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柒零末：我的人生我做主》作者：宁席 文案： 王秀英重生在柒零末，那一年她十三岁，弟弟七岁，父母刚双亡。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父母的遗像，入耳的是极品亲人对弟弟的辱骂。王秀英什么都能忍，却不能忍任何人对她弟弟的欺辱，一场针锋相对，王秀英迈出改变人生的第一步。再不做那任人搓扁捏圆的面人，她要当家做主人！ =============== 第一章大限到了 二零一六年夏，正是黄昏时分，B市某医院高级病房，身患癌症的王秀英坐在病房窗前的轮椅上呆望着夕阳缓缓下沉。 病房门从外面打开，惊醒了王秀英，有些混浊的目光期待地转向房门，待看清来人眸底的期待瞬间暗淡下去。 来人是家里替她请的护工，一位来自冀北山村的十八岁姑娘，姓陈名巧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巧儿接了个电话，电话是王秀英的独女方珊珊打来的，让陈巧儿在王秀英午休的时候，回了一趟王秀英的家，那里有一封来自王秀英老家的快递文件。 医院离王秀英的家有些远，虽然王秀英给了陈巧儿钱，让她来回打车，不过向来节俭的陈巧儿没舍得花钱，于是又是地铁又是公交，很是浪费了一些时间，她能在这个点赶回医院着实已属不易。 “就这样一封文件快递，还特地使了你跑一趟？”看着陈巧儿一满的风尘，再看看放在面前的快件，王秀英蹙眉显得很是不悦。 陈巧儿憨憨地笑了笑：“听珊珊姐说姐夫出差去了，琳琳学校今天下午要开家长会，珊珊姐实在抽不出空过来，又怕误了阿姨的事，才让我回去拿一趟。 正巧我也要回去拿些东西，倒也不算专门跑这一趟。阿姨可要喝水？” 陈巧儿还真是乖巧，几句话就不动声色地替王秀英的独女方珊珊和女婿李轩做了开脱。 “我不渴，你喝吧，看你这嘴唇都起皮了。这大热的天又是公交又是地铁，也真是难为你了。”王秀英看了眼陈巧儿，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道。 虽然陈巧儿来她身边当护工不过半年时间，不过陈巧儿外表看着憨憨的，实则机灵又能干，小嘴儿还甜，因此两人之间倒生起了类似于亲人的感情，甚至比女儿方珊珊还要亲近几分。 “好，那阿姨先看这个文件，我先洗把脸，马上给阿姨去熬点菜肉小米粥来。”陈巧儿说罢把那封快件往王秀英面前推了推，拎起放在一旁的购物袋对着王秀英摇了摇，里面有她刚刚才买回来的新鲜蔬菜。 王秀英是越剧一级演员，年轻的时候得过不少奖，在国内享有极高的声誉。 按她的级别住的病房虽不是这家医院最高级的，却也是个套间，里面厨房卫生间应有尽有，因此心灵手巧的陈巧儿照顾起王秀英来也十分得心应手。 王秀英拿起陈巧儿放在桌上的那封文件快件，只看了一眼快件上的来件地址，心不由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心房。 颤抖着手好半天才打开封口，还没将文件全部拿出来，那文件上面“死刑判决书”几个字生生刺痛了王秀英的心。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文件拿出，目光投向朱笔打上“X”那个名字，还有那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的朱红印章，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上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王秀英犹如离了水的鱼儿张着嘴用力呼吸，意识却越发模糊，一颗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判决书从王秀英颤抖的手上散落在地。 未几，王秀英整个人软了下去。 正在小厨房忙碌的陈巧儿只听得外面房间里“哐当”一声，吓得她慌忙丢下手上的菜跑了出来，一眼看到轮椅倾倒，王秀英面无人色倒在地上。 “医生、护士快来……”陈巧儿失声高喊，往王秀英身边跑去，半道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刹住了脚步，扑向病房内的报警铃。 很快病房外传过来声声杂乱的脚步声，医生、护士冲进病房。 此时王秀英浮在半空，看着陈巧儿手足无措的模样，听着她变了声的高喊声，还有病房外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 当医生护士冲进病房，王秀英义无反顾地飘出了病房，她要飘回老家寻找被判了死刑的弟弟，然后带着弟弟的灵魂去寻找去世几十年的爸妈，然后一家人团聚再不分离。 王秀英缓缓飘出医院，突然迎着出现一道耀眼的光线，随即天地扭曲，一股极强的吸力将她吸入了黑暗之中，刹那间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秀英渐渐有了知觉，先是却觉得头痛欲裂，然后是越来越清晰的吵闹声、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叫骂声还有叮叮哐哐物品倾倒碗碟碎裂的声音，实在是吵吵得人心烦。 王秀英不由眉头紧了紧，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是阴间地府吗？也许大概是吧。 她已经死了，魂魄都离体飘在凌空，那么现在是到了阴间了吧。 唉，王秀英无声地幽幽叹了口气，原来阴间也是如此吵闹，让人不得安宁？ 还是先找到弟弟再说吧。 王秀英这样想着，就想驱动身体寻找弟弟的灵魂，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很重很重压根动不了分毫，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王秀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有些发慌，她很快自己找不到一个亲人，从此孤零零地在这个阴暗的地府飘荡。 好在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异常，虽然身体不能动，眼皮也重睁不开，不过她的听力却渐渐敏锐起来。 “这是我的，我的！你们走开，不要抢我家的东西！” “小兔仔子，滚一边去！什么你的我的，若没有你爷奶叔婶，你爸妈现在还放在那里长蛆发臭呢！办丧事还能不花钱？这点点东西办一个人的丧事都不够，更何况还办了两个人的丧事！” “呜呜呜，胡说胡说，你才长蛆发臭呢！你，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哎哟，你个小畜生，居然敢咬老娘，看我不拨了你的牙撕了你的嘴！” “满芬，你在那里干什么，动作能不能快些，等那死丫头醒来又有得一阵撕扯，都给我快些。 老四，你来看看老大床底下那是啥？ 老二、老三，你们俩也给我到处找找看看，我就不相信老大家里会没点钱！ 秀诚，快放开你婶婶，等下你和你姐就要搬去你小叔家，以后你们姐弟俩可都得靠着你叔婶过日子，这些东西自然就是你叔婶的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什么不好学，非学你姐那个犟脾气？我说王秀诚，快放开你婶婶，若伤到你婶婶肚子的弟弟，看我不打死你！” 第二章不是厉鬼胜似厉鬼 这些声音既熟悉，又似乎很陌生，渐渐地王秀英的心头有了重回三十多年前父母灵堂的即视感。 王秀英越听越疑惑，越听心越急，可是她还是没办法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看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耳边的这些嘈杂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动不了，看不到，王秀英只能更加努力地去抓住这些声音，从中找到一些端倪。 随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声音，王秀英觉得她的灵魂真的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父母灵堂。 可是她的头为什么会那么痛，难道灵魂也会痛吗？ 还是因为回到了老家，重新经历被亲人欺负背叛才会痛吗？ 王秀英已经听出这些声音的主人了，那个一直一直哭着试图阻拦的男童可不正是被判了死刑的弟弟王秀诚？ 想到她临死前看到的那个刺目的朱红“X”，王秀英就心疼得不能自己，大颗的眼睛从眼角流了出来。 想不到刚到阴间就能见到王秀诚，就算心疼难忍，王秀英还是觉得庆幸。 只是为什么爷奶、叔婶和姑姑们也来了阴间？ 难道是老天爷惩罚他们教坏了王秀诚，把他们一起送来了阴间？ 可是除了弟弟王秀诚，王秀英并不想见这些人啊。 不曾疼爱过她和弟弟的爷奶、教坏了弟弟的叔婶、逼她进戏校学戏的姑母，哪一个王秀英都不愿见。 老天爷能不能别这样玩人？ 可是很快王秀英察觉出不对劲来，爷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王秀诚也已经是四十大几的汉子，怎么可能发出童音？ 突然王秀英的脑海里闪过陈巧儿最喜欢看的网络，“重生”两个字占据了王秀英的脑海。 她该不会是重生了吧，重生三十多年前父母的灵堂？ 毕竟此时此刻的情形，王秀英觉得太熟悉了。 三十多年前，爷奶带着叔婶和姑姑不正是在父母头七的那天大闹灵堂，不但搬空了他们的家，还硬逼着她和弟弟与小叔一家合二为一。 虽然心里惊骇自己重回父母灵堂的际遇，但是这个时候王秀英的心里更多的是惊喜。 不过王秀英心里她十分明白，这个时候不是她庆幸惊喜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清醒过来，阻止眼前的一切，否则她和弟弟的人生悲剧又会再次重演，既然老天爷让她再活一次，那么这一次她的人生要自己做主，再不受这些亲人的羁绊。 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冲击着王秀英的心灵，瞬间让她冲破了黑暗的桎梏，一双红肿的眼睛刹那间被点亮，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让王秀英重新躺倒在地，王秀英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努力让这阵子眩晕过去。 当王秀英再次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父母的遗像，她的确是回到了父母的灵前。 遗像上父母温和的目光顿时让眼泪模糊了王秀英的眼睛，只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得先将这些所谓亲人先从自己的家里赶出去。 她要保住父母给她和弟弟积攒下来的所有东西，绝对不能再像前世那样被这些所谓的亲人拿捏在手心玩弄在股掌。 强烈的意念驱散了眩晕，王秀英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眼睛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发现小叔叔王兴有已经进了父母的房间，正准备听从奶奶俞珠妹的命令钻进床底。 王秀英心中念了声“不好”，瘦弱的身子绕过小姑王兴菊的阻拦，唰地冲进父母的房间挡在王兴有面前，嘴里厉声喝道：“住手，都住手！” 王秀英压根不知道这会儿的她有多么的狼狈。 却见她头发散乱，苍白的小脸上是还没完全干枯的血迹，不是厉鬼胜似厉鬼。 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得王兴有腾腾腾倒退了三大步，这才在王厚土的支撑下稳住了身形。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王秀英的举动惊得顿住了，不过也只有片刻罢了。 “秀英，你这是干什么？你小叔小婶心疼你们小小年纪失了父母，好心好意来接你们去他们家一起过日子，你这样推三阻四的是干什么？”奶奶俞姝妹上前狠狠地推了王秀英一把，让本就是强弩之末的王秀英差点再次跌倒在地，幸好一把抓住了床住，王秀英才稳住了身体。 在将这些所谓的亲人“请”出家门之前，王秀英知道她不能再倒下。 王秀英扶住床柱子，匀了口气，压下头晕目眩的感觉，目光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几个人，最后落在王厚土身上：“爷、奶，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我爸妈夜里来找你们吗？我爸妈就在那里看着你们呢！” 说罢一指堂屋里父母的遗像。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挺相信鬼魂之说的，当王秀英说出“我爸妈夜里来找你们”几个字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及至王秀英的手指指向遗像，刚才闹得最凶的俞珠妹脸色更是变了又变，小婶俞满芬更是往小叔王兴有的身边靠了靠。 见自己的话起了些作用，王秀英的心中有些窃喜，脸上却露出哀痛：“早在十年前，爷奶就让我爸妈带着我分出来单过了，因此就算我爸妈不在了，可是还有我，还有秀诚，这个家就不会散，也不能散！今天你们又是抢又是夺，是要逼死我和秀诚吗？你们这样如何对得起我爸我妈？” 说罢，王秀英搂住已经靠进她怀里的王秀诚，嘤嘤哭了起来。 王秀英的这番说辞，只让几个人愣了几分钟，很快俞珠妹就回过神来，指着王秀英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让你和秀诚跟着你叔婶过日子可不就是要让你们好好活下去嘛。你才多大，秀诚又才多大，没有个大人你们以后的日子能过下去？你这是要让我们老王家被村里人指着脊梁骨骂吗？你这孩子好狠毒的心肠！” 王秀英心里嗤笑不已，心里却明白爷奶叔婶他们已经给他们姐弟挖好了坑，并算好他们姐弟不得不入坑。 可是王秀英又如何能再让他们如愿？ 爷奶叔婶以他们姐弟俩未成年为由，让接他们跟着王兴有一家生活，在别人看来是对他们姐弟莫大的照顾，她的反对就成了不识好人心。 因此前世她也反对过抗争过，最终却敌不过众口铄金，在叔婶假惺惺的表态下，让他们算计成功？ 最后姐弟俩一个被逼去唱戏，一个被教成清溪一霸！ 第三章将爷奶叔婶一军 这辈子王秀英再不会让自己处于满盘皆输的境地，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她和秀诚的人生要自己做主！ 多活一辈子的王秀英太清楚自己的爷奶和叔婶是什么样的人了。 说他们自私、贪婪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至于前世逼着她进戏校学唱戏的两个姑姑，王秀英冷冷瞥了她们一眼。 若这辈子她们不再害她和秀诚，她可以当前世的事情没有发生，若她们一意孤行，她不介意让她们自食其果，比她们多活一辈子的她，总能找到机会整治她们的。 见王秀英被俞珠妹骂得半晌作不得声，俞满芬自以为王秀英已经无话可说，有些自得地开口说道：“秀英哪，我和你小叔可是真心心疼你和秀诚，把你和秀诚当成自己的孩子，要不然谁家愿意一下子多出两张嘴来？” 真正是人至贱则无敌！ 自私又懒惰的俞满芬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王秀英再清楚不过了。 前世哄着她和秀诚跟着他们一家过，不但占了爸妈积攒起来的家业，还把她和秀诚当下人待，什么脏活累活都压到他们姐弟身上，甚至他们夫妻的内衣裤都交给王秀英清洗，直到王秀英离开那个家。 既然俞满芬口口声声说当他们当亲生儿女，不如将爷奶叔婶一军。 王秀英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番，片刻过后抬起氤氲着泪雾的眼睛看向王厚土，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请求：“若我和弟弟一定得跟着大人生活，让我和弟弟跟着爷奶一起过可好？我和秀诚一定会乖乖听爷奶的话，不给爷奶添麻烦。” “你这死丫头是看不得我和你爷享点清福是不是？非要折腾我们这把老骨头？”王秀英话音刚落，俞珠妹就用手指戳着王秀英的脑门骂了起来。 “我哪有？是你们自己说非要我们跟着大人过的！”王秀英摸着被俞珠妹戳疼的脑门，嘴里小声嘟哝道。 见王秀英的脑门上又多了几个指印，王厚土有些看不过眼，伸手拉开俞珠妹，吸了口老汗烟看着王秀英问道：“跟你叔婶过有什么不好的？” “爷又不是不知道，小叔小婶家里本就有三个孩子，小婶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爷真觉得他们有能力养得活这么多孩子？”既然王厚土问出这样的问题，王秀英也就不客气地回道。 不等王厚土开口，俞珠妹又要抢着说话，王秀英岂能让俞珠妹如愿，只睨了眼有些傻了眼的王兴有和俞满芬继续说道：“当然爷奶和小叔小婶觉得可以，又是为我和秀诚好，我也不介意带着秀诚跟着叔婶过日子。” 王秀英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会，目光从几个人脸上快速扫过，王厚土和俞珠妹明显是松了口气，王兴有和俞满芬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得意，至于两个姑姑，她们的脸色倒没有什么变化。 俞珠妹一脸“早该如此”，正准备开口说上两句的时候，王秀英再次抢在她开口之前出了声：“虽然叔婶说是真心要接我和秀诚跟着他们一起过，且会将我们姐弟当成亲生儿女，但是有些话还是要先说说清楚。 丑话说在前，大家以后也好相处不是吗？” 说到这里，王秀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王厚土。 “哪里有那么多的话说？若不是可怜你们，谁愿意多这个事儿？”原本一付事不关己的小姑王兴菊轻声嘀咕起来。 王厚土也是没想到王秀英突然变得如此难缠，不过他最终还是示意王秀英有什么尽管说来听听。 得了王厚土的首肯，王秀英慢条斯理一条条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要我和秀诚与小叔小婶一起过日子，叔婶要保证做到以下几点。 首先，必须保证我和秀诚继续上学，不得以家庭困难为由让我们失学。 第二，我和秀诚单独住一间的屋子，每季得有两身换洗的衣裳和鞋袜。 第三，吃上面得与我爸妈在世时一样，每天得吃上一顿白米粥，每五天吃一次油条和豆浆，每个月至少吃一次肉。 第四，除了自己屋里的事情，小叔小婶不得强迫我和秀诚干活！ 第五，既去了小叔小婶家，小叔小婶就不得以任何借口将我们姐弟赶出门。 第六，这几间屋子和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爸妈白手起家自己置办起来的。我爸妈是走了，可秀诚在呢，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秀诚的，任何人不得占用。 若小叔和小婶能做到以上几条，我和秀诚这就立马收拾东西锁了这屋去小叔家。” 王秀英每说一条，俞满芬就倒吸一口气，等到王秀英一二三四五六一条条说出口，俞满芬已经气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了。 先不说前面的几条，单单最后那一条就够气人的。 若这屋子不能动不能用，里面的东西也不能占，谁愿意凭白无故地替人养儿女，更何况还要吃要喝要上学，甚至还不能让他们干活，这是要他们夫妻俩接两个祖宗回去供着不成？ “王秀英，你该不会是疯了吧！你什么都不给你小叔和小婶，就让他们白养着你们姐弟？不会是在做白日梦吧！”小姑王兴菊一付活见鬼一般地看着王秀英，不可思议地嚷嚷起来。 “不是奶说的小叔和小婶心好要收养我和秀诚的吗？难不成收养只是幌子，夺我爸妈的血汗才是真？”王秀英瞪大眼睛直楞楞地看看王兴有和俞满芬，看看王厚土和俞珠妹，再看看王兴菊和王兴梅，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王厚土对上王秀英的眼睛，只一瞬就躲开了。 俞珠妹却脖子一梗，恶狠狠的目光对上王秀英，手一挥指着王秀英骂道：“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什么时候学得如此尖牙利嘴，真正是有娘生没娘教的！” 俞珠妹这话一出口，王秀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我妈尸骨未寒呢，奶就这样说我妈和我，你就不怕气得我妈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帐？” 第四章最想的是与王家人一刀两断 这下一直远远站着看热闹的隔壁邻居是真的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纷纷围拢过来对着俞珠妹等人指指点点。 得到消息的生产队干部们也都赶了过来。 刚进王秀英家的小院子，就见原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子里里外外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王秀英脸上又是泪又是血，几个人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互相看了一眼，队长王兴顺狠狠地瞪了眼王厚土，嘴里却只当弄不明白状况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 王秀英只嘤嘤地哭着，并不接王兴顺的话。 王秀诚倒是想开口，却被王秀英拉了拉手，又掐了一把，许是掐得重了些把王秀诚疼得呲牙咧嘴，干脆也跟着哭了起来。 见村里生产大队的干部们都来了，刚才对着王秀英姐弟显得十分强悍的王家人怂了，不约而同地选择闭紧了嘴。 邻居们则你一言我语地说了起来，只是人一多嘴就杂，听得王兴顺脑壳疼。 王兴顺无奈，只好挥了挥让大家先住嘴。 等到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王兴顺指着王厚土道：“二叔，你来说吧。” 王厚土是王兴顺还没出五服的堂叔，排行老二，故而被王兴顺称一声二叔。 王厚土虽然偏心幼子，到底还没有泯灭良心，老老实实将情况大致说了说，当然他们心里打的小算盘自然要瞒着掖着坚决不能说出口。 “如此说来，你们是个好心，想着让秀英和秀诚姐弟俩有个好去处，反倒是秀英和秀诚姐弟俩不识好人心了？”王兴顺听完王厚土的话如此问道。 “这个，这个……”王厚土有些为难了，说是吧，只怕隔壁邻居群起而攻之，说不是吧，老伴和几个儿女一定不乐意，只得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就是秀英和秀诚不识好人心！队长，你看看他们姐弟两个，秀英说起来是十四了，其实到年底才满十三，她这年纪照顾自己应该问题不大，可要养活自己，她能吗？更别说还有个秀诚？ 我们做爷奶的年纪大了，又有几年好活？让他们跟着兴有过，还不都是替他们姐弟着想的啊！总不能看着他们挨饿挨冻吧！”俞珠妹见王厚土被王兴顺三两言就给逼得无话可说，抢上一步说道。 王兴顺最不喜他在解决问题的时候有人抢嘴，不过今天既是要解决王家的事，倒也不太在意俞珠妹抢嘴，只蹙眉瞪了俞珠妹一眼道：“那依你这个意思，你家老四接他们姐弟俩回去，定然能够给他们吃饱穿暖了？” 这下俞珠妹也不敢随便开口了，谁不知道王兴有家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让王秀英姐弟跟着王兴有过日子，还不是看中了王兴实夫妻留下的这些家业。 虽然当年分家的时候，刚刚结了婚的王兴有，不但分得三间新房，还分得够小夫妻过大半年的粮食。 只可惜王兴有和俞满芬都是家里的老小，从小父母惯着宠着，养成了好吃懒做的脾性，虽然平时还有老两口时不时的贴补，那日子却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相比于王兴有夫妻，老大王兴实夫妻却很会过日子。 当年分家的时候，王厚土夫妻偏心小儿子，又不喜大媳妇林玉娟，因此王兴实和林玉娟带着才三岁的王秀英几乎是净身出户。 从王家老屋带出来的，只有几件衣服、一床被褥和一袋不到五十斤的面粉，连一间破屋都没给他们，最后只能暂时借住在村里刚刚逝去的五保户留下的一间破屋里。 好在王兴实和林玉娟都是能吃苦心思灵活的，日子苦虽苦些，经过夫妻俩十年的不懈努力，如今不但起了新屋，小日子在村里也是数得上的。 只是这对勤劳的夫妻却在交了公粮回家的路上遭遇不测，丢下一对儿女双双命丧黄泉。 别说是王兴顺，村里谁都不会觉得王秀英和王秀诚跟着王兴有夫妻过日子是件好事，可是看看瘦弱的王秀英和年幼的王秀诚，王兴顺的心里也是挺为难的。 王厚土夫妻明显不愿意带着这对姐弟过日子，难道要让王秀英姐弟独自过日子吗？ 这似乎不是个好办法，虽然看着王秀英那样子是挺想自己带着王秀诚单独过日子的，可是正如俞珠妹说的，王秀英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娃子带着七岁的王秀诚真能过好他们的日子吗？ 到底该如何安置这对姐弟成了难题。 王兴实夫妻一向乐于助人，在村里的人缘比起王厚土和王兴有他们不知要好上几多。 就连王兴顺也得过王兴实夫妻的多次帮助，就凭这一点，若不能好生安置这对姐弟，王兴顺又实在于心不忍。 王兴顺虽然看出王秀英似乎很想单独过日子，不过总觉得不靠谱，也怕这只是他的想像而已，因此狠狠地瞪了眼王厚土，转身与几个队里的干部们小声商量了一通，最终还是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只得转向相拥着默默落泪的王秀英姐弟问道：“秀英，你是什么个想法？” 王秀英擦去眼泪，咬了咬嘴唇，内心几度挣扎，她最想的就是与王家人一刀两断，只是这样的话有些难以启口。 虽然现在不是古代那种孝道大过天的年代，可是依然需要尊老爱幼，若她提出与王家再无瓜葛，只怕会被口水淹死。 既然如此，那么能离他们远些也是好的。 “我，我只想带着弟弟住在这里。不管怎么说，这屋里屋外的一切都是我爸妈辛苦置办起来的。我不想让爸妈的心血付之东流，更不想去过寄人篱下的生活。请爷奶成全，也请兴顺叔成全！”王秀英说罢，扑通一声面向王厚土、俞珠妹以及王兴顺跪了下去。 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跟着王兴有夫妻过日子的，她也很确定俞珠妹不会愿意接他们姐弟与他们老夫妻一起住，所以才会孤注一掷。 “这……”王兴顺原以为王秀英会提出跟着王厚土夫妻过日子，只要王秀英提出来，王兴顺就有办法迫使王厚土答应下来，哪怕队里出些好处补贴给这对眼窝子浅的夫妻。 没想到王秀英却谁都不想依靠，直接提出让他们自己单独过日子。 第五章居然还有抚恤金 俞珠妹没有想到王秀英居然当着村里干部们的面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又气又急。 她可是答应了王兴有和俞满芬，只要他们带着王秀英姐弟过日子，无论日子怎么过，王兴实夫妻挣下的家业都归王兴有夫妻所有。 至于王兴梅和王兴菊，俞秀珠自然有别的好处给她们。 这事儿若真的由着王秀英，别说是王兴有夫妻和王兴梅、王兴菊落不到一点实惠，只怕连他们老夫妻也得大吐血。 俞珠妹不顾王厚土的一再阻止，指着王秀英怒斥道：“你这死丫头，总爱犯倔，你带着秀诚单独过，你说你能保证秀诚吃饱穿暖，能保证秀诚不失学？可别没过两日就哭爹喊娘来找大家的麻烦，你说让你们跟着你叔婶过日子又有什么不好？” 看着被逼得又蹦又跳的俞珠妹，王秀英的心里闪过浓浓的嘲讽，无论哪辈子，她这个奶都是自私又偏心的人。 王秀英眼中擒着泪，嘴里却不含糊：“奶这话说的就让我不明白了。刚才我提出若我和秀诚跟叔婶过日子的几条要求，不外乎就是吃饱穿暖不失学，结果小姑说我是做白日梦，奶却指责我有娘生没娘教！ 既然跟着叔婶过日子，同样吃不饱穿不暖，那么又何必让我们姐弟去拖累叔婶？ 再说了，没试过怎么知道秀英就不能把日子过起来？” 俞珠妹被王秀英反驳得哑口无言。、 王秀英的这番话，更让王兴顺看向王家人的目光锐利了几分。 “秀英的意思是谁都不靠，自己立门户？”见王厚土夫妻和儿女们无言以对，王兴顺的眉头紧了紧，看着王秀英问道。 “嗯，请队长成全！”王秀英郑重其事地点头确定。 王兴顺一时无语，沉吟半晌转向王厚土问道：“除了让秀英姐弟跟着兴有过日子，真的不愿意考虑由你们老两口带着他们过？” 王厚土低头只猛抽手上的汗烟，仿若王兴顺问的并不是他。 王兴顺只能无奈地看向俞珠妹。 俞珠妹心头一喜，认为这是一个让事态重新按照她设想继续的大好时机，自然坚持此前的盘算：“这事儿没得选！只能让他们跟着兴有过。” 虽然俞珠妹和王秀英都各执己见，但是王兴顺还是觉得要让双方先冷静下来：“我希望你们双方都冷静下来，再好好考虑考虑。”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要么让他们跟着兴有过，要么就让这死丫头自己带着秀诚过去吧。我先把话撂这里，若坚持自己过日子，过不下去了，却别来麻烦人！”俞珠妹见王秀英就是不松口，自然是怒气冲天，出口就是狠话。 俞珠妹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几乎都听明白了，若王秀英固执己见，以后他们就算是断了亲了。 王秀英等的就是俞珠妹这个话，不过怎么说王厚土才是一家之主，若没有王厚土的话，到时只怕还会有反复，于是王秀英一脸受伤地盯着王厚土：“爷也是这样想的吗？” 虽然王厚土才是一家之主，但家里一向是俞珠妹说了算，王秀英这话等于白问，只听王厚土嘴含汗烟含糊不清地说道：“秀英哪，就听你奶的，跟着你小叔好好过日子吧，爷是真的没其他法子啊。” 王秀英用衣袖一擦脸上的泪水，盯着王厚土看了大概有五分钟，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在大家都以为王秀英会妥协的时候，却见王秀英将目光转向俞珠妹，目光中含着沉沉的决绝，说出的话让俞珠妹差点儿跳脚：“奶放心，就算要饭，我也不会要到爷奶面前去！” 不等俞珠妹跳脚，王秀英转向王兴顺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兴顺叔请放心，只要有我王秀英一口汤，也必会有秀诚一口汤！我也绝对不会让秀诚和自己失学，辜负爸妈对我们姐弟的期望！” 王秀英略抬起下巴，目光坚定，虽然脸色不好，血迹眼泪糊了一脸，可是整个人却散发出一阵摄人的光辉。 这样的王秀英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所言必定非虚，她一定能说到做到。 王兴顺再次为难了，他哪里知道王秀英内芯已经是个比他还要大十几二十岁的人，自然不放心真的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带着另一个七岁不到的孩子单独过日子。 这事儿还是得与大队其他领导再好好商量商量，也要与王秀英姐弟和王厚土分别再沟通一二，总归要妥善安排才行。 不过王兴顺心里也明白，与其让王秀英姐弟跟着王兴有夫妻过日子，真不如让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单独过，大不了到时让家里的婆娘时不时过来照应一二，同时让隔壁邻居多帮衬着些。 如此一想，王兴顺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看向王厚土问道：“既然还没说定秀英和秀诚的去处，还请二叔将前几天部队送来的那两千元抚恤金先交出来，那可是兴实和玉娟留给秀英和秀诚最后的生活费了。” “都办了丧事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俞珠妹脸色一变，连忙抢着回答。 咦，居然还有抚恤金？这可是王秀英压根都不知道的事。 也是的，前世王秀英最终也没能争得过这群如虎似狼的所谓亲人，房被小叔占了，家里能看得上的都被两个姑姑给瓜分了，而他们姐弟到了王兴有家，首先面临的就是失学问题，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将王兴实和林玉娟撞倒致死的车是军车，王秀英想当然的以为被出任务的军车撞倒致伤致死是没有赔偿的。 王秀英并不清楚车祸现场的真实情况，前世的时候也一直听爷奶他们告诉她，撞倒王兴实和林玉娟的军车有要任务在身，而且导致车祸的主要原因还在于王兴实和林玉娟横穿公路的时候没有注意路况。 如今看来这车祸似乎还有她不清楚的内幕。 突然得知部队方给了两千元的抚恤金，王秀英的心里对于这场导致父母双双身亡的车祸有了一些疑窦，只是这个时候一场丧事居然花光了两千元的抚恤金更加令王秀英震惊。 第六章吐钱的过程 当然震惊的人大有人在。 首先村长王兴顺是不相信的。 “这丧事办下来真的需要花两千块？”王兴顺将眼睛瞪得老大，并不看俞珠妹一眼，只盯着王厚土沉声问道。 接着是围观的村民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 “哎哟，我的妈呀，居然有两千块啊！这得挣多久才能挣到两千块啊！” “可不是嘛，城里的工人一个月也不过十几二十块，两千块不吃不喝也得存上十年呢！” “我说厚土兄弟，那可是兴实和玉娟的命啊，你怎么忍心就把钱给贪了？” “刚才说得好像秀英和秀诚是去兴有家白吃白喝一般，原来还有那么一大笔钱哪！” “有这么一笔钱，足够秀英和秀诚上学过日子了，哪里还需要去兴有家吃糠咽菜？” “就是，现在一斤大米也不过一角三分钱，几块钱就够他们姐弟俩过一个月的，两千块钱足够他们姐弟俩长大了！” “……” 开始大家的议论声还能压着些，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还有人甚至直接发出的质疑。 面对大家的质疑和议论，王厚土的老脸烧得滚烫，俞珠妹也是一阵难堪，可到手的钱财，哪里舍得再拿出来？ “你们懂什么！就算那笔钱办丧事没用完，我和老头子是兴实的爸妈，余下的钱还不得留给我们养老？”俞珠妹翻了个白眼，对着那些说三道四的婆娘们啜了一口道。 “二婶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兴实兄弟有赡养父母的责任，这笔钱的确有二叔二婶的份。同样也有秀英和秀诚的份！因此在安排好秀英和秀诚之前，还请二叔把那笔钱先拿出来。”王兴顺倒没反驳俞珠妹的话，反倒还点了点头，只不过最后还是坚持让王厚土先奖钱拿出来。 “钱用都用了，又到哪里去拿出来？”俞珠妹耍起无赖。 王兴顺不想与俞珠妹一个女人家撕扯，只眼神沉沉地盯着王厚土。 王厚土开始的时候还能假装没看到，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兴顺的目光越来越冷，终于王厚土顶不住了。 毕竟他们还得在这个村里生活，若真的把王兴顺这个村长惹恼了，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县官不如现官的道理王厚土还能不知？ 把手上的旱烟袋在凳脚上用力叩了又叩，似乎要把心里的不甘叩掉，王厚土对俞珠妹使了个眼神：“去，把剩下的钱拿来。” 俞珠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王厚土一记眼刀给咽了回去，终究不情不愿地回家拿钱去了。 俞满芬和王兴梅、王兴菊想要跟着去。 王兴顺知道放她们一起去，必定不会有好事，于是果断地将人留了下来。 王厚土与俞珠妹住的屋子离王秀英家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俞珠妹硬是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紧紧拎着个布袋沉着张脸进了王秀英家的院子。 俞珠妹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用一张发黄的纸包着的钱拍在王兴顺面前的桌子上：“这里是一千五百三十八块四毛，村长数数吧！” 王兴顺没伸手，只继续目光沉沉地盯着王厚土。 王兴实和林玉娟的丧事办得如何，谁都有眼睛看着。 王兴实和林玉娟的这场丧事，俞珠妹虽然谈不上多伤心，不过王兴实到底是她的长子，伤心在所难免，因此丧事是村里专门派了两个人协助王兴有、王兴梅、王兴菊三姐弟一起操持的，花了多少钱，大家心里有数得很。 米面都是王兴实家原本就有的，蔬菜也是王兴实家地里现摘的，连猪肉和鸡鸭都是家里原本养的，抓来杀了上的桌，甚至连鱼都是从生产队公有的池塘里下网现抓的。 这场丧事办下来，虽然是花费了些钱，不过哪里就用得了四百六七十？ 王兴顺知道要让俞珠妹如实拿出剩下的钱是没那个可能的，可是他没想到俞珠妹胆子这么大，当着几乎全村的人也敢贪下这大笔的钱，真是忍不了了！ 耳听着三姑六婆嗡嗡的议论，眼见着王兴顺似要暴发，王厚土再也端不住了，沉着脸盯着俞珠妹道：“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不是应该一千八百三十八块四毛嘛，怎地少了那么多，是不是拿漏了？” 王厚土这话一出，现场又起了议论声。 虽然这场丧事吃得几乎全都是家里的，可是两具棺木加上两人里里外外全都做了新衣，再加上给亲朋好友和村里人回礼，七七八八算下来似乎不应该只花了这点钱。 难不成王厚土还自己填进去钱不成？ 王厚土报出的数字让人疑惑，也让俞珠妹心里暗怒，对着王厚土好一番咬牙切齿。 这钱放在自己手上会发烧啊，就这样交出去还能再回到他们的手上来？ 可是王厚土发了话，俞珠妹再不敢反驳，只得典着老脸老老实实地从手上拎着的布袋里又拿出三叠扎得整整齐齐的钱。 能让俞珠妹将吐出钱来还真是不容易，好在如同挤那快用完的牙膏，总算是挤出来了。 不过这吐钱的过程，着实让俞珠妹等人挖心掏肝一般的疼哪！ 四周围一片嘘声，王秀诚眼睛贼亮贼亮地看着桌上的钱，半晌才转头看向王秀英有些不敢相信地小声问道：“姐，这些钱都是咱们的？” 王秀英虽然没说话，却还是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否认了王秀诚的话。 前世五十多年的人生可不是白活的，遗产分配的原则她还是懂的。 因王兴实和林玉娟的死亡才有了这笔钱，无论是王兴实还是林玉娟，都有父母在，因此他们的爷奶和外公外婆与他们姐弟一起都是这笔钱的第一顺位合法继承人，甚至他们留下来的房子和屋里所有的东西都一样。 只不过农村有农村的习俗和惯例，林玉娟是出嫁女，外公外婆想必什么都别想得，当然身边还有两个儿子的外公外婆也不会来争。 爷奶这边就不一样了，能被王兴顺压着吐出来这么些钱来已经极不容易了。 别人不知王秀英还是知道的，送爸妈入土的那两具棺木却是两位舅舅替外公外婆置办的。 王兴实和林玉娟是横死，年龄又不大，自然不能放久，加之六月初的气候已经相当热了，这个年代连电都还没通到村里，更没冰棺之类的设施，因此丧事办得急，一时之间很难解决棺木。 当然王家是有现在棺木的，王厚土和俞珠妹却硬是不松口，最终还是林家送来的两具棺木才让王兴实的林玉娟入土为安。 第七章带着弟弟单独过 棺木的事，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的王秀英开始自然是不清楚的。 在前世一直到王兴实和林玉娟去世两年以后，王秀英的大舅母无意提起，王秀英才知道真相。 只可惜舅舅他们一心要让王兴实和林玉娟早日入土为安，将棺木送来王家村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提起，而王家人则更不会主动提及，因此村里知道两具棺木来历的人并不多。 知道真相没几个，村里除了王家的人，大概也就队长王兴顺等几个村干部了，因此大家才会对王厚土报出来的钱数产生疑惑吧。 王秀英越发觉得心寒，更替外公外婆和舅舅他们不值。 她在心里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少了两具棺木的开销，父母的这场丧事实在没花几个钱，王厚土报出的数字其实已经留了余地。 为了省钱王兴梅和王兴菊她们几个给王兴实和林玉娟准备的寿衣，用的是最便宜的粗布！ 尽管爷奶拿出来的钱不少，可是爷奶或者是说王家的这些亲人联起手来至少截留了百来块。 不过百来块相比与面前将近二千的数目，王秀英内心表示还是能够接受的，不让他们占些便宜，后面的事情更难处理。 王秀英晦暗不明的目光默默盯着桌上的钱，心里明白现在不是她与王厚土他们算细账的时候。 桌上的钱，也的确必须分出一部分给王厚土和俞珠妹。 虽然这个年代的遗产继承法规还没有完善，可是赡养老人是社会公德，是儿女应尽的义务，这可是道德问题。 当然对于王兴实和林玉娟留下的遗产，王秀英也不是没有手脚可做。 现在的继承法既然还没有完善，父母留下的房子和其他的东西，王秀英就没打算拿出来与爷奶一起分享。 毕竟她和王秀诚都还小，他们还要读书，读书在哪个年代都是要花大钱的。 前世没能上高中上大学，是王秀英心头的一大痛处。 老天爷既然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必定要把握好人生，同样也要规划好弟弟的人生，再不会让他被人养歪带坏，最后成了一个败类被判处死刑。 再说让他们姐弟上大学，是王兴实和林玉娟生前最大的愿望。 既然要分钱给王厚土和俞珠妹，那么为了以后少些纷争，一定要与王厚土他们划清界线，让他们拿了钱后，就再无法对他们姐弟指手画脚，否则前世的悲剧说不得还会降临。 这边王秀英考虑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和王秀诚利益最大化，那边王兴顺与其他几个村里的干部商量起来。 俞满芬和王兴梅、王兴菊几个也没有闲着，几个人围成一堆小声咬着耳朵。 王兴有的目光则盯着桌上那近两千元“巨款”几乎拔不出来。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几位村干部有了初步的决定。 王兴顺对着王秀英姐弟招了招手，等到王秀英拉着王秀诚来到王兴顺身旁，王兴顺伸手怜爱地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看着王秀英极郑重地说道：“秀英啊，对于你们以后如何生活，你可得好生考虑清楚。你要知道，没有长辈在身边，你将会很辛苦！毕竟你家的田地都不能荒着，你刚才也说了，你是打算继续上学，以后还要考大学，是这样的吧。” 王秀英用力点了点头，这辈子就算再苦再累，她也要上高中考大学，这是绝对不得有变的。 至于他们家的承包田，王秀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王兴顺既然这样说，那么村干部们应该是有心听取她的意见，因此王秀英不再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兴顺叔放心，既然我提出带着弟弟单独过，那些田地自然也不能荒着。 兴顺叔心里最是清楚，我家也就两亩水田和一亩半地，另外就是这后院的菜地。 不过我虽然也会些地里的活，可是要我和秀诚自己种那些田地肯定是不行的，更何况我们还要上学。 我就想着能不能请兴顺叔和几位叔伯帮忙找一家愿意帮我们姐弟伺候这些田地的人家，到时田地的产出，除去交公粮的那部分，余下的分三成给我和弟弟当口粮，其他的七成当做那家人的辛苦费。” 王秀英瞥见俞珠妹又开始蠢蠢欲动，自不会给她机会，继续对王兴顺道：“兴顺叔最清楚谁家有多余的劳力接下这些田地，也最清楚咱们村里哪家人最实诚，不会欺负我们姐弟，请兴顺叔一定我们这个忙，拜托了。” 王兴顺在听了王秀英说出请人帮忙耕种承包田的时候，脸上就已经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等到王秀英一番马屁拍下来，王兴顺的心里更加畅快起来，再不给王厚土他们几个机会，直接拍板道：“如此说来，秀英是真的打算自己带着秀诚过日子了？ 既然你已经做好的准备，那么你们自己单独过也成！ 找人帮你们姐弟伺候田地的事，就交给队里替你们办了，定然替你们姐弟找一户实诚又能干的人家接了这活。” 说罢转向王厚土道：“你都听到了，秀英和秀诚都没打算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你们以后少打扰他们，让他们姐弟安心读书才是正理。 他们读书好了考上大学，还不是给咱老王家长脸？ 他们家承包田的事，你们自己家的人可接得下来，说好了哈，田地不打散，要种就得一起接着，给他们姐弟的收成，不得低于村里的平均水平。” 王兴顺知道王厚土和俞珠妹年纪大了，伺候自己那一亩地都觉得累得慌，抢收的时候还得王兴实和林玉娟过去帮忙，要让他再接下那两亩水田自是没这个能力的。 而王兴有和俞满芬更不是种田的好手，自己那点地都伺候得哭爹喊娘，也是绝对接不下王秀英家的地。 嫁在本村的王兴菊家的情况与王兴有差不多，而嫁到外村的王兴梅压根不在考虑之列。 王兴顺之所以有如此一问，不过就是堵了王厚土他们以后拿田地找事儿罢了。 第八章分钱 见王厚土和俞珠妹还有他们的儿女一个个都像焉了似的说不出话来，王兴顺的心气就更加顺了起来，再次小声与几位村里的干部商量起来，主要还是与王秀英他们家所在的第一生产队的队长王林宝商量，其他两位生产队长不过是向王兴顺提些建议罢了。 很快王兴顺的心里已经有了基本的人选，只要对方同意就可以与王秀英姐弟签下协议书。 为了早日将这事儿定下来，也为了早早地安顿好王秀英姐弟的生活，因此王兴顺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让王林宝出去跑一趟。 若那户人家同意，就让王林宝直接将人带来签了协议，也好早日让王秀英姐弟安心读书。 这场意外已经让王秀英姐弟俩耽误了一个礼拜，眼看就到期末，可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 王兴顺知道王秀英在学习上极有天分，在学校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村里只要有孩子在读书的，都会拿王秀英教导孩子，让村里的孩子们既仰望王秀英，又嫉妒王秀英。 培养王秀英姐弟上学成才是王兴实和林玉娟最大的心愿，现在兴实兄弟和玉娟妹子虽然不在了，作为王兴实的堂兄，就算远了些，就凭王兴实活着的时候称他一声哥，他也得照顾着些这两孩子。 既然王秀英打定注意要自己带着王秀诚过日子，他也答应了替他们找人代种田地，那么王兴顺也就不介意再多做一次恶人，干脆把桌上这一千八百三十八块四毛钱也给分清楚了，让王家再没有其他的理由找王秀英姐弟的麻烦。 王兴顺一边将钱平均成三份，一边说道：“今天既然你们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干脆就把这钱也给你们分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钱分给你们老两口和秀英秀诚姐弟。 秀英秀诚还小，又都还要上学，也正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因此他们姐弟需要开销的地方很多。 你们老两口呢，虽说年纪是大了些，不过现在还能动能干，更何况你们还有个小儿子可以赡养你们，因此这些钱分成三份，你们老的拿一份，秀英和秀诚占两份……” 王兴顺的话还没完全说完，俞珠妹和王兴有就先后跳了出来。 “凭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才拿一份，他们只有两人就要拿两份？”这是俞珠妹在叫嚣。 “为什么没有我们几个的？”这是王兴有怒问。 王秀英好整以暇地看了眼俞珠妹，又面含讥讽地睨了眼王兴有，这母子俩眼里可真正只有金钱没亲情！ 不过这两个人的嘴脸，前世的王秀英看得多了，倒也不觉得那么心寒，反而更坚定了远离这些所谓亲人的决心。 要想活得好，就要离这些极品亲人远些再远些，这才是王道！ “凭什么？凭的就是国家法律！”王兴顺瞪了俞珠妹一眼，声音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说罢转向王兴有，利眼又扫了蠢蠢欲动的俞满芬、王兴梅、王兴菊几个，这才冷着脸继续说道：“为什么？你说是为什么？难不成你们家的东西都能分给秀英和秀诚不成？ 这些钱是部队送来给秀英姐弟的抚恤金，分一份给二叔二婶他们，是考虑到兴实兄弟也是二叔二婶的儿子，若他活着自然是要与你一起赡养父母的。如今意外过世，再不能给二叔二婶尽孝了，因此这钱是兴实兄弟给二老养老了！ 当然不给二叔二婶留这个钱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们夫妻都是孝顺的，二叔二婶老了总还有你们夫妻在他们面前尽孝道。 倒是秀英和秀诚，没了父母，以后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王兴有哑然失语，其他的几个特别是俞满芬一脸的便秘样，看了着实让王秀英心里觉得暴爽，为王兴顺在心里地点了赞。 俞珠妹虽然被王兴顺噎了一句，不过看着桌子上的钱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贪婪，继续不平地叫嚣道：“我和他爸年龄都大了，说不定哪天就干不动了，秀英已经十五了，村里十五岁的姑娘已经算是大姑娘了，怎么也能算是半个劳力，都已经能干动活了，她那份就该孝敬给我们两个老的。” 说着就要上前捞桌上的钱，在事情没有完全定下来以前，桌上的钱王兴顺是一个子都不会让人动，因此岂会让俞珠妹得逞？ 不过王兴顺也不好直接对个女人动手，于是一拍桌子沉声喝道：“二叔，你也是这样想的？” 突然而起的暴喝，让俞珠妹吓了一跳，已经快拿到钱的手也给吓得缩了回去。 王兴顺说是队长，其实就是王家村的村长。 什么年代的村长都是干部，王兴顺在村里已经当了好几年的队长，积威不浅，权威可不小呢，俞珠妹自然明白得罪王兴顺的后果是什么。 “顺子，你二婶没见识，你别与她计较。这钱就按你说得分自然不会有错的。”王厚土平时喜欢与人侃大山，手上还有个王兴实孝敬的收音机，听得多懂得自然就多些，尽管看着钱的眼睛里始终是贪婪的，到底没与其他人一样眼里只看到钱，还保持有几分清醒，此时见王兴顺是真的怒了连忙表态。 王厚土表了态，其他的人再有不甘也只能闷在肚子里。 “秀英，你怎么看？”王兴顺摆平了其他人，转向王秀英姐弟的时候，脸色和语气就要柔和多了。 王秀英在心里思忖片刻，既然决定要远离面前的这些亲人，在她真正有能力独立之前，还是得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他们姐弟遇到难题的时候替他们出面。 这样的人，王兴顺自然是一个，可是他到底队长，很多时候需要平衡，而且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远了些。 因此最好的选择就是外公外婆和两位舅舅了。 恰好王秀英眼角扫到了隐在人群后面关切又心疼地看着他们姐弟的大舅舅林海生。 虽然许多年没见，大舅舅的容貌在王秀英的脑海里已经淡了许多，可是那关切又怜惜的目光却陪伴着前世的王秀英度过了许多坎坎坷坷。 看大舅舅满头的大汗，王秀英就知道一定是外公外婆得到爷奶他们来家里闹腾，怕他们姐弟吃亏特地让大舅舅赶着过来看看的。 王秀英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亲人！ 于是她咬了咬牙，抬起眼睛有些怯生生地瞄了眼王厚土和俞珠妹他们，似乎很怕他们会生气再对她动手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王兴顺那边靠了靠。 王兴顺知道王秀英心里在怕什么，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将王秀诚拉到自己的身边，目光却落在王秀英身上，嘴里安抚道：“秀英不用害怕的，有兴顺叔在呢！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全都说出来，什么事在定下来以前，都可以有商有量。” 王秀英似乎得到了极大的鼓舞，看着桌上的那些钱，抿了抿唇说道：“这些钱是我爸妈用生命换来的，爷奶生了我爸养了我爸，拿出一部分孝敬爷奶是应该的，我外公外婆生了我妈养了我妈，是不是也应该……” 说到这里王秀英仿佛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 第九章断亲 隐在人群后面的林海生既心疼又感慨，他真的很想冲进去将妹妹的两个孩子揽在怀里带回家去。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不但不能，他现在连出面都不行，原因还是一个钱字。 若他现在出面，明明不是因为钱，也会让王家的人觉得他是冲着钱去的，所以他必须忍，且看看这个被妹妹妹夫护得严严实实的外甥女还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林海生一向都知道王秀英是个聪颖的孩子，却也知道因着妹夫妹妹的宠爱，却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现在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是妹妹妹夫的意外去世和王家的贪婪才让她瞬间成长起来了 林海生在人群后面感慨万千，王家的人却犹如被炸弹炸开了一个天坑。 凭什么王家的人只能拿一份，王秀英还要提出让林家的人来插上一脚？ 若王兴顺真听了王秀英的提议，或者是王秀英这话让林家的人听了去，林家的人也要与王厚土夫妻一样分上一分的话，这一千八百多块钱岂不是得分成四分了？ 不行，三分之一比起四分之一差不多要多上一百五十块钱呢， 一百五十块啊，镇上的工人不吃不喝也得好差不多一年的工资呢！ 村里在供销社饭馆上班的老张一个月不过才十九块钱的工资，一百五十块够开销老张一年半的工资了吧。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如此想着，王兴有拉了拉俞珠妹的袖子，下巴对着桌上的钱抬了抬，嘴里无声地说了句话。 于是俞珠妹又出来说话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秀英可听说过哪家哪户嫁出去的女儿赡养父母的？” 王秀英张了张嘴，却什么话没说，看样子似乎是被俞珠妹给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样的结果让俞珠妹有些得意，也许怕再出意外，俞珠妹继续说道：“既然村长都说了分三分，那就分三分吧。以后秀英和秀诚省着些花，虽说一千二百块钱不算多，可也不算少了，足够你们姐弟长大了吧！” 这意思是分了这钱，以后就不管他们姐弟了？ 王秀英微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她要的可不正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嘛！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王秀英的脸上丝毫不敢大意，依然先怯生生地扫了眼王家的人，然后将目光投向王兴顺，看王兴顺是个什么意思。 王兴顺自然也听出了俞珠妹的意思，虽然明知俞珠妹将这对姐弟当成了累赘，可是要让他亲口说出让他们祖孙断亲的话，他还真说不出口，只得将询问的目光对上王秀英。 王秀英也不好让王兴顺太过难为，沉吟片刻之后，才重新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呆楞楞地看向王厚土：“爷也与奶一样的意思，分了这些钱以后是打算不管我和秀诚了？” 虽然前世的王秀英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去学唱戏，至死也不是很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可是她到底也成了一级演员，虽然是越剧演员，可是要演绎一个似泣欲泣的小白花自然难不倒她。 王秀英本就长得瘦弱，此时演起来是手到擒来，没有一丝的压力。 她现在的这个小模样，让包括林海生在内的旁观者都不由为之心疼。 偏偏俞珠妹这个亲奶奶，却是个硬心肠的，见王厚土有些不忍，不由伸手狠狠地掐了王厚土一把，受痛的王厚土顿时闭上了嘴，再不理王秀英求恳的目光，重新点上手上的汗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方道：“你爸妈早就在十年前就分出来单过了，你们姐弟既不愿意跟着你们小叔小婶过日子，又要分了这些钱，那以后你们姐弟就好之为之吧。” 王厚土这话一出，引得围观的人们好一阵唏嘘，这爷奶还真是狠心的。 王秀英眼中的泪水再次哗啦啦地落了下来，似乎还有些不死心哽咽着说道：“爷，我和秀诚不跟小叔去过日子，并不是要与爷奶生分，这些钱也只是为了秀诚以后读书做的准备，爷，奶，你们不能，不能这么狠心，嘤嘤嘤……” 王秀英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掩面而泣，这场景这言辞，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王厚土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却在俞珠妹的一声冷哼之后，重新硬起了心肠。 俞珠妹俯身在王厚土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王厚土脸上有挣扎有迟疑有不忍，最终却在俞珠妹的坚持下抬起头来，目光在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脸上一滑而过，落在了王兴顺的脸上：“这事儿吧，也怪不得我们两个老的狠心，实在是秀英姐弟自己不愿意跟着兴有他们过。 如今把钱也分了，他们姐弟有了这笔钱，以后的日子总也能过下去。 我们老两口也只是土里刨食，能保自己的都不易，哪里还能带着他们姐弟过日子。 既如此，今天当着几位干部的面把这事儿做清楚。 我们老俩口是真的管不了他们姐弟，以后就当没有我们这对爷奶，你们自己好生过日子吧！” 王厚土的话让其他人听了，只觉得这爷奶实在是硬心肠，连亲孙子孙女的死活都不管，听在王秀英的耳里却犹如天籁，这真是王秀英最想要的结果。 当然王秀英还是不会将真实的心态表现出来，只如同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流泪。 虽然王兴顺内心里对王秀英和王秀诚就这样与亲爷奶断亲是极为忧心的，可是在王秀英背着王厚土和俞珠妹对他说了一句话以后，倒觉得这样的确对王秀英和王秀诚真不失是一件好事。 有了王厚土的那番话，再加上王兴顺松了口，于是后面的事儿可就顺利多了。 为了避免以后再起风波，由王兴顺起草了一份相当于断亲的文书，白纸黑字写下了王厚土和俞珠妹拿了钱以后，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打扰王秀英和王秀诚的生活，同样王秀英和王秀诚也不得找理由去打扰王厚土和俞珠妹的生活。 王兴顺想了想还特意标注了一笔，王厚土和俞珠妹的所有儿女晚辈同样必须遵守这份文书中的条款，否则将以村规处之。 拿着手上的“断亲”文书，看着拿了钱就匆匆准备离开的王家人，王秀英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邪魅的笑，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失声叫了起来：“爷奶请别急着走！我突然想起来，送爸妈入土的棺木是我舅舅送来的！爷奶可有把钱给我舅舅？” 第十章棺木 听了王秀英的话，俞珠妹不由紧紧捂住钱袋，警惕地盯着王秀英嘴里不三不四地骂道：“你这死孩子还真是个胳臂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你若是觉得钱多没地儿使，就把这些钱也孝敬给你爷奶！” 王秀英面露委屈，汪了一泡眼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看俞珠妹又看看王厚土，然后不经意地扫了眼站在人群外的林海生。 见林海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王秀英抿了抿嘴，最终将目光停在有些尴尬的王兴顺身上：“关于我爸妈的棺木，知道的人不多，兴顺叔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可有些事不是想瞒就能瞒着的。 棺木的事，我舅舅他们没说，兴顺叔也没说，可是那天两个舅舅连夜送棺木来，却并不是没人看到。我奶所说的这些胳臂肘内的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也都是有眼看着呢！” 说罢冷眼瞟了俞珠妹一眼，再看向王厚土时眼中的冷色已经敛去，只留下坚持：“我只想问清楚爷奶有没有把棺木的钱算给我外公外婆，若是没有，这钱我是定然要还给外公外婆的！没有用了他们的棺木，却还要被人说三道四的理！” 俞珠妹本就看不上林玉娟，这次更因林家出的丧仪少，对林家百般挤兑，却硬是没提一句棺木的事。 拿到部队给的抚恤金，俞珠妹见村里知道部队给了抚恤金的干部们也没将抚恤金的事透露出去，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整个丧事期间，对林家更加百般挑剔。 俞珠妹的冷言冷语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林家老两口伤心得无以复加，为了避免与俞珠妹正面冲突，只让林海生兄弟送来了棺木，让他们送了王兴实夫妻最后一程，连口饭都没吃就带着伤心回了山里。 林家能忍，王秀英不想忍，不能忍，也不应该忍，所以才选在这个时候将棺木的事给捅了出来。 就算不能从俞珠妹手上抠出钱来，也要让大家知道王家人的嘴脸，更要让人知道林家并非如俞珠妹所说的那般不堪，这也是为以后她与王秀诚亲近林家打下基础。 “秀英哪，这事儿这事儿……”王兴顺也实在没想到王秀英会提起这事儿，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我也没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无意中听人提起当日爷奶不肯将他们的棺木拿出来给爸妈先用着，哪怕兴顺叔答应了爷奶到时寻更好的棺木给爷奶。 可外婆外公却让舅舅带着人连夜将他们的棺木送了过来，既是外公外婆的棺木，秀英再不孝，也得替我爸妈把这份情给还上。”说罢王秀英再次泪流满面。 “唉……”王兴顺无言以对，只叹了口气，目光却有些不善地盯上了王厚土。 见王兴顺盯上了王厚土，俞珠妹捂着钱袋的手更紧了两分，目光阴毒地盯着王秀英梗着脖子骂道：“棺木的事儿，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和你爷不肯拿出来？也就你这只白眼狼，与你那短命的妈一样，眼里只有林家！林家不过送来了两口薄棺，你就把林家当成宝。 这钱分都分了，你别想拿过去的事说事。再说了这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明明白白，以后你们是你们，与我和老头子没什么关系了。所以你要靠上林家那就去靠，看他们能给你们什么样的日子。” 说罢硬拉着王厚土带着儿女扬长而去。 看着王家一众人看都不看他们姐弟一眼，王秀英真正是百感交集，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也许这样的一份文书，最后这一出戏，并不能彻底切断与王家人之间的联系，不过至少能够让她与王秀诚少些干扰，就算以后掰扯起来，说起来也能有理有据，如此她最终的目的就有了达成的基础，因此这会儿王秀英的心情很好很好！ 王秀英在感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王兴顺等人更是觉得感慨，只是大家感慨的虽然是同一件事，事实上却是南辕北辙。 等王家人全都走了，围观的人也慢慢退了，隐在人后的林海生也没了踪影，王秀英微微蹙了蹙眉，不过很快就松开了。 今日还真的不是与大舅嘘寒问暖的好时机，大舅早些回去，将今日的事儿告知外公外婆，也好让两位老人放心。 等她将家里的事儿理顺，再带着秀诚去山里探望他们也不迟。 “秀英哪，这棺木的事，是你大舅他们特地吩咐了不让你知道，所以我也就没提起。”王兴顺沉默片刻，终究是怕王秀英误会，将当日的情形做了说明。 棺木的事儿，王秀英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因此听了王兴顺的解释以后，只点了点头，并没多说。 王兴顺见王秀英没有多说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让王秀英先去收拾一下自己。 这一上午又是哭又是闹，还因被俞满芬推了一把破了头流了血，这时候的王秀英还真是有些不能看。 等到王秀英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去请人帮王秀英姐弟种田的生产队长王林宝也终于回来了。 与他同来的有王秀英的还有与王秀英家同一个生产队里最会种田的陈宝生，还有两位身穿军装的军人。 见到这两位军人，王兴顺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带着十分的激动，恭敬地将来人迎进了屋，用衣袖擦了擦原就没什么灰尘的长凳，请来人坐下。 王秀英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位面容威严的老者，脸上只有疑惑。 老者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怎么看都应该是个身居高位的人，应该是位将军吧。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家这样一个农家小院呢？ 原因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脑子快速转动起来，王秀英的心里很快就有了猜测，想必来人与父母前些天发生的那场车祸有关系吧。 若非与那场车祸有关，王秀英想不起来这个穷困的农家与这样的大人物会有什么牵连。 只是当王秀英的目光看清老者身后跟着的那个年轻军人的时候，却如同雷击，脑子一片空白。 王秀英目光茫然却紧紧盯着身姿挺拔的年轻军人，脸色刹那间变得更加苍白，连原本还有些粉色的唇也失去了颜色，身体摇摇欲坠起来，整个人看着很不好。 第十一章前世的纠缠还不够吗 “姐姐？”王秀英的异常让见到陌生人就不由自主地要躲到王秀英身后的王秀诚，惊恐地叫出了声。 “秀英，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先坐下。”王秀诚的呼喊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王兴顺转头看清王秀英苍白的脸，连声询问并扶着她在长凳上坐下。 “这孩子该不会是中暑了吧。劲松，你那背包里不是备有人丹、清凉油吗？快拿出来给她用上。”老者浑厚的声音带着关切。 虽然现在只是六月天，说中暑有些牵强，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一阵忙碌过后，王秀英的脸色还真就得到了缓和，只是她的内心里却犹如滚开的水翻腾不休。 这个年轻军人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她与他前世纠纠缠缠了大半生，最后虽没有劳燕分飞，却真正可以算是一对怨偶，就连她重病身亡，他都没有陪在她身边。 王秀英绝对没有想到她这才回来不过小半日，他居然就这样找上门来了。 他是怎么知道她回来的，前世的纠缠还不够吗？ 不对不对，冷静冷静，一定得冷静。 她重生回来这样一件玄之又玄的事儿，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他怎么可能知道？ 前世她与他认识应该在五年后，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她作为一名刚刚唱出名儿的越剧演员下部队慰问时，因演出时出了点小插曲，才认识了当时已经是某部连长的方劲松。 让王秀英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重生回来这小半日，只忙着与所谓的亲人斗智斗勇。 好不容易事态如了她的设想，刚刚才缓过口气来，还没来得及设想以后的路，脑子里更没闪过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这男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为何会来她家，王秀英是真的想不明白。 虽然她知道这人的老家也在Y县，可两家之间此前并没有什么联系。 王秀英茫然的目光移向关切地看着自己的老者，只那么一瞬又重新垂下眼帘，心里却慢慢有了些清明，也有了心思进行猜想和推理。 这位老者会不会就是他经常提到的那位老人——Z军区参谋长李振海李中将？ 她记得他告诉过她，在他下连队之前，他曾经是Z军区参谋长李振海的警卫员。 也许前世的这个时候，这一幕也是出现过的吧。 只是那个时候，她一直沉溺在失去父母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才会让王厚土和俞珠妹他们瞒着她做了许多事，才会让她错过与他的初识…… 记得前世他们感情还算不错的时候，曾经听他提起过，那次慰问演出并非他们的初识，在那以前他就曾经见过她，只是不管她怎么追问他都没有说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过她。 难道他指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她，也许是为了给她留些面子吧，毕竟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只是个天天以泪洗面的小可怜，没有自我没有主见，由着爷奶和叔婶姑姑们搓圆捏扁。 王秀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大堆大堆的疑问涌上心头，她只坐在凳子上垂眸不语。 心里却有些庆幸，在此之前已经收拾过脸上身上的血迹和尘土，换了件还算能见人的衣服，看起来并不会太过狼狈。 虽然重生回来以后，王秀英还没时间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更没时间去规划重活一世的人生，可是她可以肯定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重复前世的生活轨迹，也不会再想着与面前这个男人再有什么交集，但是她也不希望被外人看到自己狼狈难堪的一面。 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王秀英在内心努力警告自己，珍爱生命远离方劲松！ 王秀英用手指甲狠狠掐了掐掌心，努力平复翻腾的心情，半晌才抬起头来，先对上王兴顺关切的目光，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兴顺叔，我刚才只是有些头晕，这会儿已经没事了。麻烦兴顺叔帮秀英陪着客人，秀英去烧点水来。” 说着有些摇晃不稳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准备去烧水，如今这家严格地说起来她是一家之主了，家里来了客人，怎么说也得招呼起来。 王秀英的视线从方劲松脸上扫过，心里有些隐隐的抽痛，脸上却没有再露出一丝波动。 方劲松正埋头收拾挎包，并没有对上王秀英，倒让王秀英地松了口气。 那老者却摇了摇手，拒绝了王秀英烧水泡茶的建议，坚持让王秀英陪着王秀诚在他面前坐下。 王秀英的目光十分自然地落在老者身上：“这位爷爷是？” “哦哦，我来介绍。”王兴顺连忙接过话：“这位是专程从H城赶来处理车祸的Z军区李参谋长。” 果真没错，老者的确就是李振海，那么这个时候方劲松还是李振海身边的警卫。 在王兴顺提到车祸两字的时候，王秀英脸上适时涌上了悲色，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王秀诚更是打了个寒战，整个人都缩进了王秀英的怀里。 已经有了前世的缓冲，此时王秀英的表现多少有些作秀的成份，不过对父母因车祸离世依然有着深切的悲哀。 若不是父母的突然离世，前世她怎会被两位姑姑逼迫着去学戏，她的成绩不说考清华北大，考个Z大完全没有问题。 若不是父母的突然离世，前世王秀诚又怎么被小叔小婶养歪，成为王家村甚至Z省Y县的一大恶霸，最终犯下了杀人的大罪被处以极刑。 一切悲剧都起源于那场车祸！ 李振海和方劲松并没有在王秀英家多待，今天他们前来也只是例行公事，等到确定了王兴实夫妻的丧事已经办妥，同时也确定部队给王家的抚恤血也已经到了遗孤手上，两人就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李振海在离开之前，停在院子里，看了看杂乱的院子，再看了看神情已略显平静的王秀英和躲躲闪闪跟在王秀英身后的王秀诚，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示意方劲松拿来纸笔，刷刷写了起来，写完又从军装口袋里拿出个皮夹子里，将里面所有的钱连同那张写了字的纸条一起塞到王秀英的手上：“这是我的地址，若困难可来找我。” 方劲松上前一步，有心劝阻，却被李振海瞪了一眼，只得不满地扫了眼王秀英。 第十二章签下代耕代种的协议 作为一个优秀的警卫员，方劲松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非凡的洞察力，早在王秀英刚刚见到他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还有失常的神色，方劲松就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不对劲。 方劲松还有着非凡的记忆力，他可以十分肯定，在此之前他们并不曾见过，偏偏王秀英当时看他的眼神实在不像是看一个陌生人，那眼神震惊中带着恐惧似乎还带着某些怀念。 没错，王秀英当时的目光没有焦距，明明紧盯着他，却让他觉得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一个让她怀念的人。 这样的感觉令方劲松心里有些涩涩的发堵，却又说不出来其中的原因，只将这样的感觉归结为对王秀英直直盯着他看的不喜。 此刻见王秀英并无拒绝李振海的意思，瞟向王秀英的目光就更加不善起来。 方劲松犹如拥有实质一般人目光带着警告和防备，让王秀英心里好一阵嗤笑。 也许别人得了张振海的允诺会欣喜若狂，可是她王秀英不会，她对他们避之还不及呢！ 张振海的这个允诺，最终不过只是一张没有丝毫用处的空头支票罢了。 方劲松不知道，王秀英却清楚得很。 明年正月里李振海将因突发脑溢血去世，距今也不过半年而已。 再说了李振海的这番作为在王秀英看来，虽然也是真心相待，却多半也只是对他们姐弟失去双亲突然起了怜悯之心罢了，难道她王秀英就会趁机贴上去不成？ 就算没有前世的那些纠纠缠缠恩恩怨怨，就此刻方劲松的表情，也让王秀英在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反感来！ 若没有方劲松这番作为，也许王秀英还想着做些推拒。 方劲松的不满和防备，却勾起了王秀英的逆反心理，做出了令王兴顺他们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只见王秀英眼眶泛红，泪眼朦胧地看看李振海再看看手中写着李振海联系地址的纸条，哆嗦着嘴巴半晌才说出一句感谢的话来：“谢谢，谢谢李爷爷，秀英若有难处，一定去找您！” 王兴顺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丫头今天真的好似换了个人。 想那王兴实和林玉娟夫妻可是最怕欠别人人情的人，也把两个孩子教育得极好。 往日里王秀英同样也是个有分寸的孩子，难不成她是怕她那爷奶叔婶以后还会来欺负他们姐弟，才会想着要攀上个贵人替他们遮风挡雨？ 如此想着王兴顺的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赞赏。 王厚土和俞珠妹还有他们的那几个儿女是怎么样的人，大家在一个村里生活了那么久，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若有王秀英攀上李参谋长这个大贵人的消息，那些人想必多少还是会收敛一二的吧。 方劲松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顺棍而上，更加不满地瞪了王秀英一眼。 