烧纸是哪个公墓,然后你开车来接我!”   “接你?干吗去?”   “去现场勘察啊!”石枫道,“人家一家老小可都还在外边飘着啊!”   “我现在有事啊,要不明天吧?”听语气,王胖子似乎不太想去了。   “我说老伯,那可是你朋友。”石枫满不在乎道,“我今天已经请了一天假了,明天再不去学校,没准班主任又得打我爸手机告状,到时候咱这点事可就露馅了!”   “哎!行吧,你等我。”王胖子挺不乐意地挂上了电话。   “妈,我那个主板盒子你给我收拾哪去了?”挂上电话,石枫开始翻箱倒柜找家伙,有上次的教训在,再拿桃木剑穷凑合可真是不行了,前不久孟老鬼曾经送过一把真家伙龙鳞给自己,还一次没用过呢,记着是放在电脑主板的包装盒里了,但此时非但找不到主板盒子,放着无数游戏光盘的光驱盒子和显示卡盒子似乎也不见了。 第374章 调查   “主板是干吗的?”乔菲推门进屋。   石枫游戏奔溃了。   “你不会给我扔了吧?”石枫一个劲地比画主板盒的大小,眼珠子里都沁出血丝了。   “我没扔过你东西,”乔菲道,“你的东西都给你搁菜窖里了。”   “我靠!”没等乔菲说完,石枫已然穿上鞋直奔菜窖了,果不其然,在菜窖里一口旧米缸中,石枫找到了主板盒子以及其他包装盒,打开一看不但龙鳞匕首在,自己心仪的游戏光盘也都完好如初,“这都是高科技,竟然往这儿放!”   又过了约莫四十分钟,门口传来一阵发动机声,随着引擎声的熄灭,王胖子直接推门进院,“我说石枫啊,你又想起什么来了?”   “老伯,经过我一上午的科研攻关,发现那东西貌似是个小孩子的魂魄。”石枫道,“咱得去趟公墓,找找根源。”   “你管他小孩大人呢,一刀切不就完了么!”王胖子撇着嘴道。   “我说老伯,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石枫道,“治病得从根上治,鬼也好怪也好,你以为说收就能收吗?没准烧两炷香摆点贡品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让我收,你可别忘了,那东西不上咱们的身子,专门上那个欧莹莹和她妈的身子,万一真闹出什么事,怎么办?扫墓的人那么多,他不找别人,专找欧家,肯定是有原因的,很可能生前因为什么事没办利索所以死不瞑目,而这件事肯定和欧家人有关。只要找到原因,帮那东西完成遗愿,根本不用作法,他自己就会走!”   “哎!行行,听你的!”王胖子也没辙,谁让自己又半吊子搞不定。   净水阁墓园,是远郊一处高档公墓,不但有规模庞大的人造假山和人工湖,甚至还有专门供养牌位的佛堂,有专职的和尚值班念经,一眼望去,公墓内墓碑之间的空间相当宽裕,直接埋棺材的尺寸都够了。   进入墓区后,石枫似乎有点傻眼,偌大一个墓园一眼望不到边。目测的话,约莫能有几千座墓碑,虽说墓碑上大都镶有死者遗像,好判断年纪,但一个一个地找恐怕也得好一阵子,不过好在王胖子比较会交际,以一根烟的代价便从一个墓区管理员嘴里套出这么一条消息:净水阁公墓是全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公墓,埋的一般都是有来头的人,开业以来只埋过一个小孩,就是两三个月以前的事,还是在售价最高的甲A区,连墓地带墓碑得十好几万,在市区也差不多够买套房子了,为些墓地的员工还议论过。   “甲A,还他娘的英超呢!“按着管理员的指点,石枫很快便从所谓的甲A区找到了这个小孩的墓碑,吹风黑漆漆的大理石甘愿上镶着一张椭圆轮廓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孩子看上去最大也就十二三岁,照片下面赫然刻着“爱子朱环宇之墓,母:朱玉芬立”几个大字,再往下是下葬的日期,墓碑上没写父亲的名字,貌似还是个单亲家庭。   “唉!”看着墓碑,王胖子蹲下身子一阵叹气,“好像还是个离婚的,孩子死了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应该就是这个了。”石枫仔细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只见这孩子表情木讷,眼大无神,这种表情若不是智障,便是隐藏极深的幽怨。   “这孩子死得不甘心,肯定有什么事没解决!”   “这么点的小孩,能有什么放不下的事?”王胖子一皱眉,“哎呀坏了,来之前忘了从外边买点供果带进来了,刚才我去他们接待处看了一眼,妈的几个破苹果加一个破塑料盘子卖三十多块钱,没准等扫墓的走了还得回收,太他妈黑了!”   “供果?”石枫一皱眉,“买供果干吗?”   “这不是你说的,烧几炷香摆点贡品就能搞定吗?”王胖子一脸的诧异。   “我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小子,就算是,我也没说摆供果就能搞定啊!”石枫倒是很淡定,“我得先招一下这小子的魂魄试试,看看是不是他。”只见石枫开始从包里往外掏东西,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把墓碑前的空地摆了个乱七八糟。   一通忙活之后,只见石枫眉头一皱,开始挨个墓碑看。   “看什么呢?不是这小子?”王胖子一愣。   “不是,那小子的魂魄招不来。”石枫道,“我得找找其他人招招魂试试,看看是不是我操作有问题。”   “招不来,说明啥?”王胖子也开始毫无目的地看墓碑       。   “说明就是他!”石枫此时转头又回到了朱环宇的墓碑前,拉开架势又开始招,不一会儿工夫,只见墓碑四周的草叶子开始莫名摆动,站在旁边的王胖子冷不丁感觉一股阴风拂面,浑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来了!”只见石枫赶忙收住了动作,以最快速度捻灭了香火,“我这边的操作规程没错,但这个朱环宇的魂魄招不来,看来欧莹莹身上的东西就是这个朱环宇!”   “啊?那,那你现在招来这个怎么处理?”王胖子一个劲地咽唾沫,说实在的,虽说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刚才那股子阴风还是让自己心头一悸,尤其是在坟地这种地方,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等会儿你去买点三十块钱的供果吧。”石枫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斜对面不远处的一座墓碑,“大老远麻烦人家跑一趟,不给点辛苦费说不过去。”   “这个朱环宇,跟那个欧莹莹或者说他老欧家,关系肯定不寻常,现在他的魂魄没准就在他家,且对他家有很强的依恋,招都招不回来!”车上,石枫开始谈自己的想法,“老伯,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是欧叔叔的私生子一类的?”石枫继续猜,“你看那个墓碑上连孩子他爹的名字都没有。你问问他有没有在外头,要是有的话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说,大不了咱们帮他保密呗!”   “哟,你个小兔崽子懂得还不少啊,”王胖子差点气乐了,“什么二奶不二奶的,不可能的事!”   “可别说得那么肯定,老伯,你现在马上给欧叔叔打电话,问问他以及他们家人认不认识这个朱环宇,问问欧叔叔跟那个朱环宇他妈,叫什么来着?对了,朱玉芬,问问欧叔叔跟这个人有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如果都没有,你就马上查查这个朱环宇的老底!”石枫一本正经。   “查老底?”王胖子一皱眉,“我上哪儿查去啊,我又不是公安局的。”   “你不是认识人吗?”石枫道,“你找个人查一查初中生名单不就有了吗?”   “哦,对对!”王胖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拿出手机一通拨,很快便确定了欧金阳以及其妻女根本就不认识叫朱环宇的人,更不认识那个孩子的母亲朱玉芬。   “朱环宇的老底我得回去找人查,这样,明天你先去上课,等我传呼,千万可别让你们老师给你爸打电话!”看来王胖子对于班主任打石三手机告状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的。   第二天,石枫并没将自己给欧莹莹驱鬼的事告诉罗真,而是像往常一样租了本小说打发时间,结果连半本都没看完,便收到了王胖子的传呼,索性又逃课出了教室。电话中,石枫得知,这个朱环宇生前是韩江道中学的体育特长生,初二的时候因病办理了休学手续,之后好像就死了,打电话到朱环宇的学校确认过,好像是白血病。   “老伯,你现在马上来接我,得去他学校问问,还得去他家!”   “行,等着。”此时此刻王胖子肠子都悔青了,心说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闲得蛋疼管这档子闲事,这不纯属吃饱了撑的么?   韩江道中学的规模并不是很大,也不是什么重点学校,只有初中没有高中,王胖子和石枫则以冒充教育局干部和朱环宇表哥的身份找到了朱环宇以前的班主任杨老师。   按杨老师的话说,这个朱环宇的学习基本上是全年级最差的,性格也很怪,基本上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怀疑这孩子智商有问题,初中的知识并不难,70分就已经算差生了,但这朱环宇却没有一科能上30分的,最差的代数课分数一直以来就没超过10分,学校也曾经三天两头给孩子家长做工作,希望家长带孩子去开个弱智证明,这样就不会连累整个年级的升学率了,但孩子的母亲死活就是不答应,因为有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政策在,孩子还不能留级,所以也只能这么凑合着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朱环宇虽说学习不好,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虽说只是个初二学生,但这孩子的身体素质却堪比高中学生,田径成绩已经超过二级运动员水平了,是学校田径队的主力队员,在区里运动会也拿过不错的名次,本来是很有希望报考体校的,得上这个病确实也挺可惜。   “环宇在学校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听到这儿,石枫忽然想起了欧莹莹被冲身时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还不来呢?” 第375章 找爸爸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跟谁有什么约定,自己也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孩子到了初中这个年龄段便已经有所谓早恋的心理萌芽了,别人不说,至少自己就是这样,这种事问老师恐怕问不出什么结果。   “没有。”杨老师摇头,“至少据我所知,这孩子一向独来独往,跟谁都不怎么样,也不爱说话,放学也是自己回家,下课就自己在操场上溜达,从来没见过他跟谁好过。”   “那你能把他以前写过的东西给我看看么?”石枫仍不死心,“比如说作文什么的?”   “作文?你们看那个干吗?”杨老师一皱眉,“他的作文基本上没什么内容。”   “没事,就是看看。”石枫道,“我跟环宇的感情很好,想看看他的遗物。”   “哦,好好。”杨老师同情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柜子旁边开始翻腾,不一会儿,几张语言试卷被翻了出来,只见卷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朱环宇”三个字,“要找别人的作文我这儿还真就没留,唯独朱环宇的卷子我还留着。”翻过试卷,石枫也乐了,不知道这个朱环宇是发自内心的天真还是存心恶搞,卷子背面偌大一片作文版面大概只写了四分之一不到,也难怪班主任老师特意留他的试卷,这作文写得简直是太有水平了。   我的妈妈   我妈说,我没有爸,我是捡来的。后来我听同学说我妈骗我,人肯定有爸,因为爸妈必须结婚才能生孩子。我就问我妈,你为什么骗我?别人都有爸,我肯定也有爸,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她说我爸死了,我说肯定没有,肯定是他把你甩了,然后我妈开始用棍子打我。我也想找个棍子,但她拿那根棍子是我家最长的棍子,我一看肯定打不过她,就跑了,结果没带钱,我又回去要钱,她就给了我五百块钱,我的妈妈真是个好妈妈啊!   “真是什么妈生什么儿子!”看着这篇不着调到极点的作文,石枫也不好意思笑,如果这篇作文上写的事是真的,那么这个朱环宇的母亲朱玉芬绝对比他儿子更二百五,不过此人对于一个刚上初二的孩子,给钱出手就是五百,这也忒大方了点吧?   “看来这孩子想找他爸爸,的真人版啊!”离开韩江道中学,王胖子开车带着石枫直奔朱环宇家,“老伯,我看那个欧叔叔肯定跟朱环宇他妈有一腿,否则人家孩子找爸爸怎么可能找到他家去?”   “你个倒霉孩子,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可千万别到外边胡说八道啊!”说实话,此刻连王胖子也有点犹豫了,说实话,在王胖子印象中,欧金阳是个挺传统的人,绝对的模范丈夫,无论如何也不像搞破鞋的人啊,“怪了,我认识他都三十多年了,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原来好这口!对了石枫,如果确定那个朱环宇只是想找爸爸,而欧金阳确实是他爸爸的话,得怎么处理?”   “真那样就好办了。”石枫道,“让欧叔叔到朱环宇坟前上三炷香,摆点贡品,叫几声儿子,基本上就搞定了,理论上如此。”   “那我让他直接去不就完了吗?别说叫几声儿子,喊爷爷都行啊!”王胖子呵呵一笑,“他妈的你小子也不早说,有拉你穷转悠的工夫,十个儿子也认了!”   “哎,我说老伯,你这人想问题怎么一根筋呢?”石枫一愣,“你知不知道,万一欧叔叔不是他亲爸,会有什么后果?”   “怎么,难不成还能让妖精吃了?”王胖子一愣。   “差不多。”石枫点了点头,“而且还有一点,朱环宇找爸爸这个愿望,未必是他最大的遗愿,单凭那篇不着调的作文,绝对不足以下定论,至少我以前写过的作文基本上都是胡说八道没一个字是真的。如果他的遗愿不是认爸爸,那去了也是白去。”   朱环宇家的小区,和欧金阳家住的小区差不多,也是高档公寓,按着杨老师提供的地址,两人很快便找到了朱环宇家。   “找谁?”按过门铃后不久,屋里很快有了回应,听声音貌似是个女的,听口音似乎是南方人。   “我是教育局的,想了解一些关于朱环宇同学的情况。”王胖子掏出工作证递到了猫眼前。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一阵挂门链的声音,防盗门随即开了一条小缝。   “我们找朱玉芬同志,我是教育局的,来了解一些她儿子的情况。”王胖子干脆把工作证塞进了门缝。   “我就是。”门缝里,隐约露出了一张吊死鬼一般惨白的脸,“我儿子已经死了,你想了解什么?”   “我,这个,哦...”王胖子支吾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既然递上了教育局的工作证,总不能说你儿子的鬼正在祸害别人吧?   “你们到底是干吗的?”看来这个朱玉芬的警惕性还挺高。   “阿姨,是这样的,你儿子闯祸了。”石枫一笑,“我们知道你儿子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才会来找你。”   “闯祸了?”朱玉芬似乎有些迟疑,“得赔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石枫道,“我们有些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那就在这儿说吧。”朱玉芬始终不肯开门。   “这件事说来话长。”石枫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儿子生前有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愿望?”   “没有,怎么了?”只见朱玉芬翻着白眼一个劲地打量石枫。   “那...”石枫一皱眉,“你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你儿子的遗物,例如日记一类的?”   “你们看那个干吗?”朱玉芬一皱眉,“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其实,你儿子死不瞑目!”石枫一字一顿地道。   “这关你们什么事?”朱玉芬仍旧一脸的警惕。   “有些事说出来,可能你不信。”石枫顿了顿道,“我有一位朋友,清明节去净水阁公墓扫墓,回来后便精神失常了,医院检查不出毛病,后来请了一位先生来看,先生也跟着我们去了一趟公墓,说你儿子在我那位朋友身上。先生说,你儿子有没完成的愿望,只要替他完成愿望,就皆大欢喜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神经病!”只听哐当一声,这朱玉芬把防盗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哎,我工作证!”王胖子赶忙又去按门铃,“同志,把工作证还我啊!”   “再不走,我报警了!”朱玉芬再次打开防盗门,把王胖子的工作证往地上一扔便又要关门,石枫赶忙伸脚卡住了门缝,“朱阿姨,你可以不信,如果你不帮忙,那我们只能回去和那位先生说,让他把你儿子的鬼魂打散了!”   “把腿拿开!”只见朱玉芬满脸扭曲,盯着石枫一个劲地喘粗气。   “朱阿姨,我们绝对没有恶意,我那个朋友犯病的时候只会说一句话‘怎么还不来呢’,这是唯一的线索。如果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知道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儿子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只见石枫缓缓地收回了脚,“朱阿姨,请你再考虑一下!”   “神经病!”只见朱玉芬貌似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又哐当一下关上了门。   “得,”王胖子哼哼一笑,“走吧,还真等她报警啊?”   “老伯,”石枫也无奈了,“我现在觉得,欧叔叔肯定是清白的。”按下电梯按钮,石枫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有没有人,继而压低了声音,“那女的长得跟吊死鬼一样,我觉得欧叔叔就算死也不会看上她的。”   “嗯,我觉得他也不会这么没品位,要让我找这么个泼妇结婚我宁肯上吊。”王胖子也一个劲地点头,“对了,石枫啊,现在看来他妈这边是没戏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来硬的呗。”石枫一耸肩,“只能尽力收了,不过可能得等一阵子,你不是说欧叔叔在城里还有好几套房子么,让他暂时搬家吧。”   “别呀!”王胖子赶忙摆手,“我说大侄子,你也看见了,我跟人家都拍了胸脯了,你现在让人家搬家,你让你老伯这脸往哪儿放?”   “我又没说让他搬一辈子!”石枫一斜眼,“老伯我跟你说,这种事你可千万别当儿戏,这东西叫稚殂,按书上的记载,如果处理得好的话很好修理,一旦方法不对,那可要了命了,现在关键就是,我不知道究竟用什么方法处理才算合适。这东西太冷门,我翻了七八本书,才找到那么一丁点记载,我爸那儿的书太多了,要一本一本找的话,就算不上课全天在家找,也得找半个月!”   “得,我先让他搬家吧!”王胖子一撇嘴,看来比起丢人,这王胖子更怕挨石三的骂。   叔侄俩一边瞎聊一边上了电梯,结果刚出单元门,便听见楼上有人大喊。   “你们俩,教育局的那个,回来!” 第376章 没爸爸   “嗯?”王胖子一愣,感觉貌似在叫自己抬头一看,只见楼上一个阳台窗户里伸出了一个脑袋,披头散发的跟探出半截墩布差不多。   “回来!你们快回来!”探头的正是朱玉芬,一边喊还一边招手。一看这朱玉芬貌似是回心转意了,叔侄二人干脆又转回头返回了朱玉芬家门口。   “小伙子,你刚才说把我儿子的鬼魂打散,是什么意思?”朱玉芬仍旧不肯开门,继续挂着门链问话。   “那还能是什么意思?”石枫干脆摆出了开枪射击的姿势,“这样,啪,你明白了么?”   一听这话,朱玉芬沉默了一下,继而终于打开了防盗门,“你们进来吧。”前后也就三四分钟的工夫,这朱玉芬的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叔侄俩一对眼,相互一耸肩——怪不得那个朱环宇能写出那样的作文。   进了屋,石枫真是后悔没事先买个防毒面具带进来,只感觉这屋里不但混乱程度跟猪窝差不多,连气味也和猪窝有一拼,明显是有什么东西放馊了,这么高档的公寓竟然能住成沼气池,也挺有难度的,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刚死了儿子,没心里打扫也情有可原。   “自己找地方坐吧。”只听哐哐两声,朱玉芬把两双拖鞋扔在了石枫面前,“屋里有点乱,别介意。”   “没事,没事。”王胖子也无奈了,眼下屋里的地板比自己鞋底还脏,这朱玉芬也好意思让别人换鞋。   “前不久,我老是做噩梦,”朱玉芬点了根烟,继而把烟盒扔给了王胖子,“梦见环宇光着身子跪在我跟前,抱着我的大腿哭。”   “你节哀啊!”王胖子接过烟一看,档次不低,软中华,只可惜已经差不多被揉烂了,烟卷都是弯的,叼在嘴里跟含着根米条差不多。   “跟我说的就是那句话,”朱玉芬抽了口烟,抬眼看了看石枫,“怎么还不来呢?”   “那你怎么说?”石枫此时也蛮好奇。   “我那可是做梦。”朱玉芬道,“我当时就是哭,告诉他,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但醒了以后,我也不知道到底指的是什么。开始我没在意,后来我总做这个梦,一模一样的梦,才觉得有点怪。对了,你说你们找了个先生,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来?我想见见他!”   “跟你实话实说吧,那个先生就是我。”石枫一笑,“刚才怕你不信,才说了个谎话。”   “你?”朱玉芬一脸的疑惑。   “我父亲和大爷,都是道教茅山派的,但现在他们去云南了,所以这件事我自己在解决。”石枫道,“希望你能相信我,世界上有些东西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   “那么说,是你要把我儿子的鬼魂打散?”听石枫这么一说,朱玉芬的脸上立即就是一阵敌意。   “朱阿姨,我要是真想那么做,现在就不会来找你了。”石枫也无奈了,心说这个女的怎么跟个定时炸弹一样呢,“那只是下下策,但如果你能跟我们一起找出线索,事情会很好解决,你儿子可以顺利地去投胎,我朋友的病也会痊愈,皆大欢喜。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提供你孩子生前的遗物,最好是日记一类的东西,我们想知道他所说的‘怎么还不来呢’指的是什么,是人,还是事,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投胎?”朱玉芬似乎根本没听见后边的话,“投胎,是什么意思?”   “朱阿姨,投胎你不懂?”石枫一皱眉,“投胎,转世,变成小孩再生下来!”   “哦。”朱玉芬似乎有点明白了,“那他为什么不去投胎?”   “你帮我们把这事弄明白他就能去投胎了。”石枫都快抓狂了,“你给我看看他日记...”   “他投胎还能当我儿子么?”朱玉芬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日记的事。   “有可能,不过你得...”石枫想往下说,又一想不对,这种话题似乎不该自己这个年纪的人解释。   “你想让你儿子投胎回来,先得生孩子啊!”王胖子倒是懂事,把话茬接过来了,“问句不该问的,你丈夫?”   一听“丈夫”两个字,朱玉芬的脸刷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叼着烟冷冷一哼:“那我不用他投胎了,你们走吧!”   “哎哟,你不用我们用啊!”石枫真是死的心都有,“朱阿姨,给我看一眼你儿子的日记,就那么难吗?”   “他不写日记!”朱玉芬终于肯正面回应日记话题了,“环宇平时最恨写字,怎么可能写日记?”朱玉芬边说边进屋,从里屋拎出一个大号的旅行箱,“他的东西都在这儿呢,你们找吧!”   打开旅行箱,石枫又傻眼了,看不出这朱环宇深藏不露的,原来还是个追星族,只见这一箱子基本上全是明星杂志、贴纸、相册之类的东西,此外还有一些盗版漫画书,根本没有半点手写的东西,唯一的手写笔迹便是在课本上画的小人以及对教科书插画人物的恶搞式涂鸦。   “朱阿姨,实不相瞒,我看过你孩子写的作文,”合上一本画满了小人的教科书,石枫忽然想起了朱环宇的作文,“他好像很想找他爸爸,你能不能?”   “别说了!”朱玉芬冷不丁一嗓子,把石枫吓得一激灵,“他没有爸爸!”   “朱阿姨,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这很重要!”石枫一皱眉道。   “他真的没有爸爸”,朱玉芬低下头,语气忽然缓和了很多,“是真的。”   “你是说这孩子是你收养的?”石枫抬头看了看朱玉芬,貌似不像是在说谎,莫非这个朱环宇真是检来的?   “他不能生,”朱玉芬点上第二支烟,干脆席地而坐,“这孩子不是他的。”   “谁?谁不能生?”石枫一愣。   “我丈夫!”朱玉芬冷冷一笑。   按朱玉芬的话说,在十几年前,刚刚来到天津打工的她曾因急性阑尾炎到医院做手术,住院期间结识了一个叫陈征的大夫,两人很快便堕入了情网。当时的朱玉芬只不过是个打工妹,一没学历二没钱,不但是农村户口,工作还不好,当时社会几乎所有不靠谱的要件基本上都占全了,而陈征是天津本地人,还是大学毕业生,光这一条便已经是鹤立鸡群了,在当时,社会上大学毕业生的数量与大熊猫的数量是大致相当的,在常人看来,这绝对是一场不对等的恋情,包括朱玉芬本人都对这段感情没抱任何希望,只是本着爱一天赚一天的宗旨在谈恋爱,可令自己没想到的是,正值风华正茂的阵征竟然主动向自己求婚,陈征的父母竟然也很痛快的答应了这桩婚事,消息传到了老家,这个名不见经也不怎么传的朱玉芬立即便成了同龄人的嫉妒对象,按老人的说法,这是前世修来的福。   然而一切就是这样,什么事情如果进行得过于顺利,便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悲剧发生,朱玉芬这段婚姻便是如此。结婚后,受宠若惊的朱玉芬很想报答陈征,发现陈征对孩子似乎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喜爱之后,便想为陈征生一个孩子,可无论如何就是怀不上,起初因为这个事,朱玉芬还担惊受怕过一阵,生怕丈夫因为这个抛弃自己,然而陈征自己却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后来,朱玉芬曾私下到医院查过,自己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孕症的症状。得知自己一切正常之后,朱玉芬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借着去南方进货的机会,偷偷到香港进行了人工受孕。   “钱是我找我家借的,当时国内没有这东西,只有香港有。”朱玉芬道,“我家里也害怕因为没孩子离婚,传出去遭笑话,便东拼西凑了几万块钱给我。”   当时朱玉芬已经开了自己的服装店,但因为自己太爱陈征了,服装店除了周转用的资金外,赚的钱几乎一分不剩都交给了陈征,去香港做人工受孕,也只能偷偷找家人筹钱。此后不久,朱玉芬便怀上了身孕,本想给陈征一个惊喜的,谁知道得知朱玉芬怀孕的消息后,陈征二话不说便与其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时我真是傻啊!”朱玉芬冷笑道,“我一切正常的话,不孕症肯定就是他啊!我太天真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他是医生,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那个病的!之所以他当时肯娶我,肯定是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个病,而我却没意识到这一点,一心只想给他个惊喜,他有不孕症,而我却怀上了孩子!”   “他误会你了?”石枫一愣。   “算是吧。”朱玉芬道,“我当时为了省钱,并没有到正规的医院去做,而是经人介绍了一个小医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什么凭证都没有,我告诉他我绝没做对不起他的事,但他还是不能原谅我。”   “原来是这样。”王胖子会意地点了点头,心说怪不得这女的会生下那种二百五儿子,原来是找黑窝点买的处理品,看来什么事都不能只图便宜啊。   “你们如果要找孩子的亲生父亲,那就去找吧!”朱玉芬冷冷一哼,继续抽烟。   “这件事,你告诉过你儿子吗?”石枫问道。 第377章 阴亲   “我告诉过他,但我没告诉他离婚的事,也没提过陈征这个名字。”沉默了约莫三十秒,朱玉芬叹了口气,“之后一个月不到,他就查出了那个病。”   “那...”石枫也陷入了沉思,“那就应该不是因为想找父亲。”   “为什么?”王胖子有点好奇。   “除非香港那个黑窝点的精子是欧叔叔年轻时偷渡过去捐的,”石枫把王胖子拽到了一边,“否则朱环宇缠上他家人,就肯定有别的原因。”   “不可能,欧金阳十几年前都升处级干部了,他偷渡去香港捐精?这绝对不可能!”王胖子直接把欧金阳十几年前曾偷渡到香港去捐精的可能性排除了。   “忘了告诉你们,本来我不想再找陈征了,但为了给环宇治病,我只能求他,环宇的主治大夫就是他。”朱玉芬叼着烟斜眼盯着正在耳语的叔侄俩,“他很喜欢环宇,环宇也喜欢他,在环宇临死前的一个月,他一直陪在他身边。”   “哎?”王胖子一愣,“朱同志,既然他们爷俩那么合得来,你们为什么不能和好?”   “哼,我倒是想,”朱玉芬吐了口烟,跟黑社会的女老大没什么区别,“他早就又结婚了,还能有我的屁事!”   陈征所在的医院,是一所三甲医院,规模在洛阳市而言应该算是数一数二的,在门诊楼大厅的宣传栏里,石枫便瞅见了陈征的名字,看来这些年来这陈征混得着实是不错,已经是医院招牌级的专家了。在肿瘤科的住院部,叔侄俩见到了正带着实习医生查病房的陈征。   “陈大夫,我是市教育局的,”王胖子笑呵呵地递上一张假身份证明又立马收了回来,“能借一步说话么?”   “哦,王老师啊,”陈征看了一眼象征性地和王胖子握了握手,“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前不久有一个孩子叫朱环宇,听说是你的病人。”说实在的王胖子也挺美,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几个人能发自内心地管自己叫“王老师”。   “你们...”一听“朱环宇”这三个字,陈征脸上立即就是一阵不自然,之后跟身后的实习生嘀咕了几句,便带着王胖子叔侄俩来到了门诊值班室,“这孩子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你们问他干什么?”   “陈大夫,如果你是医生,在你读大学的时候,应该能听说一些鬼鬼神神的传说吧?”石枫并没提朱环宇的事,而是从侧面入手。   “这和朱环宇有什么关系么?”陈征被搞了个莫名其妙。   “如果我告诉你,那些传说里至少50%是真的呢?”石枫神秘一笑。   “王老师,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先走了,那边还有几个病人。”陈征呵呵一笑就要出屋。   “陈大夫”,石枫一把抓住了陈征的胳膊,“我们大老远地来找你,不是为了开玩笑的!”石枫用最概括的语言把欧金阳家的遭遇以及自己走访朱玉芬的事说了一遍,“‘怎么还不来呢’这句话是朱环宇变鬼后说的唯一一句话,包括朱阿姨也做过这样的梦。你要是有什么印象的话,希望告诉我们一些线索。”   “怎么还不来呢?”只见陈征脸上猛然一震,一只已经握在门把上的手触电般收了回来,“这,这...”   “怎么了?”石枫赶忙追问。   “这是环宇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陈征的表情几乎扭曲了,“这...,咱们换个地方说!”说罢,陈征拽起王胖子便出了住院部,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环宇是个好孩子。”关上门,陈征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的心里就像是大海一样纯洁,跟他的妈妈一样!”这句话一出,王胖子和石枫不约而同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这个陈片还有诗人情结,朱环宇就不说了,至少他老娘朱玉芬,那个披头散发吐烟圈的女人,在目前看来没他说的那么纯洁。   按陈征的话说,自己和朱玉芬本来已经有很多年没联系了,后来朱玉芬忽然找到自己,希望能救救她的儿子,虽说当年两人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但时隔多年,有多大的火气也应该消了,况且就算他母亲有再大的错,孩子是无辜的,这陈征也便答应朱玉芬会尽全力治疗朱环宇的病。   以朱环宇的病情而言,最好的治疗手段便是骨髓移植,鉴于自己是科室主任的特殊身份,一旦有合适的骨髓配型,这朱环宇肯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无奈这朱环宇的骨髓实在是太另类了,不但与朱玉芬家所有的亲戚都不匹配,甚至骨髓库里的存货也都不配套,无奈,陈征也只能看着朱环宇的病情一天一天的恶化,虽然已经用了最好的药物与最先进的设备,但没有合适的骨髓一切都是白搭。   “直到有一天,护士长给了我一份关于环宇的化验报告,我知道这个孩子的时间不多了,即使有了配型的骨髓,也已经救不了他了。”陈征叹气道,“当时我断定,他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于是便每天都去陪他,陪他聊天,送他一些礼物,后来我问他,你有什么愿望,叔叔会帮你去实现,结果他告诉我,他想找一个妻子。”   “他?找妻子?”石枫一愣,心说这小子意识太TM超前了,自己初二那阵子,最大的愿望无非是想买个传呼机,这小子竟然想要个媳妇。   “嗯,”陈征道,“他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所以问我能不能帮他找个妻子。”   “你答应他了?”石枫一脸的诡异,心说你这个受过正统高等教育的人不会也纵容孩子早恋吧?   “他向我提出这个要求,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陈征道,“我一开始并没有答应他,因为我不能欺骗一个快死的孩子,我一定要确认这件事的可能性,再答应他。”   按陈征的回忆,大约在五年前,自己还没升主任的时候,曾经通过一个医药代表认识了一个叫郭明忠的人,此人原本是给火葬场开车的,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通过介绍两家死者结上了阴亲,一下便拿了两千块钱好处费,在当时,老百姓的平均工资也就一两百块钱,这郭明忠便干脆辞了司机的工作,专职做起了阴亲介绍人这份差事。   说实在的,城里人对阴亲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大部分需求都在农村,且为了这种事一掷千金绝不心疼。在郭明忠而言,买家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货源”,尤其像陈征这样的肿瘤科大夫,郭明忠没少认识,且开出的提成极具诱惑力,在五毛钱就能买一斤鸡蛋的年代里,这郭明忠便开出了“介绍一户,成了三千,不成五百”的高价。   “他来医院找过我,但我觉得生命是有尊严的,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当交易,”陈征道,“所以也没答应他。”   “所以,你想请他帮朱环宇物色媳妇?”石枫已经猜出事情的端倪了。   “嗯。”陈征道,“我答应了环宇,但以环宇当时的情况,只能等他走了以后再结阴亲了,因为我不能告诉他病情,只能说等你病好了,叔叔一定帮你找个漂亮的妻子。”   “我觉得,朱环宇找媳妇这个愿望,跟他妈告诉他身世有关。”王胖子撇着嘴一本正经,“从教育心理学的角度讲,应该是这样。”   “后来,郭明忠寄了张照片给我,让我问问这边家属满意不满意,说照片上的女孩是河北沧州人,十六岁,人还没死,但应该也就是一两天之内的事,我听他这么说,就把照片给环宇看了,说这是叔叔给你找的妻子,环宇高兴得很。”   “照片?”石枫一愣,“现在还有吗?”   “有。”陈征打开抽屉,从一本杂志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石枫,“在环宇弥留之际,一直握着我的手,问我,她怎么还不来呢?怎么还不来呢?所以你说的那句话,我马上想起来这件事。”   “乖乖!”捏着陈征递过来的照片,石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张照片看环境应该是郭明忠的内线大夫在特护病房里偷拍的,照片上的女孩虽说整张脸有些浮肿且还插着氧气管,但看眉眼五官,和欧莹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怪不得那个朱环宇会死皮赖脸地黏上欧莹莹,原来症结出在这儿。   “老伯,你看这姑娘。”   “像,他娘的真是太像了!”接过照片,王胖子也是一个劲地点头。   “老伯,欧叔叔和朱玉芬之间虽说是清白的,但他会不会去河北沧州一带播过种啊?”石枫把嘴贴到王胖子耳根子底下,“要不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像呢?”   “你个小兔崽子满脑子怎么不想正经事呢?”王胖子也无奈了,“现在电视上演的那个什么模仿秀,不少人长得跟那些个港台明星那么像,难不成那些明星的爹也来大陆播过种?”   “这孩子叫什么?后来怎么样了?”石枫指了指照片上的女孩。   “不知道。” 第378章 说客   “联系这件事,郭明忠找我要五万,后来讲到三万五,在没拿到钱之前他怎么可能告诉我孩子叫什么呢?后来环宇快不行的时候,我给郭明忠打电话,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跟人家女方家属打没打招呼,他告诉我一切顺利,让我等环宇走了之后联系他。结果等环宇真走了之后,这个人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了,我以为那姑娘出院了或者人家家属不同意,所以也就没再联系。关于后来这个姑娘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所以这件事就吹了?”石枫皱眉道。   “我也不想违背诺言,但没办法啊,干他们这行的人,我只认识郭明忠。”陈征显得有些为难,“我现在也在尽力找,但科里一直没未婚女性的死亡病例,如果有的话,我肯定会去找病人家属谈这件事。”   “这不是违背不违背诺言的事,”石枫道,“我们去过朱环宇的学校,老师反映这孩子性格很怪,很少跟别人说心里话,既然他肯跟你谈心,说明他对你过分的信任了,你给他的照片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   “所以怎么样?”陈征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非她不可!”石枫叹了口气,“即使你再找到一个别的女孩跟这小子去结阴亲,都没用了,只能是她。”   “小伙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风水先生?”看着眼前这个谈吐不俗的大男孩,陈征猛然间泛起一阵好奇。   “一时半会儿很难跟你解释,”石枫一笑,“不过希望你别往歪处想,别把我当成那些打着半仙幌子行骗的就行了。”   “石枫,我忽然发现一件事,”王胖子有点沉不住气了,“万一这闺女没死,难不成要一刀砍死抬回来?”   “真没死就好办了,”石枫道,“只要能弄到她身上的东西,头发、指甲,哪怕是她穿过的衣服,都没问题,现在关键问题就是找到这个人。”说罢石枫把照片递给王胖子,“老伯,找找你的朋友?查查她的老底。”   “你快给我打住吧,”王胖子都快崩溃了,“就这么张病号照,公安局的都没法查啊,你让我怎么查?”   “那怎么办?”石枫一愣,“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去麻烦柳叔叔吧?”   “你麻烦他也没用。”王胖子一撇嘴。   “我有办法。”叔侄俩正在扯皮,陈征忽然搭茬,“我会想办法找郭明忠。”   “你不是说联系不上了么?”石枫一愣。   “是啊”,陈征点头,“但向我介绍他的那个医药代表,昨天还给我打过电话,他们是亲戚,应该能找到他。”   说找就找,只见陈征翻出电话本一通找,之后拿起桌上的电话便开始拨号,“喂,小苏吗?对,是我,有个事情找你帮忙啊,以前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郭明忠,我现在有事找他,但他留给我的电话打不能,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哦,好好,等你消息。对了,大概要多久?哦,好的。”只见陈征边打电话边冲着石枫点头,言外之意有戏。   放下电话连三分钟都没有,那个小苏的电话便打了回来,拿起听筒,陈征的眉头立即便皱了起来,“什么?那好,你把地址给我,等一下我找笔,嗯,好的,说吧。”只见陈征边打电话边开始用笔记录,不一会儿便记了长长两大串的地址,“那个医药代表也联系不上他,说他手机关机,家里没人接电话,这是他家的地址和他爸爸空的地址,你爸爸家没装电话,但他爸妈应该都在。”放下电话,陈征把纸条递给了王胖子。   “沧州?”看着纸条,王胖子也是一愣。   “郭明忠就是沧州人。”陈征道。   “老伯,明天礼拜六,我们不上课。”一听是外地,石枫脸上立即就是一股坏笑。   “得,三十六拜都拜了,不在乎这一哆嗦了!”王胖子叹了口气,把纸条揣在了兜里。   “陈叔叔,谢谢你,我们先撤了,你忙你的。”石枫站起身和陈征握了握手。拉着王胖子便要出门。   “等等,”陈征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明天就去找他么?”   “是啊!”石枫点头。   “我明天上午有个手术,大概要到上午十一点,能不能等我一起?”   “好啊!”一听陈征要一起去,石枫也挺高兴,毕竟有个熟人过去,就算见到郭明忠这事也好解释,况且如果郭明忠开口要钱的话,也好有个买单的。   肿瘤科的手术,相当一部分动起来是要超时的,陈征主刀的这次手术也不例外,原计划是上午十一点完事,但却一直拖到了下午三点半,等三人开车出发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陈征倒也实在,出发前已经把三万五千块钱现金准备好了,看来这人除了下面不行以外,其他方面倒是蛮爷们的,对一个已经死了的孩子,竟也能做到如此言而有信真金白银,更何况对活人呢?   与并不熟悉的人同车,理论上讲是件很尴尬的事,但王胖子却不这么看,说实在的,王胖子这人一辈子就俩爱好,一是吹大牛,二是拉关系。虽说陈征是大夫,而且还是肿瘤科大夫,理论上讲能一辈子不打交道最好,但既然已经认识了,扯扯闲话拉拉关系应该也没什么坏处。   只听这一路上,王胖子的嘴就没闲着,跟陈征从计划生育政策一直聊到以色列侵占巴基斯坦领土。陈征并不是个健谈的人,说得好听是聊天,实际上就是听王胖子单方面胡侃,也许是医院的环境比较沉闷的缘故,听王胖子这么一侃这陈征貌似还挺感兴趣,三三两两也谈了不少对目前医疗制度的看法与不满。跟王胖子的聊天内容不同的是,陈征的话题,基本上都与自己的本职工作——医疗有关,而王胖子身为一名‘神棍’,一路上基本没聊过教育的事。   聊来聊去,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婚姻方面,陈征毫不避讳地谈到了前妻朱玉芬,这点连王胖子都有点吃惊,按正常人的思维,既然谈到朱玉芬,势必就要谈到不育症,原以为陈征会回避这种话题,没想到这厮却比谁都积极。   “玉芬的事,其实我也很后悔。”一提到朱玉芬,陈征显得有些失落,“那时我太年轻,对有些事看得不是很透,对名声、面子这些东西都太在意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结果。”   “你跟朱大妹子的事,可能有些内情你不知道。”王胖子以为陈征仍在怀疑朱玉芬偷情,“人家为了给你个惊喜,特意跑到香港做的人工受孕。老陈我跟你说,我不能说是阅人无数,但三教九流的人物也正经见识过不少,什么人什么秉性我一眼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朱大妹子虽然脾气暴点,但不像是你想的那种人。”莫名其妙的,王胖子倒给朱玉芬当起说客来了。   “王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征摇了摇头,眼神迷惘若有所思,“其实我也相信她没干过对不起我的事,我很了解她的为人。”   “那,那你们?”王胖子一愣,“搅得妻离子散的这是图什么啊?”   按陈征的说法,自己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当初也和大部分人一样,认为男人患生育类的疾病是件极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会对朱玉芬隐瞒病情,这所以离开朱玉芬也并不是完全因为误会所致,误会之外,更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当时觉得朱玉芬的做法有损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那时我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觉得这种事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简直就是天塌地陷。”陈征两眼直视,俨然一个诗人,“但这些年来,当一个人目睹过无数的生离死别,当一个人目睹过不计其数的那些渴望生命或渴望解脱的眼神之后,回头想想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你们不理解,但如果你们到我的位子上待几天,就会明白一个道理,生命的意义,其实就是生命本身,其他一切都是假的,明白了这一点,才会懂得珍惜,珍惜自己,珍惜别人,珍惜一切属于你的东西。”   “老陈,你倒挺像个诗人啊!”王胖子呵呵一笑,聊了快俩钟头才发现自己跟人家俨然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很难想象这种人当初是怎么和朱玉芬那种野蛮女友过到一块儿的。   “有的时候我倒真的很想当个诗人。”陈征一笑,“每当我面对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束手无策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想法。”   “老陈啊,别看我是教育局的,实际上你王哥我就是老粗一个。”聊到这个份上,王胖子干脆连称谓都变了,但还是打着教育局的幌子,“说句实在的,你现在的媳妇咋样?觉悟有没有你高?”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再结婚,”陈征一笑,“也许全世界只有玉芬一个人不知道。”   “为什么?”听陈征这么说,连石枫都不禁一愣。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没有勇气再面对她吧。”陈征无奈,“其实一个人过也蛮好,我也习惯了。”   “老陈啊,你刚才不都把人生参透了么,怎么说来说去还是面子问题啊?”王胖子是聪明人,就是话糙,什么高尚的哲理到他嘴里也是白话文,“我看玉芬那人不错,人直爽,跟你过日子正好是严丝合缝啊。这两口子过日子,就得讲究个优势互补,你看你哥我大大咧咧的,但我以后找媳妇,就专门挑那种跟你差不多的,文绉绉的那种。你看人家朱大妹子,现在家里条件也不错,长得也还行,家里家外有什么事也能帮你支应着,你还图啥?你要是真不好意思,你哥我出面帮你们撮合撮合。” 第379章 怪病   说实在的,石枫坐在后排都快郁闷死了,偷着把手抻到前排,一个劲的用手指头戳王胖子胳膊,心说自己这个老伯也太扯了,人家陈大夫是个有深度的人,都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了,你就算想撮合人家,甭管真假也得拽点上档次的理由啊,张嘴家庭条件闭嘴长得不错,怎么扯来扯去还是那堆俗套啊。   说话间,汽车进入沧州市区,按照那个医药代表小苏提供的地址,几人很快便找到了郭明忠在市区的房子,结果不出所料,敲了半天的门屋里都没什么动静,据邻居反映,此人貌似有一个多月都没回过家了。找了家小饭馆吃了晚饭之后,王胖子一脚油门,驱车直奔郭明忠父亲家的地址。   虽说是农村,但因为地址信息比较详细,找起来也还算顺利。开门的人号称是郭明忠的二哥,听王胖子说明找郭明忠的来意是询问阴亲的信息之后,二话不说就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言称郭明忠最近生病,有事以后再说,之后便不管怎么问都没人答话了。   王胖子反应倒是挺快,见询问常规问题没有效果,干脆扯着嗓子开喊:“姓郭的,我知道你在里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拿了钱不见人,骗钱生子没**!你要再不出来我马上打电话报警!”还别说,照这么一喊,虽说没把郭家人喊出来,倒是喊出了一帮邻居,一看形成舆论压力了,王胖子的嗓门更大,没五分钟工夫,这郭家门口聚集了足有二十多个老乡,里三屋外三层把这郭家门口围了个严严实实,大家伙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动静甚是不小,又过了约莫一分钟的工夫,只见郭家大门开了一个小缝,探头的仍然是刚才那个号称郭明忠二哥的人。   “郭二哥,我们这不是冲你,你弟弟收了我们两万块钱,事没办就找不着人了!”说罢王胖子还真把手机掏了出来,假模假式就要按110,“你去告诉你弟弟,今天我就在这儿守着,他要是再不出来...”   还没等王胖子说完,只见这个郭家老二干脆“吱呀”一声把大门推开了半扇,“进来进来,不就是几个骚钱么,喊个球啊!没事啦,没事啦,误会误会!”一边斜眼跟王胖子对骂,这个郭家老二一边打发外边的围观者。   “耶?”眼前这一幕把王胖子也弄蒙了,“真承认欠我钱啦?早知道说十万对啦!”   “我告诉你们,他欠你钱是他的事!”进了院,郭家老二哐的一声反手关上了大门,“他现在有病,等他病好了你们去找他掐去,别在这儿搅和!”   “什么病?”陈征不禁问道。要说什么病要紧什么病不要紧,想必没有比陈征更明白的。   “怪病!”这郭家老二还挺有理,“他人就在这儿,你们要不信你们自己来看!”   “我看看!”陈征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看院子里的摆设,“你郭家应该不穷啊,间我这一单生意,张口就要三万五,干了这么多年没一百万也有八十万了吧?有病就在家耗着不去医院?”   “好!”郭家老二一百万个没好气,拉门拽着陈征便进了屋,王胖子、石枫紧随其后。   “爸,又有个来要账的!”进了屋,客厅里坐着老两口正在看电视,见外边进来几个生人根本连眼皮都不抬,貌似已经习以为常了。   郭家老二掀门帘直接把陈征引到了里屋一张病床前,只见床头摆着个输液的架子,但架子上并没有挂吊瓶,病床上确实躺着个人,但后背朝外,看不见脸。   “这...”陈征走到病床跟前,不禁也是一惊,只见病床上这位整张脸似乎长了一层癞,脸颊上的皮肤好像已经和深层的肌肉分离了,皱皱巴巴的跟只沙皮狗差不多,褶皱的肉皮表面还长了一层淡淡的绿疮,迎着灯光油乎乎的不知是脓还是什么其他的分泌物。   “他,他是郭明忠?”王胖子把嘴凑到陈征耳边小声一问。   “不知道,”陈征耳语道,“我没见过他本人,就打过几个电话而已,而且,而且就算见过郭明忠的人,恐怕现在也认不出来他!”   “他,他这是什么病啊?”说实在的,王胖子此时也是一阵恶心。   “不好确定,”陈征摇头,要说连陈征都不认识的病,确实应该算是“怪病”了。   “那是‘鬼扒皮’!”郭家老二愤愤道,“告诉他别干那些个缺德营生,他不听,结果他妈的弄这么一身毛病,等死吧!”   “你们去医院看过么?”陈征一愣。   “看过吗?”郭家老二特意拉长了“吗”字,“为了给他治这个缺德病,我爸把棺材本都快折进去了!这个王八操的,挣了半天的钱,也不知道都他娘藏哪儿了,现在就跟个傻子一样,等死吧!”   “这,莫不是...”与此同时,石枫也在一个劲地端详这个床上的病号,心说不会那么巧吧?眼前床上这个病号,让石枫不禁想起了孟老鬼口中那本中对于万煞劫的记载:“肌若败絮,不触而溃;呆若木鸡,言语不答。”   “那个,郭叔叔,”别看王胖子满嘴骂骂咧咧,但石枫还是挺讲礼貌的,“他平时说过话吗?”   “说个屁!”郭家老二故意做了个吐唾沫的姿势,“他要能说话就先让他把钱拿出来!妈了个巴子的,一天到晚惹麻烦,这两个月,光是要帐的就来了七八拔!”   按郭家老二的回忆,这郭明忠是在一次跟朋友吃饭时忽然昏迷不醒的,开始以为是食物中毒,还抬到医院洗了次胃,但后来再醒过来就这个德行了,整个人好像有意识在,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吃饭得让人喂且只能吃流食,用勺子送到嘴里自己会咽,但好像不能动嘴嚼,大小便也得别人伺候。家里曾经把他送到当地的大医院治过,但治了半天也治不好,反而花了不少钱,便把人抬回来了。村里有老人好像有懂这个的,说这病叫“鬼扒皮”,没法治,只能等死,得这个病,一准是发死人财遭报应了,旧社会刨坟挖墓的容易得这个病。   “胡说八道!”对于“鬼扒皮”的说法,陈征貌似并不认同,“小郭同志,跟你说句实话,你弟弟确实答应过我们一些事情,但并没欠我们钱。”   “咦?”一听没欠钱,这郭家老二眼珠子立即就立起来了,根本就不乖陈征往下说,“没欠钱你们他妈了个巴子的来捣什么乱!”   “你听我说,”陈征的脾气倒是挺好,“我是大夫,你能不能让我从病人身上取一些活体样本带回去化验一下?也许,也许我可以帮你们争取专家会诊。”   “会诊有个屁用!”郭家老二一脸的不屑,“不治了,就等死了。”   “等死你妈了个B!”郭家老二正骂着半截,门外忽然又进来一位更狠的老头,一进屋二话不说冲着郭家老二就是一顿骂,“现在你说让他等死,你耍钱欠账,让卢老六举着刀追得满街跑,人家明忠跟着屁股后边替你还账的时候,你咋不让他等死?你儿子考大学,人家明忠替你儿子交学费的时候,你咋不让他等死?现在让他等死,亏你说得出来,呸!”要说这老大爷可真够实在的,一般人说“呸”,也就是有那么吐痰动作,象征性地用动作鄙视一下对方而已,这老大爷这声“呸”可是真材实料的“呸”出去一口黏痰,不偏不倚正吐在郭家老二鼻子上。   “爸,我说你怎么这么?”郭家老二一边找东西擦脸一边狡辩,“我这不是为了让他们快点走么?”   “放屁!”老大爷眼珠子瞪得通红,“我都在外边听着呢!人家根本就不是来要账的,人家要替明忠看病!咋啦?害怕啦?你害怕把明忠治好了,市里那套房子就没你的份了是吧?我告诉你,明忠那套房子写的我的名,我找人拆了它,把砖拉回来盖猪圈都不给你留着!”   “爸”,郭家老二貌似还挺冤,“他们肯定是骗人的!上次去市里,人家大医院的大夫都说了,这病够呛,他们算啥?你看这三个人哪个长得像大夫?肯定是骗钱的,你咋这么糊涂呢?”   “还嘴硬!”没等郭家老二说完,只见老爷子竟然把拐棍举了起来,“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   “大爷,你消消气。”一看老头要动真的,陈征赶忙拉住了老头,郭家老二趁机出了屋,到外边叽叽咕咕地估计是跟那位老大妈诉苦去了。   “你,你真是大夫?”放下拐棍,老头一个劲地打量陈征。   “你是郭明忠的父亲吧?”陈征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老头,“我的确是大夫,我这次来不是要账的。”   “肿瘤科主任医师陈征。”老头从兜里掏出老花镜,迎着灯光看了又看,“哎呀,陈大夫啊,你可得帮帮我家明忠,没有他,我这一大家子人咋过啊?”   经过一番攀谈得知,这郭明忠貌似是郭家唯一的顶梁柱。郭家原本有三个儿子,老大叫郭去泉,二十岁那年去湖上滑冰掉冰窟窿里淹死了,老二也就是刚才被打跑的那个,叫郭玉春,小学都没毕业就被劝退了,天天以赌钱为生,因为赌钱欠账,媳妇也跑了房子也卖了,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赖在爹妈家啃老,连儿子上大学的学费都得弟弟郭明忠出。在郭老汉看来,仨儿子里最有出息最孝顺的就数老三郭明忠了,不但按月给爹妈养老钱,且三天两头地贴钱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二哥擦屁股,甚至连买房都用父亲的名字买。放着以往,老爷子没事就以郭明忠为标杆骂老二郭玉春没出息,这郭玉春虽然得仗着弟弟养活,但总听老爷子表扬弟弟骂自己,心里也是郁闷,每当老爷子以弟弟为榜样骂自己的时候,便说弟弟发的是死人财,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没想到这次还真出事了。 第380章 招魂   “明忠干的什么营生,我也知道,牵姻缘挂红线,这应该是积德的事啊,怎么能这样啊?”在郭老汉看来,鬼媒这行当似乎是挺阳光的职业。   “郭大爷,你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陈征安慰道,“以我的经验,像这样的罕见症状,应该由多科室专家联合会诊,我回去会尽量为他争取。”   “这不是鬼扒皮。”陈征正说着,石枫冷不丁一句,说得在场众人一愣,“鬼扒皮是鬼扒皮,这个是这个,完全不是一码事。”只见石枫正低头观察床上郭明忠的症状,“这是万煞劫!”   “啥?”郭老汉一愣,仿佛没听清。   “万、煞、劫!”石枫一字一顿道,“一万的万,凶神恶煞的煞,在劫难逃的劫!”   “那是什么?”陈征也是一愣,万没想到石枫会对疾病发表意见,“是病的名字么?”   “不完全是。”石枫站直了身子,把头转了过来,“中医认为,关节炎的病因是湿气所致,这个病,可以理解为鬼气所致,并不是鬼主观想害他,而是鬼的气息侵入了他的身体。”石枫尽量通俗地把孟老鬼对于与这些古书内容的叙述简单重复了一遍,“我所说的鬼气,学名叫怨气,就像中医里的湿气、浊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会影响人的健康。”   “小伙子,”没等石枫说完,陈征便把石枫拉到了一边,“你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这么说让老人家怎么想?而且这都是迷信,你怎么能误导病人家属呢?”   “我...”石枫也是一脸的无辜,“你来沧州不也是为了朱环宇那句‘怎么还不来吗’,怎么还说我迷信?”   “我来沧州是为了兑现我对环宇的诺言,”陈征一脸的义正词严,“我可不是为了那些鬼鬼怪怪的东西!”   “对啊老陈,你来是为了兑现诺言啊,”听陈征这么一说,王胖子来劲了,“咱们在这儿争个什么劲啊?赶紧找线索,找着照片上那个闺女,把正事办了要紧啊!”   “办正事?怎么办?”陈征一皱眉,指了指病床上的郭明忠,“你看他现在的状态,这跟咱们没找到他有什么区别?”   “那好办啊,把他手机拿来,看看上边的电话号码,挨着个号码打过去问问肯定有线索。”王胖子还挺有经验,“郭大爷,你儿子有手机吧?”   “有,有。”只见郭老汉转头出屋,不一会儿从外边拿进来一部手机,王胖子一看眼泪差点下来,这是一部自己五年前用的大砖头,连液晶屏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有存储号码的功能,“对了郭大爷,你知道他电话号码本放哪儿了么?”   郭老汉摇头。   “郭爷爷,你能不能带我们去郭叔叔的房子里看一眼呢?”石枫道,“我们有车,等会儿把你送回来。”   “这个..”郭老汉似乎有点犹豫,“那你们能帮我儿子看病么?”只见郭老汉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难言之隐,“实话说,前一阵子给他看病,花了不少钱,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钱了。陈大夫,你能不能别走医院那套手续,就私底下给他开点药,我们在家里给他输液?”   “郭大爷,”陈征似乎有点为难,“我会争取。”   陈征实际上是想说“争取让媒体报道,让社会上捐款”,但还没等把下半句说完,石枫就把话茬子接过来了,“行,郭爷爷,我代表陈叔叔答应你了。我们帮忙,而且免费,你能带我们去了吧?”   “哎呀!”听石枫这么一说,郭老爷子立即喜上眉梢,“行,行,谢谢这位小兄弟了,谢谢陈大夫,你们可是我郭家的大恩人啊,容我给你们磕个头!”说罢就要下跪,陈征脸都白了,看着老爷子下跪都没反应过来上前搀一下,还多亏石枫手疾眼快,赶忙扶住了郭老汉,“郭爷爷,受你的礼我们可得折寿,你别这样。”   “你,你...”看着郭老爷子兴冲冲地掀帘出屋,陈征都快死在当场了,用手指着石枫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话来,免费治这个见都没见过的冷门病,这怎么可能啊?别说不走医院的正规手续,就算走手续,都得是各科专家联合会诊,动用最先进的诊疗化验设备,还未必能有结果,怎么可能凭自己免费就能给治了?说实话,此时此刻陈征最后悔的就是当年钻研学术耗费了自己太多的宝贵时间,没腾出空来好好学学骂街。   “陈大夫,你放心,我大侄子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行。”王胖子见缝插针又吹上了,“论学习,人家是市重点中学年级前三名;论阴阳五行,人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别看年纪小,本事绝对不小。”说实在的,石枫也麻木了,反正吹牛也死不了人,由他去吧。   虽说曾经亲自用拐棍把二儿子打出了屋,但要说起这大半夜的跟三个陌生人去小儿子家,这郭老汉还得叫上那个二儿子,看样子这老头对眼下这三个来历不明的好心人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打开屋门进屋一开灯,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即涌上了王胖子和石枫的心头,这世界上唯一能和这郭明忠的房子比脏乱差的,恐怕只有朱玉芬家了,不过好在这郭明忠貌似没在屋里做过饭,厨房的灶具是全新的,甚至连抽油烟机都没装,整个房子虽说乱点脏点,却没有朱玉芬家那股子任由剩饭剩菜发酵的泔水味。   “唉,来来,看这个!”还没等开找,石枫便从客厅茶几上发现了一个十六开的硬皮记事本,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电话、人名、地址、医院等信息,貌似就是郭明忠的“业务手册”。   “叶小蔚。”   在写有内容的最后一页,王胖子发现这个名字的边上除了一个电话号码以外还用铅笔画了一个括号,括号里写着“28日找李明”,再往后便没有内容了,貌似这个叶小蔚就是郭明忠犯病前联系的最后一个人。   “这是照片上的姑娘?”拿过记事本,陈征也翻了翻,发现这郭明忠的记录风格比较怪,很多名字或号码的后面总跟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28日找李明”这还算浅显易懂的,有些什么“过桥之后再喊”、“一二三”、“没有放就不能过”之类的记录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叶小蔚...”盯着记事本,石枫一阵思索,“陈叔叔,那张照片你带了么?”   “带了!”把记事本递给石枫之后,陈征从手包里拿出了照片。   “老伯,把你车钥匙给我,我把家伙都拿上来。”   约莫过了得有五分钟,只见石枫又把自己的百宝囊拎上来了,二话不说便往外掏东西,香炉、桃木剑、符纸,乱七八糟摆了一大片。   “小伙子,你这是?”陈征似乎有些好奇。   “招魂!”石枫嘿嘿一笑,“有照片,有名字,应该能招到了,如果这个叶小蔚已经死了,那咱们就把她的魂魄招出来带回去,一样能让她和朱环宇结成阴亲,兑现你的诺言;如果魂招不来,就说明她还活着,那更好办,只要找到她本人要几根头发就行。”   “把魂魄带回去?”陈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怎么带?”   “就用这个,”石枫用桃木剑敲了敲地上的死玉,“到时候用这个跟朱环宇‘并骨’就行。”   “这...,他...你...”陈征看看王胖子,又看了看石枫,“小伙子,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么?”   “是啊,”石枫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陈叔叔,我很认真的。我知道你不信,好多人都不信,但不信并不代表不存在啊,你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啊!”   “我是唯心主义?”只见陈征一脸的不服,显然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酸腐被石枫这句话给勾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唯心主义的定义是什么?”   “知道啊,课本上说,我思故我在,这就是唯心主义,客观上不成立,对吧?”只见这石枫说话倒是不耽误干活,一边耍贫嘴一边用香灰在地上画圈,“那把这句话反过来,我不思故我不在,也是唯心主义,同样不成立,是吧?”   “哦,应该是。”陈征琢磨了一下,似乎没什么错。   “好,咱们把这句话的词替换一下,我信故鬼在,唯心主义,是吧?”石枫接着贫嘴。   “是啊,这是典型的主观唯心主义啊!”陈征一本正经丝毫不像是在说笑。   “跟刚才一样,把这句话反过来,我不信故鬼不在,也是唯心主义,是吧?”石枫嘿嘿一笑,继续忙活。   “这...”陈征当场就崩溃了,心说这个石枫莫不是仇人派来砸场子的吧?绕了半天的弯,原来套儿在这儿呢,这小子将来不简单啊,“不是这样的,你这种说法不能成立。”   “成立不成立不是咱说了算的。”只见石枫此时已经用香灰在死玉周围画了一个大圈,之后一步退出了圈外,用手指了指王胖子和郭氏父子,“你们都去厨房,陈叔叔留下!”待王胖子等三人进了厨房后,石枫又一把拉上了厨房门,在厨房门口薄薄地撒了一层香灰。   “我?”陈征一愣,“我留下干什么?” 第381章 重量级   “拿着这个。”石枫将一把桃木剑塞到了陈征手里,“陈叔叔,我念一句,你跟我念一句!”   “这”陈征犹豫了一下,“我看还是算了吧。”   “唉,陈叔叔,你不是不信吗?”石枫一愣,“怎么,不敢啦?”   “我不敢?”陈征一瞪眼,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就这么简单一个激将法竟然上套了,“你念吧!”   要说在传统概念中,人们往往将所有奇法异术统称为“法术”,而严格来讲的话,“法”与“术”则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法”偏向于主观驱动,对施法者本身的修为要求比较高,例如石三在巴山曾摆弄过的阳魂法,其作用原理是运动人体内的真气到七脉的脉眼,再以利器刺破七脉让阳气大泄,这样人会很快死亡,而其魂魄便会带有大量的阳气,以此法驱邪镇鬼,颇有些破釜沉舟以毒攻毒的意味,但施此法的前提是施法者首先要懂得如何运真气,门外汉肯定不行的,不懂得运真气,就算刺破七脉也很难迅速毙命,就算能毙命也成不了阳魂。   而“术”就不同了,在道术中,“术”的概念多偏向于客观引导,例如这个“招魂术”,强调的是操作流程与口诀,对施法者自身的要求并不很高,是活人就行,甚至男女都无所谓,只要材料齐全口诀无误,即使门外汉也能把魂招来。   在“术”的范畴中,招魂术可以说是最基本最入门的伎俩了,流程简单口诀也不复杂,按石枫的设想,只要这陈征有鹦鹉的智商,能跟着自己把一整套的法咒口诀念完,基本上也能完成招魂的流程,到时候信不信可就由不得你了。之所以让王胖子等人回避,则完全是因为招魂现场阳气不能太重,这一群大老爷们往这儿一戳,阳气堪比男澡堂子,什么魂恐怕都不敢往跟前凑。   口诀念到一半,只见陈征的脸已经白了,脑门子上冷汗更是一层接着一层地冒,两条腿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心理作用,全都是心理作用!”陈征尽量一个劲地安慰自己,又念了两三句,只感觉手中的桃木剑就好比十冬腊月房檐下结的冰溜子一样凉得扎手,握剑的手掌似乎也已经冻麻了,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蹿到了后脑勺,“心理作用,心理作用,”虽说连下巴都开始抖了,但这陈征就是不信邪,到最后干脆舌头都不利索了,念起口诀来上下牙碰得咯咯直响。   “反应这么大?”石枫也感觉有点不对劲,虽说当初自己第一次练招魂也是感觉浑身发凉,但也没这么严重啊,况且当时自己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眼下这陈征虽说不是童子了,但至少也是大老爷们儿,看外表人高马大的,身体素质应该也过得去,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强烈的反应?   “念,念啊!”陈征哆里哆嗦地看了看石枫,手里的桃木剑都快抖成地震仪的指针了。   “陈叔叔,把剑给我吧,你也去厨房。“石枫伸手攥住了陈征的手腕,想把桃木剑拿回来,可这一攥不要紧,只听当啷一声桃木剑掉在了香灰中间,这陈征两眼一翻喉咙里立即就是一阵咯咯的响声,俨然是即将着道的征兆。   “我操!”石枫吓得连脏字都蹦出来了,二话不说就用脚拨拉了厨房门口的香灰,一把拉开了厨房门,“都出来,快把他围起来,快!”   “啊?”王胖子看得正带劲,以为这一切都是石枫故意安排的呢,“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快围!”石枫已经来不及解释了,一边示意王胖子和郭家父子手拉手围住陈征,一边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个红色小药瓶,拧开瓶盖划拉一下子朱砂就撒在了陈征脚底下,这不撒还好,只见这朱砂一撒,陈征原本抑着的脸立即正了过来,两只白眼直勾勾地盯上了石枫,与此同时门外楼道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阴沉沉的闷笑。   “爸,你,你听见了么?”郭玉春的脸刷拉一下就白了,“刚才那声音?”   “听见个屁!”郭老爷子虽说心里也是打鼓,但表面上却比郭玉春镇定得多,“瞧你那没出自样!人家小伙子都不怕,你这么大人怕个屁!给我站住了!”   “没事没事,正常现象!”石枫边说边从百宝囊里把龙鳞匕首掏了出来,“围好了别动!”只见石枫双手把匕首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就在这时候,楼道里忽然又是一阵闷笑,这所以说是楼道里的声音,完全是因为这声音来得实在       是太诡异了,嘘嘘忽忽让人听不出来究竟是哪儿发出来的,就像是幻听一样在耳边若隐若现,且笑声闷沉,像是经过楼道回声以后的效果。   “又,又来了!”郭玉春松开王胖子的手就想跑,被王胖子一把拉了回来,“你能往哪儿跑?回来!”   “哎呀妈呀,”郭玉春哼哼唧唧都快哭了,“我弟弟已经那样了,我老郭家就剩我一个种儿了,你们行行好饶了我吧!”   “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入地府,由我真阳”就在这时候,只听石枫恶狠狠一句,双手握着匕首当啷一声便戳在了水泥地上,要说这一下可能确实是用力过猛,只见地面火星四射,匕首瞬间被弹飞到了一米以外,水泥地上则留下了约莫一厘米深的坑。   “啊!”看见这一幕,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王胖子也是满脸煞白,“石枫,这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我操!”只见石枫两只手相互握着手腕子,龇牙咧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不是鬼厉害,是他娘的地太硬了!”说实在的,石枫此刻用的这招叫“送鬼入地”,当年孟老鬼在雾灵山治人胄的时候曾经用过一次。这招讲究的是利刃必须插入地下三寸,以利煞之气方可将冤孽送入地府,但孟老鬼那是在山上,土质松软,匕首没用多大力气就插进了地里,而此刻石枫想把匕首往水泥地上插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之所以这孩子敢这么干,也完全是因为当初听老爹石三说在武汉也把匕首往水泥地上插过,而且成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石三毕竟是石枫的爹,当爹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儿子面前把自己形容得太糗,于是乎,整个“刀插水泥地”过程中的两个关键细节也便被石枫善意地省略了:一是当时的匕首毁了,二是自己晕了。   “妈的,怎么会这样?”好歹活动了一下手腕子,石枫连滚带爬地捡回了匕首,仔细看了看,还好匕首没什么损坏。   “我,我操他妈的!”拿着匕首,石枫眼珠子里都沁出血丝了,真是恨死自己那个仅比王胖子低调点有限的爹了,不是说能插进水泥地吗,老子把全身的劲都用上了,怎么会这样?   说实在的,此时此刻,石枫并不纳闷为什么匕首插不进水泥地,因为之前自己也没试过,至多是听老爹云山雾罩地白话过而已,真正让石枫想不通的,便是眼下这个叶小蔚的魂魄。   理论上讲病死的人都属于正常死亡才对,不管是多痛苦的病,只要是病死,不论是否经过超度,都应该没什么危害,绝对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此刻这个叶小蔚貌似并不像病死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候,屋里也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阴风,原本摆在死玉前面的叶小蔚的照片呼啦一下便被吹到了墙上。照片上,叶小蔚视线的角度正好盯住了郭玉春,这郭玉春原本是闭着眼的,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忽然想起什么来了冷不丁睁眼正好就跟墙上的照片来了个对眼。   “哇呀”一声便吓瘫在了地上。   “怎么啦?”要说父子毕竟是父子,看儿子倒地了,郭老爷子赶忙去拉,就在这时候,被围在中间的陈征把胳膊抬了起来,抡圆了冲着王胖子就是一下。   要说这一下真是太突然了,虽说王胖子反应还算快,举起胳膊挡了一下,但挡这一下的力道比起陈征打人的力道而言显然是小了很多,只见王胖子连哼都没哼两眼一翻便晕在了当场。   “啊!”看见这一幕,瘫在地上的郭玉春两眼一翻干脆吓晕了。   “老伯。”还没等石枫反应过来,陈征的巴掌已经抡到了眼前。   “哎哟我操!”石枫一闭眼拼了命地往下蹲身子,只感觉一股恶风擦着头皮一划而过,说实在的,这下要是挨上了,最起码也是个颅脑操作损伤级别的重伤害,力道显然比打王胖子那下又重了一个量级。   “招家伙!”此时郭老爷子也反应过来了,伸手抄起拐棍便勾住了陈征的腿,“哇呀”一声暴喝竟然把陈征拽了个跟头。   “我靠,老人家太NB了!”石枫都看傻了,很久以前就听说沧州是武术之乡,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就凭这一勾的力道,老爷子明显是练过的。   “敢打我老伯,让你丫尝尝这个!”开眼归开眼,但眼下可不是欣赏武术表演的时候,只见石枫哐的一脚便踩在了陈征的后背上,挽起袖子抄起龙鳞照着自己胳膊刷的就是一下,一股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 第382章 怨气   “孩子你”没等郭老爷子把话问完,只见石枫起身挥刀扑哧一下便把叶小蔚的照片钉在了墙上。要说水泥地确实是硬,但这墙似乎是预制板一类的空心构造,带着童子眉的匕首扑哧一下便插进去半寸有余,随着这一下,地上的陈征立刻就老实了,只感觉屋里猛的一阵阴风把地上的香灰朱砂呼啦一下吹了起来一大片,继而开始顺着屋门底下的缝隙一缕一缕地往外流。   “想跑?”只见石枫伸手从百宝囊里抽出一张符纸,指尖蘸血三画两画之后啪的一下便贴在了门上,之后手腕一较力猛地把匕首从墙上拔了下来,哐当一声又钉到了门上的符纸上,紧接着嘭的一下又拔下了钉着符纸的匕首,转身一挥胳膊便把这匕首拍在了死玉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就好比排练过一样,与此同时只听屋里“砰”的一声闷响,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我靠,太TM厉害了!”说实在的,石枫自己也是一阵的后怕,此次多亏了郭老爷子那一拐棍,否则还真是凶多吉少。   “小,小伙子,”郭老爷子满头冷汗,伸手推了推地上的陈征,貌似还有气,“他,他们,这是怎么了?刚才,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了!”石枫两腿一软扑通一下便瘫倒在了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上的塑料袋抓了把香灰便往伤口上捂。   “小伙子,刚才,刚才那是鬼吧?”郭老爷子心里其实也明白,“我儿子是不是就是那东西害的?”   “不知道。”石枫摇头,“郭爷爷,跟你说句实话,我爸是道教茅山派的弟子,驱鬼镇邪的东西我也学过不少,你儿子害的那个应该不是病,在茅山道术里那叫万煞劫,染上那东西应该不只是一个鬼的事。就算跟刚才那个有关,可能那也只是其中之一!”   “啊?”虽说不知道所谓的茅山教到底是干啥的,但听石枫一说刚才那东西应该只是其中之一,郭老爷子的脸立即就白了,“那其他的得有多少?都跟这个似的?”   “这个”石枫拎起了茶几上的记事本,“这上面记了多少人,可能就有多少个!”   一口凉水喷上去之后,郭玉春最先醒了过来,紧接着石枫一通顺前胸拍后背又把王胖子鼓捣醒了。   “哎哟,”摸着腮帮子,王胖子只感觉整个下巴隐隐作痛,“他妈的这孙子下手可真够狠的!”   “别怪他,他也是让鬼冲上了,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石枫两膀一较力,把人事不省的陈征拖到了沙发上。   “我知道”,王胖子捂着腮帮子也坐在了沙发上,“要不是看在鬼的面子上,我这大耳刮子早贴上去了。我说石枫啊,你小子怎么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亏我还拿胳膊搪了一下,要不非把脑袋给我拍飞了不可!”   “哎”,王胖子这话一出,石枫立马就是个大红脸,“老伯,这事不能怪我!”   “废话,不怪你难不成怪我啊?”王胖子一百万个没好气。   “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石枫看了看陈征,似乎没有苏醒的迹象,“陈叔叔那个方面不行,”只见石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裤裆,“阳气弱啊!”   “靠,跟这也有关系?”王胖子似乎有点不信。   “当然了。”石枫道,“这个毛病在医学上叫不育症,但在茅山术里就是阳精孱弱,如果换做是我亲自操刀的话,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行了行了,不谈这个。”王胖子吸了口烟,“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带着那个叶小蔚的魂,回去跟朱环宇并骨吗?还有戏没有?”   “这个魂魄,恐怕不能并骨。”石枫把死玉拿在手里掂了掂,“这个魂魄怨气很大,恐怕死得有蹊跷。”   “就是死,能有什么蹊跷?”王胖子一皱眉,“都得了绝症了,怎么死不是死?”   “不不是那么简单。”石枫摇头,“咱们得去趟这个叶小蔚的家里,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哎哟,我的娘啊,”王胖子都快哭了,心说这身臊惹得,“我说石枫啊,你到底有谱没谱啊,就这么点破事,咱再折腾可就出国啦!”   “小伙子,”郭老爷子忽然凑到了石枫跟前,“我儿子的事,你说了可得算话啊!”   “算话!肯定算话!”石枫一皱眉,又翻起了记事本,“让我想想”   当       晚,王胖子开车把郭老爷子送回了家中,而石枫和郭玉春则守着人事不省的陈征留在了郭明忠家。翻着郭明忠的记录本,石枫脑袋里一个劲地琢磨:为什么郭明忠会害上万煞劫?   按道术的理论,只有大规模的散怨才有形成万煞劫的可能,然而郭明忠的住处是在市区,人口稠密,如果真有大规模的散怨爆发,得病的肯定不止郭明忠一个,倘若很多人都害这个病,早就上了新闻了,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默默无闻地在家躺着?当初那个唐朝太监是因为政治斗争得罪了能人,遭到了报复,才会孤零零一个人染病,然而这个郭明忠就是一个给死人保媒拉绳的,怎么可能有幸享受政治斗争的待遇?莫非真是因为串通大夫害死病人,得罪什么能人了,也学着古代人以暴制暴,用万煞劫来报复了?   想到这儿,石枫又注意到了那个记事本,几乎每个阴亲对象的名字后面,都会跟着其他的人名或电话号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人名或号码应该就是医院的大夫。   “莫非这个魂魄真是被大夫害死的,所以才有那么大的怨气?”从理论上讲,病死的人怨气应该不大,就算冲人身子,至多也就是闹闹撞客说说胡话而已,应该不具备攻击性,但凡主动攻击生人,就绝不是好死的魂魄。   “不应该啊!”合上记事本,石枫又摇了摇头,虽说从道术理论上讲存在谋尸害命的可能,但从逻辑的角度上讲却说不大通:如果真是郭明忠串通大夫害病人,可就是刑事案件了,如果家属有所察觉的话,应该报警才对啊,就算这看着还有那种会摆弄白玉瓦的能人,有必要摆弄万煞劫去报复吗?   “莫非这个什么万煞劫,根本就不是古代人想的那么回事?”石枫一皱眉,又把孟老鬼嘴里那些关于和的记述回忆了一遍。   “怪了!”回忆来回忆去,石枫发现,这两本古书对于万煞劫的记载,似乎有一个共性,就是两本古书中记载的万煞劫发生,都是在从口稠密的地方,结果也都是有人染有人不染:庞义住在皇宫里,结果染病的就他一个,中的记述,虽然染病的人要多一些,却也不是所有人。   “怪了,前后矛盾啊!”石枫眉头紧皱一个劲地琢磨,如果万煞劫这是什么怨气侵体,侵也应该侵所有人才对,为什么会挑着侵呢?莫非这些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名字?还是生辰八字?   “小伙子,你自言自语什么呢?”床上,陈征貌似醒过来了,冷不丁一句,把石枫吓得一激灵。   “没事,我在想那个郭明忠身上的东西。”石枫道,“陈叔叔,到现在为止,你还相信那是病么?”   “呃”陈征似乎想辩解但又没什么理由,“我保留意见。”   “唉!”石枫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陈叔叔,你抽烟么?”   “不。”陈征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小小年纪的,怎么染上这习惯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石枫吸了口烟,一抽身子坐在了窗台上,“陈叔叔,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失控,我本想让你把魂魄招来,应该就相信我了,没想到”   “没关系没关系,”陈征呵呵一笑,“别忘了,我是一名肿瘤科大夫,我身边基本上每天都有人离开,甚至有些人就死在我的手术刀下。其实关于那些东西,我早就有些怀疑,只是不敢面对而已,今天的事也给我上了一课,世界上很多事,并不会因为不去面对而改变。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陈叔叔,我发现在你很像个哲学家啊!”石枫一笑,“以前我去甘肃时认识一个医生,本来和你一样,学的胸外科,但因为交通事故瞎了一只眼,就去学法医了,后来对单位领导不满意,自己出来开了个诊所,看病不要钱,抓药成本价。”   “哦?”陈征一愣,“那他的生活来源呢?”   “他经常徒步走几十里的山路去山民家收购药材,然后在收购价上加很少一点点再卖给病人,他的体力应该也算是成本吧,这就是他的生活来源。”   “他是个有理想的人。”陈征一笑,“我想在他的脑海里,肯定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理想王国,他在为了让这个王国变为现实而努力。”   “理想?我觉得他只是善良。” 第383章 过敏   “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陈征的酸劲又上来了,“善良所能支撑的行动力是很有限的,如果一个人长久如一地从事某件看似没有结果的事,那么他心中肯定会有一个理想世界,他的行动只是实现理想的一部分。小伙子,你学过吧?愚公之所以那么做,为的只是心中的理想。”   “说得是啊!”石枫叹了一口气,“但你也忽略了里最重要的一句:‘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现在这世道,谁还能保证子子孙孙都去和自己一样干傻事呢?”   “是啊!”听石枫这么一说,陈征反倒笑了起来,“就算能保证子子孙孙都干傻事,我也没希望了!”   “唉,陈叔叔,对不起,对不起。”石枫恍然大悟,光顾着探讨哲学了,忘了人家陈征有不孕症了,跟人家提什么“子子孙孙”的话题,这不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陈征道,“我这个病在单位是公开的秘密。”   “陈叔叔,你自己是大夫,难道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看陈征自己都不在意,石枫对这个话题也不回避了。   “有办法。”陈征道,“我只是先天性输精管阻塞,并不是或脑垂体的功能障碍,所以是可以通过提取人工授精的方法解决的。”   “那你为什么不解决呢?”石枫皱了皱眉,“我爸爸比你大几岁有限,现在我都高三了。”   “唉!”陈征叹了口气,再次沉默。   “陈叔叔,你不是说今天上了堂课么?”石枫一笑,“某些事该面对时,就要勇于面对,那你为什么还不敢面对朱阿姨呢?”   “这个话题,回头再聊。”陈征抿了抿嘴似乎想岔开话题,“对了小伙子,我也有事要问你。”   “叫我石枫就好了。”石枫一笑。   “你那么鲁莽的答应郭明忠的父亲帮郭明忠治病,你真的有办法?”   “现在相信那不是病了?”石枫挑了挑眉毛。   “不,我只是做个假设,”陈征依旧嘴硬,“假设那东西真的像你所说的,是什么鬼气侵体,你有没有办法?”   “暂时没有。”石枫一耸肩,“现在差最关键的一个环节都没有线索,古代文献上似乎也没说明白。”   “哦?说来听听!”陈征似乎挺感兴趣。   “首先,要解释一下什么是怨气。”石枫一把推开了窗户,一股清风立即吹进了屋子,“怨气,顾名思义就是怨愤的情绪,活人也会有怨气,比如领导总扣你奖金,你心里不痛快,这就是怨气,时间长了会影响健康,会得抑郁症,按中医的理论讲,这种情绪对肝脏、心脏都不好,活人如果想平息怨气,最好的以夷伐夷是武力发泄,例如陈叔叔你,对你们医院的领导有怨气,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本人拉出来找一顿,如果实在不行,做一个领导模样的假人打一顿也会有一些效果;另外,砸东西、大吼大叫都有效果,只是不如打本人来得直接彻底。”   “我对领导没那么大意见。”陈征一笑,言外之意意见肯定是有的,只不过还没到动手的地步。   “活人如此,死人也一样。”石枫道,“活人的怨气如果临死时没来得及发泄,就会带到魂魄上,民间那些所谓的超度法事,其目的就是让死人发泄怨气,因为如果魂魄带着怨气的话,是不能投胎的!”   “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对这些东西这么在行!”陈征似乎挺出乎预料,“那导致郭明忠得病的怨气是哪儿来的?难道是他自己的?”   “不不,活人心里的怨气再大也不会郁闷出疮来。”石枫笑了笑,“道术理论认为,怨气一旦由活人带到魂魄身上,如果不及时发泄的话,会越聚越多,因为魂魄不像活人那么聪明,魂魄发泄怨气的唯一方式就是找到害他的人武力解决,但如果找不到解决对象,便会越聚越多,这其中还汇聚了不能投胎所造成的怨气,日久天长就会形成大患,民间的说法是‘成气候’,刚才的事,就是因为那个魂魄的怨气没能及时发泄造成的。”   “天哪!”石枫连珠炮般的解释,显然已经远超过了陈征的预料,“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自学成才!”石枫一笑。   “你是说,       郭明忠的病,与骚扰我的那东西有关?”陈征一愣。   “不,我只是在解释怨气。”石枫一笑,“怨气有很多种,虽说体现在人身上,症状都一样,就像郭明忠那样,但是解决方法却各有不同。”说罢,石枫又把中郑碧隐用“檐下土”给老百姓治病的例子说了一遍,“解决郭明忠的病,可能并不麻烦,关键是确定他身上的怨气从何而来、因何而起,就能制订解决方案了。”   “那你所说的,古代书上没解释清楚的地方是什么?”陈征一皱眉。   “是这样的,”石枫深吸了口气,“古代那些医书上说这种东西是怨气侵体,但所有的病例都只是个案,比如第一个太监病例,皇宫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染病?还有那个活埋起义军的万人坑,为什么周围的老百姓也是有的有病有的没病?同样道理,郭明忠的病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行,我在怀疑,是不是古代人弄错了,万煞劫的病因跟怨气大小没关系,而跟得病的人有关。”   “嗯,我觉得有道理。”陈征一抿嘴,“中医我不大精通,但西医我在行,你说的这种情况,我认为可以归结为过敏。”   “过敏?”石枫一愣,“过敏,这么厉害?”在石枫印象里,过敏的破坏力和消化不良似乎没什么区别,自己班上的同学也有过敏的,吃点扑尔敏就没事了,几毛钱解决问题。   “过敏可轻可重,”陈征一笑,“轻者打喷嚏起皮疹,重则猝死,前不久我们医院就有一个因为青霉素过敏猝死的,才二十多岁,当时能用的药都用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还是没抢救过来。”   “你的意思是,”石枫眉头紧皱,“万煞劫的原因,是人对怨气过敏?”   “我可没这么说,”陈征一笑,“我只是顺着你的想法做一下假设。”   “陈叔叔,按我刚才对怨气的解释,以你的经验,人对怨气有没有可能过敏?”石枫斜眼看了一眼陈征。   “这,很不好说。”陈征道,“世界上过敏源的种类很多啊,现在能够进行病理检测的过敏原大部分都是有形的,比如花粉、螨虫、药品、食品、化学制剂一类的,但是还有很多无形的过敏源没法进行病理检测,比如气味、电磁辐射等。根据最新的研究成果,精神紧张、工作或学习压力也会引发组织抗原发生变化从而引发过敏的反应,国外甚至有对气味过敏而导致死亡的病例。”   “我靠,学习压力竟然能引起过敏?”石枫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我说最近屁股蛋子上怎么总长疖子呢,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疖子和过敏不是一回事,”陈征也笑了,“我以一名大夫的身份向你保证,屁股上长疖子和学习无关。”   又聊了约莫半个钟头,陈征的话题越来越往正统的医学理论上靠,到最后干脆聊起巴普洛夫研究条件反射的话题了,起初石枫还能听进去两句,到最后实在崩溃了,只能装睡,这一装倒真睡着了,迷糊之中,只听一阵敲门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大亮,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那个叫叶小蔚的,地址已经打听出来了!”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王胖子,原来王胖子一早便给柳东升打了电话,很快便查到了叶小蔚的身份证登记住址,“石枫啊,别睡啦,快起来,今天必须把事办利索,明天你还上课哪!”说实在的,王胖子此时仍旧对班主任给石三打电话告状的事有所顾忌。   对叶小蔚家的走访还算比较顺利,但结果却大大出乎石枫的预料:首先,因为联系不上郭明忠且时间拖得过久,家人已经把叶小蔚下葬了;其次,这叶小蔚死于先天性心脏病,而并非石枫猜想的类似于癌症一类的异常痛苦的疾病,而且叶小蔚从病发到咽气大概只有三四天的时间,其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不存在任何过度的痛苦。   到此,医生串通郭明忠谋尸害命、家属人为摆弄万煞劫报复的可能性基本上被排除了,因为这叶小蔚的爹妈就是普通的生意人,对阴阳五行这些东西一窍不通,连超度为何都不知道,就更别提摆弄什么万煞劫了。   最后,几人在叶小蔚父亲的带领下来到了叶小蔚的墓地,让石枫意想不到的是,在叶小蔚的墓前简单摆弄了几下,竟然就把叶小蔚的魂魄给招来了。 第384章 八字   “我靠,”拿着桃木剑,石枫脸都白了,“不好!”   “怎么了?”看石枫表情不对劲,王胖子心都碎了,心说不会又蹦出什么岔子吧?   “老伯,昨天咱们招的那个,不是叶小蔚的魂魄,招错了!”石枫把嘴凑到王胖子耳根子底下悄悄道。   “我说石枫啊,这不是你的风格啊!”王胖子也无语了,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看来小子还是不如老子靠谱,“我说你到底有准没准啊?”   “这个事怪不着我,”石枫一撇嘴,“招魂的程序是没错的,之所以招错了,只能证明一点:那房子不干净,里边本身就有东西!”   “那怎么办?”王胖子眉头紧皱,“叶小蔚这个魂干净不干净?”   “这个没问题,简单超度一下就行了,”石枫道,“不过这个叶小蔚人已经埋了,再拿块玉回去并骨就不合适了,应该让他们两边家属合计一下,是把朱环宇的坟迁过来,还是把叶小蔚的迁过去。”   “啊,那让他们合计去吧,咱回去吧!”王胖子一摊手,“姓郭的那个破房子干净不干净的关咱们屁事啊,咱又不住!”   “可是,咱答应人家老爷子了啊,”石枫一皱眉,“就这么撤了,不合适啊!”   “算了吧!”王胖子一撇嘴,“我跟你说啊石枫,有句古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把自己的事办利索就完了,你还得上课呢!万一为这种事把学习耽误了,等你爸回来我怎么跟他交待?”   “老伯,还有句古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啊,我那个学习,还怕耽误吗?”石枫一笑,“老伯,我跟你说,我爸跟我大爷去云南,就是为了治那个万煞劫,现在咱们面前摆着一个难得的病例,我得把握机遇啊!昨天我和陈叔叔探讨了半宿,从理论、实践两方面都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了。老伯,你要是在我爸和我大爷前头,把这东西鼓捣明白了,你想想,他还会在学习上跟我叫真吗?”   “得,”王胖子听了个云山雾罩,也只能稀里糊涂的答应,“陪你把这事办利索!不是,石枫,陪你是陪你,咱们可得约法三章:一、你别给我整太长时间;二、不行就撤,别逞能;三、我不许你再弄出昨天晚上那种东西了,太危险了!”   “行行,你放心!”石枫满口答应,“昨天那东西已经收了,老伯你放心,绝对没危险,最晚最晚明天搞定!”   回到郭明忠的父亲家,石枫第一伯事就是询问关于郭明忠在市区房子的事,果不其然,按郭老汉的话说,那套房以前确实死过人,上一任房主的闺女有精神病,据说三十好几的人却只有三四岁小孩的智力,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玩煤气和电线,后来有一次,房主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一眼没看住,这闺女就摸电门电死了,那件事之后,房主自然觉得房子住着别扭,就想便宜卖掉,但因为是出过事死过伯房子,所以即使房主要价低也没什么人愿意买。   郭明忠发迹之后想在城里踅摸一套便宜房子,一眼便看上这套“问题房”,上午看的房,下午就拎着现金把房买了,要说这郭明忠可是给火葬场当过司机的,“管你这屋里死没死过人呢,老子天天跟死人打交道还在乎这个?”起初,郭明忠买这套房,郭老爷子也有点别扭,毕竟房本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但经郭明忠一通思想工作之后也想通了,从古至今,谁家没死过人呢?如果说死过人的房子就不能住了,这世界上还有几间能住人的房子?   “自己摸电门电死的?”听完郭老爷子的叙述,石枫也是一愣,按着这种说法,原房主那个弱智闺女虽说行为上属于自杀,但并没有主观的自杀倾向,按道术理论分析应该算是“死于非命”范畴,与交通意外死亡差不多,怨气肯定要比因病正常死亡的人大不少,但也不至于像纯主观自杀者的怨气那么大,至少是能超度的。   “明白了。郭爷爷,原来的那个房主,你还能联系上么?”此时,对于眼前郭明忠的万煞劫,石枫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能。”郭老爷子点头,“那个人买的新房也没买太远,就隔一条街。”   “这件事交给你了,”石枫一笑,“你把他闺女的出生时间给我要来,年月日时,越具体越好。”   “你说的是生辰八字吧?”郭老汉点了       点头,看来这老爷子还挺懂行。   要说老人出马面子就是大,不出一会工夫,郭老汉便从原房主家的单元门里笑呵呵地出来了,原来那家子人也挺迷信的,闺女出生的时候也曾找先生算过,生辰八字还都记着,听郭老爷子说明来意之后,直接把闺女的生辰八字给了郭老爷子。   拿着那个疯闺女的生辰八字,石枫彻底傻了,原来这疯闺女的生辰八字与郭明忠的生辰八字竟然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基本上就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   “这哥俩不去拜把子真是可惜了!”此时,石枫猛然间又想起了中关于白玉瓦的记载:一片白玉瓦里有一百余个冤魂孽魄,“莫非这就是万煞劫的原理?”   按石枫的推理,万煞劫实际上确实可以解释为人对怨气的过敏反应,但每个人并不是对任何怨气都会过敏,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分析,貌似只要魂魄的生辰八字与活人相同,且魂魄带有怨气的时候,才会导致万煞劫,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那片白玉瓦中为什么会引纳一百余个冤魂孽魄而不是二百个三百个:古时的计时法将一天分为一进零八刻,而摆弄白玉瓦的能人,一定是只知道那个太监的出生年月日,却不知道具体时辰,为了达到万无一推出,干脆搞了个“魂海战术”,一百零八个与太监头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冤鬼孽魄,具体生辰更是覆盖那天一百零八刻中的每一刻,不管你个死太监是半夜生人还是中午生人,这一百零八个冤魂“总有一款适合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写书的吕仙龙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将那个一百多个魂魄逐一超度,只需超度其中与太监头生辰一样的冤魂就可以了,但当时吕仙龙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所以才会稳妥起见将一百多个魂魄逐一超度。   “真是天才可比古人啊!”石枫自己咯咯乐上了,“老伯,你知道我们这代人与你们这代人的差异是什么吗?”   “又怎么了?”看着石枫一个劲地傻笑,王胖子就知道这小子准又是琢磨出什么新鲜道道了,“什么差异不差异的?”   “你们这代人因循守旧,不愿意了解新生事物,凡事循规蹈矩,碰到什么事,用古人的观点解释不通的时候,往往爱琢磨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而我们这代人不一样,碰上古人观点解释不通的事,首先会想古代人是不是搞错了,这就是最大的差距。”石枫笑呵呵道,“代沟,就是这么产生的。”   “呸!”王胖子都所乐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就是一群败家子,这他娘的才是代沟的根源!”   “郭爷爷,这件事得麻烦你,家里有报纸么?”石枫神秘兮兮地道。   “有啊!”郭老爷子一个劲地点头。   “你会搓纸绳吗?”石枫继续道。   “会。”   “那好,你给我搓两条纸绳,两条绳拧成麻花形,就像这个。”石枫用手指了指墙上的电线。   “你弄那个干嘛?”王胖子一愣。   “超度!”石枫嘿嘿一笑,从百宝囊里掏出了桃木剑和符纸,“老伯,把手机给我。”   “你干吗?”王胖子掏出手机递给了石枫。   “给我爸打个电话,”石枫接过手机一通按,“如此重大的技术突破,一定得告诉他一声,也让他看看后浪是如何推前浪的。哎,怪了,云南还那么落后么,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咋不在服务区呢?”   与此同时,云南思茅。   起初,石三和老孟老鬼并不知道艾尔逊的回国行踪,只是孟老鬼以前和艾尔逊布天盖地的时候无意间听艾乐逊提过,自己以产在思茅干过一阵子,国内大部分亲戚朋友都在思茅,所以二人一到云南便一猛子扎到了思茅。时隔仅一天,孙亭便从美国传回了新的线索,按着孟老鬼的交代,孙亭把艾尔逊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虽说没发现什么东西像是从中国带回去的,但却在固定电话上找到了一个一个多月前打往中国的电话记录,拨通后发现是云南思茅的一家宾馆,看来两个人误打误撞到思茅还真是撞对了。   此外,在艾尔逊的相册里,孙亭还发现了一张用复写纸拓写的欠条,上书“欠苏铁力人民币一万元整”,下面有艾尔逊的署名,看纸张的破旧程度似乎有些年头了,不知道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第385章 矮胖子   关于这个苏铁力,石三也曾打电话委托柳东升查过,但警察局的身份信息系统中所有叫苏铁力的人里,没有一个像是跟艾尔逊有关系的:最大的92岁,住在牡丹江;最小的十九岁,负案在逃;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住拉萨,而且是个女的。不过,按柳东升的分析,鉴于艾尔逊曾经当缉毒警的特殊身份,欠条上的这个苏铁力有可能是化名或假名。   艾尔逊打电话的那家宾馆叫茶马古道,在思茅算是数一数二的私营宾馆。根据宾馆的记录,艾尔逊确实在宾馆包了一个标间,时间是三天。按常理讲,这三天之中艾尔逊肯定是出去过,任何人都不可能平白无故坐着飞机远涉重洋来云南找家宾馆宅三天就走,但要说思茅市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能去哪儿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思茅虽小,却也分对谁说,石三和孟老鬼这师徒俩可是头一次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再小的城市也是两眼一抹黑。   然而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救兵竟然从天而降,也出现在了茶马古道宾馆的前台。   “哟!秦爷,哎呀,可想死我了!”说实在的,孟老鬼这可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发自内心的高兴,在孟老鬼的印象中,特务的专长可是全球通用的,碰见什么抓瞎的事要是有秦戈这个职业特务加盟肯定是事半功倍。   “秦先生,你能来太好了!”说实在的,石三也挺高兴,没想到秦戈虽然看上去挺冷酷的倒还真是个热心肠,虽然也是一把年纪了,但碰上救人的事仍然是这么热心,真是当代白求恩啊,这种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真是堪称楷模。   其实石三是有所不知,秦戈所谓的探险科研,是离不开那些大财团大富豪的资助的,时下已经由孙亭亲自掌勺的福萨克孙启林财团便是秦戈及其手下若干弟子徒孙考古探险的重要赞助商,即便是在亚洲金融风暴期间,孙亭也是少数没有削减或干脆取消赞助的投资者之一,所以对于秦戈而言,拒绝孙亭,就是拒绝财神爷,就是与钞票作对、与银行为敌。   “石先生、孟先生,别来无恙啊?”秦戈放下行李箱,“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李东,以前做过警察,现在为华人基金会工作。”秦戈指了指身后一名矮个子男人。直到这时,石三和孟老鬼才注意到这秦戈身后原来还跟了个人,身材跟王子豪有一拼,甚至还要矮上一号,充其量有一米六,典型的可乐瓶身材,身子大脑袋小,不知道此人是凭着什么本事和秦戈混到一块的,难道在香港当警察不限身高?   “哦,李警官,幸会幸会!”石三赶忙和李东握手。   “呵呵,不当警官好多年!”李东龇牙一笑,满嘴的黄板牙就跟麻将牌摆齐了一样。   “这位是”,秦戈指了指孟老鬼“孟道长”。   “呵呵,不当道长好多年!”孟老鬼和李东握了握手,扭头看了看秦戈,“秦爷,你那套特务装备带没带?这次可真得用上了。”   “孟先生,有李东在就行。”秦戈微微一笑,把孟老鬼笑了个莫名其妙,眯缝着眼打量了一下李东,长相不像能文的,身材不像能武的,虽说人不可貌相吧,但也不能太不貌相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已经包下了艾尔逊来中国时住的房间,咱们屋里说。”石三拎起了秦戈的行李箱,“服务员同志,你在我们隔壁给这两位开个房间,钱记在我账上就可以。”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线索,况且艾尔逊走后还住过别人,已经清理过很多次了,即使有线索也不会留到现在。”进了屋,石三直接把秦戈的行李放在了写字台旁边。   “关于这个人的行踪,你们有没有问门口的计程车司机?”李东对房间似乎不感兴趣,“进来时我发现门口有很多计程车在等生意。”   “问啦!”石三道,“他们都说想不起来了,这是宾馆,他们每天都会拉很多陌生人,而且客人都是坐在车后排,他们基本不会太注意乘客的长相,这件事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他们都没印象了!”   “嗯,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李东一笑,“秦教授,你那张艾尔逊先生的照片给我用一下。”   “照片?”孟老鬼一愣,不知道这个李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和石三也曾拿着照片找门口的出租车司机挨个问,但这些司机统统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说实在的,艾尔逊这人平时很少照相,而害上万煞劫之后更是面部浮肿换了个长相,所以孙亭提供的照片干脆就是艾尔逊护照上的证件照。说起证件照,可能照过老版身份证照片的人都能有所体会,与本人简直就是一天一地,中国如此,美国也好不到哪儿去,护照上的艾尔逊可以说是目光如炬一脸的义正词严,这与平时那个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艾尔逊完全就是两个人,凭这种照片,就算把真人叫到跟前,不仔细看都未必能对上号,就别说是凭两个月前的“半面之缘”认人了。   “石先生、孟先生,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那些计程车司机约进来,我来问他们?”李东端详着艾尔逊的照片头也不抬道。   “李警官,我们用的照片跟你是一样的啊!”