王秀英却只当没看到，依然微微仰着头，用泛着泪花却含着孺慕的眼神看着李振海。 李振海倒没多想，他是真心想帮这对可怜的姐弟一把，至于王秀英以后会不会给他带去麻烦，却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别说王家村离H城那么远，就算人到了H城，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走进Z军区大院的门，再说以他的地位真个人，也不过举手之劳。 不对，连举手之劳都不需要，最多就是动动嘴皮子吩咐一句罢了。 今日他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想借机给王家一个警示，毕竟今天王秀英家发生的事儿，他在遇到王林宝的时候都听说了，也将王家人的丑陋心态分析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振海两人告辞离开，王秀英的目光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作为李振海的警卫员，方劲松的敏锐性可不是吹的，身后凝视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心底的疑惑越深，猛地回头看过来，见到的却只是一沫纤细的背影。 王秀英深知方劲松的警觉性，赶在方劲松回眸之前就转了身进了屋，她得趁着村长他们都在的时候，尽快与张宝生家里签下代耕代种的协议。 因先前已经差不多将代为耕种的要求做了说明，王林宝去张宝生家提这事儿的时候，也已经预先告知，张家人是经过认真商量慎重考虑的。 虽然知道接了王秀英这个活，肯定会与王家人发生一些摩擦，但是他家这么些个儿子可不是摆设更不是吃素的，难道还怕了王兴有这个不成器的不成？ 再说这事可是大队干部促成的，就算王家人到时真的没事找事，大队干部也不会听之任之，因此便宜都觉得此事可行，张宝生才会跟着来王秀英家，因此这协议签订起来也不是难事。 张宝生家说起来也是个不走运的，他与妻子生了两个儿子以后，就想再生个女儿，结果后面连生了三个都是儿子。 如今儿子们是大了，也全都是壮劳力，可是偏偏分田到户的时候，只大儿子结了婚生了子。 此后陆续娶了两个儿媳妇，却都是外村来的。 结果就是家里人多了，田地却没有多，地里的粮食除去交公粮的，远不足一大家子的，因此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还得想办法攒钱给看着长大的老四老五抬媳妇。 今天王林宝突然上门给他们带去王秀英要找人代他们姐弟耕种承包田的消息，让他们一家觉得惊喜的是，除去交公粮以外的余粮，王秀英姐弟俩只收三成的粮食，其他的他们多收多得，这样的好事儿哪里还会不答应？ 于是张宝生就匆匆跟着王林宝来王秀英家，至于李振海和方劲松却是在来的路上遇到的。 村里路况不好，李振海的小车不好开进来，只得停在村口的大路上一路问着走着进来。 “既然帮你们姐弟种了田地，那这屋前屋后后院的菜地，干脆我家也帮你们种了，想种什么尽管找你伯娘去说。平时有什么需忙的，也尽管开口，你青林嫂子她们都是勤快人。”等到双方在协议上签了字，王兴顺和王宝林也作为见证人签下大名，憨厚的张宝生搓着手道。 这敢情好呢！ 王秀英虽然是干过一些农活的，但是锄地挖沟之类的到底需要大力气，她一个女孩子带着个七岁不到的弟弟着实有些难度，今天有了张宝生这话，以后再开口相求就不难了。 于是浅笑着道：“那我先谢过宝生大伯，到时还真是要麻烦你们家了呢。我也不想种多，只要够我和秀诚平时吃的菜就行了。” “看你这孩子客气啥呢。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下，有两垅地正空着，等吃过午饭，我让青松夫妻过来帮你把地收拾收拾。”拿了王秀英家两亩水田一亩半旱地的张宝生如今只差把王秀英姐弟供起来，自然是怎么精心怎么来。 第十三章找家财 事情解决了，王兴顺他们几个就准备走了。 王秀英拉住王兴顺，从装钱的布袋里拿出两张五元的钞票来递给王兴顺道：“兴顺叔，今天多亏了你们替我和秀诚周全，麻烦兴顺叔帮我请大家喝口酒。” 王兴顺心里不由一叹，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虽然没有了父母庇护，却慢慢懂得了人情世故。 不过这钱他却是不能接的，把脸略略一沉斥道：“快把钱收起来。替你们姐弟周全是我们应该的！你可别以为有了这几百块钱，就可以大手大脚。你们姐弟以后可得靠着这钱上学过日子呢！” “兴顺叔放心，我一会马上就去把钱存起来，绝对不乱花！这是我和秀诚的一点心意，请各位叔伯一定不要拒绝，要不然秀英会以为你们以后也和我爷奶一样不准备再管秀英和秀诚了”说罢再次红了眼圈，眼眶中的泪珠儿欲落未落，着实让人心酸。 王兴顺无奈，只得从王秀英手上抽出一张五块的，另外那一张却是无论如何也没肯再拿了。 送走王兴顺几人，家里终于安静下来，头昏脑涨的王秀英坐在长凳上休息了片刻，身上总算有了些力气。 站起身来在家里转了两圈，看着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有种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感觉。 正当王秀英不知该先做什么的时候，王秀诚拉住她的胳臂，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放在桌上还没收起来的钱袋，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姐，我饿了。” 王秀英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可不该是吃中午饭的时间了嘛。 拎起桌上的钱袋掂了掂，环顾杂乱的家，在心里梳理了一下，王秀英最终还是决定先进厨房看看再说。 虽然前世她总是忙于演出，不过做些简单的饭菜还是难不倒她的。 只是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厨房里更是一片狼籍，锅碗瓢盆散落一地，特别是碗碟几乎没有几个是好的了，且一个个还都脏得不能看。 整个厨房仿佛遭鬼子洗劫了一般，更找不到可以吃的米面和油盐酱醋，显然厨房里的东西已经被那些亲人给洗劫一空了。 看着厨房的惨状，王秀英头一揪一揪的疼，脑子里也终于找到了醒来之前的记忆。 可不正是她不愿意听从爷奶的建议跟着小叔小婶过日子，拼命想要护住家里的米面和油盐酱醋，才会被小婶俞满芬一把推倒，撞得头破血流，才会让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这里。 “这么看来，在我昏倒的时候，咱们家里能吃的都被他们抢走了？”王秀英看着直吞口水的王秀诚又气又急。 虽然明知七岁不到的王秀诚根本不是那几个如狼似虎却又是所谓亲人的对手，可是王秀英对王秀诚还是有些气恼。 “我，我有拦着他们，可是爷奶和姑姑他们拉着我，不让我拦着叔婶，还告诉我以后我们都得靠叔婶过，要是我不听话，就不给我吃不给我上学，所以，所以……”王秀诚说着说着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王秀英长叹一声，将王秀诚拉到身边替他将眼泪擦干：“你是男孩子，可不能动不动就哭，以后咱们再没有爸妈替咱们遮风挡雨，家里就只剩下咱们两人了，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子汉，遇事要勇敢。知道吗？” 王秀诚被王秀英说得有些脸红，连忙止住了哭泣，可是到底抵挡不住肚子里传过来的饥饿哀嚎道：“家里没吃的了，姐，我要饿死了！” “别胡说！”王秀英轻轻给了王秀诚一记毛栗子，然后扬了扬手上的钱袋豪气地说道：“走，姐带你去吃好的！” 这些钱肯定不能就这样放在家里，经过今天这一闹，部队给了抚恤金的事儿必然传遍了整个村庄。 家里一下子多了一千两百多块，指不定遭人眼红，还是把钱存信用合作社让人放心。 王秀英再扫了眼厨房，想起爸妈多少还有些积蓄，只不知有没有被他们翻到给抢了去，于是边往外走边问道：“爷奶他们进了爸妈的房间，可有拿走什么？” “他们进了爸妈的房间了，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拿走什么，姐姐就醒来了，那个时候奶正要让小叔翻爸妈的床呢。”王秀诚歪着脑袋想了想当时的情形，摇了摇头答道。 “那你再等我下。”说罢丢下王秀诚就进了父母的房间。 父母的房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那只装衣服的大樟木箱子已经被人打开，里面的衣服全都被翻了出来，墙角那只木制的大立柜也已经被打开。 王秀英拖了张长木凳站上去伸头往大立柜里看了看，见里面不多的余粮还在，冬天的被褥也还在。 想必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抢走的，王秀英的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从长凳上下来，再看到那张原本属于父母的床也还没有什么翻动的迹象，更让王秀英地舒了口气。 王秀英在父母眼里一向乖巧懂事，家里的大事小事，王兴实夫妻很少特意避着她，因此王秀英是知道王兴实夫妻在床的里侧挖了个。 一旦家里有余了钱，王兴实夫妻一般会先放在床铺枕头的席子下，等到积够了五元十元，才会藏进那个里，至于究竟有多少王秀英却并不清楚。 虽然王兴实夫妻的这张大床只是张极简易的木床，但以王秀英的力气却也是没办法拉开的，于是她只得钻进床肚，爬向大床靠着的墙壁，很快她的手就摸到了那个藏钱的。 那个用破布堵着，轻轻扯开破布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布包，捏了捏感觉里面不仅仅只有纸币，似乎还有存折和类似于银元之类的东西。 王秀英连忙将布包装进手上拿着的钱袋里，伸手又在洞里细细摸了摸，确定里面再没有其他的东西，这才将那堵洞的破布重新堵上，从床底爬了出来。 “姐，你怎么爬床底下去了？”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的王秀诚一进来就看到王秀英一头一身的灰尘从床底爬出来，不由好奇地问道。 “哦……刚才奶不是让小叔爬床底下找东西吗？我还以为奶知道咱爸妈在床底下收了什么，就爬进去找找，结果什么都没有！”王秀英愣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实话。 王秀诚还小，最是容易被人诓骗了去，若是让爷奶知道爸妈还存了钱在家里，指不定又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第十四章下馆子吃饭去 “姐，我知道爸妈还藏了钱。”突然王秀诚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对王秀英说道。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惊，难不成王秀诚也知道藏钱的？ 却见王秀诚来到床边一把掀开枕头，翻开枕头下的席子，一些毛票出现在姐弟面前，然后又将枕头的暗扣打开，从里面摸了几张纸币出来，让王秀英不由松了口气。 只要王秀诚不知道那个藏钱的秘密就成！ 看着王秀诚闪着晶光的眼睛，王秀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接过他手上的纸币，再把席子底下的毛票子一一收了起来。 席子底下的都是些毛票钱还真是不多，枕头里放着的也不多，数了数拢共不过七块三毛八分，不过还是让姐弟俩欣喜不已。 “秀诚，你知不知道爸妈把粮票放哪里了？”既然王秀诚知道爸妈这个藏钱点，说不定王秀诚还知道些别的，于是王秀英干脆询问起王秀诚来。 刚才她倒是看了，厨房里还有些自己家做的番薯丝、萝卜丝和梅干草什么的，可是米面却是连瓦罐米缸一起被拿走了。 虽然大立柜里还有些余粮，但都是没脱壳的粮食，要吃还得去加工站加工。 王秀英今天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折腾，就想着去粮站先买些现成的米面把日子过起来再说。 他们姐弟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肯定不能少了粮，可是这个年代买粮食也好买油也好，却都是需要票证的，没有票证就算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虽然刚才在床底下，王秀英没来得及打开布包看一看，不过捏过以后觉得里面应该还有本存折，在去合作社存钱之前，她还得先确定一下布包里的东西，这才会让王秀诚去找票证。 趁着王秀诚寻找票证的时间，王秀英匆忙从钱袋里拿出布包打开看了看，里面除了三张十元五张五元的纸币以后，惊讶地发现居然还有两张面值百元的国库券，和一张以她的名字开户的存折，另外还有三个壹元的“袁大头”。 因听到了王秀诚找到票证的欢呼声，王秀英未及看清是哪一版的袁大头，就匆匆将东西收进了钱袋。 姐弟俩锁上门，直奔镇中心供销社开办的清溪饭店。 清溪镇是由两个大的村庄组成，一个就是王秀英他们所在的王家村，别一个则是一溪之隔的胡家村。 与王家村大多数人家姓王一样，胡家村是胡姓人家居多。 因清溪公社的办公楼在胡家村，连带着公社卫生院、学校、供销社、信用合作社、粮站什么的通通都在胡家村，因此相对于王家村的落后，不过一溪之隔的胡家村就显得繁华了许多。 不过今天不是集市，大中午的天又有些热，街上的人并不多。 清溪镇并不富裕，因此平时本就没几个人来饭馆吃饭，加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因此当王秀英姐弟走进饭店的时候，里面几乎空无一人。 因那一场车祸，让王秀英姐弟俩在镇上成了新闻人物，原本不认识的人听旁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也都会对他们姐弟俩看上两眼。 王秀诚有些羞赧，只低着头任由王秀英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进了饭店。 找了张看着比较干净的桌子安置好王秀诚，王秀英来到售票的窗口。 窗口内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显然是认识王秀英和王秀诚的，见王秀英直奔窗口而来，也许是怕这对没了父母的孩子出不起饭钱索性只当没看到王秀英唰地拉上了窗口。 王秀英不由一愣，这是关门不卖了？ 回头对着身后取饭取菜的窗口望去，那边明显还有不少饭菜，更还些馒头和包子。 现在这年代还没有冰箱冰柜，这么热的天，不卖掉很快就会馊掉。 还是说宁肯馊掉也不卖给他们姐弟？ 王秀英有些怒了，她自己饿点倒没什么，可是身后眼巴巴盼着填饱肚子的王秀诚却饿不得，再说她也舍不得让王秀诚挨饿，于是压下心头的怒气伸手轻轻拍打起窗口来。 “干什么干什么？拍坏窗子你赔得起？”里面的那女人没想到王秀英如此锲而不舍，唰地拉开窗子骂道：“都几点了，要吃饭不会早些来？” 王秀英也不与她计较，现在她只想尽快给王秀诚填饱肚子，抬头看了看窗口内的挂钟，指了指窗口边上的经营时间表，然后看着窗口内的价目表忍着气说道：“一个油渣炒青菜，再来两碗米饭。” 说完也不看那个女人不屑的目光，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专心地数了起来。 在来的路上王秀英就与王秀诚商量好的要吃些什么，虽然他们手上现在可以说有了一笔“巨款”，可是正如王兴顺所说，他们现在是只出不进的状态，因此在找到钱生钱的路子或者找到进项前，手上的这笔钱必须得省着些花。 尽管王秀诚很想吃鱼吃肉开开荤，王秀英却没有答应，这不仅仅是因为要省钱，还在于他们的父母刚刚入土没有两天，实在不合适在这个时候大鱼大肉的吃。 当然王秀英也不想太抠着王秀诚，因此油渣炒青菜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一份油渣炒青菜要一毛五，米饭是五分钱一碗外加一两粮票，王秀英数出二毛五分钱，又拿出夹了各种票证的小本子，从中找出二两粮票，在那女人发飙前将钱和粮票推了过去。 那女人看着推过来的“一堆”毛票，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却又不得不把钱收下来，毕竟这一分两分的毛票再小也是钱啊，人家又没少给一分。 端上来的油渣炒青菜也就小小的一碟，油渣也没几块，不过加了油渣的青菜怎么说也算是开了荤。 看着王秀诚狼吞虎咽的样子，显然是饿狠了，王秀英把自己那碗饭又拨了大半给王秀诚，这才端起碗来，倒了些油渣炒青菜的菜卤子拌了拌，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这米显然不是当年的新米，比起几十年后的东北粳米更显得糙口多了，让王秀英有些食不下咽。 王秀英才吃了几口，王秀诚的碗又空了，见他还是一付意犹未尽的样子，王秀英再也吃不下去了，干脆将菜碟子里剩下的那点菜汁全都倒进自己的碗里，然后推到王秀诚的面前。 王秀诚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一红，却将碗重新推回给王秀英：“我，我已经吃饱了，姐姐快吃吧！” 王秀诚的懂事，让王秀英眼窝不由一热，差点流下泪来，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再次将碗推到王秀诚面前：“姐真的不饿，你快把这些吃光，咱们去粮站买些米面回去，晚上姐擀面条给你吃。” 王秀诚这才端起碗来稀里哗啦吃了底朝天。 第十五章大采购 从饭店出来，王秀英决定先去信用合作社把钱存了再说，虽然在她的记忆里还没听说过清溪镇有抢钱的事情发生过。 可是以前没有，并不表示就不会发生，就算前世她一个月拿过几万的收入，现在手上这一千几百块钱，在这个工人工资才十几二十块的年代还真是一笔让人眼红的“巨款”。 在去信用合作社的路上，王秀英默默地计算着钱袋里钱的总数目。 办完丧事部队给的抚恤金剩下了一千八百三十四块八毛钱，一分为三以后他们姐弟得了二，就是一千二百二十二块三毛二分钱。 父母藏着的钱，加上枕头里席子下找出的钱，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有六十块。 王秀英决定存一千二百五十块钱进去，其他零零碎碎的钱，除去买些米面和油盐酱醋，大概还能有个二十来块留在身边应个急，应付到暑假应该是足够足够了。 虽然有存折，存折里的钱却并没有多少，不过只是十来块钱。 一下子要存那么多，把信用社的柜员给惊了一跳，待看清存款的是王秀英方才露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看来部队给了两千块钱的事情已经传扬开来，或者俞珠妹原来就是把钱存在这里的。 存折用的原本就是王秀英的名字，因此王秀英不用想也知道密码一定就是她的生日，一试果然不假。 为了以防万一，王秀英重新设置了取款密码，心里考虑着要找人刻个私章，到时再来银行留个章，以后凭密码和私章取款，也多个保障。 存了钱，王秀英带着王秀诚直奔粮站，一口气买了五斤白米，五斤荞麦面，五斤玉米面，又咬牙买了十斤新大米。 每斤新大米比陈米要贵两分钱，可是只是看到陈米上那或隐或现爬着的黑色“小羊”，王秀英就把目光转向了今年新收谷子碾出的新大米。 等到交了钱，王秀英看着一下子多出来的四个袋子，顿时傻眼了。 按理王秀英虽瘦还是有些力气的，偏偏今天被俞满芬推倒流了些血，到现在头还晕呼呼的难受着呢。 一下子买了这么，别说王秀英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她还是好好的，要将这二十多斤粮扛回家也有些吃力。 今天也是发生了太多事，王秀英又是刚刚重生回来，因此做起事来，很有些欠考虑。 心里只想着要买些粮食回家，却连装粮的布袋都没带，也幸好粮站为方便像王秀英这样的购粮人备有小小不同的布袋出售，只要愿意花钱就成。 “这不是秀英吗？带你弟弟来买粮啊。”正当王秀英看着四个袋子发愁的时候，一个极和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王秀英顿时乐了，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哪。 身后站着两个人，与她说话正是王秀英爷爷王厚土的亲王厚林，他身边推着独轮车的是他的孙子王秀群。 王厚林与王厚土虽然是亲兄弟，性情却截然不同，比起王厚土那个亲爷爷，王厚林对王秀英表现得可就亲近多了。 “大爷爷好，秀群好。”王秀英笑着与来人打着招呼：“家里的米面都没有了，我带秀诚来买些粮食。” 王厚林眼光闪了闪，心下了然，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看着地上的袋子道：“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把袋子放车上，秀诚也上车，让秀群送你们回去。” 王厚林让王秀群将车停稳，帮着王秀英将粮袋一一搬上车，然后抱起王秀诚让他在车上坐好，这才让王秀群推起车子准备回家。 有了王厚林祖孙的帮忙，王秀英只需甩着膀子跟着车走就行了。 经过供销社的时候，想到家里的调料也被俞珠妹带着媳妇女儿给洗劫一空了，王秀英请王厚林祖孙等她一下，然后飞快地跑进供销社内，十分干脆地来了个大采购，一口气将能买到的所有调味道买齐，又买了些碗碟盆罐什么的，这才打道回府。 王厚林祖孙送王秀英姐弟俩回家，这一路上有说有笑，相当融洽。 这个时间点，该上学的上学，该下地的下地，一路上也只遇到了几个人。 见王秀群那车上放了不少的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王秀英姐弟买的，看到的人眼中无不闪过羡慕甚至是嫉妒。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心里却有成千上万的“草泥马”飞过。 比起失去父母，她情愿不要这些东西。 可是这些人只看到他们姐弟拿到了钱，却完全看不到他们姐弟失去父母的痛苦和悲伤。 虽然有王厚林祖孙俩帮忙，不过等到姐弟俩好不容易才将米面和调料全都归位，还是累得个满身大汗。 特别是王秀英，重生回来的第一天，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办了这许多事，整个人累得快要虚脱了。 可是面对一片狼籍的家，王秀英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整理屋子。 看了眼小脸有些发白的王秀诚，王秀英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圆脑袋：“秀诚，你若是累了就洗洗去睡会，等睡过了起来看书，明天咱们都得回去上学了。” 王秀诚今天还真是有些累着了，乖乖地点了点头，拿着毛巾在门前的清水沟里胡乱擦了把脸又洗了洗脚，就进了他自己的小屋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王秀英可就没那么轻松了，她打发王秀诚去休息就埋头收拾起来。 因着答应了晚上要给秀诚擀面条，王秀英首先要收拾的就是厨房。 还没等她将厨房收拾妥当，张宝生家的婆娘就带着二儿媳和三儿媳一起来了。 婆媳三人一进门，看到王秀英白着张小脸满头满脸都是汗，正将破碎了的碗碟往外扫，张家伯娘连忙上前拉住王秀英道：“秀英啊，快先喝碗凉茶解解暑气，看你这脸色都白了。好了，你就坐着歇会，看着你伯娘带着你青林嫂子、青松嫂子收拾，很快就能收拾好。” 有了张宝生家三个娘子军的帮忙，原本乱七八糟的家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等王秀诚起来，王秀英不但已经醒好的面，还与张家的三个娘子军，把屋后那两垅空出的地也翻整好并下了种子。 一垅下了小青菜籽，另外一垅下的是香韭菜种子。 第十六章长姐如母 王秀诚醒来就很自觉地拿出书来，坐在院子的阴凉处看起书来。 没多久只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儿，出去一看却是班长来给他送当日的课堂笔记和作业。 王秀英听到动静，出来代王秀诚谢过班长，回头却见王秀诚苦着张脸，看着手上的笔记和作业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了？”王秀英叹了口气问道。 “姐，我已经一个礼拜没去上课了，这些作业我都不会做呢！再有半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怕考不及格成了留级生。”王秀诚的眉头皱得快能夹死只蚊子。 “别急，有姐在呢！你先对着笔记看书，有哪里不懂的，姐姐教你。只要你肯用心学，姐姐保证你不会不及格，更不会留级，说不定还能考个第一名呢！”王秀英接过王秀诚手上的笔记和作业，只略看了看就笑着安抚道。 虽然王秀英前世连高中都没上过，但王秀诚现在不过才上小学一年级，他的功课自然难不倒原本就是学霸的王秀英。 今天中午饭吃得迟，王秀诚又吃得饱，现在不过才下午四点多钟，自然远不到饥饿的时候，王秀英本人虽然中午没吃什么，不过似乎也没感觉到饿。 考虑到王家村现在还没有通电，油灯下看书写字伤眼睛，因此王秀英把手上的事先放在一旁，干脆先给王秀诚补课。 王秀诚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稍加点拨，就看懂了老师让班长带来的笔记。 等到王秀诚这里没问题了，王秀英这才替自己着急起来。 虽然前世她最终弄了个本科文凭，可那到底不是科班出身的正宗文凭，认真说起来，她已经几十年没摸课本了。 原本的那些知识虽然还在脑子里记着，可是这一个礼拜的假请下来，掉下的功课可真是不老少。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再过二十天就要升学考试，各门功课早在一个月前都已经进入了复习迎考阶段。 前世王秀英原本在学校是个学霸级的人物，几乎每次都是年级第一，最终却在父母意外去世和叔婶欺压的双重打击下，考试严重失常。 虽然达到了高中的录取分数，却只能上二流的清溪中学，与Y县一中失之交臂，最后更被小叔小婶联合两位姑姑以各种理由将她逼入戏校。 王秀英发了一会儿呆，眼看天色渐晚，是时候准备晚饭了。 今天因着爷奶带着叔叔姑姑们来闹了半天，出门去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 肉自然是卖不到了的，家里的油连着罐子都被拿走了，没一点油水的饭菜，王秀英表示实在无法下咽，因此刚才在供销社买了一斤菜籽油回来。 虽然没肉，不过刚才清理后院的时候，发现漏网的几只老母鸡给下了两个鸡蛋，这会儿直接煎成荷包蛋下到了面条里，也算是姐弟俩开点小荤补点营养。 姐弟俩吃完，天已黑透。 收拾好厨房，在锅里烧上热水，王秀英先在油灯下检查了一遍王秀诚的作业，发现了两处错误，却不直接指出错在哪里，只让王秀诚自己再检查一遍。 好在王秀诚只是有些粗心，却并不笨，很快就找出了错误做了订正，倒是让王秀英轻松不少。 看着王秀诚做好订正错题并收拾好书包，见时间已经不早，王秀英将闷好的热水倒在大木盆里兑好生家的几个女将帮着好生清理了一番，可是再次进来，里面的味道，还是让王秀英皱起了眉头。 隐隐叹了口气，她家这样的卫生条件在乡下已经算是不错了，王秀英知道村里大多人家，厨房、猪圈、茅厕都是安排在一个大屋里的，那才让人吃不下饭呢。 第十七章梦境 这个年代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大家习以为常，倒也没什么人吃不下饭。 只是王秀英有着两世的记忆，前世虽然有着各种不如意，可是生活条件却远不是现在能比的。 再次扫了眼这已经算是村里不错的卫生条件，王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油灯，想要将王秀诚洗浴过的水端出去倒掉，却忘记了她自己的能力，不但没将盆端起来，还差点儿闪了腰。 直起腰来盯着大木盆看了好一阵，仿佛这样盯着看着就能将这大木盆变成前世家里的那个大浴缸一般。 良久王秀英才苦笑了起来，从屋角拿来了个小木盆，一盆一盆将大木盆里的水倾倒在茅坑里。 洗一次澡差不多要了王秀英半条命，想起前世的浴缸和浴桶，王秀英心里有了初步的打算，弄个浴缸明显不现实，可是打个大浴桶想必还是不难的。 她记得张宝生家的大儿子张青山就会木工活，现在家里用的大小木盆好像都是王兴实找张家老大张青山做的。 嗯，等明天放了学，就找张青山帮忙打个大浴桶，顺便让他在大浴桶底部挖个可以放水的，配上个木塞，这样放水就方便了。 虽然就算有浴桶，热水弄起来还是麻烦了些，不过能省一道是一道，否则姐弟俩洗个澡靠她一个人忙，到底是太累了。 好吧，这事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王秀英把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实在没力气再洗衣裳，只将换下的衣服放在木盆里，检查了一遍灶眼，确定没了明火，才放心地去检查院子里家里各处的门闩。 确定门闩都没什么问题，又拿了根长木棍将堂屋门多里面顶住，王秀英这才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本以为会睡不着，准备考虑考虑以后的人生，没想到很快就睡过去了。 睡梦中，王秀英觉得自己飘飘荡荡去了许多地方，最终到的地方是一家医院冰冷的太平间。 太平间内只有一具尸体，盖着尸体的白布被掀开了一角，尸体枯瘦的脸正好露了出来。 王秀英不由一惊，那不正是她自己吗？ 没想到她还能浮在空中看到自己的遗体。 王秀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枯瘦的面容，虽然一眼就能看到那是她自己的遗体，但是形同骷髅一般枯瘦却是连她自己的不忍直视。 原来她死之前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啊！ 难怪连女儿女婿都怕来医院见她，更别说那个以部队当家，待士兵当亲人的男人。 视线从遗体的面部缓缓移开，落在太平间内的几个活人身上，浮在半空的王秀英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死前死时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没想到死都死了，却把所有的人都招到了这冰冷的太平间。 这也算是一种极大的讽刺了吧。 遗体前那个单膝跪地的男人虽然一直埋着头，可是那身形对王秀英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就算他们争了几十年，闹了几十年，这人依然深深刻在她的心底。 王秀英像个旁观者一般，飘在半空冷冷地看着一身便装的方劲松半跪在她的遗体前，将脸埋在她干枯又冰冷的手心，良久没有动静。 生前冷漠至冰至寒，身后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王秀英真想对着方劲松大喊，更想将方劲松拉开，不让他亵渎自己的遗体，只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还有那边靠在男人怀里小声啜泣，可不真是她的好女儿？ 她住院半年只去医院看过她一眼的独生女儿，这又是哭给谁看呢？ 看着面前的一切，王秀英深刻地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大笑话，好在苍天有眼，让她可以重头再来。 正当王秀英庆幸的时候，却见方劲松缓缓抬起头来，微红的眼圈让王秀英微微有些发愣。 尔后他那小心细致的动作，更让王秀英十分不解。 他已经站在高位上了，这里又没有闪光灯，有作秀的必要吗？ 疑惑地看着方劲松将她干枯的手放进盖在她身上的白布里细细掖好，那认真的神情仿佛是生怕她会受凉感冒一般，再看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本挺拔的身姿略显弯曲，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 这还是她印象中的铁血硬汉方劲松吗？ 王秀英想要更深层地探究原因，突然一声接一声的鸡鸣声远远近近地传来，眼前的一切刹那间消失无踪。 王秀英睁大眼睛茫然四顾，却发现天已经亮了，而她正躺在王家村小小的闺房里…… 摸了摸有些发酸发疼的心脏，王秀英拭去眼中不知什么时候泛起的泪花，从床上坐了起来。 呆坐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王秀英自嘲地笑了笑。 她现在可没有那个多余的时间用来伤春悲秋，今天是她和秀诚请了长假回校复课的第一天，可不能因着梦见前世的人或事而误了今生。 拍了拍脸，脱下用来做睡衣的破旧衣裳，穿上虽然不新却没有一个补丁且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王秀英先敲了敲王秀诚的房门，听到王秀诚睡意朦胧的答应声以后，这才进厨房忙早饭去了。 早饭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烧个开水抓了把干菜进去，又挂了面糊做个面疙瘩罢了，只是今天要上学，王秀英把面疙瘩比做得干些。 等到王秀诚拖拖拉拉地起来洗了脸，王秀英不但已经做好了早饭，把昨天换下的衣服都洗好晒了起来，甚至还去后院把昨天下了菜籽的两垅地给洒了些水。 王秀英还真有些佩服自己的行动力，这些若放在前世，想必她还真是做不了这么多这么快。 姐弟俩吃过早饭，收拾好家里家外，又细细检查了灶间，确定没问题，王秀英这才锁上家门和院门，牵着王秀诚的小手去学校。 一路上王秀英一直小声与王秀诚说话，只是今天的王秀诚有些沉默。 也许是多天没来上学让他有些紧张了，也许突然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让他自卑了，总之越接近学校，王秀诚的脚步越慢，整个人显得十分僵硬。 跨进校门，该是姐弟分开的时候了，可是王秀诚的情况让王秀英十分担忧，俯身看着满脸纠结紧张的王秀诚，王秀英暗自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问道：“秀诚，要不要姐姐先送你去班里？” 第十八章学校老师和闺蜜 清溪镇上就这一所学校就叫清溪学校，分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 虽然在一个校园，不过小学部和初中部相距还是有些距离。 “我，我……”王秀诚很想点头，可是想到昨天姐姐说的话，他又有些犹豫，支吾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王秀英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先送他去小学部的教室，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秀诚同学终于来上学了？” 听到这个声音，王秀英心里一阵激动，是金老师！ 转过头去，身后正走近一个戴着宽边眼镜的中年妇女，可不正是小学部教语文的金老师，她也是王秀诚的班主任。 王秀英对着金老师深深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金老师早！” 王秀诚也是有样学样，虽然没有王秀英做得那么流畅，不过比起其他同学来还是恭敬有礼得多了。 “秀英早，秀诚早。家里都处理好了？”金老师在姐弟面前站住，慈祥的目光带着怜惜，关切的问候中有着温暖，让王秀英差点落下泪来。 金老师在清溪学校已经教了很多年书了，就算在那读书无用论最猖獗的年代，她依然孜孜不倦地坚持教学，曾经被当成臭知识分子拉出来批斗。 如今回头再看，却已是桃李满天下。 金老师既是王秀诚的老师，也是王秀英小学时候的老师。 前世在她中考升学失利的时候，金老师是第一个上门安慰她的老师，在她被逼不得不进戏校学戏的时候，也是金老师安慰她，给她说她行行出状元的道理，鼓励她就算是唱戏也要唱出名堂来。 只可惜这样好的老师，却在五年后得了重病不治身亡，那年王秀英因已经出师演出的任务重，听到消息连回来参加葬礼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再见金老师温和慈祥的面容，王秀英的心里既酸涩又无奈。 五年啊，就算她重生以后能够如愿上高中上大学，就算她以后选择读医，只怕也没那个机会那个能力挽救金老师的生命。 见王秀英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睛中含着泪花，金老师以为她一定还在为父母的意外去世而悲伤。 金老师深知这样的伤痛不是别人几句安慰就能抚平的，于是只温柔地拍了拍王秀英单薄的肩膀，然后拉起王秀诚的小手对王秀英道：“秀英哪，你快去自己班上，秀诚交给老师，你就放心吧。” 王秀英回过神来，羞赧地对着金老师笑了笑，蹲下身去对上王秀诚有些羞怯的眼睛，伸手帮着王秀诚拉了拉微皱的衬衫轻声道：“秀诚跟着金老师去班里，要听老师的话，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老师，若老师没空一定要记下来回家问姐姐，知道吗？” 金老师手心的温暖，如母亲般温和的声音，多少已经安抚了王秀诚不安的心。 他的情绪远没有开始时候那么紧张，听了王秀英的话懂事地点了点头：“姐姐，我知道了，你快去自己班上吧！” 说罢对着王秀英摇了摇手，跟着金老师去了小学部。 王秀英正望着王秀诚的背影发呆，突然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把，吓得王秀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没等她回过神来，一个娇俏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秀英哪，你可总算来了啊，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要错过升学考试了呢！” 声音耳熟，王秀英却一下子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了。 回过身去，却见是一个相当俏丽的小美女，穿着打扮不像这时代的农家姑娘，只看她这穿着，一个名字涌上了王秀英的脑海——林靖雅，班上唯一一个父母都是吃国家饭的同学，而且林靖雅的爸爸还是清溪派出所的所长。 林靖雅虽然出生好，家里条件好，却丝毫没有那种家庭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至少在王秀英面前从来不会高高在上。 林靖雅是王秀英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上了初中以后更是同桌，算是王秀英在学生时代唯一的闺蜜。 前世由于王秀英上了戏校以后极少有时间回王家村，，就算回来也是匆匆来匆匆去，因此自初中毕业以后，两人几乎就断了联系再没有交集，以至于前世的林靖雅以后是什么样的，王秀英丝毫不知。 压下突然涌上心头的陌生感，王秀英的脸上露出浅淡的微笑：“怎么可能呢？上高中考大学是我爸妈的心愿。现在他们虽然都不在了，我更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定然要实现他们的愿望。” 说着脸上的笑容淡得再也寻不见了，看在林靖雅的眼里也是一阵心疼。 不过林靖雅也是个聪慧的女孩，并不会随大流说些“节哀顺变”之类的场面话，而是豪爽地一拍王秀英的肩膀道：“好样的！走，上教室去！” 两人并肩小声讨论着最近的功课，往与小学部相反方向的初中部慢慢走去。 说起功课，王秀英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虽然那些学过的内容似乎都在脑海里，偏偏却给了王秀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再有二十来天就要参加升学考试，王秀英心里自然十分担忧，她很怕自己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不过在心底王秀英又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既然她能在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干净利落地逼着爷奶与她签下断亲文书，那么她也能够通过这二十来天的努力一改前世失败的命运，跨进前世失之交臂的Y县一中的大门，为实现大学梦打下扎实的基础。 因为父母的意外，王秀英离开课堂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为了更快地重新融入学习，她边走边向林靖雅讨教功课。 “靖雅，这些天老师可有上什么新的内容？”王秀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然林靖雅的成绩不如王秀英，但在这个以成绩排座位的年代，能与王秀英同桌，林靖雅的成绩自然也不差。 “这一个礼拜，除了政治老师给了一些新的时事政治内容，并什么新的内容，几乎天天就是做卷子然后解卷子。那些卷子对你来说真没什么大的问题。时事新内容，一会儿我给你。”虽然没有太多新东西要告诉王秀英，不过林靖雅还是将这一个礼拜学校上课的情况细细说给王秀英听。 两人边走边说，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已经有人等着要找王秀英的茬了。 第十九章表妹找茬 初中部的教学楼是幢两人层的小楼，初一年级在一楼，初二年级在二楼，王秀英和林靖雅向楼梯口走去。 还没等她们走近楼梯口，就听到前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哟哟，都已经是有钱人了，怎么还穿成这样给谁看啊！” 这声音王秀英不用看过去都知道是大姑家的那个表妹陈宏英。 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陈宏英就仗着俞秀珠的宠爱，时不时的喜欢找王秀英的事儿。 如今王秀英失去了父母，更与爷奶断了亲，想必让陈宏英觉得王秀英更好欺负了吧。 这不，从王兴梅那里得知今天王秀英会来学校复课，就早早在教学楼前等着王秀英了呢！ 王秀英不想在学校里生事，因此只当陈宏英说得不是自己，拉着林靖雅继续往楼梯口而去。 原本早因陈宏英动辄找王秀英的茬就对陈宏英很有意见的林靖雅，上前一步就要替王秀英出头，却被王秀英巧妙地一带，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着王秀英拐向楼梯。 相比于林靖雅，王秀英大姑家这个表妹真的就不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王秀英倒也能够理解，什么样的父母养出什么样的儿女嘛。 大姑能够在自己的大嫂刚去世不久，就欺上门抢东抢西，还能指望他们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呢？ 陈宏英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也肯定知道她家现在至少有一千两百多块钱，对于几乎家徒四壁快要被逼缀学的陈宏英来说，那可是笔天大的巨款，她能不眼红才怪！ 说陈宏英是王秀英的表妹，其实两人相差也不过几天。 不过王秀英上学上得早些，王秀英今年上初二，陈宏英却才上初一。 这个年代，小学五年制，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制。 因上小学那时还不是现在这样暑假过后报名上学，而是新年过后报名上学，一直到去年的时候才调整为暑假过后招收新生。 因此虽然农村上学迟，虚七岁才上学的王秀英，实际上学的时候不过五周岁零两个月，现在的王秀英差半年才满十三周岁，却已经上初二了。 见王秀英理都不理她就要上楼，陈宏英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顾快要上课极有可能被老师发现的风险，“嗖”地窜到王秀英面前，挡住了王秀英和林靖雅的去路。 王秀英仿若受了惊吓，拉着林靖雅噔噔倒退了两大步，与陈宏英拉开了距离。 半晌才似刚看到陈宏英，蹙眉拍着胸嗔道：“宏英，你这是干什么呢？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干什么干什么？你居然还敢问我干什么？”陈宏英气得小脸通红，指着王秀英怒道。 不等王秀英说话，陈宏英用力喘了两口气，指着林靖雅质问王秀英：“刚才与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人？是不是觉得自家有钱了，就只认得工人家的女儿，连自己家的表妹都看不见了？你，你这是忘本！忘本你们懂不懂！” 王秀英眼角往老师办公室那边瞟了瞟，正好瞄到了正从远处过来的老师。 从那老师走路的姿势，王秀英就算看不清楚来人的脸，也知道来人是谁。 那就是初中部的教导主任，也是王秀英的班主任楼宁延楼老师。 楼老师最喜欢成绩好又乖巧懂事的学生，比如王秀英，比如林靖雅，而像陈宏英这样成绩一般又是刺头儿的学生，却是楼老师最痛恨的。 因为快到上课的时间，往这边过来的还不仅仅只是楼老师，还有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来上课的其他老师，比如陈宏英的班主任。 “宏英，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我哪里忘本了？”王秀英满脸受伤，委屈得眼泪都要落了下来：“我刚才不过是在向靖雅讨教最近的功课，没听到你喊我罢了。自从我爸妈出了事，我已经落下不少功课了，眼看就要升学考试，我心里没底儿，一见到靖雅，就想着多向靖雅请教一些功课。 宏英，你怎么能因此说我忘本，你怎么能这样轻飘飘地将忘本这样的大帽子扣到我的头上？” 陈宏英为了挡住王秀英，此时正站在第三阶楼梯上，从她那个角度压根就看不到从初中部老师办公室过来的楼老师等人的身影，因此听王秀英一味辩解，心里更是大怒。 刚才明明看到是王秀英拉了已经顿住脚步的林靖雅，她才不相信连林靖雅都听出来她是针对王秀英，作为当事人的王秀英会听不到。 于是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王秀英，状似泼妇一般骂道：“哟，你还委屈上了，如今这清溪镇上谁不知道镇上出了家有钱人，却将贫穷的爷奶叔叔姑姑都丢在一边，自己吃好的喝好的！不是忘本又是什么？，王秀英，我告诉你，你就是只白眼狼！” “我，我哪有？我不是！”见周围慢慢围上来不少的同学，王秀英更是急得脸红脖子粗，又似乎才听懂陈宏英有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宏英：“你，你不会是说部队给的那笔抚恤金吧。说起那钱，我，我宁愿……老天把我爸妈还给我……” 最后一句王秀英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吼出来的，吼完这一句，王秀英蹲下身去抱着书包呜呜大哭起来。 王秀英突然嚎啕大哭，让陈宏英的脸色变了变，同时也让围观的同学纷纷指责起陈宏英来。 不管这些同学对于王秀英家突然有了上千块钱有多么的羡慕眼红，可是大家的心里绝对认同王秀英最后的那句话。 他们这样的年纪，又有什么比起父母双全来得重要呢？ 更何况王秀英家还有不只一个像陈宏英这样不讲理喜欢欺负人的亲戚，身边更还有一个刚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弟弟需要照顾。 “陈宏英，你又在欺负王秀英！给我去教室门前罚站，好好想想你这样欺负王秀英对不对！且不说你与王秀英之间是什么关系，就算只是一般的同学，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在王秀英的伤口中洒盐！”楼老师的怒吼在同学们身后响了起来。 同学们一听到这个声音，刹那间作鸟散状。 第二十章极品亲戚 眨眼功夫，楼梯口只剩下脸色发白的陈宏英，蹲在地上抽泣的王秀英和小声安慰王秀英的林靖雅。 陈宏英的班主任张玉正是王秀英的物理老师，一步上前揪着陈宏英的耳边，没好气地将陈宏英带去了初一乙班的教室门口，厉声命令她在教室外面对墙壁立正站好。 按照学校老师处罚犯错学生的惯例，陈宏英这一站起码得站上一节课。 张老师命令陈宏英面壁思过以后，又匆匆回到楼梯口，毕竟楼老师是男老师，要安慰王秀英还是由女老师来比较合适。 张玉老师对着王秀英又拍抚又搂抱，似母亲般的安抚总算让王秀英渐渐平复了下来。 此时上班的预备铃已经打响，再有五分钟就要正式上课了。 看着哭得像小花猫一般的王秀英，楼老师让林靖雅陪着王秀英去水池那边稍稍整理一下仪容，这才上楼去了初二甲班，今天初二甲班的首堂课正是楼老师的语文课。 其实刚才王秀英原本只是用假哭给陈宏英设个陷阱，只是一个没控制好，还真是让她大哭了一场。 只希望这一场哭，让前世的苦难从此离他们姐弟远去。 老天没让王秀英重生在失去父母之前，两世都是失去了双亲，王秀英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有了好开端的这一辈子，能够如愿带着王秀诚走上正路，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当王秀英和林靖雅携手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注到两人身上，让两人不由一愣，特别是王秀英脸上不由浮上一丝羞窘和尴尬。 刚才那场失态的嚎啕大哭，看到的同班同学还真不在少数。 “去位置上坐好，准备上课了。”原本正在黑板上书写的楼老师，听到两人的报告声，停下手上的动作，和蔼地看着门前的两个少女，温和的声音及时消弥了这份尴尬。 就这样时隔三十多年，王秀英重新回到课堂成为莘莘学子中的一员。 本以为再接触书本会让她十分困难，让王秀英意想不到的是，当她坐在课堂上，重新拿起课本的时候，那些本以为淡忘了的知识，那些给她似曾相识之感的知识突然间全都鲜活起来，几乎所有的知识点就如同镌刻在脑海中一般，源源不断地出现的面前，只等着她融会贯通。 原来老天爷对她还真是不薄啊，不但给了她重活一世改变命运的机会，居然又给了她如此强悍的金手指。 临近升学考试，班里的学习气氛十分浓郁。 这个年代义务教育还很不完善，能够上学已经很不容易，更别说上初中了，因此大多数同学都十分珍惜学习机会，面临升学考试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了。 不过今天的课间时间，初二甲班的教室里却因王秀英的复课显得有些嘈杂。 “秀英，听说你爷奶不肯接你们姐弟一起住？”一下课坐在前排的方朝英回过头来问道。 倒不是方朝英故意戳王秀英的心窝子，她这样问单纯只是好奇。 “嗯。”王秀英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动容。 “唉，你爷奶可真是心狠的，好歹你们也是他们的亲孙子亲孙女呀。”林靖雅显然很心疼王秀英，替王秀英抱不平。 “其实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深了些。 心里的真实想法自然不能直言，不过好友的打抱不平依然让她觉得十分暖心。 “你们啊，都是杞人忧天，难道你们没听说王秀英他们姐弟分了一千两百多块钱吗？有那么大笔钱，自然要捂紧了，难道分给穷亲戚？”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秀英回头看过去，先是有些疑惑这位同学到底站在什么立场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等她看清说话的人，只一个姓就让她明白了是什么原因。 这说话的人姓俞，名叫俞胜平，正是小婶俞满芬的娘家侄子。 说起来这人还是俞珠妹娘家堂侄子的儿子，他得叫俞珠妹姑奶，与王秀英也算是表兄妹。 虽然表得有些远，却让王秀英多了个极品亲戚。 因俞家离着镇子有些远，为了省钱也为了方便，俞胜平没住在学校的宿舍，而是借住在王兴有家，自然清楚昨天王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只不过大家所站的立场不同，针对同一件事的看法和理解也自然不同。 在俞胜平看来，若不是王秀英坚持要带着王秀诚独自过日子，那么她现在手上的钱不说全部归了王兴有，想必王兴有总能落个两百三百的。 王兴有和俞满芬都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一旦有了钱，肯定第一时间就是改善家里的生活，那么住在王兴有家的俞胜平可不就是得利的人了吗？ “俞胜平，你怎么说话呢！”林靖雅第一个就跳了起来，在班上她最讨厌的人就是成绩一般，却总像个女人一样搬弄是非又爱嚼舌头根子的俞胜平。 谁都知道俞胜平暗戳戳地喜欢着林靖雅，这也正是林靖雅最讨厌俞胜平的原因之一。 往日只要林靖雅出声，俞胜平就会躲开。 可是今天俞胜平却没有退去，大约是真的被王秀英突然拥有一千两百多块钱的巨款给刺激到了，只见他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王秀英继续道：“难道我说错了？王秀英，你敢说你昨天没从他爷奶那里要了一千两百多块？” 见俞胜平居然还敢质问王秀英，林靖雅再次跳了起来，那神情就像要扑过去撕了俞胜平。 王秀英连忙拉住已经暴跳如雷的林靖雅，只淡淡地看着俞胜平说道：“你有一点儿说的没错，那就是我昨天的确拿到了一千两百多块钱！” 见王秀英神色平静地承认了事实，俞胜平先是一愣，而后就是一脸的得意。 在他看来只要王秀英承认了她从王厚土夫妻手上拿了那笔钱，就表明了她是个认钱不认亲人的人。 可惜还没让他得意多久，王秀英淡淡冷冷的一番话，就让他羞得无地自容：“不过你有一点却是大错特错了！那一千两百多块钱，不是我从我爷奶手上要的，而是部队因车祸给我和秀诚的抚恤金！我爸妈用生命换来的钱，难道不应该给我和秀诚？ 再说了你俞胜平用什么身份来质疑我？还是你觉得因为你住在我小叔家，就觉得比我和秀诚这对亲生儿女更有了身份接受这笔抚恤金？ 要不，我把那一千两百多块给你，你把我的爸妈还给我？” 第二十一章王秀英的逆鳞 王秀英在班里成绩很好，平时又乐于助人，因此她在班里的人缘一向不错，就算真正要好的只有林靖雅一人，她的人缘也要比俞胜平强上太多太多。 更何况就目前而言，大半的同学还是十分同情她小小年纪失去了双亲，而且还有个弟弟需要她抚养。 虽然明知俞胜平不是那样的意思，可是王秀英偏偏故意曲解，拼的就是同学对她的同情心。 果然王秀英拼得没错，她话音刚落，再配合微红的眼眶和盈盈欲滴的泪水，瞬间将少男少女的同情心高高吊起。 于是俞胜平成了众矢之的，最终落荒而逃，抱着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生闷气去了。 此时第二堂课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从一来学校就被陈宏英挑衅，到初二甲班课间俞胜平的找事，结果都以王秀英完胜告终，让原本就因成绩优异显得有些高调的王秀英，又因父母双双意外身亡并取得了一笔可观抚恤金的王秀英再次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虽然如此，王秀英却我行我素，除了时不时去小学部关心一下王秀诚，就一心扑在学习上，那些小小不严的磕磕碰碰总归避免不了，王秀英又不真的只是十四岁不到的少女，对于别人的挑衅或者讽刺，全都当耳边风置之不理。 只不过有的人偏偏要试探王秀英的底线。 他们没办法从王秀英身上找到便宜，于是就将手伸到了王秀诚身上。 王秀英什么都能忍，可就是不能忍别人欺负王秀诚，可以说前世不得好死的王秀诚，是王秀英的逆鳞。 因王秀诚被比他大些的王秀芹、蒋玉贵、陈宏飞、陈宏扬几个联合欺负的事，老师和同学眼里的好学生王秀英撸起袖子来与几个人大干了一架，惊瞎了清溪学校师生的眼。 其实这事儿吧，也不能怪王秀英冲动，实在是那几个表弟表妹堂妹什么的太过不要脸了。 这几人个个都要比王秀诚大上那么一两岁，最大的陈宏飞比王秀诚大了三岁多，本就长得人高马大，别说是七岁的王秀诚，就算是比他大三岁的王秀英也快没他高了。 这几个人却偏偏趁着王秀英还没放学，而周三下午小学部老师集中政治学习，王秀诚单独留在教室的机会，将王秀诚强行拖出学校，对着王秀诚又是推又是踢。 若不是与王秀诚要好的张家明看情况不好，偷偷跑到初中部找到王秀英，还不知道最终王秀诚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呢？ 得到消息的王秀英，立马变了脸色，不顾马上就要开始的化学测验，匆匆与林靖雅打了个招呼，在一教室同学惊讶的目光中飞快冲出教室直奔校园外而去。 虽然王秀英心里十分担心王秀诚的情况，不过为了不连累张家明，并没有让张家明带路，而是让张家明先回家去，自己独自奔向张家明所说的学校后山。 学校的后山，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个大土包来得合适。 那里没什么树，倒是有几块被附近村民开采出来的地，种着些好生长的番薯、土豆或高粱、玉米什么的，长得稀稀拉拉的，平时很少有人来这边。 那所谓的后山离学校后门并不远，只是学校的后门向来是锁着的，要去后山需得从前门绕过去，浪费了王秀英一些时间。 王秀英边跑边观察，远远地并没有看到人影，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她相信张家明不会无中生有。 这个张家明是张宝生的大孙子，是张青山的长子，张家刚接手他们家的田地，与他们姐弟交好还来不及呢，哪里会骗她与他们姐弟结怨？ 可是王秀诚到底在哪里呢？ 这后山不高也不大，又没有什么可遮挡的树木，老远看去就能一览无遗。 不，不对，她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后山的正面，她又没有眼，还能看到后山背面不成？ 王秀英脚步不停，气喘吁吁地跑向后山，当她跑到山腰处，虽然依然看不到人影，却已经能够听到从后山背面传来的声音。 果然是在后山背面！ “表哥，他怎么都不会哭呢？该不会是被你打哑巴了吧。”这是小叔家的二堂妹王秀芹有些胆怯的声音。 “你是傻子吧，宏飞不过只踢了他两脚，而且还是踢在他的腿上，这样也能踢成哑巴？你没见他护着头和肚子呢！”这应该是小姑姑王兴菊的独子蒋玉贵的声音，而打人则是陈宏英一母同胞，大姑王兴梅的二儿子的陈宏飞。 “哥，咱们回吧，还是别打了，要真是打坏了，咱妈……”这个应该是大姑家最小的儿子，表弟陈宏扬，印象中有些胆小，这说话的语气倒与他的性格相符。 “回什么回？那天你没看到咱妈被气得直喊胸口闷吗？你要是怕就一边站着去！哼，想装哑巴博同情是不是，我偏不让你如意！你们两个跟我一起上，给我踢！我踢我踢我踢踢踢，别以为用手就能护得住你的肚子你的头……”陈宏飞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让王秀英肝胆俱裂。 随即而来的闷哼声更几乎撕碎了王秀英的心，原本已经气喘如牛的王秀英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如箭般迅速翻过后山顶，入目的情形让王秀英既痛且怒。 那几个所谓的表弟堂妹就连最胆怯的陈宏扬都不例外，围成一圈正你一脚我一脚地踢打着倒在地上的王秀诚。 王秀诚小小的身体卷曲着，双手努力护着头部和腹部，被他们几个踢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却只紧闭着眼咬着牙没有哭泣。 大概这个地方实在太过隐避，几个人压根就没想到王秀英会找到这里来，肆无忌惮地一边踢着王秀诚一边放肆地开怀大笑着，哪里还有一丝亲戚之间的血肉亲情？ “啊！”王秀英大叫着冲过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手一个将几个孩子全都推开，也不管会不会将他们推倒伤了人，这个时候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弟弟王秀诚的安危。 王秀英的暴发将几个孩子全都推倒在地，相对比较娇气的王秀芹还有胆子最小的陈宏扬放声大哭起来。 蒋玉贵则坐倒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王秀英，似乎很不明白王秀英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唯有最大的陈宏飞只稍稍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有些惊慌地四处张望，见只来了个王秀英，胆儿就又肥了起来，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脚来就踢向正准备蹲下身抱起王秀诚的王秀英。 第二十二章人生第一架 如今的王秀英已经不是那个没有多少生活阅历的王秀英了，虽然她心里着急担忧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王秀诚，眼角却没有放松对几个熊孩子的观察。 见陈宏飞抬脚踢向自己，连忙一个后仰堪堪躲过陈宏飞侧踢的脚，手也没有闲着，抓住陈宏 飞踢过来的脚，一个巧劲将重心不稳得陈宏飞再次掀翻在地。 同时王秀英稳住自己的身形，用森冷的目光盯着倒地的陈宏飞：“要不要再来一次试试！” 原本还觉得只是巧合的陈宏飞，心里不由一寒，眼前的王秀英还真是与以往大不同了。 王秀英是比他大了三岁没错，可是自从他的个子长到王秀英肩膀那么高以后，也就是三年前开始，就只有被他欺负王秀英的份了。 不过陈宏飞却也是个胆大妄为的，哪里是王秀英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吓倒他的，就算王秀英给他的感觉与以前不一样，也以为她只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罢了。 于是不死心地再次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冲向护在王秀诚身边的王秀英，一边对着其他几个喊道：“哭什么哭，都给我一起上！” 王秀英心里明白不让陈宏飞吃些苦头，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么就让她与他们好好地干上一架吧。 让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看，如今的王秀英和王秀诚虽然失去了双亲，却也不是可以任他们欺负的！ 王秀英虽然十分担心王秀诚的状况，可她更明白若不先设法制住这几个熊孩子，压根没有办法安心关注王秀诚的情况。 王秀英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她的记忆里有着前世学戏里武打的招式，虽然那些招式都是花架子，虽然现在这具没有底子的身体柔韧性也不够，可是只要有基本的招式在，她就不相信制不住几个熊孩子。 看着几个孩子在陈宏飞的鼓动下一齐向她扑来，王秀英的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用的招式，并做好了应对的措施。 打蛇打七寸，擒狼先擒王。 王秀英只用一招先将最猛的陈宏飞踢翻在地，其他的压根就不是她的菜，转瞬之间四个熊孩子再次全都被王秀英撩倒在地。 再次冷冷地盯着陈宏飞，王秀英的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落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踢翻的陈宏飞眼里，说不出的森冷无情，让他不由自主再次打了个寒战，再不敢与王秀英对视。 见陈宏飞暂时被她吓住，王秀英的注意力重新转向王秀诚：“秀诚，秀诚，你怎么样？” 一边轻声呼喊一边伸手试图要抱起王秀诚，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秀英，别着急动他，让老师先看看！” 王秀英听出喊话的是学校的生物老师兼校医黄老师，连忙缩回伸出的手，回头看去却见来了一大群的人，有小学部的老师，也有初中部的老师，还有班上的同学…… 经过黄老师的细心检查和询问，确定王秀诚除了被踢得全身酸疼以外，并没有骨折内伤之类的大问题。 看来这些天不断给王秀诚加强自我保护还是起了良好的作用。 今天王秀诚就是按照王秀英这些天教导他的自我保护方式，有效护住头部和腹部不被踢打，总归没有酿成大的伤害，着实让王秀英地松了口气。 在确定王秀诚没有受到大伤害以后，王秀英有些后怕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连已经被老师拉起来拍过身上尘土的王秀诚蹭到她身边来都没能让她抬起头来。 她是真的后怕，怕王秀诚被打坏，怕她一个人若是不能及时制住四个熊孩子，怕…… 更多的还是羞窘，她觉得刚才与四个熊孩子打架的时候，一定被老师和同学看到了，要不然他们为何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连林靖雅都一脸呆滞像不认识她一般。 她刚才那个样子一定很丑很丑吧！ 也对，这身体没经过柔韧度的训练，前世那些武打的招式，本应该是极美极养眼的，只是因为身体情况不能配合，做起来就显得极为生硬，哪里能有什么美感呢？ 哎哟喂，她的人生第一架啊！ “姐，秀诚没事，秀诚也没哭。”耳边响起王秀诚怯怯的声音。 王秀英这才不得不抬起头来，对上王秀诚羞怯的目光，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揉了揉王秀诚微软的头发夸赞道：“嗯，秀诚今天很勇敢，不但没有哭，还很好地保护了自己，姐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说罢眼中一热，连忙重新埋下头去，她不想让王秀诚看到她的眼泪她的软弱。 “秀英，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头顶响起林靖雅关切的询问。 王秀英依然埋着头，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嗡声嗡气地答道：“没有，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一听王秀英没事，林靖雅就兴奋起来：“秀英，你刚才的动作是怎么做到的？真是棒极了！” 咦？不是应该很丑很难看嘛，林靖雅怎么会如此兴奋？ 棒……棒极了？真的吗？ 猛地抬头对上林靖雅，只见林靖雅正兴奋得眉飞色舞，手脚还比划着，似乎很像做出刚才王秀英使的动作，只是那些动作哪里是林靖雅比划得出来的呢。 一个不稳还差点儿跌倒在地，幸好身边教化学的吴老师扶了她一把，林靖雅才没有当众出糗。 吴老师松开林靖雅，把手递给王秀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大家赶快回教室去，你们还有堂化学测验没完成呢！” “耶……”听了吴老师的话，在场的同学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个拉长了的怪声，这从高到底的声音显然是在埋怨吴老师继续测验这个不近人情的决定。 王秀英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看向正在被小学部教导主任训斥的几个熊孩子，正好对上偷眼看过的陈宏飞，王秀英盯着陈宏飞裂嘴一笑，却将陈宏飞吓得连忙躲开目光。 效果不错！王秀英不由扯了扯唇角。 第二十三章下笔如有神 “王秀英，你也动作快些。”已经带着同学转身离开的吴老师，回头对着王秀英喊道。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王秀英之所以没有跟着吴老师他们离开，主要还是不放心王秀诚，不过今天的化学测验她也不想错过。 小学部的教导主任见状，与站在身边的几位老师小声说了几句，就对王秀英挥了挥手：“王秀英同学，你快回去考试，秀诚同学先由金老师照顾着，放心吧，绝对不会再让秀诚出事！” 一起心疼又内疚地看着王秀英姐弟的金老师，连忙过来拉起王秀诚的手，小声安抚心有余悸的王秀诚。 也许是金老师如母亲般的安抚起了作用，也许是怕耽误王秀英的学习，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王秀诚对着王秀英挥了挥手，小声道：“姐，你快去吧，我，我没事的。” 王秀英既得了老师的保证，自然不好再坚持带走王秀诚，只好安抚地轻轻揉了揉王秀诚的脑袋，转身快步追着吴老师和同学们的脚步回学校参加测验去了。 今天的这个测验虽然只是最平常不过的课堂小测验，不过在王秀英心里却十分看重，毕竟这是她重归课堂以后的第一次正式测验。 虽然她现在的脑子好使得让她不敢置信，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只是昙花一现，因此她很希望能够通过这次测验来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能力，看看现在这个好脑袋到底能够带给她怎么样的惊喜。 王秀英的动作很快，几乎与同学们前后脚回到教室，在座位上坐下，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快试卷从前排传了过来，同桌林靖雅接过卷子拿下两份，推了一份给王秀英，将其他卷子继续往后传。 接过卷子在桌子上铺平，王秀英不由又做了个深呼吸，这次惹来了林靖雅好奇又带着探究的目光。 不过只是一次小测验，化学成绩一向十分出色的王秀英至于如此紧张吗？ 王秀英对上林靖雅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桌上的试卷，示意林靖雅专心做题。 一场测验让王秀英找到了自信，就如同她从来不曾离开过课堂一样，甚至原来理解得并不算透彻的知识，似乎也因这一场重生变得透彻起来。 只需看一眼题目，解题的思路就涌进了脑海里，答案似乎自己就会迫不及待地流露在笔端。 林靖雅一向都知道这个同桌是个既要强又实力强劲的学霸，可是以前的考试也没今天这般似乎都不用脑子想的，下笔如有神啊这是！ 有些呆滞地看着唰唰答题的王秀英，林靖雅的心头划过丝丝怪异，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林靖雅的目光太过专注，王秀英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不得不瞟了林靖雅一眼，又用手点了点面前的试卷，提醒林靖雅赶快答题。 因王秀诚的事，耽误了一些时间，今天放学就晚了些，交了试卷以后，同学们脚步匆匆或奔回家吃晚饭或去学校食堂找自己的饭盒。 虽然王秀英家还没通上电，不过清溪镇从去年开始已经陆续通了电。 清溪学校是首批通电的单位，因此作为毕业班的初二年级是需要上晚自习的。 离升学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老师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给同学强化补课或答疑解惑。 不过王秀英却是例外，自从复课以后，她就向学校申请不再参加晚自习，毕竟她还得照顾王秀诚。 虽然学校提出可以让王秀英带着王秀诚一同来学校，让王秀诚在老师的办公室看书写作业，最终还是被王秀英拒绝了。 若她参加学校晚自习，最早也得八点半才能放学，到家再检查王秀诚的作业，督促他订正，时间就显得太晚了，若再有事耽搁，那就更迟了。 王秀诚还小，若睡眠不足既影响他第二天的学习，又影响他的成长，就算时间只有短短的二十天，王秀英还是不忍心。 好在王秀英成绩一向优异，对学习的态度又向来认真不需要老师操心，她家的情况也实在特殊，学校最终答应了王秀英的申请。 这会儿王秀英交了试卷，飞快地收拾好书包，与还在收拾书桌的林靖雅说了声明天见，就匆匆赶往小学部接王秀诚。 王秀诚已经写好作业，正乖乖地坐在老师办公室专心看书。 原本像小花猫一样的小脸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身上也看不出什么泥土，应该是金老师帮他收拾过了。 此时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内容，清秀的小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金老师则坐在一旁备课，时不时还会关心地看上一眼。 王秀英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打破了办公室一室的温馨和宁静。 金老师和王秀诚一起看过来，见是王秀英都不由站了起来。 王秀英拍了拍扑进怀里的王秀诚，对专门留下来照顾王秀诚的金老师一再表示感谢和歉意。 “看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啥呢！我正好利用这点时间批改作业备课，省得晚上还要点油灯！”金老师嗔怪地瞪了眼王秀英，乐呵呵地笑道：“我这课也备得差不多了，走，我们一起回家咯。” 说罢收拾起桌上的课本和笔记，关了办公室的灯，与王秀英姐弟一起离开办公室往校外走去。 作为金老师的学生，金老师家的情况王秀英自然还是知道一二的，哪里不明白金老师只是为了安慰她不让她有太多的负担才会这样说。 金老师的爱人是Y县师范学校的老师，虽说她的儿子胡允廷十分自觉，不用她操心，可是家里还有个老人需要照顾，若不是照顾王秀诚，金老师早就该下班回家了。 嗯，以后再不能这样耽误金老师的时间，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金老师家就在学校所在的胡家村，且离学校并不算远，王秀英家在一溪之隔的王家村，且不与金老师在一个方向。 因此刚出了校门，王秀英姐弟就与金老师挥手道别。 与金老师分开以后，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小手往王家村方向走去。 王秀英先问了问王秀诚的身体状况，王秀诚十分肯定地告诉她，除了被踢打的地方有些疼痛以外，没有其他的不适。 王秀英见王秀诚的脸色的确没有什么不妥，总算是放下心来。 刚才在后山看到王秀诚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王秀英心都要碎了，幸亏王秀诚没事，若不然王秀英真不知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第二十四章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姐弟俩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踏上了清溪桥。 过了清溪桥，就是王家村了，村口第一家就是张宝生的家。 张伯娘正从屋里出来不知在张望什么，王秀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拉了拉王秀诚的小手生家的，今天这事与你家无关，别以为接了兴实家的地，就能当兴实家的主！”俞珠妹见张家一下子出来这么些人，先还有些惧怕，再看到陆续从家里出来看热闹的村里人，顿时气焰就起来了，指着张伯娘嚣张地骂道。 第二十五章又一次针锋相对 俞珠妹的话，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看张家人的目光就有些异样起来。 张伯娘的脸气得通红，一边张家的人也都气得不行。 这个时候王秀英不急不慢的声音响了起来：“奶带了这么些人一路哭天抢地的过来，到底是找我和秀诚的，还是专门来找张伯娘茬的？” “你个死丫头还有脸说？你看看你看看，宏飞被你打得鼻青脸肿！还有秀芹、宏杨和玉贵，你是姐啊，你也下得去手？！”俞珠妹一把拉过缩在后面和陈宏飞，又一指躲在各自母亲身后的其他几个熊孩子，对着王秀英怒喝道。 “奶的意思是我无缘无故地打了宏飞他们几个？”王秀英依然平静地看着俞珠妹，不急不慢地问道。 “我不管你为什么打宏飞他们，可你当姐的打了他们就是你的错！”俞珠妹还没开口，俞满芬抢着说道。 “哦，婶的意思，当姐的不能打人，那么他们四个当姐当哥的，打秀诚一个人又怎么说？”王秀英这才显得有些激动起来，一把拉过王秀诚，唰地掀开王秀诚身上的衬衣，顿时王秀诚后背的青青紫紫全都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下子俞珠妹这一群人就成了围观村民口水战的对象。 毕竟俞珠妹所谓的王秀英打得陈宏飞鼻青脸肿，没人看得到，毕竟王秀英压根就没打陈宏飞的脸，更不会在几个孩子身上留下印记。 毕竟王秀英不是真的孩子，下手自有分寸，更不会留了话柄给俞珠妹他们，因此当时不过只是将几个孩子撩倒，用的全都是巧劲，目的只是为了震慑他们。 可王秀诚身上的青紫却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奶再看看，秀诚的腿！”王秀英说着，就准备动手拉下王秀诚的长裤，这次王秀诚却没用王秀英动手，直接解开裤带将长裤脱到脚跟。 王秀诚身上的伤痕一看就是今天才落下的新伤，看着让人唏嘘不已。 王秀英也没想到王秀诚身上的伤如此严重，这个时候自然是心疼得眼泪直流，倒是王秀诚本人只是微红着眼圈，倔强地看着俞珠妹。 陈宏飞也没想到王秀诚居然被他们几个打成这样，心里顿时也是慌得不行。 下午学校专门派了老师把他们四个人送回家，同时也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各自的家长。 原本他也没想过要再找王秀英姐弟的麻烦，偏偏他妈听说他和宏扬都被王秀英打倒在地，硬是哭着来王家村找俞珠妹告状，于是就成现在这样了。 原本这事村里人压根就没几个人知道，这下子却又闹大了。 陈宏飞只要一想到明天去学校又会被老师批评，心里就有些着急害怕，可是现在的事态完全不是他一个孩子能够掌控的。 陈宏飞等四个熊孩子脸上的害怕，王秀英看得一清二楚，而不远处匆匆赶来的王兴顺也落入了王秀英的眼里。 “宏飞，玉贵还有宏扬、秀芹，我问你们，秀诚身上的伤可是你们四个人用脚踢出来的？我可打过宏飞的脸？我可有打疼你们？”王秀英用力擦了把脸上的眼泪质问道。 “这，我……”陈宏飞等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而正因为他们无法理直气壮地回答王秀英的问题，反倒坐实了他们打伤王秀诚的事实，更坐实了俞珠妹污蔑王秀英给王秀英泼污水的事实。 “天哪，兴实堂弟是不是二叔二婶亲生的？若是亲生的，这做奶的，怎么能这样往自己的亲孙女头上泼污水？” “亲生倒是亲生的，只是人这心啊，一旦偏了，可就怎么也正不了！” “秀英和秀诚也真是可怜，没有爸妈的孩子真正是连棵草都不如啊！” “这不都是钱惹得祸嘛！” “可那钱是兴实和玉娟的命啊，唉，这世界上还真有吸血的爹娘和兄弟姐妹。” “说起来，那天不是都说好了，各不相干了嘛，这才几天又闹，还让不让这两孩子好好过日子了？” “……”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把俞珠妹几个人的脸说得红一阵来白一阵。 俞珠妹正待发飙，却见王兴顺一脸阴沉地拨开人群走了过来，顿时哑了声，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二婶，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要将这两孩子逼上绝路才满意？还有你们几个，孩子在学校闯了祸，不知道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总觉得自家的孩子都是对的，唉，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也难怪教不好孩子……”王兴顺指着俞珠妹向个好一顿训斥。 最后再次严肃重申了当日签订的协议内容，表示以后俞珠妹等人若再找王秀英姐弟的茬，队里将酌情给予惩罚。 这个年代生产队对于村民的惩罚还有很有效的，只需要扣下一些票证，就会让家里陷入困境，因此俞珠妹他们只得唯唯诺诺向王兴顺表示以后再不会无辜找王秀英姐弟的麻烦。 见俞珠妹几个人悻悻地准备离开，王秀英又慢悠悠地开了口：“我希望奶记住一个事实，现在王家村已经没有王兴实这个户主，有的只有王秀英这个户主！ 张家帮秀英种着地，是秀英请他们帮的忙，也是得了队里同意的，并不像奶以为的那样，张家要做我家的主！ 我家的主自有我来做，更别说张家压根就没想过要做我家的主！ 奶一定要记住了，我王秀英的家，自有我王秀英自己做主。 从爷奶带着叔婶和姑姑们到我家抢夺东西的那个时候，从爷奶不愿意带着秀英和秀诚过日子那个时候，从爷奶执意要分了我爸妈用命换来的那笔钱的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做不了秀英和秀诚的主了！ 我敬你们是爷奶、叔婶、姑姑，却不会再容你们以所谓的长辈身份，动不动再来我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王秀英这番话说出口，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赞同的有之，批评指责的也大有人在，可是王秀英已经不愿意再去考虑别人会如何看待，今天再不说个清楚明白，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他们姐弟。 “秀英……”王兴顺不赞同地喊了声王秀英，却到底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只看王秀诚身上的伤痕就足以让王兴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而那些批评指责的声音在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只穿了汗衫短裤的王秀诚身上，也慢慢地落了下去，最终摇着头唏嘘着慢慢散了。 又一次针锋相对，王秀英完胜！ 第二十六章参加中考 今天当着村里这么多人面前，再次与这些亲人掰扯，虽然有伤王秀英自己的名声，可是能让他们姐弟以后的生活少些闹腾，王秀英觉得是值得的。 眼看升学考试近在眼前，她就是要利用一切机会，让大家知道她和秀诚以后的人生绝对不容那些所谓的亲人置噡。 王秀英心里明白等她上了高中，还会有更大更多的难题需要解决。 毕竟她的目标是Y县一中，一中在县城，离清溪镇坐车得大半个小时，而且一天只几班车，必车的时间根本就不容许王秀英走读，因此只要上一中，王秀英就必须住校。 就这一点，等王秀英上了高中，要面对的事情就会很多很多。 不过能够如此顺利地解决眼前的难题，还是让王秀英觉得欣欣鼓舞。 “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爽。 也许是学校对陈宏飞他们几个做出了严厉的批评并记过处理，也许当日王秀英一人打四人的勇猛起了震慑作用，抑或是张宝生家帮忙接送让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总之一直到王秀诚参加完期末考试，学校放了假，都平平安安地过来了。 六月底除了要参加升学考试的初二和高二学生以外，其他年级都放假了。 为了让王秀英安心备考，每天一大早张宝生家就会来人将王秀诚接走，一直到王秀英放学再将王秀诚完好无损地交还给王秀英。 张宝生一家的贴心照拂，让王秀英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不是亲人胜是亲人”。 这一年Y县的初中升学考试，就安排在高考之前的七月三日、四日这两天。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政治和物理。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下午考自然和化学。 Y县所有的初中目前都还没有开设英语课，所以高中升学只考这六门。 当然这个时候的初中升学考试还没有后来那么严格，除了监考老师非本校老师以外，考生都在各自上学的学校参加考试。 知道姐姐要参加升学考试，王秀诚这几天特别乖，基本不需要王秀英操心。 每天吃过晚饭不用王秀英提醒就自觉地洗澡睡觉，早上只要王秀英一喊，他就起床吃过早饭跟着张宝生家来接他的人去张宝生家，或写作业或与张家明在家玩张青林替他们做的陀螺，让王秀英没有后顾之忧，轻松上阵参加考试。 虽然王秀英从重生回来到参加升学考试前后只有短短的二十天时间，不过经过这短短二十天的努力，王秀英将脑海里的知识点进行了融会贯通，当她再次坐在初中升学考场的时候，真正是下笔如有神，几乎门门功课都应答自如。 当最后一门课考完，王秀英是自信满满地离开考场，而从另外一个考场出来的林靖雅却满脸菜色。 “秀英，我，我要死了，我估计没办法与你一起上一中了。”林靖雅见到王秀英就一抱住王秀英，把整个人都挂在了王秀英的身上，苦着张脸说道。 “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你可别吓唬我！不就是因为这次化学试卷难了点没考好嘛，又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想想，你没考好，别人不也同样没考好？你可别不信，”王秀英说到这里，将林靖雅从自己身上拉开，伸手指了指校园内苦着脸的一大彪少男少女继续说道：“你看看大家，脸色可都不好看呢！可见大家都没考好！只要你其他几门功课没问题，考上一中一定是可以的，你可别给我泄气啊！我可等着你与我继续做同学呢！” 王秀英是知道前世林靖雅考上了一中的。 虽然她的重生肯定会改变她和王秀诚的人生，她却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别人的人生，特别是与她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改变。 因此王秀英相信与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林靖雅，还会与前世一样顺顺利利地进入一中。 当然有一点无可否认，林靖雅的成绩想必是没办法与她再成为同班同学的了。 由于最后一门化学林靖雅考得实在差了些，她应该还是会与前世一样挂了个尾巴进一中吧。 想起前世林靖雅因为化学没考好，以为失去了上一中的机会，比她这个真的考砸了的人还要自暴自弃，王秀英就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法安慰她。 王秀英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前世那样的惊魂，这世她绝对不会让林靖雅做出离家出走差点被人骗卖的事情来。 能真正让王秀英当成朋友的没几个，而林靖雅却是她重生回来对她释放出最多善意的一个。 王秀英十分重视与林靖雅的友谊。 有了王秀英信誓旦旦的保证，林靖雅虽然心里依旧不踏实，脸色却好了许多。 按照考试前学校下发的通知，高考结束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十日这天，同学们将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并估分。 估分安排在毕业典礼之后，在毕业典礼开始之前，学校还安排拍了毕业照。 若不算前世，这可是王秀英第一次面对照相机，同样班里绝大多数同学也都是第一次照相，兴奋好奇让同学们把升学考试的忐忑不安全都抛在了脑后。 三分之二的女生在前排蹲着，剩下的女生则分两边与老师并排而坐。 男生则分两排站在老师和女生后面，前排的男生站着，后排的则站在教室的台阶上，显得错落有致，人人都露出了笑脸，洋溢着飞扬的青春。 因校领导都参加合影，女生们既想离校领导近些，又十分羞赧，你推我挤嘻闹着却谁也迈不开第一步。 王秀英却是例外，她觉得只要意思意思，在合影中露个脸表示存在即可，于是她就在前面最边上选了个位置拉着林靖雅蹲了下来，却没想到校领导直接点了名。 “王秀英同学，还有身边的那位……是叫林靖雅吧，来来来，你们俩来我面前蹲着，其他同学依次左右蹲下，蹲不下的，就在老师两旁坐好了，可别浪费时间了。”被校长点了名，王秀英不得不拉上蹲在自己身边的林靖雅一起起来，按照校长所指的位置蹲在校领导面前，也即前排女生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其他女生自然羡慕的有之，嫉妒的也有之，可是再有羡慕嫉妒却不敢与校领导较劲，这个年代的孩子还是很纯正很听话的。 虽然看似嘻嘻哈哈的有些闹腾，不过合影的速度却并不慢，毕业典礼的时间也并不算长，大约十点左右，大家已经回到各自的班级开始认真地回忆几天前的考试，比对着老师发下来的标准答案，估计着自己到底考出了多少分。 第二十七章中考后的估分 估分的时候，教室里很安静，却不平静。 时不时可以听到同学们压抑的抽气声和懊恼的叹息声，这个时候大家脸上的表情就丰富多了。 喜笑颜开的没几个，大多都是哭丧着脸，像王秀英那样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的还真找不到第二个，这让对王秀英抱着极大希望的老师不由升起了担忧。 王秀英的成绩一向很好，升学考试前的几次测验也没见她有什么起伏，可是老师依旧十分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刚刚经历痛失双亲的巨大打击而失常。 虽然考试前谁也看不出王秀英有什么异常，可正是看不出异常才让老师分外担心。 不过等到一个个学生将自己估计的分数条交上来，老师或喜悦或失望，最终将目光定在班上最有可能考上一中的几位同学身上，偏偏这几位同学似乎像是约好了一般，个个不着急将分数条交上来。 正当老师准备一个个点名的时候，王秀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顺手还拉了一把垂头丧气的林靖雅。 林靖雅却赖在位置上就是不起来，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扯过被林靖雅压在胳臂下的估分条，迈着不急不慢的脚步，将两人的估分条放在了老师面前。 上面一张是林靖雅的，因初二甲班班主任楼老师被抽调去参加批卷工作，今天来初二甲班主持估分工作的正是教化学的吴老师，因此他特别关心的就是同学们的化学成绩。 当林靖雅那已经尽量写小写轻的化学成绩撞入眼球，吴老师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眼角不由抽了抽。 五十二分，就算报上来的分数缩了水，这分数要上一中是的不妙啊！ 这下吴老师是真的急了，林靖雅是平时的化学成绩虽然不是顶好，却也不差。 让吴老师更加担心的是王秀英，他生怕王秀英也是一样的成绩，因此吴老师没有再看林靖雅其他几门功课估分，直接就掀起林靖雅的估分条，压在下面的分数条出现在吴老师面前。 一水儿九十往上的成绩，让吴老师兴奋地拍案而起，连声叫好：“好好好！太好了！” 吴老师突然的反常举动，把还留在教室的几位同学全都吓得站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还是那个一向不会喜形于色的吴老师吗？ 同学们惊恐的模样，总算让吴老师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连忙伸手往下压了压，既是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又是示意同学们不必惊慌。 林靖雅十分沮丧地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双臂中，嗡声嗡气地说道：“吴老师肯定是看了我的成绩气极了才说的反话！” 说完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样的没错，慌忙站起来收拾了桌上的纸笔就要离开教室。 王秀英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得一把拉住林靖雅：“你慌什么啊，你没见吴老师是真的高兴吗？” 虽然王秀英知道吴老师是看了自己的成绩才会如此兴奋，可是她不希望林靖雅因此误解。 她知道林靖雅除了化学考砸了以外，其他的都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 王秀英之所以没有跟其他同学一样交了估分条就拉着林靖雅离开，就是想让林靖雅看看其他同学的估分情况，给林靖雅一些信心。 王秀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留在教室没走的其他几个同学与她有相似的想法，都是有心想看看班上其他同学的估分，以便自己心里有个底。 王秀英记得现在初中升学还不需要填报志愿，只按考试成绩划分出挡次，直接录取到各个档次的高中。 对于有着多年教学经验的老师来说，只需看看学生们的估分就能大体估计出哪个学生可能会被录取到哪所高中上学。 对于大多数女孩子来说，若没考上一中，基本就失去了继续就读的机会，当然林靖雅倒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毕竟她的父母都是有工作的，而且还是收入比较高的阶层，再说她家孩子也不多，只有个比她大一岁的姐姐正在J市的商校上中专，家里再供她上学没有任何压力。 不过林靖雅自尊心比较强，又有个上中专的姐姐做对比，这次考砸了化学，对她的打击的确还是挺大的。 这个年代可不是十几二十年后，能上中专的孩子成绩甚至比上高中的孩子还要好。 林靖雅的姐姐林靖蔓就是这样的一个成绩很好却上了中专的孩子，而林靖雅自小就被父母拿来与姐姐对比，林靖雅学习的压力可想而知。 林靖雅已经羞窘得抬不起头来，压根就没注意到吴老师到底是开心的还是失望的，只挣扎着要离开教室。 王秀英无奈只好一边拉着林靖雅不让她单独离开，一边单手将属于自己的纸和笔往书包里收好，然后跟着站了起来。 不过并不是跟着林靖雅离开教室，南昌是拉着林靖雅往吴老师那边走去。 经常帮着父母干活的王秀英虽然看着瘦弱，林靖雅却依然不是她的对手，被王秀英拉着不由自主地就到了教室前面的讲台前。 其他几个同学见状都明白了王秀英要做什么，纷纷围到了讲台边。 各自先把自己的估分条上交，然后伸长着脑袋看吴老师统计的估分情况。 虽然吴老师一直都有记录同学交上来的估分条，可是因看了王秀英的估分条太过激动，从林靖雅和王秀英交上去的估分条开始都还没来得及记录在册。 不过没记录的，也就只有围在这里的几个同学罢了。 吴老师高兴地看了眼王秀英，又见几位同学伸长脖子直往纪录表上瞄，哪里还会不了解他们的心思，连忙压下心里的激动，提笔先将几位同学的估分情况纪录在册。 “吴老师，不好意思啊，我这次的化学考砸了，怎么估怎么看都只有六十来分，连七十分都不到。”一位男生哭丧着脸十分抱歉地说道，因为吴老师正好在纪录他的成绩。 “你也别叹气，这次的化学试卷有些超纲，估计就是用来拉总数的。你这六十七分，已经算是不错了。”吴老师抬了抬眼皮，好心安慰道。 “赵志，你就别唉声叹气的了，我考得也不比你好到哪里！”赵志身边的男生叫胡大龙，是班里的化学课代表，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都有些红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唉声叹气，既然化学成了拉分的科目，考得不理想老师也没理由责备你们。倒是老师要向你们道歉，是老师教得不够好，没能扩展你们的知识面。”吴老师将所有同学的估分做好纪录，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面前的少男少女们诚恳地说道。 第二十八章奖状 吴老师的话，让几个学生受宠若惊，纷纷摇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表示并不是老师没教好，而是自己不够努力，否则为何王秀英可以估出九十五的高分，他们却不能呢？ 什……什么？王秀英的化学估分是九十五？不会吧！ 等到几位同学反应过来王秀英估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高分，不由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看王秀英，再看看估分纪录，最后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吴老师，仿佛都在问吴老师是否记错了分数。 吴老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裂开嘴放声大笑起来。 虽然除了林靖雅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有些不太相信王秀英估出的分数，可是当中考成绩张榜公布的时候，却不得不让他们佩服。 经过十五天的等待，Y县升学考试的成绩终于公布了。 整个清溪镇都沸腾了，王秀英这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少女，以全县总分第二的好成绩被Y县一中录取。 王秀英虽然知道自己考得不错，不过当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还是倏然泪下，心里真可以说是悲喜交加。 拿到通知书的当天，王秀英不顾午后天气炎热，带着王秀诚，拿着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和王秀诚的三好学生奖状，来到父母坟前烧了纸上了香，姐弟还在父母坟前抱头痛哭了一场。 虽然王秀英重生回来已经两个月了，可是这还是王秀英重生以后第一次来父母的坟前祭拜。 看着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坟头已经杂草萋萋，王秀英的心里不由生出了对父母的愧疚，流着泪在默默在心里向父母告饶，细细拔除坟头上的杂草，又给坟头添了土。 姐弟俩顶着夏日的太阳在坟前忙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父母离开坟地。 姐弟俩从坟地回来，远远看到院子门前蹲着两个人，定睛一看正是两位舅舅。 见他们姐弟回来，舅舅们连忙掐灭手上的烟，手上剩下不足半寸的烟却依旧仔细地收了起来。 王秀英知道外公外婆家的条件不好，舅舅们连去供销社买九分钱一包的勤俭烟都舍不得，更别说是几毛钱一包的大前门、大建设了。 除非家里办大事或者过年需要待客，才会在咬牙买上一包还是最便宜的勤俭烟，平时他们抽的烟不过是用纸卷了自家种的烟丝。 可是自从爸妈出了意外以后，他们隔三差五会过来看看，还生怕他们姐弟会吃不饱，每次来不是带点米面就是带些自家种的蔬菜，今天居然还带了只鸡。 也许怕别人误会，无论谁来王家村看望他们姐弟，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别说留在家里吃饭，连水都不喝一口。 比起同村那几个恨不得将爸妈留给他们姐弟东西搜刮一空的亲人简直好得甩了几条街。 此时王秀英姐弟见到两位舅舅一起过来，不由惊喜地加快脚步，王秀诚更是甩开王秀英拉着他的手，扑向小舅舅林海平。 林海平弯下腰，一把接住王秀诚，把他抱起来举过头顶，农家小院前顿时有了欢笑声。 林海生笑着直喊小心，生怕林海平失手伤了王秀诚，林海平却与王秀诚玩得更加高兴。 林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搓着粗大的手有些局促地看向王秀英，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秀英哪，你们这是到哪里去了？看看这满身的汗水，大热的天可要小心中暑了。” “舅舅，快进来说话。”王秀英一边打开院门招呼舅舅们进家门，一边拎起家里的陶瓷冷水茶壶给两位舅舅和王秀诚倒水，嘴里答道：“去爸妈那里看了看。” 一提到王兴实夫妻，气氛顿时有些凝重，王秀诚也从林海平身上下来，接过王秀英递给他的冷开水“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然后抬起袖子擦了擦嘴，数着手指将他们今天去父母坟前所做的事一一道来：“我和姐姐给爸妈烧纸上香拔草添土，告诉爸妈姐姐考上一中了，还让爸妈看了我的奖状！” “奖状？秀诚得奖了？”林海平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 “嗯，舅舅你们看，我是三好学生呢！”王秀诚从一直挎在身上的军绿色书包里拿出他那张宝贝奖状，自豪地呈现在两位舅舅面前。 “哎哟，咱们家秀诚也是个有出息的！不过可不能骄傲啊，以后要赶上并超过你姐姐！”两位舅舅连声夸奖，同时告诫王秀诚要不骄不躁再接再厉。 “我会的！我要把这两面墙都贴满奖状！比姐姐还要多！”王秀诚一指堂屋的东西两面墙壁认真而自豪地说道。 王秀诚的豪言壮语带着王秀英的思绪飘向王秀诚刚刚上学的那一天。 记得那天爸爸曾经指着贴满北墙那些属于王秀英的奖状，给王秀诚提出希望。 记得那天王秀诚也如今天一般，指着东西两面墙对爸妈许下豪言。 现在虽然父母都不在了，可是王秀诚没有放弃努力。 他在认真完成对父母许下的豪言，也正一步步实现他的豪言。 时间再往前，记得当年她拿到人生第一张奖状的时候，爸妈开怀大笑，然后一起帮着她将奖状认认真真地贴在墙上，让所有跨进王家堂屋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那张奖状。 从那以后，她得到的每一张奖状都被爸妈郑重其事地贴在墙上。 七年半的学生生涯，王秀英得到的奖状几乎已经将堂屋北墙贴得满满当当。 这些奖状是纪录的是王秀英成长的脚步，纪录的也是父母的骄傲。 王秀英仿佛看到了每次她拿回奖状爸妈将奖状贴上墙时那既欣喜又认真模样，仿佛看到父母骄傲地将每一张奖状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给来家里做客或者串门的亲朋好友…… 这些仿佛就在昨天，再回首父母却已然故去。 “姐，姐姐？”王秀诚的呼唤把王秀英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拿着奖状在东边的墙上比划的王秀诚，王秀英连忙眨巴眨巴眼睛，把即将溢出眼眶的眼泪强压了回来，又怕被两位舅舅看出端倪，低着头走向放着父母遗像的高几，假装寻找早晨刚刚做好的浆糊。 第二十九章难题 等到心情平复下来，王秀英这才拿起浆糊快步走近王秀诚。 从王秀诚手上拿过奖状，仔细地把浆糊涂在奖状背面，然后在墙上比划着高度，转身笑着问王秀诚和两位舅舅的意见。 等到找到一个大家都满意的高度，又再三确定没有歪斜，王秀英这才仔细地将奖状抚平，认真程度绝对不亚于当初父母替她贴每一张奖状时候的认真和郑重。 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是她会代替父母完成他们对王秀诚的承诺，这张奖状就是一个开端。 贴好奖状，王秀英又问了些外公外婆的情况，知道两位老人虽然身体远不如从前，不过已经渐渐从失去爱女的伤痛中走出来，心里多少觉得安慰。 说完两位老人的情况，两位舅舅终于说起了今天的来意：“你外公外婆听说了你考上一中，还是全县第二的好成绩，很为你高兴，也为你骄傲。特地让我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开学以后是什么个打算。” 说到这个事，就会牵扯到王秀诚，王秀英不想让王秀诚多想，正想着如何支开王秀诚，正好张家明过来找王秀诚写作业，王秀英就让王秀诚带着暑假作业去了张家。 等到王秀诚跟着张家明走远了，王秀英这才迟疑着开了口：“这个……说真的，我还没决定去不去一中上学。” 林海生一听顿时急了：“那怎么成？人家想上还考不上呢！” 林海平也有些着急起来：“就是啊，若是轩南他们兄弟几个有你这样会读书，我和你大舅睡着都要笑醒，你可千万别轻易放弃。有什么难处，告诉舅舅，咱们一起解决！” 虽然考上一中的确是王秀英前世今生的心愿，也是王兴实和林玉娟的心愿。 当王秀英拿到一中的录取通知书那一刻，王秀英的确是欣喜若狂，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去父母的坟前告慰父母的亡灵。 可是当她祭拜过父母以后，激荡的心情渐渐平复冷静下来，看着蹲在自己身旁一丝不苟地拔着杂草的王秀庆，残酷的现实让王秀英不由心生犹豫。 王秀诚实在小了些，失去父母已经让他没有了安全感，现在的王秀诚将她当成了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若她再去县城读书，势必要住校，一周最多只能回来一天，等到了高二，面临高考压力的她时间会更加紧张，到时说不定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那么王秀诚怎么办？ 好不容易与爷奶叔婶和姑姑撕扯开来，王秀英是绝对不会与他们再产生瓜葛，有前世那惨痛的经历，就算爷奶再有心，王秀英也不会将王秀诚再交到他们手上。 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他们对他们姐弟好的是没话说，可是他们并不住在镇上。 虽然枣林村离清溪镇不算太远，可是让小小的王秀诚每天来回跑七八里的山路上学，王秀英觉得那绝对不是个好去处，除非让王秀诚转学到林家所在的枣林村小学去上学，这却是王秀英压根就不考虑的。 枣林村小学说是小学，却不过只有一个复式班。 整个学校就一个代课老师，什么都教，教学质量可想而知。 要不然舅舅家的那几个表兄弟那么聪明，又岂会一个都读不出来，还不是因为小学的基础没打好？！ 为了照顾王秀诚，王秀英还真有继续留在清溪学校上高中的打算。 她有那个自信，若她愿意留在清溪学校上学，清溪学校一定会十分欢迎的。 面对满脸焦急的舅舅，王秀英心里既酸且暖，她知道舅舅们是真心替她着急，却又的确没那个能力在这件事上帮他们姐弟。 当然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放弃一中的打算，不过为了不让舅舅们担心，她还是没把话说死：“我，我也只是有这样的想法罢了。还没做最后的决定，若有难处一定第一时间去找舅舅。” 舅舅们家里也忙，并不在王秀英家多待，只告诉王秀英老外婆外公想他们姐弟了，让王秀英把家里该处理的事处理处理，过几天再来接他们姐弟去枣林村住上几天。 王秀英本就有打算去枣林村探望外公外婆，因此满口答应，又将舅舅们带来的笋干留了下来，那只鸡却坚持不肯留下，她看得出来，这是只还在下蛋的母鸡。 舅舅家上有老下有小，还得靠养的鸡下蛋换油盐呢。 见王秀英坚持，最终林海生作主将鸡带回去，不过在他们离开之前，还是很不放心地千叮咛万嘱咐，生怕王秀英真的放弃上一中的机会：“秀英，我跟你说，一中你一定一定不能放弃，秀诚的生活，我们一起想办法，记住了没有？” 为了让舅舅们放心，王秀英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等到送走了舅舅，王秀英坐在堂屋想了许久，没有长辈在身边照顾，王秀诚还真的成了王秀英上一中最大的障碍和难题了。 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太久，两天后清溪学校的校长带着几位老师上门家访，为王秀英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 “王秀英同学恭喜你取得全县第二的好成绩，为咱们清溪学校争了光，学校领导和全体老师一致决定给予你二十元奖励。”校长激动地握住王秀英的手，把装着二张崭新十元人民币的信封交到王秀英手上。 与校长一同来家访的不但有初中部、高中部的老师，居然还有小学部的老师，其中就是王秀诚的班主任金老师。 这就让王秀英有些太不明白了。 不过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王秀英同学，听说你打算放弃一中的学习机会？这可要不得，要不得啊！”当王秀英请老师们在堂屋里坐下，校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王秀英有些惊讶地看着校长，她放弃去一中就学的念头除了两个舅舅，也只昨天遇到林靖雅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校长他们知道了。 看来是林靖雅泄漏了消息，只是王秀英十分疑惑老师们的态度。 她留在清溪学校上高中，老师们不是应该十分欣喜和欢迎的吗？ 怎么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第三十章解决 “秀英啊，一中的师资力量别说是在Y县，就算在咱们Z省也是有名的，你那么喜欢读书，千万别因为家庭暂时的困难而自误前程。老师们可都希望你继续为咱们清溪学校争光呢！”初中部的教导主任，也就王秀英的班主任楼老师看着王秀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王秀英同学，虽然我们高中部的确很希望把你留在清溪学校，可是比起一中，清溪学校的确不如。虽然说师傅引进门修行靠自我，可是好的师傅却是十分重要的。 再说了，我们高中部还希望你能够给留在清溪学校的同学支持一些一中的资料和课堂笔记呢。”这是高中部的教导主任，他看着王秀英的眼光十分殷切，仿佛王秀英就是一中的教案、一中的笔记。 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那么一番劝说，王秀英倒真的觉得有些辜负的老师们对自己的期待，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只是有那样的想法罢了。这两天我正在想办法安排秀诚，若能将秀诚安排妥当，我自然是想去一中上学的。” “王秀英同学，为了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学校与金老师以及家属进行了沟通，决定由金老师负责照顾王秀诚同学，等开学了你只需要把秀诚同学的粮食和换洗衣服一起送去金老师家就成了。”得了王秀英并非坚决放弃一中的就学机会，校长似乎松了口气，连忙将学校的决定告诉王秀英。 王秀英没想到学校为了支持她的学业，居然做了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眼窝不由一热，泪水氤氲了双眼。 坐在她身边的金老师轻轻拍了拍她放在双膝上的手，温暖而干爽的感觉让王秀英觉得仿佛妈妈就在身边。 学校提出的这个建议，的确是一个相当完美的建议。 虽然明知这是最好的办法，王秀英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王秀诚才是这个建议的主角，因此在确定金老师一家都对王秀诚成为家庭临时成员表示欢迎，王秀英依然决定先与王秀诚进行了直接的沟通。 只有王秀诚真心愿意接受金老师家的照顾，王秀英才能放心。 听说从下学期起他将暂时住在金老师家，王秀诚先有些胆怯，王秀英进行了耐心地解释，终于让王秀诚点头答应下来。 得到王秀诚的首肯，王秀英专门带着王秀诚去了一趟金老师家，一是让王秀诚认认门，熟悉熟悉金老师的家人，二也是当面向金老师的家属表示感谢，三就是与金老师敲定王秀诚在金家的生活费用。 现在王秀英家的粮食基本就是靠从粮站购买，因此原本学校建议的每月王秀诚带粮给金老师，就直接改成了一个月给金老师八元钱并十斤粮票。 开始的时候金老师一家只肯收五元钱，最后在王秀英的坚持下才定了下来，却因此让王秀诚多了两套换洗的衣裳和鞋袜。 就这样清溪学校的老师替王秀英解决了后顾之忧，给了王秀英就读Y县一中的机会。 解决了上学路上的障碍，为了让外公外婆舅舅们放心，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去枣林村探望了外公外婆，在外婆的挽留之下住了两天，却也不肯再多住了。 虽然家里的田地放给张玉生家帮忙耕种，不需要王秀英再下地干农活，可是后院的菜地还是需要打理的。 更何况王秀英还准备在暑假期间通过后院种着的韭菜多少筹集一点资金。 这些日子她精打细算着过日子，可是只出不进的现状，存折上的钱只会越来越少，这又成了压在王秀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从枣林村回家，王秀英每天一早割些新鲜的韭菜，带着王秀诚蹲在集市的角落，希望多少能够贴补些家用。 只是能卖出去的时候实在是少数，就算有人同情怜惜他们姐弟，也不会次次都来他们姐弟这里买，更何况他们的后院的菜既使看着更水灵，也不过只是大路货罢了。 王秀英心里倒是有几个可以赚钱的点子，毕竟她有着前世的记忆，总能比别人更先知道历史的发展脚步，只可惜现在还不行，还得再等一些时间。 等到来年五月，中央会肯定农村分田到户包产到户的作法，并在沿海地区设置经济特区。 届时Y县也会有样学样，先是在县城中办起小型农用物资交易市场，然后从农用到家用，渐渐涉足生活各种领域，慢慢从小到大，最终造就了闻名世界的小商品批发城。 只是拿到那里的摊位并不容易，钱是一方面，时机更加重要。 前世王秀英初中毕业后就进了戏校，对Y县小商品批发城的发展也只知道个大概的时间点，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虽然很快她就会去县中上学，但是并不等于她就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毕竟作为学生学习者第一要务，学校内的消息也会十分闭塞。 手上的这点钱，既要交纳姐弟俩的学费书本费，还有生活费的支出。 要抓住机遇，王秀英明白她不但不能总动用存折里的钱，还得设法让存折里的钱多起来才行，否则就算她比别人点了先机，没有启动资金，一切也是枉然。 于是整个暑假，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十三岁的王秀英带着七岁的王秀诚在集市的角落占了个位置。 姐弟俩面前总是放着一只竹编的小箩。 小箩虽有些旧了，却被涮洗得很干净。 小箩里不是放着被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香韭菜，就是捡洗得干干净净水灵灵的小青菜，颗颗翠绿欲滴，只是少有人问津。 这是个经商还被说成投机倒把的年代，虽还是有不少人趁着赶集，将自家地里的产出青菜、萝卜挑来卖，换些小钱再买些家里必须的油盐或给孩子积攒学费。 只是这里不过是Z省东部山区的一个小集镇罢了，除了那少数几家吃公粮的，几乎家家都会在门前屋后弄点地种些蔬菜，因此除非种出些稀罕的蔬菜，自然是卖的人多买的人少。 第三十一章奢望 这天因来了月经，王秀英身体有些不适，就起得迟了些。 等到她在自家屋后的小菜地里忙了半晌割了些韭菜带着王秀诚来到集市的时候，就只能在菜集这边占了个偏远的地儿。 姐弟俩差不多蹲了一个小时，也不过只卖出去五六小把韭菜。 眼看太阳出来，小箩里的香韭菜渐渐焉了，而肚子却越来越饿，王秀诚渐渐失去了耐心：“姐，我饿了！” 不远处就是供销社开办的小饭馆，传来阵阵香味，让王秀诚更觉得饥饿难耐。 小饭馆早晨会供应油条和豆浆，一根油条两分钱，一碗豆浆也是两分钱。 爸妈在世的时候，爸爸隔几天就会给王秀英一张一角的纸币，让她提着家里的热水瓶去打上一热水瓶的豆浆，再买上两根油条。 每次王秀英去买豆浆和油条，王秀诚就会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一起去，而爸妈就会在家里准备好四个碗，碗底放一点点香喷喷的猪油，再根据各人的口味放点盐和酱油，还有切得碎碎的香韭菜。 等到姐弟俩买了豆浆油条回来，妈妈再将油条切成小段分别放入碗中，冲入还是滚烫的豆浆，一碗香喷喷的油条豆花就成了一家人最美味的早餐。 可是这样的快乐和肚一般，然后摇了摇头道：“姐，还是算了，我知道姐考上了一中，一中离咱们家远，姐得住校，那就得交住宿费。学费加住宿费再加生活费，得花好大一笔钱呢！还有我的书本费，住老师家也不能白吃白喝，都得花钱。咱们还是继续卖菜吧。” 说罢重新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抱住膝盖。 王秀诚的懂事，让王秀英觉得好一阵心酸。 若爸妈还在，别说是豆浆油条，就算王秀诚要吃肉吃鱼，十次总有三次会满足他的心愿。 “没事，说不定不用花钱，姐就能让你喝起豆浆吃上油条。”王秀英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的酸涩，笑着对王秀诚说道。 “不用花钱？”王秀诚疑惑地看着王秀英，那小饭馆收钱的少一分钱都不会肯，哪里会让他们姐弟吃白食？ “别担心，姐有办法。”王秀英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小箩，虽然箩里的韭菜已经有些焉了，不过比起别人家的菜还是要水灵许多。 姐弟俩来到不远处的小饭馆，小饭馆只供应早餐和午餐两顿，早餐供应的是油条、豆浆外加包子馒头。 这个年代能在外面买早餐的人并不多，不过今天是集市，生意倒还算不错。 让王秀英觉得庆幸的是，今天窗口卖签的不是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而是与王秀英姐弟住在一个村子的张大爷。 虽然张大爷家离王秀英家有些距离，却是王秀英奶家的隔壁邻居，自然是认识王秀英姐弟的。 只不过此刻见王秀英领着王秀诚提着个小竹箩进来，张大爷的目光还是不由闪了闪。 王家是什么情况，他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虽然以前王秀英是常客，虽然听说姐弟俩手上有一笔可观的抚恤金，可是自从王兴实夫妻双双过世以后，他却再没见这对姐弟来买过豆浆油条，可见日子过得是多么窘迫。 王厚土和俞珠妹这对夫妻是什么样的人，隔壁住了那么些年，张大爷更是清楚得很！ 因此那所谓的抚恤金是否真的到了这对可怜的姐弟手上还是个问号呢，那么这对姐弟又哪里是有余钱来吃早餐的人？ 虽然也听说了姐弟俩拿到抚恤金那天来饭馆只过一顿饭，可那也只花了二毛五，从那天后再没听说姐弟俩来过饭馆。 今天他们该不会看到是他当班，想要向他赊账吧。 这可不成，他一个月也不过十来块钱的工资，家里五张嘴可都靠他这点工资养活呢。 供销社有规定，在谁手上赊的账，若收不回来就得自己填账。 王家这对姐弟，既没有了爸妈，家里还几乎被爷奶给搬空了，若给他们赊账，到时还不得他自己给他们填补？ 第三十二章换吃 张大爷连忙拿过一块已经发黄的毛巾半挡着脸，希望王秀英姐弟没认出他来，可是事与愿违，王秀英早就一眼看出他来了，牵着王秀诚直奔窗口而来。 此时窗口正好无人，王秀英的脸上露出带着些羞涩又有些谄媚的笑容，对着一脸郁闷的张大爷打招呼：“张大爷好！” “哦，好，好，好，秀英哪，你这是……”张大爷避无可避，只能放下手中的毛巾，木着张脸应答。 “秀诚肚子饿了，想来换点吃的。”王秀英有些窘迫，清瘦的小脸上浮上红云。 因今天是集市，王秀英割的韭菜有点多，虽卖了几把，剩下的也不少，若不能想办法推销出去，这些韭菜可就全浪费了。 天热韭菜放不住，就算他们姐弟俩把韭菜当饭吃，也吃不完竹箩里这么些韭菜。 因此王秀英的想法就是用这些韭菜给自己姐弟换取一顿美味早餐，最好能够再多换几个包子，呵呵，馒头也好，这样连中午饭晚饭都能一起解决了。 “换？”王秀英想得十分美妙，可人家张大爷却弄不明白。 “嗯，我想用这些韭菜换一些吃的，不知可不可以。你看看，我家的韭菜又嫩又香，在面条或者豆浆里加上一点可香了！”王秀英虽然还是有些窘迫，可是一提到自己种的韭菜，脸上满满都是自豪。 “炒鸡蛋更香！”王秀诚吸溜了一下口水飞快地接着说道。 对于王秀诚这突然的神来之笔，王秀英不由给他点了三十六个赞。 张大爷伸头看了眼被王秀英放在窗口的韭菜，虽然已经有些焉了，不过看着的确嫩绿得养眼，闻着也的确很香。 王秀英的爸妈生前就是村里有名勤快能干的人，无论是自留地还是包产田，庄稼都伺候得极好。 有那么一对能干的爸妈，这女儿不但成绩好，也是个心思灵巧的，看看这韭菜就知道了。 韭菜这东西老得快，王家夫妻走了两个多月了吧，这箩里的韭菜显然是王家小姑娘自己种的。 当然若她不是个心思灵巧的，有那么一对虎狼一般的爷奶，还有豺狼一般的叔婶姑姑，又哪里就能将那个家保下来的？ 张大爷略作沉吟，微微叹了口气：“这样吧，你们等我一会，我替你们去问问我们领导。” 说罢先小心锁了钱箱，然后转身进里面去了。 只要不让他自己填钱进去，能帮的他自然还是会帮的，何况韭菜本就是他们这个饭馆里消耗比较多的蔬菜。 很快张大爷就回到了窗口，身后跟着个穿着中山装口袋插了支墨水笔的中年男子，看这模样应该是这饭店的干部了。 “主任，就是这小姑娘，想要用韭菜换豆浆油条给弟弟吃。”张大爷指着王秀英姐弟对那男子说道。 果然这男子就是这饭店的干部。 王秀英连忙提高了些手上的竹箩，以便让那干部看清箩里的韭菜。 “秀英，你怎么在这里？”还没等那干部开口，王秀英身后传来了林靖雅惊喜的声音。 “呵呵，呵呵……”王秀英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靖雅，先是有些窘迫地干笑了两声，然后破罐破摔般地将事情简单做了说明。 林靖雅似乎没看出王秀英的窘迫，只盯着王秀英手上的竹箩惊讶地说道：“这韭菜是你自己的种的？你可真棒！我妈今天没空，交给我个任务就是买菜，我还真发愁要买什么菜呢，你卖我两把韭菜吧，正好中午炒鸡蛋！” 不管林靖雅说得是真还是假，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瞬间因林靖雅倒豆子一样的话顿时变得欢快起来。 既然林靖雅要，王秀英哪里会收她的钱，从箩里拿起两把韭菜直接塞进林靖雅手上提着的菜篮子里，至于钱什么的，王秀英自然是不肯要的。 王秀英不要钱，林靖雅也不跟她客气，却拉着王秀英姐弟在桌旁坐下，手一挥喊道：“二舅，三碗豆浆，三根油条。” “好咧！”那个干部模样的男子很快就亲自送来了豆浆油条。 原来这干部模样的男子居然是林靖雅的二舅舅。 等林靖雅的二舅舅将豆浆油条如数在三人面前放下，林靖雅先让王秀诚吃起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二舅舅说道：“二舅舅可看得上秀英自己种的菜？ “你这孩子，舅舅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舅舅看不上？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你这同学这些韭菜我还真看上了！刚刚接到通知，说上面今天要下来检查，需要在咱这饭馆用中午饭，你二舅我真愁拿得出好菜招待人呢。你同学这韭菜看着水灵，闻着喷香，可不真正好？”看来林靖雅这个二舅舅极是宠爱林靖雅，一点也没想瞒着掖着。 “我就知道二舅最好了！”林靖雅站起来抱住她二舅舅的胳臂有些娇气地撒娇道。 “好了，快吃，别净想着拍马屁！等你们吃完了，二舅还要向你这同学问点事呢！”林靖雅的二舅点了点林靖雅的脑门催促道。 听说有事要问自己，王秀英却不着急着吃了，一双会说话的凤眼静静地看向林靖雅二舅，让林靖雅的二舅不得不先将话说了出来：“刚才我已经说过，今天中午有人来这里吃饭，因此需要些新鲜的蔬菜、鸡蛋和两只活鸡。我看你这同学的菜真的水灵，不知家里可还种了别的菜，若家里还养了鸡那就一起从你家买了。” 王秀英心里一阵欢喜，她家院子里除了韭菜和小青菜，父母过世前还种了些茄子、青椒、黄瓜、莴苣和豇豆什么的，如今还真都到了收获的时候。 今天若不是起得迟了，她还真准备都带上一些的。 看来老天又帮了她一次，她不过只是心疼秀诚，才有了这饭馆之行，才会厚颜提出用菜换早餐，没想到收获这么大，真正是喜出望外啊！ “有的，有的！我家种了许多种菜，您可以带着人亲自去地里采摘，保证既新鲜又水灵！鸡，我家也有，新鲜鸡蛋也有一些。若需要新鲜的鱼或者鸭子什么的，我也可以帮着问问村长，这些我家是没有的，但是王家村却都是有的。”王秀英连忙说道。 她昨天还在发愁呢，再过几天她就该去县中报到了，可地里的菜和家里养的鸡却还没去处，现在看来是不用发愁了！ 第三十三章卖菜 “王家村？王秀英？原来你就是靖雅最好的朋友王秀英啊！”等到王秀英提起王家村，林靖雅的二舅舅才回过意来，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逗得林靖雅在一旁咯咯直笑。 有了林靖雅在中间帮着说嘴，很快林靖雅二舅舅陈栋梁就带着手底下的人带上箩筐跟着王秀英姐弟去了王秀英家的菜地。 王秀英家的菜地就在王秀英家屋后，占地大约有两亩大小，王兴实在世的时候，将菜地用篱笆圈进了自家小院，因此这块菜地也可以算是王秀英家的后院。 菜地里除了王秀英后来种的小青菜和韭菜，就是王兴实夫妻过世前就种下的蔬菜，经过王秀英的精心打理，菜地里的菜还真是说不出的水灵。 “哇，秀英，你家的菜长得真好！你这人怎么这么能干呢？人长得漂亮是父母给的，读书好是你脑袋瓜子灵活又肯下苦功，为啥连菜也能种得这么好呢？哎呀，真是不让人嫉妒都不行了！”硬是跟着一起过来的林靖雅到了菜地，嘴里止不住地连声感叹。 跟着陈栋梁一起来菜地起菜的饭馆员工，听了林靖雅这夸张的感叹，不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靖雅啊，你不是也考上了一中嘛，你也长得很漂亮啊，为啥要嫉妒别人呢？” “我呀，就是嫉妒秀英，可嫉妒可嫉妒了！可是偏偏秀英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啊，虽然心里嫉妒得要命，却又得意得很，看看看看，这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林靖雅往自家的菜篮子里放了一把水灵灵的小青菜，不管手上有没有泥土，一把搂过正拿了两根嫩丝瓜过来给她的王秀英，下巴高高一抬，得意地说道。 林靖雅那得意的小模样，只差仰天大笑了。 陈栋梁宠溺地看了林靖雅，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快饭馆需要的蔬菜采摘妥当，看着这一片打理得极好的菜园，陈栋梁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稍作沉吟试探着说道：“秀英，这片菜地种的菜可不少，有的菜老得快，你们自己吃得完吗？” “肯定吃不完啊，二舅舅这也问？”林靖雅嘟着嘴抢着说道，脸上那明显的“二舅舅你真笨”让陈栋梁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自家这外甥女还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好在这孩子心地不坏，看看今天不就帮了王秀英的大忙了嘛。 既然林靖雅与王秀英如此交好，他不妨利用手上的这点权力帮王秀英一把，反正买谁家的菜都是买，只要菜好价格合适，谁又能说他以权谋私呢？ 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又能让外甥女开心的事，陈栋梁自然不会放过。 不过陈栋梁也没有做出多热切的样子来，他倒要看看这个让外甥女如此看重交好的女孩子能不能及时把握住这个机会，反正他话已经露出来了，接下来就看成王秀英的悟性了。 王秀英在陈栋梁问出那话的时候，心里不由一闪，惊喜弥漫开来，看向陈栋梁的大眼睛明净中带着些许的感恩：“自然是吃不完的，这不，暑假里每天都摘些新鲜的菜去菜市卖，只是菜虽好，能卖出去的并不多。不知陈主任那个饭馆可需要这些蔬菜？价格方面咱们可以商量。” 王秀英的直截了当，让陈栋梁十分欣喜，他喜欢这样直爽的卖家。 陈栋梁再次细细看过王秀英家的菜地，又与一起来的员工小声商量了片刻，这才来到王秀英身边，阻止林靖雅替王秀英求恳，看着王秀英郑重地说道：“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觉得你家的菜的确不错，不过话又说回来，咱清溪镇上，就你们王家村而言，菜种得好的人家不在少数。” 陈栋梁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片刻，直到林靖雅又要开口，才继续接着说道：“当然像你家这样蔬菜种类比较齐全倒真的不算多，我们店里需要的蔬菜你家几乎都有，若在你们采购蔬菜，也可以省去店里每天去集市采购的麻烦。 若你愿意合作，每天七点以前将饭馆需要的菜送去店里，菜的种类和数量，头天会有人来告诉你。你若觉得这样行得通，咱们就签个合约。” 这下原本满怀期待的王秀英倒犹豫起来了，再过些日子，她就得去一中上学了，那个时候她人在县城，哪里还能再管理家里的菜地？ 原本她也只是打算趁着这不多的几天搭上清溪饭馆，能处理多少是多少。 现在陈栋梁的意思是要与自家长期合作，虽然这是目前能够赚钱的唯一途径，可偏偏却又困难重重。 见王秀英迟迟没有回应，陈栋梁有些疑惑，却只静静地等着王秀英开口。 林靖雅则急了，轻轻推了一把王秀英：“秀英哪，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与饭馆签了合约，以后你就不用总是早早去占地儿卖菜，还要发愁卖不出去。你只需每天按饭馆的要求起了菜送过去就成了啊！” 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低低地说道：“靖雅，你忘记了，再过大半个月，咱们就要开学的。” “没错啊，可是咱们开学与你卖菜给饭馆又有什么关……”林靖雅一脸不解地看着王秀英，没等她将话说完，她也回过神来。 怎么会没有关系？ 等到开了学，王秀英就得住校，一旦住校了，最多一周回家一次，她连秀诚都托给老师了，又哪里有时间种菜？ 这下子连陈栋梁也有些傻眼了，他是想着帮外甥女的同学一把，却也不会为了帮忙而坏了饭馆的生意。 虽然饭馆生意好坏并不影响他的工资收入，可是生意太差也是件很伤面子的事。 “秀英哪，你今天怎么摘这么多菜下来？可是哪家办事儿？”正当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尴尬时分，张伯娘带着张家明从地里回来经过王秀英家的菜地，看菜地突然多了这么些人，又摘了好几筐菜不由好奇地问道。 看到张伯娘，王秀英心里突然有了主意，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若说王家村除了自家种的菜水灵还有没有第二家，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而且非张宝生家莫属。只是有些话先不能说白了，毕竟陈栋梁要与自己合作多半是看在林靖雅的面子上，若就这样直白的要求他换张宝生家合作，她明白自己没那么大的面子。 第三十四章新菜 王秀英又不真的是不懂世事的十几岁少女，自然明白想要搭上陈栋梁与饭馆合作的人多的是。 她不能仗着自己与林靖雅的好友关系，就要陈栋梁顺着自己的心愿来办事。 理清思路，王秀英敛去眼底的那点算计，只笑着与张伯娘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陈栋梁介绍道：“这是清溪饭馆的陈主任，看中了我家地里的菜。” “哟，你这孩子怎么还让镇里的干部亲自下地来摘菜了呢？早跟你说了，你要是忙不过来，上我家喊人帮忙就是了。家明你快跑回来去喊你婶婶们过来帮忙。”张宝生的婆娘听了王秀英的话，不由嗔了一眼王秀英，一边拍了拍张家明的脑袋就要让张家明回去喊人帮忙，一边卷起自己的裤腿就要下菜地来帮忙。 “哎，伯娘，不必了不必了。菜已经摘好了。”王秀英连忙出声喊住张家明，又让早已经无聊地蹲在地头玩泥巴的王秀诚跟着张家明玩去，然后拉着张伯娘小声说话，告诉她供销社的饭馆有意与她家签订长期供应蔬菜的事儿。 “这可是大好事啊，你像你爹娘一样会种菜，看咱村种的菜哪家有你种的水灵？若能与饭馆长期合作，就算不能完全解决你和秀诚的生活费，多少也能贴补一些。”张宝生婆娘虽然心里直呼王秀英好运能够搭上镇里的饭馆，不过还是很替王秀英开心。 “可是再过大半个月，我就得去县里上学了，这一住校哪里还能有时间伺候菜地呢？”王秀英好看的眉皱成团打成结。 多好的一个赚钱机会啊，难道就因为王秀英要上学放弃了？ 张伯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王秀英看出张伯娘其实很想替她接下这个合作，却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没有贸然开口提出要求，这也让王秀英看高张宝生家。 “对了伯娘，上次听青林嫂子说起你家今年种了几种新的菜，长得怎么样了？”王秀英把话题岔开，故意提高一些声音问起张家种的新菜。 “那几种菜啊，虽然有些难伺候，不过长得还挺不错的，这不，今天我还摘了些，水灵着哪！”不知张伯娘是否是领会到了王秀英的言下之意，还是真的只是单纯地表达对自家种出新菜的喜悦，声音也高了两分。 “真的吗？快拿过来让我开开眼界。”王秀英又惊又嘉，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做作。 这大概又是前世当演员的功底了吧，王秀英在心底自嘲道。 王秀英和张伯娘的对话成功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不，林靖雅第一个好奇地跑了过来，伸头看向张伯娘手上的竹篮，见里面除了有普通的小青菜和四季豆以外，还有两种她从来没见过的菜，看着都是青翠欲滴，很是养眼。 “呀，二舅舅，你快过来看看，这里有两样菜我都没见过呢！”林靖雅今天跟来也只是为了好玩，不过心里还是惦记着陈栋梁手上的工作，见有新的蔬菜种类，自然第一时间就招呼陈栋梁过来看看。 在王秀英与张伯娘说话提到什么新蔬菜的时候，陈栋梁是不太相信的，可是连林靖雅都说没见过的菜，那可真是要好好看看了。 竹篮子里那两样青翠的蔬菜，一种像叶，一种像白菜却又明显不是，两种菜的确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陈栋梁敛去眼底的讶然指着其中一种问道：“这位大嫂，这是什么菜？可爱长虫？如何烹饪？” 陈栋梁文绉绉的话，让张伯娘不知如何应答，最后还是王秀英将她知道的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这些菜王秀英自然都是认识的，前世跟着方劲松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吃过的菜比这个年代可是丰富得太多了，只是她不能明说，只能在张青林曾经说过的话的基础上略作提升：“我也只是听张伯娘家的青林哥说过，这种菜叫生菜，不爱长虫，可生吃可清炒，听青林哥说是青杨哥从部队里寄回来的种子，据说是广东那边的战友给他的种子。 这种叫脑，也是青杨哥从部队寄回来的，说是南京那边的特产。 听说那边的农家屋前屋后长得到处都是，春天吃最鲜嫩，现在已经不是吃脑的季节。 不过张伯娘家挺会伺候这些菜的，我看这篮子里的脑还嫩着呢！” 王秀英不慌不忙的介绍，让张栋梁很是多看了她两眼，见王秀英没有介绍那个脑的吃法，再看看竹篮子里那鲜嫩的菜不由追问道：“那，这个叫的又该怎么吃呢？” “这个脑吃着清清凉凉的，可以青炒，也可以做成脑蛋汤，绝对是防暑清火好菜肴。”王秀英一时忘情，把前世的体验直接说了出来。 “秀英，你吃过啊，真羡慕你的好口福。”林靖雅一脸羡慕地看着王秀英，不由让王秀英一愣。 她这辈子哪里有机会吃这样的新菜，张家收到的种子并不多，新菜试种也不是种下就会有收获，这脑张家本就种得不多，刚才听张伯娘的意思，也不过才第一次采回来试吃。 王秀英不由羞涩地重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我也只是听青林哥那么说起过，而青林哥也是从青杨哥的信里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张伯娘家今年是第一次试种，这篮子里大概也是今年第一次摘吧。” 张伯娘总算回过神来了连连点头：“秀英说得没错，这是我家那四小子从部队寄回来的，那孩子在家的时候就喜欢捣鼓些新事物，这去了部队也没个安生，硬是向别地的战友要了些各自家乡的蔬菜种子，让我们替他试种。 这新菜哪是那么容易种活的，我家那小子是个犟的，他老子也是个牛性子，种子拿回来可不得试着种种，这不，有的种活了，有的压根就没出苗。 不过这生菜倒是长得好，又不生虫，倒是好种，只不知好不好吃。” 第三十五章建议 今天的饭局有上面下来视察的领导，清溪公社的领导专门派人到饭馆打了招呼，这顿饭若能出彩，对自己的前程必定大有裨益。 虽然对新蔬菜的口味没什么把握，但是若是有了这样的机会不去把握，可就不是陈栋梁的性格。 于是只不过犹豫了片刻，陈栋梁就看着王秀英道：“不知这位大嫂家的地离这远不远？我们能不能过去看看？” 虽然陈栋梁问的是王秀英，王秀英却并不直接回答，只递了个眼神给张伯娘。 张伯娘一个机灵，连忙笑着答道：“不远不远，可以的可以的！” 张家明和王秀诚去了张家，在家忙着做木工的张青林虽然没从两个孩子嘴里问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在听说镇饭馆干部在王秀英家菜地起菜，还是连忙赶了过来。 听说陈栋梁要去看看自家菜地的新菜，就让自家老妈先回家，自己带着陈栋梁一行去了菜地。 在前往张家菜园子前，陈栋梁让人把在王秀英家摘的菜先送回饭馆，可不能为了看新蔬菜而耽误了饭馆中午宴席的准备。 张家的菜地比王秀英家要大了不少，大概是种得蔬菜品种多了些，显得有些杂乱，地里的菜看着就没有王秀英家那么水灵。 不过走近了看，那种菜却并不比王秀英家的差，那几垅新的蔬菜长势相当喜人。 “秀英哪，不知道这些新蔬菜的口味如何，你看能不能……”陈栋梁有些吞吐，一付想尝鲜又怕出错的模样。 王秀英看着面前张家的菜园子，菜园子里的大路菜，自家菜园子里都有。 她的目光着重投注在那几种新蔬菜上，倒没有什么是她不认识的，这些菜在前世她都是品尝过，也烹饪过，没什么能难得倒她的。 只是这些新蔬菜，与其他的蔬菜一样，并不是人人都喜欢。 比如那个生菜，她前世的女儿很喜欢，她自己却并不很爱吃。 比如那个茼蒿，她喜欢，前世的那个女儿却碰都不碰。 比如那个角落里的几株芫荽，有的人叫它“香菜”，有的人连味道都闻不来…… 若陈栋梁想用这些新蔬菜博取上级领导的青睐，最终只怕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这可不是王秀英希望看到的，就算没有林靖雅的关系在里面，仅仅今天陈栋梁收了她家的菜，她也不能让陈栋梁悲剧了。 王秀英考虑再三，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陈主任，既然这个菊花脑有清火解热的功效，那么这个大热天用它弄个清汤出来必定很受人喜欢。只是这菜量少，价格方面可能就有些……” 王秀英在来张家菜园子的路上，就悄悄地与张青林私下进行了沟通。 张青林将今天的事儿全权交给了王秀英来处理，因此王秀英谈起价格来丝毫没有压力。 “还不知道领导喜欢不喜欢呢！”站在陈栋梁身边的饭馆的员工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秀英淡淡地笑了笑：“这话倒也不假，可这菊花脑能用上的，大概也就能弄两碗汤出来，要试菜恐怕很难。若陈主任怕出差错，今天这新菜还是别上了。” 陈栋梁有些不快地瞟了多嘴的员工一眼，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王秀英，可他就是没来由地相信这个从从容容的女孩子。 “只用这个菊花脑弄个清汤是否太过简单了？”陈栋梁只当没听明白王秀英话里的意思，更只当没听到员工的嘀咕，只盯着王秀英问道。 “我倒觉得大热天上个清清爽爽的汤，更让人胃口大开！当然也可以打个鸡蛋或者鸭蛋在里面，不过我个人的建议，还是直接清汤比较好。”王秀英垂了垂眸坚持自己的建议。 “秀英，这个菜的味道好特别，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味道的菜！开始的时候似乎很让人讨厌，闻久的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香气。”那边林靖雅正拿着一根青叶子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然后对着王秀英扬了扬手上的青叶子高声叫道。 王秀英定睛一看，不由莞尔。 林靖雅手上拿着的可不正是芫荽，那芫荽虽是好东西，可是喜欢和讨厌的人大约一半对一半吧，而且喜欢的喜欢到极致，讨厌的也能讨厌到极致，真是一种极有意思的蔬菜，不，应该称之为调味蔬菜更合适。 芫荽本身含有刺激性气味，因此少虫害，连它旁边的蔬菜都少了许多虫害，因此被称为天然的有机蔬菜。 “这个叫芫荽，也叫香菜，看着是不是有些像芹菜？只是它的叶子更小而且也更嫩，茎纤细，香味浓郁，一般只用于汤饮中的佐料，也可用于做凉拌菜的佐料，或烫料、面类菜中提味。也可以用作牛羊肉去味。”王秀英接过林靖雅手上的青叶子，细细介绍起来。 王秀英如数家珍般的介绍，不但让林靖雅对着她飞起了星星眼，同样也让陈栋梁等人听得一愣一愣，这孩子才多大，怎么能够懂那么多的东西？ 只有张青林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在王家村的许多人眼里，能够考全县第三名的王秀英就该比别人懂更多的知识，这倒也让王秀英少了许多猜疑和麻烦。 再说了，在王秀英得知张家准备种植新蔬菜的时候，就在清溪镇的供销社书店开办的租书处租了本种植蔬菜的书。 虽然书店的租书处原本并没有这样的书出租，不过在书店的角落里还是让王秀英翻到了这样的书籍，好说歹说总算让书店同意租借给了她，于是王秀英能够懂这些知识也就没什么不能相信的了。 “哇，秀英，你不愧是咱们学校第一名，全县第三名，懂的可真多！”林靖雅的眼睛不断向王秀英飞着星星，一脸崇拜地赞道。 “这也没什么。我也是因为张大伯家得了青杨哥寄来的新种子，特地去租了本书看了，现在才可以在大家面前现学现卖。”王秀英的小脸红扑扑的，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原来如此，还真以为这女孩子多智近妖了呢，不过是做了个有心人罢了！ 第三十六章好处 通过王秀英耐心的介绍，陈栋梁对普通蔬菜和新蔬菜进行了对比，最后听从了王秀英的建议，除了王秀英家的那些蔬菜以外，又从张家的菜园子里摘了一些新品蔬菜。 其中就有菊花脑和芫荽。 “二舅舅，这个香菜只怕有的人吃不惯，你真的要让这个菜上桌？”等到陈栋梁下了决定，林靖雅有些担忧地蹭到陈栋梁身旁轻声问道。 “没错。虽然你同学说，这菜喜欢和讨厌的人各占一半，而且喜欢和讨厌都十分极致，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当然这菜只会做成凉拌菜，上桌的时候也会特别提醒，不会出什么事的。”陈栋梁揉了揉林靖雅的脑袋耐心地解释起来。 林靖雅知道自己这个舅舅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也是个很会把握机会的人，既然他坚持自然有他坚持的理由，就算再担心，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见陈栋梁还有事要与张青林交流，林靖雅也就不再打扰陈栋梁，重新回到王秀英身边，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问些别人听起来很幼稚，她自己却觉得很有必要的问题。 这边刚起了一半的菜，远处风风火火地来了好几个人。 听那传来的大呼小叫声，王秀英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都是谁，不过她只当没听到也没看到，只耐心地替化身为好奇宝宝的林靖雅答疑解惑。 直到嘈杂声中明显有个声音喊她的名字，王秀英这才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跑得着急上火的几个人一言不发。 王秀英的态度顿时激起了俞珠妹的怒火，远远地指着王秀英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死丫头，眼里还有长辈没有？有了好处不想着些你爷奶和叔婶姑姑，却巴着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 你说说看，你还是个人吗？我看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不知道你那个第三名是哪里来的！” 王秀英冷眼看着站在菜园子外跳着脚高声叫骂的俞珠妹，眼中只有冷漠。 俞珠妹胡乱骂了一通，见王秀英不但没有吱声，反而又低下头去抚着脚边的一颗菜与身边的女孩说着什么，言笑晏晏的模样尤其刺眼。 俞珠妹觉得王秀英这是在向她挑战，气极的俞珠妹再顾不得面前的菜园子是别人家的，抬脚就冲进了菜地。 张青林一步拦在俞珠妹面前：“王二婶这是干啥呢？这可是我家的菜地，王二婶应该知道，我家这菜地种的可都是稀罕菜，哪一棵都值钱得很呢！” 俞珠妹被张青林这么一档，再那么一说，脚下一顿，连忙低头看了看已经踩进地里的脚，不由庆幸没有踩到地里的菜，而脚边的菜还真是她没见过的新品种。 想要退出去，却又不甘心，侧身避过张青林的遮挡，将目光恶狠狠地投向王秀英逼问道：“你且说说，你那菜地的菜不够饭馆的，为何不让陈主任上咱家起菜？！” “咱家？奶，你还真好意思开这个口！当初我和秀诚求着爷奶，要与爷奶过日子的时候，爷奶怎么不说咱家？ 爷奶当日明明已经签下的协议，言明与我和秀诚再无瓜葛，现在看到点好处怎地又成了咱家了？”王秀英再不是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王秀英，更不会因为所谓的名声而由着这些个所谓的亲人肆意糟蹋。 好处？以后只怕多的是，可是自从她试探爷奶被他们拒绝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失去了享用她好处的机会。 只要是真心诚意对对待他们姐弟的人，哪怕与他们姐弟没有丝毫的血缘，王秀英也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一定的好处，比如张宝生家，比如村长王兴顺家，比如外公外婆家…… 可是对待这些只想着从他们姐弟身上榨取好处的人，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大家听听，大家都来听听啊，可真是应了那句有娘生没娘教的老话了，可有做孙女儿的这样欺负爷奶的？天打雷劈啊！”俞珠妹先是被王秀英堵得哑口无言，可是眼见着陈栋梁带着的人起了菜准备离开，俞珠妹哪里甘心，于是一屁股坐在地头上撒起泼来。 “天打雷劈？那就等着吧，看是劈我还是劈谁！”王秀英压根无视俞珠妹的撒泼，只让林靖雅先行一步，她自己停在俞珠妹身边，微微俯身在俞珠妹耳边冷冷地说了这样一句，而后邪魅一笑扬长而去。 也不怪王秀英对俞珠妹会有这样不敬的态度，打懂事起这个奶奶就没把他们一家人当成亲人看待。 说起来王兴实是长子，得到的待遇却还不如出嫁的女儿。 说起来王秀英和王秀诚是俞珠妹的孙子孙女，在俞珠妹的心里远不如外姓的外孙外孙女。 每年过年时候的压岁钱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外孙外孙女的压岁钱每人二毛，王秀英和王秀诚只有五分，这差距可真不小呢！ 方才王秀英俯在俞珠妹耳边说的话，听着清清淡淡的，却让俞珠妹在这暑天里觉得进了冰窟，生生吓出发了一身冷汗。 直到看不到王秀英的背景，俞珠妹才缓过神来，细细咀嚼王秀英的那句话，俞珠妹才觉得王秀英反过来在诅咒她呢，她怎么敢，怎么敢诅咒自己的长辈？ 难道这样的人，不该天打雷劈吗？ 仿佛是听到了俞珠妹的心声，青天白日里传来了一阵轰轰隆隆的雷声，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聚起了一片乌云。 随着雷声越来越近，哗一阵大雨迎头而下，刹那间就将不及离开的俞珠妹、俞满芬、王兴菊等人淋成了落汤鸡。 夏天的雷雨并没下多久，当几人匆匆准备离开张家菜地的时候，雨停了，火辣辣的太阳洒得人抓狂。 “这雨还真是会赶时间哪！”俞满芬抱了抱刚刚出怀的肚子，小声嘀咕道。 “可不是嘛，这雨不但会赶时间，还会选地方，偏偏只落了那一块，看看这边干喷喷的，却是一点都没下！”王兴菊接了一句。 这对姑嫂当时离着俞珠妹有些距离，王秀英的话又压着嗓子，因此她们俩压根就没听到王秀英最后对俞珠妹说的话。 这时候两人你一句我一言，却把俞珠妹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不是不知道夏天的雨，东边太阳西边雨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偏偏王秀英刚刚说过那样的话，就引来了雷雨，就不得不让俞珠妹多想。 “就你们话多，还不都走快些，回家换了衣裳，是想生病吗？”俞珠妹恶狠狠地盯了俞满芬一眼斥道。 俞满芬莫名被斥，嘴角抽了抽想要说什么，目光不经意中对上了俞珠妹阴狠的目光，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抿紧了嘴巴，脚下也快了许多，看着颇有些狼狈逃窜的意味，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 第三十七章点拨 王秀英一行人还真没有被淋到雨，与张青林一起跟着陈栋梁将菜全部送入饭馆。 张家菜园子的新品蔬菜，最终以每斤高王秀英家那些普通菜品五分钱的价格卖给了饭馆。 能卖出这个价格，是因为王秀英应下了指点饭馆厨师烹饪新品蔬菜的任务。 因为有王秀英的指点，新菜品的推出十分成功，虽然不是人人都喜欢新蔬菜，可是架不住那位主要的领导极好芫荽那个味。 那道看着清清爽爽，喝下去以后喉头丝丝清凉中带着点甘甜的脑清汤，更是得了大家一致的夸奖，纷纷询问这是一种什么菜，在哪里可以买到。 当听说这种菜今年只有这一拨，要吃还得等到明年春天，大多人脑子里不由涌起一种遗憾，刚才多喝上两口该是多好啊。 虽然张家菜园子里的脑，摘摘采采还能应付一二，可是王秀英似乎早就知道会得到大家的推崇，因此这道汤上桌前，王秀英就与陈栋梁咬好了说辞。 否则那么点量，到底给哪位领导好呢？ 虽说检查组的领导有主有次，可是各有侧重，得罪了谁都有可能被穿小鞋，于是谁也不得罪谁也不讨好的中庸之道才是最妥当的。 这次接待检查组的成功，既让陈栋梁和他领导下的这个小饭馆在领导那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同时也顺利地将张家的新菜品推入市场。 检查组酒足饭饱以后，居然提出要参观这次上桌的蔬菜园子，让陈栋梁和王秀英都很是吃惊，不过随后而来的好处，却让王秀英有了稳定的收入，让王秀英很是欣喜。 原来这次的检查组中，有位领导是Y县市府主管食堂的领导，品过新菜品，再考察了王秀英家和张宝生家的菜地，觉得这两家的菜既鲜嫩又水灵，于是与两家定下了采购协议。 “秀英哪，你可真是张家的大福星大恩人！本以为那些地种的新菜最后指不定连都不愿意吃，没想到不但入了县里干部的眼，还卖出了那么好的价钱。 你家那菜园子以后你也别操心了，就让你青林哥他们帮着你种着。到时收的菜，让你青林哥他们直接摘了送县食堂去！”不容王秀英拒绝，张宝生就直接定下了替王秀英打理菜园子的事儿。 虽然王秀英觉得这样是她占了很大的便宜，偏偏张宝生一家却觉得他们才是占便宜的那一方。 正如张宝生所说，若不是王秀英从中周旋，他们地里种的那些新菜还真只能烂在地里或者起出来喂了。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王秀英考虑再三最终应了下来。 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这个年代还没什么人用暖棚种菜，入了冬就只剩下埋在地里的萝卜和咸菜，再没有其他的蔬菜。 王秀英不知道如何建暖棚才能在冬天种出蔬菜来，却见过农家在冬天地里用竹条支起塑料薄膜种菜的，为了让冬天也有进项，王秀英觉得应该让张宝生家试试。 “张大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在冬天种出各种各样的蔬菜来？”王秀英试着问张宝生。 “天太冷肯定不行，每年冬天只要一下雪，地里的青菜差不多都被冻死了，就算盖了稻草也没多大的用处。”张宝生抽了口手里的汗烟不加思索地说道。 虽然在外当兵的四小子张青杨偶尔会给他寄条香烟回来，不过张宝生还是更喜欢抽汗烟，他觉得汗烟更有劲。 张宝生说的，王秀英自然是知道的，以前王兴实在世的时候，为了冬天能吃上青菜，试过不少办法，最终全都以失败告终。 当然王兴实试过的那些办法并不包括王秀英心里所想的那个塑料薄膜的小型暖棚，更不可能是多少年以后的大型暖棚。 “秀英可是有什么好办法？”突然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张青山问道。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张青山总觉得王秀英提起冬天种菜并不是无的放矢。 王秀英没想到张青山会问得如此直截了当，一时间有些心虚，呆愣愣地看着一脸期待的张青山半晌没有说话。 “秀英？”挎着一篮子洗好的衣裳一步进门来的青山嫂子，看看自己的男人再看看王秀英，不由疑惑地叫了声王秀英，这才让王秀英缓过神来。 虽然青山嫂子并不觉得自家男人与王秀英之间有些什么，在她的眼里王秀英还小得很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王秀英对着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青山嫂子嘿嘿一笑，然后再次对上张青山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我也只是有那么一点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道理……” “秀英的意思是把原本直接盖在菜上面的稻草架空？”