不光是孟老鬼,石三也是不知所以,就算你李东是刑讯高手,也不能真把人叫进来逼供啊!   “石先生,请相信李东,”秦戈一笑,“他的催眠功夫在香港警界很有名。”   “这不是催眠,”李东一笑,打开皮包掏出一沓黄纸,和茅山术画符的纸质地差不多,但纸的宽度要更窄一些,长度也要更长一些,“秦教授,这与欧洲的催眠完全不一样。”   “祝由术!”看到黄纸,孟老鬼不由得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李先生深藏不露啊,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人会摆弄这个。”   “孟先生确实是见多识广!”李东先是一愣,后又一笑,“现在能识得这种东西的人,同样也不多啊!”   所谓祝由之术,是上古时期的一种巫术,相传轩辕黄帝曾经专门设置了一个官职就是干这个的,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太卜,区别在于太卜是占天,祝由则驭人而已。   在道术出现之前,祝由之术曾经占据了异术奇学领域的半壁江山,其基本原理与道术及传统中医学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样基于阴阳五行,同样适用九宫八卦,但最大的区别在于祝由更多地倾向于在活人身上以“术”做文章而不是阵局或药材。   道术认为,正常的活人是一个阴阳平衡的机体,人死则阳气消散,魂魄转为纯阴,“大阴则虐,是以治也”,意思就是说,魂魄阴气过大,就需要来治。而在传统中医的认知中,人体阴阳失衡则易患疾病,需要以药材、针灸或其他手段调理,而祝由术也有类似的认识,但区别在于,祝由术认为不论人是活的还是死的,魂魄都是始终存在的,只不过人在活着的时候魂魄在身体上而已,肉身决定阳气,魂魄则决定人的阴气,调节人体阴阳不该只针对决定阳气的身体,更应该调理决定阴气的魂魄,所以早期的祝由术是一种在活人的魂魄上做文章的奇学,主要的功能也是治病,这一点是道术与医术很难做到的。道术至多只能做到将活人的魂魄打出肉身,这种强盗性质的法术对人体或多或少都有伤害,用现在的标准衡量,轻则抵抗力下降经脉孱弱,重则大伤元气甚至就此牺牲。而祝由术则可以在不破坏人体正常阴阳循环的情况下对魂魄阴阳进行微调,不但无损健康,相反还能治病。在商周时期,祝由术曾作为传统医学之外一种很重要的辅助治疗手段盛行一时。   经历了商周两代的发展之后,祝由术的应用范畴更是从单纯的医学应用到了行政、军事等诸多领域,传统的道术认为世间最诚实的东西就是魂魄。举个不算恰当的例子,在旧社会,当有人乱搞男女关系的时候,女方大都是宁肯死也不会承认奸情的,因为承认了就意味着骑木驴、浸猪笼等酷刑以及让整个家族蒙羞的骂名。然而如果她真的死了,施法者凭借其魂魄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其奸夫所在,这就是魂魄的诚实所在,不管多丢人的事,不用威逼利诱照样说实话。   然而对祝由术而言,魂魄不仅仅在人死了之后才能说实话,人活着的时候这东西一样是诚实的。在春秋早期,就专门有祝由术高人从事“让魂魄说话”的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其原理在道术看来,就是在不破坏人体机能的前提下,人为在活人身上制造一层阴阳隔阂,让受法者达到类似于“自己的魂魄冲自己的身子闹撞客”的效果,以至于到了后世,甚至有很多人将祝由术看做现代催眠术的雏形,要知道,这项工作如果用道术暴力搞定的话,被搞的人基本就完了。   然而,由于古代人强烈的门户观念与对人权的淡薄,既封闭难学又费力不讨好的祝由术,很快便被开放式学习且极易上手的道术所取代,活着不说实话不要紧,死了说也行啊,以至于这项由少量能人垄断大部分市场的奇术终于在战国后期走向了没落,自魏晋之后便鲜有记载,即使民间或多或少仍有零星传承,却也只能见于野史了。 第386章 治病   “真乃奇人也!”孟老鬼斜眼看了看这边的秦戈,也不知道这号牛人是这老不死的从哪儿扒拉来。   “是这样的,”秦戈眼神跟孟老鬼正好对上,不禁微微一笑,“前不久亚洲金融风暴,为了保证华人基金会的资金补充,我们成立了一个特别事务组,像李东这样的能人,事务组还有很多。”   “特别事务组,闹了半天还是特务啊!”孟老鬼嘿嘿一笑,“李老弟,你这套本事跟谁学的?”   “我父亲啰,”李东从包里掏出一支小楷毛笔和一罐朱砂墨,在符纸上一笔一画地画了起来,“我有一个哥哥,但不如我聪明,所以父亲就开始教我啰,我也准备教我的儿子。”   “你儿子愿意学这东西?”石三发现李东似乎也在画符,但这种符比道术中的符要复杂很多,而且字迹工整结构清晰,并不像道术中的符尤其是施法中途临时画的符那么杂乱潦草。   “胆敢不学,就敲断他的腿啰!”李东不紧不慢地道,“这个东西传男不传女哦,他不学,可是要失传的哦!”   “那你儿子多大了?”孟老鬼都快气死了,老天不公啊,这号瘪三竟然也能生儿子。   “呵呵,我还没有讨到老婆哦!”李东抬起头,开始把画好的符往墙上贴,当时我家的钱只够交一个人的学费,我父亲想要我哥哥早点毕业挣钱养家,就让他去上学了,我只能待在家学这个,可是谁都没想到,我哥哥从一毕业开始就只挣三千多块,直到我进警署,后来一个月挣到三万块,他还是只挣三千块。“   按李东的说法,警署当初就是看上了李东这套祝由术的本事,以催眠特长的名义破格将其录用的,而从警的二十多年中,凭借这套神奇的祝由术,李东也曾屡破奇案,之所以能被秦戈相中也是因为这个。   “对了,你用这套本事直接去问艾老弟不就完了?“孟老鬼忽然想到,既然能问活人,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艾尔逊?   “我和秦教授就是刚刚从美国赶过来的,艾先生的病症太奇怪,不能用祝由术。我发现他身体与魂魄的阴阴比例已经发生了变化,魂魄一旦出窍就送不回去了,他会成为植物人哦!”前后左右各贴了一张祝由符之后,李档一把椅子摆在了四张符的正中间,“下面轮到那些司机啰。”   说实在的,靠嘴说服正在趴活的出租车司机进屋聊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在这个领域人民币要比人民更权威,石三也懒得费唾沫,直接开出了每人两百块咨询费的价码,门口几个趴活的司机很快便在房间外排起了队,就好比医院门诊外等叫号的一样。   “我说同志,你们是武当派的吧?”第一们司机姓李,似乎对墙上的符还挺感兴趣,“这个能驱鬼不?等你们问完问题能不能给我一张我贴车里?”   “这位先生,请你坐在椅子上。”李东满脸堆笑,伸出肉锤子一样的手一把把司机按在了椅子上,之后闭上眼哼哼唧唧的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围着这个李司机转圈。起初,这个李司机的眼神还好奇的跟着李东一块转,可没过半分钟眼神就迷离了,喉咙里冷不丁发出了咯的一声,把石三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按着道术的理论,这种眼神、这种声音,可是要被冲身的前兆,石三条件反射就想上前,被孟老鬼一把拦住,“别动,没事!”   只见李东的两只手指夹起艾尔逊的照片,放在朱砂墨里反正面蘸了两下,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扑哧一下便点着了照片,屋里立即弥漫起了燃烧的糊焦味,与此同时,椅子上眼神迷离的李司机喉咙里竟然发出了一种似说话非说话的声音。   “真是神了!”石三耐不住好奇在一边开了慧眼,发现李司机的位置上约莫浮着半寸乳白色的光晕,而李司机的身体所发出的红色光韵颜色也要略深于正常人,说实在的,这可是石三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慧眼中看到活人的魂魄,“师傅,你也看看。”   “嗯,我也看着呢。”见石三开慧眼,孟老鬼干脆把罗盘拽了出来,只见指针一不跳二不转,而是飘飘忽忽的直指李司机的位置,指针能动,说明阴阳有变化,往常有冤孽或畜生,罗盘的指针一般会像地震仪般高频抖动,碰上来头大的更会大幅摆动甚至360度转圈,而此刻如此柔和的变化,就是久经江湖的孟老鬼也是觉得新鲜。   就在这时候,只听李东竟然也从喉咙里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跟李司机你一言我一语的貌似是对上话了。“他们说的这是什么话?”孟老鬼一皱眉,“莫非是?”   “殄文!”石三也惊了,高人啊,据传说殄文的发音打元朝就失传了,到了近代即便是马思甲、袁绍一这个量级的人物最多也只是会写字而已,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种如此冷门的鬼语竟然经祝由术这个旁支传了下来。   “我说这玩意儿怎么失传了呢,这他娘简直就是口技啊!”孟老鬼也听蒙了,不由得凑近石三的耳根子小声嘀咕。   说实在的,对于殄文发音的失传,石三也曾经纳闷过,古代人既然如此聪明能发明殄文这种邪门的鬼语,为什么不顺便发明一种类似于汉语拼音的注音符号来方便传播呢?据历史记载,中国古代也是有类似于汉语拼音的注音法啊,而此刻听见李东的现场表演,石三算是彻底明白了,如果李东此刻说的真是殄文的话,这种哼哼唧唧三分似咳痰七分像哕的发音是绝对不可能用符号标注的。   “收!”两人正在嘀咕,猛听李东忽然说了一句人话,继而吧唧一声把猪蹄一样的肉手拍在了李司机的天灵盖上,只见李司机浑身上下猛地一震,“哇呀”一声便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李先生,胃不太好吧?”李东呵呵一笑,“我帮你调理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每日生姜一两、葱白二钱,分二次浸服,保管药到病除。”   “呀?你,你怎么知道的?”满头是汗的李司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胃,好像确实比刚才舒服多了,“你刚才...”手揉着胃,李司机似乎在拼命回忆刚才的过程,看表情似乎是一点都不记得了,“那,那多谢你了!”   “你这个还能看病?”孟老鬼笑问道,“三儿,你去喊下一个进来。”   “孟道长,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用来看病的。”李东笑道,“不用喊下一个了,直接叫王光荣进来。”   “王光荣?好。”石三点了点头,把李司机送出了屋,不一会儿又领进来一个矬胖子,如果只看下身的话,倒像是李东的同胞兄弟。   又是一通干哕加咳痰之后,李东在收法之前就说起了人话,“普文镇!”   “普文?”石三赶忙从写字台上拿起了地图,发现普文镇就在思茅以南不远的地方,行政上似乎应该归西双版纳管理,“他跑那儿去干吗?他既然要去那儿,干吗来思茅住?“   “你的肝脏很糟糕,千万不要再喝酒的啦!”就在这时候,李东又把王光荣拍活了,“你孩子的事我很遗憾,但如果你为了这件事不停喝闷酒的话,不但救不了他,反而会让他越陷越深。”   “我...”王光荣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   “王先生,我们准备包你的车去一趟普文。”李东笑呵呵地又开始画符,但这张符似乎与祝由术所用之符不大一样,看潦草程度似乎是道门的符,“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这个带回去,烧成灰给你的孩子吃下去,保证药到病除。”只见李东以难以形容的速度把符叠成了一个小方块塞给了王光荣。   “这...”王光荣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儿子的病,你难道是指?”李东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哦,谢谢!谢谢!”王光荣拿着手里叠成方块的符,眼圈都红了,好比珍宝一样把符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兜里,之后把石三刚给的两百块钱掏了出来,“这个,这个我不要了。”   “不不不,”李东一把推回了王光荣的钱,“这个是你应得的。”   “那...”王光荣拿着钱退也不是收也不是,“那我免费送你们去普文,这个就当车费了!”   “李大哥,那个王光荣的孩子有病?什么病啊?”石三爱打听八卦新闻的爱好仍旧没改。   “这个?”看王光荣已经出屋了,李东用手在鼻子着做了个夹烟的姿势,只不过手指头摆在了鼻子前边。   “这是什么病?”石三一皱眉,“抽烟?孩子多大了?怎么抽个烟家长就这么紧张?”   “是抽白面儿!”孟老鬼从后边捅了石三一下示意小点声。   要说李东的这个手势可是老一辈警察对于吸毒的通用手势,从解放前开始国民党当局的警察就用个姿势比划抽大烟的。 第387章 没死?   普文距离思茅并不是很远,王光荣的车开了约莫一个来小时便驶入了普文,李东坐在副驾驶位,就像个本地人一样指来指去,三拐两拐之后,王光荣的车停在一栋二层小楼的下面。   “他来的就是这儿?”石三下车左右看了看,只见四周三三两两的全是少数民族居民,而这栋小楼的门口却贴着对联,看纸张的脱色程度似乎时间不是很久,少数民族是没有贴对联习惯的,从这点看,房主应该是汉族人。   “应该是这里。”李东开门下车,走到小楼门口掂量了一下门上的锁头,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锁眼,“这屋子锁了很久。”   “李大哥,你是本地人吧?”王光荣也下了车。   “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李东回头一笑,“都是你告诉我的。”   “我?”王光荣真是想破了头皮都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给眼前这个比自己矮的哥们儿指过路。   “他说艾先生来的时候这里正在办丧事,”李东指了指王光荣,“而艾先生就留在了这里,让他自己回到了思茅。”   “我...”王光荣死的心都有,捶着脑袋想了想,几个月前好像的确有个人雇自己来过此地,但无论如何也没和眼前这哥们儿说过啊。   “哎,这位朋友,”秦戈与隔壁楼一们正坐在门口抽烟的少数民族青年聊了起来,指了指上锁的小楼,“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这家人姓什么?”一边问,秦戈一边递上一张百元大钞。   “苏。”少数民族青年似乎会两句汉语,接过钞票直接揣在了兜里。   “苏?”石三猛地想起了艾尔逊的那张欠条,“是不是叫苏铁力?”   “不,”青年摇头,“苏钟文。死了,家里人都搬走了。”   “什么时候死的?”石三一愣。   “有一个月了吧,”少数民族青年道,“好像是让人杀的,来了不少警察呢,家里人害怕,不知道搬哪儿去了。”   “搬了多长时间了?他家还有谁?”此时李东也凑了上来,“那个苏钟文干什么的?”   “人一死就搬啦,就个婆娘。”少数民族青年一撇嘴,满脸的怪异,“他这个人可怪哩,平时神出鬼没的,不知道是干啥的,估计不是啥好鸟,他那个婆娘跟别人乱搞,传得满城风雨哩,也不是啥好东西!”   “根据航空公司的记录,艾尔逊只在中国待了四天,他应该没去别的地方。”秦戈道,“他身上的东西,有可能跟这个苏钟文被杀有关。”   “有这个可能啊,”孟老鬼点了点头,“但他那个毛病应该不是一个魂魄的事。按王光荣的说法,他应该在这儿住了一宿,这一宿他又去干他娘的啥了呢?难不成是去坟地转悠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的啊?”王光荣都快冤死了。   “小兄弟,你们这儿死人,是土葬还是火葬啊?”孟老鬼递了根烟给少数民族青年。   “随便啊,都有,反正坟地又不花钱。”少数民族青年一愣,不知道这老大爷到底有什么企图,“不过苏钟文是土葬的,就埋在西边坟地。”   “那能不能麻烦你领我们去一趟?”孟老鬼一笑。   “哎呀,那远着哩,何况没事去那地方干啥?哎呀,老大哥,你这...,哎,那行吧!”青年刚想推辞,推托的话就被孟老鬼手里的人民币给挡回去了。   几个人跟着青年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山路,终于到了所谓的坟地,只见光秃秃的山坡和山脚下三三两两都是坟头,坟的形式五花八门,有长方形的,也有光有石碑没有坟头,一看就是少数民族的墓葬,但也有不少汉族传统的尖头坟。   “具体是哪个,你们自己找吧。”少数民族青年一耸肩,“我可不知道他具体埋在哪儿,你们自己找吧。”   “小兄弟辛苦啦!”孟老鬼一掏口袋,又摸出一包中华烟塞到了青年手里。   “孟先生,你觉得阿逊会来这里?”看了看漫山遍野的坟头,秦戈也是一皱眉,“莫非到了这里就会得和阿逊一样的病?”   “不是来了就会得上。艾老弟可能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说实话,孟老鬼也有点想不通,按古书上的理论,如若不来坟地这种百鬼聚集的地方,是不应该染上万煞劫的,但是按常理说,参加丧事,往往象征性地在牌位前鞠个躬就行了,完全没必要跟到坟地来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大老远跑到中国来就为了参加这个人的丧事,莫非跟这个苏钟文是什么亲戚至交?   “我觉得艾老弟可能跟这个人是亲戚。”   “我看过艾先生的履历,我觉得,如果艾先生真的认识这个人,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艾先生的线人。”就在孟老鬼瞎胡猜的时候,李东忽然一句,“这种事情在香港也是时有发生的,线人的身份一旦暴露,便会死得很惨。”   “李老弟,我看未必啊!”孟老鬼似乎并不认同李东的意见,“我不大理解警察和线人的关系到底有多亲,但如果换成是你,会不会只为了出席一个线人的丧事,专程从美国跑到中国?还会专程来墓地?”   “我肯定不会。”李东道,“线人和警察就是工作关系,线钱交易,别说在美国,就算我在香港,也不会专程来大陆。但是孟道长,不要忘了艾先生那张借据哦,根据孙先生的描述,艾先生是个很传统的男生,很讲义气,如果他欠了别人的钱肯定会还的,而且一万块人民币并不是很多。我猜想,一定是艾先生在美国联系不到这个人,于是才从美国到中国来,想亲自还钱,结果到这里发现这个苏姓的线人已经挂掉了,这样也可以解释艾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艾先生很想还钱,却来晚了一步,所以肯定会到坟前祭拜一下。”   “呃,这么说倒是也在理。”孟老鬼一皱眉,看来自己知道的线索这个李东也全知道,“但那个借条上的人叫苏铁力,这个人叫苏钟文啊!”   “哎呀孟道长,线人嘛,怎么可能用真名字?”李东一摊手,“香港有的线人干脆借助警察的关系搞到两套身份证,其中一套是假的,但所有防伪都有,除了网上查不到,证件的真假连总督察都分不出,因为那本来就是警局的设备做出来的。”   “找到了,在这里!”就在孟老鬼和李东探讨这个苏钟文与艾尔逊关系的时候,石三已经找到了苏钟文的坟头,因为是新坟新碑所以也比较好分辨,碑的质地是水泥的,上边用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亡夫苏钟文之墓”,但下面却没有妻子姓名的落款,看来这两口子感情确实是不咋地,不但墓碑的质量如此之差,作为妻子更是连名都不留。   “三儿,掏家伙!”苏钟文的墓前,孟老鬼把包往地上一放,随手捡了块石头便在地上画了个圈。   “孟道长,你要招他的魂魄吗?”看来这个老东对道术也是略通一二,孟老鬼刚画了个圈还没说要干吗,便已被他看出了目的,“这个人是被害死的,就这么招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孟老鬼信心十足,心说让你显摆够了祝由术,也该轮到我孟老鬼显摆显摆茅山术了,“我们不当引子,让它当,”说这话,孟老鬼从不远处一座孤坟前拔了把蒿草,三下两下便编了个草人。   此时石三已经画好了一张活符,按茅山术的理论而言,怨气越大的厉鬼恶煞,智商就越低,也就越好骗,看来不光活人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鬼也一样,如果这个苏钟文真是被害而死的话,草人加活符已经足够忽悠了。   把草人摆在圈中间,石三点上香,孟老鬼叨叨咕咕便开始招魂,一缕缕的阴魂香转着圈地往四面八方狂飘,约莫过了四五分钟,只见孟老鬼折腾得满头大汗,但草人还是草人,似乎什么都没有。   “孟道长,”李东似乎有些疑惑,“怕是投胎了吧?”   “不可能。”理论上讲,在坟前招魂,两分钟招不到就意味着两年也是够呛能招到,但为了保全面子,孟老鬼硬着头皮招了五分钟,而这面子似乎还是没保住,“你看看这墓碑,连字都懒得刻,用油漆写的,我就不信他媳妇能舍得花钱请人给念经超度。况且他要真是线人身份暴露让人宰了,就算超度过也没这么快投胎啊!”   “莫非这个人根本没死?”石三一愣,招魂招不到无非三种原因:一是魂魄已然投胎,二是魂魄被什么法阵或特殊环境束缚在了某种地方,三便是人没死。以目前的情况看,投胎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怨气自然死亡,不超度也不可能这么快投胎;法阵或特殊环境就更别提了,几人来的时候石三也观察过,附近山岭的地势都很正常,根本不存在什么旮旯死角能束魂纳魄,剩下唯一一个可能便是这个苏钟文根本没死。 第388章 挖坟   “师傅,你说会不会是像李警官说的那样,这人真是个线人,因为身份暴露而诈死躲祸呢?”   “诈死?”孟老鬼一愣,“听刚才那个小伙子说,连条子都来了一大群,就算这小子有刘伯温的本事,能糊弄老百姓也糊弄不了法医啊!”   “那个小男生说的是警察,可没说过法医的事哦!”李东倒是听得挺仔细,“如果那个人现在还以线人为职业的话,如果身份暴露,警察有可能会帮他撒谎,开一张死亡证明书而已,对警察也没什么损失哦!”   就在这时候,石三的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王胖子的电话,“喂,是我,哎,枫儿,你小子这个点不去学校上课,跑你老伯那儿干吗去了?什么?”只见石三的表情越来越怪,说着说着,干脆用手捂住了手机麦克风,“师傅,枫儿这小子长出息了!”   “嗯?”孟老鬼也是一愣,心说这石三不会是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了吧,怎么说话神经兮兮的?   “你肯定?”只见石三眉头紧皱,“好,你说吧,只要是真的,我带你去美国。”   “三儿,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孟老鬼把耳朵凑近了手机听筒,却什么也听不见。   “什么?生辰八字?”石三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嗯,嗯,你小子,好吧我问问,嗯,行,行。”   挂掉手机,石三马不停蹄又拨能了柳东升的电话,“柳大哥,是我,你得帮我个忙啊。嗯,你帮我查一个人,叫苏钟文,钟表的钟,文化的文,哎?什么叫又是查地址?什么?王胖子前两天刚找过你?哎,我不是查地址,我查这个人的出生日期。”   “秦先生,麻烦你给孙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艾尔逊的出生日期。”挂上电话,石三把头转向秦戈,“我的电话得等柳大哥的回信。”   “怎么了?”孟老鬼一个劲地问。   “枫儿这小子找到了万煞劫的原因,并且已经治好了一个害上万煞劫的人,现在人已经能说话了!“对于这个消息,石三的心里也是喜忧参半,喜是喜在儿子虽说贪玩,但悟性却远高于自己,算得上茅山派的优秀接班人,忧是忧在这小子一天到晚打着行道救人的幌子旷课,这学习可怎么办?   “哦?”孟老鬼也是一脸的惊讶,“这,这小子行啊,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吧?”说实在的,对于四月一号愚人节这个洋节日孟老鬼可是心有余悸的,每年四月一号自己准被石枫忽悠。   “是真的,”石三道,“王胖子跟我证明,确实是枫儿干的,他发现万煞劫并不像古书上说的那样必须要千魂万魄,只要魂魄有怨气,生前的生辰八字和活人一样的话,三魂七魄足矣!”   “三魂七魄足矣?”孟老鬼反应了半天,“你是说,一个人的魂魄,就能让人害上万煞劫?”   “对,”石三斩钉截铁道,“但生辰八字都要一样。”   “生辰八字一样?”李东似乎也有点意外,“那就是说要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的时间相差在一刻钟之内?”   “按枫儿的说法,是这样。”石三点了点头,“这样的巧合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石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你所说的枫儿,是谁?你徒弟么?”李东问道,“这种巧合也会被他发现?”   “是我儿子。”石三一笑,李东的脸上立即就是一陈嫉羡,“哎呀石先生,真是羡慕你啊,当年我学祝由术,是父亲拿棍子逼着学,有你这样儿子,减我十年寿我都认命啊!”   说实在的,这话孟老鬼早八辈子就说过了,别说十年,能生出石枫这样的儿子,就算当场死了也认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石三接到了柳东升的电话,果不其然,这个苏钟文跟艾尔逊竟然还真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虽说两个人的具体生辰都没法查证,不过事情基本上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   “莫非还真让这小兔崽子给说对了?”孟老鬼用手捻着山羊胡一个劲的摇头晃脑。说实在的,此时此刻的孟老鬼可真是替那个曹墨云的老爹冤得慌,如果当年他老人家染的也是这个万煞劫的话,早知如此简单,何必还兴师动众的去四川呢?要知道,雇着轿子从天津把人抬到四川治病,往返还得有一大帮老道贴身看护,可绝对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况且白云观的道士向来傲气,可绝对不是单单有钱就能请得动的,不难想象,光是动用各种关系的人情成本,应该也挺夸张。   “三儿啊,这么一来就简单了啊,把那个姓苏的超度了不就结了?”   “理论上的确如此,可是师傅,”石三一皱眉,“苏钟文的魂魄在哪儿?”   “呃...”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也是恍然大悟,自己刚才招魂招得满头大汗,连个屁都没招来,况且还是在坟前招,这可是最好招魂的地方,“三儿,你刚才怀疑这孙子是诈死?”   “刚才是怀疑,但如果他诈死,艾尔逊怎么会染病?”石三也是左右为难,“但这个苏钟文和艾尔逊的生日的确是同一天啊,难道世界上会有这种巧合?”说罢石三干脆把罗盘拿了出来,只见盘子指针左指右指,就是不入苏钟文的坟上指,看罗盘这苏钟文的坟倒像是座空坟。   “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争论。”秦戈微微一笑,把嘴凑到了石三耳边一阵嘀咕,说得石三直嘬牙花子,“秦爷,这,不大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秦戈皱了皱眉,“人固然有尊严,但不能为了顾及死人的尊严,就不顾活人的尊严!”   “挖坟?”孟老鬼可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秦爷,这可不是古墓,在这地方挖坟,让老乡逮着,就算当场打不死也得讹你个三五十万啊,放在过去,偷坟掘墓可是斩立决的罪过!”   “孟先生,我相信这个地方晚上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来。”秦戈道,“咱们刚才步行了十几里,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我不相信正常人会在晚上来这个地方。”   “我看你就不正常。”孟老鬼一耸肩,“也好,挖开看看这个苏钟文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天已擦黑。带上折叠铲和手电,几个人偷偷摸摸地再次来到了坟地。秦戈虽说表面上满不在乎,但心里也是发虚,毕竟是头一次挖尚有直系亲属健在的现代墓。一路上,几人连手电都没敢开,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墓地,孟老鬼和李东战斗力较弱,干脆一东一西开始放哨,力气活基本上都留给了石三和秦戈。   本来石三还挺为手里这把小折叠铲发愁,这他娘的野营用的家伙,比掏耳勺大不了多少,挖个小坑点篝火还能凑合用,拿这玩意儿挖坟得挖到哪年啊?可没想到刚挖了没几铲,便碰到了硬茬,“这他娘猫盖屎的活儿!”说实话,想当初石三在李村也帮老乡挖过坟坑,一般是在平地上挖一个比棺材大一圈的长方形深坑,棺椁入地后棺材面还得比地面低上一两尺,上边再堆一个大土堆当坟头,而此刻这个苏钟文的坟,貌似棺材面根本还露在地面以上就开始盖坟头了,坑的深度似乎还不如棺材的高度,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石三的事。   约莫挖了二十来分钟,整个棺材板露出了大半,打开手电仔细看了看,这哪是棺材啊,就是个破木头箱子,木板上还有批号,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工业产品的包装箱改的,看得石三都直替这个苏钟文委屈,心说娶这么个媳妇也真够喝一壶的,人都死了还如此糊弄,活着的时候两口子感情如何简直就是可想而知啊!   “木板?”面对如此简陋的棺材,秦戈似乎也觉得有点离谱,特意把手电打开照了照木板上的批号,貌似是用装某种工业配电箱的箱子改的,“石先生,这个苏钟文的妻子,是不是也是大陆警察安排的卧底?莫非他们表面是夫妻,实际上也只是工作关系?”   大陆警察没你想的那么无聊!”石三也拿出了手电,俯下身子顺着木箱子的缝隙往里照,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尸体,结果发现木板内似乎有一层厚塑料布,里面白茫茫的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秦戈的这个军用手电照出的光就是冷白色的,此时石三也不知道究竟是塑料布下面放着白色的东西,还是反射的手电光,“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不把箱子打开?”秦戈也在一个劲地往箱子里看,似乎也看不大清,里面的东西好像不是尸体!”   “是啊,不是人形啊!”石三顺着一条比较宽一点的缝隙从头看到尾,发现内部的塑料布一马平川毫无轮廓,不像是包着尸体的样,但如果棺材里没有尸体的话,为什么要放塑料布呢? 第389章 毒品   “去他娘的,反正已经挖了,不如看个彻底!”石三把折叠铲插入木板缝,一较力嘎巴一声撬起了一条木板,这下看清了,只见这个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塑料布下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层白色纸包。   “这,难道”石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没见过真正的毒品,但警匪电影却看过不少,天底下能包成这种形状的纸包除了油炒面就只有毒品了。   “难以置信!”秦戈也傻了,伸出手指扑哧一下便插进了塑料布,之后收回手指放在嘴里尝了尝,“这不是海洛因,好像是冰毒。”   “冰毒?是什么?”石三似乎不大懂,在自己印象中,毒品似乎只有海洛因,可卡因,吗啡这些东西。   “是一种人造毒品,工艺很简单,比海洛因便宜,”秦戈摇了摇头,“看来那个姓苏的确实没死。”   “这他娘的越来越复杂了!”石三愣在了棺材前,此时孟老鬼和李东也凑了过来,一看棺材里边也傻了,经李东证实,纸包里装的东西确实是一种称之为冰毒的人造毒品,虽说要比海洛因便宜许多,但如此半棺材的冰毒,以港币算少说也值一两百万。   “现,现在怎么办?”面对如此之多的毒品,石三似乎有点抓瞎。   “报警啦!还犹豫什么?”李东道,“难不成还把它埋回去?”   “可是,”听李东这么一说,石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当然知道报警,可是咱们跟警察怎么说啊?难不成说晚上来挖坟结果挖出一棺材的毒品?咱们干的事本身就犯法啊!”   “那怎么办?难不成埋回去?”孟老鬼一皱眉,“三儿,你可想好了,这一大槽子的白面儿要是流入社会”   “这样吧”,秦戈深吸了一口气,“石先生、孟先生,我和李东都有美国护照,我们留下来报警,你们先离开这里,我们会和他们慢慢解释的。”   “这”石三也只好点头,“那你们保重。”说罢便和孟老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墓地。   这一宿,对于石三而言可以说是本年度最难眠的一宿,一是担心秦戈和李东,二是郁闷这半棺材的毒品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疑问。   第一个疑问便是苏钟文是否还活着。按石枫给出的结论,万煞劫是由生辰八字相同的魂魄引发的,而苏钟文与艾乐逊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从这点看,苏钟文应该是死了,除非那块坟地里还埋着其他和艾尔逊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但那也未免巧合得过头了吧?艾尔逊的年龄并不大,这个岁数死亡的人本就不多,怎么可能一下子碰上那么多生辰八字与其相同的死人还都埋在同一个坟地里?   可是如果说苏钟文确实是死了,那孟老鬼招魂未果的事以及棺材里的毒品又没法解释了。从表面上看,苏钟文的死讯很可能是一种金蝉脱壳的手段,而棺材里的毒品倒很像是暗渡陈仓的产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艾尔逊的万煞劫非但与这个苏钟文一点关系都没有,几个人没准还得因为半夜挖坟的事节外生枝惹上一身的臊气。   “真他娘的!”石三越想越郁闷,心说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他娘的喝口凉水都塞牙,线索错了倒是无所谓,一想到或多或少又得跟警察打交道,石三就有当即下地买票回洛阳的冲动。   就在石三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敲门者似乎还在和别人说话,听声音貌似是李东。   “谁啊?”石三穿鞋下地。   “是我们,石先生快开门。”敲门的还真是李东。   “呃,这么快就回来了?”石三似乎也不点不大相信,打开房间门一看,只见李东一脸的兴高采烈,好像中了彩票一样。李东身后,秦戈正在和一个长得土里土气的细高个男子窃窃私语。   “李警官、秦先生,”石三心里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看样子警察似乎并没追究挖坟的事,“这位是?”   “石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葛警官,曾经和阿逊做过拍档。”秦戈开始引荐,“这位是石三,也是阿逊的朋友。”   “你好。葛格。”葛警官和石三握了握手。   “什,什么?”石三以为自己幻听了,心说对面这位是不是港台连续剧看多了,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开这种玩笑?上来就叫哥哥,而且还是鸟味的?   “呵       呵,我姓葛,诸葛亮的葛,单字一个格,格言的格。”看来类似的情况这位葛格是司空见惯了,“你是宗教界人士?”   “哦,算是吧!”石三这才明白过来,“别在这儿站着,来进屋。”   经过一番细聊,石三得知,苏钟文与艾尔逊借据上写的那个苏铁力确实是同一个人,苏铁力这个名字并非是李东所猜测的假名,而是其户口本上的名字。登记身份证的时候,因为户口本的手写体“铁力”二字笔迹过于潦草,竟然被派出所的录入员看成了“钟文”,所以身份证便印成了苏钟文,所有电子档案也都是按“苏钟文”的名字走的,但认识他的人已经习惯了“苏铁力”这个名字,即使身份证上印的是“苏钟文”,却仍旧以“苏铁力”称呼其人。   此人是思茅人,原本也是个瘾君子,曾经蹲过几个月的戒毒所,放出来之后做过一阵线人,与艾尔逊和葛格都有过接触但后来却莫名其妙地断了和警方的联系,举家搬到了普文,并且干脆放弃了苏铁力这个本名,一心一意地叫起了派出所录入员给他起的新名苏钟文。   前不久,此人外出与人吃饭,半夜回家时被人用自制火枪击中后脑当场死亡,案件通报到思茅方面的时候,葛格也曾亲自到普文了解过案情,也亲眼见到了苏铁力的尸体,也就是说,苏铁力也就是苏钟文,确实是死了。   “根据我的经验,这个案子还是比较简单的。”   葛格道,“苏铁力有吸毒的前科,之所以搬到普文,很可能是旧病复发,且同他的妻子涉毒以贩养吸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被人开枪打死,很可能也跟那一箱子毒品有关,只不过他的棺材让他妻子将计就计用做藏毒了。   我觉得,有这么一大箱子毒品藏在这儿,那个女人肯定不会走太远,现在普文那边已经开始追查他妻子的下落了。”   “那苏铁力的尸体在哪儿?”说实在的,破不破案石三并不怎么太关注,眼下真正要命是这个苏铁力的尸首在哪儿,如果按着葛格所说的,苏铁力也就是苏钟文确实已经死了的话,那么当初自己所猜测的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也就是其魂魄被困于某些特殊地理环境或法阵邪局的情况,没准已经成真了。   “找到他妻子,也就找到了他的尸体。”听石三一提尸体的事,葛格龇牙一笑,“你们的来意,这位秦先生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不管是真是假,我会尽我的能力帮你们的。”   “哦,谢谢!”石三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抓住他妻子得多长时间?”   “这个不好说,”葛格一皱眉,“这要看她什么时候露面,现在普文这边已经安排人在坟地附近二十四小时蹲守了,去她娘家和两个哥哥家布控的人也都出发了,一旦露面就立即实施抓捕,以我的经验,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个月,你放心,人肯定跑不了。”   “一个月?”石三一皱眉,斜眼看了看孟老鬼,“葛警官,你能不能帮忙查查,附近有没有发现无名尸一类的案件?”   “我会去问,但不要抱太大希望。”葛格摇了摇头,“他们扔尸体肯定不会扔在大街上,很可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如果再加以掩埋覆盖的话,不刻意找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三儿,古人云‘既来之,则安之’,”葛格走后,秦戈和李东也回了屋,唯独石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嘴上的烟也是一根接一根,这一连串的举动自然逃不过孟老鬼的眼,“我看这思茅风景也是不错,咱师徒俩出来也难得有点闲工夫,既然那个姓葛的说最多一个月,咱们就等他一个月,权当是旅游不就结了!”、   “话是这么说啊,等他们抓住那个女的,枫儿也考完试了。”石三长叹一口气。说实话,此次来云南,石三确实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不为别的,儿子再过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眼下正是考前冲刺的时候,自己却又偏赶着这个时候出门,以石枫的一贯作风,只要自己不在家,那肯定是闹翻天,这一个月之中能温一个小时的功课那才叫怪。   “哎,三儿,你当现在那个考试还跟过去似的?”孟老鬼呵呵一笑,“现在人家讲究素质教育,听见没,素质!有素质就能上大学,就凭咱枫儿的素质,不用考试那大学也得抢啊,你就甭在这儿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啦!” 第390章 先生   “什么呀!”石三都快让孟老鬼气乐了,这都哪对哪啊?   话说时间这东西,说快也快,说慢还就真是慢,在普文住了三天,对石三而言就跟三年一样难熬,就在第四天下午,葛格终于打来了电话,说苏铁力的媳妇已经在其老家落网了,目前已经押回了普文,但审讯的结果并不乐观,直到打电话的时候,此人一口咬定自己外出就是为了躲避毒贩的报复,其他的事一概不知道。   电话中,石三得知,苏铁力的妻子叫王爱芸,福建人,心理素质简直不是一般的好,一口咬定自己对尸体被掉包的事一无所知,下葬的时候棺材里装的就是苏铁力本人,面对警察的软硬兼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一个“不知道”,简直比刘胡兰还刘胡兰,在突审王爱芸的同时,办案人员也走访了当时抬棺材的几个人,都是周围的街坊四邻,证实王爱芸似乎并没说谎。因为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王爱芸参与贩毒,所以到目前为止连批捕都没有理由,现在包括普文方面的办案警察也很着急,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这时候要是把王爱芸放了,再想抓住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石先生,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电话里说不清,咱们能不能见个面?”葛格的情绪似乎也比较激动,“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请我们帮忙?”石三一愣,“好啊,只要我们力所能及。”挂上电话,石三长叹一口气,这下可好,正经事还一点没办呢,又惹上一身的官司。   “石先生,看来这件事要麻烦李先生了。”约莫过了一个来小时,葛格来到了宾馆,“昨天我听秦先生说,李先生是香港的催眠师?”   “不是催眠,”李东道,“是祝由术。”   “不管是什么东西吧,你能不能帮我们把那个王爱芸催眠了再审?”葛格一头的汗,“这件事现在上面很重视,从思茅把我抽调过来协助破案了。”   按葛格的话说,单从缴获毒品的重量而言,那半棺材的冰毒应该算得上普文甚至整个云南省近十年来规模最大的制贩毒品案件,目前已经受到了省里的重视,但专案组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破案心切而打草惊蛇了,倘若只缴获毒品而抓不到人的话,恐怕交代不过去,因为苏铁力以前一直居住在思茅且与自己有过长期的接触,所以目前自己已经被调到普文协助破案了,突审王爱芸无果后,这葛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两天认识的这个所谓的香港催眠师。   “王爱芸可能只是一个棋子。”葛格道,“棺材里装的都是冰毒,那是一种自制的毒品,但王爱芸家里我们已经搜查过了,并没发现任何制毒工具,周围邻居反映平时也没闻到过什么刺鼻的气味,所以我们怀疑制毒者另有其人,而且肯定和这个王爱芸关系密切。目前工爱芸是唯一线索,不过这个女人很厉害,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都不好用,现在拘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明天是最后期限,她要是再说实话,我们就得放人啊!”   “那你们跟踪她不就完了?”孟老鬼搭茬。   “问题是我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葛格摇了摇头,“如果她一年不再作案,难道我们要派人跟踪她一年?”   “这个我明白,”李东点了点头,“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有言在先,我这个不是什么催眠术,而是祝由术,不是医学,是法术,要点香画符念咒语,这些东西,在大陆可不可以?”   “法术?”葛格一皱眉,“要点香画符念咒语?”   “就是这个。”李东将前两天为出租车司机施术时的符递给了葛格,“我听说大陆不信这些东西,说实话,香港也不信,我给罪犯施法术,都是私人名义,问出的话在法律上也无效,不能算证据的,只能为他们找别的证据提供方便而已。”   “这”此时葛格也有点犹豫,自己本身就是处单位抽调过来协助破案的,此时领一个跳大神的回去,普文这边未必相信更未必同意,这是其一,最要命的,就是这种事一旦传出去,自己今后在圈里还怎么混啊!   “这个简单,”孟老鬼嘿嘿一笑,“一帮木头脑袋,你就非让他在警察局里念咒语啊?”   “还能在哪儿?”葛格一皱眉。   “就这儿啊!”孟老鬼一摊手,“那女的啥时候放出来?”   “你的意思是把她绑过来?”葛格一皱眉。   “绑啥?我让她哭       着喊着求我带她过来!”孟老鬼嘿嘿一笑,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你们啥时放人?”   “明天下午。”葛格吧了口气,“你有把握?”   “把握不敢说,但我觉着应该能行。”孟老鬼翻着白眼一个劲地琢磨,“警察局在哪儿?离这儿远不?”   普文并不是个大地方,从警察局到石三等人住的宾馆,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第二天下午,孟老鬼准时来到了警察局门口,来回溜达了不到十分钟,一个衣着甚是入时的中年女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面相应该不到四十岁,按着葛格所描述的外貌特征,此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王爱芸。   “姑娘,大难将至啊!”孟老鬼背后猛然一句,把王爱芸吓得一激灵。   “神经病!”王爱芸回头看了一眼,转而继续往前走,且越走越快,一边走一边看表。   “愧对亲夫,恶鬼索命,”孟老鬼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姑娘,你有难啊!”   “你”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王爱芸忽然站住了脚,回头一直盯着孟老鬼,“你到底想干吗?”   “我想干啥不重要,”孟老鬼一笑,“关键在于你干过啥!”   “关你屁事!”王爱芸斜眼盯着孟老鬼,听嗓音貌似不是本地人,转头似乎想走,迈了半天腿却原地没动,“你是谁?胡说八道什么?”   “有难不自知,小劫也大灾!”为了装蒜,孟老鬼干脆把秦戈的金丝边老花镜也用上了,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姑娘,我想知道,你丈夫是不是刚刚故去?”   “关你什么事?”听孟老鬼这么一问,王爱芸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虽说言语间还是那几句,但态度却软了不少。   “我是来旅游的,好心帮你,你要愿意听我就多说两句。”孟老鬼挽了挽袖子,“你没有牢狱之灾,进警察局算不得大难,你的大难,在警察局外边。”   “这话怎么说?”王爱芸的态度似乎有些疑惑。   “这要问你,”孟老鬼伸手指了指王爱芸,“好好想想你丈夫是怎么死的?死了以后又怎么样了?他朱下不宁,恶魂不散,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这”王爱芸的眼珠子当即就瞪大了,“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孟老鬼上前一步,用手指了指王爱芸的眉头,“说句不该说的,这个地方叫鸳鸯夼,鸳鸯夼中藏黑气,即丧夫之象,黑气聚面不散,不是谋害亲夫,便是水性杨花,以致你丈夫朱下不安,恶鬼索命!”   “你”王爱芸似乎想发作,但眼珠转了转,干脆从小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起来,越照表情越惊悚,似乎完全把孟老鬼对说自己水性杨花的事忘了。   “三天,”孟老鬼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因果报应见分虐待,好好想想三天之后是啥日子吧!”说罢,才孟老鬼伸手开始截出租车。   说实话,此时在警察局楼上偷窥的葛格,手心都攥出汗来了,正所谓死马当活马医,既然在警察局里审不出这个王爱芸的实话,又不能让跳大神的到局里,也只能让孟老鬼上场骗一个试试了,总不能真玩绑架吧?不过这年头老百姓的防骗意识有所提高,这种神神鬼鬼的骗术也就老头儿老太太爱上当,想用这种托词忽悠中青年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万一这个王爱芸不上套,就永远都别想抓住制毒的幕后老大了。而所谓的“三天”,也是孟老鬼根据苏铁力的死亡日期推算出来的日子,正是苏铁力“五七”还魂的时间,如果这个王爱芸是汉族人的话,应该清楚“五七”对于死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你等等,”一听“三天”,王爱芸似乎也有点发蒙,皱着眉头一个劲地冥思苦想,继而浑身上下猛地一抖,“先生,老先生,你等等!”   “嗯?”孟老鬼此时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听王爱芸一喊,假模假式地一回头,“干啥?”   “老先生,”王爱芸抿着嘴凑到了孟老鬼跟前。   “这个,我刚才说话有点那个,你别在意啊,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什么?”孟老鬼一皱眉。   “帮我破解啊?”王爱芸一脸的苦大仇深。   “你作奸犯科,我若替你破解,天道难容,你好自为之吧!”孟老鬼假模假式地摇头,又要上车。 第391章 孕妇   “哎,哎,老先生,这个,你拿着。”王爱芸拉住孟老鬼,干脆把钱包拿了出来,数了五百块钱硬塞到了孟老鬼手里,“我可没干过对不起他的事,他生前肯定对我有误会,你发发善心,帮我化解了吧!”   “没干过对不起他的事?”孟老鬼捻了捻手里的钞票,又塞回给了王爱芸,“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你这个事,放在全国,能替你化解的人不超过十个,可惜我不是其中之一。”   “哎呀老先生,”一看孟老鬼把钱又塞回给了自己,王爱芸的表情一下子蒙了,手忙脚乱地又从钱包里拿出五百,跟先头那五百一并塞了过去,“老先生,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因为,我,我”   “你怎么了?”孟老鬼一愣。   “我,我”王爱芸愁眉苦脸地抿了抿嘴,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肚子。   孟老鬼也不是傻子,一看这王爱芸用手捂肚子,一把便捏住了王爱芸的手腕子,只感觉脉象潺潺,似乎是有了身孕,“这孩子是谁的?”说实话,眼下这一切是孟老鬼万万没有想到的,本想欲擒故纵把这女的忽悠走就OK了,谁能想到这女的竟然还是个孕妇。   “你,你真是神仙!”看孟老鬼好像会号脉,王爱芸多少有些惊讶,干脆岔开了关于孩子父亲是谁的话题,“老先生,你就当可怜可怜这孩子吧!”   “既然这样,跟我来吧!”孟老鬼叹了口气,王爱芸立即喜笑颜开地上了出租车。   看着王爱芸上车,葛格终于松了口气,心说真他娘的服了这个老瘦猴了,如此刀枪不入的“女强人”都能让他忽悠走,丫不会原来就是吃这口饭的吧?   “咱们去哪儿?”车子刚开动,王爱芸似乎又有点犹豫。   “我说过,我是来旅游的,当然是去宾馆啊!”孟老鬼道,“我一个同修也在,这方面他可能有办法。”   “哦,”王爱芸点了点头,“我还以为那个刘瘸子骗我。”   “刘瘸子是谁?”孟老鬼没精打采,说实在的,自己完全没想到王爱芸是个孕妇,甚至有点后悔揽这摊子事,虽说此人很可能是个毒贩子,但若因此被判刑甚至被枪毙的话,肚子里的孩子招谁了?孟老鬼没孩子,一沾孩子的事往往是侧隐之心大起,此时倒真有心把实际情况告诉这个王爱芸,什么恶鬼索命啊百藏黑气啊,全他娘是瞎编的啊,你老公的魂魄他娘的老子在坟前招了一身汗都没招来,怎么可能回来索你的命?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了。   “那个人是我老家一个半仙,腿有毛病,干不了活,家里穷得要死,据说有一次他在地里救了一个黄仙,当天晚上黄仙就给他托梦了,说没什么可报答的,只能给他一双慧眼,让他下辈子靠那双慧眼糊口。从那天起,那人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说自己啥都能看见、啥都能看透,说啥啥准。那人没上过学,文盲一个,自从让黄仙托梦以后,啥字都认得,啥字都会写,张嘴就能作诗,说话都一套一套的。”王爱芸一本正经道,“前几天我回了趟老家,正好碰上他,他跟我说我着上煞星了,让我好自为之,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又去他家找他,结果他谁也不见,再之后就被警察弄到这儿来了。”   “黄仙?”孟老鬼一愣,猛地回过了头,又仔细看了看这个王爱芸的额头,虽说刚才那些什么面呈黑气一类的话都是编的,但听这个王爱芸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歪打正着了,“姑娘,你把你的粉给我擦下去点。”   “粉?”王爱芸一愣,“你刚才不是?”   “刚才我看的是眉宇,现在我要看你的印堂。”说实在的,这个王爱芸脸上的粉擦得比墙皮都厚,眼睛要没有X光功能还真看不出来印堂到底啥颜色,刚才所谓的面藏黑气基本上都是编的。   王爱芸用手绢好歹把额头的粉擦了擦,孟老鬼仔细看了看,感觉这个王爱芸的印堂似乎没什么特别,貌似那个被黄仙授了慧眼的刘瘸子,给人相面的角度跟传统的相术并不是一回事。   “你看什么看?有你屁事!”孟老鬼正看着,忽听这王爱芸嗷的一嗓子,刚才柔柔弱弱的语气瞬间全无,把孟老鬼吓得一激灵,原来出租车司机听这俩人说话好像也有点好奇,一边开车一边从反光镜偷偷往后看,结果就王爱芸给发现了。   宾馆的一切早已经安排好了,见孟老鬼准时将王爱芸带了回来,众人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发现孟老鬼垂头丧气,石三不禁感叹,心说这老狐狸精真是太能演戏了,这一脸的苦大仇深装得跟真的似的。   “老李,这姑娘       有难,你给瞧瞧吧!”孟老鬼垂头丧气的看了李东一眼,继而找了把椅子架起二郎腿便点了根烟,两眼直视窗外一言不发。   “哦,这个我最擅长啊!”李东可是一点都不会演戏,刚才虽然已经排练了半天了,但此刻这台词说得仍旧是磕磕巴巴,言辞生涩得不得了。   “你过来!”孟老鬼一把拽过李东,把嘴贴近了李东的耳朵,“这女的有身孕,你那个祝由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有身孕?”李东一愣,“刚才石先生没告诉我还有这个情况啊,这也是安排好的么?”   “安排个屁!”孟老鬼眉头紧皱,“她真有身孕,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概怀了多久?”一看孟老鬼似乎挺认真,李东也紧张起来了,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王爱芸的肚子。   “脉象上不超过两个月。”孟老鬼道。   “哦,那没有关系的。”李东点了点头,“超过八个月是不可以的,但一两个月绝对没有问题。”   “两位先生,”王爱芸赶忙又从包里翻出了千八百块钱,“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去取!”看着老半仙和这位满嘴黄板牙的矮子嘀嘀咕咕,王爱芸还以为是想要钱。   “哦,我们不要钱。”这句台词李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石三交代过,给钱一定不能要,万一让这个王爱芸误会成江湖骗子,一切可都前功尽弃了。   “来,姑娘,你坐到这里。”李东一把把王爱芸按到了屋子正中的一把椅子上,“你的情况孟道长已经跟我说了,我来帮你处理。”说罢把事先画好的符贴到了四周的墙上。   随着李东哼哼唧唧地跳来唱去,王爱芸的眼神很快便迷离了,没多大工夫,李东便又开始了干哕咳痰般的问询,但让大伙儿意想不到的是,李东的表情越问越怪,到最后干脆把石三和葛格联合列出的“问题表”揣进了口袋,自作主张地结束了法事。   “哦。”随着李东扬手啪的一拍脑袋,王爱芸逐渐恢复了意识,只觉得天旋地转,从自己坐上椅子开始直到睁开眼睛,似乎是一段记忆的真空,感觉好像过了一些时间,但在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大师,我没事了?”王爱芸摸了摸大腿,是真实的触感,似乎不是在做梦,“刚才到底怎么了?”   “没事,”李东皮笑肉不笑道,“你已经没事了,可以走了!”   “哎,几位大师,让我怎么谢你们?”王爱芸脸上立即就是一阵喜悦,从写字台上取过手包便又要掏钱,说实话,刚才的奇异感受让王爱芸也不得不相信,眼前这帮人的确有点不一般。   “我们不要钱,”李东还是那句话,“你听着,我要你马上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这句话一出,就连孟老鬼也是一愣,不晓得这个李东到底问出什么来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后面那句“越远越好”肯定不是台词。   “越远越好?”王爱芸一愣,“那是多远?”   “去没人知道你的地方!”李东看了看王爱芸,“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麻烦很快就会找上你!”   “哦!”王爱芸惊恐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出屋。   “回来!”李东猛的一声,吓得王爱芸一哆嗦。   “把这个拿回去,”说罢,李东把刚才王爱芸硬塞给自己的钱缓缓递了过去,“记住,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要再见那个宋拥军,否则麻烦会跟你到天涯海角!”   “我,什么时候”当李东嘴里说出“宋拥军”三个字的一刹那,王爱芸的表情瞬时一变却欲言又止,之后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宾馆。   “你,你疯了?”看着王爱芸出了屋,孟老鬼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宋拥军是谁?”   “不是我疯了,是咱们估计错了,”李东一撇嘴,“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怂恿她远走高飞啊!”孟老鬼急得直跺脚,就在这时候石三从外面推门进了屋,“怎么回事?那女的怎么走得那么着急?跟她说什么了?”   “她确实是无辜的,”李东道,“从某些方面说,她是个受害者。”   “受害者?”孟老鬼的眼珠一个劲地转,“怎么说?被强迫贩毒?”   “不是贩毒,”李东叹了口气,“比那个更麻烦。石先生,你现在马上联系葛警官,让他立即过来这里!”   “哦。”石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出手机便拨通了葛格的电话。 第392章 抬棺人   按李东的话说,起初,自己确实是按石三和葛格列出的那个问题列表在盘问王爱芸的魂魄,其中大部分问题无外乎制毒贩毒和关于苏铁力尸体去向的问题,但王爱芸的魂魄却是一问三不知。魂魄是不会撒谎的,不知道就是真不知道,最后为了打探苏铁力的线索,李东干脆开始问关于苏铁力的问题,但这一问呆问出了一系列八卦新闻。   按王爱芸魂魄的话说,在夫妻生活方面这个苏铁力简直就是个“极品”,本身就有些阳痿早泄的问题,外加吸毒,一切毛病便加了个“更”字,这王爱芸一天到晚纯粹就是守活寡,久而久之,在思茅便和一个叫孙宇的人有了私情。起初二人还是地下来往,但纸里始终是包不住火的,没多久,两个人搞破鞋的事便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并不可避免地传到了苏铁力的耳朵里。虽说毒品能让人变得毫无尊严,但在婚姻这方面苏铁力的自尊心还是比较强的,此时顶着如此巨大的一顶绿帽子,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在思茅也待不下去了,于是便想举家迁去普文。这期间王爱芸也想干脆破罐破摔,离婚跟孙宇去过日子,但没想到一提及婚事,孙宇却又软了,一个劲地强调自己家庭还算和睦、孩子也刚上学、家里老人有心脏病等客观理由,总而言之就是没法离婚,一看这架势,王爱芸也只能跟着苏铁力搬到了普文。   对于一个阳痿早泄加吸毒的男人而言,想让老婆不出轨,除非举家搬到南极,苏铁力显然也看透了这点,搬到普文以后便开始集中精力戒毒治病,到最后病虽然没怎么治好,但却把毒给戒了,性生活方面比以前强了点,但也没强到哪儿去,久而久之,这王爱芸便又和镇上一个叫宋拥军的人好上了。   跟思茅的那个孙宇不一样,这宋拥军本就是个单身汉,不存在离婚等一系列麻烦事。经济方面,这个宋拥军在普文与人合伙经营一个地下赌场,好像还在非法代理香港的六合彩。   从认识了宋拥军,王爱芸就从来没为钱发过愁,有鉴于此,王爱芸便决定甩了苏铁力和宋拥军结婚,而就在这时候,突如其来的身孕却打乱了王爱芸的计划。   “魂魄能说得这么细?”孟老鬼听得还挺起劲,就跟听说书似的。   “只是大概意思啦,我稍稍加工了一下。”李东道。   “这个孩子是谁的?”秦戈忍不住也问了起来。   “关键就在这里,”李东道,“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苏铁力戒毒之后对自己很有信心,坚决认为孩子就是自己的,而宋拥军认为苏铁力是个瘾君子假太监,根本不可能让王爱芸怀孕,所以也认为孩子是自己的。为这个事宋拥军还曾经威胁过王爱芸,说苏铁力要是再不离婚就叫他好看,之后不久苏铁力就挂掉了。”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候,葛格推门进屋,满脸通红,“她怎么去火车站了?你们跟她说什么了?”   “葛警官,稍安毋躁!”李东满脸堆笑似乎并不着急,“以我的判断,整件事假确实和王爱芸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的判断?”葛格似乎有些失控,“你那些东西怎么可能判断?那都是迷信!现在她去了火车站,万一出了省就没法监控了,我怎么和上边交代?”   “迷信?”李东一笑似乎羡慕不生气,“既然是迷信,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试?是不是我说她有罪,就不是迷信了?”   “这”葛格一时语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脑袋摆来摆去就跟得了多动症一样,“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找你来,就是有线索。”李东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葛格对面,把王爱芸的三角恋爱史又和葛格讲了一遍,“宋拥军认为王爱芸怀了自己的孩子,逼王爱芸离婚,并且威胁说要教训苏铁力,之后不久苏铁力就被杀了,苏铁力死的时候,王爱芸曾经对警方隐瞒这条线索,因为苏铁力已经死了,她害怕宋拥军也会被抓。”   “这,这和毒品有什么关系?”葛格满脸的莫名其妙,“现在最关键的是毒品!毒品!毒品!那一箱子毒品究竟哪儿来的?”   “这可是命案,”李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火,“在香港,毒品案就算再大,也大不过人命!”   “这不是香港,”葛格道,“命案是他们普文的事,我来的目的是调查毒品案。现在       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上了火车,让我怎么交待?”   “OK!”秦戈一摆手,“葛警官,请你冷静,我相信李警官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他在香港干了二十多年警察,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出过差错。王爱芸应该跟毒品没什么关系,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身上纠缠,恐怕会给真正的毒贩制造机会。”   “这”听秦戈这么一说,葛格也是一愣。   “葛警官,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咱们应该从长计义。”秦戈背着手在屋里溜达起来,“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觉得你们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说实在的,秦戈一出面,葛格立即安静了许多,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个老头子能给人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你说在审问王爱芸的时候,曾经同时走访过四个抬棺材的人。”秦戈慢条斯理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去看看这些抬棺材的人里,是不是已经有人失踪了。”   “这?”听秦戈说完,葛格恍然大悟,赶忙掏出手机一通拨号,“哎呀,秦先生,你怎么不早说?”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刚刚才知道王爱芸是清白的。”秦戈冷冷一笑,“我用来思考的时间,你却在和李警官吵架!”   “哎呀,坏了大事了!喂,老王吗?没错,是我,现在你赶快带人把那四个抬棺材的人监控起来,一有外逃迹象马上给我按住!什么,你说哪几个抬棺材的?就他们家那几个邻居啊!”   “哎呀,笨哪笨哪!”挂上电话,葛格一个劲地捶脑袋,“哎呀,李警官,我一时冲动,刚才有冒犯的地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得赶紧走,今天谢谢几位,过两天一定请大家喝酒!”   “没事没事,”李东一笑,“别光顾着毒品,那个宋拥军,你们最好也审一审!”   “一定的一定的,人命关天嘛!”和李东握了握手,葛格匆忙告辞。   “现在咱们怎么办?”看着葛格开门出屋,石三嘬了嘬牙花子,费了半天劲,一切似乎又归零了。   “当然是等他们去抓抬棺材的人啰!”李东一笑,“秦教授果然是深藏不露啊,竟然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人之常怀罢了。”秦戈一笑,“一具尸体而已,应该不会扔很远。对了石先生,我记得当年咱们去巴山的时候,你凭借山岭的地势就能看出哪里藏了东西,现在能不能也凭借地势看看尸体藏在哪儿呢?孟先生招不到魂魄,恐怕是某些特殊的地势挡住了阴气流动吧?”说实在的,自从认识石三和孟老鬼之后,秦戈也没少研究道术,对阴阳五行方面的解至少在理论上已经具备准专业级的水平了。   “这个有点难。”石三摇了摇头,“这里的山和巴山太不一样了,目测很难看出端倪,除非用罗盘找,但那就是大海捞针了。”   “嗯”,秦戈点了点头,“从他们找到王爱芸到现在,两天不到,他们走访那些抬棺材的,一天都不到,我相信就算已经打草惊蛇,这条蛇也不会跑远。”   “就算跑远也无所谓,”李东接茬道,“大陆公安的办事能力我是有耳闻的,只要他们想抓,就没有抓不到的人。”   果不其然,半天时间不到,石三就接到了葛格的电话,说人已经在昆明火车站落网,正在押送回普文的途中,此人叫孙德胜,就是给苏铁力抬棺材的人之一,曾是苏铁力在普文房产的原房主,在普文经营一家涂料作坊,目前警察已经对其经营的涂料作坊进行了搜查,果然从地窖里发现了大量的制毒工具与原料,目前普文这边准备在当晚就安排审讯,关于苏铁力尸体的下落最晚明天就能有结界。   “李警官,让你说中了,”放下电话,石三对李东点了点头,“在昆明火车站被抓住的,从发出通缉令到抓住,一共用了七个小时。”   “有很多的香港通缉犯,宁肯偷渡去巴西都不肯来大陆。”李东撇了撇嘴,“大陆公安在案情上偶尔会犯糊涂,但抓人的功夫绝对是世界一流的。”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说实话,这一晚上众人倒是都睡了个好觉,按石三的预计,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到三天就能回家了。   然而这意外还真就出了,第二天下午,葛格终于打来了电话。 第393章 半仙   孙德胜对制毒贩毒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因为制作冰毒时会产生大量难闻的气味,所以曾有附近邻居到街道反映情况,街道干部将制毒的气味误认为是制作涂料的气味,但责令孙德胜的涂料作坊停产,并派人到孙德胜的经营地点做工作。而孙德胜做贼心虚,害怕自己制作毒品的事因此暴露,便意图将已经制作成成品的毒品转移藏匿。正发愁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时,王爱芸找上门来请求其帮忙去给苏铁力抬棺材,这孙德胜便盯上了苏铁力的棺材,偷偷把苏铁力的尸体转移后,先后分三次将毒品转移到了棺材中。   按孙德胜的交代,苏铁力的尸体就埋在距离其墓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洼中,然而警察并未在此发现苏铁力的尸体,到最后甚至动用了警犬,却仍然一无所获。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挂上电话,石三不由得感叹这个艾尔逊真是个世纪大倒霉蛋,真是点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怪政府啊,同样是万煞劫,石枫那边那个,一个高中生外加王胖子这个胖子就给搞定了,而这边精英云集,茅山术、祝由术,外加大特务秦戈悉数登场,忙活了大半天却几乎是原地踏步毫无进展,“如果尸首真的就在坟周围,是不可能招不到魂的,就算有聚阴池,如此近的距离都能把魂魄‘拔’出来!”   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态,石三一干人等再次来到了坟地。葛格因为还要留在局里审那个孙德胜,便安排了手下一个便衣留在坟地现场为石三“导游”,在此人的带领下,众从来到了孙德胜供述的埋尸的小山洼,只见一片野草的中间,确实有动过土的痕迹,似乎还是刚挖的。   “孙德胜说就把尸体埋在了这儿,”留守的便衣道,“他说埋得很浅,但我们却没挖到尸体,后来动用了警犬,也是一无所获。”   “这个地方,”留守的便衣告辞后,孟老鬼掏出了罗盘四处转了转,一边转一边摇头,“这地方正常得很,不可能束得往魂魄,咱们招魂的那天尸体可能早就不在了。”   “这他娘的!”石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个劲地喘粗气,“一个死人他妈的怎么还这么不老实呢?谁他妈吃饱了撑的,把个死人挪来挪去的,真他娘的有病!”   “三儿,你别着急!”孟老鬼的眼珠一个劲的溜溜乱转,“天无绝人之路,我有办法。”   “啥办法?继续招?”石三一皱眉。   “不是。”孟老鬼摇了摇头,“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轻松就能把那个王爱芸骗过来么?”   石三摇头。   “因为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吓唬过她了,说她着了煞星。”孟老鬼道,“但当时她半信半疑,后来我又说她大难临头,跟那个人说的话不谋而合,她才开始害怕。”   “谁还吓唬过她?”石三一愣。   “她老家的一个瘸子,”孟老鬼道,“据说因为对黄仙有恩,让黄仙授了一双慧眼。”   “黄仙?慧眼?”石三一皱眉,“师傅,那玩意儿有准么?”   “应该有准,”孟老鬼撇着嘴点了点头,“旧社会有过这种事。远的不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孙少爷给咱讲过的故事,湖北恩施常家营的那只九尾狸猫?”   “那你的意思是让那个授慧眼的帮咱们找苏铁力?”石三的头瞬间就大了,前两天听葛格说,这女的貌似是福建人,难不成又得转移阵地?   “没错!”孟老鬼呵呵一笑,石三彻底崩溃。   从公安局的网络查出王爱芸的家庭住址,对于葛格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给葛格打电话告辞的时候,众人得知,在审讯孙德胜的同时,普文警方同进也突击搜查了宋拥军的住处。虽说宋拥军本人已不知去向,但警方却在其住处搜出了一些残余的火药、钢珠等物品,明显就是灌火枪用的,虽说没找到火枪,但结合此人失踪的事实基本可以肯定其作案嫌疑了。   “那个宋拥军已经跑了,不过公安局倒是从他家搜出了火药和钢珠,都是灌火枪用的弹药。”挂上电话,石三冲李东一笑。   “呵呵,还是那句话,若他们真的想抓,就没有抓不到的人。”李东一笑,“现在怕就怕那个王姓美女没听咱们的话,仍然和那个人混在一起。”   “李警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孟老鬼道,“昨天你让那个王爱芸别跟宋拥军在一起,是为什么?”   “这个,很难用语言形容。”李东道,“记不记得我说过,祝由术这门学问,最早是用做给人治病的?”   众人点头。   “古代,不,不只是古代,现代也有这种情况,当一个家庭增添了一个新成员之后,不管是生孩子还是娶新媳妇,家人之中便会有人出现一些状况,或者死去,或者莫名生病,道术或命理学中,把这个称为命相相克。”   “嗯,大部分相克是直接克死,克病的情况不常见。”孟老鬼点了点头。   “祝由术之中,叫这种情况为命疾,意思就是身边有人与之命相相克。”李东道,“只要感受魂魄对于身边每个人的态度,就能确定命疾的根源到底是谁,到底与谁相克。”   “感受魂魄的态度?”石三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魂魄还有态度?”   “当然。”李东一笑,“别说是魂魄,就算昆虫也有,科学上叫条件反射。老鼠天生怕猫,兔子天生就怕老鹰,这都是条件反射。魂魄不同于活人,它们可不会演戏,喜欢谁、恨谁、怕谁,一切都感受得到。这里所说的喜欢和怕,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和怕,而是一种微妙的东西。所以我说很难用语言形容。中医里面,有一种说法叫望闻问切,不过那是对人,我所说的这个感受就如同那个望闻问切一样,只不过是对魂。这个在祝由术里有一个非常古怪的名字,我父亲告诉过我,但时间太久我也忘记了,只能用‘感受’这个词。”   “你感受到王爱芸和那个宋拥军合不来?”孟老鬼也挺新鲜,看来祝由术这门学问在李东这儿大有与时俱进的势头啊,“感受”这么肉麻的词儿都拽出来了。   “不只是合不来那么简单,”李东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但王爱芸的魂魄对宋拥军这个人的反应太不正常,祝由术我耍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那绝对不是好兆头。”   “魂魄既然那么不正常,人难道没有察觉?”对于李东的所谓感受,秦戈似乎也不大理解。   “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察觉的,”李东道,“就好比癌症啦。早期的时候人是不会有察觉的,等人察觉的时候可就晚了!”   “师傅,那个瘸子所指的王爱芸着的邪道,会不会就是那个宋拥军?”石三一皱眉。   “嘿嘿,鬼知道,等见了面问他本人。”孟老鬼伸了伸懒腰,“这地方空气真是他娘的不错,比洛阳强太多了,等这事过去我得回来多住几天。”   三天后,福建省柘荣县下坝村。   按着葛格所提供的地址,王爱芸的身份证登记住址就在穿上下坝村。从村子的规模与村中建筑看,这个村似乎并不富裕,一眼望去就是一片破破烂烂的小平房,充其量百十口人的规模,零星几幢两三层的小楼已经算是鹤立鸡群了。   刚一下车,石三不禁一愣,只见四五辆黑色小轿车正排着队慢慢悠悠地从村里往外开,前两辆看得比较清楚,是奔驰,后几辆虽说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车,但看上去都挺高档的。都说人不可貌相,看来村一样不可貌相啊,这个破村打远处看,无论如何也不像住着能开得起奔驰的人啊,谁知道人家一组就是一个车队。   进了村,几人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个刘瘸子的家,就是几间毫不起眼的破平房,但这几间平房门口停的车可不像房子那么不起眼,清一色都是进口的高级轿车,此时这刘瘸子家里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大门紧闭,门口围了不少人,有探头探脑从门缝往院里偷窥的,有坐在门口唉声叹气的,有三五成**头接耳的,甚至还有哭爹喊娘朝着屋子磕头的。   “大哥,劳驾。”石三拍了拍一个正在抽闷烟的西服男,“大哥,劳驾问一下,这是刘半仙的家么?”   “你们也是来算命的?”只见这位西服男眉头紧皱,一脸的国仇家恨。   “啊,是啊,”石三一脸的堆笑,“请问是不是得排队啊?”   “他老人家封卦了!”西服男摇了摇头,继续抽闷烟。   “啊?”石三也是一愣,“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西服男一摊手,“我们都在这儿等着呢。前不久也有一次,也是说封卦,据说有人在外头等了一天一宿,他就又开始算了,我觉着,他老人家是在考验咱们心诚不心诚。” 第394章 大仙走了     “封卦?”石三一愣,心说这都哪对哪啊,一个算命的又不是菩萨佛爷,人家花钱找你算命,你规规矩矩收钱就是了,管他心诚不心诚呢?难不成让人家给你塑尊像天天摆家里上供,你才给人家算卦?   “这位先生,请问,他什么时候封卦的?”李东似乎也感觉有点蹊跷。   “昨天。”西服男指了指旁边一辆凯迪拉克,“那个人都等了一天一宿了,有几个等不了的刚走,也都是等了一宿的。”看来进村时看见的那一队高级车并不是本村的隐蔽型大款,而是心不够诚的算命者。   “那咱们也等等吧!”石三叹了口气,心说他妈的这是倒了哪门子霉了,找死的死的不在,找活的活的封卦,都商量好的是不是?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眼看天色擦黑,这期间又有几个实在等不了的也撤了,当然也有来了听说封卦之后直接就打道回府的,总之门外等待的人群是越来越少,就连最开始那个心很诚的西服男也没能心诚到最后,等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门外除了石三、孟老鬼、李东和秦戈外,只剩了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男孩,看年纪也就十来岁,坐在一块石头上一直看着刘瘸子家的房子发呆。   “小伙子,饿不饿?”石三递了一块面包给小男孩,其实早在中午的时候,这个小男孩便引起了石三的注意,来找这个刘瘸子算命的都是大款,一个个衣着光鲜油头粉面,三五成群叽叽喳喳个没完,唯独这个小男孩,不但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副叫花子相,更是沉默寡言目不斜视,整整一天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刘瘸子家的房子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白天的时候石三和孟老鬼都曾想找这个小男孩说说话问问实情,但却都没问出一句话来,任凭你怎么问,这孩子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看了看石三手里的面包,小男孩的喉结明显动了一下,看来是饿坏了。   “吃吧!”石三把面包硬塞进了孩子的手里。   “这里有水。 第395章 花池   “我听说你前不久也封过卦?”石三忽然想超了白天那个心很诚的西服男曾经透露过一个消息,这刘瘸子前不久似乎也封过卦。   “是。”刘瘸子点了点头,“前几天跟现在一样,也是一睁眼就啥也不会了,字也不认识了,啥也看不出来了,但大仙没给我托梦,我也不知道是为啥,后来莫名其妙的就又好了,也想到好了没几天就又这样了。”   “前几天?”石三一愣,“具体多久?你想想你干过什么没有?”   “就有一个多礼拜吧。我一个瘸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干啥?”刘瘸子眉头紧皱,“哎,等等,好像出过门。干啥去了呢?哎呀我这个记性,”刘瘸子一个劲地回忆,却死活也回忆不起来,“那几天感觉脑袋里是白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一个多礼拜之前?”孟老鬼忽然想起了当初王爱芸和自己说的话,说自己回村碰上刘瘸子了,“你碰上过王爱芸没有?”   “王爱芸?”刘瘸子一皱眉,又是一阵冥思苦想,“我真想不起来了!”   “我来。”这时李东忽然站起了身子,又把祝由术那一套家伙拿出来了,“老人家,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前几天做过什么,这不光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能攒够棺材本哦!”   “你这是干啥?”看着李东往家里墙上贴符,刘瘸子不禁一愣,“你们是干啥的?”   “这个问题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李东哼哼唧唧便开始围着刘瘸子绕圈,没绕两圈刘瘸子的白眼便翻了起来,一通叽叽咕咕之后,李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刘道长,不是他记性差,他那天干了什么,连他的魂魄都不知道。”   “他魂魄都不知道?”孟老鬼也是一愣,“那你问问他,见没见过王爱芸?什么时候见的?”   “问的就是这个,”李东道,“他说没见过。”   “怪了!”孟老鬼一皱眉,心说他娘的莫非被那个王爱芸忽悠了?不对啊,王爱芸没必要用这种事来忽悠自己啊!   “师傅,你说会不会是,”石三皱了皱眉,“那天出去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他本人出去的,而是被大仙觅着出去的,所以他自己的魂魄都会不知道?”   “哎,对呀!”孟老鬼恍然大悟,人被畜生觅的时候,与被恶鬼冲身是一样的,自己不会有任何记忆,醒了之后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三儿,我怀疑那个王爱芸又回来了,现在就在下坝,而且不是她一个人,没准她把那个宋拥军也带回来了。”   “啊?”石三一愣,“为什么?”   “当初那个王爱芸说碰上过刘瘸子,知道身上沾了煞星之后,又想去找刘瘸子算卦,结果刘瘸子那天不算。”孟老鬼道,“你想想,他为啥不算?不是他不算,而是大仙不让他算,把慧眼给收了,就像今天一样。”   按孟老鬼的猜测,王爱芸身上沾染的煞星应该和宋拥军有关,或者说煞星就是宋拥军本人,李东给王爱芸施祝由术的结果也能证明这点,就是王爱芸的魂魄对宋拥军感觉很特别,大仙之所以觅着刘瘸子的身子去与王爱芸会面,其目的很可能就是确认一下,发现王爱芸沾染的煞星果然厉害之后干脆就收了刘瘸子的慧眼,不想让刘瘸子与此事有瓜葛。后来王爱芸双让警察抓去了普文,大仙才把慧眼又还给了刘瘸子。眼下这刘瘸子的慧眼貌似又被收了,而且收得还挺彻底,都托梦了,解释应该只有一个,就是王爱芸又回普文了,而且很可能宋拥军也在,否则这个大仙不至于走得如此彻底。   “宋拥军在普文?”石三一愣,“那咱们要不要报警?”   “现在先别报警,我就是那么一猜。”孟老鬼道,“等会儿我去他家看看,要是有人我就打电话报警。”   就在这时候,刘瘸子也醒过来了,看了看墙上的符,皱着眉琢磨了半天,“我说几位,你们几个好像比我厉害啊,干吗找我?“   “有的事情你比我们擅长啰,”李东一笑,“我们想帮你把大仙找回来,这样对咱们都有好处啦!”   “哎!”听李东这么一说,刘瘸子当即就是一阵激动,“几位,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刘老弟,王爱芸你认识吧?”孟老鬼一笑,“她最近回来过没有?”   “这个,没注意。”刘瘸子摇了摇头,“我不大出门啊,每天村口孙大眼给我送饭,这个得等明天他来了问他。”   “她好像没回来过,她家白天一直都锁门,晚上也是黑灯。”一旁的虎子忽然搭腔,“前几天还看见罗娘出去买东西,现在看不见了,好像出远门了。”   “罗娘是谁?”石三一愣。   “是她妈妈。”虎子道,“她家可有钱了,罗娘以前经常去李叔家玩牌,现在也不去了。”   “李叔是谁?”石三越发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爸以前也经常去李叔家玩牌,好多人都去,自打我爸去玩牌那天起,我家就没钱了。”虎子一抿嘴。   “李常根,在家里设的赌窝,”刘瘸子叹了口气,“外村都过来耍,他娘的,也没人管!”   “小伙子,你知道王爱芸家住哪儿不?”孟老鬼一笑。虎子点头。   “带我去一趟,你甭担心学费的事,我给你出。”孟老鬼摸了摸虎子的脑袋,虽说学费有着落了,但虎子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看来这孩子心里惦记的还是父亲的下落。   “哎,师傅,要不我和你去吧,”石三似乎有点不放心,“万一哪个宋拥军有枪...”   “哎,他又不认识我!”孟老鬼一撇嘴,“行啦行啦,我一个人去,有情况就给你们打电话,没情况就直接溜达回来。”   孟老鬼的脾气,石三可是最知道的,此时执意要一个人去,便也只能由着他,要说孟老鬼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拧,满脑子的不服老,认为自己还远远不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地步,而且越是老就越不愿意让别人帮,这事要放在十年前,师徒齐上阵是很正常的事,但最近这孟老鬼也不知道怎么的,对这种事特别敏感,就算石三想帮其拎行李都会被拒绝,要说英雄垂暮这种无奈,想必只有到了岁数才能有所感悟吧。   传说中的王爱芸家,位置就在村子正中心,左右邻居都是矮瓦房,唯独这个王爱芸家盖起了三层小楼,外墙的瓷砖锃明瓦亮,一看就是新盖的,看来这个宋拥军在王爱芸身上确实没少花钱,光是盖这么个小楼,没几万块钱也下不来。   “真没人!”看了看门上的锁头,似乎已经有一阵子没动过了,虎子一摊手。   “她家天天锁门?”孟老鬼眼贴门缝一个劲地偷窥,只见院里楼上一律漆黑一片,丝毫不像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虎子,你先回去,跟他们说我再观察观察,等会儿就回去,让他们别担心。”看着虎子一溜小跑没影了,孟老鬼往后退了两步一助跑噌的一下蹿上了墙头,翻身便跳进了院子。   要说这王爱芸家的院子,跟刘瘸子家那个破院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不但面积大得出奇,而且还铺了青砖,在院子一侧有一个巨大的花池子,少说也得有三米乘两米的尺寸。看来这王爱芸自从傍上宋拥军这么个大款之后,着实是没少往家里倒腾,从周围人家观察,这下坝村并不富裕,这种铺青石盖小楼的排场,应该算是冒全村之大不韪了。   在院里溜达了一圈,孟老鬼来到花池子边上,发现花池子明显刚被人翻过土,花池子边上还放着一把铁锹。   “莫非,莫非那个苏铁力的尸首在这儿?”掏出打火机,孟老鬼仔细看了看花池子面上的浮土,发现被翻动过的痕迹大概占了整个花池子面积的百分之八十,面积比平时家里的双人席梦思垫子还要大一圈。   “这他娘的!”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动静,孟老鬼干脆拿起铁锹开挖,刚挖没几锹便感觉挖到了东西,用手摸了摸软鼓囊囊的,貌似还真是个人,“莫非苏铁力的尸首被这个宋拥军秘密转移到了福建了?莫非跟争风吃醋有关?真他娘的是个变态!”孟老鬼骂骂咧咧地举起锹刚要继续挖,忽然感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捅在了自己腰眼上。   “别动!”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孟老鬼吓出了一身冷汗。要说岁月不饶人这话一点不假,老了就是老了,放在十年前,以孟老鬼的听力,十米外有人放个屁都能听见,但最近几年不论是体力还是听力都呈直线下降,加之此刻注意力都集中在花池子里,后面有人悄悄靠近竟全然不知。   “敢动一下老子毙了你!”身后的声音沙哑而凶猛,一听这话,孟老鬼暗道倒霉,看这意思身后这位八成就是传说中的宋拥军了,顶着自己腰眼的没准就是曾经杀死过苏铁力用的自制火枪啊! 第396章 煞星   “兄弟,有话好说,要钱我给你,别动真格的!”孟老鬼一动不敢动。要说火枪跟条子用的五四手枪可是绝对不一样,不是说躲开枪管就能躲开子弹,这东西一开火绝对是天女散花铺天盖地,上百颗钢珠或铁砂粒以三度角辐射杀伤,二十米以内绝对是打哪儿废哪儿,一旦中弹可就成笊篱了,几百个钢珠钉进肉里动手术都摘不干净,就算死不了也得落个重残疾。   “下来!”身后这位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找孟老鬼要钱,“快!”   “好好!”孟老鬼慢慢腾腾地下了花池子,刚要继续谈判,忽然感觉硬家伙咣叽一下砸在了自己脖子上,继而两眼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刘瘸子家。   孟老鬼走后不久,几人便和瘸子打听起了王爱芸。按刘瘸子的话说,王爱芸的成长史基本上就是一部可以改编成电影的血泪史。这王爱芸的父亲外号叫王二斤,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酒鬼,每天晚上不喝到分不清男女厕所,就不算喝酒。每次王二斤喝完酒,爱好只有一个,就是打媳妇打孩子,王家每天晚上鬼哭狼嚎那都是出了名的。后来这个王二斤因为喝多了酒半夜打媳妇扰民,和邻居刘大眼发生了口角,酒醉之下干脆一刀把刘大眼捅死了,之后被警察抓走了,那段时间,这王爱芸一天到晚喜形于色,就跟刚结婚的小媳妇一样。   但好景不长,刘大眼虽然死了,但其有个弟弟却是远近闻名的小混混,声称要把王家杀得片甲不留,有一天王家院里还真被扔了汽油瓶子,险些引起火灾,自此之后,王爱芸的母亲便带着王爱芸离开了下坝。后来过了没几年,刘大眼的弟弟因为抢劫杀人也被抓走了,王爱芸的母亲才又回了下坝,不过王爱芸却没跟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干啥买卖,不过村里人都疯传人家在外头赚大钱了,包括王家新盖的小楼也印证了这些传言。   刚讲到这儿,虎子从外面推门进屋,说孟老鬼要在外观察观察,等会儿回来,让大家别担心。但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石三本想打个电话问问,但等把手机拿出来也傻了,一点信号都没有,按刘瘸子的说法,下坝村只有一小半地方能打大哥大,村口应该有信号,但到了自己家这块就没信号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石三有些坐不住了,“秦先生,你和李警官在这儿盯着吧!”石三翻出手电,把匕首揣在靴筒里就要出门。   “石先生,我和你一起去,让阿东留在这里。”秦戈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军用折刀揣在了兜里。   “秦教授你放心,”李东一笑,“你们大概多久回来?”   “这...”秦戈低头想了一下,“这样吧,我们以十五分钟为限,十五分钟之后如果我们没回来,你就报警!”   “我给你们带路!”虎子自告奋勇,带着石三和秦戈一路小跑便来到了王爱芸家门口。   “我怀疑他可能是进院了。”月光下,石三一眼就看见了墙上的泥脚印,明显是刚刚踩的,用手摸了摸水迹都还没干,“秦先生,我进去看看。”石三往后退了两步,一助跑噌的一下便上了墙头。   “他娘的这个王八操的,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么?”孟老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感觉嘴上似乎被贴了好几层胶布,想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双手双脚也被捆了个结实,不知道这个宋拥军是不是生产线包装工出身,捆人的本事简直比旧社会的衙役还专业,手指头想动一动都费劲。   “他娘的,哪天落在我手里,看老子剥了你的皮!”见挣脱无望,孟老鬼便想看看周围有什么家伙能派上用场。还别说,月光下,屋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这让孟老鬼不觉燃起了一丝希望,只要是个带尖带刃的东西能把手上的绳子弄开,他娘的让你个小兔崽子把火枪蘸酱吃了!   倚着墙,孟老鬼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蹦地跳到了屋角,只见发光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利器,而是一块戴在胳膊上的手表,仔细一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跟自己一样被绑得结结实实,嘴上也贴了胶布,“他娘的,这到底咋回事?”不用想,孟老鬼也知道这是王爱芸,问题是这女的应该挺招那个宋拥军稀罕啊,怎么眼下也成受害者了?   “嗯。”孟老鬼铆足了劲用鼻子发声想叫醒王爱芸,继而又用膝盖一个劲地顶,但这个王爱芸就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不会已经死了吧?”孟老鬼蹲下背过身想用手指头试探一下王爱芸的鼻息,就在这时候,屋门咣当一声就被踹开了,一个黑影杀猪般冲进了屋里,不由分说扬起一脚便把孟老鬼踢翻在地。   “唔...”孟老鬼两眼一翻差点再次休克,要说这脚踢得可是够狠的,换成一般老人基本上就交待了。   “你来干吗?谁让你来的?”还是刚才那个沙哑的声音,只不过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急躁。   “唔,唔...”孟老鬼倒是想说话,无奈嘴上有胶布,想说也说不出来。   “不说?我让你不说!我让你不说!”见孟老鬼不说话光呜呜,这位不容分说咣咣又是两脚,孟老鬼心里这个骂啊,“他娘的问我话,倒是把嘴上的胶布给我撕了啊!”   “买得起这玩意儿,应该不是来偷东西的吧?”踢人这位从怀里掏出了孟老鬼的手机,“说,你是不是公安局的?”   “唔,孟老鬼可不想再挨踹了,干脆一咬牙坐了起来,一个劲地摇头,心说你他娘的一双狗眼真是长到屁股蛋子上了,公安局有这么大岁数的警察吗?   “不承认?“看孟老鬼摇头,这位扬起腿照着孟老鬼胸口咣咣又是两脚,“妈了个B的不是公安局的你来这儿干吗?我让你不承认!我让你不承认!”   要说这孟老鬼虽说没被踢死,但离气死也不远了,挨过几脚之后无奈又开始拼命点头,这一点头不要紧,迎面又开始挨踢,“还真是公安局的?我让你公安局!我让你破案!我告诉你,我就是宋拥军,来抓我呀!抓呀!”看来这位还真就是传说中的宋拥军。   孟老鬼都快郁闷死了,心说他娘的完蛋,碰上个纯神经病,当年窦娥是怎么死的,自己今儿个就得怎么死,只不过人家窦娥被冤枉成杀人犯,也算死得其所,眼下自己因为被冤枉成公安局的而被踢死,这他娘的简直就是比窦娥还冤啊!   就在这时候,只听院里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人翻墙,孟老鬼和宋拥军同进一愣,“哦,看来你还有战友啊!”宋拥军呵呵一声冷笑,从腰里把火枪抽了出来,转身就要出屋。   “他娘的给我回来!”虽说挨了踢,但孟老鬼的意识清醒得很,这个时间翻墙进院除了石三就没别人了,自己这把年纪死就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神经病拿着火枪去找石三啊!   想到这儿,孟老鬼心一横,后背着地伸直了腿,铆足了劲一转身子,两条腿奔着宋拥军的脚脖子便扫了过去。宋拥军完全没想到孟老鬼能有这举动,转身刚要出门,猛然间感觉脚脖子被什么东西一扫,扑通一声便摔了个四仰八叉,脑袋直接砸在水泥地上。   “他娘的,老子就算不是公安局的,今天也当一把公安局的!”要说孟老鬼毕竟是孟老鬼,一看第一招得手了,高抬双腿照着宋拥军的脖子便砸了下去,只见这宋拥军手脚一抽便再没动静了。   “就这两下子还他娘的煞星?”孟老鬼咬着牙蹭墙站了起来,一蹦一跳地出了屋,等到了屋门旁边又傻眼了,防盗门似乎已经被反锁了,想开锁就得回去搜宋拥军的身,然而自己两只手都被捆结实了,拿啥搜身?   进了院,石三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花池子上插着的铁锹,走到跟前定睛一看差点喊出来,只见花池子边上有一个长条状的浅坑,尺寸刚好够放一个人,就在这个浅坑中,一只人手赫然从土里伸到了外面,似乎这个浅坑隔壁还埋了别的死尸。   “我操他妈的,看来这个王爱芸还真把宋拥军勾搭进来了!”石三蹑手蹑脚地潜到了窗户底下,刚想往里偷窥,只听哗啦一声玻璃忽然碎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往窗户外探了一下很快又缩回去了。   “谁?”石三抽出匕首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砸玻璃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孟老鬼的脑袋,“师傅!”   “唔...”只见孟老鬼脑袋卡在了防盗栏杆中间,满脑袋都是血。   “师傅,坚持住!”石三伸手一把揭开了孟老鬼嘴上的胶布,双手抓住了栏杆想把栏杆拉弯。   “先别着急,”孟老鬼可算是能说话了,一转身把两只胳膊从窗口伸了出来,“把绳子给我解开!”   这时候秦戈也翻进了院子,一看这一幕也傻了,赶忙帮着石三去拽窗户上的栏杆。   “他娘的!”解开脚上的绳子,孟老鬼可算是来精神了,也顾不得浑身疼了气势汹汹地就想进屋报仇,等到屋里一看又傻了,只见窗户和防盗栏杆全部大敞四开,刚才还躺在地上的宋拥军早已不知去向,原来这屋里的防盗栏杆是活的。   “三儿,不用进来了,从后边跑了,快追!” 第397章 流产   “好!”石三也顾不得拽栏杆了,抽出匕首转身就要翻墙出院。   “别追!别追!”孟老鬼忽然又变卦了,“那王八操的有枪,别追他!你们去房后窗户底下等着,那个王爱芸在这儿呢,先把她弄出去!”   “好!”石三和秦戈翻墙出院又绕到了房后,只见孟老鬼已经把一个人顺到了窗户上了,“人还活着!”孟老鬼一较劲,把王爱芸抱上了窗户,“脉象很弱,可能是吓着了!”   “慢点慢点!”石三从孟老鬼手里接过了王爱芸,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黑旮旯里泠不丁传来一嗓子吼,吓得石三浑身一激灵。   “都不许动!”随着声音由远而近,房后不远处一瘸一拐地闪出一个人,“你们几个妈了个B的根本就不是公安局的!”   “宋拥军,这他娘的可是你媳妇!”孟老鬼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她肚子里有你的骨肉,你想清楚!”   “放屁!”宋拥军举着枪在五米外停了下来,情绪似乎激动得很,“你们一个都别想跑,都给我进屋,快!”   “宋先生,我们没有恶意,”石三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你要离开的话随时可以,我们不是警察,更不会追你,你要钱我们给你!”   “进去,孟老鬼将昏迷不醒的王爱芸又抱回了屋子,紧接着石三和秦戈也都从窗户翻进了屋,宋拥军则举着枪缓缓地靠近窗户,“告诉你们,别耍花招,手抱脑袋!”宋拥军单手举枪走到窗户边上,刚要上窗户也进屋,忽然发现屋里似乎只站着两个人,“那个人呢?还有一个,出来!”窗户边上,宋拥军嘶哑着嗓子声嘶力竭道,“再不出来开枪了!”   就在宋拥军站在窗户底下叫嚣的时候,一盆凉水冷不丁从天而降,把个宋拥军浇了个透心凉,“啊!”宋拥军显然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冲着屋里一扣扳机,手中的火枪发出咔嚓一声,似乎并未开火,要说这自制火枪就这点不好,一旦着了水保准哑火,“啊!”一看火枪哑火了,宋拥军转过头撒丫子就跑,“站住!”距离窗户最近的石三抽出匕首翻窗户便追了出去,秦戈紧随其后也追出了窗户。   “他娘的别都走啊!”下到一楼,孟老鬼也傻眼了,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王爱芸,孟老鬼猛地想起院里那个神秘的花池子,“他娘的外边埋的是不是苏铁力?”想罢孟老鬼干脆跳窗户又绕到了前院,一看花池子里新挖出来的浅坑不禁也是一阵后怕,这个坑明显就是自己被砸晕了的时候宋拥军新挖的,尺寸刚好够埋自己,要不是石三及时赶到,自己没准已经躺里边了。   “这是苏铁力?”蹲下身子,孟老鬼也注意到了浅坑里似乎有一只人手,从土里露了出来,抓住人手用力往外一拽,孟老鬼不禁一愣,这只死人手虽说没像王爱芸那样涂着指甲油,从手掌大小明明就是女人的手,“莫非王爱芸她娘已经挂了?”   说起跑步,这可曾经是石三的强项,年轻的时候这前后两腿各挂五公斤水袋,跑个二十几公里都不用歇脚,但此时的身体状况比起那会儿可是差远了去了。加之宋拥军比自己年轻十几岁,赛起跑来还真不是对手,刚出窗户的时候还能看见宋拥军的背影,没追多远就把人追丢了。秦戈就更不用说了,还没石三跑得快,没追几步竟然连石三都看不见了,无奈只能摸着黑开始往回走,感觉自己明明是原路返回,可走来走去竟然看见庄稼地了。   “奇怪!”秦戈看了看四周,绝对不是来时的路,试着喊了喊石三的名字也毫无回应。就在这时候,只听庄稼地里一阵草响,一只狼狗天小的黄鼬嗖的一下蹿到了秦戈跟前,腾的一下前爪离地竟然站了起来,冲着秦戈咕咕地叫了几声,之后噌的一下往村子方向蹿了出去,边跑边回头,似乎在提醒秦戈跟上。   再说宋拥军,慌不择路的一阵狂跑之后,抬头一看也傻了,因为村里的路也不是很熟,加上做贼心虚,跑来跑去竟然又绕回到了王爱芸家。不过绕回来归绕回来,身后的追兵却已经被甩没影了,一看王爱芸家窗户开着,这宋拥军上了窗台便翻进了屋子,一眼便看见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王爱芸。   “臭婊子,敢出卖我!”宋拥军恶狠狠地盯着王爱芸,抬起腿铆了半天劲却没忍心踢。   就在这时候,一个发着冷白色光芒的军用手电嗖的一声从窗户飞进了屋,不偏不倚正砸在了宋拥军的后脑勺上。要说这军用手电的分量比普通的民用手电可重了不止一个量级,砸人的威力绝不次于板砖。   “啊!”宋拥军只觉得眼冒金星,第一反应撒腿就跑。   “住手!”秦戈手撑窗台翻身进屋,飞起一脚正踢在宋拥军小肚子上,只见这宋拥军的手脚连吭都没吭,有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瞬间瘫软在地。   “自作自受!”要说秦戈捆人的本事也不是盖的,单膝顶住宋拥军的后背,解下皮带直接把宋拥军的手脚反身捆在了一块,因为害怕皮带捆得不结实,干脆掏出折刀把墙上的窗帘绳也割了下来,里三层外三层把宁拥军捆了个结实,跟个木乃伊差不多。   直到这时候,秦戈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只见身后躺在地上抽搐外加吐白沫的并不是王爱芸,而是刚才还被自己用手电袭击的宋拥军,再回过头看让自己绑成了木乃伊的宋拥军,秦戈彻底崩溃了,这哪里是宋拥军啊,明明就是刚才还人事不省的王爱芸。   这时候孟老鬼也听见动静了,放下手里的铁锹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窗口,往屋里一看,站着的是秦戈,地上黑糊糊的躺着两个人,也是一阵纳闷,他娘的不是追出去了么,怎么还在屋里?不过此时孟老鬼已经没心思琢磨其中细节了。   “秦爷,快报警!快!他娘的这是个疯子,院里还埋着好几个人!”就这么会工夫,孟老鬼竟然从花池子里挖出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其中女尸似乎死了有一阵子了,而男尸似乎刚死时间不长。   “孟先生,这里没有信号!”这时的秦戈屁都凉了,也懒得管那个宋拥军了,解开了王爱芸身上绑着的腰带和窗帘绳,便把她抱到了旁边的写字台上,把着手腕子一号脉,只感觉脉若游丝,比濒死的病人强不了多少。   就在这时,石三也气喘吁吁的回到了窗户底下,一进屋就愣在了当场,只见刚才跑得比兔子都快的宋拥军此刻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哆里哆嗦地吐白沫。凭石三的经验,人要是出现这种症状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什么生化武器袭击过,二就是刚刚被畜生或恶鬼冲过身。   “秦先生,这?”   “石先生,”秦戈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话发颤,“刚才...”   “怎么了?”石三走到写字台前,看了看人事不省的王爱芸,似乎和刚才没什么区别。   “石先生,刚才我在村里迷了路,是一只大黄鼬把我带回来的,”秦戈把刚才看见黄鼬以及自己误踢王爱芸的经过说了一遍,“我看得清清楚楚踢的明明就是宋拥军,但现在受伤的却是王爱芸!”   “黄鼬?”石三恍然大悟,用手一捏王爱芸的手腕子,怀孕的滑脉脉象早已踪影皆无,“咱们中了那个黄鼠狼子的圈套了,那个煞星根本不是宋拥军,而是王爱芸肚子里的孩子!你刚才那一脚,把她踢流产了!”   “可是,为什么?”秦戈皱着眉也号了号王爱芸的脉搏,从脉象上看,流产似乎已成定局,别说是孕妇,自己刚才那一脚就算踢在正常人身上,少说也是个内出血,“为什么这一切要让我来完成?”   “不知道!”石三眉头紧皱,伸出胳膊看了看表,已经十五分钟多了,估计李东已经报过警了。   差不多又过了十几分钟,警车和救护车同期而至,刺耳的警笛也引出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桉村民的辩论,王爱芸家花池子里埋的两个死人分别是王爱芸的母亲罗燕芬与下坝村民张云刚,其中张云刚就是虎子的父亲。   事情的原委是显而易见的,按李东的分析,自从在普文杀死苏铁力之后,做贼心虚的宋拥军跟随王爱芸到了老家福建并藏匿在下坝王爱芸家中。前不久王爱芸被警方带走了解情况,警察的出现加大了宋拥军的心理压力,很可能就是这种草木皆兵的心理压力,导致其精神崩溃,自王爱芸返回下坝时起便怀疑其已经出卖了自己,从而残忍地杀死了王爱芸的母亲罗燕芬并想将王爱芸也一并杀死,只不过碍于二人一直以来的不正当关系而尚未动手。期间张云刚为给儿子筹集学费,曾想铤而走险潜入王爱芸家行窃,不料也被宋拥军杀害。   让石三意想不到的是,面对父亲的遗体,虎子并没表现出想象中的声嘶力竭,只是默默地站在不远处抿着嘴一动不动,任凭眼泪从眼眶里刷刷地往外流,却始终没哭出声来。   “小伙子,”办案警察低下身子摸了摸虎子的脑袋,“你知道你妈妈在哪儿吗?”   虎子摇头。   “那你有亲戚吗?”虎子继续摇头。   “警察同志,”正在警察问虎子话的时候,孟老鬼拍了拍警察的肩膀,“我想跟你打听一下,我要收养这个孩子的话,得办啥手续?” 第398章 大仙陨落   作为当事人,石三、孟老鬼和秦戈被带回公安局讯问,等解释清楚情况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从公安局出来后,三人雇了辆出租车又杀回了下坝,一进村便直奔刘瘸子家。只见刘瘸子家院外,高级轿车和心诚的求卦者又聚了一大片,而这刘瘸子家大门紧闭,似乎仍旧没有开卦。   “这是怎么回事?”石三一愣,伸手一推门竟然没上闩。   “哎,兄弟,咱得讲究先来后到啊!”看石三要推门进院,旁边一个看报纸的大肚男赶忙上前说理。   就在石三跟这位大肚男扯皮的时候,李东从里面拉开了院门,“石先生,你们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啊?