张青山和张宝生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王秀英点了点头，没再接着多说，只等张家父子慢慢想。 以前总在下雪前在菜地里种的青菜上直接盖些稻草，虽然能多吃些日子的青草，最终也只能坚持几天，盖着稻草的青菜最后都从根里烂了。 以前总觉得是天气太冷把菜给冻死了，被王秀英如此一提，再细细想过，说不定真是因为盖了稻草才把青菜捂得从根里烂掉了。 只是若把稻草架空，保生就种植蔬菜的品种以及可否与村里其他人家合作等事宜与王秀英进行了讨论。 这个时候在张家人的眼里，王秀英已经不再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可以与他们讨论并决定任何大小事情的个体。 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张家做不到一步到位，却在这年冬天张家父子与村长王兴顺一起购买了整卷整卷的塑料薄膜，开始了从简易暖棚到大棚种植蔬菜的种植大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三十八章孽缘 转眼就到了八月三十日，这天是Y县一中新生报到的日子。 一大早，王秀英就起来了，与王秀诚一起吃过早饭，将家里院子里里里外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才提着王秀诚的行李送王秀诚去金老师家，留足了王秀诚新学期的学费书本费，还有一个月的生活费，另外又给了王秀诚十张一毛的零钱。 虽然王秀诚一再表示会乖乖听话，可是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还是让王秀英觉得心里堵得发慌发酸。 “姐姐礼拜六一放学就来接秀诚。秀诚一定要乖乖听金老师和胡奶奶的话，好好吃饭，认真读书。”王秀英努力压住自己心里的酸涩，蹲下身子对上王秀诚氤氲的双眼，温柔地揉了揉王秀诚微软的头发努力露出微笑轻声叮嘱。 “姐姐放心，秀诚会乖乖听话。但是下个礼拜六姐姐一定一定要记得来早早就来接秀诚。”说完这话王秀诚的眼眶已经涌上了眼花，却还是十分乖巧地将手放在金老师的手心，由着金老师牵着小手一步步走进金老师的家。 目送王秀诚被金老师牵着小手一步三回头地走进金老师家，王秀英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向等在不远处的林靖雅走去。 因是第一天报到，需要带上被褥等一应生活用品，因此两人带的东西都很多。 陈栋梁是个心疼外甥女又有能力的好舅舅，早在得知一中新生报到日期的时候，就替林靖雅找好了汽车，亲自送她去县中报到。 作为林靖雅的好友，王秀英自然也就顺便沾光了。 这一届一中招收了八个班的新生，其中六个班是根据升学考试的分数从全县范围内招收进校的优等生，剩下的两个班说白了就是关系户。 为了一中高考的升学率，学校又专门分快慢班。 王秀英的成绩自然被分在了成绩最好师资最强的高一（1）班，总分靠后的林靖雅则分在了高一（3）。 看着分班表，林靖雅整个人都萎了。 不能同班就更不可能同宿舍。 果然她们俩不但不能同宿舍，宿舍还不在同一幢楼，就更让林靖雅觉得郁郁寡欢。 林靖雅那哭丧的小脸和萎靡不振的精神，让陈栋梁担心不已，也让王秀英哭笑不得。 “靖雅啊，宿舍不过是晚上睡觉的地方，一班和三班不过只隔了个二班，下课的时候，咱们不就可以在一起的嘛，你这样子被人看了还以为不愿意来上学呢！快给姐笑个！”王秀英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林靖雅的脸扯出个笑脸来。 “去去去，你是谁的姐？可别忘了，你比我小了两岁多呢！”林靖雅被王秀英这么一闹，倒是精神了许多，伸手在王秀英的脑门上弹了一指嗔道。 先把林靖雅的床铺安顿好，然后两人才手拉着手一边问着去了王秀英的宿舍。 因为在林靖雅的宿舍耽误了些时间，到达王秀英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只剩下了一张空铺子。 Y县一中的女生宿舍条件相对还算不错，可是一间不大的宿舍还是得住八个人。 四张木制的上下铺分列两旁，中间摆了长桌长凳，让人觉得连转身都十分困难。 最后剩下的这个铺位。虽然是个下铺，可是却在门背后，宿舍门一开，住这张铺位的人就只能呆着了。 刚才在林靖雅的宿舍似乎还没感觉到如此憋屈，此时再看王秀英这铺，别说是林靖雅，就连送行来的陈栋梁也不由皱紧了眉头：“没想到一中的宿舍挤成这样。” “可不是嘛，这宿舍比我那间小多了，居然也要住八个人。秀英这床开了门就没法坐人了”林靖雅也是眉头深锁，十分嫌弃地打量起这间拥挤不堪的宿舍。 林靖雅家条件不错，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间屋了，要不是上一中，打死她也不会与那么多人挤住在一起。 “哟，嫌挤啊，嫌挤自己找房子出去住啊！”林靖雅话音方落，一个清脆却不带好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没想到刚进宿舍，铺位还没落定，就已经有了不怀好意的挑衅。 挑眉看了眼说话的女孩子，王秀英眉头不由一紧。 真是孽缘！ 说话的这个女孩虽然是这辈子第一次见面，王秀英却并不陌生。 此女姓方名梅，正是王秀英前世的小姑子。 见王秀英直直地看过来，方梅傲气地抬了抬下巴，那挑衅之意明眼人都能看到。 王秀英心中暗自叹气，原来自己与方家的孽缘如此深厚啊，就算她这辈子一丝儿想与方家有牵扯的心思都没有，还是不断地与方家人产生交集，真是头疼，头疼极了！ 对于方梅那明显的挑衅，王秀英也只片刻的不解，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前世由于家庭的突然变故，让王秀英考试失常，失去了上一中的机会，同样也让她与方梅的交集整整延迟了八年。 前世王秀英与方梅第一次见面在八年后，那年她与方劲松结婚，婚后方劲松带着她回到Y县探亲，第一次踏入方家，作为媳妇、嫂子出现在方家人的面前。 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比她年长三岁却依然待字闺中的方梅，与她竟然是同一届的初中毕业生。 记得当方梅刨根究底终于得到王秀英当年的考试成绩，那脸上的鄙夷却是怎么都挡不住。 因为前世方梅的升学成绩相当不错，因为王秀英考砸了的升学成绩，就成了此后方梅无数次攻击王秀英的有力武器。 前世王秀英与方梅交手数次，方梅每次都会拿升学成绩羞辱王秀英。 尽管方梅在高中的时候因早恋分心，成绩大幅下滑，最终没能考上大学，而王秀英却拿到了本科文凭，方梅却依然拿着初中升学考试的成绩碾压王秀英，让王秀英有苦难言。 想到前世种种，王秀英不由在心里自嘲一笑，同时也不难理解今天作为初次见面的方梅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如果没有猜错，方梅的成绩应该与前世没有差别 王秀英无意之中抢了方梅的第二名，那么方梅也只能屈居之下，成为那个第三名了。 这辈子方梅可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升学考试的成绩骑在王秀英头上了。 如此一想，王秀英的嘴角往上勾了勾，能让方梅吃憋，就算她们这辈子永远只能是同学，也让王秀英心生愉悦。 第三十九章沾光 方梅对王秀英的挑衅自然全都看在林靖雅的眼里，让林靖雅气得不行。 王秀英是她林靖雅最好的朋友，是她发誓要罩着的人，岂容别人对王秀英如此无理？ 感觉到身边林靖雅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王秀英连忙收回目光，伸手握住林靖雅的手轻轻捏了捏，对上林靖雅愠怒的目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阻止林靖雅替她出头的打算。 以后的两年想必她都要住在这间宿舍，可不能一来就与人产生矛盾。 方梅的挑衅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王秀英打算无视这个人的存在，这辈子既无意与方家任何人产生交集，王秀英自然会离方梅远远的。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十分奇妙的，有的人也许相处只是短短的一瞬，就会让彼此记住一辈子，有的人就算天天在面前晃着，随着分离很快就会彼此淡忘。 陈栋梁将王秀英的行李全都送进了宿舍，虽然没听到方梅说的话，却十分敏锐地感觉到宿舍气氛的异常，瞟了一眼傲得像只小公鸡的方梅，眉头皱了皱很快就松开了。 “小雅，二舅舅先去外面等，你快帮秀英整好床铺，整好了就出来，二舅舅带你们吃饭去。”陈栋梁拍了拍林靖雅的肩膀，指了指正埋头整理床铺的王秀英道。 听陈栋梁说要带她们出去吃饭，王秀英连忙抬起来，既感激又羞赧地对着陈栋梁笑了笑道：“今天已经够麻烦陈……二舅舅了，我就不一起去吃饭了，我去学校食堂吃就可以了。” 刚才报道的时候，已经交了一个月伙食费的钱和粮票，领了饭票和菜票。 陈栋梁虽然心里早就有了被王秀英拒绝的准备，可是王秀英真的拒绝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孩子自尊心太强了，吃顿饭而已，又能欠他什么人情？ 若说起来，倒是他沾了王秀英的光了呢。 因着王秀英介绍的新品蔬菜并指点烹饪，让陈栋梁入了上级领导的眼，年底升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是这事儿现在还不能明说罢了。 “那可不行，这顿饭一定得去。你知道吗，今天请我二舅舅吃饭的是谁吗？”还不等陈栋梁再开口，林靖雅已经抢了先。 见王秀英丝毫没有想要考究的意思，林靖雅撅了撅嘴，拉起王秀英正在整理床铺的手自揭答案：“好嘛好嘛，我告诉你啊，今天请客的可是咱一中的教导主任！他是我二舅舅最好的朋友！” 这下子原本把王秀英几个人当透明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过来，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可置信，特别是方梅原本高傲的头依然抬得高高的，只是那半张的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真正的情绪。 “好了，你们俩动作快些，可别让人等太久了。”陈栋梁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中午请客的到底是谁，可是这样的言辞已经证实了林靖雅所言非虚。 王秀英颇感无奈，也只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打开被褥先将那床已经发黄的棉花胎铺在底下，然后拿出特地请裁缝新做的床单，这床单虽然是新的，颜色却有些灰沉，很符合王秀英低调的需要。 林靖雅在看到王秀英拿出的床单却眉头一皱道：“你怎么还是带这床单来了？不行，这床单颜色太暗，简直是丑毙了！” 一边说一边在王秀英的行李中找了起来，很快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用力一扯从行李中扯出了一条虽然并不艳丽却极为淡雅的床单。 闪开王秀英，动手把手上的床单铺在了王秀英的铺上，然后拿过王秀英刚才找出来的床单重新塞回了行李包中，拍了拍手满意地说道：“嗯，这床单才好看，就这样的。把这些东西再归归位，咱们吃饭去” 面对林靖雅这偶尔的强势，王秀英只能接受，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把其他东西整理归位，十分钟后两人手拉着手离开宿舍。 今天请吃饭的果然是一中的教导主任许之棎，当然他请的人是陈栋梁，王秀英和林靖雅不过是顺带罢了。 许之棎并没有请他们去校外吃饭，也没带他们回家吃饭，请客的地点就设在一中的食堂。 清溪学校也有食堂，不过清溪学校的食堂并供应饭菜，只提供一个三层的大蒸笼给学生们蒸饭或馍馍。 住校的学生都是自带粮食和饭盒，早晨上课前把放了口粮的饭盒放在蒸笼里，等到中午的时候再从蒸笼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饭盒。 至于下饭的菜就更简单了，都是各自从家带的咸菜、梅干菜这些不容易坏又下饭的菜。 家里条件好些的，会在咸菜里面埋几块肥腻的大肉，没条件的大概一年都只是看不到油星的咸菜或干菜。 不过这个年代大家的家庭条件都差不多，能够上学的孩子都十分珍惜上学的机会，倒很少有孩子比吃比穿。 一中这里就不同了，一中的食堂是统一用钱和粮票购买饭票和菜票，当然也可以带了粮食换成饭票，菜票就不能用蔬菜带来抵扣了。 这些都是陈栋梁一早就替林靖雅和王秀英打听清楚了的，因此上午报到的时候，林靖雅和王秀英都是直接用钱和粮票买了一个月的饭票和菜票。 陈栋梁带着两个少女来到食堂，许之棎已经点好了菜正等着他们呢，见到陈栋梁的人，站起身来挥了挥手。 “就你送靖雅来的？”许之棎往几人身后看了又看，确定再没有别人以后，有些失望地说道。 “我姐和姐夫今天没空，不欢迎我，我这就走！”陈栋梁嘴巴里说着走，人却一屁股坐了下来，同时招呼林靖雅和王秀英一起坐下，不客气地说道：“你们俩快过来坐下，别客气，若桌上的菜不喜欢，你们点自己喜欢吃的就是，千万别因为他是你们的老师就不好意思。” 这样的陈栋梁是王秀英没见过的，不过她也不是没见到世面的小丫头，虽然面上表现得有些羞涩，却并不扭捏，与林靖雅相视一笑方方地坐了下来。 第四十章对掐 “对对对，想吃什么自己去窗口点。”确定见不到想见的人，许之棎倒没再纠结，接着陈栋梁的话说道。 桌子上已经放了六个菜，有荤有素，就他们四个人吃，已经算是很丰富了，而且无论是林靖雅还是王秀英都不挑食，自然不会真的去窗口点菜，只安静地坐着听两位长辈你一言我一语地攻击对方。 陈栋梁和许之棎斗过了瘾，总算想起来身边还有两位小美女，陈栋梁倒还好些，许之棎白净的脸上就有些微微发红的。 毕竟面前这两只小的，以后就是他的学生了，图一时嘴快丢脸丢到学生面前来了。 抬手虚放在嘴边咳了两声以掩饰突如其来的尴尬，许之棎看看林靖雅再看看王秀英，十分肯定地指着林靖雅道：“这一定就是靖雅！脸型像你姐，这眉眼却与林敬之如出一辙。” 能一眼看出林靖雅与父母的相似之处，可见许之棎与林靖雅父母关系都不错。 陈栋梁却有些不高兴了，瞪了许之棎一眼反驳道：“你什么眼神，靖雅像我好不好！” “呸，就你这样还像你？一边去吧”许之棎一脸不屑地看着陈栋梁，嫌弃地对着陈栋梁挥了挥手，就像是在赶苍蝇一般。 看着这两人又要对掐，王秀英不由低下头去抿嘴笑了，而林靖雅直接就笑出了声。 “看看看看，靖雅都在笑你了！好了，咱们别再说了，快吃饭吃饭，吃饱了该让她们回宿舍休息，下午各班还有不少安排呢！”许之棎的脸再次红了红，连忙转移话题。 这一顿饭因为陈栋梁和许之棎的插诨打科，倒也吃得欢腾。 也正因这一顿饭，让看到这一幕场景的学生们，对林靖雅和王秀英或敬而远之或小心讨好。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王秀英并不将这一切放在心上，她来一中只是为了读书，为了实现两世的梦想。 这个年代的学生到底比较单纯，虽然王秀英刚到宿舍的时候受到了方梅的挑衅，不过当王秀英吃过饭回到宿舍，方梅只是冷冷地看了眼王秀英，倒也没生出新的事儿来。 下午第一件事就是排座位，这个年代的学生单纯，男女生同桌都会划出个三八线，若不是必要，老师也不会安排男女生同桌。 虽然是按个子高矮排座位，不过班主任老师有意无意地将成绩最好的几个学生排在了中间靠前的几个最好的位置。 王秀英个子在同龄人中不高也不矮，可是比起年龄大她两三岁的同班同学来说，就显得有些矮了，好在班里比她矮的还有几个，因此老师将她排在了第三组第三排倒也说得过去。 同桌的女生很巧也姓林，叫巧英，长着一张有些婴儿肥的小圆脸，笑起来就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可爱，王秀英对这个同桌很有好感，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这个同桌并不与她同宿舍。 比她几乎高了大半个头的方梅被排在了第二组第五排，总算拉开了些距离，无形中让王秀英松了口气。 排座位领新书，很快高中生涯的第一天就过去了。 “想秀诚了？”吃过晚饭，林靖雅拉着王秀英在操场上散步，见王秀英有些心神不宁，就知道她一定在担心寄住在金老师家的王秀诚。 “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害怕。”在林靖雅面前，王秀英自然不会加以掩饰。 林靖雅拍了拍王秀英纤薄的肩安慰道：“会慢慢习惯的，你不可能一辈子将他带在身边，他总要自己去克服。” 王秀英心里自然明白，可是只要闲下来，她就克制不住会去想，想王秀诚有没有听话，想王秀诚会不会害怕，想王秀诚会不会给金老师一家带去麻烦…… “对了，听说考第一名是个男生，只比你高一分。第三名那个叫方梅，比你少了整整十五分，这就是差距啊差距！”喜欢打听的林靖雅来了不过一天，就已经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她不想王秀英沉浸在对王秀诚的担忧中，于是将话题转移到升学成绩上。 林靖雅只在陪着王秀英去宿舍的时候，见过方梅一眼，当时因方梅说了几句酸话而多看了方梅两眼，其实不知道那人就是方梅，因此明明看到不远处也正在溜达的方梅等人，却依然兴致勃勃地说道，听在方梅的耳里就成了刻意的讽刺。 “考第二名了不起啊！有本事你让她永远保持这个第二名或者考出个第一名来看看！还差距，有差距又怎么了？有本事你来考个第三名试试！”方梅被林靖雅那洋洋得意的模样给刺激得不要不要的，冲过来指着王秀英和林靖雅就掐起来。 王秀英是一脸淡定，林靖雅却一脸懵懂忘记了与方梅对掐，只在心里自问，这人突然冲过来对掐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没说她，她这么激动干什么？ 难道这人就是那个叫方梅的第三名？ 林靖雅有些后知后觉地看向王秀英，王秀英不得不替林靖雅善后。 只见王秀英上前一步将林靖雅护在身后，面对张牙舞爪的方梅用平和的声音道：“方梅同学说得很对，虽然我在升学考试中考了个第二，可是一次考试的成绩不能说明一辈子。 人生有起有落，我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永远站在前面，保持这个第二名。” 也许是没想到王秀英会如此直白，方梅愣愣地看着王秀英半晌没有说话。 王秀英则转向脸色有些难堪的林靖雅，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鼓劲：“靖雅，你可不能因为升学考试的失利，就自暴自弃，我可还等着你冲上一班，然后并肩作战呢！ 既然学校给了大家机会，那么就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只要认真学习，谁都有机会考第一。” 说罢还在空中挥了挥手。 林靖雅被王秀英这一鼓劲，精神头顿时上来了，扬起手掌与王秀英的手掌在空中相击，豪情满怀：“好！我一定会努力的！让我们一起加油！就算不能与你一起上一班，我也会努力赶上来，争取与你一起上大学！” 完全被忽视人，方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看着王秀英和林靖雅嬉笑着渐行渐远，有一种无处着落的空寂感从心底涌起。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叫林靖雅的成绩差不多只是挂尾，她能进三班一定是开了后门的。 对，一定是的，她那个二舅舅认识许老师，许老师是一中的教导主任，开一个二个后门还不是举手之劳。 一个挂了尾巴进一中，开了后门进三班的人，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要进一班，鬼才相信！ 方梅自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虽然没拿这没有证据的所谓真相到处乱说，不过原本被堵得不轻的心灵却因自己的想像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第四十一章床帘风波 因为这点小插曲，可就让方梅更加嫉恨上王秀英，虽然没有当面锣对面鼓地对上王秀英，不过只要看她对王秀英的态度，就能知道方梅与王秀英不对付。 反观王秀英却总是一脸淡然，只当没看到方梅对她的态度，无论是在宿舍还是教室，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平静地过了两天，就在开学典礼的前一天傍晚，因为王秀英想在自己的床前挂了个床帘，引来了方梅的不满，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因为床的位置不好，平时宿舍的同学进进出出，王秀英总没办法安静地在自己的床沿坐着。 只要有人开门，她就得站起来让着，于是为了能够安静地看看书，她只得脱了鞋在坐着，如此一来，就显得有些不太雅观。 王秀英想了想，拉出放在床底的行李袋，从中将她自己准备的那条灰扑扑的床单找了出来，用针在床单上缝上几条细细的布条，然后将床单当成床帘挂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宿舍的门大开着，她也能毫无顾忌地安心坐在看自己喜欢看的书，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可偏偏就这样一件事，却让方梅发了飙。 方梅的床铺其实离着王秀英并不近，她应该是到的比较早，因此选的床铺与王秀英正好成对角线的靠窗上铺。 按理王秀英这边怎么弄也不应该碍了方梅的眼，可是方梅就是看不惯王秀英。 王秀英刚刚将床帘挂上，原本坐在窗前看书的方梅，拨开挡着她的其他同学，三步两步来到王秀英床前，二话不说抓住王秀英刚刚挂上的床帘猛地用力一扯，“撒拉”一声，王秀英刚刚挂上还没来得及欣赏的床帘就整个被方梅扯了下来甩在了地上。 方梅犹不解气，又对着被她丢在地上的床单狠狠地踩了几脚，边踩边道：“搞什么特殊化，就算要搞特殊化，也弄个好看点的，整一个灰不溜丢的东西，你不觉得丑，我还怕污了大家的眼！” 方梅这突然的发飙，不但惊呆了一宿舍的同学，连前世与方梅打过许多交道的王秀英也是始料未及。 “方梅，快别踩了！你要是不喜欢王秀英挂这东西，好好同王秀英说说不就行了，又何必动气呢。”这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刚刚被老师任命为副班长的苏婷婷，她与方梅原本就是初中的同班同学。 “是啊，方梅，有话好好说。王秀英，你也真是的，好好的挂什么帘子嘛。”接着开口的叫陈清琳，看似不偏不倚，却大有火上浇油之势。 其他几个同学只抿着嘴没有出声，不过从各自的眼神中，王秀英能感觉出谁有善意谁在隔岸观火，谁又在幸灾乐祸…… 原以为这个年代的孩子都生性纯良，倒是忘记了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看不过一个小小的高一女生宿舍，就可以让人看到众生相。 苏婷婷将方梅拉开，王秀英弯腰捡起地上的床单，床单虽是新的，可惜方梅气性太大，用力过猛，好好的床单却已经被她了。 王秀英本不愿意与方梅计较，更不愿意为这样的事闹得宿舍里鸡犬不宁，可是当她的目光在宿舍里扫了一圈以后，却改了主意。 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床单看了好一阵子，王秀英的眼眶微红，也不管床单上的灰尘扬了扬手上的床单，低低嘟哝道：“新的，就这样扯烂了……” 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哽咽，有浓浓的不舍。 这个年代买块布还得用布票，乡下人除非过年平时哪里舍得拿出布票来扯布，更别说只是为了做床单。 若不是为了住校，王秀英也不会专门买布做个床单，她家里的床单虽然旧了些，还没打上布丁呢。 可是就这样一床新床单，就生生被方梅给扯烂了。 王秀英这间宿舍里的女孩子们，除了个别都与王秀英一样来自农村，方梅也一样，因此原本因王秀英扬起的灰尘而不满的同学，在听清王秀英低低的呢喃以后，纷纷闭紧了嘴巴，那几个对王秀英有好感的同学更是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了方梅。 “其实我觉得王秀英挂这帘子也没什么错，咱们宿舍有的人总喜欢进进出出的，严重影响王秀英，她没法像大家一样坐在床沿，就不得不坐在，咱们可都是大姑娘了，大咧咧地坐，这人来人往看到总不太雅观，挂上帘子可就好多了！”说话的是宿舍里唯一带着眼镜的孙红杏，刚才她一直没说话，却对着王秀英的床看了又看，总算让她明白王秀英为何要挂个帘子。 王秀英对上孙红杏善意的目光，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于像孙红杏这样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王秀英自然适时地自己的善意，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其他同学被孙红杏这样一提醒，也纷纷上下打量起王秀英的床来，可不正如孙红杏所说的。 “要不，咱们宿舍统一在床前挂个帘子，这样就算看书累了大白天想要休息一会来个外人也不难看。你们说好不好？”苏婷婷再次出来向大家提议道。 这个建议好是好，可惜谁家的条件都不算好，真要让大家专门买块布来当床帘，只怕做不到。 这不，陈清琳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我可没多余的床单用来当帘子，再说宿舍里八张床挂八张不同的床单，你们不觉得太乱太难看了吗？” “是啊，宿舍本来就显得狭窄，若再在床前挂上各种各样的帘子，不但显得杂乱无章，更会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唉，要是有人赞助就好了，挂上统一的帘子，可能真的会很好。既好看又方便。” “你做梦吧，真要做帘子，一张床两米布，咱们宿舍八张床就得十六米。就算最便宜的布，十六米也得好几块钱，还得有布票。” “就是，还是别做梦了！” 王秀英不管别人说什么，只站在那里垂眸看着手上撕破了的床单，仿佛这样看着床单就会重新恢复一般。 被苏婷婷劝回自己床前的方梅，有些心虚地瞄了眼王秀英，咬了咬从自己的枕头下拿出一个包得十分细致的布包，往王秀英怀里一丢，红着眼圈道：“赔你！” 第四十二章平息 方梅的动作，不但让王秀英惊讶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连苏婷婷也不由讶然。 那小布包里包的是什么，苏婷婷作为方梅的初中同学，那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方梅和苏婷婷的家都在Y县城乡结合部的上溪镇，她们俩从初一就进了一中的初中部并开始住校，一直就住在一个宿舍。 方梅给王秀英的那个小布包里虽然只是一床床单，却是方梅上初一时，第一次大考考出全年级第一名，她方劲松得到这个好消息，专门从部队寄回来给方梅的奖励。 方梅一直当宝贝一般收在枕头底下，两年了一次都没舍得用过。 没想到今天为了王秀英那床撕破的床单，方梅却把视若生命的床单拿出来赔给了王秀英。 王秀英惊讶的却不同与苏婷婷。 前世第一次见到方梅的时候，方梅就是个问题少女，脾气犟如牛，此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逐年增长，在王秀英眼里方梅的脾气从来就没好过，更别说向人道歉。 在王秀英的记忆中，方梅就是个没理都能搅三分的人。 也正因为有着前世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所以王秀英初见方梅就立马定下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能避则避。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方梅，本性还算纯真，前世方梅会变成那个样子想必还是因为早恋惹的祸。 那么要不帮她，改了方梅早恋的轨迹呢？ 嗯，这事还是看看再说吧，别到时候没帮到方梅反而惹来一身骚。 不过手上的这个小布包，还是还给方梅吧。 看她那双秋水盈盈的眸子盯着自己怀里的布包泫然欲泣的模样，让王秀英生出一种自己抢了她金山银山的罪恶感。 王秀英摸了摸拿在手上的布包，猜想里面多半是床床单，只不知这床单是个什么来历，让方梅露出这样一付生离死别的模样来。 难道是她早恋对象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呸呸呸，谁送定情信物会送个床单？ 再说了方梅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开始早恋呢！ 不过很快苏婷婷就给王秀英解了惑，只听苏婷婷对着泫然欲泣的方梅小声说道：“方梅，那包里不是你给你的……” 虽然苏婷婷最后的话因为方梅的阻止没有说下去，王秀英却已经明白，手上的床单是方梅也就是方劲松从部队特地给方梅的军用床单。 这个年代国人对军人有着一种近乎膜拜的崇尚，若谁家有军人，那可就是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事。 若谁有军用球鞋，军用挎包什么的，反正只要能够与军用挂上勾，就足以让人羡慕。 难怪方梅如此宝贝，难怪方梅一付失了金山银山般被割肉的痛苦模样，只可惜只要是与方劲松有关的东西，对于王秀英来说实在是烫手得很。 有些东西对别人是宝贝是蜜糖，对另外的人却是毒药是砒霜。 这辈子王秀英没想过再与方劲松有什么瓜葛，就算这辈子方劲松比前世更早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就算这辈子她与方梅成了同学更成了舍友，王秀英依然只想与方劲松成为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王秀英掂了掂手上的布包，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起伏的情绪，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方梅，走了几步将手上的布包放在方梅面前的桌子上：“今天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引起的，虽然我那床单撕裂了个口子，不过那口子也不大，我一会补下还能用。陪就不用了。 不过挂床帘子这事儿，我还是得继续，要不然回到宿舍我没法子看书，因此还请各位同学谅解。至于美观的问题，我尽量。” 说罢不再理睬其他同学是什么表情，直接回到自己的床铺，拿起撕破的床单出了宿舍用力抖了抖，抖干净床单上的灰尘，这才重新回到宿舍，脱了鞋上了床，从针线包里拿出针线，熟练地缝补起来。 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王秀英并不太在意，能够平息这场风波，又能将帘子拉起来就行。 被方梅扯破的床单，破的地方不止一处，好在都在床单的边缘，加上王秀英当初扯的布宽头比较足，因此王秀英干脆将被扯破的那边用剪刀剪去大约五公分，然后再细细地卷了边锁严实。 不过只一刻钟左右，原本破了的床单在王秀英的巧手之下，若不细看依然是一条崭新的床单。 王秀英将床单抖开看了又看，十分满意自己的手艺，看来前世在戏校无聊时学的针线还是有用的。 收拾好针线，王秀英才发现宿舍里已经半晌没有声音，疑惑地抬头，却发现自己的床前站了好几个满脸惊叹的同学。 “王秀英，你的针线做得真好！” “是啊，那针脚细密的快赶上裁缝了。” “我看比我们村上的裁缝还要好上几分！” 王秀英张了张嘴巴：“……” 真有这么好？ 王秀英低头看了看还铺在自己膝上的床单，终于发现了自己又有一项引以为豪的技艺。 这项技艺说起来真没多少用处，再过几年缝纫机会越来越普及，谁还会再一针一线地做衣裳穿，以后就算缝补也没多大机会了吧。 不过能让宿舍里的同学惊艳一把，也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这一刻宿舍里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连方梅也时不时向她这边瞄上一眼，眼中已经没了先前的鄙夷和轻视。 “王秀英，我看你现在用的这床单还是满清新好看的，若两个对换一下，用你手上的当床单，用现在铺着的床单当帘子的话……”孙红杏看了看王秀英手上的床单，再看看床上铺着的床单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也许怕再引起方梅的怒火，孙红杏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扫了眼宿舍里其他同学问道：“你们看呢？” 这次谁也没提出反对，当然也没有明确表示赞同。 既然大家都不开口，王秀英就当默认。 暗地里对着孙红杏眨了眨眼睛，说干就干，动作利落地将原本铺着的床单抽出来，拿到宿舍外用力抖了抖，然后当成帘子挂了起来。 被方梅甩在地上踩了好几脚的床单，王秀英自然不可能直接铺在床上用，就算看不到明显的脏污，也还是得洗洗再用了。 好在王秀英还多带了一床旧的床单，有床帘的遮挡，旧床单用起来也就没有丝毫的压力了，再说这床单旧归旧，只要是干干净净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四十三章再见方劲松 九月二日是周日，为了不影响周一的正常教学，Y县一中在这一天举行了开学典礼，除了正常的开学典礼以外，还特地请Z军区英模报告团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原本这只是一场这个年代每个学校开学之初都会进行的再平常不过的爱国主义教育，却悚然发现英模报告团的领队居然是方劲松。 方劲松的到来，不仅仅给Y县一中带来了英模们精彩的演讲，同时也给王秀英带来了李振海的礼物。 正是这些礼物，让方梅误以为是方劲松送给王秀英的东西，差点让王秀英与方梅之间刚刚有些缓和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 开学典礼暨英模报告会在雄壮的《国际歌》声中顺利落下帷幕，王秀英拿着自己的跟着班里同学缓慢往教室走去。 “王秀英同学，快把凳子放好，跟我去校长办公室。”当王秀英快要回到教室的时候，突然校长助理小杨老师跑步过来叫住了王秀英。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王秀英身上。 校长室？ 王秀英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王秀诚出事儿了，若不然这才来报到几天呢，校长怎么会找她，而且只找了她一个人？ 王秀英就那么木木地止步在教室门口，目光直直地看向校长助理，直到小杨老师再次催促，才缓过神来。 这下教室也不进了，直接把手上的交给同桌林巧英，请她帮忙带回教室，她自己则跟着小杨老师小跑着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为什么找王秀英？我看王秀英脸都白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大家不要瞎胡乱猜测，秀英同学能出啥事儿？平时王秀英除了教室就是宿舍，偶尔也只跟着三班的那个初中同学叫什么林靖雅的去操场散散步罢了。” “那倒是的，都没见王秀英出过校门。” “好了，别乱猜了，反正接下来又没有什么集体活动了，不如咱们跟去校长室看看？” “好啊好啊，走走走。” “……” 于是高一（1）班特别是王秀英同宿舍的同学结伴悄悄去了校长室。 王秀英紧抿着嘴跟着小杨老师，那神情说不出的紧张，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只跟紧了小杨老师的步伐，算是一路小跑着来到校长室。 “王秀英同学来了，快进来。”校长室里似乎十分热闹，王秀英跟着小杨老师刚刚出现在校长室门口，就听到一个热情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王秀英抬头一看却正是前几天才请她与林靖雅吃过顿饭的教导主任许之棎，看到许老师一脸的笑容，王秀英一路高悬的心刹那间落了地，脸色也微微有了些红晕。 阿弥陀佛，不是秀诚出事儿就成！ 只要不是秀诚出事，就算再大的事儿，对于王秀英来说都不是接受不了的什么事。 只是当王秀英透过许老师看向校长室里面的时候，顿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进也不是退出不能，停在校长室外半晌没有动静。 校长室里还有两个穿着军装的人，其中那个年轻的军人，不是方劲松又是谁！ 这人怎么就这般地阴魂不散呢，作为首长的警卫员，不是应该时刻护卫在首长身边才对吗，怎么会出现在学校？ “来来来，我来介绍，这位是这次英模报告团的领队方劲松同志。这位是咱们县人武的宣部长。”许老师拉了一把处于呆滞状态的王秀英，指着冷静沉稳默默看着她的方劲松和笑得像弥勒佛一般的另一位军人热情地介绍道。 “方，方领队好！宣部长好！”王秀英十分被动地被推到了方劲松和宣部长面前，支吾着总算有了个相对稳妥的称呼，把礼貌给全了。 “大家坐大家坐，坐下来说话。”温文尔雅的朱校长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分头坐下。 王秀英微垂着头在离方劲松最远的地方挑了个位置坐下，坐姿端正，看着似乎十分平静，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偏偏泄露了她的紧张。 方劲松默默盯着王秀英看了片刻，再次见到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依然是怪怪的。 如第一次见面一样，这女孩每次见到他总会出现呆滞的表情，而且似乎很不愿意看到他，对他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抗拒，这让他觉得很不是个滋味。 他自认长得就算不是十分英俊，与英俊两字也能搭上些边，走在马路上找他搭讪的姑娘还真不在少数，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能从这个女孩的眼中看到一丝说不出来的嫌弃。 上次见面还给他带来一种怀念的感觉，这次却只有嫌弃了，为什么？ 她不会是把父母车祸的原因算到他头上了吧，那可真正是天大的冤枉，若把车祸算在他的头上，那他可真正是比窦娥还要冤了。 小杨老师送了茶水进来，打断了方劲松的的胡乱猜测。 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王秀英：“王秀英同学，李参谋长得知你的升学成绩，很为你高兴，特地准备了礼物让我带来给你。” “……”王秀英看着远远递过来的包袱，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王秀英同学？”坐在离王秀英最近的许之棎老师轻轻推了推王秀英。 “麻烦方领长了，回去替我谢谢李爷爷！”王秀英有些木然地接过包袱，还记得要说些客气话，倒也真是难为她了。 “不麻烦，至于你这个谢谢，可能无法替你带到。”见王秀英接下包袱，方劲松似乎松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似乎也轻快了几分。 王秀英疑惑地看向方劲松，不就是一句话吗，只要他回到李振海身边，不就能带到了？ “李参谋长已调往京都总参任职，而我再回去就要去N市的陆军指挥学校读书，下次见到李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方劲松看出王秀英的疑惑，脸上微微露出些遗憾解释道。 方劲松不知道为何要将自己马上要去N市读书的事告诉王秀英，可是他就那么说出来的，而且心里似乎觉得正该如此。 咦，又出现与前世不一样的地方了！ 王秀英听了方劲松的话，脸上闪过一丝讶然。 前世李振海并没有调任，他是在Z军区参谋长的职位上因脑溢血突然去世的，而方劲松是在李振海去世以后直接下的连队。 怎么这一辈子，李振海却去了京都进了总参，那么是不是就能避过早早去世的命运呢？ 如此想着王秀英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光华，落在方劲松的眼里突然有一种眼前的小姑娘会发光的感觉。 第四十四章方家兄妹 也许是方劲松已经将王秀英与Z军区的因果关系做了说明，因此在方劲松说明李振海新的去向以后，朱校长代表学校向王秀英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 “王秀英同学，根据你家庭的实际情况，学校经过研究，决定免去你高中两年的学费和住宿费，这是你这个学期已交的学费和住宿费。”朱校长说着将一只信封放在王秀英面前。 “这……”虽然王秀英很缺钱，可是她明白班上比她困难的同学不是没有，她好歹还有部队给的那笔钱，吃饱穿暖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有的同学现在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呢。 虽然学校免去王秀英的学费、住宿费与方劲松的到来有着一定的关系，可是此后的事已经与他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因此方劲松起身提出告辞。 在离开之前，方劲松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包得相当严实的纸包拜托王秀英带给方梅：“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一下王秀英同学，请王秀英同学帮我把这个纸包带给方梅。 哦，对了，方梅是我妹妹，她也是高一（1）的学生，王秀英同学应该认识她吧。” “这么巧？方队长居然是方梅同学的哥哥。认识认识，王秀英同学肯定认识方梅同学，她们住一间宿舍呢！”不等王秀英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小杨老师却已经抢先开了口。 方劲松虽然知道方梅和王秀英是同班同学，没想到这两人还是舍友，严肃方正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那还真是托对人了，那就麻烦王秀英同学……”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王秀英的？你要给我东西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却要通过她转交？！”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以连串的质问突兀地打断了方劲松的话。 呵呵，不是方梅还能是谁？ “小妹，你怎么会来这里？”方劲松原本已经缓和起来的脸，顿时又板了起来，十分严肃地看着方梅质问道，一点儿面子都没给方梅。 方梅是方家最小的孩子，加上从小成绩就好，一向得父母兄长们的宠爱。 此刻面对严肃方正的方劲松丝毫不怯懦，尽管方劲松的脸色已经显得十分难看，可是方梅依然不依不饶地指着王秀英质问方劲松：“，你别管我怎么会来这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王秀英的？” 方劲松的脸色更加难看，一把抓住方梅的手用力捏了捏，让方梅痛得顾不得再连声质问。 方劲松这才转向对几位校领导说了声抱歉，然后拉起方梅大步离开校长办公室，连原本要给方梅的纸包也没带走，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各位老师。 这时候的方梅和方劲松在王秀英的脑海里再次与前世重合，一个惯于无理取闹，一个总是无奈退却。 不过人家兄妹怎么样，已经不再与她有什么关系，就算这辈子方梅成了她的同学兼舍友，王秀英还是再次在心里警告自己，珍惜生命远离方劲松。 只是……看着手上拿着的纸包，王秀英不由苦笑起来。 经过方梅这样一闹，几位校领导突然失去了与王秀英继续交谈的兴致，校长让王秀英先行离开。 王秀英空着手来校长室，再从校长室出来，却是满载而归。 王秀英一手拎着李振海将军让方劲松捎来的包袱，这包袱看着不大，却有些沉手，看这样子里面应该有书，其他的还有些什么，却不是王秀英能够猜测出来的。 再看看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校长代表学校退还给她的学费和住宿费，这让王秀英觉得很是欢喜。 虽然现在高中的学费不算多，可是二十块钱相对于农家一年的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住宿费却真的不算多，一个学期不过只是十块钱罢了。 不过十块也是钱哪，不是有句话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至于另一样东西，却是王秀英觉得有些烫手，那就是方劲松让她转交给方梅的纸包，看着应该也是书吧。 从方梅冲进校长室质问方劲松到方劲松拉着方梅离开，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那样的混乱，王秀英完全没有机会将手上的纸包还给方劲松或者交给方梅。 唉，算了，先带回宿舍吧，等方梅回宿舍亲手交到方梅手上就是了。 王秀英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慢慢往宿舍回去。 眼看着食堂就要开伙了，可她离宿舍还有老长一段路。 不是她不想快，实在是快不起来。 从校长室到宿舍这段路还真是长啊，这包袱也是越拎越重。 转过前面的弯，再走差不多一百米就可以到宿舍了，王秀英不由地舒了口气，总算快到宿舍了，不过等到了那个弯口的石凳，还是先休息片刻吧，这包袱实在有些沉。 “……哥，好了嘛，别生气了，这次是我错总可以了吧。对了，，妈前些天还说，等你下次探亲就把你和彩芬姐的婚事给办了，你什么时候探亲呀？”王秀英刚将手中的包袱放在石凳上，拿出手帕拭汗，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方梅的声音。 “我和彩芬的事，你别同妈一起瞎叨叨！没有的事都给你们整出事儿来！”方劲松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哥，你不会像村里人所说的那样，地位高了，看不上彩芬姐了，不再喜欢彩芬姐了。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人家彩芬姐可是一直只喜欢你一个人，等着与你结婚呢！”方梅的声音中带着责备。 虽然前世压根就没听说过彩芬这个人名，不过想必这个人一直都是存在的吧，只不知方劲松…… 不待自己想完，王秀英猛地甩了甩脑袋，暗自责备自己真是脑袋秀逗了，方劲松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去关心他这些有的没的八卦？！ 王秀英拎起包袱准备离开，她要离这对兄妹远远的，却正在这时方梅的一句话又成功地留住了王秀英的脚步：“哥，你不会是喜欢王秀英……” “住嘴！家里让你上学，是让你来胡乱嚼舌根的？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话让别人听去，传扬开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方梅，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之所以认识王秀英同学，完全是因为公事，是因为促使王秀英的父母丧生的车是我们军区的军车。 你该好好向王秀英学习，人家顶着父母双亡的巨大悲痛都能够考出全县第二名的好成绩，据说比你整整高了十多分！”方劲松厉声打断方梅的话，却极力压低了声音耐心地解释了与王秀英认识的原因，最后又替王秀英在方梅面前拉起了仇恨，让王秀英真正是哭笑不得。 “不就十来分嘛，我不相信我就不能超过她！你看着吧，下次我一定超过她！”方劲松果然拉起了方梅的仇恨值，发誓要超过王秀英。 王秀英没再继续听这对兄妹的谈话，拎着包袱快步离开，心里却更坚定了珍爱生命远离方劲松的决心。 第四十五章英汉词典 “秀英，没什么事儿吧。”等王秀英满头大汗地回到宿舍，孙红杏第一个上前来关切地问道。 短短几天的相处，王秀英觉得孙红杏就像是第二个林靖雅，总是如此贴心。 王秀英摇了摇头，笑着把手上的包袱放在自己的床铺上。 “对了，秀英哪，你怎么会认识方梅？”最喜欢八卦的陈清琳凑上前来问道。 可见今天方梅出现在校长室并非偶然，陈清琳必定是在背后扇风点火的那一个。 “哎呀，陈清琳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苏婷婷蹙眉不悦地推了把陈清琳。 “怎么就不能问了呢？难道你就不好奇？要是不好奇，刚才你还跟着去校长室干什么？”陈清琳甩了苏婷婷一个大白眼丝毫不卖苏婷婷这个副班长兼宿舍舍长的面子。 王秀英抚额微微叹息，先拿起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才定神扫了眼宿舍，宿友们除了方梅人人都在，好奇心让大家连外面传来的碗筷敲击声似乎都听不到了。 王秀英却不想就这样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而是转身拿起自己的碗筷敲了敲疑惑地问道：“你们不准备吃饭吗？” “哎呀，吃饭吃饭，再不去就没我想吃的茭瓜了。”孙红杏如梦方醒，拿起桌上的碗筷第一个冲出了宿舍。 其他的人也纷纷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碗筷鱼贯而出，反倒王秀英成了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 “秀英，秀英，这里。”王秀英刚进食堂，就听到林靖雅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过去，林靖雅已经快要排到窗口，王秀英也就不着急了，对着林靖雅扬了扬手笑了笑，眼睛左右四顾，在整个食堂搜寻着，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处空桌子，飞快跑过去将位置占下，那边林靖雅已经端着一大盘饭菜兴奋地过来了。 王秀英和林靖雅的碗都特地买了大号的，目的就是为了省去两人都要排队买饭的麻烦。 两人将饭菜分成两份，慢慢开始吃了起来。 林靖雅边吃边打量王秀英，见王秀英与平时无异，这才安心埋头吃了起来。 不过吃了几口，却又抬头来看王秀英一眼，明显是有话要问，却似乎又不知如何开口。 “想知道校长找我是为了什么事？”王秀英咽下嘴里的饭菜，抿了抿嘴对上林靖雅询问的目光问道。 “嗯嗯。”林靖雅嘴里包着饭，只能含糊地发出声音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尽管知道林靖雅很想知道，不过王秀英还是先不紧不慢地把饭吃完，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说起来应该是好事。你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Z军区的那位李振海将军在我爸妈去世以后曾去过我家。 今天就是他让这次来学校的英模报告团的领队给我来了点东西。至于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不过里面肯定有书，是什么书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是好奇，等会去我宿舍，我们一起看。” 于是林靖雅与王秀英洗了碗直接就去了王秀英的宿舍，原本以为这个时候宿舍里应该还没人回来，毕竟王秀英有人帮着买饭菜，其他同学却是没有的，等她们买到饭至少要比王秀英晚十来分钟呢。 只不过王秀英算漏了一个方梅，等王秀英回到宿舍的时候，直接对上的是方梅不善的目光：“王秀英，我的东西呢？” 方劲松托付给王秀英的纸包被王秀英锁在了抽屉里，王秀英一声不吭地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纸包递给方梅。 方梅用力一把抓过纸包，那个样子仿佛不是王秀英给她东西，而是王秀英要吞了她东西被她抓包了一样，直气得刚刚在王秀英床上坐下的林靖雅腾地站起就要发飙。 王秀英连忙拉了林靖雅一把，摇着头恳求林靖雅别与方梅一般见识，只笑着指了指床铺上的包袱对林靖雅说道：“快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书。” “哇，秀英居然是一本英汉词典，还有一套英语广播教材，真是太棒了！”包袱刚一打开，林靖雅就欢呼起来。 难怪那么重，就是一本英汉词典就够重的，更别说还有一套英语教材呢。 这时方梅已经将属于她的纸包打开，正准备向王秀英炫耀，林靖雅的欢呼，刹那间让她的眼睛胶着在了王秀英打开的包袱上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王秀英打开的包袱里整齐地放着几样东西，有两只军用挎包，一顶冬季的军帽，还有就是让林靖雅欢呼的一套英语广播教材，一本崭新的英汉词典。 其他的东西方梅都不眼红，因为她都有。 方劲松让王秀英带给她的正是两本一套的英语广播教材，让她眼红的是那本崭新的英汉词典。 既然替王秀英带来了词典，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也带一本来？ 虽然王秀英的那个包袱不是给的，可到底是从H城带过来的。 方梅死死捏着手上，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答应过不与王秀英发生冲突，可是心头那股子火实在有些难消，方梅咬着下唇的牙差点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真的是英汉词典，那可真是好呢，以后要有什么不认识不明白的就不一定要去找老师问了，可以直接查词典自己想办法解决了。”王秀英轻轻抚摸着要这个年代极为珍贵的英汉词典。 在Y县别说是英汉词典，就是汉语词典都买不到，只能买到那种小字典，因此王秀英的心里真的十分感激李振海，在心里真心希望这次的调任能够改变李振海的生命轨迹，让他长命百岁。 “还有这套英语广播教材，也很要用呢。周末回去，我让我爸把他那台收音机给我带学校来，这样我们每天就可以通过收音机对着教材学习英语了。”林靖雅似乎对那套英语广播教材更感兴趣。 “好，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看你能不能把林叔叔的那台收音机给骗到手。”王秀英笑眯眯地看着林靖雅。 “去去去，什么叫骗，我可是真的想通过收音机好好学英语。只不知我能不能学好那叽叽咕咕像鸟语的英语，唉……”林靖雅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没有信心。 “好了好了，大家都没学过，都在一个起跑线上，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嘛。”王秀英可不想林靖雅还没开学就丧失信心，连忙安抚道。 “切！”王秀英话音方落，就听到方梅放出一声不屑的声音，让林靖雅刹那间就充满了斗志，她还真要让方梅开开眼界。 不就是个升学考第三名嘛，若不是化学考砸了，其他的总分她林靖雅又不比方梅少多少！ 当然还是比方梅要差些，不过林靖雅就不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再努力一把，就没有能够超过方梅的可能性！ 对，一定能超过方梅，她一定要努力，然后与王秀英并驾齐驱，到时再与王秀英成为同班同学，甚至与王秀英成为舍友，嘿嘿嘿，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方梅完全没有想到，她不过只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居然就给自己的高中生涯招来了一个强有力对手。 第四十六章姐弟重聚 除了与方梅时不时发生点小摩擦，王秀英高中生涯的第一个礼拜总得来说还算不错，交了几个能说上话的同学，比如同桌林巧英，比如舍友孙红杏。 虽然短短的几天不可能让她们成为与林靖雅那般亲密的好友，不过下课的时候能够有那么一两个朋友可以说说笑笑，还是让王秀英体验了一把女孩子之间的友谊。 周六很快就到了。 为了早些见到王秀诚，王秀英早晨去教室的时候，就将下午回家要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因此上午第四节课一下课，她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往汽车站赶。 她早就查好了班车的时间，下午第一班发往清溪镇的车，发车时间是十二点半。 幸亏Y县汽车站离一中不远，王秀英加快脚步，二十分钟左右应该能够从学校赶到汽车站。 一中周六上午的安排与平时一样，都要上满四节课，第四节课下课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只要老师不拖堂，王秀英肯定来得及赶上班车。 原本林靖雅是要拉着王秀英等她舅舅来县城办事的便车回清溪镇，可是当王秀英听说便车要到下午三点左右才能来一中接人，连忙婉言谢绝了林靖雅的好意。 这个年代实在太不方便，别说是手机，连个电话都没有。 当然一中校长室还是有个手摇式的老式电话，奈何清溪学校目前连个老式电话都没有，王秀英就算再想王秀诚也只能按耐下性子，静待周六的到来。 好不容易总算盼到了周六，她哪里还能再耐下心来等到三点？ 虽然开往清溪镇的汽车挤了些慢了些也颠了些，可是再挤再慢再颠也好过在学校心急火燎地等到三点让王秀英来的安心。 匆匆赶到汽车站已经是十二点二十，离准点发车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去清溪镇的车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王秀英上了车踮起脚尖找了又找，总算在车最后面找到了一个空位。 虽说是十二点半发车，结果一直等到十二点四十，驾驶员和售票员才嘻嘻哈哈地上了车，而这时车子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人一多，烟叶、汗味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味道几乎要让人窒息，站在王秀英身边中年妇女的身上飘出浓重的狐臭味，让王秀英庆幸自己没有吃午饭，要不然车子没开，她就得先吐了。 去乡间的公路不但狭窄而且颠簸不平，因此汽车的车况也就不好，汽车像老牛拉破车一般哼哼叽叽地走着，颠得前世坐惯了平稳小车的王秀英差点儿吐出来。 这个时候王秀英超级后悔提前上了车并坐这个顶后面的座位，可是现在人挤着人，就算她想往前面挤也没这个可能了，只得闭上眼睛努力忍着。 从县城到清溪镇不过半小时，可就这半小时的时间对于王秀英来说真正是煎熬，等车子到了清溪镇，王秀英下了车，扶着站牌用力呼吸着车下清新的空气，差不多有三四分钟的时间，才算缓过气来。 匆匆赶往金老师家接王秀诚，离金老师家还有差不多百米远，就见王秀诚从金老师家跑了出来，一边惊喜地喊着“姐姐”一边像颗炮弹一样冲向王秀英。 在王秀诚身后，金老师婆媳俩一起从家里出来，笑看着差不多十天没见面的姐弟重聚。 等到王秀诚终于平静了些，金老师笑着招呼道：“秀英还没吃中午饭吧，老师家还有些饭菜，快进来用些，省得回去还要再弄。” “秀英哪，算起来你已经好几年没尝过你老师的手艺了吧，今天的菜正好是你老师炒的。快进来快进来。”金老师的婆婆胡奶奶也热情地招呼着。 王秀英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羞窘，金老师的爱人就在县城上班，对县城到清溪镇的班车自然了如指掌，她这个时候赶到，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没吃中午饭。 王秀英想了想，她上小学的时候还真的在金老师家吃过饭。 记得那个时候，她直赞金老师炒的菜比自家老妈炒得好吃，却压根不知道金老师是因为要招待她而多放了些油。 如今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不懂事啊。 王秀英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并没有拒绝金老师婆媳俩的热情，拉着王秀诚的手进了金老师的家。 一来，她不用猜也知道，金老师家今天一定是专门替她留了饭的，这份情谊她不愿意让它付之东流。 二来，她给金老师的孩子和爱人各带了点东西。 金老师的年龄虽然比王秀英的父母要大个两三岁，不过生孩子却并不早，她的儿子胡允廷与王秀英同年，比王秀英大了差不多半岁。 只是读书没有王秀英读得早，因此目前正在清溪学校读初二。 王秀英要送给胡允廷的是李振海让方劲松带来给王秀诚的军用挎包。 这个年代有这样一个军用挎包，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可是王秀英觉得对于刚刚上小学的王秀诚来说，却并不是件好事，倒不如送给胡允廷用处更大些。 金老师家的条件并不算好，因此今天的饭菜也很平常，不过早就饥肠辘辘王秀英却吃得尤其香甜。 见王秀英吃得香，金老师婆媳相视一眼都抿嘴笑了。 王秀英能够不见外，相处起来可就容易得多了。 “这是秀诚开学测验的成绩，总得说来考得还不错。这是他的课堂作业，这是家庭作业，字写得有进步，不过时不时总会犯粗心的毛病。”等到王秀英吃好并坚持自己收拾好碗筷，金老师才将王秀诚开学这一周的情况细细道来。 王秀诚在金老师说开学测验的时候，表现得还有些得意，当说到他粗心的毛病时，看向王秀英的小眼神就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王秀英心里觉得好笑，不过脸上却有些严肃，先瞪了王秀诚一眼，然后转身金老师笑道：“让金老师费心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纠正他的毛病。” 金老师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温和一笑：“是要好好纠正，粗心说起来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一旦成了习惯可就是大问题。明明会的题目，明明可以得分，最终却失了分。平时还好些，各种升学考试，失一分就有可能与自己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这种血的教训比比皆是，到那个时候再后悔懊恼就晚了。” 第四十七章放心 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王秀英从自己的大书包里拿出两样东西，放在金老师家既当饭桌又当办公桌的桌子上。 见王秀英拿东西出来，金老师的脸就拉了下来：“秀英哪，你这是干啥？你若要这般做事的话，老师可不敢再带秀诚了。” “老师，就这一次。您先听我说，这是部队里让人带来给我和秀诚的。两个书包，一顶冬天的帽子。书包吧，我给秀诚留了一个，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挎这样的包比较好。这个书包就给允廷用。这顶帽子呢，我和秀诚都戴不了，胡老师每天骑车子回来，天冷了正好用上。我这也不过是借花献佛，以后再想要也是没有了。”王秀英将东西打开慢慢说来，倒让金老师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胡允廷早就想买个这样的军用书包，可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都是仿货，质量差的没话说，胡允廷宁愿用着那个补了补丁的破书包，也不愿意买那仿货。 而她的丈夫，也就是王秀英嘴里的胡老师，在县城的中专教书，为了省钱无论冬夏几乎每天骑着自行车往返于城乡之间，每到冬天耳朵都会生出重重叠叠的冻疮。 王秀英送来的这两样东西，件件都是家里极需要的。 让金老师觉得暖心的是，王秀英的细心。 若没有细心观察，又哪里能够知道她家的情况呢。 真是个乖巧又细心的好女孩，真不知道她家那爷奶为何看不到这对孙子孙女的好，却总是娇宠着陈宏英那样的，真正是把鱼目当珍珠般地宝贝着，却将珍珠当鱼目弃之门外。 从金老师家出来，王秀英手上多了块半斤左右的五花肉。 这是金老师家的胡奶奶怕王秀英姐弟回家没有吃的，早就替他们准备好了的，除了这半斤肉还有一些蔬菜。 蔬菜家里肯定有，王秀英去一中前将自家院子大门的钥匙留了一把给张宝生家，让他们帮着照应后院子菜地里的菜，有张宝生家照应着，后院菜地里的菜一定长势喜人。 王秀英也没与胡奶奶多扭捏，接过了那半斤肉，却没拿那些蔬菜，看着菜篮子里不算鲜嫩的蔬菜，王秀英心里想着明日送王秀诚过来的时候，是不是该顺便带些自家后院的蔬菜过来。 或者以后都让张伯娘送张家明上学的时候，顺便送些新鲜的蔬菜给王秀诚，让他带回金老师家。 不过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张家给金老师送贿赂，算了还是每次送王秀诚来金老师家的时候，多带些能放得住的蔬菜。 如此想着姐弟俩出了金老师家，走在回家的路上。 也许是一周没见到王秀英，也许是因为刚才金老师对他的批评，王秀诚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不过那只紧握着王秀英手的小手，还是让王秀英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依恋。 “有没有想姐姐？”王秀英伸手理了理王秀诚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笑意盈盈地看着王秀诚问道。 “想，不过秀诚没哭。”王秀诚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嗯，我家秀诚是最棒的！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在任何时候遇到困难，哭是最没用的，只有努力去想办法解决困难，总会有云开日出的时候。”王秀英对着王秀诚竖起了大拇指，不吝夸赞。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姐弟俩之间一周没见引起的小小隔阂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姐弟亲情。 王秀诚的话匣子瞬间被打开，一会是张家让张家明给他带了一盒子豆腐青菜包的蒸饺，如何如何的香。 一会是胡允廷在金老师没空的时候如何耐心地辅导他完全作业，督促他复习预习，陪他洗澡陪他睡觉。 一会是胡奶奶怎么样怎么样，一会儿又是金老师怎么样怎么，然后又是胡老师（也就是金老师的爱人）怎么样怎么样…… 王秀诚说得眉飞色舞，王秀英听了心里是万般的放心。 王秀诚从小被父母当眼珠子一般疼爱，并不像乡下的男孩那般粗糙，是个心思极敏感的孩子，不过将近十天的时间就能让他放下心防与金老师家所有的人都相处融洽，原因只可能是金老师家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了家里的一分子。 这真的让王秀英既感动又庆幸。 “秀诚晚饭想吃什么？”过了清溪桥再走两三分钟就该到家了，王秀英将手上拎着的肉在王秀诚面前摇了摇问道。 “秀诚想吃，想吃妈妈包的馄饨。”王秀诚歪着头想了片刻，却说出了一句差点让王秀英飙泪的话。 姐弟间的气氛顿时沉闷了几分。 王秀诚怯生生地看了眼王秀英，然后迅速低下头去。 “好，今天晚上咱们就包馄饨吃！”王秀英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的酸涩压了下去，然后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用极欢快的声音道。 只是她调整好了，并不能说明王秀诚也调整好了，他到底刚满七岁不久，哪能比得过实际年龄几十岁的王秀英？ 王秀英轻叹了口气，让自己的脸上挂上和煦的笑容，上前一步挡在王秀诚面前，蹲下身来，轻轻捧起王秀诚的小脸，不让他逃避而是让他与自己双目相对：“姐做的馄饨也许没有咱妈做的好吃，不过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今天一定会让你吃上馄饨的。今天馅里面咱们什么都不放，纯肉的，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有时候还是挺好哄的，这不，一听王秀英说包纯肉的馄饨，王秀诚的眼睛刹那间就被点光了。 说真的，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纯肉包的馄饨呢。 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家的日子是比起村里大多数人家都要好过些，可也远没有到用纯肉包馄饨的地步。 虽然每个月总会吃那么一次两次肉，隔个三五个月也会给他们姐弟改善一下伙食，包个馄饨做个拉面什么的让他们姐弟吃个欢喜。 可馄饨的馅大多都是豆腐，只有极少量的肉，可就是如此，也让姐弟俩欣喜不已。 更何况林玉娟和王兴实夫妻都有一手好厨艺，就算馄饨馅里百分之八十是豆腐，在林玉娟一双巧手的调和下，也能让王秀英姐弟吃出纯肉香来。 而王兴实巧手拉出的拉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去西北拉面之张学过那么一阵子呢，可偏偏他却是无师自通。 王秀英的厨艺虽然比不上父母，可是自小就在父母的熏陶和指点下，总也学了个一二成，就算前世很少进厨房，但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里是轻易能够忘怀的？ 第四十八章又来 “说，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打算把家里的钱都败光，然后再来吃我的喝我的？”突然王秀英的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差点把她拍倒在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头顶一个惊雷一般的声音炸响。 王秀英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又被谁给盯上了，她甩了甩被这一巴掌拍得有些晕呼呼的头，然后腾地站了起来，虽然身体微微晃了晃，还是稳稳地将王秀诚护在自己的身后。 清冷的目光盯着面前插着腰气咻咻的俞珠妹，王秀英眉头微微蹙了蹙，心里暗啐道：又来了！该死的，奶今年已经快六十好几了吧，这手劲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俞珠妹这一巴掌打得王秀英脑袋嗡嗡直响。 这个年代还没有电视，可以娱乐的东西实在太少，所以村里稍稍有个什么动静，就能围一大群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过来。 这不，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喜欢八卦的村民，陆续就有人围了过来，当然多数是村里的妇女。 王秀英收回清冷的目光，脸上露出委屈的模样：“奶，你这话啥意思呢？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俞珠妹先被王秀英的目光给盯得心里发毛，此时见王秀英软了下去，气焰顿时高涨起来，伸出右手连戳王秀英的额头怒骂道：“你要去一中读书，我们做爷奶的也不好挡着你阻着你，可是你明明有爷奶叔婶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居然花大价钱把秀诚送别人家住着。大家评评理，这死丫头，这不是作糟钱是什么？” 呵呵，说到底还是看中了他们姐弟身上的那点钱，哼，就算丢水里打水漂，也不会如了他们的意！ 王秀英在心底冷哼一声，脸上却露出百般委屈：“奶是从谁那里听到我花了大价钱的？到底是谁这样故意摸黑人家金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完这一句，王秀英对着围观三姑六婆团团鞠了一躬，放大声音道：“各位伯娘婶婶们，也许你们亲眼目睹亲耳听过我家里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也许你们并不知道其中的曲直。 不过无论你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今天就让我明明白白地说个清楚。 我不能让好心帮助我们姐弟的金老师一家背上黑锅！” 说着带上寒星的目光往俞珠妹脸上一扫而过，又扫过躲在人后看热闹的俞满芬、王兴菊等人，直接落在了不远处躲在屋角观望的俞胜平身上，就那么冷冷一笑，让俞胜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王秀英把王秀诚寄住在金老师家前因后果一一缓缓道出。 让俞珠妹等人没想到的是，王秀诚之所以寄住在金老师家，并非王秀英姐弟与金老师一家的私下行为，而是清溪学校校领导和老师们一致的决定。 至于王秀诚的寄住费，除必要的生活费用，金老师并没有多收分毫，甚至连铺盖都没让王秀英姐弟准备，也就是说金老师一家不但是在无偿帮助王秀英姐弟完成学业，而且还有倒贴的嫌疑。 这与俞珠妹所说的花高价钱让王秀诚寄住全然是两回事。 弄明白王秀诚寄住的前因后果，村里的那些女人，自然纷纷指责俞珠妹等人，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王秀英没那个闲心与俞珠妹在这里继续耗着，一周没回来，回来也就只有一天半不到的时候，她的时间可宝贵着呢。 有这个美国时间与俞珠妹在这里闲扯，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给舅舅他们送个信去。 虽然前世Y县经济的发展轨迹留在王秀英脑海的不多，而且多数十分模糊，不过Y县最早的农贸市场的地址她还是记得极清楚的，因此唯一一次出校门，就是拉着林靖雅去前世记忆中的稠平农贸市场的原址兜了一圈。 结果让十分惊讶的是，那里居然正在围挡施工。 王秀英连忙向附近菜市里卖菜的大爷询问情况，那大爷也说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里已经的确正在搞建设。 这个市场是前世Y县经济腾飞的起点，王秀英觉得并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有所改变，她的重生不可能改变得了历史发展的车轮。 围挡在建的一定就是Y县的第一个农贸市场，前世闻名于世的Y县大市场前身稠平农贸交易市场。 既然这里已经开始围挡建设，那么离开业就不会太远。 市场的第一批摊位王秀英是怎么都不会让它错过的，这可是他们姐弟以后发家致富的基础。 此时王秀英解释完将王秀诚寄住在金老师家的前因后果，牵起有些害怕却一直强自支撑着的王秀诚，捏了捏王秀诚有些发抖的小手，低头对着王秀诚微微一笑，就准备离开继续往家里走。 “站住，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走？！王秀英枉你还是读书人，对长辈就这么个态度？”俞珠妹推开围着她或指责或劝解的村民，一步跨到王秀英姐弟面前，挡住王秀英的去路。 王秀英觉得自己的脑袋真正快被俞珠妹吵得有两个大了，很有一种推开她的冲动。 只不过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对俞珠妹动手，甚至不能与她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于是王秀英拉着王秀诚往后退了两步，与俞珠妹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强压下心头直往个冒的火气看着俞珠妹：“奶，你还有什么事不明白？” “秀诚寄住在老师家的事，是我没弄清情况，咱们暂且不提。可是你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别人却不交给自己的爷奶，这又如何说？”