大事?什么大事?”石三一愣,赶忙推门进院。   “黄仙,”李东压低了声音,“黄仙死掉啦!”   “死,死了?”石三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推门进屋,只见一只狼狗大小的超大号黄鼬直挺挺地躺在桌子上,一旁的刘瘸子哼哼唧唧地哭得眼圈都红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石三一脑袋的莫名其妙。理论上讲,如果王爱芸身上那个孩子真是什么煞星降世的话,此刻煞星已除,这黄仙应该把慧眼还给刘瘸子才对,怎么好端端的竟然挂了?   “怪我,怪我,都怪我啊,”刘瘸子泣不成声,就跟哭亲爹差不多,“是我对不起它啊!”   “刘老先生,别着急,慢慢说。”石三用手摸了摸桌子上的黄鼬,感觉身体还是温的,但却已经没有呼吸了,似乎刚死不久。   “昨天,你们都走了,他也走了。”刘瘸子指了指李东,“我实在困得不行就打了个盹,结果梦见大仙又回来了,说尘缘已尽,来向我告辞,让我保重。”刘瘸子泣不成声道。“我梦见它就坐在这儿,说下坝来了煞星,降世以前就得死五个人,降世以后又得死五个人,后五个人里就包括我。一听这话我吓得不轻,问它咋办,它说不用怕,它说它虽然斗不过那个煞星,但损了一百五十年的修行,请佐辅星君下凡降那个煞星,让我放心,之后我就醒了,之后,之后...”说到这儿,刘瘸子更是哽咽,“之后我开门一看,大仙就躺在门外边,我赶紧把它抱进了屋里,当时还有气,结果没过多久,就,就...”   “佐辅星君?”别说是石三,就连秦戈都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醒了之后,发现手里攥着这个,”刘瘸子边哭边从口袋里拿了张纸条出来递给了石三,“写的啥我也不认识,估计是大仙留给我的。”   接过纸条,石三也是一愣,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竟然写满了殄文:   天光浩瀚丙寅年,   三世劫数惹尘缘。   观得天下情冷暖,   羡煞不能入人寰。   行轻术浅无以报,   百年修为化能贤。   泄尽天机馈恩伯,   十载寿尽生亦难。   煞星降时无以对,   幸得佐辅星临凡。   逆天改命唤星宿,   一命殒来一命还。   招魂不至尸不在,   建文归处藏机玄。   只原天随周复始,   生得来世在人间。   “真乃千古难寻的义仙!”看过纸上的殄文,石三不禁感慨。   按这首诗的内容,刘瘸子救这只黄仙应该在农历丙寅年也就是一九八六年前后,身为一个修仙的畜生,这只黄仙所遭遇的并不是意外伤残,而是命中注定的劫数。而刘瘸子的救助,让这黄仙感受到了人的慈悲,并对人间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为了报答刘瘸子的恩惠,这黄仙不惜以损耗修为的代价授了刘瘸子一双慧眼。众所周知,泄露天机是要折寿的,所泄露的天机不同,折寿程度也不一样,如果是泄露国运级别的天机,甚至有当场暴毙的可能,专业的算命先生一来大都有一个窥名就是算命时所使用的假名,以此减低泄露天机对自身寿命的损耗,二来都能拐弯抹角地忽悠,不能说的事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含糊而过了。而刘瘸子并不是专业的算命先生,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十年来一直是以自己的本名给人算卦,从来没有过什么窥名、假名,只要别人给钱,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律是全盘托出、天机泄尽,这笔帐最后都是要版授其慧眼的黄仙头上的,这也直接导致了这黄仙在短短十年之中耗尽了几乎上百年的修为,寿命也是折损殆尽,然而这并不是黄仙暴毙于刘瘸子家的直接原因。   按诗中的描述,刘瘸子长达十年的口无遮拦,几乎已经耗尽了黄仙所有修为,所以当黄仙得知煞星降世,将要威胁到刘瘸子也就是自己恩人的生命时,已经没有足够的修为来化解这场劫难了,无奈之下,只能穷尽自己仅存的修为引来了佐辅星君除了煞星。这件事本身虽为善举,但阻止星宿下凡这种行为却更改了天意,犯下逆天重忌,这才是导致黄仙暴毙的直接原因。   有道是“阎王要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何为天意?这就是天意,想要完全推翻是不可能的,即使黄仙耗尽修为唤来了佐辅星君阻止了煞星降世,但也只是对天意的一种变相更改,诗中“一命殒来一命还”这句也印证了石三的猜想,黄仙用自己的命换了刘瘸子的命。掐指一算,从王爱芸怀上肚子里的孩子开始,已死或注定要死的人一共是四个:苏铁力、王爱芸的母亲罗燕芬、虎子的父亲张云刚以及王爱芸的老相好宋拥军,加上这黄仙的死,不多不少,正好五命,虽说煞星降世后的那五条人命没有应验,但降世之前这五条命却一个没少全部应验了。   在诗的最后,黄仙似乎还提到了苏铁力尸体的线索,只不过一句“建文归处藏机玄”几乎和没说一样。全诗结尾处,黄仙更是表露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愿望,“只愿天道击复始,生得来世在人间”,虽说这黄仙在常人看来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仙”,但其却想在来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听完石三的解释,刘瘸子一头趴在桌上哭得更伤心了,“大仙哪,这些事你咋不早告诉我啊?我一个老瘸子,无依无靠,这些年全靠你养活啊,我有愧啊,我对不起你啊,是你对我有恩啊,你就是个人啊,就是我老刘家一口人啊!”   “石先生,”秦戈拍了拍石三肩膀,“你觉得,他来世能投胎为人么?”   “哎?”石三一愣,万万想不到这种问题会从秦戈嘴里说出来。   “是啊,石,石大哥。”听秦戈这么一问,刘瘸子也抬起了头,满眼期待地望向石三,虽说不知道眼前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来头,更不知道如何称呼吧,但既然能看懂大仙留下的纸条,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   “应该,应该会吧。”看着刘瘸子殷切的眼神,石三也只能撒谎。说句实话,刘瘸子头十年泄露天机这些事都是小事,换做是人的话,单凭最后逆天改命引佐辅星君阻止煞星降世这件事,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罪孽。虽说对于畜生投胎的事石三也没怎么深入研究过,但结果想必不会差太多,即使是修仙的畜生也不会有例外,而这黄仙既然是“仙”,对这些事想必也应该心中有数,至于“生得来世在人间”这种憧憬,至多也就算是一个美好愿望罢了。   “石先生,我想请问一件事。”见石三点头,秦戈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许放松,“动物,能不能超度?”   “这...”别说是石三,就连孟老鬼也是一愣,在自己印象里,秦戈是个冷酷的人,虽说算不上是铁石心肠,但不爱管闲事却是真的,“秦爷,超度畜生,在我道门从未有过先例,但我愿意试试!”孟老鬼拍了拍秦戈肩膀,倒不像是开玩笑。   刘瘸子家院中,香雾缭绕法号齐诵,道门史上第一次为畜生所设的超度法事由孟老鬼亲自操刀,一时间门外等卦的人纷纷从门缝窥探,甚至还有好奇都爬上了墙头,但见一老者身着道袍木剑飞舞,仙风道骨煞是威严。老者近前的方桌上摆满了香炉祭品,张张符箓贴于四方迎风飘摆,这让那些从来没见过正宗超度法事的人也着实是开了一回眼界,唯一让四周这些看客闹不明白的,就是方桌前的长凳上躺着的那只大号黄鼬究竟是干吗的?莫非是祭品?   超度法事上,刘瘸子含着眼泪,凝视着这只曾让自己凭着一张嘴丰衣足食十余载,并在生命最后一刻豁出仅有的修为替自己化解大难的黄鼬,作为一个人,他悲哀的眼神诉说了什么?后悔?感恩?抑或是惭愧?   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这本是由人类提出的至理名言,然而茫茫人世几千年,真正能做到这点的,又能有多少呢?它只是一只黄鼬,没有名字,更没有值得炫耀或同情的过去与未来,人类将所有这样的动物统称为黄鼬,它因百年的修行有了人的灵性,它学习人的思维、人的语言、人的情感,并最终以为的方式走完了生命最后一步,也许连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它拼命学习人、模仿人、羡慕人的同时,它的心早已经超越了一个真正的人。 第399章 建文之谜   “佐辅上仙,以往老夫总叫你特务,还望上仙切莫见怪啊!”从刘瘸子家出来后,孟老鬼对秦戈除了特务以外又多了个称呼——上仙。   “我不是什么佐辅星君!”秦戈阴着脸面无表情。   “秦先生,如果那个黄仙说你是佐辅星君下界,便不会有假!”石三倒不像是开玩笑,“其实在你我周围,有很多人都大有来头,但他们都很平凡,也许一辈子都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作为,但不能否认他们确确实实就是星宿下界。”按石三的分析,王爱芸肚子上挨的那一脚,如果换个凡夫俗子云踢,恐怕当场就折寿暴毙了,况且老天爷也不安排谁去踢那逆天的一脚,就算踢了,王爱芸也未必会流产。之所以那个黄仙拐弯抹角地引着秦戈去踢,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黄仙知道秦戈是星宿下凡,有金身护体,这一脚只有秦戈去踢才真正有效。   “石先生,我想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探讨我的前生背景!”秦戈脸一沉,皱着眉若有所思,“那个黄仙留的诗好像说苏铁力的尸体与朱允炆的去向有关?”   “应该是吧。”石三对“建文”这两个字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明惠宗也就是建文帝朱允炆,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嫡次孙,明朝的第二个皇帝,在位仅四年,相传其继位后实行“建文新政”,出台了“宽刑律”、“励耕织”。“轻徭赋”第一系列宽松政策,也算是个体恤民生的好皇帝,只不过因为“削藩撤王”的激进做法逼急了藩王中势力最大的燕王也就是后世的明成祖朱棣,从而被朱棣兴兵赶下了台。相传当年燕王朱棣在取得“靖难之役”的胜利后率兵攻入应天府,明惠宗也就是建文帝朱允炆下令火烧皇宫并从此下落不明。关于朱允炆的去向问题,曾一度被列为“中国历史七大谜案”之首,“建文”这两个字黄仙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是把简单的事搞复杂了。   “朱允炆,”秦戈喃喃自语,“石先生,你说这个朱允炆,会不会也是什么星宿下凡?”虽说嘴上不愿意听,但自从被动的得知自己貌似是什么佐辅星君之后,这秦戈或多或少地也对星宿这种东西感上了兴趣。   “或许是是吧。”石三点了点头。理论上讲,古代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尤其是帝王将相,往往都不是省油的灯,按传说来讲不是这个下凡就是那个下凡,就连盗墓贼的老祖宗、因率领搬家公司大举盗掘太宗李世民昭陵而名扬天下的温韬同志,据传说都是匪星下凡,就更别提那些正面人物了。   若按此理,朱允炆也应该是简单人物,尤其在正史的记载中,朱允炆醒来有的是机会可以轻而易举地铲平朱棣,之所以到后来一败涂地,直接原因就是其一纸“我要活的叔父”的圣旨,让朱棣每每遭遇危难皆能化险为夷。这种愚慈愚悲的做法在史学家看来简直就是妇人之仁的绝对典型,但若以传统宗教的眼光看,却又是另一番解释。   “上仙,惠帝朱允炆之去向,乃我中华一大谜案,碰上这种事,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孟老鬼眯缝着眼一个劲的煽风点火。   说实话,虽说嘴上一个劲地找乐子,但孟老鬼的心里却着实郁闷,忙活了大半天,基本上全是学雷锋,别人的事一件件办得都挺利索,自己的事却越整越迷糊,眼下竟然跟朱允炆的去向挂上边了。当年秦戈家祖孙三代,传着辈的找那个和氏璧传国玺,前后几十年的捕风捉影才摸着点边,最后还让戴金双捡了个大便宜,这次这个课题来头恐怕比和氏璧也不小,难不成也要把任务传到石枫那辈?就算将来石枫长出息了,不用再传给儿子自己就能找到这个朱允炆的下落,难不成让艾尔逊在床上躺着等他找?   “我的确有些兴趣。”秦戈一笑,“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搜集足够的资料。”   “资料?啥资料?”孟老鬼一愣。   “关于朱允炆的资料。”秦戈道,“正史对朱允炆的记载,到朱棣率兵攻入南京之后就没有了,但各种各样的野史却不计其数,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搜集这些资料。当年我寻找和氏璧,也是这么做的。”   “秦上仙,实不相瞒,查资料这种事情,我和三儿都没啥经验,你得教       教我们,咋个查法?从哪儿入手?”孟老鬼低头想了想,“还有,后世关于这个朱允炆的野史旁枝多如牛毛,应当如何筛选?”   “关于民间的野史,由我负责好了。”秦戈倒还挺大度,一下子就揽了个大头,“你和石先生负责查宗教界的野史就可以,佛门和道门。”   “佛门和道门?”石三眉头一皱,“秦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教门撰述不同于正史,只有那些宗师大德才会列入记载,佛道两教的野史传的基本上也都是一些在当世而言比较有争议有影响的事情。朱棣攻入南京之后,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以朝廷之力四处寻找朱允炆的下落,他朱允炆就算再笨,也不会傻到去做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故意吸引朱棣的注意吧?”说实话,关于朱允炆出家的可能性,石三却也想过,以古代人的多愁善感,被人戴顶绿帽子丢了媳妇都有可能出家,就更别提是丢掉江山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宗教界的野史向来都只与本专业有关,从来不会涉及政治,朱允炆如果是以出家的方式逃避朱棣追杀的话,想必更会隐姓埋名,这种人若成为佛道门第,怎么可能有野史传至后世?   “话是这么说,但我有一种感觉,朱允炆即使去做和尚,也不会只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和尚,国为他骨子里流着不平凡的血!”秦戈一笑,面向车外若有所思,“考古这东西,有的时候只能全凭感觉,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参考可言。有的时候,我不得不相信所谓的缘分,如果你与要找的东西有缘,那么你的感觉就会引导你从成千上万的线索中找到正确的一条,即使那条线索可能并不显眼。”   “凭感觉?”孟老鬼嘿嘿一笑,“上仙,你的意思莫非是瞎蒙?我这么理解对不?”   “就算是吧。”秦戈把关转了过来,“我建议咱们兵分三路:李东负责与葛格保持联络,随时打探公安方面的消息;我立即动身去搜集民间关于朱允炆的消息;石先生,你和孟先生负责走访道门以及佛门的祖庭名刹,搜集一切关于大明永乐开元之后直到朱棣驾崩的史料传说。“   “好,一切全凭上仙做主!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孟老鬼头一仰靠在了椅子上,干脆用京剧唱起了流行歌曲。   三天后,洛阳。   回家休整了两天后,甚至没有时间与石枫探讨万煞劫的事,便又马不停蹄出发去了北京,准备按当年为云凌子平反时拜访路线“再走长征路”,一一拜会白云观、复真观、乾元观等道门祖庭。而刺探佛门野史的任务便交给了孟老鬼,书法协会有不少居士与孟老鬼交往甚密,而这些善男信女在佛学圈子里的关系往往也是盘根错节里勾外连,在打听佛门秘史这方面,孟老鬼还是颇有些先天优势的。   在白云观,石三并未打听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北京在明朝那阵子从始至终可都是朱棣的大本营,在南京把侄子朱允炆轰下台后,朱棣干脆把大明朝的国都也迁到了北京,在朱允炆就算再失意,也不会精神崩溃到跑到朱棣眼皮子底下出家的地步吧?拜访白云观未果之后,石三干脆从北京直接飞到湖北,一猛子又扎到了武当山。   说来也巧,刚一进山还没怎么往上爬,石三一眼便看见上次来访时接待自己的晨光道长,正在楼梯上跟一个游客扯皮。要说在旅游区,尤其是道门或佛门圣地,看见老道或和尚与游客搭讪扯皮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其大部分目的无外乎想挣一点零花钱而已,当然也不排除有些真正的高人真心想替有缘人解灾化难。然而不管是出于何种缘由,在当今这个信任危机的年代,都不乏被怀疑误会的尴尬,此时这个晨光道长似乎也是被游客误会了,只见一个穿着花格子衫的中年妇女伸手指着晨光长老,嘴里骂骂咧咧没完没了,也不知道操的是何处方言,骂了半天石三竟然一句都没听清,而晨光长老虽说也是满脸的不服,却始终没还嘴。妇女旁边还有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一个劲的劝架,看架势这人似乎和骂街的妇女认识,但关系不好确定,说是母子吧,看面相年龄差距似乎还没那么大,说是兄妹吧,年龄差距又似乎大了点。 第400章 八仙阵   说实在的,要说晨光道长骗钱,石三是打死也不信的,这晨光道长虽说不是住持,但在复真观的地位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七老八十岁的老爷子,在观里德高望重说一不二,修为不修为的放一边,就冲这个岁数、这个身份,有必要跑到山底下骗钱吗?   “晨光道长,”石三挤出人群想为晨光道长解围,“找你半天了,原来在这儿啊,晨星长老找你过去商量点事情。”   “嗯?”一听晨星道长,晨光道长的眉头立即就是一皱,转头看了看石三,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哎,晨光道长,这边。”石三拉着晨光道长快步挤出了人群。只见后面那个大妈骂骂咧咧的仍旧不依不饶,石三只得回头给这位奶奶赔好话,这一回头,正好和旁边劝架的年轻人来了个面对面,只见这哥们儿眉宇之间黑气团聚,稍微懂点面相知道的人就能看出不对劲,不是要遭灾就是要得病,说实在的,以石三的性格,即使对方是陌生人,出于职业道德没准也会忍不住提醒一下,想必这晨光道长也是因为一时间专业精神大爆发才招来这通骂的。说实话,关于是否出于善道提醒一下这位小兄弟,石三也斗争了半天,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人家晨光道长穿着道袍还被骂呢,你个穿T恤戴墨镜的倘若再提这个事情,不被认为是托才怪。   “唉,真是的!”晨光道长似乎对那位骂自己的大妈还有点恋恋不舍,一个劲的回头,连声叹气,“真是良言难劝短命鬼,随他吧,随他吧!”   “道长,晨光道长,”把骂街的大妈劝走之后,石三快步追上了晨光道长,“是我,茅山马淳一的徒弟,你还记得吗?前几年曾为云凌子前辈的事情拜访过复真观,是你接待的我。”   “前两年?”晨光道长皱着眉头好一通回忆,“哦,想起来了,是你啊!对了小伙子,云凌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啦,我收到一封信,已经有人把这事办了!”   “啊,给你寄信的人就是我啊!”石三差点当场晕倒,心说要不是因为艾尔逊这事再来一趟,自己还真成无名英雄了,“我叫石三,茅山掌教大弟子,你忘了?”   “啊,敢情你就是啊!”甭看就过了三四年时间,这晨光道长的思维显然是迟钝了许多,“怎么,又有啥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石三叹了口气,找了个阴凉地把来意大概说了一遍,听得晨光道长也头大如斗。   “小伙子,你说你要找朱允炆的下落?”晨光道长听了半天,似乎就听明白一个朱允炆。   “是啊,朱允炆失踪是在明朝的永乐初年,而这段时间也是武当最活跃的时期,所以我想再来向你打听一下,关于贵派有没有一些秘史传说与此人有关?”   “这个嘛,”晨光道长两眼望天好一阵思索,“传说倒是有,但我也不知道哪个与他相关啊。你想打听哪方面的传说?”   “最好是明朝永乐开元之后的事,你知道多少最好全告诉我。”   “永乐年的话,那最有名的传说就是八仙镇妖。”晨光道长手捻须髯道,“想我武当泱泱百年,可叹传世之事不多啊,那些闲书杂籍在六几年那会儿都烧啦!”按晨光道长的回忆,复真观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曾数次遭到过洗劫,虽说当时的住持罗思莲罗道长曾在“文化大革命”之初秘密组织过一次藏经,但藏的基本上真的都是“经”,类似于神话故事、传说撰记这类的休闲类书籍基本上都被红卫兵抄走烧了。   对于这一点,石三当然明白,所谓的“文化大革命”,就是一场砸烂一切的全民大动员,除了外星天体和语录之外,几乎一切超过五十年历史的东西都统称为“四旧”,甚至连老年间的桌椅板凳都成了有可能滋生资产阶级封建思想的道具,一律要拉出去烧掉,可燃物就烧,不可燃就砸了,既不可燃又砸不动的例如老建筑老城墙,就糊满革命标语至少也得在视觉上革命化。在这种大背景下,武当山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重灾区,这种遍地是“四旧”的地方对于红卫兵而言简直就是天堂啊,没把这个晨光老道也抬出去烧了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说起这故事,也有些年头了,当年听我师父讲的,但那些后生可       没有石先生你这么有耐心,我倒有心讲给他们,却没有一个有心思听。”按晨光道长的话说,尤其是到了改革开放之后,年轻后生们已经很少对这些真不真假不假的传说野史感兴趣了,自己纵有一肚子的故事,却不知道跟谁说,“说是八仙,传世可查的只有七仙,至于另一仙是谁,也是我武当一大迷踪。今天你说起那个朱允炆,倒是让我想起了这个事。”   严格意义上讲,武当派的教义里更侧重于丹鼎,但教义归教义,个人的修为更多还是要看个人的悟性与偏好。武当祖师爷张三丰本就是个博采众派之长的人物,其弟子徒孙中也不乏符篆大家,包括后世与茅山马思甲真人联手摆精忠阵,捐躯于宜昌江畔的沈芳卓真人,以及因破炼尸窑而名噪南北的云凌子,都是武当门第中精通符篆阵局的杰出代表,这些人对符篆派法脉的修研,其实并不在一些符篆派系宗师级人物之下。   大明开元之初,张三丰坐下共收有七个嫡传弟子: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亨、莫声谷。在武侠小说中,此七人被称为武当七侠,混得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臭,功夫不怎么亲还到处惹是生非,最后死的死残的残,除了被揍成高位截瘫的,就是因与邪教人士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而被全人类集体追杀的,总而言之张三丰这七个徒弟基本上就算白收了。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在正史中,此七人虽说都有很高的武学修为,却并不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天天走南闯北打打杀杀,相反,按张三丰定下的规矩,习武之用只可限于强身健体,绝对不能用于实战杀戮,言外之意跟人打架可以,用板砖对拍那是你的自由,但万万不能用武术伤人,尤其是不能用从我这儿学去的武术伤人,否则就是破戒。佛教中所讲求的“慈悲”,在道教中被解释为“重生”,就是尊重生灵的意思;道教是所有宗教中唯一认为“活着是件好事”的宗教,崇倡尊重生命,不仅是自己的生命,更包括别人的生命,张三丰既为道学大家,自然也深谙此道,是绝对不允许弟子徒孙主动以武伤人的,所以说在正史中,武当七真也就是小说中所提到的“武当七侠”最大的修为在于参司道法,而不是嗜武杀戮,就更别提去和邪教人士搞破鞋了。   按晨光道长的叙述,张三丰本人博采众教之长,除了内丹武学之外,在符篆阵局方面亦有很高的造诣。在张三丰的一生中,完全自创也就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阵法、局脉共计一百一十八个,这个数字甚至远远超过一些大名鼎鼎的符篆派宗师,以至于后世正一、茅山等符篆教派耳熟能详的阵法例如追魂阵、鸣乐阵、坞堤阵以及在藏地局脉中广有应用的迁身局、百人局、入夜局等墓局,其实都是张三丰所创。   在中华道术千百年的发展史中,自创阵法历来都被视为高手的标志,就好比当今的计算机行业一样,会攒电脑会打字的人满街都是,你要是会设计芯片、会编写内核级的程序代码,那才叫真高手。有鉴于此,一些沽名钓誉的伪宗师假专家也便应运而生,一天到晚以“创阵”为业,净是发明一些成本高效果差,不仅复杂且毫无实用价值的“面子阵局”,甚至说有些阵局一经发明以来几百年都没人用过。   与这些人不同的是,张三丰发明阵局一来不宣扬,二来不刻意,每个阵局必定有其用意,也就是说,只有碰到既有阵局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张三丰才会费脑子发明新阵局,“八仙镇妖”中所用到的“八仙阵”,便是由此而来。   相传大明洪武十三年,襄阳府出了个有名的贪官,名曰赵金舟。之所以有名,并不是因为贪得多或贪得久,而是因为自太祖朱元璋发明“剥皮实草”这种反贪新政策实施以来,此人有幸成了湖北第一个享受此特殊待遇的人。   朱元璋在位的三十年间,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力度最大、态度最坚决的反贪高潮期,相传仅“胡惟庸案”,因受牵连而遭诛杀连坐的人数竟然超过了三万人,而诸如“空印案”、“郭桓案”这种集团性质的贪污腐败案,连坐被杀的人竟达七八万之多,组建一支集团军都够了。贫寒出身的朱元璋自起事之前便对贪官污吏恨之入髓,如今皇权在握,岂不是得好好发泄一下? 第401章 剥皮   在明朝法典之中,对贪官污吏的惩戒措施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之中最为严苛的,但朱元璋却仍嫌不过瘾,干脆亲自编写了法律效力高于的,其中规定贪污满六十两白银即须斩首。到了后来,这朱元璋干脆觉得光砍头还是态度轻,对后来人起不到应有的震慑作用,也便别出心裁地发明了“剥皮实草”这种新潮的反贪方法,具体实施方式就是把贪官拉到每个府、州、县都设有的皮场庙剥皮,然后将人皮以稻草、石灰填充后放置于此人生前为官的公堂之上,说白了就是将贪官污吏做成标本,以供继任者瞻仰缅怀。   而襄阳府这个赵金舟,便有幸成了湖北剥皮实草第一人。当赵金舟的标本被摆在公堂之上以后,立即引来了大批的老百姓争相瞻仰。说实在的,这个赵金舟生前并没干过什么过分的事,有几件冤案审得也挺漂亮的,在老百姓之间名声还算说得过去,贪污也没贪多少,一千两而已,比起朝中那些动辄几十万上百万两的贪污案而言,的确连小巫都算不上。究其原因,完全是因为朝廷给的俸禄实在是态度少了,堂堂知府大员,当朝五品,闺女出嫁连点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丢人啊,无奈之下也只能铤而走险小贪一笔,没想到正赶上朱元璋处斩胡惟庸,顺带严打贪污腐败,也便在风口浪尖上被抓了个现行。   当爹的因为自己的婚事被人做成了标本放在衙门里展览,当闺女的自然也活不下去了,在赵金舟被押到皮场庙剥皮的当天,赵金舟的闺女赵翠儿便在家中悬梁自尽了,与其同时自尽的还有个叫小芸的贴身丫鬟。此外,赵金舟的媳妇宋氏因为丈夫贪污而受到了牵连,被判仗责八十,回家后没扛几天也挂了。赵金舟的老母因受不了家破人亡的打击,在儿媳妇挨完板子的当夜便心肌梗死一命呜呼了。此外,赵府的账房、管事受到株连都一共三人,悉数都被处斩了。说白了,对于这件案子,就连朱元璋本人也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贪了一千两银子就被灭门了,谋反也不过如此啊,不过没办法,如此坚决的反贪行动,目的就是杀鸡给猴看,谁让你个二百五命苦正好赶上呢。   一千两白银,八条人命,外加一个标本,这就是赵金舟出名的原因。赵金舟案之后,整个湖北果然呈现出了一派清正廉明的全新气象,不少蠢蠢欲动或是已经有所贪贿的官员一律是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回头是岸的廉政之路,这也算是赵同志当官以来对于社会的最大贡献吧。   因为家人悉数死尽,又没有亲戚愿意出头为这个被展览的哥们儿料理后事,赵家一家八口的尸首便被府衙的官差悉数埋在了襄阳城外一处名为龙虎岗的乱葬岗,八口薄皮棺材埋一个坑,为了图省事也没立坟头,最后还专门插了个“八贼冢”的木牌以警后人。   为赵金舟实施剥皮实草手术的人是一个叫张孟诚的仵作,因为没有任何实操经验加之缺乏相关的技术资料,导致此次剥皮实草并不算成功,首先是稻草与石灰的比例严重失调,过量的石灰令标本表皮脱水严重,导致后背、腹部的缝合处开裂、脱线情况严重,到最后干脆连面部都出现了严重的开裂,放在公堂之上实在是有碍观瞻。恰逢此时衙门又传来消息,说朝廷派来的监察史要亲自瞻仰湖北第一剥皮实草照顾对象——赵金舟同志的遗容,这可着实急坏了张孟诚。平心而论,对于赵金舟的剥皮实草手术是失败的,至少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此时的赵金舟俨然已经面目全非了,甚至说除了有个人的轮廓以外,基本上看不出是个人,万一要是监察史大人不满意,自己这饭碗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儿,这张孟诚干脆想出了一个愚蠢至极的猫盖屎办法来解决恼人的开裂问题,便是往尸皮表面淋水,之后再涂以牛油保湿,希望借此暂时缓解尸皮的脱水开裂,先把监察史糊弄过去再说。   “淋水?”听到这儿,石三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茅山术认为,尸身不全是导致魂魄怨气加重的主要原因之一,古代砍头斩首,最后肯定是要把罪犯的身首还原再葬,否则就容易闹出祸患,此乃千百年来刽子手行业不成文的规矩。而这朱元璋一不精阴阳二不通道术,只不过是拍脑门子想出剥皮这么一招,本就容易滋灾酿祸,恰巧碰上这个吃凉不管酸的仵作还火上浇油往尸身上淋水,赵金舟惨遭横祸尸身不全本就怨气冲天,而水又主阴,以阴化怨,这不是找倒霉么?   “嗯,当时是没事,赵金舟的尸首摆在衙门,一摆就是二十年,衙门本就是聚煞之所,以煞镇怨,方得平安。”晨光道长摇了摇头,“不过不要忘了,衙门本是资政治事的地方,怎么可能总把尸体摆在公堂之上呢?”   大明洪武三十一年,太祖朱元璋驾崩,惠帝朱允炆登基并钦定改元年号为建文。一个洪武,一个建文,从年号便不难看出,比起太祖朱元璋“乱世用重典”的一刀切策略,朱允炆的执政方针似乎更偏重于以德服人。   果不其然,朱允炆登基后发布的第一道政令,便是将那些摆在衙门中展览的贪官标本都找地方弄走,原因是其年少时曾随按察使刘影章在民间见过这种源于剥皮实草的贪官标本,说实话,实在是太恶心人了,以至于继位后啥都没干呢便先想着撤掉这些标本。建文么,顾名思义就是要建立一个斯文的政府、斯文的朝廷,斯文的朝廷怎么能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到处乱放呢?   在处理赵金舟的尸皮时,负责此事的一个官员本是吩咐衙役将其埋回那个八贼冢,可是时隔二十多年,加之当初挖八贼冢的时候图省事儿也没立坟头,只是立了个木牌子,此时早就寻之不见了。摊上这事的衙役本就嫌晦气,便就地挖了个坑,随随便便把尸皮埋在了龙虎岗的外围。结果当天晚上,埋尸皮的三个衙役连带负责赶车的车老板悉数猝死。经仵作验尸,此四人的死因如出一辙皆为心痛病猝发,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心肌梗死,一时间街头巷尾自然是风言风语四起,说是赵金舟冤魂不散恶鬼索命,当时的知府雷钟礼也曾经请过一帮和尚老道诵经做法,不过说句实话,这种漫无目的的诵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稍懂道法的人就不难看出,以当时的情形而言,最应当采取的措施应该是尽快找到八贼冢的所在地,挖出赵金舟的尸身去与其尸皮合葬,先行超度后再与其亲属并葬,之后再行超度,以尸找皮的顺序方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平息恶鬼的怨气从而进一步超度作法,但知府雷钟礼找僧道诵经作法的初衷仅仅是息事宁人稳定民心,至于什么怨气不怨气、恶鬼不恶鬼的,你再能闹也只不过是在龙虎岗闹,关我鸟事?   当时也曾有过几个作法的道士提醒雷钟礼,光这么念经等同于浪费纳税人的钱,想除根治本必须要寻尸超度,但却被雷钟礼误会为这个几道士想夸大事实多挣钱,还差点因此动刑。其他僧道一见这阵势,便也只好象征性地做完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法事拿钱走人,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超度时期,为后世的祸患埋下了伏笔。   光阴似箭,四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建文三年,朱棣率兵攻入应天府,惠这朱允炆失踪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大江南北。对于这件事,老百姓听说归听说,感觉上却是麻木得很,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和乡下人家兄弟闹分家打架没什么区别,都是你老朱家的江山,谁当皇帝关我鸟事?一时间除了几个贤臣贞官曾为朱允炆鸣过几声不平,还都被打成现行反动派悉数处置之外,便没再掀起什么波澜。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任新官换一群”。这一年,知府雷钟礼告病还乡,新任知府张文庸到任襄阳,有意换掉通判李光,想来新官上任,提拔亲信、收招旧部这些动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换做旁人,换了也就换了,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但作为李光而言却决不能被换掉:首先,通判是个肥差,油水足得很;其次,在任多年间,尤其是继朱允炆继位实行宽松政策、朝廷反贪力度大幅削减之后,这李光连贪污带受贿正经捞了不少,受贿的钱也便罢了,但贪污的银钱早已是冰冻三尺,好几年的聚沙成塔,这个大窟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堵上的,一旦自己被换掉,这天大的亏空瞬间便会大白于天下,虽说此时的律法比起洪武年已经宽松了不少,但砍两次脑袋基本上也够了,屡次向张文庸献媚未果后,这李光便起了杀心,想趁着张文庸尚未对自己动手之际想办法将其除掉。 第402章 道士   说实在的,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光来说,定一个杀人的目标并不难,关键在于实施,张文庸可是朝廷命官,想雇用一般的强盗响马去行刺吧,风险实在太大,一旦刺客被抓住把自己咬出来可就是诛九族刨祖坟的罪过;想自己动手下个毒吧,这张文庸却又时时地疏远自己,压根就没有机会。就在这李光一筹莫展的时候,襄阳城忽然出了一起离奇的连环命案,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只能以“匪夷所思”四个字来形容,命案的发生,让原本只能坐以待毙的李光陡然燃起了希望之火。   襄阳城内有一个靠贩私盐起家的暴发户叫张聪,倒退十年也是个三顿饭两顿啃玉米棒子的主儿,近几年手头有了俩钱,便寻思着迁祖坟修高级墓光宗耀祖。张聪的祖上三代都是贫下中农,以前都葬在龙虎岗,结果等坟迁完没多久,张聪家里便出了命案。   迁坟之前,这张聪曾纳了一房小妾叫曾善儿,与张聪的原配妻子梁氏素来不和。梁氏有个弟弟叫梁钟宝,是个混混,一天到晚琢磨着报复曾善儿。而就在张聪迁坟之后不久,曾善儿便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屋门口,而就暴毙的前一天晚上,还曾与张聪行房,这张聪早晨一出门发现小妾死在了门口,吓得差点尿在当场,经仵作验尸,曾善儿系死于锁颈,说白了就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新任知府张文庸是个不信邪的人,压根就没往什么歪门邪道上想,对张聪的家庭关系大略了解了一下便断定是梁氏怂恿其弟杀死了曾善儿,二话不说便将梁氏姐弟押到大堂施以重刑,拷打无果后便暂时打入了大牢。结果刚过了一天,张聪本人也死了,死因与曾善儿大致相仿,这张文庸便又把张聪家的所有家丁佣人一并押到了大堂挨着个的严刑拷打,但打到最后也没打出什么结果。   就在张聪家的佣人在前堂受审的时候,李光来到了大牢。见到李光,这梁氏可以说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说实话,贩私盐放在历朝历代都是死罪,张聪之所以能大摇大摆地贩卖私盐长达数年,完全是托了这个李光的福,两家人之间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多了去了,而李光则假借帮梁氏伸冤的名义打听到了张聪迁祖坟的事。   听梁氏一说张聪迁坟的事,李光立即联想到了前几年三个衙役因为埋赵金舟尸皮而惨死的事,对于街头巷尾那些鬼鬼神神的传说,李光向来是将信将疑的,但这两件事未免也太古怪了吧?从大牢出来后,李光又拜访了负责验尸的二百五仵作张孟诚。按张孟诚的分析,曾善儿与张聪死时颈骨寸断,力道之大可以说是前所未见,行凶者肯定是功夫了得,至少也得练过鹰爪功、铁砂掌之类的功夫,像梁钟宝这种街头混混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听到这儿,这李光心里便猜得差不多了,纵使张聪有仇家,其小妾曾善儿也不会与那些江湖大侠有什么瓜葛,之所以能让人把颈骨掐断,唯一的解释便是行凶者被鬼神附体,看来那些在襄阳府传了几十年的谣言似乎是真的,赵金舟的冤魂果然没散。   其实,作为李光而言,但凡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杀张文庸,便绝对不会打这些鬼鬼神神的主意,但眼下确实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眼看着自己就要下台,一旦新任通判审查以前的公文,自己的死期可就到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宝压在这些鬼鬼神神上。倘若真能把鬼神招来天衣无缝地干掉这个张文庸,再上任新知府再替换手下,这一整套流程走下来至少也得一年,这么长的时间就算不够堵窟窿,至少也够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而就在李光因为想出办法而沾沾自喜的时候,问题又来了:要怎么弄才能让鬼神去害张文庸呢?难不成去把赵金舟的尸皮挖出来埋到张文庸家院里?别说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赵金舟的尸皮埋在哪儿,就算知道,这么干恐怕先死的人也是自己啊。   说来也巧,就在李光由喜转忧,硬着头皮去张聪家附近勘察线索的时候,一个游方道人的举动引起了李光的注意,此人先是在张聪家左右转了半天,见得铁锁高悬后便一个劲地与邻居打听此户人家的去向。见此情形,李光赶忙上前施礼,并将张聪迁坟之后的遭遇悉数告诉了这个游方道人。听李光说完,老道也是一阵叹气,说此宅的妖气弥漫必有恶鬼作祟,本想替其除妖镇鬼挣点辛苦钱的,没想到人都被官府拿了。   听道士这么一说,李光自然大喜过望,赶忙把老道请到了自己家里并摆了一桌上等酒菜。借着酒劲,李光把前几年由赵金舟的标本所引发的一系列死亡案例全都告诉了老道,并表明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与自己打算杀张文庸的想法。   一听要杀人而且还是朝廷命官,这道士也是一阵犹豫,最后这李光一咬牙,干脆吐血开出了纹银三千两的天价酬金,明晃晃的银票摆在桌子上简直就是霞光万道瑞彩千条,要说这个数目在当时而言可绝对是一笔巨款,新建一个与少林寺同等规模的道观都够了,你丫不是老惦记挣辛苦钱么?我让你一次性把八辈子的辛苦钱都挣出来,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个游方道人哪见过三千两银子?看在银票的份上,这老道半推半就的也就答应了。   要说这个游方道士,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明朝那会儿,道门曾涌现出了四个小有名气的游方散人,圈里称为“江南四小仙”,此时这个游方道士便是四小仙之一,姓王,号齐风子,一贯的行事龌龊贪得无厌,除了道法修为尚可圈点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其他好名声,要说起杀人,这王齐风也不是没干过,只不过被他搞死的那几位也不是什么好鸟,属于狗咬狗黑吃黑的事。起初,王齐风也曾经建议李光,说赵金舟的尸皮危险性太大,想搞死张文庸还有别的方法,只不过时间要长一点,大概要两到三个月。但李光可是等不了了,这张文庸再有最多半个月不死,自己这通判的位子八成就保不住了,位子保不住是小事,新通判一上任可就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要说在半个月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搞死一个活蹦乱跳的成年人,以王齐风的水平而言如果不用点特殊道具的话,确实有点困难。何为特殊道具?以当时的情形看,赵金舟的标本便是再合适不过的道具,按王齐风的初步分析,且不管当初那几个衙役以及迁坟的张聪因何而死,赵金舟的标本能快速害死人这一特点都是无须置疑的,最关键的步骤,只不过是如何能把赵金舟的尸皮安全地运送到张文庸家周围,到时候再随便弄点什么阵法便水到渠成了。   想得虽简单,可等王齐风来到龙虎岗之后便傻眼了。以王齐风的本事,找到赵金舟尸皮的葬地以及当初八贼冢的准确位置并不算什么难事,但通过对整个龙虎岗阴阳走势的观察,王齐风吃惊地发现,赵金舟尸皮的葬地与八贼冢的位置,恰巧皆为龙虎岗两个最大的聚阴池的中心,以至于阴怨相汇怨力冲天,两点之间甚至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阴气循环,就好比城镇中间的七关一样。而龙虎岗其他一些游魂野鬼也被卷入了这个阴气循环之中,不论是搬弄赵金舟的尸皮还是破坏八贼冢,都会破坏这个阴气体系的正常循环,此时一个人所要面对的将不仅仅是赵金舟一家人的怨气,而是整个龙虎岗成千上万的游魂野鬼。如果说当初那三个衙役的死是赵金舟一个的怨气所致的话,那么后来张聪迁祖坟而张祸上身,便很有可能是因为触动了这个阴气循环中的某个环节。   除此之外,破坏这个阴气体系的后果与破坏城镇七关的后果一样的,理论上讲势必会犯改天篡地的大忌,就算没有被游魂野鬼搞死,折寿甚至当场暴毙也是在所难免。如果要强行搬弄赵金舟的尸皮,倘若放到几年前这个阴气循环尚未成形的时候还勉强可行,但此时生米已成熟饭,再想打尸皮的主意又谈何容易?说实话,王齐风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一看这阵势干脆退回了李光的银票,眼下的情况别说是自己,就算老君下界,想动这赵金舟的尸皮都得掂量掂量。   再说李光,自从王齐风答应帮忙之后,悬着的心本已经放到肚子里了,可没想到这个死老道竟然出尔反尔退回了银票。情急之下,李光便准备自己实施计划,三千两银子啊,你个臭道士不愿意挣,有的是人挤破脑袋哩!   当然,对于那几个衙役和张聪的死,李光也是心有余悸的,既然王齐风已经帮忙找到了赵金舟尸皮的位置,这李光干脆花一千两银子雇了两个人,打算趁黑夜把尸皮从地里挖出来,清空尸皮内的稻草与石灰之后秘密埋在张文庸家的院外。 第403章 瘟疫   七上八下地熬过一夜之后,李光一大早便前往张府想看看效果,结果出门没走多远便被吓了回来,只见襄阳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官军,起初这李光还以为事情败露了,这些兵丁都是是来抓自己的,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一夜之间,襄阳府无声无息地死了七十七口人,不仅知府张文庸全家暴毙,周围几户不相干的人家也是横遭灭门,而自己雇的那两个人干脆就是暴毙当街,目前衙门已经将这件事当做瘟疫暴发上报了朝廷,而张府周围已经被官军戒严了。   得知这个消息,李光可以说是又喜又怕,喜是喜在张文庸可算是死了,怕是怕在自己万万没想到这东西有这么大威力,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雇了两个替死鬼,否则暴毙当街的可就是自己了。不过此时可不是总结斗争成果的时候,眼下赵金舟尸皮的威力着实是出乎预料,加上做贼心虚,即便张文庸死了,李光仍旧决定立即离开襄阳远走高飞。就在李光备好了车马准备上路的时候,王齐风又找上了门,张口就要一万两银子的封口费,扬言不给钱就去向官军告密。说实话,眼下襄阳府的事究竟是不是瘟疫,除了李光本人便只有王齐风最清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李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坦言自己不怕告密,偌大一个襄阳府一夜之间死了七十几口人,你去告密说是当任的通判怂恿鬼神作祟杀害知府大人,谁会相信?你个臭道士当初口口声声地答应帮忙,结果一看风险大就缩阳了,等老子自己把事办利索了却又窜出来敲诈勒索,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一看李光不上套,王齐风没说什么便又走了,结果事后没过几天,便有人在襄阳城外三十里的野地里发现了李光一家五口的尸体,身上财物细软悉数被洗劫一空。两年后,湖北郧阳府城外一处新建的道观名曰齐风观,香火甚旺,里外七通,规模堪比少林武当,此观的住持便是前两年还得靠上门作法去挣辛苦费的王齐风。   再说襄阳。   古代人虽说没有什么现代化的通讯工具,但传播小道消息的速度却比互联网还快,瘟疫暴发的消息霎时间传遍了襄阳全城,大批大批的百姓举家外迁。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朝廷,当时朱棣刚刚搞定侄子朱允炆,朝中臣子不全,各地公文堆积如山,政务更是一团乱麻,哪有心思去管什么瘟疫不瘟疫的,干脆将这事直接甩给了户部侍郎夏元吉。但此时夏元吉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便派人把公文又发回到了户部郎中、湖广清吏司任重安手里。无奈,任重安也只好挺不情愿地带着几个医官亲自来到了襄阳城。就在公文辗转期间,襄阳府又死了人,虽说规模比起第一天的七十七人大暴发要小许多,却很怪异。据城中官兵反映,这瘟疫着实怪得很,死人基本上都是晚上死,白天屁事没有,有的人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一到夜里便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瘟疫是不会区分白天黑夜的,几经验尸无果之后,一个叫黄衍德的随行医官觉得事情似乎远远没有瘟疫那么简单,便提醒任重安应当上武当山请能人来看看。在古代,中医与道术是三分相通的,不少中医甚至对道术也略懂一二,这黄衍德便是其中之一。按黄衍德的认识,世界上尚无一种疾病能在短短一夜之间让人死得无声无息,之所以襄阳府遭此横祸,很可能是惹到了什么厉害的东西。   任重安造访武当山时,恰逢张三丰云游远赴崂山,暂掌山中事务的大徒弟宋远桥并没把襄阳的事当回事,以为民间这些破事好歹弄弄就能解决,便差小师弟莫声谷随任重安回了襄阳。没想到这莫声谷没过送个月便快马加鞭返回了武当山,见了宋远桥就一句话:“襄阳的东西来头大了去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指望我一个人,没戏!”   在襄阳,莫声谷没费吹灰之力便在张府的院外找到埋藏得并不深的赵金舟尸皮,之后又在龙虎岗找到了八贼冢的葬地,至此,襄阳城所谓的瘟疫一说便有确切的解释:实为龙虎岗阴流改道所到,说白了就是龙虎岗之中由赵金舟的尸皮与八贼冢之间形成的阴气,已经因为尸皮的移动而改变了路径。乱葬岗的游魂野魄跟随尸皮被带进了襄阳,襄阳是活人居住的城池,阳气肯定要比龙虎岗强出很多倍,一下子由阴盛到阳足,就算再普通的魂魄也会成恶鬼。按莫声谷的看法,对于襄阳府的事,眼下唯一的办法是从八贼冢中把赵金舟的尸身挖出来,与尸皮并葬先行超度,之后再与其家人合葬再行超度,程度虽与几年前一样,但难度却大了很多,因为时日已久,此时八贼冢的怨气已然是冰冻三尺,若搬弄赵金舟的尸身,后果与搬尸皮是一样的,不但会把大堆乱七八糟的冤孽带到襄阳城内,甚至搬去运尸身的人也是九死一生,显然已经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了。   听罢莫声谷的描述,宋远桥一时间也是骑虎难下,本来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复杂,但还不能袖手旁观,堂堂武当名镇四海,就在前不久还把胸脯子拍的啪啪响,结果碰上难缠的事就集体缩阳了,这种事要是传扬出去,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就在这个时候,张三丰云游归来,听说此事后一时间也是拿不出十拿九稳的方案,无奈只能闭关静思,但这次闭关可不是为了思研武学,而是为了发明一种阵法——专门针对八贼冢的阵法。   “那就是八仙阵?”石三问道。   “嗯。按张师的初衷,些阵分为八个阵脉,由其七个弟子各执一脉于龙虎岗,由张师本人自执一脉于襄阳府,七个弟子先行超度八贼冢中赵金舟的七个家人,而襄阳府的阵脉则暂时引襄阳府七关之阳,震慑赵金舟之皮囊,龙虎岗的七个阵脉是很简单的,而襄阳府这一脉则需改七关动阴阳,轻则折煞阳寿,重则当场暴毙。”晨光道长道,“众弟子虽然反对,但却又没有其他办法,况且张天师主意已定更改。在后世的典籍中,铲除襄阳府大患,确实有赖于这个八仙阵,但襄阳城中的那一阵脉,也就是更改襄阳七关之人,却并不是张师本人。”   按晨光道长的说法,让张三丰亲自去更改襄阳七关折寿损命,于情于理都很难让武当门人接受,而事实上亲赴襄阳更改七关的人也并不是张三丰本人,在武当纪事类典籍中,执掌八仙阵襄阳一脉的道士道号言尚,姓氏不详,后人曾猜测此人的身份应是张三丰晚年的关门弟子,但在武当正史中,却找不到任何关于此人的记载。   “关于此人,在之中,一共提到过两次,一次是在布八仙阵之前,一次则是在布阵之后。”晨光道长摇头晃脑道,“言尚道人守赵金舟之尸身于寒骨洞,此后便再无记述。”   虽说八仙阵能暂时解决襄阳府的问题,但却不能解决赵金舟尸身本身的怨气问题,因为时日拖延太久,赵金舟之怨气已然无法超度,但又不能像处理普通冤孽那样一把火烧了完事,因为这赵金舟大怨未度,强行烧其尸身的话,只能使其怨气加重,更不好处理。有鉴于此,张三丰便决定将赵金舟的尸身放置于一个叫寒骨洞的山洞之中。相传此洞大阴若水,其阴气强度是一般的山洞或聚阴池所难以比拟的,虽说冤孽有嗜阴的特点,但若将大冤大孽置于此洞,洞内过强的阴气无异于降低了冤孽对外界阳气的热爱程度,一旦适应了寒骨洞中的阴气,冤孽主观上便不会踏出洞外一步,日久天长,其怨气亦可渐渐消散,也不乏是一种欲擒故纵的好方法。而负责在寒骨洞看守这个赵金舟尸身的,则正是那个言尚道士。   “寒骨洞?”石三一愣,“你知不知道具体位置?”   “这个就不知道了,”晨光道长摇头,“但应该不会太远,那赵金舟的尸身不宜长途运送,当然是越近越好。”   “那你说的那本,能不能借晚辈看一看?”   “都烧了!”晨光道长一摊手,“当初藏经的时候,也就藏了那么几箱子,想我武当经卷千万,光是经书祖训就好几百斤,正经经书都藏不过来,怎么可能藏那种书?对了,石先生,你刚才说晨星师兄找我有事,是怎么回事?”   “我那是现在编的,那个大姐没完没了,我想帮你解围。”   “哦,我说呢。”晨光道长哈哈大笑。   “不过,你提到的言尚道人,言尚...”说实在的,当晨光道长第一次提及“言尚道人”这几个字的时候,石三便觉得这个人来头不一般,很可能与朱允炆有很密切的关系或者说就是朱允炆本人。 第404章 一尸两命   在民间野史的传说中,朱允炆逃亡之后曾改姓“让”,以此表达自己被迫让位的无奈,古今一些学者大儒甚至直接称其为“让皇帝”,而故事中的“言尚道人”至少在名字上是与这个传说高度吻合,一个“言”字加上一个与“上”谐音的“尚”字,不就是让吗?   有道是冤家路窄,就在石三准备辞别晨光道长,专程去打听关于这个言尚道人以及那个神秘的寒骨洞的时候,刚才那位和稀泥的年轻人竟然又出现在了不远处,正东张西望地往这边走,刚才跳脚骂街的那位大妈似乎没跟着。“哎,那位道长!”听语气,这个年轻人似乎并没什么敌意。   “这位同志,我想你刚才可能是有些误会。”一看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石三只得又赔起了笑脸。   “我知道是误会。”年轻人快步凑到了石三和晨光道长旁边,做贼似的蹲下身子,“道长,你刚才说的事,有什么化解的方法吗?”   “呃,这个...”晨光道长一皱眉,“小伙子,这种事不是说化解就能化解的,你先说说怎么回事,我说的那个事,到底有没有?”   “这个...”听晨光道长这么一说,年轻人立即就是一脸的为难,转头带尴尬地看了看石三,似乎有些话不方便当着石三的面说。   “嗯,这位是茅山的石先生,茅山宗的嫡系正传弟子,小兄弟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晨光道长指了指石三,“你的事,他应该比我更有办法。”   “哦,原来是石先生啊,幸会幸会,我叫孔飞。”年轻人尴尬一笑,“不瞒你说,确实跟这位道长说的一样,是一尸两命,但我也不想她死啊,也不是我害她,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吧!”   “什么一尸两命?你这到底是?”说实在的,石三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刚才自己出现的时候,这哥们儿旁边那位大妈已经和晨光道长打起来了,至于打架前二人曾说过些什么,自己是一概不知。   “你看不出来?”听石三这么一说,孔飞脸上立即就是一阵的狐疑,“你看我,难道就没什么特别?”   “你?”石三定睛看了看,说实话,相面并不是石三的强项,此刻除了能看出这哥们儿印堂发黑势必要倒大霉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兄弟,你印堂发黑大难将至,但究竟会有什么大难,这要问你自己,并不是什么事都有办法化解的。”   “呃,其实,”孔飞似乎斗争了一阵,终于开口,“这么说吧,有一个女人,怀孕了,大着肚子死了,这件事呢,多多少少跟我有点关系,你明白了吧?”   “然后呢?”石三点了点头。说实话,石三这一辈子,爱好不多,打听花边新闻便是这不多的爱好中尤为重要的一条,此刻碰上这件事,看形势貌似要往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方向发展,这种免费的花边新闻岂能放过?   “然后就成现在这样啦!”孔飞一脸的苦大仇深,“现在人已经入土了,还专门找人挑的坟地,还请法师念的经,都是我花的钱,还要我怎么样嘛!”   “念经?”石三一愣,“念的什么经?”说实话,按道术的理论,超度不同的死法有不同的经,淹死的病死的烧死的摔死的,各有各的经,倘若碰上个二把刀胡念一气,反而会适得其反。   “哎呀,这都是先生安排的,我哪知道啊,先生说念就念呗,谁能想到会弄成现在这么个烂摊子!”孔飞一个劲的叹气。   “烂摊子?什么烂摊子?”石三继续追问。   “哎哟石先生,你就别刨根问底了,反正大概情况也跟你说了,你告诉我怎么办就行了,钱不是问题!”   “孔兄弟,我知道你有钱,但这不是钱不钱的事。”石三微微一笑,“你到法院打过官司吗?”   “打过啊,”孔飞一脸的狐疑,“这件事跟打官司有啥关系?”   “想让我告诉你怎么做,首先你得先告诉我,你都做过什么。”石三道,“现在你就是在打官司,我就是你的律师,想打赢官司,就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字不差的告诉律师,哪怕有犯法的地方都得告诉我,我才能告诉你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这...”孔飞似乎有些犹豫,抬头看了看晨光道长,只见晨光道长也是一个劲的点头,“石先生,我的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现在得赶紧回去,我们家那位还等着我呢。这样,你方便留个电话吗?”   “这...”一说留电话,石三有点犹豫,按自己的打算,本来就是想听听八卦新闻,然后嘱咐嘱咐注意事项就结了,毕竟自己也没时间在这儿学雷锋。   “石先生,你就帮帮他吧,我和他着实是有缘,否则今天也不会专程下岗来会他。”就在石三犹豫的时候,晨光道长忽然开口,说得石三也是一愣,“他的事,凭我的身子骨肯定是折腾不起了,今天既然你赶上了,也算是缘分,能不能看我的薄面,帮帮他?要不然这样,关于那个言尚道人和寒骨洞的事,包在我身上,你看如何?”   石三是好面子的人,听晨光道长这么一说,也只能答应了,留了电话之后,孔飞千恩万谢匆匆离去,石三也便随晨光道长到了复真观。当晚,晨光道长把自己对这个孔飞的看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石三,原来晨光道长前不久卜得今日有缘人上山,才下山去会,作为晨光道长本人,事先也不知道此人会是孔飞,不过既然卦中有缘,想必这孔飞或者前世、或者今生肯定与晨光道长本人或武当山有着密切的渊源,所以才会出面相助。   以武当的相术分析,晨光道长觉得这孔飞像是命犯孡鬼,沾了一尸两命之怨,虽不至惨遭飞来横祸,但若不及时解决,倘若放任这孡怨之气在其身上长年累月的淤积,时日不多必有性命之危。但这孡鬼究竟因何而来、如何化解,就真得问问孔飞本人到底怎么回事,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就在晚饭后不久,石三便接到了孔飞的电话,两人相约第二天在十堰会面。   第二天,石三坐最早的班车到了十堰,人民中路一个小饭馆内,孔飞似乎已经等了半天了。   “石先生,这件事说来话长。”饭桌前,孔飞给石三倒上酒,继而将一个纸包塞到了石三手里,不用想也知道是钱,看厚度应该有四五万,“这点小意思,你别嫌少。”   “这个你拿回去,”石三一把推回了钱,“我和晨光道长是朋友,我给他帮忙,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哎呀石先生,你...”见石三不要钱,孔飞也是一脸的为难,干脆从手包里又拿出了两打约莫两万块现金,与纸包一起又塞到了石三手里,看来是误会石三了,以为石三嫌钱少,“哎呀石先生,你就当是善款,印经用,怎么样?“   “你误会了,”石三一笑,“真用不着给钱,你告诉我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看看应该怎么帮你!”   “这,”孔飞一脸的狐疑,“石大师,实话实说,我现在能凑的只有这些了,要不这样,这些算是定金,你开个价,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补上!”   “孔兄弟,你真误会了,我真不要钱。晨光道长说你与武当有缘,所以才会下山寻你,他委托我来帮你,我是不会收你的钱的。”石三也崩溃了,这社会到底是怎么了,这人和人之间怎么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呢?   “既然这样,那我先谢谢你了,希望你也代我谢谢那位道长,改天一定登门拜谢!”一看石三似乎真的不要钱,孔飞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唉,人这一辈子啊,真是他妈的一步错步步错!”   按孔飞的话说,自己人生的第一大噩梦,就是那个比自己大十四岁的妻子,也就是昨天和晨光道长跳脚骂街的大妈,此人名叫武洁,是一家连锁超市的老板娘,两人是在酒吧认识的。   要说这孔飞的来头也不小,其父曾经是正局级的干部,从小过的就是吃喝不愁的日子。在父亲的安排下,中专毕业之后,孔飞顺利地进入了一家事业单位上班,短短两年时间便混上了正科级的位子,本来还算是挺有前途,但没想到就在自己上班的第三年,老爹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了,这导致孔飞的仕途之路也受到了影响,刚刚提的科级没过多久便被单位找借口给撤了。一气之下,这孔飞干脆辞了工作,从家里拿了点钱开始做服装生意,但说实在的,做生意尤其是服装生意,要的是勤奋与眼力,对于这两点,孔飞是一样也不具备的,没多久便把家里仅存的十几万块钱赔了个精光。就在这时候,交往三年之久的女朋友也向孔飞提出了分手,事业和爱情的双重失意,让这孔飞开始整日借酒浇愁过起了破罐子破摔的日子。   五年前,孔飞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酒吧喝酒时认识了武洁,那时的武洁还没发福,打扮打扮也还算是风韵犹存。借着酒劲,孔飞和武洁眉来眼去便勾搭上了,两人交往期间,这武洁对孔飞的照顾简直就是无微不至,出手也极为大方,有一次孔飞过生日,这武洁竟然买了一辆奥迪小轿车送给孔飞当礼物,感动之余,这孔飞也只好以身相许以作报答了。对于二人的婚事,孔飞的家里自然是强烈反对的,尤其是孔飞的父亲,虽说已经下马了,但毕竟也是正局级出身,在十堰大小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老孔家三代单传一根独苗要跟一个大其十四五岁的“阿姨”结婚,当时就气住院了,即使如此,孔飞还是义无反顾地跟武洁领了结婚证。 第405章 鱼池   “也怪我当时年轻,一辆破车就找不着北了,还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直到结了婚,我才发现不对劲,那娘们简直就是个疯子啊!”孔飞一皱眉,“她离过婚,结婚以前我倒是听她说过,但她很少跟我提起她的前夫,起初我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后来我被她折磨得不行了,才开始跟外人打听她前夫的事,这才知道,她前夫是离家出走的,消失了五六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时我甚至怀疑...”   “怀疑什么?”石三一皱眉。   “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已经被她弄死了。”孔飞摇了摇头,“那个女人是疯子,精神不正常,好的时候对我无微不至,但只要一言不合,就动刀砍我!”   “啊?”石三一口酒差点喷到桌子上,“她?砍你?真砍?”   “嗯。”孔飞点了点头,“我要是拿着菜刀,顶多是比划两下而已,她要是拿着菜刀,真敢砍!你看,这就是她用刀砍的,缝了三十多针!”说罢,孔飞干脆解开了扣子,只见一条大伤疤像蜈蚣一样趴在孔飞的前胸,从胸脯一直蔓延到肚脐眼。   “那你还不跟她离婚?”石三一愣,都砍成这样了,还有必要在一起过日子吗?   “唉,石大师你有所不知啊!”孔飞摇头,“跟她结婚,就是找了个狗皮膏药,那个女的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认识她之后我才知道她和黑道上的人也有来往,她的占有欲太强了,平时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我甚至怀疑他的前夫,就是因为想跟她离婚,所以...”说罢,孔飞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况且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跟她结婚,我和家里也闹翻了,现在我一无所有,没钱,没房,没工作,如果现在跟她离婚,我怎么办?”   “所以你就有了婚外情?”石三微微一笑,听得孔飞浑身一哆嗦,“石大师,你真是神仙啊,你是算出来的?”   “这,我猜的。”石三一笑,“怀孕死的,是你的情人?”   “嘘!”听石三这么一说,孔飞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死的,但我觉得有蹊跷。”   “这话怎么说?”石三一皱眉,“你怀疑武洁?”   “不,不可能是她!”孔飞道,“这件事她应该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先死的肯定是我!”   和武洁结婚后,孔飞在武洁的公司当起了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专门管账,这说明武洁对这个孔飞还是很信任的,但信任并不代表感情。结婚两年之后,孔飞结识了一个叫刘倩的银行出纳,和自己一样,这刘倩虽然已婚,却也是个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同命相连的悲惨经历让二人很快确立了暧昧关系。因为两人都是有家室的人,且家里那口子都是凶神恶煞,所以二人在秘密交往的同时十分注重保密工作,以至于平时连个电话都没打过,秘密幽会一直是孔飞借着到银行办业务的机会,偷偷写小纸条夹在单据里递给刘倩约定幽会地点,搞得就如同解放战争时期特务接头一样。为了和刘倩秘密约会,这孔飞甚至偷偷租下了自己爹妈家隔壁的一套房子,隔三差五便以回家看父母的名义在这套房子里与刘倩幽会。对于孔飞三天两头的探亲,武洁也曾有过怀疑,曾偷偷跟踪过几次,结果发现孔飞确实进了自己家的楼栋且一待就是半天,也便信了。   “她丈夫以前是开台球厅的,后来不干了,天天和人家赌钱,晚上玩,白天睡,刘倩这个工作,休息日不固定,只要她不是六、日休息,我们就去我租的房子。”说到这儿,只见这孔飞满脸的唏嘘,似乎对这段风流日子很是留恋。   “刘倩既然有丈夫,为什么办丧事要你掏钱?”听到这儿,石三似乎有点纳闷,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混蛋的丈夫,替媳妇收尸的事总得管吧?总不能放任自己媳妇在太平间躺着不闻不问吧?   “这件事,蹊跷就蹊跷在这儿!”孔飞一抿嘴,“她和她丈夫,前后脚淹死在同一个地方!”   “怎么说?”石三一愣,“谁前谁后?”   “她丈夫赌钱有时不在市里,赌大的,上了万的,基本都去李家湾一带。”刘倩的丈夫叫李国立,据孔飞所知,刘倩是个孤儿,当初嫁给李国立的时候一没工作二没钱,结婚买房等一系列的钱都是李国立家出的,这也直接导致了刘倩在老李家基本上没什么地位,就算受了欺负也没人帮忙出头。   最开始,李国立的爹妈还能时不时劝劝儿子帮刘倩说两句好话,但后来二老病故,这李国立便更是拿刘倩不当人了。当初李国立的父亲生前在一家银行上班,临退休前行里有一个招工的名额,正好这刘倩是学财会专业的,便借着机会把儿媳妇安排到了银行上班,这下李国立更有理了,以至于后来这刘倩每月挣的钱除了自己留点车费饭费之外,其余都要交给李国立,而李国立处理钱的唯一途径就是赌博。   说起赌博,这李国立也不是傻赌,而是串通了几个老赌棍三天两头地插圈设套出老千骗凯子,真碰上大头的,一晚上骗个几万十几万也很正常。赌局大小不同,聚赌的地方也会有所变化,一旦钓到现金过万的大头,为了安全起见,赌局肯定得设在郊区,也就是传说中的李家湾。在市区聚赌,一旦被街坊四邻举报被公安局端了,蹲监狱是小事,桌上这成千上万的现金,可就都支援国家建设了。   “李国立去李家湾,至少要两天不回家,本来我能和刘倩待一天的,但偏赶上她家有一个什么住房手续必须当天办,而且要李国立的身份证原件,李国立的身份证一直是带在身上的,所以刘倩只能请假去李家湾找李国立,结果,”孔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直到法医验尸,我才知道刘倩已经怀孕了,连孩子究竟是谁的都不知道!”   按扎飞的话说,李家湾就在娘娘山底下,镇子边上新修了个养鱼池,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多点,根本就淹不死人,可刘倩却偏偏淹死在了那里,尸体是几个在池子边上玩的小孩发现的,结果等警察到达现场之后,又在池子里找到了李国立的尸体且身上携带有大量现金。后来经过法医尸检,李国立体表无任何伤痕,体内也没有发现毒素,肺部有大量积水,与刘倩一样,基本可以断定是溺水身亡。之后,警察又对养鱼池周边进行了一番勘察,并没发现池子周边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结合李国立身上的现金,便排除了以谋财害命为动机的他杀可能。   与此同时,公安局还传唤了之前攒局聚赌的村民王久亮。据王久亮交代,李国立死的那天曾经说要回十堰去办什么住房手续,后来在众人的怂恿下便也没回去,但傍晚擦黑的时候说是肚子疼要上厕所,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当时王久亮还亲自出去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后来大伙儿都以为他回十堰办手续去了,也就没再找,而其妻子刘倩则从头到尾都没到过王久亮家。按王久亮交代的李国立失踪时间结合刘倩从单位请假的时间推算,刘倩溺水的时间应该先于李国立,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刘倩到了李家湾啥都没于就先李国立一步直接淹死在养鱼池里了。事后,办案警察确实在养鱼池附近发现了一处较为新鲜的大便,且周围并没发现手纸,从大便旁边的脚印深度与尺寸判断,确实就是李国立留下的。据此,警察推测,王久亮应该没说谎,事实的真相有可能是李国立因为出门着急而没有带手纸,所以便想到养鱼池边洗屁股,结果不慎落水,因突然呛水导致休克,从而溺水身亡,乍一看也勉强成立,但推测毕竟只是推测,况且这种说法虽说能解释李国立的死因,却解释不了刘倩为何也在池中溺亡,难不成两口子都没带纸?   “现在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因为找不到其他的目击证人,公安局也只能暂时把这件案子定性为失足溺水,但是石大师,那养鱼池的水才到我腰深,连小孩都淹不死,大人怎么可能在那么浅的池子里淹死呢?而且是两口子一块淹死?”孔飞边摇头边叹气,“前不久有一阵子,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刘倩抱着一个死孩子来找我,开始我还以为是一直做贼心虚自己平时总瞎想的原因,后来一连几天都在做这个梦,到银行一问才知道这件事,我一个朋友是警察,我打电话托他打听细节,才知道刘倩死时已经怀孕了,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否则她肯定会告诉我。”   “对了,你给刘倩办丧事,曾经请过先生?”石三猛然间想起了昨天在武当山,这个孔飞曾经提过请先生的事。   “哎,那个人啊,”孔飞一阵苦笑,“实话说,要不是因为那个人,我也不至于非去武当山烧香求仙!”   “这话怎么说?”石三一愣,“被他骗了?”   “不是,”孔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那个人,死了!”   “死了?”石三多少有点吃惊,“因为这个事死的?” 第406章 百丈池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事,反正前不久还好好的,这件事之后没多久,再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最后他家里人接电话,说人已经不在了,当时我就觉得邪,没想到这种邪门事会摊到自己头上。而且不光他一个人,这件事算上刘倩和他老头子在内,前前后后一共死了四个人了,而且另外两个人多多少少都和这件事有点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会不会轮到我头上!”   “算他们两口子死了四个人?”一听这话,石三眉头也皱了起来,隐约感觉事情似乎比预料的要复杂,“还有谁?”   “李国立的一个牌友,好像叫陈力杰。”孔飞道,“李国立出事儿那天,他也在李家湾的赌局,牌桌上欠了李国立两万块钱,后来李国立死了,欠的钱黑不提白不提的也就算了,就在前两天,他也死了!”孔飞的表情越发神秘,“那个人早就有心脏病,还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这次又是心脏病,送医院没抢救过来。如果没有他欠钱那档子事,这事也没什么,但后来我听说,那一桌子人,就他一个人欠李国立的钱,结果就他一个人死了!”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个人感觉,关于这个人的死,巧合的可能性大些。”对于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陈力杰,石三一时也很难判断到底和李国立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只能暂时安慰一下这个孔飞,“从你的面相看只不过是沾了晦气,大不了走走霉运,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要真能死,倒也痛快!”一听石三提到“死”字,孔飞嘴一抿,眼圈似乎有些发红,“有的时候,我倒恨不得死了得了,现在我过这日子和死人也差不多,不过我觉得对不起家里,对不起爸妈。我爸从一个电工做起,一直熬到局长,清廉了一辈子,临退休弄了个晚节不保,其实他这都是为了我,为了他退休之后,我能娶个漂亮媳妇,能过体面的日子,可是我呢,找了武洁这么个老妖精,气得我爸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如果再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真觉得对不起他们老两口。”说到这儿,孔飞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了,“哎,石大师,不好意思,说得有点多了。”   就连石三都有点不大相信,这孔飞看外表似乎挺油滑的一个人,眼下第一次跟自己见面,竟然就能吐出这些心声。   “我说过,你死不了的!”石三拍了拍孔飞的肩膀,“走,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养鱼池,之后你再带我去刘倩和她丈夫的坟地看看。”   “这个,”一听要去养鱼池和坟地,孔飞立即就是一脸的愁苦,“石大师,不瞒你说,我真是去不了啊,我这次是以办业务的名义出来的,回去太晚,跟那个老巫婆不好交代啊!要不这样,我找一个朋友带你去,咱们保持电话联系。”说话间,孔飞掏出了手机。   不出半个小时,只见一辆朱红色桑塔纳停在了饭店门口,一个瘦高个男人晃晃悠悠地进了屋。经孔飞介绍,此人叫杨舟,是自己上中专时的拜把子兄弟,是除了自己爹妈之外,唯一知道自己和刘倩那点子风流事的外人,包括后来为刘倩办后事,孔飞也是暗地里委托这个杨舟出面办的。象征性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孔飞匆匆告辞,杨舟则带着石三驱车直奔李家湾的那个养鱼池。   李家湾是一个典型的半山地小镇,站在养鱼池的边上能看见远处有一个半高不高的小山峰,按杨舟的介绍,那个小山峰是娘娘山,养鱼池里的水就是从那里引过来的。   站在池子旁边,石三仔细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只见这养鱼池的规模比当初想象的要小许多,大概有个一两千平方米的样子。池子旁边有一条土路,顺着路不远处是一片稀稀拉拉的瓦房,可能是因为前不久出事的缘故,养鱼池的四周竖起了不少“禁止下水”的警示标牌,水边看池子的窝棚此时也已是人去棚空,在养鱼池的外围并没有什么影响阴阴的特殊的地势。虽说养鱼池本身聚阴,但池子边上的土路是有一些坡度直通镇外公路的,在茅山道术的风水理论中,道路具有良好的通阴导阳的作用,养鱼池边上略带斜坡的土路虽说不怎么宽,但已经足够泄掉池中所聚的阴气了,所以说这个养鱼池虽说置于半山之中,但单纯从风水角度上讲绝对不会形成聚阴之所,更不会藏污纳垢,因为此处的阴阴是活的,就如同水池水沟的道理,只有死水才容易滋生细菌,活水并不存在这类问题。   “这池子里以前淹死过人么?”拿着罗盘,石三绕着养鱼池边走边问。
  “据我所知,刘倩他们两口子应该是头一份。”杨舟跟在石三身后皱眉道,“石大师,说实话,这个池子最深的地方,也就到我腰,连我家里养的金丝熊都淹不死,谁能想到能一下子就淹死两口大活人?现在这事在当地传得神乎其神的,说什么池子里有鬼,这两口子都是让小鬼拽下去当替身的!”   “这个池子不可能有鬼。”收起罗盘,石三重新目测了一下土路与养鱼池的间隙,“对了,杨老弟,你说这水是从娘娘山那边引过来的,怎么个引法?”   “这个,应该是挖沟吧,这我就不知道了。”   “挖沟?”石三看了看四周,根本就不像挖过沟的。说实话,石三也是在农村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引水这种事放在农村,通常是用抽水机解决而不是挖沟,因为挖沟引水可不简简单单是挖条沟那么简单,沟底和四周都要砌石料做防渗,否则水引不到地方就得在沟里渗没了。一般情况下,至少是乡镇一级的引水灌溉工程才会专门挖沟,否则单就一条水沟的成本就够挖两三个养鱼池的,但如果这养鱼池里的水真如自己所想,是用抽水机抽过来的,管道岂不是要弄几公里长?想到这儿,石三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娘娘山,“莫非有什么深井?”   就在这时候,一辆农用三轮车冒着一股黑烟由远而近,开车的是个小老头,车上还坐着个年轻人,看穿戴挺时髦的,像是城里人。   “这位大哥,”石三伸手拦车,“跟你打听个事。”   “啥?”开车的小老头一个劲的打量石三。   “你知不知道这池子里的水是哪儿来的?”石三满脸堆笑地递上一根烟。   “这个啊,从那边引过来的。”小老头指了指不远处娘娘山的方向。   “是,我知道是从那边引过来的,你知道是怎么引的么?是挖沟引的,还是用抽水机抽的?”   “你问这个干吗?”小老头一骗腿从农用三轮车上跳了下来,掏出打火机点上了烟,一双小绿豆眼一个劲的打量石三。   “哦,这是我们请来的先生,就为了前些日子淹死人那档子事!”杨舟赶忙上前搭讪,把嘴凑在小老头耳根子底下一通嘀咕。   “哦,半仙啊!”听杨舟嘀咕完,小老头的表情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姓李,叫我李老二就行。这个池子的水一半是抽水机抽的,一半是挖沟引的,但沟不是现代人挖的,从古就有。”   “从古就有?”石三一皱眉,“你能不能说详细点?”   “这个,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李老二琢磨了一阵,干脆决定亲自带着石三和杨舟去挖沟现场勘察,“要不我带半仙去百丈池看看。”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约莫七八分钟,李老二带着石三和杨舟来到了一个小水池边上,“这就是这儿!”李老二抹了把汗,指了指小水池,“这就是百丈池,养鱼池的水就是从这儿用抽水机抽过去的。”   “这里?”石三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水潭,只见这水潭约莫有五米见方,潭水幽黑幽黑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水潭的四壁都是青石砌的,确实不像是现代人修的,但看四周青石沿的风化程度,似乎也不是太久远,至多有两三百年的样子。   “这个池子里的水,能抽满整个养鱼池?”石三一皱眉,把手放进了池水里,只感觉冰凉刺骨。   “要说这个池子,怪得很,”李老二一皱眉,“谁也不知道啥时候修的,谁也不知道修它到底是为啥,曾经有人用麻绳拴上石头想试试深浅,结果放了六十多米的绳子才探着底。打我记事起,大人们就不让我们靠近这边,这个池子离我们村最近,但那阵子村里人宁肯去一里以外挑水,都不来这儿挑水,我也不知道到底为啥。八几年那会儿村里有个叫张胜利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弄了台抽水机,想把这池子里的水抽干,结果抽水机抽了三天三夜,这池子里的水竟然一点都没见下。那时候大伙儿都说这池子里肯定有暗道,和其他水脉连着,后来村里几个年轻的想弄养鱼池,就琢磨着从这里抽水,结果水刚抽过去还没等把鱼养出来,就把人淹死了!”   “暗道?”石三打开罗盘,绕着池子走了一圈,发现百丈池正对着娘娘山方向的中心线一带,阴阳果然有些许异常,如果池底真的有所谓连接其他水脉的暗道的话,应该就在下边。 第407章 怪事   “莫非是泄煞?”看着罗盘的变化,石三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个百丈池中的水以及这个所谓的暗道,阴气明显高于刚才那个养鱼池。   茅山术认为,凡是墓边有死水,皆为大阴之象,破解的办法则是挖一条水渠或水道,将水引到阴阳可以循环流动的地方,因为水既主阴,又是阴气循环的良好载体,将死水引到阴阳可以循环流动的地方,既有助于释放死水中淤积的阴气,又有助于释放墓主因阴气淤积所激发的怨气,在茅山术中,这种挖渠引阴的方法称为泄煞。   泄煞的规模与墓边死水面积的大小与墓葬的规模呈正比,以一般老百姓坟头的规模计算,坟边若有一亩以内的死水,那么挖半尺宽的小沟就够了,沟的长度至多一到两米,即可起到良好的泄煞作用,而眼下这个百丈池如果真是泄煞的产物,那泄的又是多大规模的煞呢?   皱着眉头,石三端着罗盘顺着所谓的暗渠一口气走出去一两百米,直到无路可走,地面上虽然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了,但按罗盘所示,地下的暗渠似乎仍然在向前延伸,大有不到娘娘山不罢休的态势。   “石半仙,”李老二跟在石三身后,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你看出什么门道了?”   “这条暗渠应该就在咱们脚底下,”石三道,“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暗渠应该通着娘娘山中的某处地下水脉。”   “你的意思是说,养鱼池里淹死人,跟水有关?”李老二贼眉鼠眼道。   “现在还不好说,”石三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知道这个水道究竟通到哪儿,或许能弄明白。”   “石半仙,你知不知道这百丈池究竟是干啥用的?”李老二继续追问,看来这话在嘴边憋了半天了。   “我怀疑是泄墓煞用的。”石三道,“李大爷,你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古代墓葬?”   “泄墓煞是啥意思?”李老二两只小绿豆眼瞪得溜圆,“古代墓葬,这个我这我可真没听说过。”   “你知道从哪儿能上娘娘山么?”石三指了指不远处的娘娘山,继续问道。   “上山得从那边绕啊,这边没路。”李老二用手指了指刚才来的方向,“石半仙,要不这样,我开车拉你过去,咋样?”   “不必了,我们有车,你告诉我们路就可以了。”面对这李老二的热情,石三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们那个车?”李老二嘿嘿一笑,似乎对杨舟的桑塔纳很是不屑一顾,“你们那个车上不去,走那边的路,就得我这个车。”   坐在李老二的农用三轮上,石三倒是找回了几分当年在巴山坐牛车的感觉,脚底下的山路的确也不是桑塔纳这类的轿车能开得了的,颠簸了约莫半个钟头,车子七绕八绕停在了山脚下一处稍显平坦的空地上,“只能到这儿了!”李老二嘿嘿一笑,满脸的褶子。   “谢谢你!”石三翻身下车,看了看上山的路,比自己想象的要平坦很多。   “啥谢不谢的,你这也是给村里办事。我就在这看车,等你们!”   “太谢谢你了!”石三握住了李老二的手,“萍水相逢,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哎,”握着石三的手,李老二推笑的脸忽然一僵,“石半仙啊,我有个私事想托你帮帮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啊?”   “啊?”石三的表情也是一僵,心中暗道不好,但此时此刻刚坐完人家的车,也不好推托,“你尽管说。”   “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要不来这娘娘山,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事。”李老二此时也是一脸的过意不去,“我侄子,有一回上娘娘山玩,把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带家里去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能不能给瞧瞧啊?”   “不干净的东西?”石三一愣,“啥不干净的东西?”   “说这话,得有小一年了吧。”李老二挤了挤绿豆眼,一个劲的叹气,“我也说不好究竟跟娘娘山有没有关系,村里的娃子们也总上山玩,啥事都有,唯独他。”   李老二有个弟弟叫李震,娶媳妇娶得是姨表妹,结婚以后十几年一直没孩子,起初还挺着急,到处求医问药,家里存的钱全折腾进去了不说,还借了一屁股债。但后来城里来的了计划生育宣传队,专门针对近亲结婚的问题找李震两口子以及同村其他几对近亲结婚的夫妇谈过话,说近亲结婚生孩子容易出问题,且举了一大堆的例子,搞得李震也有点害怕了,生出个傻子呆子还好点,万一是个缺胳膊少腿的,连干活都干不了啊。   就在李震夫妇决定放弃生孩子计划,准备花钱买一个孩子的时候,这李震的媳妇竟然怀上了。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两口子曾经走后门塞红包找县里医院的大夫做了一次B超,竟然还是个男孩,且在B超中显示这孩子至少在外观轮廓上还是正常的,没有明显的肢体缺陷,这么一来李震又犹豫了,要说打了吧,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盼儿子都快盼疯了,况且看B超的状况还算是不错,至少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要着吧,计划生育宣传队的话却始终言犹在耳,那一张张奇形怪状的畸形儿图片也是历历在目。眼看着媳妇肚子一点点地变大,李震终于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就是去武当山求签,希望让神仙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命运。   说句实话,这种签其实很难求,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都是反对打胎的。按宗教层面的解释,孩子是好是坏都是因果循环,不是说能靠打胎躲过去的,所以严格来讲,不论求签的结果如何,解签者都会建议留住孩子。李震也不例外,虽说求了个下签,但在解签道士的劝说下还是决定留下孩子,按解签道士的话说,孩子的先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后天可能会有一些不测,但具体有什么问题则要看生辰八字,所以孩子出生后理应上山再求一签。   六个月后,孩子踩着预产期准时降生,要说这孩子也挺争气,不但出生极其顺利,没让李震的媳妇遭一丝的罪,而且不论生理还是外观都很健康,不聋不哑不畸形,甚至可以说长得还挺帅,这下可把李震夫妇给乐坏了,干脆把当初解签道士关于再求一签的叮嘱忘了个一干二净。   光阴似箭,一晃七八年的工夫,孩子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然而就在学校开学的前几天,孩子却出了事。   那天一大早,孩子就跟着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出去玩了,家里也没怎么在意,农村么,孩子都比较早熟,七八岁的年纪已经算是半大小伙子了,况且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跟着,理论上是出不了什么事的,结果没想到,这孩子白天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等晚上回来忽然变得木讷异常,就跟丢了魂似的。就是那天当晚,孩子前脚出门,李震出去买烟回家一开门就看见门口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吓得这李震当场就吐白沫了,事后跟家里人说这事,家里人都说是他看错了,屋门口挂了个斗笠,斗笠下面还挂了个小笸箩,乍一看确实有点像人脑袋,可能是天黑看花眼了,但这李震却一口咬定自己看见的就是人头,因为错觉也就是第一眼的事,再看第二眼绝不会继续看错,而自己当时第一反应也是看错了,定了定神仔细又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个人头,才吓晕过去的,否则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让一个在门口挂了好几年的破笸箩吓到吐白沫?   后来家里也曾追问孩子那天去哪儿了都干了些什么,但这孩子就是不说,一口咬定一直跟村里其他孩子在一块,就是上娘娘山玩了会儿,而其他孩子也都这么说。结果没想到,就在第二天晚上,李震的媳妇晚上起夜,一睁眼发现窗户外头有个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吓得嗷一嗓子就晕过去了。李震被媳妇惊醒后也看见窗外站着的人,惊吓之余仔细看了看,发现站在外边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气得打开窗户伸出胳膊就是一耳光,没想到这孩子挨了耳光以后竟然也是如梦方醒,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自从那阵子起,这孩子就不大正常,总是有事没事就念念叨叨的,搞得这李震一天到晚焦头烂额,比李老二小十多岁的人,看上去竟然比李老二还老。   就这么折腾了好几个月,不少人说这李震家里应该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劝李震找个先生看看,这时李震才想起当年解签道士让自己再求签的叮嘱,赶忙带着儿子上武当山又求了一签,结果是“身畏壬癸心惧水,宜居山下莫登高”。 第408章 冒烟   此时解签的道士已经不是当年叮嘱李震的那位道士了,当年的签文李震自己也不记得,解签的道士也只能就签说签:按签文所述,北方是“壬癸水”,“身畏壬癸心惧水”说明这孩子的克星在北边,而“宜居山下莫登高”就很好理解了,就是说孩子这辈子最好常居山下,少去高的地方,方可确保安康。这一来李震彻底傻了,孩子当时去的是娘娘山,而这娘娘山就在自家北边,既是北边又是山,两样不靠谱的东西都占全了,能不出事吗?   “事后家里也请过先生,都说没事,啥也没有,但他们说归说,孩子眼睁睁的就不正常啊!”李老二眉头紧皱,两只绿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石三,“石半仙,石神仙,我李老二也就是死马当活马治了,不管有没有,劳你驾给看一眼,成不?”   “你侄子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吗?”听着李老二神乎其神地白话了半天侄子上娘娘山的事,石三反倒觉得整件事的疑点并不在娘娘山,而是李震带着儿子从武当山求到的签。   要说求签倒是不难,但解签可绝对是一门大学问,道门对于求签这种事素有“三分求七分解”的说法,可见解签的重要性。在石三看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签文,其隐含意义要远大于字面含义,甚至说与字面意义完全就是两回事或干脆截然相反都有可能,而眼下武当山的道士显然没能洞悉签文的深层含义,而只是“就签说签”地把签文翻译了一下而已。   “哎,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兄弟知道,你要是有时间,等你从山上下来,咱们直接去他家,晚上我李老二做东!”看石三似乎是答应了,李老二显然是轻松了不少。   娘娘山上,石三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娘娘山,山虽不大,但也没小到靠罗盘就能找到目标。可能是由于山上岩层较厚的缘故,罗盘对通着百丈池的所谓暗道似乎完全失去了反应,转悠了一圈无果后,石三干脆拉着杨舟和李老二一起去了李震家。   李老二所谓的那个侄子叫李帅,按石三的审美看确实也挺帅,虎头虎脑的样子倒是颇有石枫年幼时的神韵,只不过这孩子此刻眼神稍显木讷,鼻涕都流到嘴里了也不知道擦,乍一看邋里邋遢的。   “这孩子以前可不这样,”李震似乎是看出了石三的想法,“以前机灵着呢,唉,这事都怪我,要是早想着去求签问卦,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上山啊!”   “小伙子,几岁啦?”石三摸了摸李帅的头,另一只手看了看罗盘,一切正常。   “八岁。”李帅抬眼看了看石三,“大爷,你几岁了?”   “我...”这句话问得石三哭笑不得,说实在的,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喊自己“大爷”,心里多少有点郁闷。   “去!没大没小,有你这么问长辈的吗?”李震似乎倒是懂点礼数,“问长辈,得问多大年纪。”   “大爷,你多大年纪了?”这李帅还挺听话,听老爹一教马上就学会了。   “我四十二岁。”石三差点哭出来,这爷俩一唱一和的倒是很和谐,但问题是自己有那么老吗?   “哟,石半仙,你都四十二啦?”石三这么一说,坐在一边的李老二立即就是一脸的惊诧,“那你挺面嫩啊!我刚才还跟兄弟媳妇夸你年轻有为哩,闹半天你就比我小三岁!”   听李老二这么一说,石三真是死了的心都有,大爷长大爷短地喊了一路,闹了半天这个“李大爷”就比自己大三岁,农村人都喜欢算“虚岁”,要论周岁这“李大爷”没准比自己大不了三岁,随后自己还落了个“面嫩”。   “这孩子身上没什么问题,我还是看看这房子吧。”话聊到这份上,石三只得岔开话题。   “哎,好,好,请你瞧的就是房子!”李震和李老二屁颠地跟在石三身后出了屋。   里外屋都转了一圈,石三端着罗盘又在院里转了转,一切正常。   “怪了!”石三合上罗盘,蹲下身子拍了掀起李帅的肩膀,“小伙子,你跟大爷说实话,你去娘娘山,都干什么了?”   “这,”李帅低下头一脸的愁容,“啥也没干啊!”   “有没有碰见什么怪事?”石三继续问道。   “啥事算怪事?”李帅抬头跟石三眼神正对上,说实话,石三自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水灵清透的眼珠子,这双眼倘若长在一个姑娘脸上,不是明星也得是个模特,看来李震说得不假,如果这李帅不是表情木讷不擦鼻涕的话,应该是一副机灵过人的长相。   “怪事,就是,例如,例如有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光、奇怪的声音,这都算怪事。”石三顿了顿,把自己能想到的怪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我,我看见山上冒烟,”李帅低头道,“他们都看不见,可是我明明就看见了,我让他们过去看看,他们不去,我就一个人跑过去了,结果等我跑到了,烟就没了,我就又回去找他们了。大爷,这算不算怪事?”   “冒烟?什么样的烟?”石三一愣。   “就是有点发黑的白烟,像是烧湿劈柴冒的烟。”李帅道,“我还以为有人点火呢,想过去跟着一块烧,但等我跑到那块发现没人点火。“   “是没人还是没火?“石三追问。   “都没有,就是一堆石头。”李帅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听李帅这么一说,李震似乎有点急。   “你也没问我啊!”李帅一脸的委屈。   “石半仙,你看这?”李震转头看着石三,“这烟是不是鬼弄的啊?”   “不知道。”石三站起身,“小伙子,你能不能带大爷去冒烟的地方看看?”   “哎?”一听要上娘娘山,李震立即就是一脸的为难,“半仙啊,人家武当山的是你说不让往北走,更不让上山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石三一笑,“你的儿子没事,你的房子没事,现在看唯一有可能有事的就是山上的烟!”   “就是就是,有半仙在你怕个屁呀,难不成还能跺出来个妖精把咱都吃了?”李老二倒是挺信石三,在旁边也一个劲的煽风点火。   “杨老弟,实在不行今天你先回去,刘倩的坟地咱们明天再去?”石三转头想让杨舟先回去,毕竟眼下这事跟刘倩的事关系不大。   “不不,我一起,我一起!”杨舟一肚子的好奇,哪肯就此收兵,“我有车,不怕晚!”   李老二开车,拉着石三、杨舟和李震父子再次来到了刚才石三上山的地方,由李帅带路,几个人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个满是碎石的小坳中,“喏,就是这块,我打老远就看见这块地方冒烟,等走过来就没了。”李帅抬手指了指小山坳中的一片碎石,说是碎石,最小的也得有西瓜那么大。   “这里?”石三拿着罗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碎石上转悠了两圈,发现自打进山后就纹丝不动的指针竟然隐隐约约地动了起来,显然碎石底下埋了什么东西。按地形来说,这个小山坳也算是个聚阴的死角,阴气本来就比山中其他地方要强。照常理讲,罗盘到了这里应该就处于半失灵状态了,倘若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让罗盘有反应,其阴气强度是可想而知的。说实话,如果说没有李帅带路,单凭石三自己用罗盘找的话,是打死也找不到这种犄角旮旯的。   “我明白了。”合上罗盘,石三又来到了李帅跟前,“小伙子,像这样的事,你以前还见过没见过?”按石三的猜测,这李帅有可能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阴阳眼,至少视觉对阴气的敏感程度要比常人强,所以才会看到这块地方冒烟。按这个小山坳的地形而言,阴气是容易形成漩涡效应的,就好比溪流底部的某些旮旯死角经常会有水流的漩涡一样,而李帅当时看见的,很可能就是山坳中形成的竖直向上的阴气漩涡。在慧眼之中,阴气应该是灰黑色的,所以这李帅才会看见烧湿柴火一样的灰蒙蒙的烟雾。   “以前?”李帅摇头,“这里我以前也来过,没啥事,单就那天冒烟。”   “不单是在山里,”石三道,“你平时在家,或者出去玩的时候,经没经过类似于冒烟这种事?”   “没有。”李帅摇头。   “石半仙,你说这地里平白无故冒烟,会不会是妖精出洞啊?”站在一旁的李震眉头紧皱,听儿子这么一说似乎还挺担心。   “你放心,绝对不是。”石三也有点无奈,看来这李震想必也是看多了,“来,两位李哥,还有杨老弟,你们帮我搬开这些石头。”说话间,石三开始将一块块的石头往这边搬,李老二和李震见状,赶忙也开始帮忙,不一会工夫,被移到旁边的石头就堆了一人多高,把几个人累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但奇怪的是,脚底下的碎石竟然不见少,依旧是里三层外三层。   “不对劲!”石三掏出罗盘,只见指针微微颤动,幅度似乎是比刚才大了点,但仍旧不明显。 第409章 长情剑   “咋不对劲啦?有妖精?”一瞅石三看罗盘,李氏兄弟马上凑到了跟前。   “你们看这些石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石三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山势,基本上都是整块的岩石,即使有些地方有点碎石,也是大小不一零零散散,而眼下这个地方,不但位置处在聚阴的小山坳的正中间,而且往下挖了好几层全是大小相似的石块,明显有人工的痕迹。   “对了,石半仙,你先前问我的古墓,是不是就是这儿啊?”李老二忽然想起来石三曾在百丈池问自己古墓的事,表情瞬间就慌了,“咱们擅自动人家的坟,不会遭报应吧?”   “这是古墓?”李震也有点发傻,“石半仙,你说孩子是不是把古墓里边的鬼带回我们家啦?”   “谁说这是古墓了?”石三皱眉,心里算是服了这兄弟俩了,想象力倒是真挺丰富,从古至今有把人往这种地方埋的吗?不过话说回来,虽说可以肯定脚底下不是什么古墓,但此时此刻,石三的心里却萌生了另一种猜测:寒骨洞。   不论地形方面还是罗盘的反应,此时脚下这块地方都符合寒骨洞的存在条件:首先,整个山坳是个死角,阴阳基本上不怎么流通;其次,这山坳从地形上是个大漏斗,而这片碎石区则正是漏斗的中心点,整个山坳的阴气都往这一点上聚,倘若地下真要有个岩洞溶洞什么的,在此处开一个天窗露了天,阴气长年累月的往洞里灌,想不成寒骨洞都难啊!况且在八仙镇妖的故事中,赵金舟的尸身不宜远程运输,由此推测寒骨洞应该就在湖北境内,从这一点讲,娘娘山的地理位置也与传说想吻合。   “莫非?”想到这儿,石三心中不由得一动,按传说中的说法,那个疑似朱允炆的言尚道人的去向与寒骨洞有很大的关联,找到寒骨洞也就找到了言尚,就找到了朱允炆。而在黄仙的遗诗中,找到了朱允炆,也就能找到苏铁力的下落,莫非真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连晨光老道都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寒骨洞,竟然能让自己如此误打误撞地碰上?   “半仙啊,咱还往下挖不?”李震想继续搬石头又有些犹豫,“你能不能给我个准话,这事和我家里那些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咋破解?”   “先不要挖了。”石三一摆手,“先回去,我要去一趟武当山,回来再作打算。”说实话,此时此刻,虽说石三也想继续往下挖以探究竟,但转念一想还是先算了,自己此次出门什么厉害家伙都没带,万一脚底下真是传说中的寒骨洞,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挖开肯定是要捅娄子的,且不说传说中的赵金舟赵大侠,哪怕随便是个被阴气漩涡卷进来的小鬼小怪,借着这山坳子以及下面寒骨洞的阴气,都够自己喝一壶。想挖洞,虽说不一定非要手握巨阙,但至少也得是把像样的家伙式啊!   “你去武当山?”旁边的杨舟也是一愣,“那刘倩两口子的事怎么办?”   “都是一档子事。那两口子的坟地不用去了,可以肯定就是水的事!”按石三的推测,如果寒骨洞真的就在脚下的话,百丈池的水肯定是通过暗道从这寒骨洞引过去的,很可能是后世某些人发现了这个阴气冲天的寒骨洞,为了避免祸害乡里,才修了暗道和百丈池以做泄煞之用。水是怨气的良好载体,养鱼池从百及池抽水,势必也会聚集一定量的怨气,虽说此时一切都是推测,而且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刘倩夫妇在养鱼池中送命而其他人却没事,但已经基本可以排除坟地存在问题的可能性了。   一路上,石三想来想去都觉得整件事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首先,那个黄仙留诗说找到建文帝朱允炆的去向,就能找到苏铁力的尸体,而在八仙镇妖的传说中,朱允炆最后的去向与寒骨洞有关,也就是说,找到寒骨洞,就能找到朱允炆,就能找到苏铁力的尸体。但以目前的状况论,寒骨洞、朱允炆、苏铁力这三样似乎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首先,小山坳里一没古墓二没房子,朱允炆在哪儿?难不成也在寒骨洞里羽化了?除非那个小山坳底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寒骨洞。   其次,不论那个小山坳下面是不是寒骨洞,苏铁力的尸体都没有理由出现在湖北啊,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把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尸体跨省运输?用意何在?目的何在?   越往下想,石三脑袋越乱,看来只有挖开那个小山坳一探究竟了。   武当山,复真观。   见到石三,晨光道长也是很不好意思,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所谓寒骨洞的消息还没有任何眉目。听说石三自己找到了一个疑似寒骨洞的地方,晨光道长也是不大相信,但不信归不信,找到点线索总比你这啥也没找到的强吧?   听说石三想借一把像样的家伙去探秘那个疑似的寒骨洞,晨光道长也是一脸的愁容。古往今来,武当山的历代高人拥有神兵利器的不在少数,但按武当山的规矩,在这些高人羽化归仙的时候,其随身兵器是要与其金身一起入葬的,除非仙师有传兵刃于后人的遗训,否则后辈若想搞一把厉害家伙就只能靠自力更生。尤其是到了现代社会,道人身上已经鲜有佩剑这种东西了,即使有也是摆设,连刃都没开过,拿着这种东西闯寒骨洞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子吊死来得痛快。   “晨光道长,其实也不必非得什么上古名刃,过得去的就行!”石三本也没抱什么希望能借到巨阙这种量级的家伙,“能主持一般法事的就行。”按石三的预计,这寒骨洞虽说传得神乎其神,但跟以往去过的巴山藏宝洞或磔池那种要命的地方肯定不是一量级的,充其量与巴山的某个镇台类似,当年秦戈还拿杀猪刀进过藏宝洞,眼下自己不论经验还是修为都比去巴山那阵子有了质的提高,下一个寒骨洞带巨阙是没有太大必要的。当然有此类神器最好,没有的话,哪怕是普通的杀生刃应该也能应付。   “这个嘛,”石三这么一说,晨光老道脸上似乎更挂不住了,“石先生,不瞒你说,现在实在是...”   “你这儿不会全是木头的吧?”石三一皱眉,多少也是武当的祖庭啊,虽说当年被红卫兵洗劫过,也不至于一把真家伙都找不出来吧?看来实在不行只能回洛阳取家伙了,倒不是在乎火车票钱,关键是太折腾啊,那艾尔逊老兄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晨光道长眉头紧皱,“也不能说没有,我以前收藏了一把,只怕,只怕石先生你嫌弃啊!”   “唉,晨光道长你说到哪儿去了,”石三一听这晨光老道果然有存货,还挺高兴,“能用就行,我就是下去看看,又不是去作法降妖,能防身就行,只要不是木头的就行!”   “既然这样,那石先生请随我来!”晨光老道说罢起身,带着石三来了自己的住室。   一进屋,石三算是彻底就震憾了,只见屋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大彩电、空调器、音响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影碟机,整个屋子弄得跟宾馆一样,跟前几年自己来时的朴素风格简直是大相径庭,看不出来这晨光老道外表挺正统的,但内心深处原来是个老玩闹啊。   “这都是我那个宝贝徒弟给我置办的,我平时也不看。”晨光道长似乎看出了石三的惊愕,一个劲地解释,“石先生,不瞒你说,当年我师父曾经有一把像样的家伙,叫长情剑。抗战那会儿鬼子上山,用一把没撞针的王八盒子硬是把我师伯的佩剑强换走了,我师父怕宝剑也被鬼子抢走,就把这剑藏在了大殿的琉璃瓦之下,结果直到他老人家羽化,仗都没打完,这件事也就被忘了。直到前不久大殿重修,才发现这把剑竟然还藏在瓦片底下,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一边说着,晨光道长从床底下扒拉出了一个装空调器用的纸盒子。   “长情剑在武当?”石三一愣,当年自己恶补明史的时候,曾经读过一本关于王室秘史的古体小说叫,作者是一个叫张双金的太监,在这本书中记述着这么一件事,就是成祖皇帝晚年曾授命当时非常有名的铸剑师杨古云铸造一把神剑,准备用于太子登基之用。没想到这杨古云刚把剑铸到一半忽然染病死了,剑的后半截是杨古云的妻子杨孟氏替丈夫铸造完成的。因为嫌这把剑晦气,成祖皇帝并没将此剑用于太子登基,而是将剑赐给了杨孟氏,并为宝剑赐名“长情”以此来肯定杨孟氏替夫铸剑的忠贞情怀。此时晨光道长提到长情剑,石三立即想到了中提到的那把长情剑。   “怎么,石先生你听说过那把剑?”晨光道长打开空调箱,只见一团团的废报纸中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只见剑柄的木料已经糟得不成样子了,剑穗也已经没有了,剑刃似乎比普通的宝剑更宽也更厚,剑刃已经锈成了黄黑色,有的地方甚至锈出了裂纹,看来媳妇毕竟是媳妇,在铸剑的火候把握以及后期的剑身防腐抗氧化方面的技术还是不怎么过关。如果此剑从头到尾皆由杨古云本人铸造的话,仅仅几十年的风雨侵蚀应该不会锈成这样。 第410章 寒骨洞   “此剑随我师父走南闯北三十余年,虽说与湛泸、巨阙比不了,钢口也一般,但也算得上是把好剑。”晨光老道从纸箱子中取出铁剑,随手取了个抹布把剑柄剑刃都擦了擦,“如若石先生你真不嫌弃的话,不如就把它送给石先生你,也不枉你为云凌子前辈昭雪洗冤。”   “这,”石三接过铁剑,放在手里掂了掂,还算合手,用手一摸剑刃,一大块锈皮竟然被带了下来,整个剑刃似乎已经锈透了。“我就是借用一下,道长不必如此客气。”   “唉,”晨光道长一皱眉,“石先生,喜欢就收下,何必如此见外?”   “哎,我,”石三也蒙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晨光道长,你误会了。”   “说实话,这把剑放在我这儿,也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能把它送给像石先生你这样的人收藏,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石先生,你就别推辞啦!”晨光道长语重心长地握住了石三的手,话说到这份上,石三也不大好推辞了,再推辞的话,明显就是看不起人家啊。说实话,理论上讲,开过刃的宝剑绝对算是管制刀具,但这把长情剑绝对是例外,就算大摇大摆地背在背后,不被当成是收废品的才怪。   拿着长情剑,石三和杨舟回到了李家湾,此时李老二已经按着石三的安排准备好了绳子和手电,并且联系好了同村的几个壮小伙子。石三也没耽搁,当天便带着人再次来到了那个小山坳,一阵忙活之后,先前的碎石下面果然挖到了一个洞口,约莫有半米见方,勉强能下去一个人。洞口往下约莫两三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铁栅栏,看锈迹应该不是近代的东西,栅栏下面黑咕隆咚深不见底,用手探在洞口只感觉洞内寒气逼人,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石半仙,你真要下去?”蹲在洞口,李老二似乎有些不放心,“用不用我找人给你踅摸点像样的家伙?”   “怎么,你有门路弄到好兵器?”一听李老二能找像样的家伙,石三心中也是一动。说实在的,对于这把锈透了的长情剑,石三也没什么信心,没准还不如当年秦戈下巴山藏宝洞时拿的杀猪刀呢。   “我亲家兄弟是道上的人,用不用我找他给你弄把火枪来?”李老二把嘴凑到石三耳根子底下,“你要是用,我打个电话,一个钟头就能送过来。”   “这个,算了吧!”石三也无奈了,心说自己又不是去抢劫绑票,拿火枪有个屁用啊!   “如果我两个小时出不来,就打电话报警!”用麻绳拽出了铁栅栏后,石三把麻绳拴在了腰间,临下洞之前,把手机留给了李老二,“你们不论如何都不要下来,也不要往上收绳子!”   下了十几米,石三忽然发现身边的空间越来越大,刚下来的时候洞的直径最多不到一米,而眼下已经两米有余了。用手电往下照,发现洞壁是倾斜向下的,越往下越宽,俨然是个上窄下宽的倒喇叭形状。   “喇叭瓮?”石三心中一动,这种倒喇叭形状的地下空间在道术里称之为喇叭瓮,是根据战国时期的墓葬原理反向推导出的阴阳布局理论。   春秋伊始,大周王室衰微,中原的一百多个小国各自为政自给自足,日子过得不亦乐乎。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些温饱思淫逸的小国的王室开始信服墓葬对于后世子孙甚至国家兴衰的影响,开始盲目地将国兴家旺的希望寄托于王公的墓葬,并不惜花重金聘请一些民间能人参与墓葬的设计与建造,不少民间术士因此大发横财,其中不乏一些国库杀手级的人物,有不少小国就是因为造大墓导致国库空虚,被其他国家趁机铲平的。   春秋早期的王墓,大都是箱墓,就是墓室四周直上直下,像箱子一样,整个墓室上方的封土重量全部由墓室中的木质柱子承受,在适当时间内,这种设计的确可以聚敛大量的阴气,保证墓主尸身不腐,但时间长了却很容易坍塌,一旦有地震就更不用说了。到了春秋后期,陈国人卞矶发明了一种斗墓,地上占地面积与箱墓差不多,但墓室四壁却是倾斜向下的,整个墓室就像舀米用的斗一样。比起箱墓而言,斗墓的承重设计由柱子变成了木质框架结构,在承重能力、抗腐蚀性与抗震性等诸多方面都有了质的提高,且工程量小造价低廉。除此之外,斗墓还有一个箱墓所不具备的特点,便是可以借助四壁倾斜的特殊结构让死者怨气得以快速发散。也不知道是卞矶真的水平超前,还是本着省时省力的初衷误打误撞,但不论如何,在那个尚无超度一说的年代,散怨这种优势对于王室宗族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此后,劳民伤财的箱墓被迅速淘汰,而物美价廉的斗墓则一直风靡到了后汉时期,甚至说中原地区的盗墓贼都将自己称之为倒斗。   到了后世,随着中原的统一,各朝各代综合国力的提高与生产力、建筑技术的发展以及道术、阴宅风水理论的最终统一,斗墓的设计理念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在道术圈子里,斗墓发散怨气这种误打误撞的功能却并未被遗忘,既然上大下小的结构能够发散怨气,那么上小下大的结构能不能封禁冤孽呢?相传唐初,陕西安康曾有一处古墓遭盗,因墓址所在地为聚阴池,故冤魂肆虐无人能治,后来一个叫柴芳的道士在正午时分指点百姓将古墓改造成了一个反向的斗墓,并在墓底放置了大量属阴的礞古粉,冤孽果然没再出现过。此后又有不少人利用相同的方法治往冤孽,事实证明,反向的斗墓确实也具有相反的功能。时至明初,茅山派将此法正式编入最新版的并起名喇叭瓮,虽说此法得到了茅山派的首肯,但因其工程量很大,所以在具体法事中并没有多少人真正采用。此刻这个地洞,在视觉上是具备喇叭瓮的结构特征的,而且这种天然形成的倒喇叭洞穴在规模上要比人造的大出不少,封禁冤孽的效果势必也与那些人工喇叭瓮有着质的不同。   “看来这的确就是寒骨洞。”石三自言自语。在石三看来,张三丰之所以把赵金舟的尸身往这个洞里放,根本就不是因为洞里阴气大,而是因为这个洞本就是个天然的喇叭瓮,自己原本以为喇叭瓮这种东西的实际效果是被茅山派首先认证的,而此时看来,张三丰对喇叭瓮的认同应该早于茅山派。   绳子继续往下放,直到头顶的洞口变成了黄豆粒那么大,洞底才出现在手电的照明范围之内。此时的石洞已经不能称之为洞了,解开腰间的绳子,石三打着手电四处照了一下,发现四处空间面积足有二十米见方,脚底下的地面似乎也被人工修砌过,比外面山坳的地面平整了许多。整个洞里潮气拂面,不用问也知道这个洞确实与地下水脉相通,水属阴,与礞石粉一样,整个洞穴从结构上讲与当年柴芳道士最先发明的那个反向的斗墓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天然形成的。   “莫非那个苏铁力的尸首也被人扔到这里面了?”环视着四周倾斜向上的洞壁,石三又是一阵胡思乱想,如果苏铁力的尸首真被扔到了这里,倒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孟老鬼招不到其魂魄。   在洞底的中间,石三还发现了一个石床,整个石床在手电光下呈黑灰色,似乎烧过什么东西。   “这是干什么用的?点火取暖?”石三绕着石床转了几圈,发现石床上除了一些木炭的碎屑混杂着一些灰白色的奇怪粉末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顺着四周的石壁找了一圈,石三果然找到了一处四尺来高的小洞口,潮气似乎就是从这个洞口冒出来的。   “莫非这里连着地下暗河?”石三俯下身子,用手电朝洞里照了照,只见洞里竟然还有一个铁栅栏,栅栏外黑咕隆咚一片。   “莫非赵金舟的尸身和朱允炆的金身还有苏铁力的尸体都在里边?”此时此刻对于石三而言,比起心虚,更多的则是好奇,两层铁栅栏,弄得跟动物园一样,难不成孙悟空在里边压着?说实话,但在经历过巴山藏宝洞与磔池的洗礼之后,石三对于这种小场面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娘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石三俯下身子钻进小洞口,一只手握住铁栅栏猛地一较力,只听嘎巴一声,年久锈蚀的铁栅栏连着框一起被拽了下来,深吸了两口气,虽说明知道苏铁力的尸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洞里,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石三还是一把拽出了锈得掉渣的长情剑,俯下身子钻进了小洞口。 第411章 玉衣   爬进小洞口,石三才现自己着实低估了这个所谓的寒骨洞,在自己的想象中,小洞口无外乎连接着另一个人工修砌的密室,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当年雾灵山上放和氏璧传国玺的那个小密室。结果等钻进洞口石三才傻眼,只见对面的空间至少是手里这个破手电是无论如何也照不到顶的,论大小而言甚至与当年的磔池不相上下。   “怎么这么大?”石三不由自主地把长情剑横了起来。   说实话,按石三以往的经验,洞越大,越容易出现一些难缠的东西,至少巴山的后晋藏宝洞和磔池都是如此,搞得石三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一碰到大洞,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此时此刻,石三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苏铁力的尸体为什么会跟明朝那个失踪的酸皇帝扯上关系,莫非是被那只黄鼠狼子忽悠了,或者人家黄仙所说的建文压根就不是明朝那个建文帝,而是个地名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把长情剑横在胸前,石三把手电打开放在了洞口,虽说洞里潮气大,打着手电往外看能见度没多远,但从远处看手电还是没问题的,毕竟是光源,这就好比汽车的尾灯一样,照明功能基本为零,但在烟夜距离很远之外都能看见。在这种大空间的山洞把手电放在洞口,不管走多远,只要回头看看手电光就能找到进来时的洞口。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约莫十几米,石三忽然感觉脚下一湿,俯下身子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踏进了水里,脚下的水约莫有一两厘米深,掏出打火机打开罗盘,果不其然,罗盘已经失灵。   “我操他娘的!”石三抿了抿嘴又往前走了十来米,只感觉脚下的水越来越深,这洞里似乎是个地下湖,俯下身子,石三用手摸了摸水底,只感觉水下的石头有点怪怪的。   “这...”从池底摸了一块石头,用打火机一照,石三差点一屁股坐在水里,只见自己捡上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块品相颇为不错的死玉。   “这到底是个什么洞?”往旁边走了几步,石三从洞底又摸了几块石头,竟然清一色都是死玉。   端详着手里的死玉,石三开始感觉这个寒骨洞并不像晨光老道说的那么简单。倘若眼前这水池中的石头都是死玉的话,单就这一池子的死玉就不是武当派一个道教门派所能负担得了的。加之那条并未被证实的用于泄煞的地下暗道,怎么说也得是个有皇室背景的大工程。然而如果那个言尚道人真的是朱允炆的话,与他有关的事怎么可能有朝廷插手呢?莫非让朱允炆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本就是朱棣本人的主意?   正瞎琢磨着,石三猛然间感觉眼前好像多了一个人,烟糊糊的似乎是从水里直接立起来的。   “谁?”说实在的,这一下确实有点突然,吓得石三哗啦一下把手中的死玉扔出老远,另一只胳膊抡起长情剑呼的一下横着便砍了出去,只听当啷一声,剑砍之处火星四射,差点把石三虎口震裂。   “这是?”石三也感觉是砍到了什么硬通货,砍冤孽绝没有这样的手感。打着打火机,石三往前走了一步,昏黄的灯光下,现水里竟然站着一个雕像,个头就好比十三陵陵园外成排列队的石人石马雕像差不多,只不过眼前这个雕像表面被一层玉片包着,就好比穿了一件金缕玉衣一样。凑上前,石三现,雕像脖子部位的玉片似乎已经被自己刚才那一下砍碎了,用手摸了摸,玉衣内的材质似乎是金属质地的,凭刚才砍那一下的手感,整个雕像就算不是实心的铁疙瘩,至少也得有个一两寸厚的装甲。   “不好!”虽说一时间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石三也知道自己没准是误闯了什么惊天大阵了。以石三的经验看,眼下这满池子的死玉加上水里泡着铁包玉的雕像,应该不是单单为了处理赵金舟的尸身那么简单,至少眼前这个雕像就不是简单玩意儿:   先,玉衣兴盛于汉代,原因是先汉时期度法术尚不完善,而玉有吸附怨气的功效,所以王公贵族愿意在死后着玉衣入葬,认为这样就可达到早日散尽怨气投胎转世的目的。   然而,就凭玉衣上那几片玉,其散怨效果是非常有限的,一件价值连城的玉衣,其散怨效果甚至还不如后世明清年代一个三流道士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做一场梦游级的法事的效果。   有鉴于此,到了魏晋时期,玉衣这种劳民伤财且效果一般的入殓方式便被逐步淘汰了,因为在此时,度法事已经日趋成熟完善,玉衣所能挥的那点散怨效果已经完全能够通过前期的度法事加以弥补,倘若死者的怨气已经不能靠作法解决了,那就算把棺材扔到玉矿里也是没有用的。   针对眼前这件穿在雕像上的玉衣,石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什么邪门阵法。就在石三琢磨的时候,猛然间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就好比一块板砖被人从一两米的高空扔到深水里的声音差不多,把个石三吓得撒丫子就往手电光方向狂奔。   说实在的,自从出道以来,石三还没这么害怕过,先,这种惊世骇俗的邪阵不定酝酿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其次,此时孤身一人,身上什么材料都没带,就凭自己手里这把锈疙瘩,连石枫都打不过就甭提打妖精了。   要说人要是遇到了生死危机,身体绝对能爆出出常人的潜能,此时石三的逃跑度倘若去奥运会跑百米,就算拿不了金牌最起码也能进八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洞口之后,石三连手电都没拿,屁滚尿流地便钻进了小洞口,等爬到倒喇叭的地洞才现自己没拿手电,没有手电照明根本不可能找到绳子。   咬了咬牙石三从小洞口转过了身子,屏住呼吸又爬了回去,但等爬到洞口又犹豫了,缩在小洞口里冒了半天劲硬是没敢往外钻。   “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打着了打火机,石三先把手伸出洞口往外照了一圈,貌似没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动物?”在石三的印象中,有一些喜阴的动物类似于娃娃鱼什么的,确实喜欢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想了想自己进洞之后一没小便二没流血三没放屁,也没什么漏阳的地方,单纯呼吸那点阳气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冤孽察觉到,看着手电就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石三一咬牙,噌的一下爬出了洞口,以特种部队的度拿了手电就往回跑,就在进洞前的一刹那,石三只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吧的一下就被攥住了,力道之狠显然不是人的力量。   “完...”石三的心脏基本上已经停跳了,下意识举着手电往身后一照,差点把苦胆吓破,任凭自己出道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对石三而言,当年在巴山那个錾龙阵的真仙台碰见的阗鬼就已经够恶心的了,眼下这东西比起阗鬼可以说又恶心了不止十倍。阗鬼多少只是脸皮移位,但大体上还有脸皮,眼下这位干脆就是个人芯,不光脸皮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皮肤,两个眼眶和嘴里基本上是烟糊糊一片,浑身上下说有肉吧,基本上露骨头,说是骨头架子吧,多少还有点肉。倘若一般人被这样一个东西抓着脚脖子,就算吓不死,也得恶心个半死。   “赵金舟!”石三瞳孔都放大了,拼了老命扬起手照着后面这位人芯就是一剑,本来石三已经把自己手里这把锈疙瘩长情剑当烧火棍用了,有个家伙总比用拳头强吧?但不知为什么,这剑刚刚挥出的一瞬间,身后这位人芯同志嗖的一下便蹿没了影,攥着石三脚脖子的手干脆也松开了。   “呃?”石三一愣,看了看手里的剑和自己的脚,又用手电照了照四周,似乎不是做梦,那东西真的是跑了,一切又恢复到了自己进来之前的样子,烟漆漆的溶洞中似乎只剩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操!”石三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小石洞,临走还把被自己拽下来的铁栅栏放回了小石洞的中间。   把麻绳系在腰里,石三攀爬的度绝对与消防队的警察有一拼,爬了七八米之后,绳子开始自己向上收,看来是洞外的李老二他们看见绳子有动静,开始收绳子了。   “石半仙,你这是?”把石三拉出洞口后,李老二也有点傻,只见刚才还精神抖擞的半仙眼下简直跟个逃兵没区别,刚才还挺利落的型此刻俨然已经跟汉奸差不多了。   “快把洞封上,快!”石三也没答理李老二,自己身先士卒搬起了石头。石三如此慌张,在场其他人赶紧七手八脚地埋洞口,效率比挖的时候少说高了两倍,没个十几分钟就把洞口埋得比之前还严实。   //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 第412章 宝剑   “半仙,这洞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我家那些个乱事,是不是这里边带回去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李震小心翼翼地凑到了石三跟前,“你看还能不能破解?”   “这下面的东西不止不干净那么简单,大伙儿听好,我必须回一趟洛阳,很快会回来,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要进洞,绝对不能进去!”石三面色凝重道,“今天的事,大家绝对要保密,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哎!知道!知道!”看石三的表情,李老二鬓角见了汗了,“你能不能说说,底下到底有啥?妖精?死人?”   “粘!”没等石三说话,身后的李帅猛地一嗓子,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   “什么?”石三猛的回头,看见李帅正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小伙子,你刚才说什么?”   “你瞎说啥?”李震赶忙拉起了儿子的手,“你说啥?啥玩意儿?”   “啊?”李帅眼珠子一翻恍然大悟,“啥?我说啥了?”   “哎呀,又来了!又来了!”李震满脸的愁容,“石半仙,你看,他平时就老这样,你说这是不是中邪?大家伙都听见他说话了,他自己不知道!”   “小伙子,你刚才说的什么还能想起来么?”石三走到李帅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摸着李帅的脑袋。说实话,这李帅的眼神刚才正好跟石三对上,然而就是这一刹那的对视,其间的诡异没能逃过石三的眼神,那绝不是一个八岁孩子应该有或者说能装出来的眼神。   “我...”李帅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此时的李帅,眼神似乎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呆滞与木讷,一脸的委屈相。   “你刚才说粘?是你说的?”石三实际上听清了这个字,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李帅战战兢兢地躲到了李震的身后,“我没说过。”   “我现在就动身!杨老弟,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趟?”石三站起身转向杨舟。   “没,没问题!”杨舟一个劲地点头,“送你到哪儿?”   “飞机场!”石三斩钉截铁地说。说实话,虽说已经过了一阵子富裕日子,但碰上出远门,石三一般都选择坐火车,主要是图便宜,但此时此刻的石三已经顾不得省钱了,时间是最要紧的,眼下这档子事必须回去和孟老鬼商议解决方案,靠自己一个人八成是没戏。   正常情况下,管制刀具无论如何也是上不了飞机的,就算是托运都没戏,但那把长情剑却顺利地办理了托运手续,原因是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并不相信这是把剑,更不相信这是文物。从安检员轻蔑的表情可以看出,心里没准还在嘲笑石三不定被武当山底下哪个摆地摊卖假古董的给忽悠了。   下了飞机,石三从机场打了辆出租车直杀洛阳,而事先通过电话的孟老鬼也从山西赶了回来,听石三讲完八仙镇妖的故事以及一个人独闯寒骨洞的事迹后,也是直替石三后怕。不过后怕之余,孟老鬼倒是对石三从五台山带回的这把长情剑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按石三的说法,之前自己曾经开慧眼观察过这把剑,剑煞与巨阙七星差了不止一个量级,甚至还不如当年从巴山带回的斩铁,但在寒骨洞里却能赶跑那个没皮的赵金舟,从理论上讲,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巧合,因为在类似于寒骨洞那种强阴气环境下,即使是巨阙剑,其剑煞也会大打折扣,就算还能砍伤冤孽,也不可能一下就把冤孽吓跑。   “三儿,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掂量着手中的这把锈疙瘩,孟老鬼贼眉鼠眼地看了看石三,“洞里那东西怕的不是剑煞,这把破剑本也无煞,我怀疑那东西怕的是这把剑本身。”   “怕这把剑?为什么?”石三不解。   “难道你没听过杨福畏竹的事?”孟老鬼一撇嘴看了看石三。   “杨福畏竹?”石三一愣。   杨福,是北魏最著名的江洋大盗,心狠手辣,生性凶残,武功高强,绝对的杀富不济贫,因率二百铁骑劫掠官银三百五十万两而震憾朝野四方,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先后四次张贴皇榜悬黄金三万五千两想要这杨福的项上人头,却始终没能成功。结果没想到,这位接连三次挫败朝廷万人大军的围剿、无数次躲过绿林同行求赏行刺的一代枭雄,竟然在过黄河的时候被一位老船夫用撑船的竹竿子活活戳死了。杨福死后,其尸身被葬于洛州东北三十五里的虎牢坡。   公元553年七月,黄河大水冲开了位于虎牢坡的杨福墓,导致其魂魄祸害乡里长达数月,当地官府聘请了远近闻名的数位高人作法均无甚效果,直至后来一位叫陈现尊的游方道士在打听过杨福的死罪后,将一根竹竿深埋其坟冢方止住鬼患,以至于后来在当志流传的每年七用初一到十五,各家各户在门前挂竹竿的风俗,其渊源亦在于此。   在道门圈子里,这个典故被称为杨福畏竹,其理论所指便是不论多难缠的恶鬼冤孽,只要是被利器所害,十有八九都会害怕害死自己的凶器。   “你是说那个赵金舟的死,与这把剑有关?”石三眉头紧皱,把脑袋摇得像拔浪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金舟死于大明洪武年间,而这把长情剑是朱棣差人铸的,中间差了两代皇帝,赵金舟的死不可能与它有关!”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个洞一定就是寒骨洞?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洞里那东西一定就是赵金舟?”孟老鬼一皱眉,“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把锈铁疙瘩,就一定是你说的那把长情剑?”   “这,这都是明摆着的啊!”被孟老鬼这么一问,石三也有点没词儿,“否则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巧合?”   “嗯,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还有,咱也别盲目乐观,洞里那东西怕的是不是这个锈疙瘩,还,”正说着半截,孟老鬼猛地一皱眉,“三儿,你用它砍什么来着?”   “我就是砍了一下那个雕像啊,”石三一愣,“怎么了?”   “你看这儿!”孟老鬼从兜里掏出了放大镜,端着长情剑来到了写字台前,打开了专门研究古货用的碘钨灯,屋里的光线顿时增加了数倍。   “怎么了?”石三赶忙凑到了跟前,不知道孟老鬼能从这个破铁疙瘩上现什么新大6。   “你看这里。”孟老鬼用手指了指剑刃上的一处凹痕。   “这是砍雕像的时候崩掉的,怎么了?”石三一愣。   “你看这里面。”孟老鬼打开抽屉,取出一把小刀,啪嗒一下便顺着凹痕撬下了一整块约莫指甲盖大小、一分钱钢镚薄厚的铁锈。   “这...”石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孟老鬼撬下一层铁锈之后,铁锈下面竟然露出了平整的金属纹理,“莫非里面还有一层?”说实话,石三从来没听说过铸剑还有这么铸的,里外两层,外面一层已经锈糟了,而里面一层虽然也有些许锈迹,但至少在视觉上是完好的。   “来,跟我来!”孟老鬼抄起宝剑走到厕所,从绳子上摘了条手巾,之后开门出屋,把手巾缠在剑尖上倒握宝剑,照着门口平时打牌下棋用的汉白玉八仙凳,铆足了力气哐哐哐就是一通狠砍,霎时间火星四射,寸把长宽的铁锈皮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师傅,差不多了吧!”说白了,虽说是把貌似锈透了的铁疙瘩,毕竟也是历史上有名有号的长情剑,看着孟老鬼这么没死赖活地用它“砸”汉白玉,石三还真有点心疼。石头不同于金属,韧性和延展性基本没有,就是一个字,硬,尤其是类似大理石汉白玉这类质地坚硬的石料,即便是巨阙、七星这类的高级货,像这样砍上几剑,刃口基本也就废了。   “嗯。”孟老鬼端起宝剑,看了看,只见这长情剑比刚才足足细了一圈。   “三儿,你去前边拐弯的小卖店,给我买瓶橘子汁。”孟老鬼用手指了指楼侧的小卖部。   “橘子汁?”石三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橘子汁、橘子汽水都行!”孟老鬼头也不抬,一个劲地用手指头抠剑刃上的残余铁锈。   “哦。”石三快步到小卖部买了两瓶橘子汽水,只见孟老鬼接过汽水一滴不剩地都倒在了宝剑上,之后用手巾从头到尾一捋,只见这柄宝剑在路灯下竟然闪出了丝丝的寒光,虽说还有一点锈斑,但光泽度甚至已经越巨阙、七星这些上了年头的古货了。   “这他娘的,不可思议!”从孟老鬼手里接过寒光闪闪的宝剑,石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傅,你看这是什么?”刚准备耍两下,石三猛然间注意到了剑身上隐约刻着一行篆字,字刻得比较浅,剑刃两面皆有,周围还绕着一圈花纹,因为路灯的光线比较暗,且刻字的纹理中还残留着些许铁锈,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些字空间是装饰还是刻意刻上去的。   “哦?”孟老鬼接过宝剑,也是一愣,从兜里把老花镜掏了出来。   “这边太暗,来,进屋!”   //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 第413章 庆泰   回到屋里,孟老鬼用皮尺将这长情剑重新量了一遍。铁锈被去除后,宝剑剑长102厘米,刃长71厘米,宽仅29厘米,尺寸上足足比刚才的锈疙瘩苗条了一圈,分量上也比刚才轻了一些,毕竟砸了一层的铁锈下去。   碘钨灯的强光下,石三拿着用放大镜辩认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将刻在剑刃上的篆字大体上看明白,原来这些字果真不是什么装饰,而是引剑的真实身世。在剑柄处,石三还找到了两个被祥龙花纹包围的篆字——庆泰,似乎是这把剑的真实名字。剑身所刻篆字内容如下:   太祖洪武十一年夏,吾以大洪山逍遥洞仙露萃神剑献圣上,圣悦,封孺人,赐金三百,银两千,赐名“断念“,概佩于御史冯佑林,斩龚学由于兖州。   永乐二年秋,圣上遣御史袁占忠授吾铸剑之职,须以太子承驾之用。夫自古造刃者,介以圣命为大耀,吾知此责之重,会当逍遥洞仙露萃剑以报圣恩。   然,逍遥洞仙露实乃天赐,集之月不不满斛,萃一剑须仙露廿斛,吾当三年铸一剑之念以报圣恩。永乐三年秋,吾感体痛,索太医切之,医曰:不复载矣。吾大恸,非悲死也,悲夫纵死而圣恩不达,欲寻冯佑林复圣实情以求圣宽,吾妻杨孟氏闻之曰:不如铸幼刃于其中,后补其寸面圣何如?遂以仙露十五斛萃幼剑以为基,后以补之。见此文者,及会吾之缘,是以知己也!   大概意思是说:   明太祖洪武二十一年夏天,我用大洪山逍遥洞内的露水淬了一把神剑献给皇上,皇上很高兴,封了我一个官位,并赐给我三百两黄金和两千两白银,并给这把剑赐名“断念“,御史冯佑林拿着,在兖州斩了龚学由。   永乐二年秋天,皇上派御史袁占忠找到我,派给我铸剑的差事,将用于太子登基。古往今来,铸剑的匠人都视皇帝的委托为最高荣耀,我知道这件事责任重大,便准备再以逍遥洞的露水淬剑以报答皇上。   可是,逍遥洞的露水是上天所赐,一个月都收集不满一斛,而淬一把剑需要二十斛的水,所以我做好了耗费三年时间铸剑的准备,以报答皇上的恩德。永乐三年秋天,我感到身体疼痛,找了一名太医诊脉,太医说,活不过一年了。我大哭了一场,不是怕死,而是怕不能完成皇上的托付,想找到御史冯佑林,把实际情况告诉皇上,以求皇上的宽恕,我妻子杨孟氏说,不如铸造一把小尺寸的为基础,等你死后为你将尺寸补齐,怎么样?此后,我以十五斛露水淬了一把剑。见到这篇的人,一定是与我有缘的人,必定是我的知己!   “按这上面说的,这把长情剑,不,应该是庆泰剑,的确是一里一外两把剑,里边这把,才是杨古云铸剑的真实水平!“石三端起宝剑点了点头,俨然一副占了大便宜的表情,这可好,白落了把宝剑,还跟古代的铸剑宗师成了知己了。   “看来这杨古云对他媳妇的水平也挺有信心啊!”孟老鬼关上碘钨灯,一个劲地捋自己那两撇八字胡,“三儿,按剑上刻的,这杨古云还铸过一把叫断念的剑,而且还有御史用这把剑杀过贪官?”   “是啊!”此时的石三,对这把剑显然有点爱不释手。   “你说洞里那东西,会不会是被断念剑斩了的那个龚学由?”孟老鬼眼珠滴溜溜乱转,“因为这两把剑都是杨古云所铸,所以会怕屋及乌,连这把剑也一块怕了?”   “这不大可能吧”,石三一皱眉,“师傅,你自己动脑子想想有这种可能吗?”   “是不大可能。”孟老鬼自己也乐了,天底下貌似还没有这么识货的冤孽。   “我明天打电话问问这把剑的来历吧。”石三用手指抚摸着剑柄“庆泰”两个篆字雕纹,“在八仙镇妖的传说里,赵金舟最终是被八仙阵镇住的,如果洞里的东西真是赵金舟的话,那这把剑八成与赵金舟有关。”   “有道理!”孟老鬼点了点头,没想到事件事的线索竟然集中到了一把剑上,“三儿,这把剑你先放在我这儿,我给你配个把。”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二天,石三起床第一件       事便是把电话打到了复真观,得知宝剑剑中有剑的消息后,晨光老道也是吃惊不已。按晨光道长的回忆,这把剑好像的确也不是师父自己弄来的,而是从师爷那辈传下来的,理论上讲这并不符合武当山一直以来的规矩,但作为弟子是没权利更没必要向师父打听这种事的,没准是师父心疼徒弟没像样的家伙,破例相传呢,所以谁都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电话最后,晨光道长答应尽力云打听关于此宝剑在武当山的渊源,并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一定要看一看宝剑去掉铁锈以后的样子。看来这晨光老道一时激动把宝剑送给石三,此时也是后了大悔了。   挂掉电话,石三开车到了孟老鬼家,一进门就吃了一惊,只见正堂正在摆弄庆泰剑的不是孟老鬼,而是秦戈。站在秦戈背后的,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大手刘,比起当年甘肃那个采药山民的形象,此刻大手刘竟然留起了油亮的小偏分,乍一看就像个一夜暴富的土老板一样。   “秦先生?刘大哥?”石三眼珠子都瞪出眼眶了。   “孙亭安排他来给我们帮忙。”秦戈指了指大手刘,“昨天我们刚好在北京下飞机,本来想在北京住一宿的,接到孟先生的电话说这边发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就连夜赶过来了。”说着话,秦戈抬眼斜了斜正在一边用砂纸打磨剑把的孟老鬼,俨然一副识破骗局的表情。   “我可没让他来。”孟老鬼拿着刚做好的剑把一个劲的端详,“把剑拿过来!是你的么你就瞎鼓捣!”说着话,孟老鬼起身一把把宝剑从秦戈手里扯了过来,把刚做好的剑把装在了剑柄上,“三儿,看看合适不合适?”   用手握了握配上剑把的宝剑,手感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师傅还有这么一手,仅一夜的工夫,还真给这把重生的宝剑做了一个木制剑柄,也不知道这老小子大半夜的从哪儿弄来的上等黄花梨木料。   “石先生,我听说这是朱允炆的佩剑?”秦戈抬眼盯着石三。   “这,你听谁说的?”石三一皱眉。   “还能有谁?”秦戈面无表情的瞅了瞅孟老鬼。   “我可没说,我就说可能!”孟老鬼一瞪眼满脸的理直气壮,“可能,懂不?”   “其实,是这样的,这件事也不能用说没有可能,”石三想打打圆场,“我去武当山拜访晨光道长,听说了武当山一个八仙镇妖的典故”   “这些孟先生都跟我说了,”秦戈打断了石三,站起身用手捶了捶后腰,“虽说孟先生是在开玩笑,但我觉得这玩笑开得不无道理。”   “谁跟你开玩笑了?”孟老鬼一脸的满不在乎,“我那叫分析!”   “呵呵,好,好,分析,分析,不知石先生愿不愿意听听我的分析?”   “愿听秦先生高见!”   “茅山术认为,人死后的怨气,是因为生前有一些愿望没有达成,是不是这样?”石三点头,看来秦戈自从与石三和孟老鬼共事以后倒没少研究茅山术。   “按这把剑上刻的内容,你认为杨古云的最大愿望是什么?”秦戈问道。   “当然是让这把剑成为皇室用品了!”石三点头道。   “问题就出在这儿。”秦戈面带微笑,“我对中国古代的冶铁发展也小有研究,对于历朝历代的铸剑匠人来说,一生中最大的荣耀,就是自己铸出的宝剑能够成为皇帝御用的佩剑,杨古云自然也不例外。”说着,秦戈指了指石三手中的庆泰剑,“然而,杨古云所铸的第一把剑也就是朱元璋赐名的那把断念剑,并没有成为皇帝的随身佩剑,而是被朱元璋当做尚方宝剑赐给了御史冯佑林,所以这杨古云才如此重视朱棣的第二次委托,因为作为一个铸剑匠人,一生中给皇室铸剑的机会本就不多。   如果这把庆泰剑真的能用于太子登基的话,作为太上皇御赐的宝剑,一定会成为新皇帝的佩剑,这也便完成了杨古云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所以在他得知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将不惜冒着欺君的罪名让妻子替自己完成这把宝剑,没想到朱棣虽然没追究杨古云妻子的欺君之罪,但却嫌弃此剑晦气,遂将宝剑回赐给了杨古云的妻子。石先生,如果杨古云因为‘为皇帝铸造随身佩剑’的心愿未了而产生了怨气,魂魄不得安宁,你会怎么超度?” 第414章 再次下洞   “这”秦戈一番话,说得石三心中一动,“秦先生,并不是任何冤魂恶鬼都能超度圆满的,这种事只能以法事化其怨锋,余怨以岁月了之。”说白了就是象征地做法事化解一些怨气让其不至于兴风作浪危害四方。至于其余的怨气,选一块好坟地千八百年地慢慢散吧,总不能去强迫皇帝收下宝剑还得天天随身带着吧?   “你个老特务,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觉得是那个寡妇劝朱允炆收下了这把剑,朱允炆多少也当过几天皇上,宝剑也算是御用了,杨古云的怨气也就消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孟老鬼在一帝搭腔道,“如果那个言尚道人真的是朱允炆,那么知道他身世的只可能是张三丰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这种天大的秘密告诉一个寡妇?你以为朱允炆的身世是能逮谁跟谁说的?”   “我可没这么说”,秦戈瞥了一眼孟老鬼,“我只是说可能,可能,懂么?”   “就知道跟我学,有本事你自己也发明点新鲜的!”孟老鬼一脸的不屑。   “师傅,我觉得秦先生分析的有道理。”虽说孟老鬼不屑,但石三却觉得秦戈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那个言尚道人真的就是朱允炆的话,首先可以解释这把剑为什么会出现在武当山。皇帝赐名的宝剑,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杨孟氏本应该作为宝物世代相传,不可能外流到武当,唯一的可能就是杨古云因大愿未了而阴魂不散,杨孟氏这才找到当时圈里名气最响的武当山寻求解决方案,张三丰做了个顺水人情便把宝剑要过来送给了朱允炆,理论上讲也算是皇帝佩剑了,且不用任何法事,何乐而不为?当然,杨孟氏是不可能知道个中原委的。   其次,这种猜测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寒骨洞里的东西会惧怕这把宝剑,当然,前提也是言尚道人就是朱允炆本人,且那个山洞真的就是寒骨洞,洞里的东西真的就是赵金舟。在八仙镇妖的典故中,言尚道人负责把守八仙阵中至关重要的一阵,且阵后负责看管赵金舟的尸身于寒骨洞,如果这把剑真的是朱允炆的佩剑,赵金舟的尸身当然会怕。   “这么懂茅山术,你倒也分析分析洞里是怎么回事啊!”对于秦戈的分析,孟老鬼显然有些不服,“满池子的死玉,铁雕像披着汉朝的玉衣,那是啥玩意儿?”   “嗯。孟先生,如果朱允炆入道后师从武当山,那么洞里的东西便应该是武当派的东西,我懂茅山术又有何用呢?”秦戈微微一笑道。   “对呀!”听秦戈这么一说,石三恍然大悟,就算言尚道人不是朱允炆,这娘娘山离武当山这么近,洞里的东西应该也和武当派有点关系啊,洞里布的究竟是什么阵法,问问那个晨光老道不就明白了?   一个电话打到武当山,接电话的正好就是晨光老道,听石三形容完寒骨洞下的情况后,晨光老道表示那一池子的死玉以及水里的雕塑并不是武当常用的阵法,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看来要想弄明白其中的秘密,就只能再闯寒骨洞一探究竟了。   虽说对寒骨洞里的秘密无能为力,但这晨光老道却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宝剑的线索:在武当藏经楼中有一幅绘于大明崇祯年间的古画“仙师御剑图”,不知出于何种机缘竟然鬼使神差地躲过了红卫兵的洗劫,完好地保存到了现今。此画作者是武当八代弟子龚林阳,画中人物据传是武当六代师李空观。画中李空观所持的宝剑,从剑形到尺寸比例,简直像极了这把长情剑。   “这把剑当初完好的时候我也见过,和画中的宝剑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电话中,晨光道长极为肯定,“看来这把剑并非传自师祖,而是武当历代相传,至少在明末就已经有了传承。”   挂了电话,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秦戈首先打破了僵局,“石先生,我觉得咱们不要再乱猜了,我认为八仙镇妖典故中的那个言尚道人,就是朱允炆!”   “嗯。”说实话,石三也有此种同感,按武当的规矩,历来都是剑随人走,连张三丰的佩剑都没有传给后人,这庆泰剑就凭当初由杨孟氏后补的做工水平,又有什么理由能够成为武当派的传世名刃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朱允炆虽然人在武当,但却并未遵循武当山剑随人走的规矩,将这把剑传了下来,而后人不想、更不敢把这把多多少少也给帝王佩过的剑带进自己的棺材。   “我早就说过,考古靠的是直觉和缘分,”秦戈       一笑,“是不是朱允炆,是不是赵金舟,是不是寒骨洞,我相信所有的答案都在下面。”   “上仙,你这回下凡,可没带那堆特务用具。”孟老鬼插嘴道,“下面的东西究竟为啥逃跑现在可没有百分之百的定论,是不是真怕这把剑还不一定,如果那个洞真像三儿说的大阴若水,咱现在手里这家伙可够呛能扛得住,怎么说你也得想辙把那把打夹心弹的迫击炮弄过来耍耍啊!”   “这个我早有安排,”秦戈微微一笑,“基金会的人已经把一切所需器材准备好了。”   “基金会?这又是个啥特务组织?”孟老鬼皱着眉寻思了半天,好像前不久在思茅隐约听秦戈说过一嘴,有个什么基金会,“我说你们那么明目张胆地在中国搞特务团伙,也不怕公安局给你们端了?”   “孟先生,我想知道,凭咱们两个人的所作所为,谁更像特务?”秦戈抿着嘴,一脸的质疑,还真把个孟老鬼盯得有点发毛。   事不宜迟,午饭间,三人决定立即出发赶往湖北,因为此次行动需要带上巨阙、七星这些真家伙,所以也只能石三自驾前往了,而大手刘还是和以前一样,让干吗干吗,让去哪儿去哪儿,一不问缘由二不怕麻烦,一听坐车还挺主动,乐乐呵呵地拉门就上了副驾位,还没等石三发动车,呼噜声就已经出来了。   整整一天多的车程,把石三累得是腰酸背痛,秦戈所说的那个基金会派出的人此时已经先行到了十堰,且为众人联系好了住处。说实话,秦戈嘴里的这个所谓的基金会确实是神通广大,虽说石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见到基金会为此次行动所准备的设备时还是吃了一惊:除了对讲机、军用战术手电、专业绳索、照明用的荧光棒和大功率探照灯这些合法设备以外,其他几乎全是违禁物品——枪支、炸药、照明弹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种由秦戈自己设计的投掷式强脱水弹。按秦戈的话说,这种装备的创意灵感来自石枫当年在磔池用过的生石灰,但里面用的原料则是比生石灰脱水能力更强的工业用强脱水剂五氧化二磷。在诸多违禁装备中,当数孟老鬼翘首以盼的大口径手枪和赤硝夹心弹最为震憾,此次由基金会提供的大口径手枪是一把史密斯维森公司出产的M500左轮手枪,127毫米口径,全枪的尺寸已经直追某些型号的微型冲锋枪了。按常理说,左轮手枪一般都能装填六到八发子弹,但这把枪由于子弹直径过大,一次只能装填四发子弹,其威力可想而知。此外特制的赤硝夹心子弹也是按这把枪的口径特制的铅锌合金弹,弹头处被做成了六棱多边形,弹头内赤硝的填充量足足比原来多了两倍。   “秦先生,这是你要的大口径手枪,我托了七八个朋友,动用了越南那边的关系才搞到的,据说一枪可以打死一头犀牛!”负责筹备这些违禁物品的人叫丁颂,是基金会在上海的代表处秘书,此次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把如此一大堆足够发动一次世界大战的东西运到湖北的。按丁颂的话说,之所以要搞如此夸张的手枪,完全是遵从秦戈“贵精不贵多”的精神,这M500手枪虽然装弹量不大,但一发是一发,近距离射击的威力比AK-47冲锋枪只大不小,同时其超大的口径也要比冲锋枪更适于发射夹心弹。   “这也忒夸张了吧”,拿起跟口红差不多尺寸的子弹,石三的汗也下来了,“秦先生,这么大的子弹,还有必要往里头装赤硝吗?”   “我也没想到丁秘书能弄到这个。”秦戈举起手枪,瞄了瞄孟老鬼,“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要再敢拿那东西瞄我,我让你这辈子都甭想出发!”孟老鬼顺手拿起一个工业用爆破雷管一个劲的掂量。   因为携带有违禁物品,所以此次重返寒骨洞石三并未惊动李老二、李震这些本地人。湖北不同于巴山,人多眼杂,为了避人耳目,进洞时间也被定在了深夜。洞口,孟老鬼用黄旗摆了一个窥天阵,只见这黄旗杆子插在地上是纹丝不动,貌似什么问题都没有,正常得连孟老鬼都有点起疑,一个劲地琢磨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聋眼花,弄错了什么地方,结果换成石三摆阵,一连几次开阵,结果都一样,几人这才顺着绳子开始下洞。   不过这样一来,石三和孟老鬼二人心里倒是有了点底,看来这庆泰剑的确能降得住洞里的东西,否则黄旗子也不会如此纹丝不动。 第415章 修仙   “这是个喇叭瓮!”刚一下洞,孟老鬼便看出了这寒骨洞的端倪,“他娘的苏铁力的尸首肯定在这底下,我说怎么招不着魂呢!”   “我开始也这么想,”孟老鬼脚下传来了石三的声音,“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个洞好像近代还没人进来过!”   “石先生,什么是喇叭瓮?”秦戈一边打着手电观察四周石壁,一边故意向石三发问。   “喇叭瓮是指天然形成的四壁倾斜向上的洞穴,就像一个倒着的喇叭一样。”石三道,“这种洞穴有天然形成的,也有人工建造的,这样的形状对于阴气而言易进难出,如果人工建造的话,一般是封禁冤孽用的。”   “奇怪,”听石三这么一说,秦戈似乎有些不解,“如果这洞真的能对付那些鬼怪的话,赵金舟在里面倒可以理解,但朱允炆怎么可能也在里面?石先生,你不觉得怪么?”   “谁跟你说朱允炆在这里头了?”孟老鬼道,“这只是找线索!”   “如果朱允炆不在,那这个石床是干什么用的?”说话间,三人已经下到洞底,秦戈一眼便发现了正中央的石床,“难道封禁赵金舟,还有必要雕一个石床?莫非这也是喇叭瓮的一部分?”   “关于喇叭瓮,我也只看过文字记载,”石三道,“而且那些文献也只是对喇叭瓮的形状有所描述,至少在茅山派的文献里,从没提到过石床。”   “难道说这是个火葬台?”秦戈用手捏起石床混杂着草木灰的粉末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之后干脆放在嘴里尝了尝,“这里好像焚烧过动物的尸体!莫非是赵金舟?他们将其尸身在这里火化?”   “不可能!”孟老鬼打断道,“赵金舟的尸身怨气冲天,放火烧尸只能加重怨气,大没有这个必要!”   “那他们烧的是什么?”秦戈蹲下身子钻到了石床底下,发现石床的底面似乎没被火烧过,“这个石床应该是给人火葬用的,下面没被烧过,只有上面是黑的。”秦戈站起身道,“难道是朱允炆?”   “这不可能吧?”听秦戈这么一分析,石三也是一愣,“朱允炆,就算被赶下了台,无论如何也做过皇帝,无论如何皇帝也不可能火葬啊!就算下台了,找个僻静的地方土葬难道也会被挖出来?”   “先别管这个了,先到里面看看那个雕像。”孟老鬼此时已经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小洞口,“三儿,你说的那个小洞口,是这个吧?”孟老鬼边说边低头进洞,嘎巴一声把洞口的铁栅栏扯了出来。   “孟先生”,秦戈一把拉住了孟老鬼,“我先进去吧,如果我真的像你们所说是什么星宿转世的话,应该会安全些。”   “你快拉倒吧!”孟老鬼嘿嘿一笑,“上仙,既然投了凡胎,那就是凡夫俗子一个,接受现实吧!当年在巴山,就数你着道着得多,忘啦?”   “还是我来吧。”虽说心有余悸,但毕竟不能让老人打头阵啊,抽出庆泰剑,石三一头钻进了小洞口。   出于保险起见,石三并没贸然出洞,而是事先向洞外的空间里放了一枚照明弹。在照明弹的强光下,石三算是把里面的大洞看了个明白,原来这个洞穴的空间论大小远不如磔池,甚至比后晋那个藏宝洞的大堂还要小上一圈,雕像所在的地下湖也没想象中的大,目测面积甚至还不到一千平方米。   “你不是说这比那个磔池还大一圈么?”照明弹强光未熄之际,孟老鬼也钻出了小洞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石三打着手电不断打量着四周,“师傅,你发现了么,这儿的石壁好像长了一层东西。”   “长了一层东西?”孟老鬼用手电照了照,只见身后的岩壁上确实有一层黑糊糊毛茸茸的东西,“这能长什么东西?苔藓?”   “苔藓?”此时秦戈和大手刘也钻出了石洞,干脆把一架大功率探照灯架在了洞口,打开电源,一束强光直冲洞顶,只见洞顶的岩壁似乎也长了一层一样的东西。   “这绝对不是苔藓,苔藓不可能生在这地方。”石三伸手在身后的石壁上摸了一把,感觉手上湿乎乎的,就好比摸了一把烂棉花一样,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什么味道,“第一次来,我没发现有这个。”   “这么说,这东西都是你走以后长的?”孟老鬼一皱眉,也伸手在岩壁上摸了一把,打着手电仔细照了照手心,“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两三天能长这么多?”   “有可能是以前就有,我第一次来没注意而已。”石三道。   “这应该是一种菌类植物,”此时秦戈也注意到了墙上长的东西,“在茅山术里,能长在这种地方的菌类植物只有一种。”   “啥?”孟老鬼一愣。   “灯芯草。”秦戈微微一笑,看来此人一直以来确实没少研究茅山术,竟然能认出孟老鬼和石三都不认识的灯芯草,“难道你们不知道?”   “灯芯草?”石三心中一动,当年倒是听戴金双提起过这东西,按当年茅山马思甲老爷子的理解,这东西有传播怨气的作用,日本那个和平共荣社也曾经利用灯芯草的此种特性在徐州战区制造瘟疫,莫非日本人进过这个洞?   “灯芯草?莫非真有那个阵?”孟老鬼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三儿,快,你说的那个雕像在哪儿?”   “就在咱们正前。”顺着石三手指的方向,秦戈调整了一下探照灯的角度,只见一个黑影阴森森地立在水里,在探照灯冷蓝色的光线下甚是恐怖。   “师傅,你说真有什么阵?”   “这个洞,跟赵金舟没啥关系。”孟老鬼并没回答石三的问题,而是横起手中的七星剑小心翼翼地走向雕像,“赵金舟就是个幌子,这个阵不是为他布的!”   “刘兄弟,如果有任何情况,就用这个砍!”石三把巨阙剑递给了大手刘,自己则端起庆泰剑跟在了孟老鬼的身后,“师傅,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三儿,我当年跟你说过没说过有个百步回魂阵?”孟老鬼道。   “没有。”石三环顾左右,似乎没什么动静,“为什么叫回魂阵?还魂?”   “错,”孟老鬼道,“这个阵关键不在于回魂,而在百步!”   “百步?”石三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一百步大概有一百米的长度,此时这个山洞的直径倒真是差不多,“这个阵是干吗的?”   “成仙!”孟老鬼一字一颤道,“赵观山,听说过没?”   “赵观山?”石三一愣,手里的剑险些没掉到地上。   修真入道,最大的目标无外乎成仙,除了修真、炼丹这些传统的修仙理论方法之外,还有一种被广为认同的成仙理论便是“十善为仙”,意思就是说十世的善人便可修成仙果。这种说法无异于大大降低了成仙的门槛,言外之意哪怕是普通老百姓,只要当十辈子的好人也能成神仙,就当时的修道圈子而言,这种说法无疑是疯狂且极其“反动”的,既然多做点好事就能成仙,还修哪门子的道?其性质简直就如同在中世纪的欧洲宣扬“不信耶稣照样能上天堂”的理论一样,然而提出这个疯狂理论的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赵观山。   提出“十善为仙”的疯狂理论之后,赵观山便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开始着手证实这一理论,然而一个人怎么可能用一世的生命证实“十善”之后将会发生的结果呢?就在整个道门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关注赵观山的试验结果时,这赵观山竟然宣布这一理论已经得到了验证,并邀请包括自己的老师萧抱珍、王重阳、李仙缜等数十位道门台柱级人物赴苍岩山观果。三个月之后,这数十位道门宗师竟然无一例外地肯定了赵观山的试验成果,并一致给出了“却为其理,无可辩焉”的结论,意思就是说确实有这么回事,没什么可商量的。   消息传出,道门震憾,大家一是惊在这种荒谬的理论竟然是真的,二是惊在赵观山竟然真的能在短时间内验证十世之后所发生的事并且得到这些道门首脑的一致认可。   震惊之余,江湖上对于赵观山的试验方法也是猜测四起,甚至连当时一致沉迷于道法研究的宋徵宗赵佶也不惜先后三次下诏想宣赵观山进宫以看个究竟,却始终没能找到赵观山本人。   然而就在此时,与外界的骚动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那些受邀亲临现场的宗师大腕的守口如瓶,这些人显然不愿意透露其中细节,理由无一例外皆是“惊为非道之捷径,不至无道于真修”,言外之意赵观山的试验确实是能够证明“十世为仙”是成仙的捷径,但试验本身却不应当成为现今道门中人投机取巧的借口,试验方法如果大白于天下的话,仅用数月之修即可完成十世之为,以后谁还修道?当然,这只是这些宗师的一面之词,后人甚至有过猜测,就是这些宗师有可能只见到了试验结果而并未亲眼见到试验过程,更有些愤青甚至猜测这些宗师大圣很有可能是从头到尾全程观看了试验过程,只不过水平有限谁都没看懂,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看不懂,才被迫认可赵观山的。 第416章 成仙   总而言之,直到最后这些宗师一一归仙,赵观山验证“十善为仙”的理论的具体方法,始终都是一个谜。   据传说在“十善为仙”的理论得到验证后不久,这赵观山又乘胜追击提出了“十恶为妖”的配套论调,就好比陈景润先证实“1+2=3”之后再次冲击“1+1=2”一样。