俞珠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看来她今天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哪！ 把钥匙交给他们，让他们再次带着叔婶和姑姑匀搬空他们姐弟的家吗？他们姐弟看着就那么蠢？ 王秀英忍了再忍，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奶这话问的真是奇怪。当日是奶自己说，你和爷年纪大了，顾不到我和秀诚，让秀英有啥事都别去找爷奶，我这不是听从奶的吩咐嘛，怎么又有错了？ 再说那是我的家，我和秀诚两个人的家。只要秀诚不反对，我乐意交给谁帮我看着就交给谁。 难不成还得奶或者叔他们同意？ 若是这样，是不是奶和爷的家或者叔婶和姑姑他们的家，秀英也可以做主？” 王秀英的话绵中带针，堵得俞珠妹顿时哑口无言。 第四十九章怎能不累 不过俞珠妹既然今天把王秀英堵在清溪桥口，自然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的。 只见她憋了半晌才梗着脖子道：“可那是我儿子的家，我怎么就做不了主了？！” “奶还真做不了主！就算我爸妈还活着，那也不是奶能做得了主的！ 奶最好记住，从我爸妈去世的那个头七开始，那就不再是你儿子的家，而是我和秀诚的家，是被你和爷狠心抛弃的孙子孙女的家！ 既然爷奶已经选择狠心抛弃，今天这样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爷奶终于想通了，决定带着我和秀诚一起过？”王秀英脸上突然既惊且喜，目光灼灼地看着俞珠妹。 带着他们姐弟一起过日子？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俞珠妹的眼睛闪了闪，避开王秀英的目光，嘟哝道：“不是说好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 “那奶今天挡着我和秀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给我秀诚送吃的喝的来了？你看，这是金老师家的奶奶担心我家里没菜特意让我和秀诚我带回来的肉。”说着王秀英将手上的肉提起来举到俞珠妹的鼻子底下。 俞珠妹的脸顿时黑了，王秀英这是故意让她难堪！ 没错王秀英刚才的举动以及说出的话就是故意的！ 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看清俞珠妹是如何对待他们姐弟的。 人家胡奶奶与他们姐弟无亲无故，还知道替他们姐弟着想，俞珠妹是他们的亲奶奶，她又替他们准备了什么？ 只有无止境的惊吓和骚扰！ 王秀英是真的烦透了俞珠妹。 重生回来这几个月，每当面对俞珠妹他们，王秀英就有说不出的累。 她是真的累了，真的真的不想以后每次回来都被俞珠妹堵在路上闹腾一番，所以王秀英期待能够来一次狠的，不再顾及什么面子什么孝道。 让面子、孝道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俞珠妹这个老货，脸皮真正是比城墙还厚，她完全抛得开脸面，她更不会顾念王秀英姐弟的面子。 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那么长痛不如段痛，就让彼此之间做一次更彻底的撕扯吧。 现在虽然已经到了下午的两多钟，可是因今天是清溪镇的大集市，这个点还有些赶集的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因此这会儿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 只是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俞珠妹堵了她已经快一刻钟了，队里的干部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还真是有些反常呢！ 不过细想想王秀英大概也品出些滋味来了。 今天队里的干部或许去公社开会都不在村里，俞珠妹逮的就是这样的空子。 若不然俞珠妹应该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哎呀，秀英哪，你这是看什么热闹？还不快回家去！ 你大舅今天来镇上赶集，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特地买了块肉留在你家里。 今天这天气说热不热，可是肉那样放着，时间长了就该变味了！”来人正是被俞珠妹提到了拿了王秀英家钥匙的张宝生婆娘。 “张伯娘，我大舅舅还给我们留了肉啊！他回去了吗？怎么都不留下来等等我们。”王秀英看着张伯娘惊喜地说道，全然不把俞珠妹放在眼里。 “你大舅说你外婆最近身体又有些不舒服，因此一早来镇里办完事，给你们留了块肉，就急急忙赶着回山里去了。 我让他带了几个鸡蛋给你外婆补补，也算是你们姐弟的一点孝心。”张伯娘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挤进人群，不动声色地将王秀英姐弟与俞珠妹给隔了开来，并护着他们姐弟往家的方向走去。 俞珠妹那边也被几个与张家走得近又看不过俞珠妹总是拿着长辈身份欺负王秀英姐弟的婆娘给挡着，就是不让她从人群里出来再去纠缠王秀英。 就这样王秀英姐弟被张伯娘护着送回了家，进了家门王秀英长长地出了口气，累啊！ 有这样的奶，王秀英怎能不累？！ “秀英哪，以后这种当面顶撞你奶的事，还是尽量别做。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坏了名声可如何是好。 这村里也好镇上也好，看不得人好的比比皆是，喜欢搬弄这家长那家短的长短妇也多得很，你今天这样对你奶，明天指不定外面怎么传你呢。”张家伯娘怜惜中带着轻微的责备。 “伯娘，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奶动不动来这么一出，实在是烦透了！ 明明是他们自己不愿意管我和秀诚，现在看到我把秀诚和家分别托付给金老师家和你家，他们就以为金老师和你家拿了我多少好处呢！ 事实上呢，你们可拿了我好处了？倒是你们帮了我和秀诚太多太多！ 有时候我是的想骂骂老天爷，为什么要夺走我们那么好的父母，却偏偏要留给我和秀诚这么些不要脸的亲戚。 若我的亲戚都是像我外公外婆和舅舅们，还有像伯娘你们这样的好人那该多好啊！”王秀英明白张家伯娘是为了她好，可是有些话压在心里太久，大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于是干脆是把心里话如倒豆子一般全都倒了出来。 “唉。”想想王家那些人的嘴脸，张家伯娘也不忍心再说王秀英，只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王秀英的肩膀摇着头准备回家去了。 等到快跨出王家院门，又突然想起件事来，回过头来对着王秀英道：“秀英哪，你大伯让你晚些有空了去趟我家，说是我家老四来信了，又带了些新的蔬菜种子，让你家去看看。” “好嘞！我吃过晚饭就过去。”知道这会子张家男人必定都下地去了，王秀英自不会这时候跟着张家伯娘去张家，只扬起声应道。 送走张家伯娘，王秀英给精神有些萎靡的王秀诚擦了擦脸，就让他去床上休息一会。 王秀诚却摇了摇头，硬是跟着她进进出出。 王秀英知道他这是又被俞珠妹给吓到了，再说他跟着跟着精神头反倒好了起来，于是也就放任他像条小尾巴一样的跟着，自己家里家外前院后院看了一圈。 看着一尘不染的家和后院生机勃勃的菜园子，还有欢快地刨着地吃着杂草的几只老母鸡，王秀英心里真的十分感谢张家人。 若不是他们帮忙照看这个家，就算她能够安置妥当王秀诚，别说后院的蔬菜肯定死光光，就每周回来打扫卫生就够王秀英忙活的。 第五十章缺乏安全感 他们家看起来比他们姐弟在家的时候还要干净亮堂，这让王秀英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连因为俞珠妹的闹腾显得异常沉默的王秀诚在回到家里以后，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看着倒扣在碗里的肉，王秀英的眼睛有些湿润，那肉旁边还放着一个新鲜的腰子。 腰子是王秀英小时候唯一喜欢吃的内脏。 记得小的时候，每年过年的时候，外公家就会杀年，那腰子就算表哥表姐他们也喜欢，最终也会被舅舅巴巴地送过来，只因为王秀英喜欢吃。 看着这只腰子，王秀英真的很想马上奔到枣林村去看看生病的外婆，然后扑到舅舅生摇了摇头，带着王秀诚跨进了张家虽然干净却有些拥挤的小院，直接将手上的大海碗交到张家伯娘手上。 “哎呀，秀英哪，这可如何使得？拿回去冰在井壁，明天你和秀诚当早饭吃。”张家伯娘哪里肯接，直把碗往王秀英怀里推。 “伯娘，你就别推了，都快要掉地上了。我姐今天真的是包多了，你看我这肚子都快吃爆了，明天的早饭，我姐都留好了！”王秀诚突然抬起一只手扶住两人推来推去的碗，另一只手“嘭嘭”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肚子，清脆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欢畅。 看看王秀英姐弟再看看眼巴巴看着馄饨的孙子孙女，张家伯娘没再推辞，端着碗直接进了厨房，让大媳妇烧了火，把这一大海碗的馄饨全都下了锅，让一家老少多少都尝了点荤腥。 张家的几个孙辈自然是重点的照顾对象，别说几个孩子是第一次吃全肉馅的馄饨，就连家里的大人也都是第一次吃到全肉馅馄饨，只觉得鲜美的连舌头都要被自己吞进肚子里去了。 第五十一章大棚种植 王秀英并没打算在张家多作停留，于是开门见山地问张宝生道：“听伯娘说大伯找我有事？” “是的是的，上次咱们不是说起冬天种菜的事吗？大伯让你青山给老四去了信，让他在部队里跟战友打听打听这方面的消息，这不，前天收到老四的回信了，还真被他打听到了。”张宝山说着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封信来递给王秀英，又特地将油灯移到王秀英面前。 王秀英接过信，先粗粗地瞄了一下，找出有关大棚种植的那一段细细看了起来。 原来这个时候果然已经有人开始试着用大棚种植蔬菜了，只是这个时候的大棚还处于试验阶段，且都只是为了能在冬天吃上一些蔬菜，才试着用大棚来种植，远没达到前世那种一年到头都有人用大棚种植各种各样反季节蔬菜的程度。 王秀英细细看完，将信小心折好放回信封还给张宝生，静默了片刻忽闪着一双明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张宝生问道：“那么大伯是想试试了？” 其实王秀英这说话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肯定。 果不其然，张家的几个男丁全都肯定地点了头。 “大伯是不是想小规模先试试？”王秀英又来了个肯定的询问。 很快张家几个男人又十分一致地点起了头，然后用灼热的目光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张家的男人生得与张宝生都有六七分像，被五个长相差不多的男人盯着看，本就是一件有些搞笑的事。 偏偏五个人还整齐划一地点头，连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于是已经忍了半晌的王秀英终于破功了。 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压根没搞明白王秀英在笑什么，最后还是张家老五突然发现了问题，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突然就轻松了起来。 “青杨哥的信里也说了，这大棚种植在鲁地有成功的例子，也有失败的例子，就算种成功的，也有收成好的收成差的，想必与大棚里面的生怜惜地看了他们姐弟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若不是大你爸十来岁，算是看着你爸出生，你爸与你爷奶又都有几分相似，还真以为你爸是捡来的。” 王兴顺也极无奈地摇头叹气，这白纸黑字都写了，可就是阻不了俞珠妹贪婪的本性。 他是村里的一把手没错，可是却没有权利将人从村里赶出去啊，最多从某些村里的福利上加惩处，可偏偏大部队穷得叮当响，想要惩处都无从下手。 “我是不在乎，他们不敢去金老师家胡闹，就是怕他们找张大伯你们的麻烦。”王秀英也是深深叹息，为有这样的爷奶而深感悲哀。 “找我们？看他们哪个敢？”张伯娘豪气冲天。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谁家愿意换房子，就算只是地基也成，只要离我爷奶他们几家远些。各位叔伯、伯娘还有哥哥嫂嫂们帮我留意留意可好？” 王兴顺不由吃惊地看着王秀英，现在王秀英他们的房子说起来在村里还是极出门面的。 今天去公社开会，说是要把王家村的路给修修，等修好了路，王秀英家那房子也算是镇子里的门面房了。 “换房？”张伯娘也不由大吃一惊。 王秀英家房子虽然最初开建在十年前分家的时候，可真正建成也不过在这两年，房子的成色还新得很，当初王兴实和林玉娟可是花了实实在在的大价钱。 张家伯娘生怕王秀英一个小姑娘不懂行，换来换却把个好房子折腾没了，连忙劝道：“秀英哪，那房子是你爸妈一辈子的心血，你可得想明白想仔细了。” 第五十二章左右为难 王秀英却仿佛铁了心，无视众人吃惊的目光，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事我仔细想过了，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也不会让愿意与我换房的人吃亏。 换房前双方的房子或者地基自然是要通过估价的，因为是我有心要换，可以稍微吃点亏，可是那种像拿破房换我家的房子，或者直接拿地基换房子的，自然是需要贴补的。” 王秀英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样，让几位大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王兴实那个老实头居然养出如此精明又有勇气的孩子。 “这个，娘，咱们家不是刚替老四和老五在门头山那边批了六间屋的地基吗？要不，咱们把那边的房子建起来，再与秀英家换？”突然张家老三张青松的媳妇怯生生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你别乱说！门头山那边多荒凉，就算现在批出去了好几块地基，可真正有人住要等到啥时候？让秀英他们姐弟住那边去，你忍心？”张青松立马变了脸，回头对着屋里斥道。 只是张青松的媳妇儿怀着胎，张宝生夫妻虽然也想训斥几句，到底还是顾念着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没再开口。 王秀英却眼睛一亮道：“大伯家真在门头山那边批了五间地基？若青杨哥和青凡哥都愿意的话，我斗胆向大伯讨了那六间地基。只是秀英人小力微，这建房子的事，可就得靠大伯和各位哥哥了。” 王秀英这番作为，实在是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门头山那边虽然也属于王家村的地儿，可与王家村之间隔着一座门头山。 门头山虽然不高，却杂草丛生，实在有些不好攀爬。 从门头山这边去门头山那边，直接翻山不过几分钟就到了，可是绕着走就得差不多要一刻钟。 村里能够审批的地基早些年就已经告罄，这次好不容易开放了一次审批名额，却只有门头山那边的一片荒地。 王家村属于丘陵地带的山区边缘，土地本就不多，王秀英家若不是十年前批的地基，后院压根就不可能有差不多两亩的空地。 特别是如今分田包产到户，谁都不会愿意将到手的田地让人夺了变成地基。 这几年村里人口增长了不少，像张家这样的住房困难户越来越多，于是原本压根入不了眼的门头山那边的荒地首当其冲成了再次开放的审批地基。 因为僧多粥少的原因，这次地基村里还象征性地收了些钱，作为村里的活动基金。 就算如此，那地基也在一日之内抢得光光的，有的人家甚至是借了钱才拿下了地基。 这次张家也是咬了牙出了点血才拼下了门头山那边的六间房子的地基，按照张宝生一家人的描述和王兴顺从旁补充，王秀英微眯着眼将那位置大致在脑海里过了过。 她发现，这地方可真正是块宝地，只是如今却如同玉石蒙尘，没人能够看到以后的价值。 若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很快门头山那边的省道会升级为国道并，很快附近会建起各种市场，逐渐成为清溪镇最繁华的地方。 再过二十多年，等高速公路建成，这条公道会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只是这位置依然会是清溪镇最繁华的地方。 王秀英心里十分矛盾，她话已经放出去了，要收回已经不可能，可若张家真与自己换了，还真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不过此时张家人似乎比王秀英更矛盾纠结。 一方面是王秀英放出的换房消息实在太诱人。 不说王秀英家那房子，单说那后院差不多两亩的菜地，就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眼睛，这次审批地基，就不止一个人向队里提出王秀英家后院那大块的地。 虽然王秀英家现在只是三间正房，带一间茅厕一间厨房，可后院那块地再建它个两幢五间的房子，房子之间还能拉开不小的距离。 对于家里儿孙众多的张家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就算建好房再补贴些钱给王秀英姐弟，那也是张家占了大便宜。 另一方面，就算他们用最好的建材赶着建好了门头山另一边那块地上的房，真要与王秀英他们换了房，善良的张家人更担心王秀英姐弟的安危。 真正是左右为难啊！ 看着张家人又是兴奋又是忐忑，王秀英觉得换房这事张家这边最终会主动找上门来商议，反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于是王秀英干脆也不着急了，当然她也没收回要换房离王家人远远的地方居住的打算。 至于这消息会不会传到王家人耳边，他们到时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王秀英却压根不做考虑。 既然与他们无法平和相处，那么敬而远之总归还能给彼此留些颜面。 像今天那样的事再多来两次，王秀英不保证自己还能够继续压住性子与他们周旋。 总之一句话，我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 虽然躲不是最有效的办法，可是就目前而言，暂时应该还是行之有效的。 也不知是不是前一日围观的人中，有枣林村的村民，反正第二天早起的王秀英刚刚打开院门，发现大舅舅林海生吸着自制的卷烟早早地蹲在院门外守着了。 也许是听到了院子里王秀英的脚步声，当王秀英打开大门的时候，林海生正掐灭手上的卷烟，把没吸完的烟小心地揣进怀里。 “大舅舅，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敲门，这大清早的等在外面多凉啊！”王秀英看到林海生只觉得心里又暖又酸，一把拉住林海生粗糙的大手，就往院子里带，嘴里娇嗔道。 虽然刚刚进入九月天，可是这山区边缘的气候早晚还真的挺凉的。 林海生拎起放在身边的布褡裢，褡裢看着有些分量，不知都装了些什么，该不会是怕他们姐弟饿着，又从家里扣了粮食给送来了吧。 林海生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秀英，见王秀英一切都好，这才放下手上的褡裢，坐了下来，顺手接过王秀英端上来的温热开水，喝了一大口，长长吁了口气道：“秀诚呢？他还好吧。” “秀诚挺好的，应该快出来了。”王秀英笑着看了眼与堂屋连着的那间卧房一眼，她刚才已经叫过王秀诚了，这个时候也应该是王秀诚出来的时候了。 没再继续关注王秀诚，王秀英在林海生面前坐下问道：“对了，听说外婆病了，可有带她去看医生？” 第五十三章香不香？ 山里出趟门不容易，因此山里人大多认得一些草药，一些简单的毛病，大多都是自己去山里抓一把草药，煎成水喝过了事，这一点王秀英还是十分清楚的。 “没事，病了。你别担心你外公外婆，有舅舅舅母们在，你且放宽心。”林海生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嘴里却说着宽慰的话。 只是他脸上闪过的那丝忧虑压根没逃过王秀英的眼，王秀英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这次外婆的病很严重？ 不行，就算不能进山去探望，也得想办法让外婆看看医生。 “大舅，要不接外婆来镇上给医生看看，再怎么说，镇上的医生总比乡下赤脚医生的技术要强些。再说了镇上的医院条件也好，听说有些病人看不出来，用机器才能看出来。”王秀英看着林海生词恳言切。 “唉，你外婆不会肯出山来的。不过真不是什么大毛病，人嘛，年龄大了，身上毛病就多了。喝几次药就成。好了，你真不需要担心。呀，秀诚起来了！”林海生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是先前那些似是而非的宽慰，恰好这里王秀诚睡眼惺忪地从卧房出来，正好给了林海生转移话题的机会。 王秀英暗自叹了口气，也许大舅怕说了实话会影响他们姐弟的生活，也许外婆真的只是病犯了而已…… 王秀诚过来了，这个话题就不好再继续，这辈子不敢期待外婆外公能够长命百岁，只希望他们能够安享晚年。 王秀诚意外地见到了大舅舅，原本打了一半的哈欠也给憋了回去，惊喜地大叫一声：“大舅舅！”就扑进了林海生的怀里。 王秀英也不催着王秀诚去洗漱，就先让他在大舅舅怀里腻歪一会儿吧。 她自己则转身准备去后院，昨天包好的馄饨正好够三个人的早餐，至于中午，家里有肉和腰子，只需从后院摘些蔬菜，就是极丰盛的一顿午饭。 “秀英，这褡裢里是你外公让带来的番薯，特地让你二舅舅去地里挖的，说是给你们姐弟尝尝鲜。”林海生叫住王秀英指着地上的褡裢道。 王秀英前世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番薯，可偏偏这样才长成的小番薯却很得她的喜欢，连带着王秀诚也有这样的喜好。 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从地里挖一些小番薯回来洗净或隔水蒸或埋在灶塘里给他们姐弟吃。 这个时候正是番薯长个头的时候，一般农家为了多些收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才长成两指大小的小番薯挖回来吃的。 每年这个时候，村里人看到王兴实挖些小番薯回来哄儿女开心，村里就会有人说他糟蹋粮食。 可是王兴实每次都是笑笑，却为了满足儿女的口腹之欲，依然会去自家种在山脚开出来的荒地上挖小番薯。 如今再见小番薯，王秀英隐忍了半晌才微红着眼，拎起褡裢去了后院。 等王秀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有王秀诚缠着大舅舅，她可不怕大舅舅会直接告辞离开。 因此这半个小时，王秀英既蒸了小番薯，又烧了一瓦罐的馄饨。 “来，吃早饭了！”王秀英一手提着馄饨，一手拎着装了碗筷和小番薯的竹篮。 她就是提防林海生趁着她去厨房拿碗端馄饨的机会离开，所以把一切弄好一次性端出来，不让林海生再有离开的机会。 王秀英先给王秀诚装了大半碗馄饨，然后装了一大碗给林海生：“舅舅快趁热吃，看看秀英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看着王秀英笑盈盈的俏模样，林海生知道今天是非得吃了这碗馄饨才能离开了，早知道就不陪秀诚这些时间了。 这不是生生吃了外甥外甥女的口粮了嘛！ “大舅，快吃快吃，我告诉你哦，这可是全肉馅的，我姐做的可好吃了！”王秀诚见林海生看着面前的馄饨就是不动手，不顾嘴里含着馄饨含含糊糊地说道。 “大舅，你别担心，我这还有呢！昨天大舅留了肉，金老师家的胡奶奶又非让我带了块肉回来，所以包得就多了些。今天再不吃掉就坏了，再说下午秀诚要去金老师家，我也要回学校，就算能留也没人吃不是？ 大舅别担心我和秀诚中午的菜，大舅留的肉还在呢，再说还有个腰子没吃呢！”王秀英一边把瓦罐里剩下的馄饨倒到自己面前的空碗里，一边爽爽快快地说道。 见瓦罐里倒出来的馄饨的确不少，林海生心里明白王秀英这是算好了下的，他要不吃岂不辜负了外甥女的这番心意？ 再说，他还真是多少年没尝过全肉馄饨了？ 上次似乎还是林玉娟出嫁前一天，林玉娟拿兴实偷偷塞给她的一点钱买了肉和面，给全家做了一顿全肉馅的馄饨，如今那香味似乎还留在唇齿之间。 “舅舅好吃吗？香不香？”林海生刚夹了只馄饨放嘴里，王秀诚就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忙不迭地问道。 林海生似乎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天，只不过那天问他的是他就要出嫁的唯一妹妹，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也是这样，他刚刚把馄饨放入嘴里，妹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好吃吗？香不香？” 只是如今伊人已逝，好在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让他还可以重新品尝回味从前的美好。 林海生压下心头酸酸涩涩的感觉，用力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看着目光热切地盯着自己的王秀诚连连点头赞道：“好吃，香！秀英的手艺真不错！” 吃过早饭，时间也不过才七点半左右，原本林海生不来的话，王秀英准备去张宝生家溜达溜达，等太阳大些再回来看看书写写作业。 不过既然林海生来了，那她自然是要与林海生唠嗑唠嗑，她能带着张宝生他们发家致富，当然更要带着舅舅他们慢慢过上富裕的日子。 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姐们都是勤劳实诚的山里人，与张宝生家的人相比在勤劳和实诚上丝毫不逊，更何况他们还有丝丝相联的血缘关系呢。 至于王家的人，不是王秀英不愿意帮忙，而是王家的人太能作，是他们作死非要一次次切断与他们姐弟之间的血肉亲情。 既然他们不将他们姐弟当亲人，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更何况王家的人，性情贪婪且骨子里带着些懒怠，这样的人就算他们与自己的血缘再近又如何？ 第五十四章二表哥当兵的事儿 王秀英让王秀诚去张宝生家找张家明一起看书写作业，结果王秀诚扭捏了半天就是没动。 盯着王秀诚看了半晌，王秀英才明白，他压根就不想离开她的视线，只好笑着摸了把他的脑袋，让他自己在堂屋支开小书桌，陪在堂屋里一边听她与林海生说话，一边看书写作业。 其实王秀诚的作业昨天就已经完成了，因此现在他是看一会书就看一眼王秀英和林海生，偶尔还偷偷地抿嘴乐上一会。 王秀英也不多管他，由着他偷乐，只与林海生说了一些家里的闲事。 在这些闲事里带出了村里几家准备用自家后院的这块地进行冬季大棚种植的试验。 说起大棚种植，王秀英觉得林海生他们在山里也可以试试。 枣林村虽然在山里，其实大冬天的气生家才给她的：“大舅，这是今年新收谷子碾的新米，你带去给外婆外公熬粥。” “这哪成？”林海生说着就要将米从褡裢内拿出来。 “大舅，就让秀英和秀诚替我妈尽点孝心吧。你放心，我和秀诚虽然读书花钱，可是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几乎每天都有收入，虽然不多，但足够我和秀诚生活。”王秀英双手压住林海生要拿米出来的大手，目光定定地看着林海生，嘴里郑重其事地说道。 一旁的王秀诚也不停地点着头，帮着王秀英说服林海生。 林海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家几斤番薯，倒换了外甥和外甥女的好大米回家。 虽然带着大米回去，指不定会被家里的老人责骂，不过沉吟片刻以后，林海生没再推辞，暗自叹了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接过褡裢回山里去了。 被责骂就责骂吧，外甥和外甥女的一片孝心实在不容拒绝。 要与林海生说的事都说了，王秀英放下了心头的一个大心事，再怎么说能够当面说总比让人带口信强多了。 接下来就是二表哥参军的事儿，王秀英将它放在了心上，虽然离征兵还有些时间，不过早些打听总没错，等她回县城试着去问问看吧。 那天方劲松给她送东西到学校的时候，陪同方劲松到校长室的就有县里的人武部长，他走前给王秀英留了个联络方式。 王秀英心里不待见方劲松，这辈子不愿意再与他有所牵扯，不过通过他而建立起来的关系网，不用白不用。 征兵的事儿，人武部权利大着呢！ 不过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先检查王秀诚这一周的学习情况和家庭作业的完成情况。 第五十五章学英语 姐弟俩头对着头，检查完王秀诚的学习情况，说真的王秀英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除去偶尔有些粗心，王秀诚在学习的天赋其实要超过她。 “你啊，你看看你看看，所有的错误不是你不懂，全在于你不够认真。”王秀英敲了敲王秀诚的纠错本，神情严肃地指出王秀诚存在的问题。 王秀诚有些羞窘地低下了头，他这粗心的毛病爸妈在世的时候，也常被爸妈提出来批评，他也很想改，可是总是改不掉。 虽然王秀诚没有开口说话，不过王秀英知道他心里是明白的，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注意这个问题，因此也就没有再开口批评。 小孩子嘛，还是以表扬为主！ 于是轻轻揉了揉王秀诚的脑袋，温和地说道：“姐姐相信秀诚一定会改掉这个坏毛病，希望下周姐姐回来的时候能够听到好消息。 好了，把书本收拾好，去找张家明玩会吧。 姐姐也得开始写作业了，等姐姐写好作业，咱们一起准备午饭，好不好？” “我不去玩，我只想在家陪姐姐。”王秀诚揪着衣角，嘟着小嘴低声道。 这小模样明显对于王秀英让他出去找张家明玩耍似乎还有些小小的失落。 王秀英不由莞尔，心也被王秀诚给萌化了：“行，那你在一边看看书或者去后院玩玩，不过千万别去井边，知道吗？姐的作业有点多。” “我不去后院，就在这里看书。”王秀诚说罢连忙跑回房间拿了本连环画出来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王秀英不再管他，只专心开始写自己的作业。 姐弟俩一个埋头看书写作业，一个时而看看书，时不时偷眼看看身边专心致志埋头完成作业的人，偶尔还会抿嘴偷着乐呵乐呵。 王秀英的确在认真的写作业，可是偶尔在翻书的时候也会关注一下身边的王秀诚，因此王秀诚的一切行动几乎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虽然王秀诚没有专心看书，不过王秀英本就没想将他拘在身边，因此也就由着他偷看偷乐。 进入高中尽管只上了一周的课，已经让王秀英感到了学习的压力，到底前世没有高中的学习基础。 好在老天对她不薄，就算到不了过目不忘的程度，记忆力也远超前世，因此几门需要强记的科目对王秀英来说压力不大，但是数学和物理的压力相对就大了些。 当然有初中扎实的基础，相对于其他同学，王秀英觉得还算是轻松的。 王秀英大概是从九点开始写自己的家庭作业的，埋头写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钢笔往桌上一丢，高举双臂地伸了个懒腰。 正百无聊赖地在一张有些发黄的纸头上不知画着什么的王秀诚，听到动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把手上已经短得快拿不住的蜡笔头小心地放回铅笔盒，站起来十分狗腿地跑到王秀英身后，小手握成拳轻轻在王秀英的肩膀后背上锤了起来，嘴里欢快地问道：“姐姐做完作业了？是不是可以准备午饭了？” 王秀英看了看外头的太阳，这个时候应该也不过才十点出头，难道秀诚就饿了？ “秀诚饿了吗？”王秀英略有些疑惑。 虽然早上由于多了个大舅林海生，可是她却是将剩下的馄饨全都下锅煮了，那个量应该是完全够的，吃了不过才三个小时，不应该饿才对吧。 王秀诚小脸微红：“没饿啊，昨天姐姐不是说下午送秀诚去金老师家的时候，准备带些菜去的吗？我知道胡奶奶还有允延哥哥最喜欢吃什么菜。真的！” 原来并不饿了，而是想早些将下午要带去金老师家的菜给准备好。 嗯，虽然性急了些，不过能够心怀感恩，还是让王秀英觉得十分满意。 “现在就把菜拔回来早了些，姐还得再背几篇英语。”说罢王秀英从书包里拿出李振海托方劲松带给她的英语广播教程。 “英语？那是什么？”王秀诚好奇地问道。 清溪学校这边还没把英语列入教学内容，因此英语对王秀诚还是十分陌生的东西。 王秀英心里微微一动，伸手拉过还在替自己捶背的王秀诚，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一门新的语言，西方很多国家通用。秀诚想不想学？” 王秀诚有些懵，到底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对于英语，王秀英自然是不陌生的，前世她多有出国作访问演出的时候，为了出国在外能够自如与人交流，王秀英专门自学了英语，因此她的英语虽说不上多流利，可是基本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的基础，在现在这个刚刚兴起英语热的年代，走到哪里都已经很够用了。 一中现在只在初中部和高一年级开设了英语课程，授课老师只有一位，是位已经退休的俄语老师，年轻的时候学过一些英语，临时被一中聘请来当了英语老师。 老师的教学很认真，只是发音却有些怪，大概与他原本是教俄语有关吧，反倒是王秀英的发音让人惊艳，自从老师发现了王秀英这个优势后，王秀英就成了一中高一（1）班英语课堂的代言人。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王秀英无师自通，更有极高的语言天分。 连林靖雅也不例外，还曾经十分好奇地问过王秀英。 王秀英倒是找好了借口，只告诉林靖雅，她曾经在书店的广播里听过几次广播教程，跟着学了字母的发音。 当时王秀英对一提英语就苦着张脸的林靖雅道：“万事开头难，哪里真的有什么天才。天才不过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对别人更多的辛苦罢了。” 此时见王秀诚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王秀英觉得倒不如让王秀诚早些接触英语，英语作为一本必修课，在以后漫长的几十年，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 让王秀英意外的是，王秀诚比她更有学语言的天分。 不过半小时，王秀诚已经能够随意地认出二十六个字母中的任何一个并发出极标准的发音，这让王秀英觉得实在是太意外了。 “秀诚，你真聪明，太棒了你！姐学这二十六个字母可是学了好几天呢，没想到才这么会时间你就全会了。要不，姐去取点钱，给你买个收音机，你有空的时候听听广播里的英语教程，跟着学学，怎么样？”王秀英对着王秀诚又夸又赞，最后提议道。 第五十六章再谈换房 王秀英的话让已经被勾起学习兴趣的王秀诚眼睛一亮，随即却摇了摇头情绪顿时低落了几分：“姐，咱还是别乱发钱，要是让奶他们知道姐花钱给我买了收音机，还不知怎么编排姐败家呢。” 王秀英秀眉一挑：“你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你只说愿不愿用空闲时间学英语吧。” “我自然是愿意的啊。姐都说了，学好英语是有大用途的。秀诚想成为一个有本事有用的人！”王秀诚想了片刻有些害羞地说道。 “那就成！秀诚要记住，人这一辈子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千万不要让别人的言行捆住自己的手脚。 别人说得有道理的，咱们就要听，可是像奶他们那样胡搅蛮缠的，咱就让那些话左耳进右耳出。”王秀英将王秀诚拉到身边，让他与自己平视，认真地引导王秀诚。 买收音机的事就这样说定了，王秀英也不再迟疑，正好也得去信用合作社取些钱出来给张宝生家做大棚种植的启动资金，于是姐弟俩也不管快到中午，拿了存折就先办事去了。 等姐弟俩买好收音机一起来到张宝生家，时间大概已经快十一点了，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起了炊烟。 “哟，秀诚啊，你姐这是又给你买了什么？”姐弟俩一进张宝生家，张家伯娘一眼就看到了被王秀诚紧紧护在怀里的大匣子，不由好奇地问道。 王秀诚兴奋的小脸通红，却只一味护着怀里的收音机。 其实这收音机无论从外观还是音色，都不能让王秀英感到满意，但是如今以他们姐弟的能力暂时也只能买个这样的货色让王秀诚先用着。 就这让王秀英看不上眼的收音机，也花了差不多二十块钱，几乎是清溪镇上工人两个月的工资呢，所以王秀英没舍得给自己也买一个。 “这是收音机，买来给秀诚学英语用的。”面对张家伯娘，王秀英并不做任何隐瞒。 “收音机？秀英哪，你这，你这……”张家伯娘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指指王秀诚怀里的收音机又指指王秀英，最终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来。 倒是张家明一听到王秀英给王秀诚买了个收音机，立马就兴奋地挤到王秀诚身边，围着王秀诚打起圈圈，嘴里一个劲地说着：“秀诚，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王秀诚小心翼翼地避着张家明，生怕张家明一个不小心碰坏了自己的怀里的收音机，一边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对他笑了笑，却什么话都没说。 王秀诚抿了抿嘴，慢慢地移到张家的大饭桌前，噘嘴吹了吹，觉得可以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抱着的收音机放在了桌上。 因张家与王秀英家一样都还没能上电，因此用的是电池，一番调试以后，从里面传过来了还算清晰的声音。 趁着王秀诚和张家明摆弄收音机的时间，王秀英将怀里揣着的两百块钱交给张伯娘。 张伯娘让在家养胎的青松媳妇写了张收条给王秀英，这事也就成了。 “秀英哪，你那换房的事是真的？”张伯娘把钱收好，将王秀英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嗯，是真的。今天我大舅过来，我与大舅提这事了，大舅没反对。伯娘你就帮我听着些，都有哪家愿意换的。我的换房条件就昨晚说的那些。”王秀英十分肯定地回答，让张伯娘真正是既惊又喜。 王秀英家那院子说真的村里谁家不眼红呢，偏偏王秀英因为要避开俞珠妹这些人，却不得不将这院子给换了，还主动要换到门头山那边的荒地去。 昨晚王秀英走后，张家却是掀起了大波，几乎人人都希望能够拿自家门头山那边的六间地基与王秀英换，可是又觉得这是在趁人之危，到最后也没个定论。 现在看王秀英是铁了心要换去门头山那边居住，张伯娘觉得不能错失这个机缘。 这样的机缘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我家与你换可好？”张伯娘终于开了口。 “好啊，若是伯娘真愿意与我换，那我可就要提条件了。”王秀英俏皮一笑道。 王秀英与张伯娘正说到这里，张家的男人和媳妇就从地里回来了，正好听到王秀英的这句话，张家老五连忙接着问道：“秀英快说快说，什么样的条件，只要你愿意换，只要你提的条件我家能办到，一定满足！” “去去去，这事儿没你说话的份！”张宝生放下手上的农具，伸手用力拍了张老五一巴掌，将张青凡赶一边去了。 张青凡嘿嘿笑着给王秀英挤眼睛，转身看到桌子上的收音机，惊喜地嚷嚷着稀罕收音机去了。 “秀英哪，我看这事，你还是要再慎重考虑考虑。不说你家那房子，就是后院那块地儿不知羡煞村里多少人的眼哪。”张宝生搓去留在手上的污泥，点起汗烟抽了一口，郑重其事地劝道。 “大伯，这事我是真的想好了，也与我大舅当面商量过了。若大伯家真的愿意换，我就不再放风出去，省得多找麻烦。”王秀英却已经打定了注意，既然门头山那边的荒地已经开始批地基，这事还真不宜久拖。 张宝生沉默地抽着汗烟，半晌没有说话。 他的心里也是真的为难，王秀英家那院子离他家不过五十来米，离得近不说，地方还足够大。 若真能拿下来，以后有了钱可以慢慢地将房子盖起来，就算几个儿子分了家，也还同住在一起没什么区别。 只是让王秀英姐弟住去门头山那边，让张宝生的心里总觉得对不起王兴实。 王秀英见张宝生一时无法下定决心，她也不好催促，提出先带王秀诚回家。 毕竟下午她就得回学校，总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还要替王秀诚准备些去金老师家需要带的米面蔬菜什么的。 至于换房的事情，王秀英表示不着急，若张家愿意，到时双方再坐下来商量，看是如何个换法。 若张家不换，就麻烦张家替她关注着些，看村里甚至镇上，无论谁家愿意换且合适换。 门头山那边将会是清溪镇未来的中心，目前可以说只有她一个人清楚。 因此就目前而言，无论与村里谁家换房，任谁都会觉得是王秀英姐弟吃亏。 张宝生是忠厚的，所以才会觉得左右为难吧。 第五十七章统一意见 “姐，咱们真的要换到门头山那边住吗？”回到家将收音机十分宝贝地在桌上放好，王秀诚有些留恋地环顾四周问道。 王秀英愣了愣反问道：“秀诚不愿意？” “我，我喜欢这房子这院子，因为……因为这里有爸妈的味道。”王秀诚迟疑了半晌，说出的话差点让王秀英飙出泪来。 还没等王秀英缓过劲来，王秀诚抬头偷偷瞄了王秀英一眼，似乎很怕王秀英会生气一般接着说道：“不过换了也好，省得每次回家都会让遇到奶他们。秀诚不喜欢姐姐与奶吵架。” 王秀英呆坐在桌前，半晌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在换房这个问题上，也许太武断了些。 王秀诚在这个院子里出生成长，这个院子可以算是父母亲手一点点垒起来的，这里的一砖一瓦对王秀诚来说曾经有着多少美好的记忆。 就如王秀诚所说的，这里有爸妈的味道，离开这里去任何地方，似乎都找不出爸妈的味道了。 王秀诚后面加的那些话，明显只是不想让她生气，比起对俞珠妹他们的惧怕，也许王秀诚更害怕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吧。 王秀英现在才明白，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一个从未来回来的灵魂或者说一直用上帝的视角在看待问题，倒疏忽了王秀诚，他应该有他自己独立的内心世界。 好在王秀诚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说出了他埋在心底的心里话，此时修正应该为时不晚吧。 王秀英理清思绪，本有些呆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牵起王秀诚的小手一边往后院的井边走去，一边说道：“其实姐也不想与奶他们吵架，以前姐最怕与人吵架了，可是现在奶他们越来越过分，不与他们吵，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也会让别人误会我们。” 时间不早，她得准备午饭了。 拉出挂在井壁的竹篮，王秀英用小木桶先吊了水倒在洗菜盆里，让听了她的话一付若有所思模样的王秀诚先帮忙把肉和腰子洗干净。 王秀英自己则去菜地拔了一小把香芹菜，这是准备与剩下的那一块肉炒着吃的，又割了一小把香韭菜准备与腰子同炒。 王秀英回到井边的时候，王秀诚已经将肉和腰子洗好，还顺手将放在井台边的一块小生姜洗好去皮。 农家的孩子就算是男孩，小小年纪在环境的潜移默化之下，也能成为厨房的帮手。 院子里种的香芹还没长很大，显得翠绿鲜嫩，王秀英想了想并没去叶，只将少量的黄叶杂草捡拾干净，旁边的王秀诚就帮着慢慢择韭菜。 到后来，王秀英掌勺，王秀诚烧火，姐弟俩第一次配合得如此默契。 等到饭菜上桌，也许是自己帮忙的缘故，也许是王秀英的手艺的确不错，总之今天这顿饭王秀诚吃得格外香。 吃过饭，王秀英并没让王秀诚马上去午休，而是一边收拾厨房一边与王秀诚继续就换房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最后总算彻底明白王秀诚的心理。 王秀诚并不是抗拒换房，他心里明白只要他们还住在这里，与爷奶叔婶抬头不见低头见，以他们的心性小小的摩擦肯定不会少。 换房远离爷奶他们的确是目前他们姐弟最好的办法。 他也的确舍不得离开这个院子，因为这里有许多他与父母、姐姐在一起的美好的回忆。 姐弟俩聊到最后，王秀英表示换房与否听王秀诚的，同时表示王秀诚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丁，他这一票才是决定性的一票。 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最终王秀诚还是投了赞成票：“姐，咱们换！再让奶动不动找我们麻烦，姐的名声就真的坏了，咱们还是离他们远些各过各的的好。 等秀诚长大了，还要去北京上大学，最后还不是一样要离开这个院子？” 听了王秀诚的话，王秀英觉得重生回来以后的那些坚持，还有吃的累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正因为有了自己的坚持，才让王秀诚离爷奶叔婶远远的，如今看来却是行之有效的。 这不，他虽然还小，却已经慢慢地成长起来了。 换房的事得到王秀诚的认可，姐弟俩意见统一，王秀英心里地松了口气，让王秀诚去休息一会，王秀英却没那么轻松，她得准备好带去金老师家的粮食和蔬菜。 等王秀诚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两点半了，看着王秀英理得清清爽爽的蔬菜，王秀诚的小脸微微发红。 说好的与姐姐一起准备带去金老师家的蔬菜，最后却食言了。 王秀英笑眯眯地摸了摸王秀诚的小脸，让他快去浴房洗澡，就算昨天刚刚洗了澡洗了头，王秀英还是希望王秀诚干干净净地去金老师家，尽量少给金老师带去麻烦。 当姐弟俩一个背着书包拎着特地用布蒙着的收音机，一个拎着水灵灵的蔬菜到达金老师家的时候，金老师不由嗔了王秀英一眼道：“秀英哪，你非要这么见外？” “也没有啦，又不是买的，这可都是我自家后院里种的菜。虽然没人在家，不过我有请人帮忙照看，所以蔬菜都是吃不完的。这几个鸡蛋也是家里养的鸡下的，老师收好了，可别不舍得吃哦。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赶车了，秀诚就麻烦你们了。 胡奶奶再见，金老师再见，秀诚拜拜，记得每天听广播哦！”王秀英放下手上的东西，快言快语地说完，不让金老师有多余的举动，挥了挥手就跑远了。 接下来王秀英过了几对平静的日子。 也许那次清溪桥头舌战打击了俞珠妹的气焰，总之接连两个周末回去俞珠妹等人都没再围堵他们姐弟。 不过大舅舅和二舅舅倒是一起来王家村找过一次王秀英，就王秀英换房一事进行了促膝长谈，最后又由两位舅舅出面与有换房意愿的张家进行密谈，终于谈妥了换房的一切细节。 双方约定在国庆节前一天，王秀英正好回家过周末，由大队干部从中协调，双方去公社办理宅基地使用权证更名等手续。 期间二舅舅林海平带着二表哥还瞒着二舅母专门跑了趟县城，去一中找王秀英。 林海生到底不愿意看着家里天天闹腾，最后还是把王秀英认识县人武部宣部长的事儿透露给了林海平。 第五十八章打听消息 王秀英只有中午才有时间，因是住校生，出校自然还得经过老师的同意。 好在梅老师知道王秀英家情况特殊，对她多有照顾，加上王秀英本人在校的表现一直很好，听说来找她的人是她的亲舅舅和表哥，也就放心给了王秀英两个小时的假。 王秀英一听说是二舅和二表哥找她，心里也就有数了，没去见二人前，就先去了趟校长室，用校长室内的电话与宣部长取得了联系，约好见面的时间，这才带着林海平和林轩东在一中的食堂先用了午饭。 “秀英同学，这就是你说的表哥？”当王秀英带着两人赶到离学校还不算远的县人武部，人武部宣部长一看到长得人高马大的林轩东就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嘛，今年多大了？” 一番交谈下来，林海平心里多少有了底，而宣部长也为替部队招揽了这样一个棒小伙而兴奋不已。 等王秀英带着林海平父子告辞的时候，宣部长用力拍了拍林轩东的肩膀道：“小伙子回去继续好好锻炼，与父母多相处。 下个月底开始报名，后面就是体检和政审，推进起来很快，如果一切合格最迟十二月初就要离家进部队。” 听宣部长话里的意思，他很看好林轩东，这让王秀英笑眯了眼。 宣部长一直将三人送出人武部大院，最后对王秀英道：“秀英同学，若有什么需助的，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啊！” 王秀英自然连连点头，这个关系可不能断，现在还是挺好用的。 猛然想起县里已经扩建得七七八八的农贸市场，不知道宣部长知道多少？ 这可是打听消息的好机会，王秀英只犹豫了一下便道：“刚才过来这边的时候，看到稠平菜市场好像扩大了许多，那里以后是干什么的？嘿嘿，纯属好奇。” 说到最后，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稠平菜市场啊，那里以后是咱们县的农贸交易市场，听说年后开张，里面的摊位可买可租，怎么，秀英同学有兴趣？”宣部长先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将那个市场的情况稍稍做了介绍，最后打趣王秀英道。 机不可失，王秀英连忙接道：“有啊，我有兴趣得很哪！只不知怎么租怎么卖？” 宣部长没想到面前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真打起了农贸市场摊位的主意，见王秀英那跃跃欲试的模样还真把他给弄愣住了。 别说是宣部长，就连林海平父子也被王秀英给惊到了。 她还在上学，怎么还想着租摊位买摊位，难道她想要退学不成？ “秀英哪，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告诉舅舅，咱们一起解决，可千万别想着退学啊！”林海平急得一把拉过王秀英语重心长地说道。 退学？怎么会？！ 她还想着上大学呢，怎么可能退学？！ “二舅，你别急，听我说。我没想过退学，我只是想着若咱们在农贸市场也有一个摊位，张大伯他们种的菜还有舅舅们的山货都可以运来城里卖，就算赚不了多少钱，能赚一点是一点嘛。 二舅应该记得，我把家里的地都托给张大伯他们帮忙种着，我和秀诚从中提成。张大伯他们卖的越多，我和秀诚的收入就越多，所以我才问宣部长这件事，看我手上的钱能不能租或者干脆买个摊位下来。 只不知租摊位和买摊位各有什么条件？”王秀英细细解释自己心里的打算，这最后一句自然是问宣部长的。 听了王秀英这一番话，宣部长不由在心里暗赞：这女孩儿还真是心思灵秀，指不定以后有大作为呢，嗯，这事等下好好问问去。 宣部长打定了主意，看着王秀英有些歉意：“这事具体的目前我还真不清楚，这样吧，等我问清楚了，再与你联系。” “行，那就麻烦宣部长了。”王秀英知道农贸市场属于县经管办管理，与人武部不搭边，不过由宣部长去问，必定能够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于是客气地向宣部长道谢。 第二天是个礼拜三，礼拜三下午两节课后，是老师们每周的政治学习时间。 老师们给学生们各自安排了作业，就去了会议室学习。 学生们则在教室埋头写着作业，一中不愧是重点中学，或者说高一（1）班不愧是年级的重点班级，学生们尤其好学，因此就算没有老师在教室，教室里除了偶尔有那么一声两声的讨论声，剩下的只有唰唰的书写声和翻书声。 正在这时教室外传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高一（1）班原本关着的门被推开，一个半白的脑袋伸进了教室。 来人只要从学校前门进出过的同学都认识，正是一中前门看门收发报纸的信件的吴大爷。 吴大爷用他那如同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对着教室内喊道：“谁是王秀英，外面有人找。” 一直埋头写着作业的王秀英，开始并没有被外来的声音所打扰，不过吴大爷的声音实在是太洪亮，更何况叫的还是她自己的名，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举起手来对着吴大爷扬了扬：“吴大爷，是谁找我？” 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每天都有人找？ 前天是张青山和张青凡兄弟趁着给学校送菜的机会，找她说话。 这对兄弟要与她说的话也是相当重要的，门头山那边本属于张家的地基趁着农闲已经开工了，他们过来是向王秀英确定一些事情。 昨天是二舅舅和二表哥。 今天又会是谁呢？ “是个穿军装的。”也许是已经找到了人，也许是感受到了教室里安静的气氛，这次吴大爷的声音压低了些，不过就因为这突然压低的声音，让人听了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特别是方梅，一听到穿军装的，就想起开学之初方劲松来了学校却只找王秀英却不找她，若不是她好奇跟着同学去探看，连的面都见不到。 莫不是来人又是？ 方梅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瞪着王秀英的眼神带着些恨意。 与方梅同桌的陈清琳用胳臂肘轻轻捣了捣方梅轻声道：“我说方梅，这来找王秀英又是个穿军装的，该不会还是你吧。” 第五十九章教室里的吵闹 方梅收回盯着王秀英后背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陈清琳一眼：“你乱说什么呀，穿军装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就我一个！ 再说我现在人都已经去了南京上学，他怎么可能回Y县来？！ 你那么好奇，还不快跟着看看去！” 说罢推了陈清琳一把，要不是陈清琳一把抓住桌角，这一推陈清琳可就要倒霉了。 “方梅，你怎么这样啊？我不就说说而已嘛，推什么推呀！”差点被推倒在地的陈清琳被方梅有动作给激怒了，刚刚稳住的身体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方梅气鼓鼓地说道。 原来还算安静的教室，因这对同桌的吵闹顿时轰闹起来。 高一（1）班的班长是个男生，也就是高中升学考试考得全县第一那位同学，姓林名轩尧，与林靖雅家有些渊源，算是林靖雅远房的堂兄弟。 他本就是个一心只喜欢埋头读书不愿意多闻窗外事的人，当初班老师老师点名让他当班长，他可是百般推脱，最后在班主任老师答应他只当半具学期的班长，等到同学们熟悉起来以后再行改选。 平时同学之间偶有吵闹，若争吵的是两个男生，他还有可能站起来拉上一把。 偏偏现在吵起来的是两个女生，虽然两个女生就坐在他的左手边上，林轩尧也只拍了拍桌子，喊了一声“别吵了！” 可是两个女生如斗鸡一般，一个都不听他，林轩尧干脆也就不管了，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镜盯着两人看了片刻，继续埋头看他的书写他的作业。 见林轩尧不管，苏婷婷这个副班长就不好再不管了。 苏婷婷的书桌就在方梅和陈清琳的后面一排，刚才方梅推陈清琳那一下，波及到前后桌的同学，尤其是坐在两人身后的苏婷婷和她的同桌孙红杏。 这四个人都是王秀英同宿舍的同学，平时方梅与陈清琳看似好成一个人似的，其实暗地里却时不时会给对方小小的绊子。 像今天这样公开暴发还真是第一次呢。 “你们俩行了，作业全都做好了？还是想惊动老师赶你们出去罚站？”苏婷婷把手上的钢笔插上往本上一丢，点了点写坏的作业，沉着脸极为不悦地说道。 孙红杏的脸色也很不好，刚才陈清琳快倒下去的时候，顺手拉了一把她和苏婷婷的书桌，将她放在书桌上的本子给弄地上去了。 今天外面有点小雨，因此掉地上的本子就沾上了一些污渍。 方梅和陈清琳都看到了孙红杏手上被弄脏了的本子，方梅抢先道：“孙红杏，这可不关我的事，你的本子是被陈清琳弄地上去的。” 陈清琳气得不轻，指着方梅怒道：“若你不推我，我能把孙红杏的本子弄地上去？归根结底都是你的错！” 方梅还要开口，孙红杏脸一沉，“啪”地用力将本子甩在桌上：“你们俩够了没有？！若是不够，请你们出去，吵也好打也好，吵够了打够了再进来，OK？！” 一向很少大声说话的孙红杏这一发飙，顿时教室里安静一片，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孙红杏身上。 孙红杏恍若未睹，从书名里拿出张草纸，用力擦去本子上的脏污，然后埋头写起作业。 苏婷婷不愧是多年当班干部的，很快就回过神来，像赶鸭子一样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大家都抓紧时间写作业吧。” 说完苏婷婷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拿出橡皮准备擦去刚才写坏的地方，却见前面的方梅和陈清琳还如同斗鸡一般盯着彼此，并没有听她的劝告坐下。 苏婷婷心里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用手在书桌上敲了敲道：“方梅、陈清琳，你们还不坐下？真没吵够，你们就去大操场吵去。如果好奇来找王秀英的是谁，那你们就去门卫看看不就行了，只要你们不再吵到其他同学看书写作业，你们随意随意……” 苏婷婷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梅和陈清琳不敢再继续下去，只瞪了对方一眼，同时冷哼了一声，各自侧身在位置上坐下，却几乎成了背对背的坐着。 一对同桌几乎背面背，这样的坐姿她们不觉得难过，后面看着她们的苏婷婷却觉得十分碍眼，可是这个时候苏婷婷知道只能先这样了，只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前面这两个幼稚的同学，开始埋头与自己的书山题海搏斗。 不管教室里怎么吵闹，王秀英却已经跟着吴大爷匆匆往学校前门赶了过去。 王秀英心里也有猜测，不过她可一丝也没有往方劲松身上猜，她想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宣部长。 当然她也没往宣部长本人身上猜，她猜想应该是宣部长那边打听到了确实的消息，让人武部的工作人员给她捎口信来的。 就算如此王秀英的心里依然是雀跃的。 若能通过宣部长在农贸市场买个摊位，后面可是有大作为的。 王秀英进了门卫室，发现来的人还真是宣部长，另外还有个中年男子。 看到坐在门卫室的木椅上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宣部长，不由眼里有些热意，原来被人放在心里关心的感觉如此温暖。 “秀英同学，这边坐。你们慢慢谈，我去把刚到的报纸送送。”吴大爷给王秀英拿来个，用抹布抹了抹，又给宣部长和那位中年男子的杯子各续了点水，然后抱起一叠子报纸书信出了门卫室往各教学楼分发报纸书信去了。 往常这些报纸书信多半是由各年级的年轻老师过来取，吴大爷这是为了让他们安心说话，找了借口暂时避出去呢。 “秀英同学，这是农贸市场摊位租赁和购买的规则，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问，这位是主管农贸市场的许主任，到时让他替你解释。”说着一指坐在他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 王秀英抬眼看过去，这个姓许的主任，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微微笑着向其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就埋头认真地看起手上的招商说明来。 虽然宣部长说的这是租赁和购买摊的规则，说白了也就是以后的招商说明。 说明书写得十分详细，可见虽然是Y县的第一次招商，县里对此还是十分重视的。 第六十章好消息 “就是说，若我要租或买摊位，必须分别去大队和公社开介绍信，并在十二月十八日前带上介绍信和家里的户口本、钱，去县经管办找许主任。是这样的吧。”王秀英先粗看了一遍再细细研究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底，抬起头来看着姓许的主任说道。 许主任没想到面前这个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理解能力和概括能力如此犀利，只短短的十来分钟，就抓住的重点要点。 “没错没错，看来不用我多加解释了。”许主任连忙点头表示确定。 “那是，人家秀英同学可是这一届高中升学考试的榜眼呢！”宣部长看着许主任那惊讶的神色，这才有些得意地公布了王秀英的身份。 “难怪难怪，人不可貌相啊！”许主任一擦并不存在的汗感叹道。 许主任，姓许，名如棎，与一中教导主任许之棎乃一母同胞，兄弟俩虽然长得并不十分相像，可是到底是兄弟，无论长相和气质上总有那么两三分相似，所以王秀英看他才会有些眼熟。 今日宣部长去县政府参加每周三的政治学习，去的时候比往常早了些，就是为了找许如棎打听农贸市场的事。 这不，会议一结束，拉着许如棎带上招商说明就来了一中。 许如棎原本还以为是一中哪位老师的家属想要农贸市场的摊位，一直到王秀英出现前心里还在责备在一中当教导主任的弟弟，这样的事又何必拐个大弯找宣部长，直接让人找他岂不更省事？ 没想到来的却是个面相娇嫩的小姑娘，不知道这小姑娘与宣部长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让一向不愿意找关系走后门的宣部长打开了紧闭的后门。 虽然有诸多的猜测，不过等许如棎最终从许之棎那里得知王秀英的身世，在王秀英购买摊位的事情上给予了王秀英极大的照顾和帮助。 当然此是后话。 只说当前，虽然王秀英把手上的招商说明看明白了，不过还是问了一些自己关心的问题。 比如一个摊位的大小，比如每个人可否买或租多个摊位，比如不同位置的摊位价格上有无区别，比如摊位是先到先选还是以抓阄方式决定…… 一连串的问题，每个都问到了点子上。 有的许如棎能够答得上来，有的连许如棎也没有答案。 虽然这份招商说明在大家看来已经十分详细，可是开办农贸市场在Y县也只是处于摸石头过河的试验阶段，因此再详细的规则也会出现疏漏的地方。 “这份规则目前也只是初稿，还有待进一步完善。秀英同学如果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尽管提出来，集思广益嘛。 至于摊位的价格和选择摊位的方式，还需要管理处的同志们讨论研究，等有了结果并得到县里政府批准，我会尽快让人给你送一份全新的规则来，你看如何？”许如棎对王秀英再没有开始时候的轻视，拿出公文包里的笔和纸把王秀英问他却答不上来的问题记了下来，最后如此表示道。 “行，那就麻烦许主任了！”王秀英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许主任……许主任？难道他与许之棎主任有什么关系不成？ 王秀英歪着头对着许如棎看了又看，最终没有忍住好奇说了出来：“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也姓许……” “哈哈哈……是不是看着有些面熟？”许主任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大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王秀英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她刚才的行为倒有几分探听人家隐私的意味，还好这个年代不太讲究，还远没到动不动就提保护个人隐私的地步。 “秀英同学猜得没错，这位许主任啊与你们学校的许主任可是亲兄弟呢！”一边的宣部长也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刚见面的时候，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许主任似的。”王秀英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知道了两位许主任之间的关系，王秀英干脆与许如棎约定好，若有了新的规则说明，让许如棎直接让人送到许之棎那里，由许之棎代为转交即可，免得频繁有人去教室找她造成不良影响。 对于王秀英的这个要求，许如棎自然是大加赞赏，没有不应的道理，王秀英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其他的事能少给她带去影响自然就越小越好。 等王秀英送走宣部长和许主任回到教室，教室里似乎与她离开的时候并无两样，只有是总觉得从侧后传来两束不太友善的目光，让她有些如芒在背。 等到同桌林巧英告诉她离开以后的事，王秀英才知道这两束目光的含义，只觉得自己比那窦娥还要冤，不过倒也不去计较，只专心埋头完成自己的作业。 以后这样的情况也许还会有很多，如果她介意别人的目光，每次都要向人解释，那又何苦来哉。 再说，今天宣部长和许主任给她带来的是好消息，她正开兴着呢，才懒得理那两个无聊的人。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因下周一就是国庆节，这个年代国庆节虽然也放假，却只有一天的假。 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三十个周年大庆，为此学校在九月二十九日星期六停了一个上午的课，从早晨的升国旗开始进行了一上午的国庆庆祝活动。 活动的节目比起前世王秀英曾经经历过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新意，不过所有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喜悦，这份喜悦却是王秀英前世不曾体会过的。 为了这场国庆三十周年的联欢活动，学校领导还特地让学校的食堂给每位学生做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在这个年代可是化了大价钱了。 等到蛋糕发到手上，虽说一眼就能看出蛋糕内含蛋量并不高，面粉也只是一般的面粉，连富强粉都谈不上，不过对于现在这个年代的孩子来说，快赶上稀世珍宝了。 大多数同学没舍得自己吃了这块蛋糕，而是小心地收进书包里带回去与家人或者朋友分享，王秀英一样没舍得吃，她要带回去给王秀诚。 王秀诚长那么大，应该还没吃过蛋糕吧。 第六十一章蛋糕 “姐，好吃，真的很好吃，好香好甜。姐，你也尝尝。”王秀诚说着就掰了一小块蛋糕塞到王秀英的嘴里。 嘴里的所谓蛋糕味道还不如前世的面包，用的鸡蛋不多不算，甜味剂似乎用的还是糖精。 满嘴腻死人的糖精味，让王秀英很想吐出来，可是看着王秀诚满怀希冀的目光，她只能含笑将这小块的所谓蛋糕吞下去。 幸亏王秀诚给她的这块蛋糕小，要不然真有可能将王秀英给噎住。 见王秀英将蛋糕吃了下去，王秀诚还准备再给王秀英一口，王秀英连忙摇头：“姐在学校吃过了，这是专门带回来给你吃了。” 见王秀诚大口大口心满意足地把并不算好吃的所谓蛋糕狼吞虎咽般地吃进肚子里，最后连粘着在手上的小碎屑都不放过，伸出小舌头一点一点的舔进肚子里头，王秀英心里已经压下去的某个想法又蠢蠢欲动起来了。 要不，今天试着做一次吧，如果成功的话，明天正好进山去看看外公外婆，可以带些去孝敬外公外婆。 前世看过女儿方姗无事的时候自己做蛋糕，基本的步骤王秀英是知道的。 只是方姗最后用的是家里的电磁烤炉，这里却只能试试用蒸屉蒸熟后再放在大灶边慢慢烘，只这样一来却是极费时间了。 另外就是现在这个家里的面粉，与方姗所用的面粉区别有些大，口味上肯定更不能比，不过王秀英觉得一定比学校发的这个所谓有蛋糕要美味得多。 这次回来王秀英需要完成的事有点多，首先要与张家去公社完成宅基地使用权证的转换手续，其次就是要将购买农贸市场摊位需要的大队和公社的介绍信分别拿到手，再次就是进山探望外公外婆，并与舅舅舅母们商量一下农贸市场摊位的购买和使用问题。 嗯，今天晚上正好要去张家，与队长王兴顺他们说说明天去公社办理宅基地使用权证的事儿，顺便把队里的介绍信开了，然后明天去办宅基地使用权证的时候，把公社的介绍信也开了。 明天下晌让大舅早些收工，带上王秀诚与大舅一起去山里探望外公外婆。 王秀英用力拍了拍手，这两天的行程就这样安排得满满的。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差点儿忘记了，一会儿还得带上王秀诚去门头山那边张家的工地看看去。 这些天张家正请了人全力建造门头山那边地基上的房子。 虽然王秀英把自己对房子的要求，甚至一些想法都画成了简易的图，也细细交待给了张青山和林海生，由他们两人在现场把关，但是王秀英觉得就算不能天天去现场盯着，偶尔也应该转过去看看。 现在她与张家走得近，过去看上几次应该不会引起王家人的注意。 大舅林海生就在那工地上忙着，明面上是张家请来的帮工，实际上却是代表王秀英监督房子建造的质量。 虽然王秀英相信张家人不会偷工减料，可是张家人却坚持让王秀英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在一旁看着，于是会泥瓦手艺的林海生就成了首选。 门头山那边的地基虽然有六间，可是比起王秀英村里院子的面积却要小了许多，因此经过商议，那边的房子建成了两层的小楼房。 因为知道以后这边将是门面房，因此王秀英情愿自己加些钱，也坚持让张家按她的要求建房。 按王秀英的要求房屋的地基和四角都要用钢筋水泥浇注，墙面则是红砖加上水泥和沙一层层交错码成，这与乡下的泥沙石灰墙截然不同。 因为用上了水泥钢筋自然地增加了建造的费用，王秀英给张宝生和林海生的理由是这边偏僻，必须将墙壁和门窗打到最结实。 村里帮忙建房的人，只以为张家这样建房是因为在外面当兵的张青杨一意要求的，毕竟村里真正见过世面的不多，张家更只有在大城市当兵的张青杨。 张家对此也不多做解释，只按照王秀英的要求，慢慢把房子建起来，虽然花费多了些，不过比起王秀英村里的房子和院子，他们张家依然不亏。 因为王秀英除了向张家提出如何建房的要求以外，并没有向张家提出其他的经济补偿，这对张家来说却真正是占便宜的一方。 在个面当兵的张青杨得知情况，特地将自己存了快三年的钱全都给家里寄了回来，让家里按照王秀英的要求去建，钱不够向村里有钱的人家先借着，切不可再用王秀英的钱。 有了张青杨的话，张家人自然尽力按王秀英的要求去做。 今天大舅抽空来家里一趟，提到这事，话里话外暗赞张家人的厚道，说王秀英真是个有福气的，匆忙之中也能找到这样一心向着他们姐弟的人家。 王秀英心里是明白的，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让林海生多帮着她多看着些，上二楼的楼梯主梁一定得用至少四根长度足够的钢筋浇注。 若没有足够长的钢筋，两根相连处也得用铁丝捆绑扎实才可用。 这点林海生可不敢含糊，这是他第一次学着用钢筋水泥来建房子，为此他特地跑去县城的建房工地学了整整一天，还差点被人当成小偷抓去公安局呢，不过也因此人家工地的师傅好生教了他几招。 就算王秀英不交待，他也会注意这些细节，那可是以后外甥和外甥女的家！ 午后两点左右，午睡中的王秀诚是被一阵喷喷香的香味给香醒的。 当他顺着香味，揉着眼睛来到厨房，却见厨房的砧板上放着要成三角形状的几块点心，正是这些点心散发出来的香味将他吸引过来的。 “姐姐，这是什么，好香！”王秀诚惊喜地对着正忙着收拾厨房的王秀英问道。 “先去洗手洗脸，然后过来尝尝，看姐试做的蛋糕怎么样？”王秀英回头看到王秀诚那垂涎欲滴的馋猫样，不由莞尔，停下正在收拾厨房的手，指了指后院让王秀诚自己去洗手洗脸。 王秀诚小跑着去后院洗了把脸，想了想还是细致地把小手洗了再洗，这是王秀英重生回来以后最大的改变，那就是特别爱干净。 只要吃东西前，就会要求王秀诚去洗手，哪怕他的手看着再干净也得洗过才给吃。 第六十二章新屋开建 王秀诚的小动作让一直关注着他的王秀英抿嘴笑了笑。 王秀诚甩干净手上的水珠，重新小跑着回到厨房。 王秀英脂着砧板上的蛋糕，让王秀诚自己拿一块来吃，自己则去了后院净手。 等王秀英洗了手又重新打了一桶干净的水备着回到厨房，王秀诚已经将手上的蛋糕吃得连一点渣都不见了，喜悦从他的眉梢直达眼底：“姐，好吃！你做的蛋糕又软又香又好吃，吃过满嘴都是香味，一点苦味都没有！” “真的那么好吃，那就再吃一块。不过不能再吃多了，剩下的几块咱们明天当早饭好不好？”得到王秀诚真诚的夸奖，王秀英的心里开心得很。 虽然前世见过女儿做蛋糕，到底没有亲手做过，虽然步骤并不多，可是要将蛋白打出泡还真是花了她不少的力气，到现在手腕还酸得很哪。 当然口味上肯定不可能比得过前世女儿做的蛋糕，毕竟有些材料现在这个家里是没有的，更另说什么烤箱之类的了。 好在做出的效果还算不错，加之这个年代能够吃到的点心本就不多，若不是看到王秀诚吃她从学校带回来的劣质蛋糕都那般香甜那般狼吞虎咽，王秀英还真不会想起自己动手做蛋糕。 毕竟现在他们姐弟也不过只能暂时解决问题，做蛋糕要用上好面、鸡蛋还有白糖植物油，这些在农家都算是极精贵的东西。 不过有了今天的成功，王秀英还是准备明天再做一次带着进山去孝敬外公外婆。 虽然王秀英让王秀诚再拿一块来吃，不过王秀诚并没有动手，对着砧板上的蛋糕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将目光从蛋糕上移开。 只见王秀诚咽了口口水，对王秀英说道：“姐，你不是说明天咱们要进山去看外公外婆吗？咱们不吃了，把它们带去给外公外婆吃。这点心松软，他们能吃得动。” 王秀诚的话一出，王秀英心里只觉得阵阵欣喜，如此懂事的话从来没有从王秀诚那里听到过。 以往家里有好的基本都是紧着王秀诚，谁让他是男孩呢？ 就算父母同样疼爱王秀英，可是一来王秀英是女孩，二来王秀英比王秀诚大了五岁半，因此父母总会理所当然地要求王秀英让着王秀诚。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王秀诚以自我为中心相对比较自私的个性，今天却不用王秀英提醒，主动想起要孝敬外公外婆，如何能不让王秀英感到欣喜呢？ “不错，我家秀诚长大了，懂得孝敬长辈了。不过今天这个只是姐试着做的，有些地方还有待改进，明天姐再专门给外公外婆做一份。”王秀英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块蛋糕递到王秀诚手上，又把其他的几块在盘子里装好，用大碗扣住依然放在竹篮子里挂到了井壁上。 这样做一是防止这还有些热的天让蛋糕放坏了，二也是防止这么香的蛋糕引来猫和老鼠。 王秀英又里里外外地将家里收拾了一番，王秀诚则在吃完蛋糕以后，心满意足地在院子的树荫下写起了作业。 “秀诚，想不想去门头山那边去看看张大伯家的房子？”大约三点半左右，王秀英看着完成了算术课作业的王秀诚问道。 王秀诚眼睛一亮，询问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对着王秀诚挑了挑眉，王秀诚从小凳子上跳了起来，欢快地蹦到王秀英身边，先伸头看了看院外，虽然没看到人，还是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姐，我们可以去看吗？若是让奶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找姐和张大伯他们家的麻烦？” 王秀英也故作神秘地往外看了看，学着王秀诚的样子压低声音道：“咱们只过去看看，没人会怀疑咱们的。不过你可别总想着那以后是咱们的家，你要当那里是张家明他们的新家。” “姐姐真是的，那里现在本来就是张家明他们的新家嘛！”王秀诚鬼机灵似地对着王秀英翻了白眼道。 “啊……哈哈，对对对，咱们秀诚就是聪明，那里可不就是家明他们的新家嘛！”王秀英先是一愣，尔后呵呵地笑了起来。 王秀英想了想，并不打算走村里的远道，而是拿出两根细长的竹子，一根交给王秀诚，一根自己拿着，她这是准备直接从门头山翻过去。 竹子的用处是打草惊蛇，门头山虽说不高，说白了就是个小山坡，不过走得人少，杂草比较多，这天还没多冷，说不定会有蛇藏在草丛里，有了这两根竹子，边走边打草可就安全多了。 很快姐弟俩牵着牵手出现在张家的建房工地，这里几十个村民正如火如荼地忙碌着。 “哎呀，秀英姐、秀诚，你们也过来看我们家的新房子啦。”最先看到他们姐弟的是正在工地上撒欢的张家明。 听到张家明的招呼，正拿着图纸商量下一步如何施工的张宝生和林海生抬头看了过来，见真的是王秀英姐弟，两人连忙收了图纸迎了上来。 “秀英哪，你读书好，人也聪明，快来帮忙看看，这个地方该咋整，我和你大舅都有些不明白？”张宝生一见王秀英不由心头一喜，不过还是记得此时此刻还不能让换房的事泄漏出去，因此才说这样的话。 他们手上那叫什么图纸，不过他们根据王秀英画的一个大致的示意图由张青凡重新画出来的。 只有初中文化的张青凡自然没法将王秀英的意思完全画出来，因此有些地方的确需要王秀英进行修改指导。 好在今天这个问题不大，王秀英两三句话就将问题给解决了，屋前屋后看了一圈以后，王秀英对张家的行动力和执行力还是相当满意的。 这房子就算不能完全达到王秀英的要求，也已经是当前村民建房子能够建出的最佳效果了。 建房的人，除了林海生以外，张宝生请的都是清溪镇上的人，说好了每天多少工钱，并不管饭。 中午快到饭点的时候，张宝生就会让工地收工，给两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让大家各自回家吃饭，下午一般要忙到天快黑了才能收工。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王秀英的大舅舅林海生，对外的说法他是张宝生家请来的泥水师傅，因此午饭就是在张宝生家吃的，下午也会略早些收工回去，毕竟比起清溪镇的人他回家的路途有些远，而且是进山。 第六十三章不能轻易放弃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张宝生家刚刚吃过饭，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王兴顺就带着大队的几位主要的干部一起过来了。 看着早就在张宝生家等着的王秀英，王兴顺劈头就问道：“秀英，听宝生哥说你要大队部替你开个什么介绍信，还要去公社也开介绍信？” 王秀英将自己准备在县里开办的农贸市场买个摊位的事做了简单的说明。 “你是说，你要在城里买摊位？现在城里的摊位都可以买卖了吗？”王林宝好奇地问道。 虽然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可也多是小打小闹，毕竟年初的时候还在抓什么投机倒把，而且每年年底的时候，也是抓投机倒把最严厉的时候，谁知道到时候还会不会严打呢。 “林宝可听说过城里那个稠平菜市？就是靠近稠湖边上的那个菜集。”王秀英先不做解释，只看着王林宝笑着问道。 “听说过，怎么会没听说过呢，我还去过那个菜集卖过菜呢。”王林宝摸了摸脑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之所以不好意思，是因为那唯一一次拉着队里种的蔬菜去县城卖菜，因为贪看风景和城里的美女，一个不小心被人给掏了腰包偷了钱。 “那个菜市是咱们Y县最大的一个菜集，五天一大集，可热闹着呢！”王兴顺跟着说道：“那菜集怎么了？” “为了居民买菜方便，现在城里东南西北的城区都开了各自的菜市，稠平市集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了，县政府就把稠平菜场进行了扩建改造。 改造后的稠平菜场就成了咱Y县的农贸交易市场，以后只要是家里有多余的东西都可以送去市场进行交易……”王秀英把稠平菜场改造的前因后果做了介绍，然后又把自己知道的可以告诉大家的事情进行了解说。 “这样说来你是想在那个大市场为村里人租个摊位，方便大家去交易？这是好事，可是哪里能让你来出这份钱呢？”王兴顺皱眉说道。 “据说贸易市场除了固定的摊位以外，还是会有一些临时的摊位，但是临时的摊位不多，位置也不好。 咱们村去县城虽然不是最远的，可是也不算近，如果没有固定摊位，就算起早摸黑赶路到了那里只怕连临时摊位都没有了。 再说只要去那个贸易市场就算临时摊位也是要收管理费的，我拿下的摊位自然也不是白给大家使用，也会适当收一点使用费。”王秀英直言说出自己根本的打算。 王秀英这番话，说得王兴顺和王林宝几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王秀英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或是细想想又觉得好没道理。 可是具体的他们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再说现在村里的人大多连饭都还不能吃饱衣还多是补丁，又能有多少去县城农贸市场交易的机会，县城那贸易市场租也好，买也好，最终只怕是把钱给丢水里了。 于是纷纷劝王秀英再多多思量，别到时候真把钱给败得连姐弟俩书都没得念了。 王秀英知道要转变村里人的观念非一天两天能成，她也不会因为大队干部们的劝说就放弃购买贸易市场的摊位。 这摊位将是她起飞的起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呢。 “兴顺叔，你们说的我都懂，不过这事我也是看准了的，既然县里弄这么个市场出来，必定会想法子让它发展起来。还请叔给我介绍信，也麻烦叔帮我在公社里说个话，就算这次亏了，也是一次经验的积累。”王秀英十分坚持，看着王兴顺言辞恳切。 最终王兴顺等人被王秀英说服，不但替她开了大队的介绍信，还在第二天去公社办理宅基地更换手续的时候，在公社干部面前替王秀英说了不少好话，最终顺利开出了公社的介绍信。 这个年代宅基地使用权证办理起来还是相对比较简单的，只要宅基地持有双方到场，又有大队的证明，当场就可以收回旧权证办理好新权证。 很快王家村内原本属于王秀英家的地契落在了张宝生的名下，而门头山那边六间房的地契上写上了王秀英的名字。 原本王秀英想一次到位，直接上王秀诚的名字，可是这次不管王兴顺还是公社的干部都没答应，毕竟现在户主是王秀英，而且王秀诚才不过七岁，就算让王秀英当户主还是特事特办的结果。 王秀英无奈只得接受这个事实，拿着新的宅基地使用权证和介绍信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从公社大院回来，正好遇到王兴菊的男人蒋友志也到公社大院来办事。 王秀英方方地叫了声姑夫就错身出了大院，让蒋友志在大院里愣了好一会，心里不由生起疑惑。 蒋友志在公社大院里问了半天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张宝生和王秀英都是来办宅基地使用权证的，而王秀英还开了一张介绍信走，至于那介绍信是干什么用的，却没人说得清楚。 蒋友志问得多了，还被公社办事处的干部给训斥了一顿，最后只得灰溜溜地办完事回家去了。 回家与王兴菊那么一说，夫妻俩嘀咕了半天分析了半天，找到俞珠妹嘀咕了半天，又找张家左邻右舍打听了又打听，最终也没能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俞珠妹自然不死心，直接找到王秀英家，她要找王秀英问个明白。 只是当俞珠妹带着王兴菊夫妻赶到王秀英家的时候，给他们的一个的闭门羹。 这个时候王秀英背着个小竹篓，带着兴奋得又笑又唱的王秀诚，跟着提前收工的林海生进山里探望外公外婆去了。 小竹篓里装的是王秀英早晨特地去集市割的两斤肉和下午刚做好的蛋糕，还有王秀英请张伯娘婆媳帮着她做的两双布鞋。 “秀英啊，这可如何使得，你这得花多少钱啊。”等到了枣林村外公外婆的家，王秀英把竹篓里的蛋糕和布鞋拿出来放在外公外婆面前，老外婆老泪纵横，一边轻轻抚摸着布鞋，一边却嗔怪道。 “外婆，这鞋子没花钱，是秀英请张家伯娘帮着做的。”王秀英知道外婆如今的听力不太好，于是就提高了些声音对着外婆的耳朵大声说道。 “外公外婆，这蛋糕也没花钱，是我姐用家里的面粉和自家鸡下的鸡蛋自己做的，你们快尝尝，可松软可好吃可香了。”王秀诚也连忙凑上前来拿起蛋糕往两位老人手上塞，嘴里大声说着，说到最后还极不争气地吸溜了下口水，这馋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第六十四章兴致被勾了起来 见两位老人身体虽然没有爸妈在世时那么硬朗，不过精神面貌已经比夏天来看望他们时好了些，王秀英的心里大感安慰。 可见无论是舅舅们还是舅母们，甚至表兄弟姐妹们对外公外婆都是十分孝顺的，这就好！ 只要自己努力开拓赚钱之路，再想办法带着舅舅们一起发家致富，相信只要日子过好了，外公外婆一定能够比前世活得更健康也更长寿。 用过晚饭，天就开始慢慢地黑了下来，王秀英与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们围坐在院子里说些闲话，王秀诚则被表兄表姐带着找村里的孩子们撒欢野去了。 闲话聊到了今年征兵的事情上，二舅母张了几次嘴都被二舅舅给阻止了，最后还是外婆心疼媳妇儿问了出来：“秀英哪，你真的认识县里那个人武部的部长？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这事会牵出导致父母去世的车祸，不过王秀英也没刻意隐瞒，而是慢慢地说清前因后果，一是要让外婆外公放心，她并没有在外面胡乱交结人，二也是要说明无论是她自己还是二舅舅或者二表哥，都不会为了让二表哥能够如愿参军，而随便拿个人出来胡乱顶缸。 提起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儿女婿，外公外婆的脸上都露出了悲伤，不过随着王秀英的叙述，两位老人脸的悲伤慢慢被欣慰所替代。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只要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以后的日子有人在背后看顾着，他们还有再纠结在死去的人身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说来，那宣部长还真是个好人。美珍哪，既然那宣部长都说了，今年这批新兵不会去西南前线，不如就答应了轩东，让他和轩宗一起报名参军去吧。 他们两兄弟没有秀英那么能读书，参军总归是一条上进路，说不定咱们老林家还能出个军官呢。”最后老外婆看着低头不语的二舅母劝道。 王秀英只差给外婆点个赞了，那么长远的事她现在都能看得到。 十几二十年后，轩东表哥可不就成了大校军官给老林家长脸了嘛。 外婆嘴里的轩宗是大舅舅的二儿子，与林轩东只差两个月，一样长得人高马大。 不过王秀英在印象里却找不到这位三表哥的什么记忆，难道是太过平常了？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三表哥甚至比二表哥还要活络些，也许是他太低调了，前世的她与舅舅家的人接触也不多，才会没有什么记忆。 说来也是奇怪，林家的儿孙个个长得都像王秀英的外公，除了年纪还小的，个子都在一米七八以上。 女儿家却长得像外婆，一个个娇小玲珑。 连王秀英和王秀诚这对外孙外女，身材上遗传的也是林家的基因。 王秀英长得娇小玲珑，王秀诚现在才七岁，就已经开始抽条子了，看他那长手长脚的样，长大后绝对矮不了，怎么看也不会长成王家那种中等的个子，前世的王秀诚可不就有一米八几的个嘛。 “秀英哪，外公觉得你换房子的事做得很好，离他们远些少些纷扰，你们姐弟也能安心读书。只是外公听说你要在城里的市场买什么铺子，这事呢，外公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你是咋想的。”半晌没有说话的外公一直只是沉默着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手上的旱烟，等到有关报名参军的事告了一段落，这才吐出嘴里的烟贝，干脆就让舅母先将山货收起来。以后舅母还有表姐她们就可以一边收山货，一边摆摊卖山货，这样咱们家里的生活不就都能好过起来了？” 这下子两位舅母就有些不淡定了，她们也能做生意？ 感觉到两位舅母有些心动，王秀英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道：“等舅母们赚到钱了，秀英可是要收红包的哦。” “应该的应该的，若山货真能卖出钱来，红包少不了，咱们得给秀英分……嗯……”王秀英听出来这是二舅母兴奋的声音，只是说到半截却突然卡了壳，应该对分成这个名词还没完全理解透吧。 只听身边的大舅母对着二舅母轻轻说了句什么，接着二舅母兴奋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嫂子说得对，是分成分成。” “看你这婆娘，还没影的事，看把你兴的！”二舅舅冲着二舅母啐了一口道。 “我看美珍和巧玲说得没错，要不，咱们从明天就开始收一些山货回来，等到农贸市场开业，你们都去捧个场，就算赚不了几个钱，总能见见世面。 若真的有钱赚，以后就按秀英说的，美珍和巧玲你们俩就带着婷婷和淼淼山货卖山货。 赚到钱，以后轩南轩东他们抬媳妇可就不愁咯。”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这一番闲聊居然也把老外婆也勾得兴奋起来了。 大家做生意的兴致被勾了起来，舅母和外婆热烈地谈论起生意经，舅舅们偶尔说上两句，一旁坐着的外公也忘记了抽烟，地上点燃的一堆柴火，映出老爷子一脸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脸上绝对没有了反对的意思。 既然两位老人都不反对，王秀英干脆给大家普及了一些干货收购的常识，这些常识可是很有用的，收购的货品好坏直接影响以后的生意可马虎不得。 “咱们家秀英懂得真多！”大舅母听着王秀英说得头头是道，件件都说到了点子上，不由感叹道。 “我也是与镇里饭店和学校食堂采购员打交道多了，才懂得一点毛皮。这些都是从他们那里听来的，他们采购的货物多，懂得的东西真的很多，听多了觉得很有理，也就记下了。”王秀英被大舅母这么一夸顿时羞红了脸。 第六十五章许家 国庆日傍晚时分，王秀英与林靖雅刚跨进校门，就看到许之棎主任在门卫室引颈张望，看到她们回校来，连忙迎了过来。 原来他是替县经贸办的许如棎主任给王秀英带口信来的。 许如棎主任让王秀英尽快去见他一面，有些事要与她探讨。 尽快啊！可是…… 王秀英看了看天色，再看看自己身上背的手上拎的，略有些犹豫。 现在去吧，怕回来的时候晚了，自己一个小女孩子家独自在晚上的大街上走动到底不安全。 现在这个年代，县城虽然比清溪镇要繁华得多，可是一到晚上并不比清溪镇热闹多少，大街上冷静得很。 可是现在不去的话，就得明天中午去了。 明天上午第四堂和下午第一堂课都是正课，对于正课，王秀英是无论如何不愿意请假的。 若是中午去，就算她不吃午饭直接赶过去，也不过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时间会很紧张。 带话给她的许之棎主任看出王秀英的犹豫，笑着说道：“老师带你过去，靖雅也一起，顺便去我家吃饭。” 啊？ 王秀英惊讶地抬眼看去，却见许主任一脸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只老狐狸奸计得逞一般。 王秀英暗自磨牙，原来许主任本就是来学校接她和林靖雅去他家的，还故意装作来传话一般，真是，这样很好玩吗？ 当然王秀英也只敢在心里吐吐槽，脸上却露出真诚的感激，嘴里倒是不见外且欢快地说道：“有饭吃啊，那可太好了！那还得请许主任稍微等我们一下，让我和靖雅先去宿舍把东西放好。” “不用的，你们这东西就先寄放在门卫室，让吴大爷帮你们看着，等晚些回校的时候再带回宿舍就是了。”许主任说着就伸手接过王秀英和林靖雅手上拎着的东西，提着进了门卫室，与门卫吴大爷交待了几句，推出放在一旁的二八大扛自行车就往校外走去。 到了学校门前的大马路上，许主任先跨上了车，然后看着小巧的王秀英拍了拍前面的大杠。 这是要让她坐在前面大杠的意思？ 王秀英不由往林靖雅身后躲了躲，这，这也太让人羞涩了好不好？ 活了两辈子，王秀英似乎只搭过别人自行车的后座，前面大杠什么的还真一次都没坐过。 不过看看比自己高了几乎快一个头的林靖雅，王秀英最后只能妥协，乖乖地走到许主任面前，就着许主任大手上拉的力度在前面大杠上坐稳。 林靖雅却不用许主任帮忙，站在原地笑着对许主任道：“许主任你别管我，我会自己上，你先骑稳了。” 林靖雅那边话音刚落，许主任脚一蹬自行车就稳稳地向前慢慢走了起来，却见林靖雅跟着小跑两步，一手搭在后座上，只轻巧一跃，就稳稳地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几乎感觉不到自行车有什么大的波动。 三人一辆自行车，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离校园渐渐远去。 自行车在大马路上骑行了大约一刻钟离开大马路，弯了个拐在小巷子里又骑了大约五分钟，就在一个整洁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还没等王秀英从大杠上下来，就有人从小院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埋怨道：“怎么才来？” 说着伸手将王秀英从大杠上抱了下来，王秀英的脸顿时又火烧般烫了起来。 这是完全把她当孩子的节奏啊！ 不过看看自己现在这付干瘪的小身板，王秀英也只得认命了，只是羡慕地看了眼早就已经从后座上跳下来，熟稔地拐上许如棎胳臂的林靖雅。 “秀英快点进来，小院里养了不少好看的花还有鱼和龟，那龟可有意思了。”看来林靖雅家与许家的交往真的挺深的，到了这里林靖雅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般自在，对着王秀英招手道。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出来招呼。 那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想必是许家爷爷奶奶了，果然林靖雅一见那两位老人，立马放开拐着许如棎胳臂的手，蹦跳着凑到老人面前：“许爷爷精神还是这样好，许奶奶更是容光焕发，你们有没有想小雅啊！” 看着林靖雅与许家人如此熟稔，王秀英也慢慢地少了许多拘谨，微笑着上前向两位老人问好，并从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只大号的铝制饭盒递上上去：“秀英第一次来打扰，也没带什么东西，这是秀英自己做的蛋糕，请许爷爷许奶奶尝尝。” 林靖雅先是一愣，很快就笑着劝正要推拒的许奶奶道：“许奶奶，秀英做的你可一定得尝尝，她可会做吃的了，真的！” 说着还用力点了下头，然后偷睨了王秀英一眼，快速伸手就要从盒子里拿蛋糕品尝一下。 王秀英就是防着林靖雅这一手，手一伸拍地打在了林靖雅的手背上：“洗手！” “好嘛好嘛！秀英哪，你就不能宽容我一次嘛，这蛋糕这么香，我是真的忍不住想尝尝嘛。”林靖雅先将已经被王秀英盖上盖子的饭盒塞到许奶奶手上，一把用力搂住王秀英撒娇道。 王秀英可不会让林靖雅得逞，虽然这盒蛋糕原本就是带来给林靖雅的，不过没洗手就吃东西却是王秀英不能容忍的，否则从清溪镇到县城的班车上她早就让林靖雅吃到蛋糕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见王秀英对自己的撒娇无动于衷，林靖雅撇了撇嘴，只得放开王秀英去厨房洗手去了。 许家人看到一向像个大姐头一样的林靖雅被娇小玲珑的王秀英给吃得死死的，都不由露出惊讶的笑容。 一盒蛋糕并不多，不过也足够在场的人，每人品尝一小块，品尝的结果是林靖雅大呼小叫着下周回去一定要让王秀英给她专门再做一次吃个过瘾。 许家的几个媳妇，见这蛋糕又松软又香甜，的确极适合老人家平时当点心，因此拉着王秀英问了又问，只是听到那鸡蛋的用量，就不由犹豫了几分。 许家在Y县也算是高收入的家庭，可是若天天做这蛋糕吃，还是有些吃紧的，毕竟家里的老人连退休工资都没有，年龄也大了，孩子们还要上学，可都是开销大的。 当然偶尔做那么一次两次也是成了，因此最后王秀英还是将这个蒸蛋糕的做法教给了许家的媳妇们。 第六十六章月考 在王秀英教许家媳妇们如何做蛋糕的时候，许如棎到厨房探看了好几次，最后不得不打断这里的教学，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再拖下去，他这边的事可就要延误了。 “好了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让秀英来家里教你们。今天家里又没那么多鸡蛋，秀英说得再多，不及她亲自做一遍示范给你们看。我这还有事要与秀英谈呢。”许如棎无奈地看了眼兴致正浓的几个女人说道。 许家媳妇们这才庭王秀英，让她随许如棎去书房谈事情。 在许如棎带着王秀英在许家的书房坐下，许之棎亲自端了茶进来，也在一旁从了下来。 许如棎看着王秀英开门见山地说道：“那天从你们学校回单位以后，我就和几位办公室的同志进行了研究，可是研究来研究去，总也定不下最终的方案，更别说报县府批准了。 眼看招商的日子越来越近，今天特地将你请来家里，想听听你的想法。 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想法，说错了没关系，大家集思广益嘛。” 许如棎把王秀英的退路都给堵了，王秀英还能怎么办呢？ 她心里的确是很有想法，只是有些想法太超前了，还是别拿出来溜了，不过前世Y县农贸市场还真是因为经验不足有过一些错误的决定，导致开始的发展并不很好。 这辈子既然她已经打定注意要买那里的摊位，那么就不能让那些的错误重现。 王秀英喝了口水，垂着眼皮沉吟片刻，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许如棎说道：“我是有些想法，既然许主任如此看重，那秀英也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王秀英慢慢地将心头的一些想法一条条说了出来。 这些想法，虽然有些超前，不过王秀英相信只要人家愿意静心思考，一定能够接受。 许如棎兄弟认真听着王秀英的话，许如棎还时不时地做着记录，一直到王秀英说完都没人打断她的话。 书房里十分安静，除了王秀英条理清晰的语言，就是许如棎记录书写的声音。 等王秀英说完，许如棎还是一付意犹未尽的模样看着王秀英，希望王秀英能够多讲一些。 可是王秀英却不能再多讲了，毕竟前世的她本身眼光就有局限，这辈子的年龄又摆在面前，是不可能让自己给别人有那种惊世骇俗或者说惊世绝艳的才能。 她说这么多，目的十分简单，就是能让自己通过这个农贸市场挖到启动资金，让自己和弟弟过上真正自己当家做主的好日子。 书房的这番谈话整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一直说到接近晚上八点半，王秀英和林靖雅才由两位许主任亲自送回学校。 国庆过后，高一年级将进行高中阶段的第一次月考。 这次月考虽然不会影响到班级的调整，因为是进高中以后的第一次大考，因此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十分重视这次月考。 王秀英也不例外，将赚钱之类的事先抛在脑后，全力准备安排在周三和周四两天的考试。 这次考试每门课包括有作文的语文课，也都只有一节课的时间。 虽然题量不大，难度也不大，不过知识面却挺广，若平时没有好好听讲好好完成作业，要考好并不容易。 好在王秀英一向注重平时的学习，说她是老师的乖宝宝一点儿不为过。 这样的考试，偏重记忆的语文、政治、英语和地理、历史、生物甚至化学这几本课，对于王秀英来说，答起题来得心应手。 可是考物理和数学的时候，似乎就没那么顺利了。 这两门课总有那么一道两道题让她颇伤脑筋，虽然最后都解答出来了，可是解答的对错与否，王秀英心里却不是很有底气。 全部科目考完已经是周四下午快五点了，林靖雅来教室找王秀英，两人边走边讨论这次考试的内容。 林靖雅与王秀英同学好几年，自然知道王秀英脾气，在全部考完以前，任谁逗王秀英，她也不会与人对答案。 她这样做既避免影响自己考下一门功课的心情，也是避免影响其他同学的心情。 现在全都考完了，林靖雅自然第一时间来找王秀英对答案。 王秀英上次升学考试的答案堪比标准答案，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秀英，在想什么呢？你，你不会是没考好吧。”林靖雅问了几道题都没听到王秀英的回答，侧脸看着王秀英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担忧地小声问道。 “啊，哦，呵呵，我在想刚考完的物理，最后一道题力学题，我总觉得有些问题。”王秀英秀眉微蹙。 “我刚才就是问你那道题呢，你解出来没有，我只解了一半就解不下去了。”说到刚考完的物理，林靖雅不由双肩一垮，满脸沮丧。 “走，问问老师去。”王秀英拉起林靖雅的手就往物理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林靖雅挣扎着不愿意去，所有的任课老师中，她最怕的就是物理老师，虽然升学考的时候，物理不是考得最差的，事实上她的物理却是所有课程中学得最烂的。 “哎呀，靖雅你怕什么呀，韩老师又不会吃人！再说了，你越怕就越学不好。”王秀英虽然个子小，但从小跟着父母干农活让她很有几分蛮力，比她高了一头的林靖雅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就这样林靖雅被王秀英给拖到了物理老师面前。 韩老师是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老师，大概是没有成亲的缘故，平时十分严肃，同学们都有些怕她。 不过她对学习不错，表现又十分乖巧的王秀英倒相当和气，此时见王秀英过来找自己，连忙将正在看着的卷子先放在一旁，和颜悦色地看着两个女生。 等到听明白王秀英的意思，韩老师有些吃惊，这次的物理卷子并不是她出的，而是县教育局的考研组的老师们一起出的，连答案都是考研组跟着卷子一起发下来的。 今天她有些事请了半天假，这会儿刚回学校。 在王秀英她们来之前刚拿起卷子来看，还没看到最后那题呢。 韩老师拿过刚被自己放在一旁的试卷，认真地看了起来，果然如王秀英所说，这个题目出得有些模棱两可，有着概念偷换的嫌疑。 “秀英同学的疑惑老师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等解答试卷的时候，老师再给你们详细解答。”因无法知道出题老师的意图，韩老师只能先打发王秀英她们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这道题。 第六十七章月考成绩 农贸市场那边再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想必还在研究之中。 王秀英也就先按下心思，好好读书，毕竟这辈子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圆了大学梦的。 现在这个年代高考才开放不久，高校招生能力严重不足，因此高考升学率大约也就是百分之十五到二十这个样子，高考的难度不小。 周五、周六这两天，各科老师都没有上新课，而是对这次测验的试卷进行分析。 这次考试王秀英在需要强记的课程上渐显出明显的优势。 语文和英语自不必说。 拥有前世几十后生活阅历的王秀英在语言组织和表达能力上远胜过现在这些比她还要年长个两三岁的同学，就这一个月的高中生涯，她的作文已经数次作为老师作文课堂的范文，这次月考的作文自然也不例外。 若可以给作文满分，那么王秀英这次月考的语文成绩完全可以打上满分的标记。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人相对比较含蓄，老师给扣了两分，王秀英的语文成绩以九十八分的高分遥遥领先。 英语嘛就更不用说了，在不少同学连二十六个字母还记不全的时候，王秀英那一口标准的发音连老师都自叹不如，书写也十分规范。 王秀英的英语试卷，老师真的找不到可以扣分的地方，当之无愧地得了全年级唯一的一个满分。 政治、历史、地理、生物这几门同样需要强记的科目，王秀英的成绩几乎全都以遥遥领先的优势名列年级第一。 王秀英本就是化学课代表，化学年级第一，倒没让多少人惊讶。 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物理，平时物理成绩并不算出色的王秀英，这次居然也拿了个年级第一，并得到了来自县教研组的表扬。 因为王秀英是这次测试中，全县唯一一名对最后一道力学试题提出质疑，并针对不同情况做出各种解答的学生。 经过县教研组的老师和县城各中学物理老师共同讨论，这次物理试卷的最后一道题目的确有些漏洞，而王秀英在答题时，假设了各种可能性和漏洞，并针对这些可能性逐一进行了解答，且答案完全正确。 尽管王秀英的物理试卷答得并不完美，错了几道选择题，但瑕不掩瑜，最后几乎所有的老师都给王秀英投了高分。 如此一来，这次月考一共考了九门课，王秀英拿了八门课的年级第一，只有数学以比较微弱的差距屈居第二。 九门课总分算下来，王秀英以高于第二名差不多五十分的分差雄居榜首。 这下子一心想要赶超王秀英的方梅不淡定了，平时也没见王秀英多用功吧，也就是上课认真听讲，课后独立完成作业而已，为什么她就能够考出这么好的成绩呢？ 想想她自己，除了做到这些以外，周末回去都不敢出去找初中的同学玩。 她已经两周没去找彩芬姐说话了，也不知道彩芬姐与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收到的回信？ 可是就算她如此努力，为什么还是被王秀英远远抛在身后了呢？ 这次方梅依然是年级第三名，稍微让她觉得欣慰的是，这次的总分与第二名的林轩尧的总分差距缩小了一些。 升学考试的时候，她比林轩尧少了整整二十分，这次却只少了五分，若不是因为数学出现了计算错误，还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第二名呢。 这样想着方梅的心里好受了许多，可是只要抬头一看到王秀英的背影，方梅的心理阴影就不只是成倍的扩大，也是以“N”次方的方式在不断地扩散…… 王秀英心里虽然也是很高兴自己能够考出如此好的成绩，不过她更替林靖雅开心。 这次的成绩虽然无关调整班级，但是林靖雅升学考试只考了个倒数五十名，这次却一下子冲进了年级前二十名，是学校进步最大的一名同学，得到了校方的公开表扬。 尽管王秀英并不完全赞成林靖雅与方梅去比拼排名，不过作为好友，林靖雅的每一个进步都让王秀英觉得分外开心。 在王秀英的心里，似乎已经将林靖雅当成除王秀诚和枣林村林家以外最亲近的亲人。 “没想到，那个方梅那么厉害，我那么努力了，居然还差她将近二十分！”在回清溪镇的班车上，林靖雅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靖雅，你又何必总与她比？你首先要与自己比，你想想啊，你也很厉害啊，你可是全年级进步之冠呢！”王秀英可不愿意看着林靖雅因为这一次考试就泄了那股心劲儿，拍着林靖雅的手道。 “与自己比？对啊，我为何要与她比，要比也得与你这个年级第一的人比啊！再说了，我还是进步之冠呢！ 下次就是期中考试了吧，嗯，我一定要努力再努力，争取下次取得更大的进步。我的目标是进入一班，与你为伴！”说着林靖雅一手将王秀英搂进怀里，另一只手还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原本听着林靖雅前面的话，王秀英还正准备给她来个鼓励的拥抱，可是当她听到林靖雅最后那句话时，仿佛被戳破的皮球瞬间泄了气。 这人怎么就把学习的目标定在了与她同班这种低级的高度了呢？！ 不过面对林靖雅兴奋的目光，王秀英实在不好指出林靖雅目光短浅，只呵呵笑着与林靖雅对了个手掌，以示见证。 班车已经从县汽车站开出来差不多十分钟了，却被堵在了出城口。 因为这段路正在扩建，交通还没理顺，今天显得特别堵，前面不知堵在哪里，后面的喇叭此起彼伏，一车的人有的昏昏欲睡，有的烦躁不安。 林靖雅却在王秀英耳边喋喋不休…… “对了，秀英哪，我可是跟你说啊，今天我直接跟你回你家去，我要吃你做的蛋糕，对了，你还得多做些，我要带给我爸妈和我舅舅他们也尝尝。” “秀英啊，今天幸好听我的吧，要是没吃午饭就来赶车，还不知要饿成啥样呢！” “……” 王秀英撇了撇嘴，真的像拿点什么把林靖雅的嘴给堵上，心里吐槽不已。 若不是林靖雅非拖着她，她赶的那班车还不定被堵上呢！ 不知什么时候路才能通，唉，今天王秀诚只怕要等急了。 第六十八章最好的消息 农贸市场那边一直到十月十五日才有了新消息。 十月十五日又是个周一，下午一上完课，王秀英就被林靖雅拉着去外面的百货商场买女性用品。 这个时候的女孩子来了月事，能用上卫生带已经算不错了。 大多的农村女孩子，来了月经就在大里垫上一张极粗糙的草纸，多走几步两条根就会被磨得生疼生疼，还要担心会不会侧漏。 林靖雅家里条件好，光带卫生带就给她准备了好几条，而且都是那种比较贵的，卫生纸的质量就更不用说了，学校代售店里的那种草纸自然看不上的。 往常都是她妈妈替她准备好，只是林靖雅这方手松，别人向她要也好借也好，她总是给人家最好的，因此等到她自己来了月事，她妈替她趸的纸就不够她自己用了。 于是只好拉着王秀英陪她一起去县城最大的百货商场Y县人民商场去购买。 在月事用纸这方面，王秀英也是挺佩服林妈妈的，林妈妈买的纸既软吸水性又好，而且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卫生有保障啊。 王秀英来月事的时候，用的纸也是林靖雅用的那一款，只不过她家的条件还无法全都用这种好的卫生纸，只在草纸上面再垫一层好的卫生纸罢了，尽量提高吸收能力保证卫生，同时也能少些摩擦。 当两人提着两包东西回到学校，许之棎主任已经派人去宿舍和教室找了王秀英好几次了。 “秀英，你快些去一趟教导处，许主任找了你几次了。”王秀英刚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上的粗布袋，孙红杏就急切地告诉她。 许主任找她？该不会是农贸市场的事情有结果了。 王秀英连忙谢过明显是专门在宿舍等她的孙红杏，这个点其他同学都已经去教室晚自习了。 将布袋在床头放好，王秀英从自己挂在床头的小竹篮子里拿出个玉米馒头一边啃着一边往教导处快步走去。 虽然学校食堂应该还有吃的，不过王秀英已经顾不上去食堂了，这玉米馒头是她昨天下午做好带来学校的，正好垫垫饥。 “秀英同学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教导处不仅仅只有许之棎主任，还有许如棎主任和另外一个王秀英没见过的干部模样的人，说话的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许之棎。 看着王秀英把手上的什么东西往嘴里塞，许之棎不由有些疑惑。 也不知下午一下课去哪里了，敢情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呢。 怕王秀英给噎着了，许之棎连忙转身拿过一个干净的白瓷缸给王秀英倒了杯水。 王秀英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接过水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放下了水杯转身看向许如棎，目光晶亮。 许如棎看了眼旁边的那位同志，那同志不由笑了，向王秀英做了自我介绍：“我也姓王，名建国，咱们三百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人呢！哈哈哈……” 说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姓王名建国，王建国，这不上Y县主管经济的副县长吗？ 这下王秀英坐不住了，连忙从还没坐热的椅子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王建国鞠了躬道：“王县长好。” “好好好，坐下说话，坐下说话。”王建国连忙拍了拍王秀英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原来县经贸办将农贸市场的摊位出售和出租的方案重新进行了整合，通过多方精心论证，上周五终于报到了县长办公室。 县领导十分重视，经过商讨，一致通过了经贸办的这个方案，同时表扬了经贸办，因为经贸办这次提交的方案既有新意，又极具可执行性。 县里几位主要领导为此特地召见了许如棎。 说起这个方案，许如棎哪里好意思独占功劳，自然就将王秀英给抬了出来。 王秀英更不敢将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羞涩又谦虚地表示，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些零乱没头绪的建议，是许如棎和经贸办的叔叔阿姨们集体的智慧云云云倒是让王建国更加看高了王秀英。 农贸市场租售方案终于出台，对王秀英来说才是最好的消息。 大家聊了会，学校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响了起来，考虑到王秀英还是个学生，因此王建国也就没有多留王秀英，最后鼓励王秀英一定要努力学习，争取在后年的高考中考出好成绩，为Y县争光。 王建国应该已经从许如棎那里听说了王秀英的家境，这次来也是有所准备的。 在王秀英告辞准备离开教导处的时候，王建国递给她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王秀英同学，这是县政府几位同志凑在一起让我给你带来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对你的学习和生活有所帮助。” 王秀英不由愣住，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这包东西当然必须得接。 这可是县府领导们对她这个孤女的真切关怀，她若是不接下，岂不是辜负了领导们对自己的关怀？ 王秀英伸出双手接过王建国手上的布包，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情真意切地对着王建国再鞠了一躬，这次可比上一次恭敬得多，也心诚得多。 不是王秀英眼窝子浅，而是真切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关爱。 她要强，希望能够通过自己养活自己和弟弟，却并不是那种狂妄自大的人，别人真诚的帮助她还是愿意接受的。 王秀英带着县政府领导干部们自发捐赠的钱和一份已经通过县政府认可的经贸办有关Y县稠平农贸大市场摊位招商说明回到教室。 得到王秀英被请进教导处的林靖雅不顾已经开始的晚自习等在教室门口，一边递上手中的还有些温度的菜，一边关切地看着王秀英问道：“没什么事吧，早知道今天许主任会来找你，我就不拉你上街了。” 王秀英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自己有没有洗手的事了，连忙着把手上包了层纸的三口两口地往嘴里塞，吓得林靖雅直喊“慢点，你慢点吃，可别噎着了。” 王秀英这时已经顾不上了，她已经看到了不远处往教室过来的老师，只对着林靖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一边努力地咽下嘴里的，一边拍了拍林靖雅，指了指高一（3）班的教室，让林靖雅快回教室去。 紧赶慢赶王秀英终于赶在班主任老师来教室前把手上的咽了下去，还用手上的纸擦了擦嘴唇，并把纸丢进教室门口的垃圾筒，比班主任老师早那么几秒进了教室。 第六十九章方梅打小报告 见王秀英进来，方梅不屑地抬眸看了王秀英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是声音太低没人听得见。 她的同桌陈清琳自上次与她吵过架以后，两人基本就互不理睬了，此时听方梅嘀咕，虽然明知她是对王秀英踩着点进教室表示不满，却因为没听清方梅说的话，也只好作罢。 坐在王秀英身后的孙红杏正要与王秀英说话，恰在此时梅老师跨进教室，孙红杏刚刚伸出的手只好乖乖地收了回去。 一中的晚自习并不上什么新课，只让同学自己自习，或写作业或看书，老师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备课并给同学们答疑解惑。 王秀英将王建国给她的布包放在书桌的抽屉肚里，听老师说完话，就拿出作业开始书写起来。 往常这个时候，王秀英多半已经把作业写得差不多了，今天由于下午下课以后就没回教室，因此今天的作业才刚开始写。 虽然王秀英很想将那份新的招商说明拿出来仔细研读，最终还是按捺住心里的冲动，先完成作业再说。 晚自习第一堂课下课的时候，王秀英终于把今天的作业全部完成了。 趁着休息的时间，去三班找林靖雅说了会话，主要是避免林靖雅替她担心，毕竟晚自习前那会时间太仓促，她实在没法与林靖雅多说话。 回到教室加快速度进行日常的复习、预习，终于在晚自习结束前二十分钟完成了所有的功课。 王秀英见老师在替同学解答问题，就悄悄地拿出稠平农贸市场的招商说明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份招商说明做得相当详尽，吸纳了王秀英提出的大部分建议，又糅合了Y县的实际情况。 招商方案显示，这次招商将拿出稠平市场百分之六十的摊位对外公开出售，出售方式为预售。 十一月一日开始预售，预售的时间为三天，预售时每个抢位将收取二百元定金。 预售结束以后将张榜公布预售情况，再根据预售的情况决定出租摊位的数量。 出租的摊位分两类，一类为长期出租位，这种摊位的租期为两年，租金暂定为每个月十元，每半年交一次，租期到期后，交易信誉好的推主可以优先续租。 还有一类是短期出租位，这种摊位的租期一天，租金为每次五角，现付租金现拿摊位。 王秀英正看得兴起，突然有人将招商说明书从她的手上抽走了。 王秀英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却见班主任梅老师脸色深沉地站在自己面前，招商说明正在老师的手上。 看看招商说明，又看看王秀英，半晌梅老师才抖了抖手上的招商说明道：“王秀英同学，你来上晚自习就为了看这种东西？” 王秀英的脸不由红了个透，她实在没想到老师会下来查看，平时梅老师不都是坐在讲台上的吗？ 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梅老师为何会走下讲台的时候，应该面对的是，如何让梅老师消气，并将那招商说明拿回来。 王秀英眼珠微转，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道：“老师，我的作业已经做好了，今天上过的内容复习过了，还预习了明天要上的内容。所以我才，我才开了个小差……” 说着说着声音自然是越来越低，最后的话直接就咽喉咙底下去了，一付老实认错的模样，让梅老师很有些哭笑不得。 王秀英是她所教的学生中，最有学习天赋也是最认真严谨的学生，刚才方梅以答疑为由向她举报王秀英并没有在看书，而是在看别的东西的时候，她心里是不相信的。 可是作为班主任老师，有学生举报，她就不能不下去求证，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王秀英果然看的不是书，而是这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招商说明。 面前的女孩子十四岁还不到，是这届学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是成绩最优异的一个，也是最有可能替学校替她本人甚至替整个Y县教育界争光的一个。 这样的好学生，怎么就钻钱眼里去了？ 当然王秀英的家庭情况，作为班主任梅老师自然是清楚的。 她心里能够理解王秀英想挣钱的想法，却不能理解她在学习的时候，在教室里还想着如何去挣钱。 “王秀英同学，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教室里看这样的东西。咱们国家还有许多人进不了教室上不了学，你要珍惜！”梅老师说罢倒没再多说什么，甚至还将那份招商说明还给了王秀英，摇着头回讲台上去了。 王秀英木木地将招商说明收好放进书包，重新拿出课本来，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她已经从方梅那不善的目光和同桌林巧英的示意下明白今天梅老师为何会走下讲台，心里不由暗自叹了口气，难不成这辈子与方梅还是这种纠缠不休的关系？ 幸好很快就下课了，王秀英终于不需要再逼自己看书了。 长长地吁了口气，收拾好要带回宿舍的东西，王秀英就准备与比较要好的孙红杏和林巧英离开教室，却被方梅抢先挡住了去路。 方梅今天向老师告密的举动，本就让孙红杏和林巧英看不起。 王秀英看其他东西，一没影响自己的学习，二也没有妨碍其他同学的学习，偏偏方梅要去当告密者，真是太讨人嫌了！ 王秀英没找方梅的麻烦，方梅倒不依不饶地找上了王秀英，这让孙红杏和林巧英更加不悦。 性子直爽一些的林巧英推了方梅一把道：“方梅你还有完没完，连梅老师都没说秀英什么，秀英更没怪你向老师打小报告，你怎么还好意思再找事？” “就是，就知道打小报告，还当自己是小学生呢！”孙红杏适时补了一刀，让原本就被林巧英说得有些难堪的方梅脸更挂不住了。 “你们，你们就知道包庇她！”方梅狠狠地瞪了孙红杏和林巧英一眼，然后指着王秀英道：“我告诉你王秀英，以后只要看到你在教室做其他的事，看其他的东西，我就告老师去！不相信，你就试试吧！” 林巧英听了方梅的话心里的火可就大了，冲着方梅就要发火，却被王秀英拉了一把。 王秀英冷静地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方梅淡淡一笑道：“悉听尊便！不过你以为我傻，还会给你机会吗？” 说罢拉着林巧英和孙红杏，绕过方梅离开教室与已经等在教室外面的林靖雅会合，四个姑娘说笑着往宿舍去了。 第七十章原始简易的竹地板 这一周王秀英看着与平时没有二样，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老师讲课努力吸收文化知识，享受着前世没有过的高中生活。 自习的时候，独立完成作业，然后就是认真复习预习，没有因为收到了新的招商说明而影响学习。 当然在学习之余，她还是很仔细地研究了手上的这份招商说明。 不能说这份招商说明书没有一点漏洞，不过就目前而言，已经算是相当完善和严谨了。 招商说明书说明确了预售时间和需要交纳的定金，根据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和这些摊位对她的吸引力，王秀英在心里也一本小账。 这次预售每个摊位需要预交二百元定金，那么每个摊位的售价至少将是定金的翻倍，甚至更多。 王秀英扒拉了一下自家所有的钱，就有些忧郁了。 虽然这几个月张家帮衬着她种菜卖菜，王秀英收了后院菜地出菜的八成收入，可是钱到底不多，把手上所有的钱算了一下，要满足她心里的想法实在吃紧得很。 她可是想要多买几个摊位的！ 要不做个长期租用摊位的摊主？ 这更不是王秀英想要的结果。 随着国家经济政策的日益开放，Y县的摊位可不是水涨船高可以形容的，用火箭升天来比喻都不为过。 不行，无论如何得多买下几个摊位才行！ 周末王秀英回到清溪镇，这次回来王秀英没有先回王家村，接了王秀诚直奔门头山那边的新房子。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努力，新房子终于赶在秋收前建成了，现在已经开始进行房内内部的收尾。 这幢房子有着太多的超前概念，就算王家村是在清溪镇上，依然十分打眼，因此王秀英放弃了粉刷外墙的打算，只让林海生用白石灰粉了里面的墙。 前些天，王秀英无意间嘀咕了句，要是能把房间铺成木地板或者竹地板就好了，没想到她只是无意的一句话，却打开了林海生的想像空间。 今天王秀英带着王秀诚说是来找林海生，其实就是来看房子内部的收尾情况。 刚进房子，雪白的墙壁就已经让姐弟俩欣喜不已。 当他们上了二楼走进卧房，两个卧房的地板足够让王秀英惊艳。 没错，是惊艳！ 王秀英是真的没想到，也不知道在没有先进的现代化工艺技术的情况下，林海生是如何把山里的竹子变成脚下的地板。 虽然脚下的地板只是最原始简易的竹地板，远没有前世工业化生产的竹地板来得平整光滑，可是这已经相当相当了不起了。 “大舅，你，这，这地板是怎么做到的？”王秀英惊讶地睁大眼睛，眼中是满满的震惊。 “秀英哪，你大舅真是个了不起的手艺人。看过这房子的，不少人想要你大舅帮忙呢。”张宝生用脚使劲跺了跺地板，对林海生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真的，真的吗？大舅，你可别……”王秀英说了一半连忙闭上的嘴，伸头往房间外看了看，没看到有别的人在二楼，这才小声与林海生和张宝生嘀咕起来。 王秀英从大舅的手艺和张宝生给出的信息中看到了一条更好更快的生财之路了。 等到王秀英说完，林海生虽然觉得王秀英的提议有道理，可是山里人的憨厚又让他觉得用山里到处都是的竹子去赚钱而且是赚大钱，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因此心里有些犹豫。 张宝生却对王秀英的话没有一丝的质疑，张家这小半年因为与王秀英拉上关系，家里的日子看着看着就好过起来了，可见王秀英是张家的福星。 在张宝生和王秀英双管齐下的劝说下，林海生总算点了头。 等到张宝生离开以后，王秀英看了看脚下的竹地板，问了林海生一些制作竹地板的细节，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这些建议有些是前世无事时在网上刷网页时无意中看到的，有些则是前世家里装修购买地板里特意查阅的。 原本以为这些东西早就已经忘光了，没想到在看到房间里的地板时，这些内容如雨后春笋般地从脑海里冒出来。 虽然有不少的内容她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让林海生去试试总归没有什么坏处，说不定真能帮上林海生的忙提高竹地板制作的工艺呢。 “哎呀，秀英哪，你们读书人这脑袋就是好使，你这样一说，原本弄不明白的东西突然间就明白了。有你这些点子，舅心里就更有底气了。”林海生却是越听心里越敞亮，最后兴奋地在王秀英肩上重重一拍道。 林海生大概是太兴奋了，他这一拍没能收住手上的劲，差点让王秀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好在林海生及时回过神来，一把扶住王秀英，这才免了王秀英的屁股与地板的亲密接触。 “对了，大舅，还有件事，城里的农贸市场马上就要开始招商了，你回去让舅母她们多收些山货，等农贸市场一开业，咱们的山货铺就开张。 到时咱们几方面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王秀英说到最后小手在空中挥了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林海生连连点头，脸上同样也绽开了笑容。 等到快离开新房子的时候，王秀英突然又想起了林轩东和林轩宗报名参军的事儿来。 上周过来看房子的时候，还能看到林轩东和林轩宗来这边帮忙，今天却只看到林海生一人。 难怪王秀诚看着有些情绪不高，王秀英自己也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少了两个喜欢逗王秀诚玩的表哥。 “大舅，轩东表哥和轩宗表哥是不是已经报名了？”王秀英停下脚步看着身边一起默然无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林海生问道。 “啊……”林海生正在想刚才王秀英提议的烘干平整竹子的法子，并没听清王秀英的问话。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那两小子啊，早两天就已经报了名，十一月一日去县医院体检，这两天倒是学乖了，正陪着你两个舅母到处收山货呢。”一提起那两小子，林海生的脸上又布满了笑容。 虽然说出的话很有几分责备的意思，那语气却透出浓浓的欣喜，同时还有点酸意，看来是有些吃味了。 王秀英捂嘴吃吃笑了起来，得到山里面的外公外婆舅舅舅母一大家子都好，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王秀诚回村里的家去了。 第七十一章钱 这边的房子与张家已经谈好了，要让新房子散散味，等到来年春天再搬过来住。 虽然王秀英恨不得这边好了就搬，可是考虑到这边到底还没什么人家，让他们姐弟早早搬过来，王秀英乐意，村里的干部们还有张家的人却不同意，舅舅他们也不放心。 万一姐弟俩在这边出了啥事，谁负责啊！ 好在附近又有四五家开工建房了，相信开了春这边慢慢的也该有人气了。 为此王兴顺专门找王秀英私下谈了一次话，让她放心，他会让人专门看着俞珠妹等人，只要他们敢找王秀英姐弟的麻烦，就会有人出面帮他们解决。 王秀英这才明白，为何最近奶他们都没有上门找事，也没在路上堵他们姐弟，就算路上遇到了，最多也就说两句酸话。 上次去公社办理宅基地权证遇到小姑夫，奶带着姑姑和姑夫他们找上门，却因他们姐弟进山去了而错过了。 本以为他们姐弟从山里回来以后，奶他们还会上门来，却一直没等到她们上门，仿佛那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像这样雷声大最后连雨点都没有了的事还是第一次。 王秀英原本还以为他们突然之间良心发现了呢，现在才知道这种如羽毛落地无声无息的情况，是队里的干部们替他们姐弟挡了麻烦。 王秀英觉得这辈子让她看清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前世的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从开始就被奶他们在股掌之间无法翻身。 感谢老天让她多活了一辈子，让她看清了自己，能够真正自己给自己做一回主！ 姐弟俩吃过晚饭，王秀英安顿好王秀诚，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自己的小，就着昏暗的油灯开始扒拉自己家里目前到底有多少钱是可以动用的。 先看存折，虽然存折上有多少钱，王秀英闭上眼睛都能分毫不错地说出来。 可是仿佛看着就能让存折里的钱变多一样，王秀英还是将存折凑近油灯看了又看。 事实上存折上的钱的确比开始的时候多了些，已经由最初的一千二百六十块钱，变成了一千九百块。 王秀英姐弟要上学，自然就会有消耗，怎么存折上的钱没少反而还多了这么多？ 这得多几个方面说起。 首先自从王秀英通过林靖雅与镇里的饭馆搭上关系以后，她家后院菜地和张家的菜园子里的菜一下子打开了销路。 张家为了感谢王秀英给张家带来的好运，这几个月一直帮着王秀英打理王秀英家后院的菜地并与张家地里产出的菜一起送去各大食堂。 张家伺候的精心，种出的菜也水灵，因此都卖上了好价钱。 菜一直在卖，除了足够支付王秀英姐弟在学校的生活，陆续还有些余钱，都被王秀英存进了信用合作社的存折里。 虽然看着不多，可是也让存折上的数字有所增加。 前些天取了二百元交给张家购买大棚需要的塑料薄膜，这笔钱是对大棚种植蔬菜的投资，自然现在是不可能收回来的。 不过父母留下来的两张一百元面值国库券，五天前刚刚到期，这二百块正好补上投资蔬菜大棚的钱。 开学之初李振海将军在他托方劲松给她带来的包袱里放了二百元现金，也被王秀英存进折子里了。 这次由王建国副县长带来的县里领导们善款加在一起居然差不多也有三百块。 在这个收入并不高的县城，能够收到这样一笔善款，实在让王秀英觉得出乎意料，也让她觉得收之有愧，不过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收下来，最后也被王秀英存进了折子。 上次学校退给她的学费和住宿费虽然不多，也有二十来块，这钱倒没存进去，而是作为急用的钱放在身上，至今没动用过。 看看从布袋里倒出来的几个袁大头，王秀英拿起其中的一个，在油灯下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将袁大头全部收进了布袋里重新收好。 这几个袁大头不管真假，现在都卖不出大钱来，王秀英觉得还是先留着为上策。 王秀英前世听说过真正的袁大头以后会很值钱，特别是袁世凯签字的袁大头尤其值钱，她刚才看了看，这几个袁大头似乎就是签字版的，只是王秀英看不出真假罢了。 不过不管真也好假也好，都是父母留给他们姐弟的遗物，而且是能够随身携带的遗物，就算一文不值，王秀英也觉得有珍藏的价值。 将袁大头收好，王秀英又扒拉了半天，怎么算怎么扒拉，也只能扒拉出大约二千左右的资金。 这在目前的生活水平来说，还真是笔巨款。 可是对于一心想要多买几个摊位的王秀英而言，自然就很有些捉襟见肘。 王秀英看着被自己摊了一床的存折和钱，听着外间王秀诚睡梦中的磨牙声，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就租个长期摊位先让两位舅母把山货生意先做起来，也好改善一下外公外婆的生活。 虽然心里还是十分失落，不过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支撑着，王秀英的心里到底好过了些，看看油灯越来越暗，灯油已经不多了，还是早些睡吧。 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清晨醒来却一个都没有留，只觉得头有些发沉，想必是梦中蹬了被子受凉了。 生病，这可是乡下人的大忌。 一是生病就意味着要花钱，二是乡下的医疗水平有限，就算王秀英家住清溪镇，清溪镇上有卫生院，可是一感觉到头发沉，王秀英还是有些惊慌。 她不怕自己伤风感冒，却怕王秀诚被自己给传染，不顾脑袋发沉，王秀英一咕噜子翻身从起来，却因为动作猛了些，原本只是发沉的头一晕，差点重新倒回。 坐着缓了缓，王秀英连忙穿衣起床，捂着口鼻出来看了看还在呼呼大睡的王秀诚，见他一切安好，这才轻手轻脚离开卧房。 站在堂屋长长地吁了口气，王秀英决定先给自己熬碗浓浓的姜茶喝了发发汗，她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生病的。 好在姜茶的效果不错，等王秀诚睡眼朦胧起床的时候，王秀英已经喝下姜茶狠狠地让自己发了一身汗出来。 汗出来了，王秀英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原本发沉的头也好了，不过她不敢大意，还是哄着王秀诚也喝了小半碗姜茶，自己再将剩下的姜茶一股脑儿地喝了下去。 一直到准备回学校，王秀英再没觉得有什么头重脚轻的症状，心里直庆幸姜茶喝得及时。 想了想，干脆去后院起了一些种在角落头的生姜，塞了两块到自己的书包里带去学校以防万一。 就算在学校没法熬姜茶，直接嚼姜块应该同样有驱寒效果的吧。 剩下的用水冲洗干净，分成两份，一份放在王秀诚准备提去金老师家的菜篮子里给金老师家带了去，一份等去林靖雅家与她会合的时候留给林妈妈，以感谢林妈妈替秀诚织的毛衣。 第七十二章小黄姜 现在王秀诚越来越适应金老师家的生活，因此王秀英回学校的时间，相对也提早了一些，毕竟王秀英需要忙的事现在大多都在县城。 林靖雅是个回不回清溪镇都无所谓的人，她爸妈隔三差五总是去县城办事，每次去县城只要抽得出空来都会去一中看看她。 最重要的是，林靖雅就算周末不回清溪镇，也有地方去，比如与许家，比如她外婆家。 林靖雅之所以每周都要回清溪镇，就是想与王秀英多做做伴，反正她家也不缺那几个来回的车费。 “林妈妈，这是我家自己种的小黄姜，散寒化湿的效果一级棒。”王秀英去的时候，林妈妈正在在林靖雅耳边唠叨，王秀英接收到林靖雅求救的目光，连忙将手上拎着的生姜送到林妈妈面前，讨赏般地说道。 果然王秀英这卖萌讨乖的招式再次成功解救了林靖雅，两人在林妈妈的笑骂声中，丢下一阵清脆的欢笑跑远了。 “对了，秀英哪，刚才那姜真的是你家自己种的，真有那么好的效果？”两人跑上清溪桥就要转向清溪汽车站的时候，林靖雅突然停下脚步拉住王秀英问道。 “当然是真的。昨天晚上可能是做恶梦了，把被子给踢掉了，结果早晨起来的时候头懵懵的发沉，然后我给自己熬了碗浓浓的姜茶，喝下去发了汗出来，你看我现在好着呢！”王秀英说着还特地原地转了两圈，表示自己现在身体棒棒的。 “那还有没，能不能，能不能卖给我一些？”林靖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道。 王秀英奇怪地看着有些羞涩的林靖雅，心里突然冒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怎么看着那么像是一个坠入情网的羞涩少女呢？ 难不成林靖雅有了心仪的人，想谈对象了？ 可是除了上课和晚上睡觉，林靖雅几乎都粘她身上了，要是有什么状况，没道理她不知道呀。 见王秀英半天没回答，却拿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看，林靖雅心里有些发毛，王秀英的目光实在有些瘆人。 “呜呜呜”林靖雅嘟着嘴发出一阵怪声，抱着双臂抖了抖肩，然后伸手轻轻推了王秀英一把：“秀英哪，你这样看我干嘛，怪瘆人的！不就向你买点生姜嘛，有必要这样看着我吗？” “我好奇啊！”王秀英收回目光，从嘴里嘣出这样四个字回答林靖雅。 “好奇什么？”这下轮到林靖雅好奇了。 “你买生姜干嘛？带去学校生吃？”王秀英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靖雅。 “呸，你明知我最怕辣味和姜味，生吃生姜，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林靖雅对着王秀英轻轻啐了口，最后伸出双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把，最后才道出了她想要生姜的原委。 原本许家爷爷有老寒腿，刚才突然回味王秀英对自家老妈说的话，说这小黄姜是散寒最好的东西，就想起了许家爷爷的老寒腿来了。 “这样啊，那还等什么，走，先去我家。我曾经听我爸说过一个治老寒腿的土方，很有用的。”王秀英弄清楚原委，拉起林靖雅就先回了王家村自家的院子。 至于所谓的土方，自然是前世记忆里的。 前世方劲松就有老寒腿，这个土法的确极有效，只是方劲松工作忙，没能坚持整个疗程。 林靖雅跟着王秀英前院后院地忙了一阵，看着王秀英从地里挖了好几斤姜，并不用水洗净就直接包装，以为王秀英是怕时间来不及，于是跑去厨房拿了个盆就要开洗。 王秀英却阻止了她：“别洗，我一次多挖些，一时用不了那么多，洗了就不好保存了。这样的到时重新埋在许爷爷家的院子里可以保存老长一段时间呢。” 原来这样啊，林靖雅不禁为自己什么都不懂还差点帮倒忙而感到无比的窘迫。 不过当她看到王秀英从后院挂着的一个大竹筐里抓了一大把枯草叶子放在摊开的包袱布上仔细包起来，看那样子是要一起带着走，好奇心就又上来了。 林靖雅凑上前去看了又看，又抓了几片枯草叶靠近鼻子闻了闻：“这是晒干的艾草叶？拿这干嘛？” 这次林靖雅没有说错，王秀英正在包着的枯草叶子的确是艾草叶。 这些艾草叶是她每个周末回来专门抽时间从山间小道边采集来晒干的。 王秀英将包袱包扎好，拍了拍包袱皮道：“这艾草叶虽然不值钱，用处可大着哪，平时煎水泡脚，可以去虚火寒火，还可以驱寒去脚气，每个礼拜泡那天两三次效果好着呢。” “真的吗？那下次回来，你给我一些，我拿回去给我爸妈泡脚。”林靖雅眼睛一亮，没想到这田间地头到处都是的艾草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功效， “成，我家多着呢！到时我写几个泡脚的小土方给你，包你泡了还想泡。”王秀英捂嘴眯着眼睛笑得一脸灿烂。 因为带了姜和艾草叶要送去许家，王秀英和林靖雅这次没先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许家。 到许家的时候，大概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林靖雅一进许家的院子，就放开声音高声叫道：“许爷爷，许奶奶，小雅来了。” 原本在各自房里的人被林靖雅给惊动了，纷纷从各自的房里出来。 虽然有些惊讶两人的突然造访，不过还是十分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堂屋坐下。 林靖雅将手上拎着的包袱递给许奶奶：“许奶奶，我和秀英给许爷爷带好东西来了。” “哟，你们人来就成了，还带什么东西啊！”许奶奶摇了摇手，她家两个儿子可都是国家三部，这东西可不能乱接。 “许奶奶，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会让两位许主任犯错误的。是小雅特地从秀英家地里和家里搜刮来给许爷爷治老寒腿的！” 说着林靖雅先打开自己手上的包袱，指着里面的枯艾草叶道：“这是秀英自己采自己晒干的艾草叶。” 又揭开王秀英手上竹篮盖着的布：“这是秀英家自己种的小黄姜。” 第七十三章灸疗土方 见许家人一脸懵逼，林靖雅“哎呀”一声，把王秀英给推了出来：“让秀英来说，我可说不明白。” “是这样的……”王秀英连忙起因说起。 一番解释以后，总算让许奶奶放下的戒心。 林靖雅又把王秀英有个什么治老寒腿土方的事给说了出来，这下子每年秋冬看着老伴儿受苦的许奶奶更加不淡定了，拉起王秀英的手就细细问了起来。 王秀英把前世方劲松用过的那个土方细细说了出来：“这法子用的东西就是这干艾草叶和生姜。 将干艾草叶揉成大约一公分左右的团，洗干净的生姜切成片，然后把生姜放在腿关节的骨缝处，把揉成团的艾草叶放在姜片上，将艾草叶点燃，进行灸疗。 关节的左右各一次，每天坚持，半年左右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怕许奶奶记不住，王秀英又特地从书包里拿出纸笔，把这个艾叶生姜灸疗法详细地写了下来，还细心地将做这个灸疗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做了说明。 写好灸疗的土方，王秀英想了想，干脆多写了几个泡脚的方子，分别注明功效和注意事项。 比如艾草叶加姜片煮水泡脚，可治风寒感冒、关节病、类风湿、咳嗽、支气管炎、肺气肿哮喘。 比如艾草叶加花椒煮水泡脚，可以除脚汗、脚臭、脚气、湿疹。 比如艾草叶加红花煮水泡脚，可改善静脉曲张，末梢神经炎，血液循环不好，手脚麻或瘀血。 比如艾草叶加盐煮水泡脚，可治上焦有火，经常眼火、牙痛、咽喉痛、气躁心烦、上火下寒、脚腿肿胀。 比如…… 王秀英一口气写了近十个用艾草叶泡脚的不同小方子，喜得许奶奶“哎呀”“哎呀”不停的惊呼。 “秀英，你这都是从哪里来的？”许之棎拿过王秀英写好的小方子，看了又看，不由好奇地问道。 王秀英这个学生，虽然认识才不到两个月，可是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带来不同的震撼。 王秀英垂了垂眸，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那个灸疗的方子，是以前我爸用过的，今天听靖雅提起许爷爷有严重的老寒腿，就想着能不能让许爷爷也试试，就算没用处，也只浪费点生姜。你们放心，我家后院种了好多生姜呢，这里不过是……” 王秀英说到这里略顿了顿，林靖雅立马来了个神补充：“九牛一毛，没错，就是九牛一毛！” 说罢还得意地嘿嘿笑着对王秀英扬了扬下巴。 王秀英也不反驳，由着林靖雅用了这个不太恰当的成语来说明。 许之棎主任却没放过林靖雅，伸出手指弹了弹林靖雅的额头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九牛一毛是这样用的？你啊，还真的要好好向秀英学学！” 面对许之棎毫不留情地批评，林靖雅吐了吐舌头，却依旧嘻嘻笑着，并不觉得难堪也没有伤心失落的样子，再次证明了林靖雅家与许家的关系走得相当近。 “秀英哪，艾草叶、生姜还有这些方子，我可就收下了。那么今天你们俩可就别跟我客气，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学校。”许奶奶看着王秀英挽袖亲自给许爷爷做灸疗，不管灸疗有没有效果，王秀英这份心意是一定要好好感谢的，因此许奶奶不容王秀英拒绝一锤定音道。 本来王秀英与林靖雅来时是商量好的，放下东西再将方子给许家，她们就回学校去。 无奈两位许主任听说王秀英亲眼见过这个灸疗的全过程，而且还亲手操作过，便求着王秀英示范一次给他们看看，以免到时他们手忙脚乱没什么效果不说，还有可能弄伤老爷子。 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王秀英没有理由反对，于是就挽袖上阵了。 她前世的确给方劲松做过这个灸疗，而且做过还不止一次，虽然过去的时间有些长了，不过只要她定下心来，速度放慢些，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为了不让许爷爷受凉，灸疗就在相对比较暖和的许家老俩口房间里进行。 王秀英想了想还是在许爷爷的脚腕关节处做一次，她让人拿来两张小木凳，让许爷爷的人坐在太师椅上，脚脱了鞋袜，放在其中一只木凳上。 她自己在另一只木凳上坐下，拿起几张晒干的艾草叶，慢慢揉捻成团，再拿过许家婶婶洗净切成片放在一旁的姜片，找准许爷爷脚腕关节的骨缝处放好，把揉成小团的艾草叶放在姜片中央，然后点火。 很快艾草叶就被点着，看不见明火却能看到冒出淡淡的青烟，王秀英时不时问许爷爷烫不烫，偶尔用手在艾草叶上方感觉感觉温度。 大约五分钟左右，青烟渐消艾草叶揉成的团变成了灰，拿开姜片可以看到许爷爷脚腕处微微有些发红，用手指感觉一下也有此许的温热感。 看许爷爷没有什么不适，王秀英看着两位许主任，那意思就是要让他们俩也上阵操练一番。 许如棎是老大，自然先行，学着王秀英的模样操作起来。 刚才看王秀英操作的时候，只觉得挺简单的，却没想到只一个揉艾草叶成团就让他出了一身的汗，好在几次下来，总算找到了窍门。 原来这揉团的劲不能大也不能小，大了艾草叶就被揉碎了，小了成不了团，就算成了团，想必点火的时候就不是冒青烟而是直接烧着了。 等到两位许主任基本掌握了灸疗的操作，许奶奶带着两儿媳也将晚饭准备好了。 一碗蒸鸡蛋，一个烧青菜，再加一盘红烧大鱼头，已经算是十分丰盛了。 从许家出来，依然是两位许主任骑车送她们回学校。 许如棎直接让林靖雅上了许之棎的车，他自己则带上王秀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往前骑。 王秀英心里明白许如棎一定是有什么话要与她说，果然刚上了大马路，许如棎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秀英哪，那招商说明研究得怎么样了，可想好是买还是租？” 王秀英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想买啊，还想多买两个，可是只怕钱不凑手呢。 许主任应该听说过我家头的情况，我奶他们手上虽然有些钱，可我拿不到；我外公外婆他们有心帮我，手上却没钱。” “你也别把摊位费想太高了啊，咱们县的实际消费和收入情况在这里，能高到哪里去？我今天不妨给你透个底，最贵的摊位大概也就五百块。”许如棎先是发出一声闷闷的笑声，尔后微微转过头来说道。 第七十四章观念转变 五百，最贵的也只有五百？ 王秀英兴奋的差点要从车后座跳下去，很想跑到许如棎面前好好问问是不是她听错了。 “秀英？秀英？”也许是半晌没听到王秀英的声音，许如棎一脚支地让车停在了马路边，回过身来疑惑地看成着完全不在状态的王秀英。 “啊？到了？”王秀英见自行车停了，连忙跳下了车，四下里一看，咦，不对呀，这才到稠平农贸市场这里，离学校还有段路呢。 “呵呵呵”一阵笑声从头顶传来，王秀英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自己的行为逗乐了许如棎。 王秀英干脆也不上车了，站在原地伸头向黑咕隆咚的农贸市场内张望，也不管天黑，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秀英既然想买，就得提前准备好资金，目前每个户口只允许购买一个摊位，这个是硬性的规定。”等到王秀英重新上了自行车后座，许如棎继续慢慢往学校方向骑，一边如同老朋友一般与王秀英聊着。 “这个我知道，如果一个摊位真的不超出五百块，我让我大舅他们也买一个，他们准备卖山货。”王秀英如实说道。 既然许如棎能够告诉她这个最高价，说明已经通过了县政府的办公会议，那么王秀英手上的钱买下两个绰绰有余。 许如棎回头看了王秀英一眼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大舅他们没钱，帮不上你的忙，他们又怎么有钱买呢？” “我出钱啊。”王秀英的声音细如蚊蝇，不过还是落入了前面许如棎的耳边。 许如棎不由摇了摇头，这孩子有的时候聪明得近似妖，可有的时候却又幼稚得可怕。 他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有一天因为一个钱字被最信任的人伤到，于是以开玩笑的方式提醒道：“秀英就不怕到时农贸市场开红火了，摊位跟着也值钱了，你大舅他们起了别样的心思？” 嗯，的确有很多人会起别样的心思，可是王秀英决定地相信，就算舅母们起了异心，她的舅舅们也不会！ 王秀英笑了：“要起别样心思的，就算我不把摊位落在他名下，他一样也会算计我。可是我舅舅们不会！” 这下许如棎无话可说了，不过很快王秀英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更无法可说：“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舅舅他们肯定会主动要求与我签下证明书的。许主任不妨看着。” 原来不是这姑娘幼稚，而是对她几个舅舅绝对的信任。 难怪就算失去了父母，这小姑娘依然敢与爷奶脱离关系，因为她的舅舅们虽然不富裕却依然能给她依靠。 有了与王秀英的这番交谈，许如棎终于知道为何许之棎会笑他杞人忧天，原来他还真的是杞人忧天哪。 后面坐着的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独立有主见，自尊又自爱，聪明如精灵，通透近似妖，这就是许如棎心里现阶段对王秀英的评价。 到了学校门口，林靖雅早就已经望眼欲穿了，见王秀英他们过来，拉过刚从自行车上下来的王秀英就往学校跑。 身后传过来了许如棎主任的声音：“王秀英同学，别忘了时间，预售是十一月一日至三日，就三天时间啊！ 到时我在经贸办等，别忘了带上大队、公社的介绍信和家里的户口本，还有定金。” “知道了，放心吧！”王秀英站住回头对着许如棎挥了挥手，扬声答道，声音清脆响亮，显见心情很好。 这次回家王秀英已经与林海生说过，让林海生抽空分别去他户口所在的青山大队和公社开出介绍信来。 同时告诉林海生摊位的预售时间，林海生已经答应了下来，并表示十一月一日那天会带上介绍信、户口本到县城跑一趟。 虽然王秀英与林海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价格，不过王秀英还是将事情做在前面。 现在再看，她这一步是走对了。 十一月一日那天，王秀英将会同林海生一起去县经贸办办理预购摊位交纳定金等事宜。 感觉到摊位离自己越来越近，王秀英脚步都轻盈了几分，连一边走着的林靖雅都能感觉到王秀英的好心情。 “是不是摊位的事有着落了？”王秀英的事，基本上就没瞒着林靖雅，能让王秀英与许如棎谈过话后如此开心，林靖雅自然能猜到是什么事。 “嗯，我家的钱应该够买摊位的。”王秀英眉眼弯弯。 “那就好！我告诉你啊，如果不够的，就告诉我，我家多少总能借你一点的。”林靖雅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要借钱给王秀英，只不过王秀英一直没有点头罢了。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见林靖雅沉下了脸，王秀英连忙抱住她的胳臂道：“若真的差那么一点，我一定向你开口借！这样总满意了吧。” “哼，敷衍！”虽然得了王秀英的亲口承诺，不过林靖雅心里明白，王秀英性子执拗着呢，想让她开口借钱还真是不容易。 当然能够得王秀英这样一句承诺，林靖雅知道她应该满足，至少表示王秀英的的确确是把她当最好的朋友相待。 “秀英，你外公怕到时买摊位的人多，要通过抓阄决定，所以让我把我们三个户头全用上。”十一月一日，当林海生中午时分与王秀英在经贸办大院外会合的时候，将三个户口本和三份介绍信一起交给王秀英，这让王秀英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外公他们是怕摊位价格太高没人买，上周末听了王秀英说最高的摊位也只有五百块，又生怕买的人多了轮不上，于是让林海生一气开了三个户头的介绍信，并将三个户口本全都给带来了，这观念转变得可真快啊。 “大舅，不用吧。若四个全抽到，咱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买摊位啊，若是不买，那定金可是不退的。”王秀英愣了半天，将林海生拉到一旁悄悄地说道。 既然王秀英也想多买几个摊位，可是经济实力决定购买力。 虽说就算他们抽到的全是五百一个的摊位，现在她也能买得起，可是买到以后呢？ 摊位不能空着，谁来经营摊位，又拿什么来铺货？ 两个舅母虽然收了不少山货，可是舅舅家本就不宽裕，收的山货几乎已经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连大表哥娶媳妇的钱和大表姐的嫁妆都压进去了。 大表哥和大表姐的婚期都在明年五月份呢，到时若赚不到钱，耽误了表哥表姐的婚期，岂不是罪过？ 没想到林海生却一拍胸膛道：“全抽到了，那咱就全买下，你和秀诚一人一个，大舅和二舅也一人一个，买摊位的钱先借你的垫着，等舅舅赚到了钱，到时加倍还你！” 这下王秀英又傻了，大舅该不会也是个重生回来的吧。