但与“十善为仙”理论不同的是,“十恶为妖”最终并没有得到像前者那样的有力验证,就连赵观山本人在提出这个猜想之后也销声匿迹于江湖了。然而碍于“十善为仙”的理论已经得到了验证,所以“十恶为妖”虽然直到现今仍然处在猜想状态,却被人们与“十善为仙”放在了一起,当做成型的理论传承了上千年。   “百步回魂阵,莫非是赵观山做试验的阵法?”石三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都这么说!”孟老鬼道,“这个阵名是晚清年间龙虎山的游方散人童苦瞻起的,道光年间那个童苦瞻在云游苍岩山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岩洞,岩壁上有太一派祖师爷萧抱珍的题诗,明摆着就是当年赵观山验证‘十善为仙’的山洞,山洞方圆百步,应该跟这个洞差不多,而且那个山洞跟这里一样,也有水,也长了不少的灯芯草。”   “那个山洞里也有雕像和一池子的死玉?”石三问道。   “这倒没听说。”此时孟老鬼已经走到了雕像跟前,“如果这个洞里布的也是百步回魂阵,那秘密应该都在这个雕像里。”说罢,孟老鬼把七星剑背在了背后,掏出手电开始在雕像上一寸一寸地找。   “师傅,你找啥呢?”看孟老鬼用手扒着玉衣的玉片找得挺带劲,石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块找了起来,但却不知道要找什么。   “傻子,这个雕像不可能是实心的铁疙瘩,”孟老鬼道,“里边肯定有东西,而且肯定是雕像铸好之后再放进去的。我找找有没有机关暗门什么的,能往里放东西。”   “有什么发现?”此时秦戈也端着那把迫击炮手枪走到了雕像跟前。   “暂时还没有。”石三和孟老鬼扒着玉衣的缝隙一通找,发现这个雕像似乎确定是个实心的,周身上下严丝合缝似乎没有任何缝隙或暗门,“怪了,铁器隔阴阳,给一个铁雕像穿玉衣,这他娘的是哪门子规矩?”孟老鬼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横看竖看也没什么特别。   “一般情况下,我们都采取这种办法。”只见秦戈把手枪背在身后,伸手从靴筒里抽出了匕首,顺着雕像后脑勺处的玉衣缝隙由上到下一刀割到底,之后用手轻轻一拽,整件玉衣哗啦一下便脱衣服一样被脱了下来,不少散碎的玉片随着这一脱,噼里啪啦地全掉进了水里。   “秦爷,你”孟老鬼也看傻了,玉衣这东西一直以来可都是国宝啊,你秦戈一天到晚号称考古学家,还专门研究古玉,怎么能如此糟践宝贝呢?   “这件玉衣不具备任何研究价值。”秦戈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低头蘸了点水开始擦拭雕像,“明朝没有穿玉衣入葬的习俗,况且这里也不是墓葬,这件玉衣不是陪葬品,也不是礼器,更不是工艺品,只是针对这个仪式特制的道具。真正值得研究的,是玉衣里面这座雕像。”说话间,秦戈已经擦去了雕像表面的浮土,只见一尊惟妙惟肖的铁质男子矗立在水中,尺寸比例与常人无异,周身一丝不挂,肌肉质感逼真细腻,雕工之精简直跟米开朗琪罗的“大卫”雕像有一拼。   “这他娘的,是朱允炆的雕像?”看着这尊惟妙惟肖的铁像,孟老鬼也为之一惊,“莫非这东西立在这儿是镇鬼用的?”按道教的传统理论也就是“杨福畏竹”典故所提到的理论,如果冤孽生前是死于某个人之手,或被某人降伏过的话,不光会怕真人,其用过的东西、雕像、画像甚至这些东西的复制品,都会成为冤孽的惧怕对象。如果赵金舟真是被朱允炆镇住的,将其雕像摆在这儿也确实有镇鬼的作用,周雕像上被着玉衣又是什么意思呢?   “应该不是镇鬼用的,快看这里!”眼前这三个人之中,数石三眼神最好,当秦戈刚开始用手绢擦雕像的时候,石三便发现这雕像表面好像有一些小孔,约莫比针眼粗点有限,就好比针灸铜人一样,前胸后背都有。起初,石三还以为是雕       像长年累月遭洞内潮气腐蚀所致,可等到秦戈把雕像周身全擦干净之后,石三却发现这些细小的孔隙似乎不是遭腐蚀那么简单,“看雕像上的这些小眼儿!”   “嗯?”孟老鬼低下头凑到跟前,发现雕像上果然有不少小孔,挺像针灸铜人,但这些小孔之中,至少有一半并非针灸穴位,“这些眼儿,是他娘干啥用的?针灸铜人?”   “莫非?”石三心中一动,伸手摸了摸铁像的头顶,“果然!师傅,这些是阴阳之脉,你来摸!”   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赶忙把手伸到了铁像的头顶处,只感觉在铁像的惠顶脉位置,有一个约莫像喝汽水用的吸管差不多粗细的孔洞,直径明显比身上的小眼儿要大出不少。   “师傅,这个雕像,里面七脉是通着的!”石三喘着粗气,仔细检查铁像的前胸后背,果然,雕像身上七脉位置的小孔,要明显粗于其他常规穴位的小孔,“莫非是用骨灰?”站起身,石三猛然间想起了外面那张似乎焚烧过动物尸体的石床,“师傅,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百步回魂阵,我知道所谓的成仙的原理了!”   “哦?”孟老鬼眉头一皱,“说说看!”   “朱允炆确实在这儿成仙了!”石三皱眉道,“你还记得我说过,外面有个泄煞用的什么百丈池么?那个池子的作用,根本就不是泄煞,而是让朱允炆升仙后离开这个寒骨洞的逃跑通道。”   在人们的印象中或是古代的传说中,人要是成了仙,一般都是脚踏祥云或驾鹤骑麟,周身上下光芒万丈的光辉形象,然而若严格以道术理论界定的话,成仙的标准却并非是什么仙鹤麒麟或光芒万丈,而是通过慧眼之中魂魄的颜色。   在慧眼之中,煞气呈青色或蓝色,阳所呈黄色或橙红色,普通的魂魄应该为白色或乳白色,带有阴气的魂魄呈灰色,也有少数怨气深重的呈黑色,然而据传说还有一种呈现紫色或粉紫色的魂魄,这就是传说中的成仙。   也许是巧合的缘故,传说中,老子过函谷关之前,尹喜见有紫气从东而来,知道将有圣人过关,果然老子骑着青牛而来,从此后紫色便被道门奉为圣仙之色,而某些得道高人羽化之后,其魂魄往往也能呈现出这种完全背离常理的色彩。相传全真祖师王重阳羽化之时,其徒丘处机曾于慧眼之中见祖师仙体紫气叠起,之后重阳子肉身不腐,是以成仙之兆,类似传说或记载在其他教派也不难找到,以道术的现有理论,是解释不了这些现象的,所以只能将其归结为成仙,这想必也是北宋那些宗师泰斗判断赵观山“十善为仙”理论的核心标准,也就是说那个赵观山,很可能让一个平民百姓的魂魄也呈现出了紫色。   按石三的推断,赵观山试验“十善为仙”的方法应该是这样的:首先找一个类似于寒骨洞这样的洞穴,魂魄出不去,但却能在洞内自由游弋;之后在洞内火焚尸身,魂魄虽有怨气,却不能出洞,就只能附于骨灰之上。   之后再按死者生前的形态铸一尊铁像,就像眼下这寒骨洞的铁像一样,惟妙惟肖形态逼真,而铁像内部则要预留一个空心的管道,这个管道的路径与人体内的七脉路径大致相同,之后将骨灰通过铁像头顶惠顶脉处的孔洞灌注于铁像之内,充盈于铁像内部的七脉管道之间。铁器虽隔阴阳,但有七脉处的孔洞与外界相连,魂魄便会将铁像误认为自己的尸身,通过这些孔洞进行还魂等一系列自然程序,铁像外披的玉衣,很可能是用于中和魂魄因火焚尸身而激发的怨气。   此外,山洞里的水与灯芯草也有重要的作用。按当年马思甲老爷子的分析,灯芯草有传递阴怨的作用,漫山遍野的灯芯草加上洞内的地下湖,无异于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阴阳循环网络,十分类似于自然界的七关七侅。按赵观山“十善为仙”理论推算,魂魄要在铜人、水、灯芯草这个狭窄的阴阳网络中完成十次投胎转世游走七关的经历。如果是人造的七关七侅,很容易被魂魄发觉只有恶鬼才没智商,既然“十善为仙”的话,魂魄肯定不是恶鬼,所以智商要高于恶鬼很多,比起人为摆阵设局,这种近乎天然的阴阳网络更贴近于自然,对魂魄的蒙蔽性更好,不会被发觉。 第417章 冤孽   “这应该就是百步回魂阵的阵理,布阵设局,让魂魄假投胎十次,达到十世之善。之后魂现紫气,便是成仙。”石三道,“咱们以为泄煞之用的暗道和百丈池,就是魂魄成仙后出洞的后门!”   “成仙了,还走后门?”秦戈微微一笑。   “你当魂魄都跟你一样聪明啊!”孟老鬼道“这个洞是喇叭瓮,即使成了仙也出不去,只能走后门。”   “不是说洞里还有个赵金舟么?”秦戈道,“如果他也从后门出去怎么办?”   “你当赵金舟跟你一样聪明啊!”孟老鬼一脸的不屑,“越是恶鬼越傻,成了仙之后,肯定比恶鬼聪明得多,仙魄能找到出口,恶鬼找不着!”   “石先生,我不明白,既然这里是朱允炆的成仙之所,为什么要把赵金舟的尸体放进来?难道这也是成仙的一部分?”秦戈似乎仍有疑惑,“还有,朱允炆成仙的动机是什么?如此浩大的工程,不像是他一个隐姓埋名的通缉犯有能力做到的,是谁在背后帮助他?或者说,如果这里真的有人成仙的话,成仙的人根本就不是朱允炆?”   “这”石三似乎也有点疑惑,“我还没想过。”   “石先生,我觉得那个苏铁力的事与这里无关。”秦戈将铁像检查了一遍,在铁像表面似乎没雕刻任何文字或图案,“那个黄仙在诗中说‘建文归处藏机玄’,但如果朱允炆真的成仙离开了这里,这里便不是他的‘归处’。”   “不一定。”孟老鬼道,“人家说得明明白白,是藏‘机玄’,不是藏‘尸首’也就是说,尸首不在这里但线索很可能就在这里。”   “这里已经与世隔绝了一百年,苏铁力的事就是前不久的事,”秦戈道,“几百年前的洞穴怎么可能有这件事的线索?”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只听洞口处哗啦一声,随着这一声响,探照灯瞬间熄灭,黑漆漆的洞里只剩了三束手电光。   “谁?”石三和孟老鬼第一反应便是拔出了宝剑,秦戈也举起了125毫米口径的M500迫击炮,三束手电光瞬间齐刷刷地射向洞口方向,只见大手刘傻傻地站在原地,似乎也在四下寻找。   “刘老弟,怎么回事?”孟老鬼横着七星剑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只见地上的探照灯已经被砸了个粉碎,看力道至少是十八磅的大铁锤抡圆了才能砸出来的效果。   “我,我也不知道,”大手刘满头大汗,“我光看你们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是赵金舟!”秦戈不由得端起了手里那门125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孟老鬼和石三也是打起手电上下左右一个劲地照。   “躲开!”就在这时候,大手刘忽然一声喊,上前一步伸手便抓住了石三的衣服往旁边猛地一扔。对于大手刘,石三是没有任何防备的,经这一扔只感觉身体瞬间便失去了重心,两耳生风呼的一下便飞出三四米继而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刘大哥,你”石三挣扎着翻过身,用手电一照,吓得立即就是一身冷汗,只见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如果不是刚才大手刘把自己扔了出来,恐怕就得被这爷爷逮个正着。   “小心!”秦戈端枪瞄准缓缓后退,孟老鬼也摆好了迎敌的姿势一个劲地后退,只有大手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刘大哥,后退!”石三连滚带爬站起了身子,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只见那冤孽浑身上下被一层破麻布所覆盖,且身上的麻布并不是像木乃伊一样一圈一圈缠上的,而是一片一片覆上的,“这不是赵金舟!这洞里还有别的东西!”   “难道?”听石三这么一说,秦戈也是一愣,把手枪交到单手之后拿出信号枪,砰的一枪发了一枚照明弹出去,强烈的光芒下,大伙儿彻底傻了,只见三人周围不远的地方,三三两两站了好几个黑影,黑影的高矮胖瘦各自不一,好像都用破布蒙着,但就是没看见石三所说的那个疑似赵金舟的人芯。   “他娘的,不光是赵金舟,他一家子人都在这儿!”孟老鬼的汗也下来了,“刘老弟,你先出洞,快!”   “哦!”大手刘点了点头,刚一转身想钻小洞口出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正立在自己跟前,感觉眼前忽然出现个人,大手刘猛地一抬头,只见对面这位就跟剥了皮的兔子一样,浑身上下竟然没一丝的皮肤。   “哎呀妈呀!”要说这下可真是太突然了,即使是大手刘也不免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一退可不要紧,正好退到了刚才那位黑爷爷的怀里。   “危险!”眼看着大手刘       离身后的冤孽还有半米远,秦戈举枪瞄冤孽的脑袋砰的就是一枪,要说这125毫米口径的子弹的确不是闹着玩的,光枪口的弹焰就足有篮球大小,整个山洞就如同打闪一样,子弹呈六十度角斜着向上便射了出去,直接打在了洞顶的岩壁上。   “秦爷,你这是瞄的哪儿啊?”秦戈开枪的时候,站在秦戈斜侧面的孟老鬼不由自主一低头,任感觉子弹的落点似乎是在自己头顶正上。   “啊!”随着这一声枪响,秦戈噔噔噔地往后疾退了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枪也扔了,捂着手腕子龇牙咧嘴差点就喊出声来。说实话,虽说秦戈对自己的枪法有十足的信心,却着实低估了这把手枪巨大的后坐力。之前秦戈也用过不少大口径的手枪,其中后坐力最大的当数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鹰”,也是125毫米口径,心说这枪无论如何也不会比“沙漠之鹰”的后坐力还大吧,结果没想到,这M500的后坐力还真就比“沙漠之鹰”大,且大了还不是一点半点,至少一倍以上,这一下险些把手腕子直接震骨折了。   说实话,大手刘距离身后的冤孽本就不远,秦戈这一开枪,吓得大手刘又是紧退了两步,哐的一下整靠在身后那位黑爷爷的怀里。   “刘老弟!”刚才孟老鬼也想上前,但被秦戈开枪时的火球把眼晃了一下,此时刚恢复视力便看见大手刘已经退到了冤孽怀里,二话不说一步上前挥起手中七星剑,照着眼前这黑爷爷的脖子就是一剑,只感觉这宝剑似乎是砍在了汽车轮胎上,砰的一下竟然被弹了回来,震得孟老鬼虎口发麻宝剑险些离手。一看砍不动,孟老鬼干脆一翻手腕由砍改刺,结果剑尖刺到冤孽身上,就好比刺到了柴火垛里一样,扑哧一下进去一大块,等把剑拔回来,刺进去的地方迅速又恢复了原状,跟没刺一样。   说实话,此时此刻孟老鬼也惊了,手里这可是七星剑,切金断玉煞可镇妖,铸剑师的祖宗欧冶子的旗舰作品、唐高祖李渊的随身宝贝;当年在磔池砍不动铁锁尸还情有可原,人家浑身上下都罩着铁网,子弹都打不透,而眼下这东西浑身上下明显就是一层破布,怎么也砍不动?   此时此刻,只见冤孽呼的一下张开了胳膊,噗的一下便搂住了大手刘,这一下搂得大手刘也一愣,身子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感觉整个身子似乎被铁闸夹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躲开!”此时此刻大手刘也急了,哇呀一声暴叫腮帮子上青筋蹦起老高,但却始终没能挣脱。   “刘大哥!”石三此时已经蹿到了冤孽跟前,剑过头顶一招力劈华山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只听噗的一声,剑砍在冤孽身上效果与孟老鬼差不多。   就在这时候,秦戈端着手枪也走到了冤孽跟前,瞄准了冤孽的脑袋砰的又是一枪,这次秦戈可长了记性了,把全身的劲都集中在了手腕子上,随着枪口火光一闪,一枚赤硝夹心合金弹扑哧一下便打进了冤孽的脑袋里,只见冤孽搂着大手刘稍微晃悠了一下,仍未松手。   “怎么没用?”秦戈的表情瞬间一变,走近了一步砰砰地补了两枪,仍旧没什么效果。说实话,这127毫米口径弹头近距离内威力绝对接近飞机上的机炮,不管是人还是鬼,绝对打哪儿废哪儿,软的直接打穿、硬的直接打爆这都是没商量的。没想到此时面对一个被破布罩着的冤孽,既没打穿更没打爆,枪里装的呆是赤硝开花弹啊,不害怕子弹总得害怕赤硝吧?   “哎!”正当秦戈忙着给手枪换子弹的时候,只见大手刘一声暴喝,竟然站直了身子,把冤孽也带了起来,继而扑通一下来了个四仰八叉把冤孽压在了身子底下,“我让你抱!”只见这大手刘竖起双腿,似乎是想向后来个滚翻从冤孽怀里挣脱出来,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来尝尝这个!”孟老鬼高举七星剑过头顶,加了把劲猛地往下一戳,直接把剑钉进了冤孽的脑袋,“给我进去!”情急之下,孟老鬼干脆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宝剑上,只见剑刃磁磁地钉入冤孽脑袋五六寸,而冤孽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来!”石三也管不了许多了,当啷一声把宝剑扔在地上就要下手去扳冤孽的胳膊,刚蹲下身子还没等伸手,只感觉后背一阵阴风,脚脖子扑哧一下便被攥了个结实,继而扑通一下就是一个大马趴。   “师”石三甚至没来得及喊孟老鬼的名字,只感觉脚脖子上的力道猛然加大,整个人像拖死狗一样被人狂拽向后。   “剑!我的剑!师傅!”石三边挣扎边喊,刚喊没几声便感觉身子已经到了水里,且水越来越深。 第418章 绝望   “三儿!”石三被拽出了至少两三米,孟老鬼和秦戈才刚反应过来,一切来得简直是太突然了,等二人拿出手电往石三喊的方向照的时候,石三已经下水了。   “三儿,雕像!抱雕像!”孟老鬼此时还算镇静,从地上捡起石三的庆泰剑便追了上去,秦戈则以最快的速度打出了一枚照明弹。强光下,石三此时都快被活活拖死了,听孟老鬼这么一喊勉强抬起头,正看见雕像从自己身边掠过。   “嗯!”石三也拼了,咬着牙把胳膊往边上一横,右手一把便拽住了雕像的腿,与此同时感觉浑身上下被拽得瞬间一紧,脊椎骨差点脱了臼。   “招家伙!”孟老鬼人未到脱水弹先到,只见一枚秦戈自制的脱水弹嗖的一声从石三头顶飞过,正砸在冤孽身上,只听扑通一声,脱水弹掉入水中并未爆炸。   “日你娘姓秦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也买处理品!”一看脱水弹并未奏效,孟老鬼拔剑便砍。   “保险!扔那个要拉保险!”此时秦戈也举着枪冲到了跟前,就在这时候,照明弹缓缓落入了水中,洞内瞬间又是漆黑一片。石三只感觉身边两束手电光晃来晃去,继而便是砰砰的枪响,仿佛是孟老鬼和秦戈在和冤孽拼命,还别说,这一拼还真有用,脚脖子上的力道似乎小了一点,本来悬空的身子竟然贴地了。   “他娘的,怪不得为了治这么几个东西,连张三丰都得闭关琢磨!”石三咬着牙用另一条腿撑着地,两只手想去抓雕像的胳膊,因为腿实在太粗,抓着既滑又费劲,就在石三一只手刚抓住雕像胳膊的时候,只感觉脚脖子上的力道陡然增加,只听扑通一声,整个雕像竟然被拽倒在了水里。   实话实说,雕像这一倒把石三也吓得不轻,赶忙松手一蜷身子躲开了这泰山压顶的一劫,要说这雕像差不多就是个实心铁疙瘩,分量少说一吨往上,这要是砸在身上,用不着冤孽祸害就先成照片了。   再说孟老鬼和秦戈,身边忽然扑通一声,也是吓了一跳,就这么一愣的工夫,只见冤孽拽起石三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中,以人的速度根本就没有追的可能。   “三儿!三儿!”孟老鬼冲着洞里喊了两声根本没有回应,此时秦戈又打出一枚照明弹,强光之下,两人呆在了当场,只见刚才呈扇形包围的冤孽此时已经围成了一圈,距离两人十米不到,粗略数了一下约莫有五六个,正对着进来时的小洞口的,正是众冤孽中唯一一个体表没有麻布包着的赵金舟。   “现在怎么办?”秦戈枪交单手,也拿出了一个自制脱水弹,大拇指轻轻一弹,只听啪的一声,保险环应声落水。   “先回去,把刘老弟弄出来!我打头阵,你跟着我!”孟老鬼心都凉了,战战兢兢地横起了七星剑,冷不丁上前一步冲着赵金舟分心就刺,只见这没皮的人芯噌的一下蹦起四五尺高,跨过孟老鬼的脑袋便落在了秦戈跟前。秦戈早有心理准备,抡圆了胳膊就是一掷,脱水弹不偏不倚正砸在赵金舟的前胸,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四下瞬间变得乌烟瘴气,这赵金舟嗷了一嗓子噌的一下便蹿没影了。   “好像有效!”秦戈赶忙用袖子掩住鼻子喊道,“孟先生,不要呼吸!”说实话,五氧化二磷属Tm,K用强脱水剂,腐蚀性很强,化学上的“脱水”是指将物质中的氢原子与氧原子以二比一的比例分离出来使物质碳化,与“吸水”完全就是两个概念,这种东西人如果吸入过量的话跟喝浓硫酸是没区别的,恐怕不用冤孽动手自己就先玩完了。   “有效个屁!”孟老鬼捂着鼻子骂骂咧咧道,“他娘的,都是你那个处理品,他娘的还不如石枫的药瓶子好使!”孟老鬼边跑边骂,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洞口,从布兜子里掏出一片玉便塞给了大手刘,“刘老弟,把这个掰开,快!”   就在这时候,秦戈也到了,二话不说便捡起了石三刚才扔在地上的庆泰剑。说实话,在秦戈心目中,用这玩意儿对付冤孽可比手里这门迫击炮要有效。   “别捡那个!”孟老鬼余光看见秦戈低头,就知道是捡庆泰剑,其实自打石三被冤孽拖走的时候,孟老鬼就怀疑是因为石三拿着这把剑。   按孟老鬼的分析,当初八仙阵之中,如果言尚道人所掌的阵脉是最重要的一       脉,肯定便是镇煞赵金舟的一脉,所以赵金舟的尸身会害怕庆泰剑,但其他七个人就未必怕了。此时在洞中,这赵金舟明显就是冤孽的头目,肯定得让其他冤孽先将拿庆泰剑的人整消停了自己再上。   但这一嗓子已经喊晚了,还没等秦戈把剑拿稳,只感觉脚脖子也被人攥住了,还没等反应便被拽了个大马趴。   “放开我!”秦戈反应也快,二话不说翻身冲着身后砰砰就是两枪,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孟先生!”秦戈只感觉没个几秒钟便被拽进了水里。   “他娘的!”孟老鬼也没工夫管秦戈了,“刘老弟,快!快掰开!”   要说这一招,孟老鬼可是有年头没用过了,这片玉不是普通的玉,而是一个夙印。所谓夙印,就是人与鬼之间达成协议的载体,凡冤魂必有怨气,而夙印的目的就是首先唤恶鬼出来帮自己的忙,并承诺事成之后帮冤孽平息这种怨气。   理论上讲,夙印是一次性的法器,每枚夙印当中只能封禁一个恶鬼,使用过一次之后,不管事后施法者是否按照承诺帮恶鬼洗清了冤怨,这枚夙印都会失效。从古至今,这玩意儿一直被认为是饮鸩止渴的东西,有可能招出恶鬼冤孽确实能解眼前之忧,但事成之后若不按照当初的承诺,及时帮冤孽洗怨超度的话,便很可能惹上天大的麻烦且一辈子狗皮膏药甩不掉,古代因滥用夙印而死于非命的道门中人比比皆是。那年在埃及用过一枚夙印,回国之后足足折腾了四年半的时间,才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把后续的事磨唧完,将那个冲艾尔逊身子怒斩埃及人胄的恶鬼完全超度,若不是巧合,还不知要磨唧到哪年,所以夙印这东西,孟老鬼一般情况下都会常备一个,但能不用尽量不用,不过此时此刻可顾不上那么多了,再瞻前顾后石三和秦戈可就都完了。   大手刘正在冤孽怀里挣脱,见孟老鬼递过来一片玉,便稀里糊涂地接了过去,按着孟老鬼的指示用手一掰,瞬间瞳孔就放大了,脖子上的青筋比刚才暴得更高,一声闷哼便掰开了抱着自己冤孽的胳膊,噌的一下便蹿起老高。虽说夙印这东西当场爽过之后,后续为冤孽超度的工作十分棘手,但对于控制眼前的状况,孟老鬼还是有十足把握的。人被冤孽冲身后的力量、速度与其正常时的身体素质有很大关系,像大手刘这样的超级猛男如果再加上冤孽冲身的话,基本上就是无敌的,至少摆平以往碰上过的,甚至包括磔池中铁锁尸在内的一切冤孽绝对都是不在话下。   “天尊降临我如峰,俯揽五岳会三清,天兵十万听吾命”孟老鬼一横手里的七星剑开始念咒。理论上讲,这大手刘被冲身后,跟闹撞客差不多,能说人话也能听懂人话,孟老鬼念过咒之后下一道法令,大手刘得令后就可以开始干活了,可没想到,这大手刘被冲身之后,一下便蹿到了孟老鬼背后,之后像没头苍蝇般在洞里上蹿下跳,时不时还要嚎叫两声,没等孟老鬼把咒语念完,更是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众仙临凡唤仙灵,乾坤翻涌”念着念着,孟老鬼也觉得不对劲,法令没下怎么人先躺下了?   “刘老弟!刘老弟!”孟老鬼赶忙上前扶起了大手刘,不扶还好,这一扶可差点把孟老鬼吓尿了,只见大手刘嘴角泛白竟然吐起了白沫。   “怎,怎么了?”孟老鬼一时间也慌了手脚,赶忙取出针包为大手刘行针,两针过后,大手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看刚才抱着自己的东西似乎没有了,还挺高兴,“呵呵,不错,孟先生,你那东西真好!哎,他们呢?”   “他娘的,这洞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一股莫名的绝望在孟老鬼心头涌起,剑交单手,孟老鬼伸手从布兜子里拿出了罗盘,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只见罗盘指针就如同电风扇一样三百六十度一个劲的转大圈,当年在磔池碰上铁锁尸时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啊,明明是完好无损的夙印,自己操作过程也没有任何纰漏,而夙印上封禁的精心挑选的恶鬼冤孽,竟然自己离身了,“莫非是魙孽?”   “孟先生,你说什么?这里有什么?”大手刘从地上捡起了秦戈的手电,往周围一个劲的照,似乎什么都没有。   “魙孽!”孟老鬼言语颤抖,“刘老弟,你先上去!” 第419章 转世   “魙”字本意为一种传说中的鬼怪,中国古代素有“人死为鬼,鬼死为魙”的说法,人怕鬼,鬼怕魙,也就是说,鬼惧怕魙,就像人惧怕鬼的程度是一样的。   然而这只是民间传说,在道术的理论中,魙孽通常被看做恶鬼修成真身后的一种形态,在一书中对“魙孽”的解释是这样的:恶鬼修仙通常有两种方式,一是有身而修,就是在肉身上修,一是无身而修,就是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以魂魄的形式修。相比之下,前者比后者难度要大很多也更罕见,因为修仙这个过程,即使是恶鬼,时间也是要以百年为单位计算的。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没有帝王将相的墓葬待遇,人人葬后肉身很难保持如此长时不腐,魙孽这种真身形态便属于稀有的有身而修类型,与尚未修成真身的恶鬼相比,魙孽的肉身可在大多数环境下保持不坏,但魂魄却不能离身,就像活人一样,绝大部分对付鬼怪的法师法器对于魙孽而言都是无效的,而其肉身又会综合恶鬼的力量、速度与坚韧,所以在道术中,“霓”并不是指鬼死了,而是鬼成仙了。   按常理讲,冤孽冲人的身子,只有两种情况可能主动离身:一是受人法事,怨气尽消或是被法术逼出人身,再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遇到了更厉害的玩意儿被吓跑。眼下冲大手刘身子的夙印恶鬼,显然不是被法术逼出去的,而是被活活吓跑的,而将其吓跑的东西,无非就是洞中的魙孽。   “啊?”大手刘没听大明白,“上哪儿去?”   “爬上去!”孟老鬼站起身道,一脸的茫然。   “那你们怎么办?”虽说这大手刘有点傻,但也懂得些人情世故,此时一看孟老鬼的表情,也有点担心,“我不走!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你先回去!”孟老鬼一时心乱如麻,“我也回去,咱们一块回去!”其实这孟老鬼就是想假装回去让大手刘先爬上去,感觉这么个傻兄弟万一稀里糊涂地死在这洞里挺可惜的。没想到自己刚到小洞口就被吓回来了,只见洞口处还站着一个人,看身高似乎是个小孩,两只眼睛在手电光下闪闪发亮,就如同猫一样,“啊!”孟老鬼吓得往后紧退两步险些坐在地上,心说他娘的完蛋,凭直觉,小洞口处“断后”这位,八成比洞里拽人的都厉害。   “怎么了?”看洞里似乎有东西,大手刘赶忙上前,用手电往洞里一照,也吓得哇呀一声,继而俯下身子便要钻洞去玩命,结果被孟老鬼一把拽了回来,“你快给我回来,到我后边,快!”   “啊?”大手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乖乖地退到了孟老鬼身后。   “他娘的,出门没看皇历!”孟老鬼心说也罢,自己和秦戈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够本了,只可惜石三和大手刘啊,正琢磨着,只见洞里这位竟然开始往里走了,“快!快退后!”孟老鬼用手拦着大手刘赶忙后退,等这位出了洞,孟老鬼才看明白,进来这位竟然是个现代的小孩,身上穿的是运动服,脚底下蹬的是旅游鞋,还戴着电子表,跟洞里的魙孽显然不是一路的。   “这他娘到底?”孟老鬼剑交单手拿出了罗盘,一看又愣了,刚才还像电风扇一般疯狂旋转的罗盘,此时竟然一动不动了,罗盘指针直挺挺地指着刚进洞的这位小哥们儿,“这”说实在的,这种情况,孟老鬼一辈子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前不久李东摆弄祝由术,活人魂魄出窍的时候,罗盘就是这种反应;另一次就是此时此刻,凭祝由术那次看,眼前这个孩子应该不是冤孽,倒更像是魂魄出了窍的。   就在这时候,小孩开始径直往洞里走,孟老鬼赶忙用手一拽大手刘为这位小哥们儿让路。   “他是谁?想干啥?”大手刘也是一愣,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啊。   “跟着他!”孟老鬼横起七星剑,快步从地上捡起了石三的巨阙剑塞给大手刘,“再有东西,用这个砍,明白么?”   “嗯!”大手刘接过巨阙剑,假模假式地跟在了孟老鬼身后,没走多久便下了水。   再说石三,手松开铁像之后,感觉自己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身子似乎是腾空而起了,而周围漆黑一片也看不清究竟到了哪儿,结果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等睁开眼,发现旁边竟然是蓬头垢面的孟老鬼。   “师傅?”石三似乎不       大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哪儿?”   “望乡台!”孟老鬼一脸的感慨,用手指了指旁边地上躺着的秦戈,“秦爷也在,咱老哥仨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啊!”石三心里一凉,“这”   “没有没有,骗你的骗你的”孟老鬼实在是绷不住笑了,“咱他娘的走运啊,有神仙暗地里帮着咱逃出来的!”   “师傅,你说详细点!”石三刚想起身,忽然感觉腿上一阵剧痛,挽起裤腿,发现小腿竟然被纱布包着,脚脖子跟脚面已经肿成一片。   “别动!”孟老鬼赶忙按住石三,“你腿被那东西给拽出了个大口子,最好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咱回去还得找小米拔尸毒!”   “刘大哥呢?”石三环顾四周发现大手刘不见了。   “下山去接那个什么基金会的秘书了。”孟老鬼道,“老秦腿折了,得马上送医院,骨头我已经给接好了。”   “师傅,你究竟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你说的神仙是怎么回事?”石三一头雾水。   “沉冤自我太祖起,自当由我后辈圆!愿舍十世归仙体,再守恶孽八百年!”孟老鬼并没回答石三的话,而是吟起了诗。   “这是什么诗?”石三皱着眉头一个劲地琢磨,“‘沉冤自我太祖起,自当由我后辈圆’,莫非这是朱允炆留的诗?”   “没错。”孟老鬼一笑,“你知道这首诗被刻在哪儿了么?”石三摇头。   “你被那东西往洞里拖的时候,拽倒了那尊雕像,这首诗就刻在雕像的底座下面,”孟老鬼道,“这是我和那个大手刘把你们往外弄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救咱们的,八成就是朱允炆借了凡人的身子。”说罢孟老鬼将石三被拖走后秦戈因为捡剑也被冤孽拖走,之后又碰见小孩的事说了一遍,“我在水边上捡到了秦爷的照明弹,等那个小孩走到水对面的时候,我放了一颗,发现墙上十几米高的地方有个暗道,入口斜着向上,从底下很难发现,当时那个小孩就盯着那个地方不说话,周围那些冤孽也不知道躲哪儿,我一看好机会,就从暗道进去,结果你猜怎么着?”孟老鬼嘿嘿一笑,“暗道通着暗室,八口大棺材并排敞着盖摆在暗室里,你和秦爷都在棺材里躺着!”   “那个小孩呢?”一听小孩,石三猛然间想起了李震那个撞邪的儿子李帅。   “不知道。”孟老鬼摇了摇头,“我们出来,那孩子就找不着了,我也在洞里找了一圈,影儿都没有,后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紧着咱自己要紧啊。不过三儿你放心,那小崽子不是普通人,肯定能自己出来。他一进洞,冤孽都躲他。你知道那冤孽都是什么?”   “是什么?”石三一愣。   “魙孽!”孟老鬼抿着嘴一本正经,把夙印挫败的事也说了一遍,“连鬼都怕的东西,一整就是七个,要没有那小孩,你让我一个人咋整?”   “魙孽?”石三恍然大悟,前两天自己第一次下这寒骨洞的时候,李帅曾经莫名其妙地说了个“粘”字,自己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没想到洞底下的东西还真就是魙孽,人家孩子说的就是“魙”字,“师傅,那小孩长什么样?是不是短头发,方脸,大眼,左眼下有个痦子?”   “他娘的我哪还有心看那么细?”孟老鬼一皱眉,“我就看那小子一米三四的个头,穿一身运动服。”   “没错了,我知道他是谁了!”石三道,“不是朱允炆临时借他的身子,那小子本就是朱允炆转世!”   “啊?”孟老鬼一愣,“你见过那小子?”   “嗯。”石三点头,“当时他爸爸到武当山给他求签,签文是‘身畏壬癸心惧水,宜居山下莫登高’”,石三反受李老二之托,为其弟弟李震家驱邪的事说了一遍,“当时道士解签,说是孩子命里的克星在北边,而且孩子不宜登高,而他家就住在这娘娘山的南边,所以爹以为签文是不能让孩子上娘娘山,否则会出事。我当时就觉着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好究竟哪儿不对,但现在看来,这签是续着他朱允炆上一世求的。”   按石三的分析,建文帝时期,大明的朝廷设在南京,叫应天府,朱棣在北平封燕王,以方位讲就在应天府的北边,“身畏壬癸心惧水”指克星在北边没错,但这里的北边不是指北边的娘娘山,而是北平的燕王朱棣,“宜居山下莫登高”指的更不是不能登山,而是不能做皇帝。 第420章 神仙   “一个普通孩子能求出这等签文,只能说明那孩子就是朱允炆转世,而且是朱允炆成仙之后的转世!”石三斩钉截铁道,“‘愿舍十世归仙体,再守恶孽八百年’,这首诗说明朱允炆是自愿在这附近投胎的,而且已经不止投了一世,他一直就没离开这附近。他认为赵金舟这个事是他爷爷朱元璋一手造成的,他作为朱元璋的亲孩子,有义务把这件事了结!”以石三的理解,当初李帅看到山谷里冒烟,似乎并不是当初所分析的山谷中引起漩涡那么简单,此时看来,那股子烟很可能是给李帅开天聪用的。   “自愿在这附近投胎?”孟老鬼眉头一皱,继而点了点头,“我还以为那首诗指的是那尊雕像,没想到这朱允炆玩真格的啊!”按道术的理论分析,怨气越后果的恶鬼智商越低,反过来应该也成立,就是怨气越轻的越聪明,朱允炆既然已经成仙了,应该更聪明,能够主动选择投胎地点与人选,应该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对了三儿,你看这个!”说着半截,孟老鬼忽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玉片,似乎是铁像曾经披着的那件玉衣上的东西,只见玉片背面隐隐雕着几个字“楚王赐福”。   “楚王?”石三一愣,“我明白了,这个洞是楚王朱桢暗中修的!”   楚王朱桢是朱元璋的第六子,论辈分应该算是朱允炆的亲叔叔。按石三的理解,虽说朱元璋把皇位传给朱允炆,让这个朱桢很是不爽,但比起这件事,更让朱桢不爽的就是跟自己平辈的朱棣竟然当上了皇帝。之所以出资兴建寒骨洞这套成仙工程,朱桢的初衷有可能是想让朱允炆成仙后,帮自己登上皇位,结果没想这朱允炆根本就是一根筋,压根就没往皇位那方向使劲,好几百年的时间全铺在这寒骨洞上了。   “古代那些破事,咱就甭瞎琢磨了!”孟老鬼站起身子捶了捶后背,“现在关键是找到苏铁力尸首的下落,既然你说的个姓李的小子是朱允炆的转世灵童,那你说苏铁力的尸首是不是跟他们家有关?”   “很有可能。”石三道,“当初我到他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孩子身上,完全没问他家里其他人是不是干过什么其他不该干的事,现在看来,他家里那些邪事,很可能与苏铁力的尸身有关。”   三天后,李震家。   见石三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个仙风道骨看上去更靠谱的老半仙,李震两口子迫不及待地便把儿子前两天晚上又忽然梦游失踪,早上神秘归来浑身是泥的消息反映给了两位神仙。对于这件事,石三和孟老鬼只能心照不宣,把两口子安慰了一通之后,石三便开始了解老李家最近是否发生过什么其他事,类似于婚丧嫁娶一类的。   “这个嘛,”一听石三问及婚丧嫁娶的事,李震的媳妇黄大嫂一脸的不自然,“有倒是有,但不是我们家啊,是我表妹家。”   “哦?”一听确实有这种事,石三也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按黄大嫂的话说,其母在其六岁时出车祸死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父亲又娶了个媳妇,后来又生了个妹妹,跟自己感情相当不错,结果就在办喜事前几天,未婚的妹夫跟同村一个姓李的小闺女在县城的宾馆开房间,被公安局捉奸在床,通知家里拿五千块钱去公安局赎人。   “把人赎回来以后,我妹妹觉着脸面上不好看,”黄大嫂一脸的苦大仇深,“非要让这男的当着村里人的面给她下跪。”   “后来呢?”石三差不多已经猜到后面的发展了。   “后来那小子被逼得实在不行了,趁着天黑跑了。早晨一看人跑了,我妹妹觉着没脸在村里待了,结果”黄大嫂一抿嘴,没再往下说。   “自杀了?”孟老鬼补了一句,黄大嫂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后来,他家老人找了个先生,”李震皱着眉头搭茬道,“先生说这姑娘孤魂野鬼在阴间不得安宁,必须得结一门阴亲。”   “阴亲?”石三和孟老鬼约而同地对了一下眼神。   “对,结阴亲。”李震点了点头,“后来这先生还挺热心,帮忙联系了一户阴亲,就并了骨了。”   “啊!”听到这儿,石三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这儿呢!这老李家也太实在了,这个先生明摆着就是个托儿啊,天底下哪有说风水先生负责介绍结阴亲的?没准就是苏铁力的尸首被倒卖过来了!   “他们的墓地在什么地方?”   “从这儿开车,大概得一个钟头吧。”黄大嫂愁眉苦脸道,“你觉着我家这个事,跟我妹妹的坟地有关?”   “这个,只是有可能。”说实话,一听坟地离此处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石三也是一阵犹豫,理论上讲,黄家妹妹的死跟李家应该没什么冤仇关系,尤其黄大嫂跟妹子的关系还不错,其妹妹的魂魄就算有怨气也不会冲着奶奶撒啊。   “半,半仙,”正说到这儿,李震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提她妹妹,我忽然想起来个事。给她妹妹修坟的时候,我去工地上帮过忙,多出两袋水泥我拎回来盖菜窖了。”   “什么?”石三一愣,“你怎么不早说?”   “我,我哪想得到啊!”李震一脸的冤枉,“那水泥都是新买的,在坟地里搁了半天不到,那能有啥事啊?”   “我去看看。”说话间,孟老鬼已经托着罗盘到了李震家的院子里,拉开菜窖门,只感觉菜窖里阴风拂面,但看罗盘似乎没什么大事。   “貌似确实有过东西,不过好像已经走了。”合上罗盘,孟老鬼在石三耳根子底下一通嘀咕,“他儿子要真是朱允炆成仙转世,一旦到娘娘山开过天聪,家里不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待不住!”按孟老鬼的分析,如果李帅真是朱允炆成仙转世的话,开天聪之前,这李帅就是一般的孩子,而一旦开过天聪,就有了前世的修为,连寒骨洞里的霓孽都得退避三舍,就更甭提这些普通的玩意儿了。   “李大哥,自从你儿子上娘娘山那次以后,家里除了他有点不大正常外,还出没出过别的事?”石三问道。   “没有。”李震摇头,“这孩子上山的时候我一进门就看见个脑袋挂在门口,等他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不过这孩子到现在也不大正常啊,有事没事爱梦游,前两天晚上又找不着人了,早晨起来才回来。”   “你放心,你儿子可不是一般人!”孟老鬼微微一笑,“你儿子有大来头,不是一般人托生!”   “啊?”听孟老鬼这么一说,李震的眼珠子都直了,“不是一般人,是什么人?神仙?”   “嘿嘿,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孟老鬼边笑边摇头,“不过你放心,别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你儿子只要在家,你们家一切平安!”   “真的?”李震似乎有点不大相信,“那他梦游的毛病?”   “梦游那不是啥大事,再大点就好了!”孟老鬼暗自嘀咕,他娘的梦游就对了,他不梦游老子早挂了,“我徒弟跟我说过你儿子的事,以我算来,那孩子将来可是大富大贵,我听说你们曾经去武当山求过签,说不让去北边,不能登高?”   “是啊!”听孟老鬼这么一说,李震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他去过娘娘山,应该没啥事吧?”   “此签以我所解,应该指人。”孟老鬼捋着两撇八字胡开始信口胡说八道,“壬癸水确实是北边,但签上为什么要把壬癸水分开呢?壬癸主方位,水主人,让你儿子将来谈恋爱处对象的时候,别找北方人,别找水命的,或者是名字里带水的就行了。关于后一句,是说你儿子不适合当官,规规矩矩干个体户挣钱吧!”   “哦,老先生说得有道理。”李震满脸的茅塞顿开,石三在一边听着都快睡了,心说自己这宝贝师傅也忒能胡诌了,这都哪对哪啊,怎么连干个体户的事都喷出来了。   “李大哥、黄大嫂,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妹妹的坟地看看?”石三微微一笑。按石三的理解,黄大嫂的妹妹死于自杀,未经任何超度就下葬,本就不是善茬,如果真把苏铁力招了阴亲,一个自杀的加上被火枪崩死的埋在一块,这两块料绝对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生事端才怪,苏铁力招魂招不到,没准也跟这个有关。   “哦,好,没问题。”李震一个劲地点头。   从李震家临出门的时候,几人正好碰上李帅上学归来,进门的时候正好跟石三对上眼神,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便把石三盯了一个寒战,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张开了,一股凉气从头蹿到脚。   “小朋友”,石三俯下身子拍了拍李帅的后背,“多谢!”   “不客气!”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帅的神情又是陡然一变,嘴边露出了一丝很难让人察觉的极其诡异的笑容,单就这一瞬的微笑而言,完全不像一个仅有八岁的孩子。   “半仙你”李震一皱眉,“你谢他干啥?”   “没什么!”石三站起身拍了拍李帅的肩膀,而李帅此时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呆滞和木讷,旁边的孟老鬼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了,运动衣、旅游鞋、一米三四的身高,这不就是在寒骨洞里吓退魙孽的那个神仙么? 后记   三年后   “老板,这颗宝珠怎么卖?”   “喂,老板?”   “老板?”   “叫什么叫?没见三爷正休息吗?”王胖子油头粉面拿着黄纸擦着嘴走了过来。   “你是老板?这颗宝珠怎么卖?”   “这颗?兄弟,别说我瞧不起你,这颗宝珠,你买的起未必受用的起,这是一颗千年狐妖的眼珠,能够摄魂的,你怕不怕?”王胖子抚摸着一颗骷髅头,只见骷髅眼眶中一颗碧绿的眼珠闪烁着莹润的光芒。   “怕,好怕,给你500,够了没?”   “行,成交。”   “我操,早知道给100。”   “哎,这位兄弟,鬼市的规矩你懂得,说定的价格,不可在随便乱改的。”王胖子乐呵呵的看着面前的小伙子。   “得,得,得,算我倒霉,500是吧,给你。帮我包起来吧。”小伙子抽了5张百元钞票递给了王胖子,王胖子急忙将眼珠抠出来递给了他。   “谢叻,走好不送。”   “真特么倒霉催的!”   王胖子看着小伙子走远,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三爷,走远了。”   “行了,那颗眼珠跟他本就有缘,大力,扎纸铺的生意暂时交给你打理了,胖子、刀子和我,还有师傅要去一趟美国,这趟大概得一年时间,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三天后。   机场。   “秦大特务,别来无恙。”   “我给你们的资料看了没有,现在基本能确定位置,就等几位了。”  第421章 三生 黄大嫂那个妹妹所葬的坟地并不是公墓,就是一片普通的野坟,坟地的位置位于一座小山的半山腰。要说这黄大嫂家的家庭条件确实算是不错,在诸多坟冢当中,就数黄家闺女的坟最气派,不但整个坟头是全混凝土结构,坟前更有大理石质地的墓碑,坟头四周还有一米多高的水泥围挡,在漫山遍野的土坟头当中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架势。墓前的大理石墓碑上并没有镶照片,只是由上而下刻着两排字:爱女黄莉、女婿刘光之墓,父黄伟、母李杜鹃立。      “刘光?”孟老鬼一皱眉,抬眼看了看坟地周围的地形,继续而把嘴凑到了石三耳根子底下,“三儿,这里埋的就是苏铁力,那兔崽子的尸首真让人折腾过来改名刘光,当阴亲给卖了!”      “怎么说?”石三一愣。      “你看这周围的山势,就是一个鱼肚局,能把魂招走才怪!”孟老鬼边说边用手指周围的山势。      顺着孟老鬼的手指望去,石三也是一愣,对面的群山与墓地所在的山脊,似乎还真就形成了一个两边小中间大的鱼肚形,不仔细看是绝对难以察觉的。      在葬地阵局中,有一种防盗的墓局叫鱼肚局,其原理是在墓葬外围弄一个橄榄球形状的深坑,之后将一些宫娥太监殉葬于此,再围绕深坑挖两个水池,池内放满水,水面上浮满牛油以防止蒸发,这种特殊环境的作用是聚集阴气,但在阴气达到一定饱和程度之后又能适量地释放阴气。在这种特殊的阴阳结构中,殉葬者的魂魄便被禁锢在了鱼肚的范围之内,如果有盗墓者由方圆十丈之内侵入,鉴于阴阳相吸的道理,殉葬者的魂魄会第一时间冲盗墓者的身子以起到防盗作用,此种防盗方式的优点在于工程量小、对墓主尸身几乎没有影响,而缺点则是有效时间过短,一旦鱼肚周围水池内的水流干枯即告失效。此阵局在明代曾有过短暂的风靡,后来明英宗朱祁镇下诏废止殉葬之礼,些墓局也便无疾而终了。      而眼下这片坟地,至少在视觉上绝对是个大号的天然鱼肚局,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带头把人往这里埋,要说这黄家也是,有找先生介绍阴亲的钱,不说给闺女找块靠谱的坟地。      此时,孟老鬼已经把招魂用的东西取了出来,搞得黄大嫂也很是感动,以为孟老鬼要给自己的妹妹念咒超度呢。      一阵念叨之后,只见孟老鬼抽出一张符啪的一下便贴在了死玉上,脸上诡异一笑。      “招到了?”看孟老鬼的表情,石三已经猜出了个*不离十。      “嗯!”孟老鬼点头。      “感觉能不能超度?”石三似乎有点疑惑。      “超度是没问题,恐怕得费点劲!”孟老鬼嘬了嘬牙花子,“你还记得当年在茅山大茅峰下,超度戴金双那个地方么?”      “骈石?”石三一愣。      “如果超度了他,真就能去了艾老弟的万煞劫的话,”孟老鬼用手捻着八字胡一个劲的琢磨,“我觉得最快的方法就是去那儿。”      “黄大嫂,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石三走到黄大嫂跟前,压低了声音。      “半仙,你尽管说!”      “你妹妹这门阴亲结得不妥!”石三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苏铁力失踪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首先,这个尸体在生前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即使跟你妹妹埋在一起,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其次,此人死于非命,也有怨气,把他跟你妹妹埋在一块,反而会让你妹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啊!”      “这...”听石三这么一说,黄大嫂的神情陡然一变,“半仙,这可不是小事,你的话当真?”      “如果不信,可以开坟见尸!”见孟老鬼一瞬间便招到了苏铁力的魂魄,石三更加肯定了墓里边这个被跨省抓壮丁来结阴亲的就是苏铁力,“我说过,这个人生前是被人用火枪打死的,后脑勺应该有伤口!”      “啊!这个...”一听说伤口的事,黄大嫂说话都结巴了,“你真是神仙啊,当时这个人脑袋后边的确有伤口,他家里人说是在工地干活磕的!”      “另外,我建议你将你妹妹换个地方葬,”石三看了看周围的山势,“这个地方聚阴少阳,不适合下葬,最好找个公墓。”      就在这时候,石三口袋里滴滴答答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喂,你好,哦,孔老弟!”石三心里嗡了一下,这两天光忙寒骨洞的事了,已然把孔飞托付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你的事,哦,我正在办这件事,正在办!哦,好的,我一定给你打电话,一定!”      “咋了?谁这么横?”孟老鬼一皱眉,这么多年了,除了石枫的班主任以外,还没见石三跟谁这么低三下四过。      “不是横,人家托我办的事我给忘了!”挂上电话,石三一脸的愁苦,“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回去再说。”      路上,石三把孔飞托付自己的事跟孟老鬼大概念叨了一下,“刘倩和她丈夫死在养鱼池以后,又陆续死了两个人,那个孔飞担心自己也会遭遇不测。”      “一共死了四个人?”孟老鬼眉头一皱,“三儿,你还记不记得王爱芸怀的那个煞星?”      “记得啊!降世之前死五个,降世之后死五个,结果让秦先生一脚踢回去了。”石三点头道,“怎么,师傅你怀疑孔飞那个小相好,也是怀上了煞星?”      “没错。”孟老鬼点了点头,“只不过处理这个煞星的,就不是咱秦上仙了,而是他朱允炆朱大陛下。”      “哦?师傅你这么说,可有依据?”石三一愣。      “我也只是怀疑。”孟老鬼道,“你想啊,你刚才跟我说,武当山的晨光老道算出来跟孔飞有缘,所以会下山帮他。”      “是啊!”石三点头。      “缘从哪儿来?”孟老鬼一笑,“当然是上辈子来的了!否则他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没皈依二没入道,怎么可能和那个七老八十的晨光老道有缘?”      “嗯,有道理。然后呢?”      “你别忘了,朱允炆出家后,也是在武当山。”孟老鬼道,“跟武当山有缘的人,无外乎对武当山有过恩德,不是捐过银子就是救过武当的人,或者说上辈子就出家在武当。朱允炆既然也是武当门下,他当然得罩着了!”      “所以朱允炆直接把煞星杀在了他老相好的肚子里?”石三一愣,这种解释也忒牵强了吧?      “是啊,明摆着的啊!”孟老鬼道,“你看,上一个煞星,说出生之前死五个,出生之后死五个,结果还没等出生就让咱秦上仙给踢下来了。这个也一样啊,还没等生下来就让咱朱大陛下给淹死了!”      “可是这次并没凑够五个啊,”石三一皱眉,“而且这些人都死在孔飞那个老相好之后!”      “这...”孟老鬼一时也没词了,“对了,那个李震不是总喜欢去求签么?你告诉那个孔飞也去求一签!那小子要是真跟武当山有缘的话,求出来的签肯定准!”      一周后。      石三跟孟老鬼刚到茅山,还没开始超度苏铁力,便接到了孔飞的电话。      “喂,石半仙吗,签我求了!”电话中,孔飞的语气充满兴奋,“解签的师父说我刚刚躲过一劫!”      “哦?”石三一愣,“签上怎么说?”      “杏花开时雪花来,幸有三生铸神台。”孔飞道,“我问解签的师父,他说我刚躲过一劫,让我烧香吃喜面!”      “没错了!”石三也是一笑,“孔老弟,你可以放心了,刘倩的事现在绝对结束了,不会再有任何麻烦!”      挂上电话,石三呵呵地乐了起来。      “咋啦?”孟老鬼倒挺好奇,“那小子求出啥来了?”      “如果这一签求得准的话,”石三并未回答孟老鬼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师傅,你猜孔飞上辈子可能是谁?”      “朱桢,”孟老鬼嘿嘿一笑,“我猜得没错吧?”      “杏花开时雪花来,幸有三生铸神台。”石三把签文念了一遍,“你猜得没错,果然是朱允炆在保他,看来朱允炆真的不大适合当皇帝,他太善良了!”石三不禁感慨。      这朱允炆当年就是因为不忍心杀朱棣,才让朱棣一直打到南京城下的,之后在另一个叔叔朱桢的帮助下成了仙,虽然没有如约帮着朱桢登上皇位,却在来世救了朱桢一命,以善报怨,知恩图报,确可为人楷模,只不过这样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皇帝的。      以孔飞所求之签论,杏花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无疑代表着第三者插足,而“雪”通“血”,签文的上半阕无疑是说在孔飞搞第三者搞到最*的时候,势必会有血光之灾。然而在签文的后半阕之中,“三生”代表前生、今生与来生,就是说前世铸造“神台”的功德会让孔飞受用三生。      而签文之中的“神台”所指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经历过这件事的人才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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