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就过去了，大舅手上接了好几家的地板装修，手上多少也有了些钱。 手上有钱精神气足了不算，这不，连说话都牛气哄哄的了，倒把王秀英反衬得优柔寡断了许多。 第七十五章预定摊位 王秀英心中的豪情顿时也被林海生给激了起来，既然舅舅他们都不怕输，有着前世记忆的她还能怕输不成？ “好！那咱们赶紧地去取钱，然后把交定金给交了！”王秀英用力点头为自己鼓劲，拐起林海生的胳臂就往不远处的信用合作社取钱去了。 舅甥俩取了钱就兴冲冲地进了经贸办所在的大楼，原本以为没什么人来交定金，没想到都已经是大中午了，这里却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许如棎并不在预售现场，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忙着手上的公务，时不时向外面张望张望，偶尔还会去财会室看看情况，却一直没见到王秀英出现，也没看到叫林海生或者林海平的人来交纳定金。 虽然预售处看着火爆，实际情况却不尽人意，真是让许如棎着急上火。 没有看到王秀英和她所说的那两个可能代替她来的林家舅舅，就算预售再火爆，许如棎这心里始终觉得空落落的，连中午饭都吃得没滋没味，更何况真正登记交纳定金的人没几个。 突然一个娇小的女孩跟着一个大块头了许如棎的视线，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快速向那个娇小的姑娘迎了过去。 “哎呀，秀英哪，你可来了！这是你大舅舅吧，你好你好。”许如棎的热情让经贸办的同志们大跌眼镜，不过等到大家回过味来，就更加惊讶了。 原本这娇娇小小，穿得却老气横秋的小姑娘就是他们大主任整天挂在嘴里的王秀英。 真小！这几乎是经贸办所有工作人员的同感。 可是这小小的姑娘却为他们的工作提供了巨大的帮助，真是个聪明的姑娘，难怪学习成绩那么好！ 王秀英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法，只觉得这里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个个都十分热情，就以为这是他们工作性质的缘故。 毕竟现在她也可以算是经贸办的客户，对，是客户没错。 经贸办的工作人员就好比前世售楼处的售楼员，她就是来售楼处买房的客户。 就算只是潜在的客户，售楼人员都得热情招呼着，更何况她现在是实实在在拿了钱来买摊位的大客户呢。 王秀英为自己这样的联想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然后抿着嘴暗自乐呵着。 虽然许如棎已经猜准了林海生的身份，不过王秀英还是替两人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一番寒暄之后，许如棎亲自带着两人去了财会室。 王秀英这才知道虽然这里人头攒动，只不过看热闹和咨询的人多，实际交定金购买的人并不多。 像王秀英和林海生这样直接拿了介绍信和钱来下定金还真没几个，从上午开始预售半天下来，财务只收了两笔定金，实在大出王秀英的意料之外，当然也让许如棎郁闷不已。 不过许如棎倒也没觉得太过意外，开放农贸市场鼓励大家进行交易本就是件新鲜事，毕竟年初还在严厉打击投机倒把呢，大家心有余悸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小陈，这位就是咱们县这届高中升学的榜眼王秀英同学，这位是王秀英同学的舅舅，他们是特地赶来交纳定金的。”许如棎本来要直接说出王秀英他们要付两个摊位的定金，不过心里打了个顿，觉得还是再确定一下比较好。 于是转身王秀英问道：“秀英哪，你们……” 王秀英微笑着抬起头看向林海生，她要把这个说话的机会让给大舅。 突然面对县里的干部，林海生还是有些拘谨的，不过王秀英的微笑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他没有直接回答许如棎的询问，而是用有些颤抖的手从布袋里拿出准备好的介绍信和户口本，一份份放在财务柜台。 摆放好介绍信，他小心翼翼地又从布袋里拿出一叠钱来，先仔细地数出二十张十元面额的钱第一份介绍信和户口本上，然后再数出二十张十元面额的钱第二份介绍信和户口本上。 林海生的动作有些笨拙，不过却十分认真，原本有些嘈杂的预售现场，渐渐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林海生数钱发出的细微声音和或重或轻的呼吸声。 当王秀英以为他会将剩下的钱直接第三份介绍信和户口本上的时候，林海生依然一丝不苟地数着手上剩下的钱，直到确定剩下的也是二十张十元面额的钱，这才如释重负地将钱最后一份介绍信和户口本上。 直到林海生把三份分好的介绍信、户口本和钱，小心地推到财务人员面前，人群中才有人发出惊叹：“哇，三份！我没看错吧，居然一下子买三个摊位！” “我在这里看了一上午了，一上午也不过只有两个人交了定金，没想到这两人一下子就交了三份。”这约是住在附近的无事佬。要不然谁会在这里看一上午啊。 “喂，这位老乡，你就不怕这钱打了水漂？”人群中有人对着林海生喊道。 “我相信政府不会让我的钱打水漂，相信我这外甥女的眼光，同时也对自己有信心。”这个时候林海生已经完全放开了高声答道。 “你说相信政府，对自己有信心，这个我懂，可这与你这个外甥女又有什么关系？”那人继续问道。 “买摊位的事，是我这个外甥女最初提议的，要不然我一个住在山里的汉子，哪里知道城里都已经开放农贸市场了？我这外甥女有头脑有胆识，她说行，就一定行！”林海生一把拉起王秀英的手，高高举了起来，不吝对王秀英的夸奖，让王秀英一下子羞红了脸。 “那怎么没看到她父母也来买一个呢？”人群中突然有人问道。 林海生举着王秀英手的手慢慢落了下来，整个人瞬间笼罩在浓浓的悲伤之中：“不知有没有人听说过六月初发生在清溪镇的车祸，那对死于车祸的夫妻，就是秀英的父母……” 现场再次变得鸦雀无声，显然知道那场车祸的人不在少数。 王秀英不愿意看着好好的气氛被悲伤所笼罩，更不愿意看到林海生继续沉浸在悲伤之中，拍了拍林海生握着她小手的大手，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那份属于自己的介绍信和户口本还有二百元定金：“虽然我爸妈再也没法来购买摊位，但是我能！这是我的介绍信、户口本和定金，我——王秀英预定一个摊位。” 第七十六章给外公找点事干干 由于王秀英明显还是个未成年人，因此就有好事之人，伸长脖子盯着王秀英放在柜台上的介绍信和户口本。 “呀，这小姑娘还是户主呢！” “是吗是吗？她才多大，怎么当得了户主？” “她的父母没了，她爷奶呢，都不管的？” “这事我知道，我家妹子就嫁在清溪镇，据说她那爷奶啊……” “哎哟，真是可怜哪。” “这姑娘有志气！” “……” 王秀英只当没听到身后的议论，将整个心思放在办理预购摊位的手续。 由于王秀英和林海生带的资料齐全，因此手续办得很快，不过半个小时，王秀英和林海生就办好了预购手续，拿到了排名分别为三四五六的四个预售牌。 “抽签定摊位的日子在下周六下午一点三十，地点在县政府大会议厅，届时请准时参加。”许如棎脚步有些虚浮地送两人出经贸办所在的大楼，再次叮嘱道。 王秀英和林海生虽然不是最早交付定金的人，却是给观望者带来最大震撼的人，现在原本观望，有的立马交了定金拿号牌，有的则脚步匆匆离开。 看着不远处拎着袋子匆匆而来的人，想必都是听到传闻赶来交纳定金的吧，许如棎看向王秀英的目光更加和蔼了几分。 这孩子真是个他工作上的旺星福星，自从认识她，工作上的事似乎总能柳暗花明。 许如棎知道王秀英下周就要进行期中考试，因此也没多留王秀英与林海生，三人站在楼下说了几句，就挥手道别。 王秀英和林海生出了经贸办，这才觉得饥肠辘辘，两人四处打量了一番，总算在街角找到了一个卖烧饼，王秀英连忙过去买了几个烧饼，与林海生一起边走边啃。 从经贸办出来，首先到的是汽车站，王秀英在林海生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没送林海生进汽车站，直接挥手道别匆匆赶回学校。 林海生上了汽车，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王秀英刚才在他耳边说的话：“……枣林村附近的山里最多的就是竹子，我记得外公编制的手艺可好了，大舅让外公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多编一些小篮子什么的，这说起来应该算是无本生意…… 等天再冷些，竹林里该出笋子了，一年也就那么几个月有得吃，销路应该会很不错…… 对了，大舅回去之后去村里问问，看能不能把村里的竹山给承包了，这样以后竹地板、竹篮子还有笋子，咱们可就不怕没有货源更不怕被人抢了生意……” 王秀英这一番话每一条都说到了点上。 王秀英的外公有一手极好的竹编手艺，他编出的篮子不但密实耐心，还十分精致耐看，王秀英家里用的箩筐、竹篓、篮子，甚至家里的大扫把，全是老外公的手艺。 老外公还会用竹子或者山里的藤条编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老外公编出来的小动物个个活灵活现。 王秀英父母在世的时候，每次带着王秀英和王秀诚去山里，姐弟俩总会缠着外公替他们编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只要他们报得出名字，外公就能给他们编出来。 编竹篮这种事，对老外公而言，就如同吃饭穿衣那么平常。 王秀英父母去世以后，王秀英姐弟只去过山里两次，再没见到外公家有什么新的竹编，连篾刀似乎都生锈了。 老外公那么喜欢竹编，还是应该让他发挥余热，给外公找点事干干，想必身心都会再愉悦起来的。 只是人老了，总坐着肯定对身体不好，因此王秀英提醒林海生，在让老外公重操旧业的时候，也要注意编织的时间，别让他整天坐着编这编那。 老爷子会编的东西那么多，那么好，就算现在的人没那么多余钱买玩具，可是到时来个买一赠一什么的，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不期待老外公的手艺能赚大钱，只希望老外公的生活能够重新丰富多彩起来，让他老有所乐。 这个想法还是刚才王秀英看到有人在挑着担子在街边卖竹编才突然有的灵感。 刚才街边的竹编，与老外公的手艺比起来差得远了，生意却还不错，那竹篮子的价格似乎也还不低，如此看来竹编的生意应该还是大有可为的。 刚才买的烧饼是有馅的，王秀英居然从中吃出了笋干的味道，就突然想起了每年冬季舅舅们都会给他们送许多的冬笋来。 每当家里有了冬笋，王兴实总会去买一块五花肉回家，让林玉娟做一大盆的油焖冬笋，可香可好吃了，只要想想王秀英就觉得直冒口水，于是就向林海生提出了挖冬笋，晒笋干的主意。 以前林海生他们冬天没事的时候，也会挖一些冬笋，吃不完的也会晒一些笋干出来。 只是竹笋这东西，没有油水并不那么好吃，因此虽然山里笋子多得很，可是他们每年晒的并不多。 这年头能吃饱饭就已经有些艰难，谁家还能为了点笋子，总买大肉来烧呢。 只有过年的时候，杀了年猪，才会舍得用大块肉来烧笋干，让全家人解解馋。 不过王秀英却知道，随着国家政策的松动，经济开放的力度会越来越大，到时人民的生活水平也会不断提高，也就十来年的时候，粮票、肉票、布票、豆腐票什么的都会统统成为历史。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再是梦想，纯天然的野生竹笋将会成为人们饭桌上的宠儿。 承包竹山，看似有些天方夜谭，不过林海生却知道这个完全可以办到。 枣林村最缺的是田地，最不缺的就是竹山。 那天去大队开介绍信，队里的几位干部正为没人承包竹山而愁眉苦脸呢，若他提出承包，那还不把队里的领导们开心坏了？ 只不过该承包多少亩，又该承包哪一片，倒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嗯，回去得好好与老爷子商量商量。 老爷子在山里生活了几十年，哪座山的竹子最得用，哪座山的竹笋最好吃，哪座山的竹子最坚韧，老爷子最清楚不过了。 说干就干，林海生回到山里与老父亲细细商量了以后，决定向队里承包自家屋后的那整座竹山。 第七十七章抽签 “海生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承包竹山了？”当林海生承包了枣林村东山的消息传开，马上就有人上门来询问。 “你们不是问我上次做那些长竹块是干啥用的吗？那是给外甥和外甥女做卧房地板用的。现在有人看了觉得很好，也想做这样的地板。 以前只是给外甥外甥女做地板，用的竹子不多，我上山砍些竹子回来也就算了。 现在既然别人做，要取的竹子就比较多了，总这样上山砍取实在不好意思，正好队里找人承包竹山，我就把东山整个包下来了。 以后东山就归我家管了，我取竹子也能心安理得，也能好好规划，总不能只砍不植。”林海生并不隐瞒，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 枣林村被竹山环抱，在村里谁家要用竹子，都是上山直接砍，只要不是连片的砍，村里没有人会说话。 “咱们村到处都是竹山，你要用竹子直接上山砍，谁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你又何必专门承包个山头？”来人还是不解。 “竹山承包到户就如同外面农田包产到户是一样的，是大趋势，既然迟早都要包，又何必等到最后？到时你也要包我也要包，就不一定能有山给我包了，而我现在又有个能依靠竹子给家里挣钱的机会，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你想想，我要大量用到竹子，若包不到山，以后岂不受制与人？”林海生耐心解释。 虽然林海生说得在理，可是枣林村这边山连山到处都是竹子，从来要用竹子都是上山无偿砍回来就用的山里人，依然没有人愿意花钱承包竹山，反而还有人私下说林家人傻帽。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林家承包了东山以后，两年内不但承包了南山和西山，而且靠着这几座竹山发了家致了富，成为Y县有名的万元户。 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当王秀英得知林海生已经包下了枣林村的东山，心下既惊讶又感慨，她还是没想到，无论是外公还是舅舅，原来都是如此信任她，如此开明。 十一月十四日星期六，刚刚结束期中考试的王秀英，与非要跟着过来凑热闹的林靖雅一起来到县政府大院。 今天将在这里举行Y县稠平农贸市场预售摊位抽签购买仪式。 王秀英与林海生约好在县政府大院外集合，她与林靖雅到的时候，离仪式开始还有差不多半小时。 虽然今天来的人有些杂，不过县府大院还是显得庄严肃穆，王秀英四下里搜寻，并没看到林海生的人影，于是拉着林靖雅往边上走了几步，离大门稍远些等候林海生的到来。 结果没等到林海生的出现，却看到经贸办王秘书匆匆从县府大院出来的身影。 只见王秘书出得县府大院，焦急地四处张望，在看到王秀英和林靖雅的时候，顿时了拍巴掌招呼道：“王秀英同学，你终于来了啊，快进去吧，再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 “我舅舅还没来呢，我们约好了在这里集合的。”王秀英摇了摇手。 王秘书上前拉起王秀英的手，就往县府大院走：“你两位舅舅都早就到了，正好许主任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就请他们先进去了。见你一直没来，才让我出来找你的。走了走了，可不能迟到了。” 王秀英不由有了扶额的冲动，舅舅们啥时候也这么不靠谱了，居然把她丢在外面自己先进去了，真是的！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林海生兄弟俩，谁让许如棎那么热情？再加上林海平看到了宣部长，他得再问问林轩东和林轩宗哥儿俩参军的事。 这对小哥俩身体都是倍儿棒，因此都通过了征兵体检，只等着拿通知走人了。 在许如棎热情邀请之下，就将与王秀英的约定给忘在脑后了。 等到宣部长向他们介绍了今年征兵的日程表，看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一刻了，许如棎来请他们去大礼堂，兄弟俩这才记起与王秀英的约定。 于是王秘书“临危受命”，跑着出来寻找王秀英，幸好这个年代还没高跟鞋，王秘书还能跑着出来找人，要不然啊，王秀英今天可就要迟到了。 王秘书把王秀英和林靖雅带进大礼堂送到林海生兄弟面前就自去忙去了。 林海生兄弟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王秀英和林靖雅，都极不好意思地看着王秀英，憨憨地嘿嘿笑着。 王秀英把小嘴一嘟嗔道：“舅舅，你们也真是的。真是有了儿子就把外甥女给忘光光了。” “嘿嘿，嘿嘿，哪能呢！这次是舅舅们错了，以后再不会了，秀英别生舅舅的气啊。”林海生搓着大手，半晌没开口，倒是二舅林海平嘿嘿笑着将脸凑到王秀英面前告饶道。 “那好吧，以后再这样，我可是就要告诉外公外婆知道！”王秀英鼓着张嘴道。 “好好好，以后绝对不这样！”林海平看着是在与王秀英玩闹，不过态度却是十分认真的，今天的确是他们做得不对，再怎么说也不应该爽约。 抽签仪式很隆重，不但主管经贸的王建国副县长出席了仪式，除了正在外地开会的县长和县委书记，其他县领导全部出席了仪式。 抽签是按照预售号牌的先后顺序进行的，第一号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十分爽利的一个人，也应该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面对台上台下那么多双眼睛，丝毫没有怯场，她抽到的摊位是十五号位。 第二个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有些腼腆，在众目睽睽下上台抽签，还没有那中年妇女大方，他抽中的是九号摊位。 第三到六号就是王秀英他们的号牌，王秀英拿着三号签一步步走上台，步伐从容，脸带淡淡的微笑，伸手进抽签箱，王秀英什么都没想，干净利落地拿了个签号交给主持抽签的许如棎。 许如棎接过签号，打开然后高声宣布：“一号，王秀英抽中的是一号摊位，恭喜你！” 听着许如棎激动的声音，看着许如棎手上并没有完全打开的签纸，一丝疑惑从王秀英的心头划过。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个时候不是请许如棎答疑解惑的好时候，王秀英的脸上适时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举手向台下替她欢呼的人们挥了挥，从容自若地走下了台。 王秀英下来以后，林海生和林海平分别上台抽签，他们一个抽中了五号，一个抽中了八号。 紧接着王秀英再次上台，台下顿时传来了嗡嗡的议论声。 招商说明中有这样一条规定，一个户口本只能购买一个摊位。 王秀英再次一台抽签，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主持抽签的许如棎给大家释了疑，王秀英这次是代表她的外公林茂兴抽签。 王秀英注意到许如棎这次将她抽到的签完全打开来以后才宣布抽中的摊位，是与一号位面对面的十一号摊位。 第七十八章筹集摊位费 抽签结束，就是交纳购买摊位费的时间。 稠平农贸市场说起来，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比露天菜场多了个顶棚，因此摊位费还真没有王秀英开始想像的那么高。 当初王秀英的心里是以前世Y县小商品大市场的标准在衡量稠平农贸市场，才会觉得自己也许连一个摊位都买不下来。 根据市场平面图标注的摊位尺寸，这次拿出来出售的摊位占用面积是一样的，之所以价格不同，在于摊位的位置。 王秀英抽的那两个摊位，位置正对市场进出口，可以说是市场的门面，因此价格是最高的，每个摊位都需要五百元，计一千元。 林海生和林海平的手气也还不错，抽中的两个摊位都属于二类位，价格分别为四百五十元，计九百元。 四个摊位共计一千九百块，除去定金八百块，王秀英他们还需要交纳一千一百块。 王秀英知道舅舅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家里的余钱除了留了点急用的，全都听了她的话收成了山货，连大表哥娶媳妇的钱和大表姐的嫁妆都全压里面了。 还好这次承包竹山由山枣林村的村长担保，青山大队暂时只收了林家一部分保证金，王秀英问过林海生保证金是如何解决的，不过林海生没告诉她，只让她放心，竹山的承包合同已经到他手上了。 既然林海生不愿意让她操心，王秀英也就暂时将这事放在一边，左不过就是向亲朋好友先借着。 考虑到林家的实际情况，购买摊位的费用，王秀英是不可能再让林家来出，否则舅舅们的负担和压力就太重了。 王秀英从学校过来的时候，与林靖雅一起拐进了离县政府并不算元的信用合作社，将存折中上次交了定金后剩下的一千两百块全都取出来带在身上。 “秀英，舅舅只凑到两百六十五块钱，其他的你先垫着，等舅舅赚到钱了，一定加倍还给你。”林海生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黑红黑红的，局促地从怀里拿出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纸包，交到王秀英手上，吭哧着说道。 王秀英讶异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纸包，从纸包的大小和厚度来看，里面多半是零零碎碎的钱，也不知舅舅他们是如何凑来这二百六十五块钱的，不过这钱王秀英无论如何不可能接过来。 王秀英鼓了鼓嘴，用有些受伤又有些嗔怪的小眼神看看林海生又看看林海平，撅着嘴不悦地说道：“买摊位的钱，当时早就说好了，让舅舅不用操心的，我都已经把钱准备好了。你们看。” 说着王秀英从书包里拿出个比林海生手上更多大更厚的纸包，里面就是她来县政府大院前去信用合作社取出来的一千二百块人民币。 “你这孩子，怎么把钱都给取出来了，你的钱全用了，你和秀诚不过年了？明年的学费书本费怎么办？”林海生和林海平都没想到王秀英居然是取了钱过来的，而且把折子里的钱全都给取来了，不由急躁起来。 想必舅舅也好外公外婆也好，一定是因为怕耽误了他们姐弟读书的大事，才想方设法筹了这些钱来，只是王秀英却是不担心的。 就算现在大棚种菜只是个试验，可是每次回家看到自家后院子里用薄膜搭起的低矮棚子，里面种着各种反季节的蔬菜，长势相当不错，王秀英坚信他们的大棚种植一定能够成功。 这就是王秀英敢于将折子里的钱提空的底气！ 再说稠平农贸市场已经定下了开业的时间，元旦那天将正式对外经营，就算她自己目前还没有独特的商品，不过却已经想好了，到时就卖棚子里种出的反季节的菜。 在隆冬腊月里，看到水灵灵的各种蔬菜，王秀英相信生意绝对会异常火爆，就算她只能得其中的一成利，要养活自己和弟弟应该不是难事，更何况她还有其他的一些想法，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进项。 “舅舅你们别着急呀，我是那样没成算的人吗？放心吧，我可是很有信心在市场开业以后赚钱的。 虽然没那么容易把投进去的钱马上赚回来，可是我和秀诚的生活费、学习费肯定没问题，真的，相信我嘛。”这次王秀英没有鼓嘴作怪，说得郑重，却语气里还是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两位舅舅你们就听秀英的，就算一时没赚到钱，秀英还有我这位朋友在呢！”突然林靖雅凑了一句。 “对啊对啊，靖雅可是我最坚强的后盾！”王秀英深为林靖雅这次的插话点赞，一把搂过林靖雅开心地笑了起来。 有朋友真好，有个贴心的闺蜜更好！ 虽然林海生兄弟早就知道林靖雅是王秀英最好的朋友，也通过王秀英知道林靖雅家的条件不错，可是就算林靖雅家条件再好，与王秀英之间的关系再铁，可是借钱就是负债，这个年代没人愿意负债，所以林海生兄弟宁愿自己背上债务，也不能让小小年纪的王秀英去背债务。 因此林海生并没收回递到王秀英面前包了钱的纸包，坚持要让王秀英收下。 这下子王秀英是真的不高兴了，小脸有些阴沉：“舅舅先告诉我，这些钱哪来的？” “秀英不会觉得这钱来路不正吧！”林海生不由有些伤心了。 王秀英倒从来这样想过，舅舅们都是再正直不过的山里汉子，可是舅舅家的情况她却是太了解了，这些钱要么是东家西家凑来的，要么就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给卖了。 这事还真是被王秀英给猜到了，林海生手的这二百六十五块钱，除了向亲朋好友借的几十块钱，其他的是王秀英的老外婆偷偷瞒着家里人将当年娘家陪嫁的一个金戒指和一对金耳环给卖掉了。 当老太太把钱给林海生的时候，林海生一个快四十出头的汉子，眼泪都下来了。 老太太手上有金首饰，除了老两口，就只有两个儿子知道，那是老太太对亲生娘的唯一念想，就算家里再苦再穷，老太太都没舍得拿出来卖掉，这次为了支持儿孙创业，说卖就卖了，而且卖得还是白菜价。 第七十九章外婆的身世 当林海生在王秀英的紧逼下说出这钱的来历，王秀英的眼圈红了，她就更不肯接下这钱：“舅舅，这钱你收好了，回去一定要把外婆的戒指和耳环去赎回来，哪怕贴点钱给人家。” 林海生与林海平对视了一眼，最后应王秀英的话，把那包了钱的纸包给收了回去。 等到交了钱拿到了摊位证，表面上王秀英是如释重负，实际上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压力，毕竟折子空了。 就算她对农贸市场再有信心，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前世稠平市场第一批商户，也不是人人都赚到钱的。 今天是周六，因为抽签交钱，耽误了不少时间，王秀英他们回到清溪镇天已经快黑了，林海生兄弟就没再清溪镇耽搁，下了车直接就往山里去了。 林靖雅却跟着王秀英一起去金老师家接王秀诚，林靖雅的父母这个末周去市里探望在市里读中专的林靖雅她姐，林家今天没人，因此林靖雅今天是跟定王秀英了。 两人往金老师家赶，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因此路上没几个行人。 见身前身后没人，林靖雅终于打开了她的八卦之心：“秀英哪，问你件事，你外婆手上怎么会有金戒指和金耳环的？她可真能藏！” 林靖雅对此好奇，王秀英能理解，那些年破四旧，毁了多少古物，收缴了多少金银器物，又有多少人家是能将这些东西留存下来的？ 当年外公家的雕花大床不就被当成柴火烧成了灰吗？ 若不是当年的破四旧，老外婆手上如今又岂会只有一只戒指一对金耳环而已？ “我外婆家成分不太好。”王秀英只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 虽然林靖雅的八卦之心全开，可是她还算有分寸，没敢接着问。 王秀英的思绪却被林靖雅这一问给打开了。 王秀英很小的时候就从俞珠妹漫骂林玉娟的话里知道俞珠妹为什么那么不待见林玉娟，就因为林玉娟有个出生不好的老娘，让俞珠妹觉得让王家在村里蒙羞。 王秀英的外婆是H城大户人家的女儿，不过不是大老婆生的，而是大少爷身边的通房丫环生的。 当年小日本攻破H城前，她的父亲带着大老婆及其所生的儿女逃出H城，却没能带上她们母女。 不过王秀英外婆是那大少爷在成亲前生下的长女，很是让大少爷喜欢过一阵，而她的娘虽然是通房丫环出身，长得很是艳丽，自然得过一段时间宠爱。 就算那大少爷成了亲生了嫡子嫡女，王秀英的外婆还是很得她父亲的宠爱。 她父亲成了家主以后，要忙的事情多了，对王秀英外婆母女有些疏忽，不过在金钱方面却从来不吝啬，还应了王秀英外婆娘亲的要求，另外置了房产给她们，让她们搬出大屋单独居住，因此母女俩身边的日子过得还是挺舒畅的，身边也很有些伴身的金银财物。 那年王秀英外婆的父亲带着大老婆和儿女跑路跑得急，没来得及带上王秀英外婆和她的娘，留下的母女只得自救，收拾起细软母女俩一路跟着难民逃到了山里。 王秀英的外婆当时只有十六岁，也就是这次逃难，认识了王秀英的外公，而王秀英外婆的娘却没能在这次逃难中活下来，成了鬼子刀下的亡魂。 失去亲娘的王秀英外婆跟着王秀英外公在山里安顿了下来，两人成了亲，一共生了三儿两女，最后只养活了二儿一女，正是林海生、林海平和林玉娟兄妹三人。 虽然王秀英外婆的娘逃难时带上了细软，一路上花了不少，也让人抢了些，紧急情况下还丢了些，不过最后落到王秀英外婆手上还是挺可观的。 只可惜在破四旧的时候，不管王秀英外婆怎样东藏西藏，也只藏下了戒指和耳环。 其他的东西却都被当成四旧给没收了，最后也不知落到了谁的手上。 那些年，因为外婆的这个出身，不知被拉出来批斗过多少次，甚至当时还有人逼着外公休了外婆，外公却宁愿陪着外婆一起被拉出来批斗、游街。 有人对着外婆拳打脚踢的时候，外公就将外婆死死地护着，宁愿自己挨打也不让外婆受伤，硬是没有做出一点让老外婆伤心失望的事。 正因为外公与外婆的鹣鲽情深，王秀英的舅舅们也是有样学样，对舅母们都十分体贴，家里总是和和气气，哪里像王家为了一点儿小事就吵闹个不休。 “你外婆就没再回H城找过她父亲？”林靖雅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听我妈说，外公带着外婆去过H城，可是却没有找到亲人的线索，当年的家已经在战火中烧毁，当年的店铺也成了别人的产业，后来外婆就再也没提过寻亲的事了。”这些其实并不是林玉娟亲口告诉王秀英的，而是王秀英在前世无意中听到的。 “你外婆就这样放弃寻找实在太可惜了，听说现在已经开始清理归还被公有化的私产，若你外婆能够找到他父亲，说不定还能得间H城的店铺也未可知。”林靖雅的小道消息挺多，趴要王秀英耳边悄悄说道。 这些王秀英比林靖雅清楚得多，可是在战火中失散了那么多年的亲人，岂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这个时候国家的确正在着手归还被公有化私产的工作，可是那得有房契地契才行，被林靖雅这么一说，王秀英心里还真有些遗憾老外婆手上没有H城房子店铺的房契地契，不过有机会也可以提上一嘴，说不点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与其将发财致富的希望寄托在这种不现实的事情上，王秀英倒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 拍了拍趴在自己肩头，一脸神秘的林靖雅，王秀英笑道：“别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咱们快走，秀诚一定等急了。” 王秀英说得没错，当她们到达金老师家的时候，王秀诚已经快要望眼欲穿，看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王秀英觉得若自己再晚一步到，说不定王秀诚就要掉金豆子了。 胡奶奶和金老师热情挽留三人在家吃晚饭，被王秀英摇头婉拒了她们的好意，牵起王秀诚的手与胡奶奶和金老师挥手道别。 第八十章通电 三人边说边往王家村来，刚过清溪桥，就到了张宝生家门前。 突然张家明从门里窜出来，把林靖雅吓得一把抱住王秀英尖叫出声。 张家明没吓到王秀英和王秀诚，倒是林靖雅的尖叫把王秀英和王秀诚都吓了一大跳，同时也把张家的人给叫了出来。 “哎哟，妈呀，靖雅姐，你吓死我了！”王秀诚拍着小胸脯，白了林靖雅一眼。 “我，我，还不是张家明这小家伙突然窜出来把我吓着了嘛。我说张家明，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被那么多人看着，又被王秀诚责备，林靖雅有些端不住面子，指着张家明羞恼不已。 “靖雅姐，我哪里有吓你，我是看到你们回来了，特地出来请你们到我家吃晚饭呢！我奶知道秀英姐今天有事回来会比较晚，特地割了肉包了菜肉饺子，可香了！”张家明说着拉着王秀诚就进了屋，进屋前还特特地回过头来对着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林靖雅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起风了，外面冷，都快进去，就等你们几个了。”虽然没想到今天林靖雅会过来，不过张家伯娘还是十分热情地一手拉着一个进了屋。 进了张家，趁着张伯娘去下饺子，林靖雅拉了拉王秀英的衣服小声道：“我这样突然加入，好像不太好吧，要不，我还是回我自己家去，反正我可以先去我二舅家吃饭。” 王秀英却摇了摇头，人都进屋了，这个时候放林靖雅走，还不得让张伯娘多想。 虽然张家条件不好，可是既然今天是有心请他们姐弟吃饭，饺子的数量应该不会少，林靖雅一个女孩又能吃多少？ “走，咱们也去厨房帮忙去。”王秀英干脆拉起林靖雅进了张家的厨房。 张家的厨房比起王秀英家要大，与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隔了猪圈和茅厕，不可避免的有些异味，不过收拾得相当干净。 张伯娘他们与王秀英打交道多了，自然认识林靖雅，也知道林靖雅家里条件好，此刻见她们进了厨房，生怕这屋里的味道冲着林靖雅，连忙站起来拿过一个干净的盆从灶间的暖水锅里舀了热水递给王秀英：“饺子已经下锅了，马上就可以吃了，秀英，你们先去洗个手。” 前段时间建门头山那边的新房，张家很是花了一大笔钱，不但掏空了家里好不容易存下的积蓄，还借了点外债，当然借债的事，张家是瞒着王秀英的。 不过虽然有了外债，张家的大人们心里有压力，却没有恐慌。 这半年因为家庭变故，王秀英突然犹如得了神助一般，找到了赚钱的法门，连带着张家也得了不少好处。 如今张家不但种菜卖菜能够赚钱，张青山的木工也开始渐渐有些收入，因此张家虽然背了外债，却因为有了赚钱的门路，日常生活也就没有以前那么抠门。 不说每天都能吃到荤腥，偶尔还是舍得买点肉，包个菜肉饺子什么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 “张大伯和青山他们还没从地里回来？”王秀英见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天已经不早了啊，再忙也该收工了吧。 “都去新屋那边了。”说着张伯娘对着王秀英挤了挤眼睛。 这下王秀英不但好奇，心里还有些隐隐的不安，新屋赶在秋收农忙前就已经收了尾。 上周还按王秀英的要求，将小院子的墙加了高，并在墙头上用碎瓷片琉璃渣做了防贼处理，所有对外的门窗王秀英另外出钱按照前世的防盗窗和防盗门也进行了防盗防贼处理。 如今门头山那边的新房，只需再散散味，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今天张家这一大家子的男人都去那边，可是出了啥事了？ 也许看出王秀英的不安，张伯娘笑道：“别担心，是好事！镇上不是正在拉电线准备给家家户户通电嘛。门头山那边倒比王家村这边拉得早些，今天那边正好拉电线装电表通电呢，他们都去那边帮忙去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王秀英不由大喜，随即问道：“那咱们王家村啥时候能通电？” “快了快了，胡家村已经拉得七七八八了，等门头山那边拉好，就该是咱王家村了。”说到通电张伯娘也不由喜上眉梢。 通了电家里可就亮堂了，以后孙子看书写字就不怕烟熏火燎伤眼睛，媳妇们做针线也不费眼力，虽然会多些开支，不过好处多着呢！ 说曹操曹操便到，这边才说完，院子里就传过来了男人的说话声，张家的男人们都回来了。 “娘，可以吃了没有，快饿死我了！”随着这一声，张家最小的儿子张青凡闪进了厨房。 “好了好了，可以起锅了，看你这脏样，快去洗洗，马上就可以吃。”张伯娘嘴里应着，回首看了一眼张青凡嗔道。 张伯娘打开锅盖，手上的竹漏勺在大锅里搅了搅，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在锅里起起伏伏，煞是引人食欲。 这时张青凡才发现厨房里还有其他人，顿时窘得手脚都没处放了，沾了灰尘的脸腾地红了个透。 王秀英抿嘴一笑，看着张青凡道：“青凡哥回来了啊，那边的电接好了？可有试过各处的灯？” 王秀英及时解了张青凡的窘迫，虽然脸还是红通通的，不过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尴尬：“已经全都通了，装了灯的都试了，可亮堂了！” “那真是太好了！等会你陪我们过去看看！”王秀英笑眯了眼，心里已经动了提前搬去新房的念头。 “成，等吃了饭，我就陪你们过去瞧瞧，看了准保喜欢！”张青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爽快地答应了王秀英。 说话间，张伯娘已经将煮熟的饺子起了锅，王秀英也不再拉着张青凡说话，让他赶快去洗把脸，吃饱了好去看新鲜。 虽然前世王秀英连别墅都住过，可是对刚刚通上电的门头山那边的新房依然十分期待。 第八十一章远虑近忧 “秀英哪，你真的要住那边去？”晚上睡在，林靖雅小声问道。 “嗯。”王秀英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在黑暗中，林靖雅侧身看着王秀英，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的淡泊，半晌才略带遗憾和担忧地说道：“我倒不是说那边不好，至少那边的房子建得不错，可是那边真的荒凉了些，你们姐弟住那边，没个大人在身边，你就不害怕？再说这边，这么大的地皮，实在难得！” 许久没有听到王秀英的回答，林靖雅以为她睡着了，微微叹了口气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王秀英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挺舍不得这边的大院子，可是我奶太能闹腾，就算逼她签过字，也无法阻止她时不时地来闹上一场。 这边离我奶他们太近，与他们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遇到总要闹上一闹，烦！ 再说这个院子吧，村里眼红的人不知有多少。 现在村里的地基地越来越少，连门头山那边房子的地基都需要支付一定的土地使用费，你觉得时间长了，这后院我和秀诚能保得住？ 迟早会有人眼红，少不得会在我奶他们面前说三道四，我奶那样的人…… 与其让我奶他们眼红然后找我闹事，不如早早地置换了出去。” 林靖雅想了想也对，也不对：“难道房子换去那边，你奶他们就不闹了？” 王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至少这两年应该不会闹，毕竟那边荒了些，能让我和秀诚过两年安静的日子也是好的，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林靖雅能够听出王秀英话中的无奈和心底的无力，俞珠妹是王秀英的亲奶奶，她再怎么闹腾，因为是王秀英的血亲长辈，王秀英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这也是王秀英要搬离这里宁肯住到那么荒凉地方去的根本原因。 “秀英，你有没有想过两年后等你上大学了，秀诚怎么办？”半晌林靖雅在王秀英耳边低声问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过两年，秀诚也会更懂事。”王秀英的声音也是压得极低。 王秀英这间卧房与王秀诚的卧房不过隔了薄薄的一堵墙，她可不想现在就把两年后的压力王秀诚稚嫩的肩膀上。 “唉……”想到王秀英肩上的担子，林靖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黑暗中，王秀英抿了抿唇，伸手拍了拍好友：“睡吧，我会想到办法的！也要相信这世上，总是好人多！” “嗯，到时实在没办法，就让秀诚住我家去，反正我妈的工作也不忙。”林靖雅伸手拥抱了一下王秀英，翻个身不再说话。 很快王秀英就听到林靖雅的呼吸越来越平缓绵长，王秀英知道林靖雅这是睡着了。 王秀英却没能很快入睡，这一番交谈让王秀英不得不正视两年后王秀诚的安置问题。 让王秀诚继续住在金老师家是其中一个办法，可是胡奶奶年纪越来越大，金老师本人的身体也不太好，再让王秀诚住金老师家，就算王秀诚再懂事省心，还是加重了金老师的负担。 当然林靖雅最后的提议也不错，其实在王秀英考上一中的时候，林靖雅的妈妈就向王秀英提议过让王秀诚住她家，只是王秀英考虑到当时的王秀诚太过胆小，害怕与陌生人打交道，才没有答应。 若她考上大学后，真的要安排王秀诚寄住在林家，那么这两年内还真的需要让王秀诚与林靖雅的父母多相处，至少要让他们提前彼此熟悉起来。 当然让王秀诚寄住在张宝生家也是一个选择，毕竟张家还有个与王秀诚同龄并同校同班的张家明，这是张家最大的优势。 不过张家优势突出，劣势同样明显。 换房本就是要让王秀诚远离王家人，可是若让王秀诚寄住在张家，王秀英换房的最大目的就成了空谈。 唉，这事真正是想一次伤一次神，算了，远虑近忧都不是一时能够彻底解决的，还是先不想这些事了。 王秀英给林靖雅压了压被子，小心翻床套上放在床边竹椅上的大外套，踮着脚尖打开卧房门来到外间王秀诚的床前，这小子果然又蹬被子了。 替王秀诚将被子重新盖好，借着的微光，王秀英站在王秀诚的床前对着王秀诚恬淡的睡颜发了会儿呆，总抵不过深秋的寒冷，悄悄回到里间睡下。 起风了，秋风卷着落叶传来“飒飒”的声音。 远处谁家孩子夜惊的哭声、看家狗的吠叫声，在这寂静的秋夜与秋风卷落叶的声音一起组成一首天然的催眠曲，王秀英暂时将心思放空，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第二天，王秀英是被一阵阵用力的敲门声和喊叫声给惊醒的，睡在床里的林靖雅也被惊醒，两人坐在，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有些不在状况。 直到外间传来王秀诚有些惊慌的声音，王秀英才回过神来，且不管外面是什么人在吵闹，她得先安抚好王秀诚，可不能吓着了他。 王秀英连忙拿过衣服迅速穿戴起来，不过分分钟的时间就穿戴整齐。 下床穿鞋子可算是一气呵成，在打开卧房门前回头对着林靖雅露出了一个苦笑，她已经听出了外面敲门人的声音属于谁了，虽然不知道外面人一大早就来空闹腾的原因，总归不会是好事就是了。 王秀英没有第一时间去应付外面的人，而是进了王秀诚小小的卧房。 王秀诚惊惶失措的模样让王秀英十分心疼，连忙上前拥住他安抚道：“秀诚不怕，姐姐在呢！” 一边将放在床边小木柜上的衣服送到王秀诚手上。 王秀英的拥抱和温柔不失坚定的话成功安抚了王秀诚惊惶的心，很快王秀诚就冷静了下来，接过王秀英递给他的衣服，一件件穿戴起来。 外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敲门已经快变成了砸门，喊叫已经成了漫骂，不过王秀英依然不急着去开门。 三个人洗漱完毕，王秀英起了灶火将早饭烧上，这时门外的嘈杂声中也传来了大队干部王兴顺和张家人劝阻的声音。 王秀英这才让林靖雅帮她看着灶火护好王秀诚，自己不紧不慢地来到院门前细声问道：“谁呀？” 第八十二章扯大旗作虎皮 “王秀英，你是死人啊，老娘的声音你都听不出不来？快开门，再不开门别怪老娘把门砸了！”外面传来俞珠妹嚣张的声音。 王秀英张了张嘴，本还想隔门刺俞珠妹两句，外面却传来了王兴顺的声音：“秀英哪，我是你兴顺叔，你先把门打开，你奶说有急事要问你。” 王秀英可以用许多借口将俞珠妹关在门外，却不好将王兴顺关在外面。 就算她并没打算一辈子住在王家村，可是只要她和王秀诚有一个人的户籍还在王家村，她就得把王兴顺这个村长当干部。 “叔，你稍等下，我马上开门。”王秀英说着移开顶着院门的铁棍放在一旁，拉开门栓，双手抓着院门两边，用力往后一拉“吱呀”一声院门开了。 首先看到的是两个属于男人宽厚的背，他们背对着门张开双臂阻拦试图向前冲的俞珠妹等人。 放眼往外看去，远远近近站了不少村人在看热闹呢。 王秀英收回目光，将院门完全打开，对着门外的人招呼道：“兴顺叔早，张大伯早，快请进来吧。” 她这是故意只招呼拦着俞珠妹等人的王兴顺和张宝生，对一直要往里冲的俞珠妹等人连眼角都欠奉，反正就算她不招呼，这些厚颜无耻的血亲还是会往里冲。 “二叔，这门，我是让秀英开了，你们有话好好说，要是打啊砸的，可就别怪我不客气。”王兴顺让王家人进王秀英家院子前，看着沉着脸的王厚土严厉警告道。 这次王家人只来了王秀英的爷奶、小叔和小姑，婶娘俞满芬和嫁在邻村的大姑王兴梅不在列。 王厚土和俞珠妹沉着脸进了堂屋，大刀金马地在首位坐下，王兴有和王兴菊进了院子并不着急进堂屋，而是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 片刻之后大概觉得王秀英忙着招呼王顺兴和张宝生等人，姐弟俩觉得有空可钻，相视一眼以后，一个要往后院去，一个就准备进王秀英姐弟的卧房。 王秀英岂会让他们得逞，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三岁，加上前世她的实际年龄比他们大得多，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比他们多了去，哪里会没有防备。 “小叔、小姑，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王兴有和王兴菊刚刚起步，王秀英冷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可别乱走了啊，私闯民宅可是犯罪！” “什么叫私闯民宅，那是你姑和你叔！”俞珠妹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奶年龄大了不懂法也就算了，难道小叔和小姑也没学过法？当然小叔、小姑执意要闯，我和秀诚也拦不住你们。”王秀英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王厚土，委屈的眼泪盈满眶。 王兴有和王兴菊以为王秀英被俞珠妹给拿捏住了，心头不由一喜，抬脚准备继续，偏偏这时王秀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到时小叔和小姑别后悔就行！” 然后只听王秀英对着厨房方向喊道：“靖雅，麻烦你回去喊你爸来一趟。” 一直注意外面动静的林靖雅，立马脆声应道：“好嘞！”边应边从厨房里出来往外走去。 别人也许不知道林靖雅的身份，不知道林靖雅老爸是什么人，可王兴顺知道啊。 这若是真的让林靖雅将她爸找来，王家村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王兴顺作为王家村的“首脑”，自然不可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连忙站起来对着王兴有和王兴菊吼道：“你们俩都给我站住！秀英的话你们没听懂？！就算秀英是你们的侄女，就算没有分家，没秀英的同意你们也不好就这样进秀英的房间。再说你们早就已经分了家，更不该没得到秀英同意就乱走乱闯，你们这样就是私闯民宅！” 成功阻止了王兴有和王兴菊，王兴顺看着已经快走到院门外的林靖雅，带着恳求之意对王秀英道：“秀英哪，怎么说他们也是你叔、你姑，就这样让林所长过来不太好吧。” 既然王兴顺已经喝止了王兴有和王兴菊，林靖雅的身份又成功地给了王家人警示，本就是扯大旗作虎皮的王秀英自然不会真的让林靖雅去请林爸，何况林爸今天陪着林妈去了市里，就算林靖雅去了派出所也请不到人。 “秀英听兴顺叔的。”王秀英低眉乖巧就了王兴顺的要求，并顺势喊住了林靖雅，让林靖雅回了厨房陪着王秀诚吃早饭。 早饭是昨晚张伯娘硬让王秀英带回来的饺子，林靖雅虽然不太会用大灶，不过有王秀诚在，两个人煮个饺子应该没有问题。 总算用林靖雅将王家人给唬住了，大家分头在堂屋坐下，王秀英则靠着堂屋的门站着，静静等着原本气势汹汹的王家人开口。 王秀英没觉得林靖雅的身份能够彻底打消王家人找他们姐弟麻烦的念头，当然能让他们别再进家里来乱闯乱翻，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王秀英以不变应万变，俞珠妹可就没那么好的涵养，扯了把王厚土，示意他来开口。 王厚土抬头看了眼王秀英，深深吸了口汗烟这才问道：“听说你在县城买了铺子？” 原来她在稠平市场买铺位的事传到他们耳里了。 王秀英没想过要瞒着掖着，何况这事压根也瞒不住，也没必要瞒，于是点了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确定。 虽然她买的是摊位，王厚土用的是铺子，王秀英也懒得与他们解释。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胡乱花钱！你和秀诚都在读书，你买铺子做什么？”王厚土不悦地看着王秀英责备道。 大概是觉得王厚土总是问不到点子上，俞珠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买就买了，居然还一气买了四个，你是不把钱糟蹋完不甘心是吧！” “谁跟你们说秀英买了四个铺子？”俞珠妹的话让王兴顺大吃一惊。 俞珠妹抢在王秀英开口以前将她听到的消息巴啦巴啦全都说了出来。 这下王兴顺也不淡定了，毕竟当初让王秀英和王秀诚独立立户，是他点了头的，钱也是他做主分的，若王秀英真的把钱折腾没了，他的责任可不轻哪。 于是一脑门子官司的王兴顺盯着王秀英问道：“秀英哪，你到底买了几个铺子？” 第八十三章摊位之争 “首先有一件事需要申明一下，我买的只是稠平农贸市场的摊位，并不是爷奶所想的铺子！我手上有多少钱，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县城的铺子哪里是我买得起的！”王秀英瞟了眼王厚土，然后对上俞珠妹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说完她不管俞珠妹是什么样的想法，自顾转向王兴顺，这次脸上却是无限的委屈：“兴顺叔应该见过当初县经贸办下发的预售摊位告示，一个户口只能买一个。 别说我没那么多的钱，就算我买得起四个摊位，我和秀诚只一个户口，我又能买几个？” 王兴顺这时也反应过来，前些天县经贸办的确下发了稠平市场摊位预售的公示，这公示别说是镇上，就连最偏远的山村也都张贴了。 只是大家都在观望，就算家里有钱也没几个敢拿出钱来买的，至少王兴顺自认为没王秀英那个胆子，这万一又开始抓资本主义尾巴，那买摊位的钱还不白白丢水里了？！ “秀英买摊位的事，我倒是知道的。摊位的预售告示，前些天咱们村里也贴了好几张，你们应该也是看过的吧，的确明文规定一个户口只能购买一个。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秀英一下子买了四个？”王兴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沉着脸问道。 对王厚土和王秀英这对祖孙之间的矛盾，王兴顺觉得的确有些烦恼，做爷奶的总盯着孙子孙女口袋里的那点钱，做孙子孙女的又寸步不让，如今快成村里的老大难了。 虽然他腻烦俞珠妹的贪婪，不过也知道无风不起浪的道理。 预售告示上虽然说一个户口只能买一个摊位，可是其中的漏洞也不是没有，只要王秀英手上有钱，借别家的户口就可以了。 对啊，王秀英完全可以借户口多买摊位的啊，说不定这丫头真的买了四个也不一定呢。 只是她有那么多的钱吗？ 于是王兴顺看向王秀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王秀英感觉到了王兴顺的视线，也明白他大致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买的的确是四个摊位，板起小脸说道：“爷奶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一大早跑来乱说一气。你们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乱说，总是这样见风就是雨，我和秀诚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 “怎么是我们乱说，你大姑隔壁邻居也有人买了铺子的，她说亲眼看到你和你两个舅舅一起买了四个铺子，其中有两个铺子是你抽的签。人家连铺子的号码都告诉我们了，那还能有假？！”王兴菊的脾气与俞珠妹差不多，见王秀英不但不承认还倒打一耙，顿时指着王秀英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原来如此！ 不过王秀英才不会被王兴菊这些所谓的事实给吓倒，就算她是借舅舅他们的户口买摊位又如何，他们还能抢她的摊位不成？ 王秀英冷冷一笑，看着王兴菊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小姑倒是摸得够清楚，还真得谢谢小姑如此关心侄女儿！” 王兴菊虽贪可不傻，自然听出王秀英在嘲讽她，与俞珠妹有几分相似的脸一沉，指着王秀英就要开骂。 王秀英才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既然爷奶找上门来说买摊位的事，她今天索性将话说个清楚明白，于是将声音抬高了两度以便让外面围观的村人听个清楚：“我呢，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昨天的确上了两次台抽了两次签，我和舅舅们啊，也的确一起买下了四个摊位。 可那又如何？经贸办的告示说得十分清楚，只要本县人氏都可以购买，我舅舅和外公都是Y县人，他们自然有资格购买摊位！ 爷奶不会不记得吧，在预售告示出来以后，我可是专门跑了一趟爷奶那里，动员你们去买一个摊位，结果你们是怎么回答我的？ 既然你们不看好稠平市场，不愿意掏那个钱出来买摊位，现在我舅舅和外公他们借钱都要陪我一起买摊位，你们又何必硬要把盆污水泼到我的头上来？ 你们是我的爷奶，是我的叔叔姑姑，就那么看不得我好？非要把我和秀诚踩到脚底下碾压才能甘心吗？” 说到这里王秀英的声音就带出些许哽咽，她是真的越说越难过，越说越伤心。 这下子不论是堂屋里坐着的王兴顺还是外观围观的村民，都明白俞珠妹他们为何一大早兴师动众地找上门来了。 大概是看到王秀英外公和两个舅舅分别都买了摊位，又听王兴梅家邻居说那市场摊位怎么好，于是就眼红了，想从王秀英手上也抢一个摊位。 从王秀英刚才的这番话里，大家得知一个事实，那就是王秀英虽然被王厚土和俞珠妹嫌弃，可是人家还是很孝顺的。 有好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爷奶，要不然她怎么不建议别人买摊位，却偏偏提醒王厚土他们也买个摊位呢？ 只是王厚土和俞珠妹太短视，并不看好稠平市场的前景，还将王秀英痛骂了一顿。 昨天连县里的领导亲自参加稠平市场摊抽签，顿时让人看到了稠平市场美好的前景，于是他们就想从王秀英手上抢夺，这也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王秀英外公家加上两个舅舅都买了稠平市场的摊位，还是引起不少王家村村民的一番热议。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在枣林村那个山旮旯里的林家比起王家村要穷多了，王家村都没几户人家拿得出钱来买摊位，林家能有钱一下子买三个摊位？ 还不是靠着王秀英！ 不过再一算似乎又不太可能，当初王秀英得到的钱也不过一千二左右，这几个月姐弟俩要吃要喝，还要交学费书本费，王秀英还要交住宿费，她哪里来的钱一下子交四个摊位的钱。 看来林家还是有些家底的，再想想王秀英那外婆可是H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就算与家里失了联系，当年从H城逃出来的时候总带着些金银，随便刮刮也比别人家底厚！ 还有当日林家送下山来的棺木，那可都是上好的木材。 如此一想，林家一出手就买下三个摊位也说得过去。 第八十四章能那么蠢吗？ 院子外围观的村民说什么的都有，其中不乏与俞珠妹和王兴菊等人交好的，跟着踩王秀英的人，更多的却是指责俞珠妹身为长辈立身不正的，同样也有对林家各种猜测的。 外面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王厚土和俞珠妹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他们没想到今天又没能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自从头七那天，在王兴实和林玉娟的灵堂前，王秀英被俞满芬推倒醒来以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对他们不利，每次只要面对王秀英，事态总会被王秀英所左右。 今天同样如此。 王秀英却不管爷奶他们是怎么想的，更不在乎别人议论些什么，她只当没听到。 毕竟别人要怎么想怎么说，她无法主裁，也不想与别人浪费口舌。 不过对于俞珠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以长辈之名对她和王秀诚的生活进行干涉和骚扰，王秀英不准备姑息。 于是王秀英冷着张脸道：“今天兴顺叔在，林宝也在，我再申明一次。这里是我和秀诚的家，这屋里所有的一切包括我手上的钱，都是我和秀诚的，也只有我和秀诚可以支配。请爷奶叔婶和姑姑姑夫们，不要再以什么长辈的身份对我和秀诚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俞珠妹气得指着王秀英破口大骂，王秀英只静静地看着俞珠妹，目光冰冷，看不到一丝的生一家折腾大棚种植，张家也是看在王秀英的面子上让他参加，若这事成了，慢慢在全村推广，整个村都能受益，在这种情况下，王兴顺若站到王秀英的对立面帮着王厚土他们说话，那他可真是太蠢了！ 好歹他也是当了几年大队干部的人了，能那么蠢吗？ 王兴顺见王厚土的汗烟袋早就已经熄了，皱了皱眉，从上衣口袋拿了支卷烟递了过去，然后语重心长地劝道：“二叔，兴实兄弟走了也有快半年了吧，这半年来，我看秀英把家里的事安排的妥妥帖帖。 虽然每个礼拜只能回来一次，可是你看看这个家，还有秀诚，比兴实兄弟在时有什么两样？ 秀英是真的长大了，他们姐弟俩没有你们的帮衬日子也过得井然有序，倒是你们…… 二叔，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你们还是各过各的，别再总想着折腾秀英和秀诚。 你们总是这样，哪天真把秀英弄烦了，让她同学叫派出所的来，大家颜面可都不好看，到时丢了村里的脸，可别怪我没提醒二叔！ 刚才那女娃就是派出所林所长的二闺女，也是秀英最要好的同学和朋友。” 王兴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厚土还真的不能不好好考虑。 以前的王秀英也许做不出来让人请派出所公安的事情来，现在的王秀英却完全做的出来。 相比于半年前父母都健在的王秀英，现在的王秀英实在是强悍得多了。 可是只要想到王秀英出资给林家一下子买了三个摊位，王厚土便心也疼来肝也疼，好歹他们才是姓王的啊！ 当日若王秀英告诉他们老两口，只用他们的户口和名义，钱王秀英来出，他们又怎会不答应？ 王厚土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盯着王秀英问道：“秀英，爷问你一句，你可得说实话。” 王秀英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厚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倒是王兴顺接了一句：“二叔，有什么话就问吧，秀英是个实诚的好姑娘，你当爷的问她，她还能对你说假话不成？” 王秀英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吐槽不已，有些事她还真不愿意对王厚土说实话。 王厚土盯着王秀英看了老半晌，见王秀英始终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把钱都花了？” “没有！”王秀英眼不眨心不跳，毫不迟疑地答道。 “如果没乱花钱，你把你的存折拿出来看看。”王兴菊突然插嘴道。 “呵呵……”王秀英笑出了声：“小姑可不可以先把你家的存折拿出来给大家参观参观？” “你，你这是心虚！”王兴有也跳起来指着王秀英道。 第八十五章一家人？ “好了，都别吵！秀英，我再问你一句，以后你若没钱了，是不是真的不会找爷奶、小叔还有你姑他们？你可要想好了再说。”王厚土先阻止了儿女纠缠王秀英，然后看着王秀英十分郑重地问道。 “爷爷放心吧。首先我不会让我自己和秀诚陷入无钱吃饭读书的地步，其次，就算哪一天我王秀英真的落魄了，也绝对不会带着秀诚去麻烦爷奶，更不会去打扰小叔和姑姑们！请在场的所有人替秀英作个见证！”王秀英没有丝毫的迟疑举起右手神情认真。 王厚土那样问，心里是有他的小算盘的，那怕王秀英有片刻的迟疑，他都会设法将以前签的东西全盘否决掉，可是他绝对没想到王秀英这个孙女儿会这么硬气，这脾气甚至比大儿子王兴实还硬上两分。 王秀英斩钉截铁的回答，彻底打碎了王厚土的小算盘，他无话再说，站起来背着手沉沉地看了眼王秀英，一言不发率先向外走去。 俞珠妹几个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老头子就这样再次轻易地放过了王秀英，老头子愿意放，他们才不愿意呢。 听王兴梅的邻居说，那个稠平市场得了县里领导的支持，一定会十分火爆。 林家就算有些家底，也绝对不可能一下子买下三个摊位，一定是王秀英给他们的钱，凭什么林家可以用王秀英的钱买摊位，他们就不能？ 他们才是姓王的，才是一家人！ 要是王秀英听到他们的心声，一定会冷笑着反问一句：“一家人？” 然后应该就是一长串的“呵呵呵……” 眼看王厚土就要跨出堂屋，俞珠妹腾地站了起来，指着王秀英又要开骂。 王厚土猛地转过身来，扫了俞珠妹一眼，俞珠妹就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鸡，即将破喉而出的叫骂硬生生被卡在了喉咙口，上上不得下又下不去，只憋得老脸通红，好一番咳嗽，最后还是王兴菊伸手替她顺了好一会背才算缓过气来。 “你们还留在这里干啥，脸丢得还不够？都给我回家下地干活去！”等到俞珠妹喘匀了气，王厚土瞪着王兴菊和王兴有挥了挥手，然后转向王秀英意味深长地说道：“秀英，你好自为之！” 王厚土这是要将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彻底撂开手的节奏？ 村民们又是好一番议论，王秀英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脑子里快速运转起来，最终决定趁着爷奶都在，不如将自己与张宝生家换房换地的事公布出来，来个了结。 只是这事一公布出来，必定会引起哗然，更会引起俞珠妹等人的反弹，只是王秀英不想过段时间就闹一闹，她不愿意总把时间浪费在与爷奶他们的争吵上，现在摊位到手了，她要忙的事儿多了去，那有那么多闲功夫陪王家人撕扯。 王秀英将询问的目光看向王兴顺，换房一事是经过大队干部一致同意并去公社换了宅基地使用权证的，一旦王家人吵闹，王秀英还得王兴顺等人出面替她镇住王家人。 王兴顺开始没明白王秀英眼中的意思，当王秀英看看房子再看看张宝生，王兴顺立马就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皱眉半天没有回应王秀英，显然他反对就这样将换房的事公开。 没能得到王兴顺的支持，王秀英又转身张宝生，张宝生已经从王秀英与王兴顺的眉眼官司中看出王秀英的打算，见王秀英看过去，微微摇了摇头，显然张宝生也是反对的。 没得到两人的支持，王秀英知道今天必定是不成了，只好眼看着王厚土带着心有不甘的俞珠妹和一双儿女离开，心情及其阴郁地长叹了口气。 王家人走了，村民们见王兴顺、王林宝和张宝生三人还稳稳地坐在王秀英家的堂屋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想到最近他们几家在王秀英家后院弄的棚子，于是准备留下来继续围观。 见村民迟迟不散，王兴顺站起身来到院门口，脸色一板对着村民吼道：“地里没活了，都这么闲？” 现在正是说忙不忙说闲不闲的时候，哪家地里没有点活，被王兴顺这么一吼，纷纷散了开去，很快王秀英家安静了。 “秀英哪，你奶和你叔他们是眼窝子浅了些，可是你啊，以后也别总那么硬。你是女娃子，为他们坏了名声可不值当。”王兴顺在院门外站了片刻，见村民全都散了，才回到王秀英家的堂屋，叹了口气看着王秀英略带责备地劝道。 王秀英微微红了脸，颇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也不想啊，可是只要俞珠妹他们找上门来，就没有什么好事，也总能让她想起前世受的苦难，新仇旧恨真的很难让她将他们当成亲人，也很难与他们心平气和地说话。 堂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沉闷，这时林靖雅带着王秀诚一人端着一个盆从厨房过来，总算冲散了弥漫在堂屋的郁气。 王秀英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呢，闻着食物的香味，王秀英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顿时让林靖雅笑出了声。 林靖雅把手上端着的盆往桌上一放，有些羞赧地说道：“大家都饿坏了吧，我不太会弄，秀诚教着煮了锅红薯粥，大家将就着吃点吧。” 王秀英伸手看了一眼桌上的红薯粥，看着卖相还不错，红薯去了皮切成了小块，虽然不均匀，却还能说得过去，用大勺挖了一小勺放在小碗里试吃了一下，嗯，味道还不错！ 王秀英看了林靖雅一眼调笑道：“没想到靖雅还有当煮饭婆潜质，更没想到我家秀诚还能指点五指不沾阳的林家二小姐烧出如此美味的红薯粥来，不错，以后你们俩都饿不死了！” 说罢躲过林靖雅的攻击，笑着对王兴顺他们几个说道：“兴顺叔，宝生大伯、林宝哥，今天你们就尝尝靖雅的手艺吧，我觉得还成！” 说真的，这一顿饭比起王秀英的手艺自然是差得老远，但因为是林靖雅和王秀诚第一次合作的作品，大家都十分捧场，就着王秀英自己腌的脆萝卜条将一大盆红薯粥喝了个净光，每个人还分吃了几个水饺，倒也吃得心满意足。 第八十六章放下了大半的心 吃过饭，王秀英要起来收拾碗筷，林靖雅阻止了她，让她陪着王兴顺他们说话。 既然闹事的人都走了，王兴顺几人却留了下来，那么他们肯定有事要与王秀英商议。 林靖雅收拾好厨房，伸头看看堂屋里正在说话的几个人，略想了想，从厨房找了个小菜篮子准备去镇里的小集市买点肉。 林靖雅知道王秀英家不缺蔬菜不缺蛋，就是没有鱼和肉，原本昨天就说过今天要去割块肉回来做梅菜扣肉，却因为王秀英爷奶上门来闹了一场，到现在还没走得出门去。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再不去割肉，只怕买不到好的五花肉了，林靖雅听王秀英说过做梅菜扣肉，最好的就是五花肉，而且还是那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这会儿去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王秀英所说的那种最好的五花肉，也就是接近猪后臀尖部位的五花肉，王秀英说这里的五花肉，五花三层分明，肥瘦肉厚度相当，做出的扣肉肥而不腻，可好吃可香了。 只这样想想林靖雅就已经觉得有些垂涎欲滴了，得，还是快快去买肉才是正道。 “靖雅，你这是去哪里？秀诚呢？”林靖雅还没出院子，就被王秀英叫住了。 林靖雅对着王秀英扬了扬手上的菜篮子，“我想吃你做的梅菜扣肉，去割块肉来”，然后指了指房间道：“秀诚在房里写作业呢。” 王秀英略想了想，今天舅舅他们可能会过来，到时要谈的事会有些多，干脆今天就请王兴顺他们几个在家吃顿便饭好了，于是让林靖雅稍等，自己快步进了卧房，拿了二十块钱交到林靖雅手上：“今天我舅舅他们要过来，正好有事与兴顺叔他们商量，你帮我多割些肉回来，另外再买几块大骨头。对了，钱够的话，再买条鱼回来。” 林靖雅本还要推辞，却被王秀英瞪了一眼，最后不得不将钱接了过去。 “对了，靖雅，若你拿不准什么样的五花肉好，不如找你舅帮忙。”王秀英推着林靖雅出门，笑着提出自己的建议。 送走林靖雅，王秀英回到堂屋，把中午请大家吃顿便饭的事说了说。 原本王兴顺是要拒绝的，后来听王秀英说她舅舅等下会过来，有些事需要与他们商量，这才应了下来。 几个人又说了会话，总不能坐着干等林海生他们，正好张青松和张青凡去县城送菜回来，几个人干脆去后院看菜棚子去了。 王秀英也跟着去后院看了看，又提了一些建议，这才从地里拨了些中午要用的菜回到厨房，先将中午要用的蔬菜整理出来。 林海生他们到王秀英家的时候，王秀英已经将蔬菜择得七七八八，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从厨房伸头出来一看是林海生兄弟，立马放下手中的活，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林海生一见到王秀英就拉着王秀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原来他们刚进王家村，就有人拉着他们将今天一早王秀英爷奶带着儿女找上王秀英的事儿给说了一番。 俞珠妹的蛮横不讲理，林海生他们是深有体会，此时见王秀英的确没什么事，总算放下了大半的心。 只是没看到王秀诚，两位舅舅的脸色还是有些担心。 “秀诚没事，当时他和靖雅在厨房做早饭，我没让他出来见爷奶，这会儿正在房里写作业呢。”王秀英知道舅舅们担心的是什么，连忙笑着说道，然后提高声音喊了声王秀诚，让他出来见过舅舅。 王秀诚一听王秀英喊他，脆脆地答应着从房里跑了出来，见两位舅舅都来了，欢快地扑进了林海生的怀里。 对于王秀诚的撒娇卖萌，王秀英只是抿嘴笑了笑，让王秀诚引着舅舅们在堂屋坐下，她自己去后院请王兴顺他们回来。 王兴顺几个洗了手进堂屋，寒暄一番之后，林海生感激地对着王兴顺拱了拱手道：“今天的事刚进村就听说了，秀英和秀诚还真是多亏几位照顾，林某在此谢过几位。” “海生哪，你也太客气了。照顾秀英和秀诚是应该的，当不得这个谢字。”王兴顺有些不太高兴地瞪了林海生一眼。 “就是就是……”张宝生和王林宝也随着附和。 “好好好，以后我都不说了，秀英姐弟有你们看顾着，我们也是放心的。”林海生连声讨饶。 这时林靖雅拎着菜篮子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林靖雅的二舅，如今已经升任为清溪镇供销社副主任的陈栋梁。 “秀英哪，听说今天你要大展厨艺，我可是不请自到了。”陈栋梁一进院子就亮起了他那爽朗的嗓子。 “求之不得，快请进。”王秀英连忙将陈栋梁迎进堂屋，几方人说起来也都是见过的，王秀英上了茶，就进厨房忙开了。 陈栋梁其实主要是过来看王秀英家后院的那些种植蔬菜的大棚，至于吃饭只是个借口罢了。 几人在堂屋里没说上几句，陈栋梁就要求去看后院的大棚。 后院整齐地支着十个长十五米宽两米的塑料大棚，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棚，还是让人十分震撼的。 等到看清大棚里种植的蔬菜，陈栋梁不由惊讶于他们的大胆。 这大棚里除了种有青菜、大白菜以外，还种了黄瓜、豇豆这些并非这个季节种植的蔬菜，虽然这些菜长势十分喜人，翠绿欲滴煞是好看，可是陈栋梁难免有些担忧地问道：“这是黄瓜？这天越来越冷，到时候能开花结果吗？” “今年先试着种种看，说算没有收成，摸索出经验来就是胜利。你看这黄瓜已经开出小花的……”王兴顺指着黄瓜藤间那一朵朵不太起眼的小花，欣喜地说道。 陈栋梁弯腰仔细一看，还真是的，藤上的小花还没完全开放，小小的花骨朵，若没有王兴顺指点，他还真没看出来。 既然能够种到开花，相信结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如此说来今年大冬天里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了，嗯，不如提前向他们预订下第一茬黄瓜、豇豆和茄子。 第八十七章不枉此行 现在蔬菜买卖的事王秀英早就撩开手不管，她只管坐收分成，因此这会儿她只专心在厨房里准备饭菜，等到大人们从后院回到堂屋，她也只让林靖雅帮忙给堂屋里谈兴正浓的人们续上热茶。 今天这顿饭虽说只是便饭，王秀英却也是用了心的，因此当一个个菜端上桌，包括林家舅舅在内，几乎全都被王秀英的手艺给惊艳住了。 不说口味如何，就那刀功，就足见王秀英是下过苦功的。 “秀英哪，你这菜是跟谁学的，看看这腰花切得将咱清溪饭馆的大厨都给比下去了！”陈栋梁夹起一块爆炒腰花，颇为感慨地说道。 “我是真得没想到咱们秀英还有这样一手好厨艺。”林海生看着王秀英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其实还好啦，从我七岁开始，我爸就让我学着切菜了。大舅应该知道我爸很喜欢用酱油泡的嫩姜丝下酒，我就是从切嫩姜丝开始的。说真的，没少被我爸骂呢。”王秀英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话。 王兴实就是用切嫩姜丝调教王秀英的刀功的，而腰子切花也是王兴实手把手教给王秀英的。 可以这样说，王秀英现在的这点厨艺，打基础的是王兴实，实际操练的是前世的方劲松。 前世王兴实和林玉娟还没遇难的时候，每当家里来了客人，都是由王兴实亲自操刀，王秀英最多就是打打下手烧烧火，自然没有在舅舅们面前露一手的机会，今天算是第一次展示她并不算出色的厨艺。 没错，就算前世有方劲松的操练，醉心演艺事业的王秀英并没有多少时间来进行厨艺的实战，今天能够博得满堂彩，也不过是因为这个年代难得能吃上如此丰盛的菜肴罢了。 当然在清溪镇这个小地方，王秀英的厨艺还是很能看的。 男人们边喝小酒边聊天，一顿饭吃下来，已经谈妥了好几件事，也让王兴顺了解了传说中的四个摊位的来龙去脉，不由赞叹林家对王秀英的支持。 当然林家肯为王秀英付出，王秀英给予回报也无可厚非，反倒是自家那二堂叔，真正是眼界太差，总被个娘们给带到水渠去，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秀英的意思那个属于她个人的一号摊位，先拿出来卖你们那大棚里种的蔬菜，我父母的那个摊位卖我父亲编织的菜篮竹椅之类的竹编。 至于我们两兄弟的摊位，一个专门卖山货，一个卖娘儿们做的一些小玩意儿。 先这样试试水，看情况再进行必要的调整。”林海生喝了口小酒，咂吧咂吧嘴，慢悠悠地说道。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听说那个一号摊位是最出面的摊，应该卖最赚钱的货才好。”张宝生放下手上的筷子，搓着大手推拒道。 “张大伯，你这话说得有道理！”王秀英正好端着一大盆萝卜骨头浓汤过来，笑盈盈地接过了话，只是她这话说得林海生有些不明白，难道是王秀英改注意了？ 王秀英丢了个你放心，这事我会搞定的眼神，然后继续说道：“稠平市场要到元旦才会开门营业，那个时候啊，咱们大棚里的黄瓜、豌豆、茄子、辣椒应该都能收获了，到时把这些蔬菜一摆出来，那还不得抢啊。 现在除了咱这后院，谁家还能在大冬天里种出这些菜来？那么这些菜呀，自然就是最赚钱的货了！将它们放在一号摊，是不是名至实归呢？” 王秀英这么一说，大家想了想，还真是的呢！ 陈栋梁虽然看到了已经开出小花的黄瓜藤，但是他依旧有些怀疑能不能结出黄瓜来。 就算结出了黄瓜，谁又能保证一定能长大。 不过看着人人都是一脸的喜气和期待，陈栋梁也做不出当头泼冷水的事儿来，只端起酒杯来小小地咂了口酒。 奶奶地，这酒还真是烈啊！ 不是说这边的人家都自己酿酒的吗？ 哎哎哎，倒是忘记了王秀英家父母都不在了，她一个小姑娘哪里会酿什么酒啊。 陈栋梁胡乱想着，最后酒也不喝了，只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菜，又装了碗汤慢慢喝了起来，总归今天能吃上这桌子菜又预订了冬天的蔬菜，就算被外甥女指着鼻子说他厚脸蹭饭他也认了，反正不枉此行。 “秀英的意思，是想早些搬去那边，可是那边现在还没一家人，你们姐弟住那边去，实在让人不放心哪！”当王秀英提出还是想早些搬去门头山那边的房子居住的时候，王兴顺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啊，秀英，虽然那边的房子防盗防贼的措施都做得很好，可是现在到底还没一家搬过去，若你爸妈还在，我们肯定没一个人反对，可就你们姐弟，那边实在太荒了，住不得！”林海生也提出反对，态度还十分坚决。 “秀英，我看经过今天这一闹，你爷奶短时间里应该不会再闹了，你们还是等林生和秀群他们的房子建好有人住过去了再搬家比较合适。”张宝生也开口劝道。 房子是与张家换的，若王秀英他们搬过去出了什么事，张家可真是罪过大了。 似乎人人都反对，这让王秀英也不得不再次慎重考虑了。 在堂屋一角旁听的林靖雅也深以为然，昨天她跟着一起去看过那房子。 房子建得很结实，围墙也垒得高，围墙上还埋了尖利碎瓷片琉璃渣，门窗也都焊了钢条，可是那边实在太荒凉了些，若王秀英他们现在搬过去，方圆四周几百米只他们孤零零的一家，实在太不安全。 当然，那个地方选得倒不错，林靖雅前些天听她爸妈闲聊，知道派出所已经选好了新址，昨天一看她爸说的新址就在王秀英家对面不远的地方。 既然派出所的新址选在那里，以后那边一定会十分热闹，只是现在还是劝王秀英等些时候再搬，不是说有几家会在年前搬过去嘛，不过相差两个多月的时间罢了。 在大家的劝说下，王秀英只得再次将搬家的事放一放，想到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油灯下的日子，心里着实怀念电灯下生活。 第八十八章开业前的各种准备 日子其实过得很快，天也越来越冷，王秀英买了些新棉花，给王秀诚做了身新的棉衣棉裤，喜得王秀诚差点找不到北。 王秀英其实也是个怕冷的，不过Y县这边种棉花的少，棉花的价格有些高，她没舍得给自己买，只是将以前的旧棉衣棉裤拆了连同一床旧棉花胎，请弹棉花的师傅帮着弹松了，又扯了块素色的棉布，旧物利用做了身“新”棉袄，总算棉袄没原来那么板实，暖和度也有了些提高。 这个时候，王秀英分外怀念前世轻薄的羽绒服、羊绒衣。 林家两位报名参军的表哥，居然全都过了体检，虽然政审的时候，因为王秀英外婆出身问题被卡了几天，最后还是全都过了关。 十二月初分别跟着带兵的首长去了各自的部队。 二表哥执意要当兵，的确让二舅母很是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不过随着元旦的日益临近，总算将二舅母的注意力转到了赚钱大业上来。 再过五日就是元旦，元旦是稠平农贸市场开业的大日子。 为了这一天，林家从老到少都已经忙活了好几个月，家里专门腾出一间屋子堆放收回来的山货还有林老爷子编织的各种小箩小篮小椅子等等。 为了方便存放货物，王秀英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麻烦许如棎帮她在市场附近找间安全的屋子。 屋子无需太大，也不用什么家具，只要雨天不漏雨，就算被人惦记上也没那么容易被盗就成。 沈如棎自己不好出面，就将这事托给了自己的夫人。 许夫人不负重托，不过半天时间就替王秀英找到了一间各方面都满足王秀英要求的房子。 那房子就在稠平市场与一中之间，外表看着有些破旧，不过屋顶刚刚拾过瓦，肯定不会漏雨，出行更是十分方便，离市场又近，而且租金也不贵，一个月也就五块钱罢了。 唯一让王秀英有点不太满意的就是房子小了些，堆了货物之后，很难再放床进去。 本来王秀英是想租间大些的房子，刮风下雨的日子舅母们在县城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现在看来却是她有些强求了。 好在这房子小是小了点，胜在方便且实惠。 王秀英看过以后，二话不说直接与房东签下一年的租用合同，并把一年的租金一次性付清。 此前王秀英曾经与舅舅舅母们商量在市场附近租房的可能性，却被舅母们一致否决。 在城里租间房子虽然能让人松快些，可是钱还没赚到手已经花光了林家和王秀英的所有积蓄，舅母们哪里还舍得再多花钱租房子。 元旦当日要铺的货，两位舅母的意思是元旦前一天送到市场，然后由她们两个女人就在市场里窝一夜守着就是。 王秀英哪里肯答应，这大冬天的就算在屋子里躲在被窝里还觉得冷呢，在四面透风的市场守一夜，就算从家里带了被子，也得把人给冻坏了。 钱要省，但身体更重要，虽然王秀英还没能力替舅母们租个大房子住在县城，可是能让她们少辛苦少受罪总还是能做到的。 王秀英在租下房子后，找人给林家捎了口信，告诉他们自己在市场附近租了间小屋，让他们提前将货物送来县城。 当林海生和林海平兄弟带着各自的妻子或挑或背将元旦要卖的货送进城来，看到王秀英租下的屋子，说真的心里是十分满意王秀英小小年纪想得如此周到。 这屋子就在房东自住的院子里面，就算无法留人看管货物，这些货物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一个月五块钱，还是挺划算了。 舅舅舅母们都是心思细巧的人，一番整理以后，不但货物摆放整齐，居然还可以腾出摆放一张小床的位置来，若哪天实在不方便回去，在这屋子窝一夜总比在外面强得多。 当然平常日子，市场收了市，大家还是回家比较好，毕竟市场关门的时间有些早，回家还能做些活，因此王秀英的舅母们就没想过在城里过夜，都是打算早晨带着货物来县城，收了市把没卖完的货物往租的小屋一放，甩着膀子乘坐班车就可以回家去了。 在王秀英的计划里，这当然只是暂时的，只是因为目前还没有能力解决的事，她的钱袋子几乎已经是空的了，但是在王秀英的计划里总有一日，她要接了舅舅舅母还有外公外婆出山来城里居住。 好在这年元旦，从县城往枣林村方向新开了一条公路，还通了汽车，舅母们只需花上两分钱就可以坐班车到山脚下，再从山脚下回枣林村也就只需十来分钟了，这对于走惯了山路的舅母们压根就不是问题。 再说如今有了赚钱的门路，生活有了奔头，舅母们只要想着赚到钱就可以好好地给儿女们办喜事，个个精神抖擞，劲头大着呢。 一九八零年的元旦终于如期而至，上午八点随着阵阵爆竹声，Y县稠平农贸市场正式开业了。 这天学校放假，王秀英和林靖雅早早就赶到市场附近的那间出租屋，她们要赶在开业典礼之前将货物送进市场，并进行合理摆放。 王秀英本以为她们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当她和林靖雅赶到出租屋的时候，林家的人已经开始往市场搬运货物了。 今天来的不仅仅是舅舅舅母了，还有大舅家的大表哥大表姐和二舅舅家的两位表姐妹。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很快出租屋里的货物全都搬进了市场。 如何摆放货物是一门艺术，要想货物卖得俏，就要进行合理的摆放，这点前世当了一辈子演员的王秀英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加上林靖雅也是个很会装饰的人，经过两人大半小时的努力，除了一号摊位几乎是空的，其他三个摊位都被布置妥当。 “哟，秀英哪，这些东西堆在一起看着不起眼，被你们这样一布置，我都要多看两眼了。你帮我看看，我这该怎么摆？”招呼王秀英的，是与王兴梅同村的陈娇。 上次俞珠妹他们找王秀英闹事，就是陈娇在王兴梅面前多了一句嘴。 虽然事后陈娇专门找到王秀英，为自己的不慎给王秀英带去困扰表示歉意，不过王秀英对陈娇此人的感观不是很好，其实她早就发现陈娇有意想让她和林靖雅帮她布置，她都当没看到。 现在陈娇开了口，王秀英还真不好置之不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更何况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市场做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做得太过。 第八十九章定价 陈娇娘家是代代相传的制鞋手艺人，陈娇也有一双利眼还有一双巧手，只要她看过你的脚，就能根据你的脚形做出最适合你穿的鞋子。 王秀英有幸穿过陈娇做的鞋子，那是她七岁的时候得了县级的三好学生，王兴实和林玉娟特地请陈娇给她做了一双棉鞋，虽然那鞋子只穿了一个冬天就小了，不过那一年王秀英觉得整个冬天她的脚都是暖和和的，而且那鞋子穿在脚上真的十分合脚。 陈娇准备卖的正是她自己做的鞋子，单的棉的，男的女的，品种挺齐全的，甚至还有小巧精制的三寸金莲和虎头虎脑的老虎鞋。 这若是摆放得宜，的确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正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了王秀诚的声音：“姐姐！” 王秀英转身看去，张宝生、王兴顺、王林宝还有张青山几兄弟每人各挑着一个担子，担子上用厚厚的棉布盖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王秀诚则骑在张青凡的脖子上，正兴奋地到处张望。 王秀英的脸都要黑了，这小子跟来就算了，怎么还骑人脖子上了？！ “秀诚，你多大了，还骑青凡哥的脖子！”王秀英略沉下脸斥道。 王秀诚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张青凡身上下来，他已经看到了林海生他们，噔噔就跑到了舅舅舅母身边，好像不跑快些，下一秒就会被王秀英抓住教训一般。 王秀英向一号摊位所在的方向指了指，然后有些为难地看着陈娇：“陈娇姑姑，我家里又有人过来了，我得先安排好他们。” 正好林靖雅帮着林海生他们布置妥当过来找王秀英说话，王秀英干脆将林靖雅推到陈娇面前：“你这里让我同学帮你，她很棒的！” 说罢对着林靖雅点了点头，快步赶到张宝生他们身边，引着他们到一号摊位。 一号摊位上现在只放了林家从自家承包的竹山里挖掘来的新鲜冬笋，带着泥土芳香的冬笋看着个个白胖水嫩。 让大家将担子在一号摊位放好，王秀英一个个担子看过去，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大棚试种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十分顺利，不过在张青杨退伍回来以后，事情就顺利起来了。 张青杨是个有心人，自从他得知家里在试着大棚种植，一次次向别人取经，在退伍之后，他甚至转道去了一趟鲁省现场取经，带回了不少前辈们失败的教训和成功的经验。 这不，这几担蔬菜中，既有翠绿欲滴的小青菜，也有这个季节压根吃不到的黄瓜、茄子、豇豆和辣椒。 不过王秀英也没被喜悦冲昏头，小声地向张青杨提问：“青杨哥，咱们地里每天都有这么多，还是隔天或者隔几天才有这么多？” 虽然王秀英每周都回清溪镇，但是为了避免与王家人碰面，除了自家后院的菜地，其他菜地她几乎没去转过，村里到底种了多少地的大棚蔬菜，她还真的不太清楚。 “放心吧，除了镇里和县政府还有一中食堂的需要，每天送这里的量还是可以保证的。只是这个菜的种植成本高，价格上只怕没多少人能够承受。”张青杨看着王秀英微微皱着浓眉说道，他总觉得王秀英过于乐观，让送这许多来，万一当天卖不掉，可就要赊大本了。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张青杨的担忧，只笑着对大家说道：“我还真想要调整一下价格，每种蔬菜在咱们商议好的价格之上再上浮两成。” 王秀英明知张青杨心里在担心什么，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着实让张青杨觉得惊讶。 别说是张青杨，这次连一向无条件支持王秀英的张宝生也犹豫了，价格定得高，如果能卖掉，大家赚的自然就多，可万一卖不掉呢？ 一斤青菜原本议好的价格是一毛五一斤，加两成就要一毛八分，都可以买一斤大米了。 几个人看着王秀英，谁都没有说话，王秀英笑了起来低声道：“你们可知道一中食堂的吵小青菜是多钱一份？” 几个人虽然送菜的时候都去过一中食堂，不过没人注意过一中食堂的菜价，现在被王秀英这样一问，不由的面面相觑。 王秀英举起手，伸出三个指头在大家面前比了比。 “三毛钱一份，抢钱啊！能有人买吗？”张家最小的张青凡不由惊呼出声。 “怎么会没人买，冬天的小青菜多稀罕啊，每次青菜一出来就抢光了！”王秀英一脸的与有荣焉。 毕竟这样的小青菜，在Y县目前也只有他们王家村才有出产。 “这个季节三毛钱一份的青菜，说起来也不算贵，咱们卖给食堂是一毛二分钱一斤，虽然咱们的菜几乎可以说是净菜，但他们洗洗多少总会有损失，食堂还要加上柴火、油、盐、人工，赚得也不算太多。”张青杨在部队呆了三年，比张青凡懂得多的多。 “青杨哥不会以为那一份三毛钱的青菜是一大碗吧！我告诉你哦，那个量最多是半斤小青菜，然后你算算……”王秀英挑眉道。 这下张青杨哑了，他习惯了拿部队食堂的量来衡量，可不大错特错了。 迅速在心里消化王秀英提供的信息，张青杨扬眉笑道：“那今天就先按秀英说的价格试试水。” 既然几个人中见识最广的张青杨都认可了王秀英的提议，其他人也就没再提出反对。 张青山从他自己挑来的箩里拿出一块小黑板递给王秀英，这是王秀英上周回去时专门让他做的，并特意叮嘱他今天一定要带来。 王秀英接过小黑板，从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原来全都是一点一点的小粉笔头，这些小粉笔头，是王秀英每天晚自习后收集起来的。 先在黑板上打上横线，然后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嫩绿小青菜，每斤一毛八” “鲜嫩小黄瓜，每斤二毛一” “无籽嫩茄子，每斤二毛” “辣辣小尖椒，每斤二毛四” “脆嫩新冬笋，每斤二毛” “……” 这下张青山终于知道这小黑板的用处，原来是价格牌，只要将这价格挂起来，一会可以省许多事口舌。 第九十章开业 一番忙碌下来，总算将准备工作完成了，王秀英在几个摊间穿梭，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当她停在林靖雅替陈娇布置好的摊位面前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爆竹声声。 在爆竹声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Y县稠平农贸市场开业！” 随着这一声，市场的大门应声大开，已经好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居民，纷涌而至。 首当其冲的就是王秀英那个一号位和十一号位。 按照先前的安排，五号摊出售的是两位舅母从山民手上收的各式山货，今天由二舅舅林海平夫妻主事，八号摊卖的则是王秀英外婆、舅母和表姐妹们做的手工艺品，由大舅母和大表姐林婷婷主事。 一号位则由王秀英和张青杨主事，十一号摊位则是林海东和林轩南父子，其他人暂时去了一旁，或在市场转悠或站在不远处观望。 一号摊位上什么都没有，不，还是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王秀英刚刚写好的价格表。 “嫩绿小青菜，每斤一毛八” “鲜嫩小黄瓜，每斤二毛一” “无籽嫩茄子，每斤二毛” “辣辣小尖椒，每斤二毛四” “脆嫩新冬笋，每斤二毛” “……” 有不少人在一号摊位停下脚步看起小黑板来，虽然这菜的价格看着的确有些让人觉得后槽牙有些疼，不过围在一号摊位的人却越来越多。 到底是县城，大多都是每月都有工资拿的工人，愿意多花点钱吃新鲜的人自然也不少。 不过在看了小黑板以后，质疑的声音就开始多了起来。 “你们听说过这季节还有鲜嫩黄瓜的吗？” “我在冬天只吃过腌黄瓜，鲜嫩的小黄瓜？怎么可能！季节不对啊！” “小姑娘，你买这摊位就为了练字给大家看？” “……” 各种议论都有，渐渐地矛头指向了王秀英，毕竟当日抽签买摊位的时候，王秀英可是出了一次风头的，认识她的人还是有一些的。 王秀英脸上挂着十分得体的微笑，既然大家都说小黄瓜，那就拿出来给大家长长眼，给张青杨使了个眼神，张青杨立马会意，转身从身后的担子里拿出了两根鲜嫩的黄瓜。 鲜嫩翠绿的黄瓜一现身，顿时引起了一阵惊呼。 “好像真的是黄瓜哎，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假的？”有个站得比较靠后的男人高声喊道。 王秀英微微一笑，从张青杨手上接过其中的一根，轻轻一掰黄瓜一断为二。 “哇，是真的，是真的黄瓜！水嫩嫩的小黄瓜，看着好想吃哦！”站在前面的一个有些富态的女士，盯着王秀英手上的黄瓜，只差流口水了。 “想吃就买啊，二毛一一斤，冬天能够吃上鲜嫩的黄瓜，这个价不贵，就不知道小姑娘你们这黄瓜是怎么保存到现在的？”一个头发苍白，气质儒雅，看着应该是个退休干部的老人问道。 王秀英可不正等着有人问这样“专业”的问题呢，于是提了提声音道：“大爷，我这黄瓜可不是贮存下来的，全是刚刚从地里摘的，您老看看这藤多新鲜啊。” 张青杨这才明白，为什么王秀英要让他们在摘黄瓜的时候，多留一点黄瓜藤在上面了，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王秀英是为了多占点重量才这样要求的呢。 那老者凑近王秀英手上的黄瓜看了又看，最后得出结论：“小姑娘没骗人，这果然是刚刚摘下的黄瓜。只是这大冬天你们是怎么种出黄瓜来的？” “大爷这个问题嘛，暂时容许我保密啦。”王秀英对着老者俏皮一笑道。 老者了然地笑了笑，没在这个部里上继续追问，而是指着小黑板问道：“这黑板上写的菜，你家都有？” 老者的这个问题，问出了现场所有人的疑问。 “有啊，黑板上写的样样都有，不过每天能供应的数量不多哦。我大伯说了，只有市场开业前三天是这个价哦，从四号开始，每种菜的价格每斤将上涨五分钱，数量有限，优惠也有时限，大家欲购从速啊！”王秀英再次提高嗓子高声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张青杨不由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王秀英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解答顾客的询问，而这时也容不得张青杨多想了。 因为这时已经有好几个人人拿出钱来要求买菜了，他得拿菜称菜，配合王秀英将这些菜卖出去才行。 今天来市场的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因此多半是空着手过来的，于是十一号摊位的竹编小菜篮就成了紧俏货。 王秀英在让老外公编菜篮子的时候，就没让老外公编那种大的，只让他编可以装下三两斤蔬菜的那种看似有些秀珍的菜篮子。 有了第一个掏钱买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特别是看了王秀英和张青杨从身后盖得严实的担子里拿出一样样的蔬菜时，就算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也起了购买尝鲜的念头。 看看拿出的蔬菜，青翠的是小青菜、嫩黄瓜、小尖椒，红通通的是西红柿、大红灯笼椒，紫的是鲜嫩茄子，拿到手上不用看摸上去的手感，就知道都是刚从地里摘下的新鲜蔬菜。 还有放在黑板旁边粘了泥土的冬笋，一看就是刚从山上挖来并且还去了老根的…… 市场开业不过一个小时，王秀英和张青杨身后的担子已经全部清空。 想要买菜的人却还在增加，一些离市场比较远的居民听说稠平市场居然大冬天有新鲜的蔬菜卖，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涌进了稠平市场。 只可惜新鲜蔬菜已经卖空，想吃就得等明天。 这让白跑一趟的大妈大婶们十分不高兴，七嘴八舌地说说开了。 张青杨初中毕业只在家待了半年就去当了兵，面对这种三姑六婆七嘴八舌的场面就显得有些无措，反倒是王秀英虽然年纪小，脸上却一直挂着淡定的笑容：“各位大妈大婶阿姨姐姐们，首先感谢大家的捧场，然后是要对大家说一声抱歉，我们也是今年刚刚尝试着冬季种菜，因此目前只在摸索阶段，每天的供应量实在有限。 不过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承诺，虽然供应量有限，但是不会中断，就算稠平市场年节的时候不开门，我们也会每天送菜来这里。” 王秀英的一番话成功地熄灭了大妈大婶们的火气，开始慢慢地散开在市场上转了起来。 稠平市场第一天开业，可以掏的东西不算多，不过也还是有的，那边的山货摊里的干蘑菇、风干野鸡、野兔，可不正是过年的好东西。 第九十一章发愁 围在一号摊的人终于慢慢散了，张青杨长长地吁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细汗，对着王秀英竖起了大拇指。 先前还怕卖不掉，没想到会是不够卖，可见冬天种菜还是大有前途的。 更让张青杨觉得惊讶的是王秀英的表现，他记得自己去当兵前，王秀英就是个小小的腼腆又有些羞怯的小姑娘，没想到如今却如此能干。 说起来头头是道，做生意的点子是一个接着一个，今天王秀英的临场发挥更是让他大饱眼福受益非浅。 王秀英正要招手让张宝生他们过来，一位大妈匆匆来到一号摊：“小姑娘，来两斤小青菜。” 说着拿出五毛钱递了过来。 “大妈，你来迟了，我家的菜都已经卖光了。”张青杨直起腰来说道。 “那你们回去再送些菜来啊，我老远过来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大妈把那五毛钱拍在摊位上，大有“你们不卖给我，我就不走”的气势。 “真的很抱歉啦大妈，我家在清溪镇，应该比大妈更远些，今天实在没法再送一次菜过来了。大妈想买菜真的只能等明天了。”王秀英满脸抱歉十分真诚。 大妈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倒是还算讲道理，只怏怏地收回摊位上的钱。 大妈虽然表示理解，不过没能买到菜，的确十分失望，最后提出建议：“这样啊，那明天你们可得多送些菜过来，别到时候又白跑一趟。” “多是没有的啦，每天各种菜加在一起，最多不过四五百斤的菜，还得送去县府和一中食堂，到这里卖的顶多三百斤吧。大妈想吃，明天可得早些过来。”王秀英一边收拾落在摊位地上的菜叶子一边答道。 “我家离这边有些远，家里老人病着要照顾，只怕来不了那么早。”大妈脸上显得有些焦燥，然后说起了自己的困境。 原来她家里有个生病的老人，从入冬就念叨着要吃小鸡毛青菜鸡蛋汤，鸡蛋能买得到，乡下的亲戚也有送来的，可这小鸡毛青菜着实难倒了一家人。 她家男人已经连着跑了几天菜场，别说鸡毛小青菜，就连小青菜都很少见，有的都是大青菜，价格贵还不好吃，老人连碰都不愿意碰。 大妈的话给了王秀英不少这个家庭的信息，家里老人病了，大概就想吃口清淡蔬菜。 王秀英沉吟片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见摊位前已经没有多少围观的人，笑着说道：“这样吧，明天呢我要上学，不可能来卖菜，我让我这位哥哥带点小鸡毛菜秧给你留着，你看明天你最迟几点能过来。” 大妈一听喜出望外，对着王秀英和张青杨谢了又谢，最后与张青杨约好明天想要的菜，九点以前她一定过来拿菜。 打发走了这位大妈，王秀英让张宝生他们过来收拾，她自己则去其他几个摊位看了看销售情况。 与一号摊位相对的十一号摊位上的竹编卖了大半，把大舅和大表哥欢喜得咧嘴直笑：“秀英哪，你这主意真不错，看看这会儿已经卖了大半，明天得再补些货过来。” 王秀英伸头看了看摊位里面的竹编，还真是没多少了，这样下去老外公一个人怎么也供应不上啊。 这让王秀英有些发愁：“卖的是有些猛，靠外公一个人编，只怕来不及吧。” “是啊，这可真是一个大问题。”林海生一脸苦恼。 他的确很想赚钱，赚多多的钱，可是他更不愿意累着了老父亲。 王秀英若有所思，突然脸上绽开笑容：“大舅，你和大表哥的竹地板弄得怎么样了？” 自从林海生帮着王秀英弄了竹地板以后，清溪镇上已经有好几家跟风的请林海生做了竹地板，因此林家几个男人最近还是挺有事可做的。 只不过今天是稠平市场开业的第一天，自然先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市场。 林海生不明白王秀英为何突然将话题转移到竹地板上去了，不过还是乐呵呵地答道：“上次轩南他们几个根据你的建议试了一下，果然有效，他们自己又琢磨着弄了台机子，地板的厚薄问题差不多已经解决了，不过干燥的问题还需要再琢磨。” 王秀英不由惊讶地看了眼林轩南，她这个大表哥平时话不多，没想到在机械方面还有些天赋。 当初为了王秀英提出的竹地板，林轩南没少花脑筋，也费了许多的心思，不过王秀英家的地板都是手工制作的，浪费了不少竹子不说，也很费人工。 后来找上门要求做竹地板的人多了，手工肯定是跟不上的了，于是在王秀英的提点下，林轩南从老祖父的手摇分篾机中得到了启发，经过一次次改进，终于做出了切片机。 不过枣林村还没通电，林轩南的那台切片机，依然还得用人工，不过比起纯手工，那是又快又均匀，难怪林海生这么高兴。 “干燥啊……”王秀英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半晌才道：“要是能建一个烘房就好了。” “烘房？”林海生父子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暗了下去。 虽然他们都没见过烘房中什么样的，不过单凭一个“烘”字，就能让人明白一定是用火提高温度让物品干燥的房子。 若真有这样一间房，就不怕阴天下雨，只有点上火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可以烘竹子了。 那么还怕竹地板供应不上吗？ 只是他们一没见过烘房，二来现在手上也没那么多的钱来建一间烘房。 “舅舅你们先别急，让我想想，说不定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建个烘房出来。”王秀英却并不觉得这是件多难的事，北方取暖开始的时候不都是在家里支个暖炉嘛，所以她很有信心地说道。 林海生对王秀英还是很有几分信任的，若不是这个外甥女点子够多，人够聪明，今天他们也不过只是在家埋头在山里找食的山里人罢了。 他怕王秀英为了想这些杂事耽误了学习，连忙劝道：“这事不急不急，你就要期末考试了，可别为了这些杂事影响学习。” 王秀英嫣然一笑：“舅舅放心吧，我不敢保证能够保持第一，不过前十绝对没问题的。对了，大舅，你们明天不妨带几块竹地板过来，说不定能在县城打开局面呢。” 第九十二章再累都是值得 林轩南提过这个建议，只是没得到家人的赞同，只能遗憾地放弃，现在听王秀英这么一说，顿时就来了劲：“我就说秀英一定会赞同的，你们就是不相信！” 林海生则连连点头：“行，听秀英的！” 这父子俩把王秀英逗得嘻嘻笑了起来。 这时正好有个中年男人过来买竹编，不过看了几个似乎都不太中意。 “先……”王秀英差点脱口而出先生二字，好在她醒悟得快，当即改口，拎起一把小竹椅热情地招呼道：“同志，请问你想要买什么？这些都是我家外公自己编的，你看编得多细密，可结实了！” 那中年男子倒没否认这些竹编的质量，只是这些都不是他要买的，看了眼王秀英手上的小竹椅道：“嗯，小姑娘说得没错，这竹椅编得挺不错挺结实的，只是我家不缺椅子，倒是缺把躺椅。” 王秀英眼睛一亮，躺椅她外公也会啊，而且还能做出摇椅来呢！ “同志想要什么样的躺椅？是可以折叠的躺椅还是摇椅？”王秀英兴致勃勃地问道。 这下中年男子的兴致也更高了，与王秀英攀谈起来，很快两个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信息。 “大舅，这位同志想要一把可以折叠的摇椅，不知外公做不做得出来？”王秀英自然知道自家外公是会做的，毕竟枣林村的林家就有这样的摇椅。 “能自然是能的，只是需要些时间，价格……”林海生有些犹豫。 还没等林海生说完，那中年男人就抢着说道：“这位兄弟，时间不是问题，价格也不是问题，只要结实耐用，只要交货时间能够赶在年前，价钱由你定。” 林海生还是十分犹豫，如今天冷了，老人家的手脚就显得更加不灵便，虽然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可是老父亲还要给市场的摊位编竹编，若再答应做摇椅，只怕老父亲太过辛苦。 同样王秀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上也闪过犹豫。 那中年男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会做摇椅的艺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从腋下掖着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叠钞票，从中数出十张十元的钞票，拍在摊位上：“这是定金，我一个月后来取货！” 尔后生怕林海生提出反对，连收条都没让打，转身就离开了市场，让王秀英和林海生几人面面相觑。 林海生拿起钱，让林轩南追了出去，结果等林轩南追出去，压根就看不到那中年男人的身影了。 这下子这笔生意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好在那人一看就不是个差钱的，又丢下了整整一百元的定金，就算他食言不来拿货，老外公的辛苦钱还是有的。 “那这事就得辛苦外公了，不过外公年龄大了，有些活做不动了，表哥可得多帮着些。”王秀英让林海生将钱收好，然后看着林轩南道。 “表妹放心，竹编我也是会的，就是没爷爷编得好编得快，这摇椅我会与爷爷一起做的，绝对不会让爷爷过分劳累。”林轩南摸了把脑壳，憨憨地说道。 林轩南觉得若今天都像今天这样火爆，就算再累都是值得的！ 见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王秀英还得回清溪镇一趟，因此其他两个摊，她只匆匆过去看了看，生意都还不错。 再看陈娇的摊位前围了好几个人，不过却是看的人多，出手买的人少，看来她的要价不低。 王秀英又在整个市场转了转，这一圏走下来，心里大概也有了些底，他们的四个摊位的定位还是不错的，当然等有了资金，还是要进行调整的。 只是有些事急不得，手上没钱就算有再多的点子也只能干着急，还是一步步慢慢来。 王秀英要回一趟清溪镇，家里有事需要她回去处理，不过她明天要上课，下午还得赶回学校，于是就没再在市场多耽误时间，只让林海生他们分出些山货分出个人到一号摊，合理利用闲置摊位，也能多卖些山货，毕竟舅舅他们收了几个月的山货，量还是相当充足的。 今天卖菜的场景，让张宝生等人觉得极不真实，他们今天都没敢多挑菜过来，没想到王秀英提了价，菜却在一个小时之内一抢而空。 “秀英，我怎么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等到大家上了班车出了县城，张宝生才道出了心里的感受。 “呵呵呵……”其他人都不由笑了起来，这笑声充满了未来的美好憧憬。 “幸好当初听了秀英的话，多种了几亩地，要不然可真要懊恼死了！”王林宝看着王秀英说不出心里是崇拜还是惊讶。 这个姑娘以前也没见她有那么多的鬼点子！ 幸好自己没因为她小而轻视她，要不然这么好的挣钱门路，哪里轮得到他？！ 一行人回到王家村，很自然就聚到了张家生家里，这时张伯家已经带着几个媳妇儿在准备中午的饭菜，见他们回来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怎么样？都卖光了，那么快！”看到几人身上轻飘飘的担子，就知道菜全都出手了，张伯娘觉得实在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这几百斤菜能卖多少钱，这冬天种菜成本也是高了不老少呢！ 今天收钱是的王秀英，卖菜的钱压根还没时间清理，卖了多少钱，连王秀英都不太清楚，只觉得背在身上装钱的包包有些鼓。 大家在张家的堂屋里坐下，虽然天气相当寒冷，不过看着倒了一桌子的钱，每个人都觉得深身的鲜血都要沸腾起来了。 将钱一张张抚平分开，经过半个小时的清理，总数终于出来了：“一共八十九块七毛三。” 张宝生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今天最多卖个五十块已经是顶破天了，怎么可能超出这么多？ “秀英哪，你是不是把你舅舅他们的冬笋钱也算在里面了？”王兴顺也觉得不可能，想到那摊上还有老大一堆冬笋，连忙提醒道。 王秀英展颜一笑，拍了拍身上的棉袄：“卖冬笋的钱是另外单放的。” 卖冬笋的钱是舅舅们的，她自然是要另外放的。 张青杨也笑着说道：“秀英聪明，算起账来又快又准，卖冬笋的钱的确都是另外放着的，没与咱们卖菜的钱混在一起。” 第九十三章清溪农庄 这下子堂屋的气氛更加热烈兴奋起来，第一天就卖了差不多九十块，这还只是试水。 地里的蔬菜一茬接着一茬，除了供应几个饭馆和食堂，以后每天能送去市场的菜比今天只多不少，那么每天岂不都能卖个差不多一百块？ 原来种菜也能这么赚钱啊，虽然人辛苦了些，可是能赚钱才是王道。 王秀英将钱交给王林宝，他本就是王家村的会计，自从几家合作搞大棚种植以后，所有收支的账都在王林宝手上。 在今天之前支出多，收入少，王秀英投进去的那两百块早就已经用完了。 从今天开始，就进入了收获期，想必很快王秀英就可以将那两百块收回来了。 如此想着，王秀英也不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秀英，四号开始咱们真的还要提价吗？”等到大家的兴奋劲过去，张青杨看着王秀英问道。 “提啊，怎么不提？！”王秀英一付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过其他人却有些担心了，纷纷说出自己的担忧。 “秀英哪，咱们今天就已经每斤提了两成了，要再提是不是贵了些。” “是啊，到时要是嫌贵没人买，再降价只怕更买不出去了。” 王秀英却胸有成竹：“你们放心啦，咱们这菜可是Y县独一份的，大冬天里谁耐烦天天都是萝卜大白菜，总要换换口味的吧。 当然我也没指望人家每天都来买咱们的蔬菜换口味，不过县城那么多人家，今天这家换个口味买两根黄瓜，明天那家口淡了改善改善买一斤青菜，咱们的菜那么可爱，还愁卖不出去？” 虽然王秀英说得在理，可是其他人还是有些担忧。 王秀英无奈只得又细细与他们分析，就算不能完全打消他们的顾虑，最终还是让他们几个答应从明天起每日多送一百斤菜进市场，四号开始每斤提价五分的事，也勉强答应了下来。 摆平了价格和数量问题，王秀英提议给一号摊取个名字：“我想了想总是一号摊一号摊的，也不好听，就想着为咱们的大棚蔬菜取个名，兴顺叔到时候去公社或者县里跑跑问问，看能不能将‘清溪农庄’这个牌子申请下来。” “清溪农庄？”王兴顺惊讶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这个注册商标的意识有些太超前了一些，可是若王兴顺有心要将大棚种植作为王家村的支柱产业，带着全村人走共同富裕的路，那这一步必须得走。 王秀英沉吟半晌，在心里将前世见过的几个农家乐模式的农庄在心里过了一遍，最终还是将农家乐的模式先放在一旁，只道：“嗯，咱们大棚种菜的事，瞒不过别人的眼睛，等到别人听到咱们的菜买出了高价钱，不用多久就会有人跟风。 大棚种植我们能做别人也能做，就是种出的菜的好坏就很难说了。 就像咱们开始时，虽然菜是长出来了，花也开了，却没几个结果的。 那就是技术不到家，要不是青杨哥正好退伍带了技术回来，咱们也没那么顺利将菜种出来。 当然咱们不怕别人跟风，因为咱们有青杨哥这样的人才，又比人家起步早，在蔬菜的质量和品种上应该有着极大的优势。 既然有优势，咱们就要尽最大的可能将这优势做大做强，这就要求咱们既要做出好口碑，还要做出自己的品牌。 我估摸着兴顺叔是要在村里推广这门种菜的技术带着大家一起富起来，那么不如干脆就去注册个商标，到时宣传起来也能喊得响，更不必怕别人家假冒了咱们家的蔬菜，以次充好，坏了咱们的名声。” 王秀英这么一说，几个人想着的确很有道理，于是围坐在张家堂屋热烈讨论起来。 很快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新型农庄就有了初步的模型，接着大家又分了工，王兴顺身上的担子自然最重，他要跑公社和县里咨询这个商标的可能性。 这个年代商标还没有盛行，在农村有的人没几个人懂什么商标。 今天王秀英之所以能够事半功倍，还是得益于张家有个刚刚退伍的张青杨。 张青杨虽然只当了三年兵，可是人家却是在大城市里当兵，接受了不少新鲜事物，虽然远没达到王秀英的高度，可是有张青杨从旁帮着说明，的确省了王秀英许多口舌。 王秀英今天回清溪镇主要还是为了王秀诚，商标的事她起了个头，其他的就交给大人们去操心了。 她则带着王秀诚回了自己的家，家里一如既往地整洁干净，张家帮她打理得极为精细。 “秀诚，作业写好检查过没有？”刚才王秀英与大人们商议事情的时候，让王秀诚与张家明在张家明的屋子里写作业。 “写好了，也检查过了。姐，你再帮我看看罢。”王秀诚将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王秀英。 王秀英粗粗翻看了一下前面的作业，这是了解王秀诚前段时间学习情况的一种手段。 王秀诚的字又有了进步，这让王秀英觉得十分欣慰，只是粗心的毛病依然偶犯，让王秀英的秀眉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等到细细检查过今天的作业，倒是没发现有什么错误，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最终王秀英还是夸了王秀诚一句：“今天的作业做得还不错，没发现有什么错误。” 得了王秀英的夸奖，王秀诚咧嘴笑了，然后拉着王秀英的胳臂撒起娇来：“姐，我已经好久没吃姐包的馄饨了。” 王秀英看现在的时间大概也就下午两点半左右，包一顿馄饨的时间还是有的，再说了今天她本就有给王秀诚包馄饨的想法，要不然她也不会从县城专门买块肉回来了。 于是笑着点了点王秀诚的额头笑骂道：“真是只小馋猫！不过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姐满足你的要求。” 于是好一番忙碌，一个小时以后，姐弟俩吃上了热乎乎香喷喷的纯肉馄饨。 在将王秀诚送去金老师家的时候，王秀英拿出一双新鞋子两双新袜子交给王秀诚：“袜子要记得勤换勤洗，鞋子两双换着穿，可别盯着一双穿，知道了没有？” 看着王秀诚小小的身影进了金老师的家，王秀英这才匆匆前去车站赶回县城的班车。 第九十四章有盼头 匆匆赶回县城，正好赶上稠平市场第一天收官。 “秀英，你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见王秀英背着包匆匆赶到市场，林海生关切地问道。 “回清溪镇也没什么多大的事，就是要与宝生大伯和兴顺叔他们商量件事，另外就是检查检查秀诚的功课。事情办好了，我就回来了。”王秀英笑着解释，然后帮着收拾摊位上的东西，这些没卖掉的东西还得收拾好送回租的那间小屋，然后大舅他们就得去赶车了。 去枣林村那边的班车最后一班是五点半，现在已经五点了，得加快速度才行，要不然今天他们可都得赶夜路了，大冬天的晚上那山路可不好走。 王秀英边收拾边问道：“下午的生意怎么样？” 这时其他两个摊位都已经收拾好，人全都聚在了十一号摊位这边。 第一次做生意的大表姐林婷婷，开始的时候还十分拘谨，这会儿却心情十分亢奋：“好，一直都不错！再这样卖两天，我们那摊位上都没货可卖了，不行，咱们得快些回去，我要让几个要好的姐妹一起帮着做，最多在给她们手工费的时候多加点就是了。” 林婷婷的话，不由让王秀英多看了她两眼，看来这个大表姐还很有几份经商的才能嘛。 把卖冬笋得的十几块钱塞给林海生，王秀英没再跟着林家的人去出租屋，只催着他们抓紧，可别误了班车，就挥手告别回学校去了。 当林海生回到家将王秀英塞给他的钱打开，不由愣住了：“那几十斤，冬笋能卖这么多钱吗？” “爸，你大概没注意到秀英那小黑板上的价格吧：脆嫩新冬笋，每斤二毛。全卖空了，可不就有这么些钱！”林婷婷捂嘴笑道。 “我现在是真正见识到秀英表妹的智慧了，用聪明绝顶都不为过！”这是二舅舅家的长女林淼淼。 “这冬笋山上还多着呢，要不，咱们明天再起早些，上山收一批带去市场。”林海平看了林海生一眼，提出建议。 “明天秀英要上课，让别人帮着卖不太好吧。”林海生犹豫半晌才道。 “要不，明天咱们自己带上秤就在十一号摊卖。咱们的笋子也就冬春两季，与宝生他们的蔬菜也没什么冲突，宝生他们不会有话说的。再说咱们既然买了摊位，就得最大限度地利用好摊位。”林海平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 家里拿下了东山，总要让山有所值才行，再说还欠着秀英那么多钱，总不能一直拖着不还。 虽然山里的笋子就算每天畅销，也卖不了多少天，有一点是一点嘛。 “那成吧，轩南、轩明，你们哥俩今天也早些睡，明日一早都上山挖笋子去。”林海生大概也想到了家里的欠债，对着儿子挥了挥手。 等到几个小的全都各自回了房，林海生几个这才在堂屋里坐下，将今天一天的情况细细说与老人听。 “没想到秀英这丫头还真有经商天分，今天他们那几百斤菜不过一小时就卖空了，价格还提了二成，”大舅母感叹道。 “可不是嘛，咱们那摊位若按咱们的想法布置，还不知能卖出去多少，可是被秀英和她的同学那么一摆弄，连我都要多看两眼。今天咱们的货能卖得这么好，还真全亏秀英这个机灵鬼。”二舅母随声附和道。 “唉，有道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王秀英的外婆长长地叹了口气，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在坐的却人人都能听出老人没有说出来的话。 “不得了不得了，今天一天的营业额居然将近三百。”林海生不想让老人沉浸在悲伤中，将面前数好的钱往桌子中间一推惊讶地说道。 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一堆钱上，二舅母不由失声说道：“一天三百，那一月岂不就快一万了？” 一月就能成为万元户，所有的人都被这天上掉馅饼一般的消息给震住了。 良久王秀英外婆才笑了出来：“看你说的什么傻话，不用成本的？” 这话一出，原本情绪高涨的一屋子人，犹如被戳破的皮球，顿时泄了气。 不过两位舅母很快又鼓起了精神，她们前阵子收山货的钱，总共也没有三百块！ 这样说来很快就能回本，还有不少货没卖出去呢，不管怎么说，如今的生活总归是有了盼头！ “对了，这里还有一百，是人给的定金……”林海生从另外一只口袋里拿出一叠整整齐齐的十元纸币递给林老爷子，然后将今天那个中年人与王秀英之间的对话都学着说了一遍。 “老大，你可也真敢收！一张摇椅能值几个钱，你居然收人家一百块钱的定金？！”林老爷子盯了林海生一眼。 他一生诚实，可不愿意看着儿孙为了点钱丧失做人的原则。 “那人丢下钱就跑了，我让轩南追出去还钱，一眨眼就没了人影，就怕咱们不给做一样。”林海生连忙解释。 然后又将王秀英交待他转告老爷子的话细细说来。 “这真的是秀英的意思？”林老爷子再三确认。 他不是不相信儿子，他是真的怕儿子才做了几天生意就失了正直。 林海生连忙点头：“嗯，秀英让咱们把料用足。她还说，要用这张摇椅打开一扇门什么的，我也不太听得懂，不过轩南好像是听明白了，明天让轩南跟爸说说。” 王秀英却没想到一张摇椅的定金会让老外公想多了，她此刻也不在学校，而是被许如棎请去了许家。 王秀英回到学校已经五点过了，这个时候正好是一中晚饭开饭的时间。 王秀英早就与林靖雅约好，今天由她做东请林靖雅在食堂吃饭，当她到达宿舍的时候，林靖雅已经在她宿舍等着了。 “靖雅，饿了吧，不好意思啊，回来的路上与我舅舅他们说了会话。你再等我片刻，我将东西放好就走！今天随便你点菜！”王秀英有些抱歉，说好请客却回来的有些迟了。 等到王秀英将从家带来的东西归置好，准备去拿饭盆的时候，林靖雅却阻止了她：“食堂的饭菜我都快吃腻了，今天得请我要吃顿好的！” 说罢拉起王秀英就往外走。 第九十五章看到了希望 林靖雅一向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不可能明知王秀英家的情况，还非要王秀英去外面请她吃饭。 王秀英觉得林靖雅一定是有什么事，却不方便在学校里说，这才会佯装嘴馋拉她出校门。 果然，一出校门林靖雅就告诉她，是许如棎找她有事，今天晚饭就去许家蹭顿好的。 许如棎找她还能有什么事呢？ 今天稠平市场开业大吉，许如棎一定是想通过他了解他们那四个摊位生意，可是总去许家蹭饭，王秀英觉得真的很不好意思。 就这样被林靖雅拉出来，她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许家有老人有孩子空手去似乎真的不太好意思。 林靖雅却不以为然：“你这样客气做啥？走啦，我可是真的快饿坏了！” 王秀英无奈只好跟碰上林靖雅上了去许家的公交车，三站路后下车，两人又走了几分钟就到了许家。 见两人到了，许奶奶带着两儿媳就开始上菜。 今天是元旦，虽然在农村没人当这天是新年，不过在县城还是有那么一点过节的气氛，至少许家的这一顿饭比平时要丰盛不少。 “秀英，听许奶奶说，这是你舅舅家那座竹山上产的冬笋，又嫩又脆，真好吃！”林靖雅夹起一片油焖冬笋放入嘴里细细品尝，然后竖起大拇指夸道。 “是不错，往年我和秀诚一放寒假就去山里，跟着表哥表姐他们挖冬笋，可有趣了！”王秀英也挺喜欢吃冬笋，想起以前在山里的趣事，唇角眉梢都是笑。 “今年还去吗？”林靖雅十分期待地看着王秀英，一付跃跃欲试的表情，令人莞尔。 “去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今年不会去太长时间，而且还要等市场歇业了才会去。”王秀英想了想笑着答道。 今年不同往年，她还是打算年前搬进新房，也好将王家村这边的房子空出来给张家，张青杨这一退伍回来，张家势必要给他张罗婚事，可不能因为她而误了张青杨的婚期。 虽然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们都让他们姐弟去枣林村过年，可是王秀英却一口否决了。 毕竟今年是父母去世的第一年，按照风俗他们是不好去别人家过年的，而这个“别人”也包括外公和舅舅他们。 另外若真的能在年前搬进新居，新房第一年也不好空着。 今年寒假，王秀英的打算有二，完成起来都有些难度。 首先就是要争取在前年搬家，将新家安顿好，其次就是赚钱。 搬家的事，在十一月份的时候提过一次，却被大家劝阻了，当时的理由是门头山那边太荒凉，只他们姐弟住那边无法保证安全。 现在这个理由应该不存在了，现在已经有两家住过去了，一家就是王秀英叔爷爷的长子王兴海一家。 另一家是一对刚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说起来与王秀英也有些亲戚关系，那新媳妇是王秀英大舅母娘家嫂子的侄女。 这两家正好是王秀英新居的左右邻居，安全问题应该不再成为阻力。 王秀英要费神对付的大约还是王家人，每次一想到王家人，王秀英的心情就不太妙。 不过她倒也不是怕他们，反正如今宅基地权证早已经进行了更换，门头山那边的房主也是她王秀英，王家人再眼红她与张家换的那块地，他们又能奈她何？ 王秀英的家只有王秀英自己可以做主！ 若他们真要吵，王秀英不介意请派出所出面，她就不相信治不住王家那群极品亲戚。 二件事就是赚钱，这更是王秀英急切想要达成的，只是赚快钱也得有成本才是。 不过今天稠平市场开业的火爆程度，还是让王秀英看到了一些希望。 只是真正赚钱并不多，大棚蔬菜的利润虽然开始时定下她占一成，可是因为王兴顺和王林宝的加入，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拿这样的份额了。 不过有一点让她开心的就是，照现在的趋势下去，她投资在大棚种植中的二百块，应该很快就可以回笼，而替舅舅们垫的摊位钱，大概也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只要想想这些王秀英又觉得心情美妙起来。 这一顿饭总的说来，王秀英吃得还是挺愉快的。 吃过饭，王秀英忙收拾，许奶奶哪里会让她动手，指着许如棎打趣道：“你看那人，早就望穿秋水了。” 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许家虽然人多，可是一大家的气氛却始终很好，这大概就是知识分子的素质吧。 跟着许如棎在堂屋坐下，许夫人送了热茶上来，许如棎就笑眯眯地看着王秀英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总得来说，这个市场开得太好了！”王秀英先说了个总体的感觉。 “何解？”许如棎倒没想到王秀英给他的是这样一个答案，连坐在一旁的许爷爷也不由支楞耳朵听听王秀英的见解。 王秀英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大致理了理说道：“虽然我没在市场待多久，可是却感受到巨大的市场需求。有了农贸市场这个交易平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满足这个需求。” 见许如棎并不说话，一付洗耳恭听的模样，王秀英不由自主地接着说了起来：“我那个摊位今天是专门卖菜的，冬季种蔬菜不易，村里的几个人摸索着硬是在大冬天种出了以前夏天才有的菜。 本还因为被我定了高价，村里的几位叔伯还怕卖不出去。结果呢，不过一个小时，三百多斤蔬菜就全部卖空，而想要买菜的却络绎不绝。 这样的结果让我很开心，毕竟卖掉那些蔬菜有了收入我也就有了分红。 从清溪镇回来的时候，又拐去看了看，舅舅们的三个摊位，今天的成绩也很不错，我外公的竹编也卖了个七七八八，另还收了一大笔定金，请我外公帮着做一把可以折叠的摇椅，一个月后交货。 舅母们带来的山货也十分畅销，干蘑菇、风野鸡、风野兔也都卖光了，外婆和表姐绣的鞋垫也卖出去不少。 其他的摊位我也大致看了看，几乎所有的摊主今天都或多或少都做成了几笔生意。 只可惜市场的摊位还是少了些，人们经商的热情还不够，商品也太过单一。” 王秀英的这一番话很好地概括了稠平市场今天的营业情况，与许如棎掌握的情况相符合，直说得许如棎连连点头，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启发。 第九十六章生意自己找上门 稠平市场的开业给Y县带来了一股清风，首批吃螃蟹的人买摊位的人获利颇丰。 虽然他们的摊位花费三百到五百不等，但是像王秀英和她的舅舅们这样做了充分准备的摊主，在一个月内就几乎将买摊的钱给赚了回来。 这激励了王秀英几位舅母和表哥表姐们赚钱的积极性，连老外公老外婆的精神面貌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经过王秀英的点拨和多次试验，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林家的烘房建成了。 第一批经过烘房处理的竹地板出现在市场的时候，正好那个预定摇椅的中年男子前来市场询问摇椅的制作情况。 当他看到十一号摊位上的竹地板时，不由眼睛一亮，抓起一块竹地板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精明的目光盯着正在十一号摊位的林淼淼问道：“姑娘，这板子是你家自己做的还是从别人那里买的？一共有多少？什么价？” 林淼淼没想到地板刚刚拿出来就有人问了，她还不知道这个板子是什么价呢，今天只是拿过来放着试试，看是否有人明白这是啥东西。 不过能让林淼淼来守十一号摊位，就是看中了她甜美的长相和良好的应变能力，这会她也只是稍稍愣了愣，就微笑着给出了答案：“这是竹子做的地板，竹子是自家承包的山上砍的，地板是我家自己做的。 今天就是拿来展示展示，价格嘛……量大是量大的价，量小是量小的价，直接买走是一个价，需要上门安装又是一个价。请问客人要多少，是否需要安装？” 中年男子听完哈哈一笑：“你家的姑娘都这么有意思？上次那个小姑娘就很有口才，没想到你这口才也不差！ 我是市场开业那天付了定金定做摇椅的那个人，姑娘能告诉我摇椅何时能取？” “哦，原来您就是那位一出手就给了一百元定金，却连个收条都没让打的客人啊！”林淼淼上下打量面前这位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果然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那中年男子没想到林淼淼如此直白，嘿嘿自嘲地笑了两声：“那天正好想起件急事需要去办，所以丢了定金就走了。” “摇椅倒是已经做好了，不过不在这里。我这里放不开。这样吧，客人若中午有空的话，就麻烦您再过来一趟，我表妹中午的时候肯定会来，到时让她带你去试试那摇椅，看客人您满意不满意。”林淼淼客气地说道。 林淼淼有那间作为仓库的出租屋钥匙，虽然这位客人看着也不像是骗子，不过她没见过付定金的客人，还是小心为上。 毕竟那摇椅可是爷爷和合作完成的，费了不少心思呢！ 中年男子没想到摇椅已经做好，而且听这姑娘的意思东西已经在城里了，不由心头大喜。 虽然不能马上看到，不过他能理解面前这姑娘的防备，毕竟当日与他交谈的并不是她，而他手上偏偏没有任何的凭据。 “成，我中午再来！”说罢中年男子就离开的了市场。 自从稠平市场开业以后，几乎每天中午王秀英都会来一趟市场，不为别的，只为给舅母和表姐们送饭过来，一中的饭菜不算多好也不算便宜，不过只要不买时新菜，价格还是很合理的。 为了让舅母们吃上热饭菜，王秀英特地花钱买了两个保嗝放下碗筷说道，不过没说完就见她眼睛一亮，指着市场大门兴奋地抓住王秀英的胳臂：“来了来了，你快看，是那个一百块的客人吧！” 王秀英抬头看去，那迈着从容步伐刚进市场大门的可不真是那天那个丢下一百块定金就跑的中年男人嘛。 “你好，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中年男子看到王秀英也是眼睛一亮，脚步略快了些，来到摊前向王秀英伸出手来。 王秀英嫣然一笑，伸出右手与他握了握，倒把林淼淼惊呆了。 “客人要的摇椅我外公已经做好了，就放在离这里不远的青湖街，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王秀英只当不知道男人对地板感兴趣，只提摇椅的事。 “摇椅不着急不着急。我们先来谈谈这地板的事。这是地板，我没说错吧！”那中年男子摇了摇手，又指了指摊位上铺开的竹地板。 “客人好眼力，这的确是地板，不过不是木地板，而是用竹子做的地板。”王秀英的手轻轻抚过地板，仿佛那就是她极珍惜的宝贝。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敝姓吴名德川，是H市永新建筑公司采购部经理，对你们家的地板很有兴趣，不知能否去你们的生产现场参观一二？”中年男子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去现场看看？开什么国际玩笑！ 林家竹地板现在的生产工艺十分简单，只要有心看看就会了，她可不能傻傻地将人带去现场，那可就是妥妥的自毁生意。 王秀英笑道：“地板的确是我舅舅家自己制作的，只要地板质量好，吴经理又何必吃苦受累进山去呢？” 吴德川先是一愣，尔后指着王秀英哈哈笑了起来。 他还真没想到这小姑娘有如此强的防范之心，当然他也没想过偷学，只单纯好奇这竹地板的制作。 第九十七章摇椅 王秀英被吴德川笑得颇有几分尴尬，不过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任何人去山里看什么地板生产的。 王秀英的尴尬也不过片刻，很快就沉静下来，看着吴德川一本正经地说道：“吴经理今天来是要谈地板生意还是取摇椅？” 吴德川没想到王秀英小小年纪还有大将风范，顿时收起了心底的那丝轻视：“地板生意要谈，摇椅也要看。只不过地板的生意与谁谈？摇椅又在哪里？” 王秀英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若要谈地板生意，今天恐怕不成。地板是我舅舅家的生意，不过咱们可以约个时间，时间看吴经理方便，不过今天肯定不成，我舅舅他们没来县城。 至于摇椅，我却是可以全权负责的。” 地板是吴德川今天意外的发现，倒不急。 不过那摇椅却很让吴德川期待，如果摇椅真能做得符合他要求的话，这家人的手艺还真有两下子。 当然那竹地板的确用了不少巧心思，也不知这家人是怎么想出来的，几块地板看着厚薄几乎没什么差异，吴德川觉得也许那张摇椅真有可能成为他与这家人合作的开端。 王秀英带着吴德川到了租用的小房子，房东老太太正好坐在屋檐下晒太阳，见王秀英带着个男人进院子，连忙起来招呼：“秀英哪，这位是？” “方奶奶，这位是来取摇椅的客人。”王秀英对着房东奶奶微微一笑说道。 在房东老太太的注视下，王秀英打开租用的小屋，指着里面两张折叠着的竹子椅说道：“这屋里狭窄，咱们将摇椅搬外面去支开来看。” 王秀英提起其中的一张，就出了屋子，吴德川见王秀英轻轻松松就提起了一张摇椅，弯腰去提另外一张，没想到还挺沉的，差点没提起来。 这让吴德川十分惊讶，若不是小姑娘天生神力，就是两张摇椅差别相当大。 等吴德川费了老鼻子劲将摇椅搬出小屋，王秀英已经将她提出来的摇椅支开。 这是一张看着比较简易的摇椅，不过用料十分实在，王秀英支好摇椅以后，自己先用力压了压，又坐上去摇了摇，这才对着吴德川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张摇椅显得有些简陋了些，让吴德川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不过他还是上前仔细地看了看，学着王秀英的样子使劲压了压，然后在摇椅上躺下轻轻摇了起来。 没想到这摇椅虽然看着简陋，制作者却在细节上花了不少巧心思，比起他以前买过的摇椅舒服又结实。 在吴德川试摇椅的时候，王秀英有些费劲地将另一张摇椅支了起来。 这张摇椅可以说是豪华版的，无论从用料还是做工，都不是前面那张摇椅可以比拟的，重量自然很有些差别。 “哇，秀英哪，你这张摇椅好漂亮！也是你外公做的？好手艺！”王秀英刚刚将摇椅支好，房东方老太太就惊呼起来。 方老太太惊讶的呼声让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的吴德川从微微的陶醉中惊醒过来。 侧身望过去，吴德川不由惊讶地半张着嘴，实在是太惊艳了！ 吴德川刷一下子从摇椅上起来，围着那张豪华版的摇椅转了几圈，又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摇了起来，满意的笑容在脸上绽放，最后指着两把摇椅说道：“这两张摇椅我都要了！要补多少钱，你说！” 吴德川酷似护食，生怕被别人抢了东西的迫不及待，还有暴发户一般的豪气，让王秀英不由抿唇笑了起来：“吴经理可得想好了，若只要那张，你那定金足够还得退你钱。若要这张，你那定金可就少了，若两张一起要……” 王秀英还没将话说完，吴德川就道：“你就直说吧，我还得补你多少钱？” 听到两人谈起钱，房东奶奶主动回屋去了，院子里没有了人，王秀英咬了咬牙说了个数。 吴德川二话没说，从拎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数出王秀英提出的数目交给王秀英。 只不过这小屋离他停车的地方有些距离，这边巷子窄，他的车子是进不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 王秀英清点好钱，将钱在身上仔细收好，发现了吴德川的窘境，不由笑了：“吴经理住哪里？我送你过去。” 说着就动手将两张摇椅收了起来，想了想又重新支了一遍，一边操作一边讲解，直到吴德川完全掌握了摇椅的收支技巧，这才将摇椅全都收好。 “我的车就停在市场附近，只是这张摇椅实在有些沉，我一个人怕是提不过去的。”吴德川看着收好的摇椅，有些尴尬地指着那张豪华摇椅说道。 王秀英先仔细地将租用的小屋重新锁好，然后又与房东老太太打了个招呼，这才回到吴德川身边，一把提起那张豪华版的摇椅，等着吴德川。 “这，你……”吴德川实在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惊讶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其实这张摇椅说起来也不算太重，不过就三十来斤罢了，若是王秀英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必定是拎不了的，不过经过半年的锻炼，别说三十来斤，就算是五十斤重的东西，王秀英也能拎着走好长一段路。 当两人来到吴德川停放车子的地方，吴德川已经快累成狗了，反观王秀英虽然小脸有些发红，鼻尖上也有细碎的汗珠，不过却不见气喘。 吴德川的心里对这个小姑娘的崇拜，快要成了滔滔江水了。 扶着车喘了好一会气，吴德川对着王秀英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小姑娘，厉害！” 王秀英依然淡定地笑着，帮着吴德川将摇椅放上车，这才拍手准备去市场拿了保温筒回学校，也就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就该上课了。 “小姑娘，这是我的工作证和介绍信，你家那个地板，说真的，我很有兴趣，不过我今天得先回H市一趟，大概年前还会再来Y县一趟，你看什么时候约你舅舅他们商谈地板的生意合适？”王秀英向吴德川挥手告别，吴德川连忙拿出自己的证件和介绍信，预约商谈地板生意的时间。 王秀英略作沉吟：“吴经理再来Y县的时候，来稠平市场约具体的时间吧。到时恐怕连我都要放寒假了！” 第九十八章北京来的包裹 王秀英刚回到学校，还没进校门，就被门卫吴大爷给拦住了：“王秀英同学，有你的包裹，北京来的。” 吴大爷中气十足，这洪亮的声音几乎半个校园都能听到，顿时无数的目光投在王秀英身上，让王秀英疑惑中有些窘窘然。 北京来的包裹？ 王秀英的疑惑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不用猜她也明白这包裹出自谁之手。 从吴大爷手上接过包裹，包裹有点大，也有些沉，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这是自上次许劲松给她带来学习资料以后，再一次收到来自李振海将军的东西，这让王秀英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王秀英正要转身离开门卫回宿舍，吴大爷却又递了封信给她。 王秀英想当然地以为还是从北京来的信，毕竟与她偶尔通信的人，也只李振海一人。 只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既寄为包裹，为何还另外再写信呢，把信直接打包裹里不就得了。 不过王秀英也只在心里这样想想罢了，还有十来分钟就该上课了，她得抓紧时间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宿舍，她可没有迟到的习惯。 于是将信往口袋里一塞，王秀英拎起空了的保温筒和包裹，匆匆往宿舍赶。 这点时间既不够她拆看包裹，也不够她拿信出来看，将保温筒和包裹放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王秀英洗了把脸，就赶回教室。 上课的时候，王秀英向来是个好学生，认真听讲是最基本的要求，因此一旦进了教室，王秀英就将所有的杂事抛开，脑子里只有功课。 下午第一堂是班主任梅老师的物理课，在正式上课之前老师将期末考试的时间安排向同学们做了说明：“期末考试的时间安排已经出来了，下周三四五三天考试。周三上午语文和历史，下午物理和生物，周四上午数学和政治，下午化学和历史，周五上午英语和地理。” 一位男同学举手问道：“老师，考完后是不是就放假了？” “考完的周六不上课，大家周五考完就可以回家，周一的时候回来领成绩报告单，并参加表彰大会。”梅老师不苟言笑地看着讲台下或兴奋或蹙眉的学生，敲了敲讲桌：“离期末考试只有一星期了，各科的新课应该都已经上完了，同学们可要抓紧时间复习，希望大家都能考出好成绩，快快乐乐过大年！” 梅老师的话成功地让班一大半人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高一还没分文理科，一共要考十门科，真是夭寿啊！ 王秀英抿了抿唇，同桌林巧英暗地用胳臂肘碰了碰她，尔后往方梅所在的位置呶了呶嘴，王秀英并没侧身去看方梅，不过她能猜到这个时候方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高中王秀英是没上过，能否一直保持现在的成绩，她也不敢保证，不过如今的她记忆力超凡，在学习上比方梅还是有极大的优势的。 方梅非要将她当成假想敌，王秀英也没有办法阻止，若她的好成绩，能够让这辈子的方梅起了与她一争高低之心，总归应该是件好事，至少能够让方梅免于早恋的风波，不再成为前世那样的问题少女。 因为这次期末考试由地区教委统一命题，全地区统考，因此上至县教委，下至学校老师都十分重视。 临近期末考试，连日来各科的老师都会发一些模拟的试卷让大家做，然后当堂进行试卷分析，希望通过高密度的做题进行强化。 由于连日的高密度的做题，同学们都觉得有些烦燥，王秀英也不例外，只不过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让情绪外露罢了。 林靖雅可就没王秀英那么好的耐性，连续的课堂测验已经快让她崩溃，晚饭的时候，一边吃啃着馒头一边对王秀英抱怨道：“真不知老师们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一个期末考试嘛，弄得比高考还紧张！” “你该听说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虽然是有些过了，不过老师可都是为了咱们好呢！不过一周的时间，坚持坚持就过去了！”王秀英挑了块自己碗里的肉放在林靖雅的碗里，轻声劝道。 林靖雅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看那样子似乎是在咬某位压着她做题的老师，让王秀英不由打了个寒战，这模样实在太狠了些！ “嗯，等放了假，我一定要先好好地玩个痛快，然后每天睡到自然醒！”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又夹起王秀英放在她碗里的肉，使劲嚼了嚼，然后狠狠地说道。 王秀英好笑地看着林靖雅，真没想到她还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片刻故作惊讶地说道：“你不是说我去搬家，整治屋子，还要跟着我进山挖笋子的吗？” “放心啦，咱们说好的事不会变，但是玩是一定要玩的！懒觉也是一定要睡的！”林靖雅做出一付气势如虹的模样，拍了拍王秀英的肩膀。 王秀英无奈只好摇头对着林靖雅笑了笑，想起宿舍里还有没拆开的包裹，口袋里还有没看的信，王秀英就准备先回趟宿舍。 最近大家都在抓紧复习，吃过晚饭后很少有人回宿舍，想必她们宿舍也一样。 “靖雅，要不要跟我回宿舍去坐坐？”王秀英看了眼与自己并排站在水龙头前洗碗的林靖雅问道。 林靖雅虽然总是抱怨老师抓得紧，不过她自己对学习还是挺上心的，本打算洗了碗就回教室看复习功课，听王秀英问她，心里难免有些犹豫。 她的成绩虽然也不差，可是一直不太稳定，远比不上王秀英这个学霸。 “是有什么事吗？”愣了片刻林靖雅才问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今天收到个从京城来的包裹，我还没来得及拆，不知里面有些什么？”王秀英对林靖雅是相当坦白的。 北京来的包裹，会是那个李将军寄的吗？ 林靖雅惊讶地看着王秀英，王秀英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还真要去看看呢！ 于是两位好朋友说笑着往宿舍去了。 第九十九章N市来的信 到了宿舍，果然一个人都没回来，都在教室里拼命做题拼命复习呢！ 王秀英将包裹拿出来放在桌上，让林靖雅帮着拆开，她自己将收在口袋里的信拿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信封，王秀英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哪里是从京城寄来的信？！ 根本就是从N市来的信。 当时王秀英只瞄了一眼，见是部队上用的信封，就想当然地以为是京城来的，心里甚至嘀咕李将军怎么没将信放包裹里，现在才知道压根就是自己先入为主。 林靖雅的动作很快，王秀英发呆的功夫，包裹已经被她拆开，里面是一件崭新的军用棉大衣，几本书，还有好几包京城特产——果脯蜜饯。 这可是林靖雅最爱吃的东西！ 虽然看着果脯蜜饯都快要流口水了，不过林靖雅并没有直接拆开来吃，毕竟这是王秀英的东西。 转头看向王秀英，却见她拿着封信，正盯着信封发呆呢。 王秀英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看信吗，难道她有眼，不用拆开也能看到？ 林靖雅伸出手来在王秀英面前晃了晃，王秀英却视若无睹，依旧盯着信封发呆。 难道问题出在这信封上？ 林靖雅伸手就要从王秀英手上抢过信封，王秀英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用力握住信封，在林靖雅的手碰到信封前，重新将信封塞进了口袋里。 这信就算要看也不在此时。 王秀英敛去眼底的情绪，起身看向已经打开的包裹，一件全新的军用棉大衣，穿身上一定很暖和。 不过她和秀诚现在都穿不了，嗯，让舅母他们带回山里给外公正好。 王秀英又拿起书来翻了翻，都是京城的教育出版社最新出版的辅导书，对她的学习很有帮助，对着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林靖雅扬了扬手上的书：“这下不用费心去找复习资料了，靖雅，你先挑两本去看。” 虽然王秀英看似若无其事，可是林靖雅就是知道此时此刻王秀英的心里并不平静，到底是哪里来的信，让王秀英一反常态呢？ 作为王秀英多年的好朋友，林靖雅还是知道王秀英脾气的，王秀英若不想说的话和事，别人再怎么问也是没用的，不如顺着她的意装作没看到吧。 林靖雅扬起一沫笑容，指着果脯蜜饯道：“不如赏我点好吃的，我都快流口水了！” “你个馋猫，还真敢说，别人想要这些资料都没有，你倒好，居然只看到吃的，真正是将鱼目当珍珠！”王秀英嘴里嗔道，手上却已经开始扒拉那一小堆果脯蜜饯，从中选出几袋推到林靖雅面前：“这几袋你拿去慢慢吃吧。我告诉你啊，可别贪嘴啊，这东西太甜了，吃多了腻死人！快考试了，你可别给我吃坏了！” “得令！”林靖雅得了蜜饯，俏皮地对着王秀英敬了个礼，然后将那几袋蜜饯收了起来，然后手就伸向那几本珍贵的辅导书，从中选出两本对着王秀英扬了扬：“这两本我先拿去看着。” 王秀英丢了林靖雅一个大白眼，就知道她得了吃的就不会放过辅导书！ 王秀英将东西收好，又陪着林靖雅回了一趟宿舍，看着林靖雅将蜜饯收好，两人这才往教室走去。 “对了，秀英，你真的准备一放寒假就搬家？”林靖雅突然想起王秀英搬家的事。 “嗯，我舅他们都同意了，秀诚也很喜欢那边的房子。虽然偏僻了些，不过已经住了两家人，又恰好是左邻右舍，所以安全问题还是应该能够保障的。”王秀英解释道。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你搬家，我总得送点什么祝贺你搬家之喜啊。”说起这事，林靖雅有些苦恼，也十分郁闷。 本是想让她姐在市里帮她带个精致的摆件回来，没想到她姐人是回来了，却忘记替她买东西。 “到时你别忘记去帮忙就成，我还指望着你帮着我好好布置布置我那小窝呢！”王秀英还真没想到要收什么搬家礼，“好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咱们先把期末考试考好再说！” 原来两人已经站在了高一（3）班的门口，王秀英说完轻轻推了林靖雅一把，让她进教室。 林靖雅回头对王秀英摇了摇手，王秀英淡淡一笑，重新拾步往前走。 高一（1）班与高一（3）班中间隔了一个高一（2），其实也不过相隔十来米，王秀英很快就到了自己的教室。 教室里除了还有个别座位是空着的，每个同学都在埋头认真看书或做题，为了不影响大家，王秀英的脚步放得格外轻缓。 “怎么才来？”同桌林巧英见王秀英过来，俯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回宿舍去了一趟。”王秀英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说明事实。 “哦，对了，秀英，你看这道题该怎么解，我看了半天，觉得绕得很，把我脑子都快绕成渣了。”林巧英也不是个多话的人，正好有道数学题她怎么都解不出来，就向王秀英讨教起来。 王秀英接过本子细细看了起来，这是一道解析几何题。 说难不难，只要理清关键点，就能迎刃而解，说不难也难，因为这道题不仅仅是简单的解析几何。 王秀英让林巧英说说自己的解题思路，没想到平时数学还不错的林巧英，今天的脑子还真的已经被绕成渣了，思路很不清晰，让王秀英听得都觉得一头浆糊。 “停！”王秀英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喊停。 她觉得再听林巧英说下去，只怕都要将她也给带到沟渠里去了。 班里向王秀英请教的同学不少，她向来都只是点到为止，她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因此相比帮着同学解题，王秀英更喜欢引导同学打开思路，只有自己解开开动脑筋解开的难题才能留下深刻的记忆。 今天也不例外，虽然林巧英这会的脑子已经糊涂了，不过通过王秀英耐心地点拨和引导，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将迷雾一层层拨开，当林巧英终于解出难题的时候，只觉得豁然开朗。 第一百章年幼真好！ 考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周末转眼就到，大多数同学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复习，不约而同选择放弃回家留在学校复习功课迎接考试。 王秀英却一如既往地回到清溪镇，她下周要考试，王秀诚同样也面临着期末考试。 虽然王秀诚在金老师家寄住的这一个学期来，在金老师的耳提面命下改了许多小毛病，但是作为这个家的一家之主，王秀英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在他考试前对他敲打一番。 “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下周你们要参加全市统考，这个周末要留在学校复习功课的吗？”王秀英的出现虽然让王秀诚喜出望外，不过想到这一来一去会影响王秀英的学习，王秀诚的心里十分不安。 “放心，姐回来一样复习。姐给你带了些吃的回来，不过你牙还没全换完，不能多吃，吃过以后记得一定要漱口，知道吗？”王秀英从包里拿出一包蜜饯交到王秀诚手上，再三叮嘱。 王秀诚从来没有吃过京城的蜜饯，小心翼翼地打装，捏了一块蜜饯放在嘴里，只觉得整个口腔都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好吃吗？”见王秀诚一脸陶醉的模样，王秀英不由莞尔，笑着问道。 “好吃，可甜了！姐，你也吃一块。”王秀诚开心得见牙不见眼，又捏起一块递到王秀英的嘴边。 王秀英摇了摇头，京城的蜜饯前世吃过不少，她最受不得的就是那浓郁的甜味，实在是太甜了，甜得人发腻：“秀诚吃，姐姐不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记住哦，一次不能吃多了，吃过后要用水漱口，要不然牙被虫蛀了可有你罪受！” “哦。”王秀诚应着，看了眼手上的蜜饯，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将蜜饯放进了嘴里，然后仔细地将拆开的蜜饯重新包好放好。 “秀诚，你把这张卷子做了，就当是在教室里考试。”姐弟俩稍做休息，王秀英从书包里拿出一份试卷放在王秀诚面前说道。 这试卷是她托人从Y县一小弄来的，今天让王秀诚试试，看他到底学得如何。 看王秀诚绷着小脸在桌子前坐好，王秀英拿起闹钟一边调整门铃时间一边对王秀诚说道：“时间一小时，开始吧，闹钟在这里。” 这就是王秀英今天放弃在学校复习功课的时间赶回清溪镇的原因，她要给王秀诚来个突然袭击，看没有准备的王秀诚到底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答卷。 虽然是突然袭击，王秀诚却没有慌乱，认真地从前往后先看过一遍卷子，这才拿起笔来写了起来。 王秀英没有专门看着王秀诚，除了要准备晚饭以外，她也有自己的作业要完成。 一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闹钟刺耳的声音传来，王秀英也差不多完成了两门功课的作业，抬起头来看着王秀诚，这时王秀诚已经站了起来，与在学校一样拿着卷子准备交卷， 王秀英接过卷子，笑着对王秀诚说道：“去后院找张家明玩会去吧，姐这就批改卷子，看你能得多少分。” 张家明是在王秀诚卷子做到一半的时候跟着张家的人一起过来的， 王秀诚刚才专心做卷子，压根就不知道张家明来了后院，此时听王秀英这样一说，撒开脚丫子直奔后院找张家明玩去了。 看着王秀诚欢快的身影，王秀英不由感叹：年幼真好！ 不过很快她就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将这点心思收了起来，开始认真地批改王秀诚刚刚完成的卷子。 卷面整洁度，王秀英很满意，在心里给了王秀诚一个优。 字迹工整，说明态度认真，王秀英也相当满意，同样在心里给了王秀诚一个优。 这是份小学二年级的算术卷子，对于二年级的学生而言，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对于王秀英而言，就是小菜一碟了。 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王秀英就将卷子批改完毕，测试的结果让王秀英十分满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王秀英就坐在对面的缘故，今天王秀诚算得分外认真，也检查得分外仔细，此刻卷子都是红勾，在卷子写了名字的地方，是王秀英批的“100分”字样。 听着后院传来的欢笑声，王秀英的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将卷子放在一旁，王秀英重新拿起自己的书本认真看了起来。 虽然超强的记忆力让她的学习变得越来越轻松，不过王秀英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数理化这三门课依靠的不仅仅是强记，得理解透彻才能找到解题的正确思路。 完成了当天给自己规定的数学复习内容，王秀英看天色还有些早，就准备拿出物理书来复习。 物理书是拿出来了，却带出来一封信，就是那天与包裹一同收到的信。 这是一封来自部队的信，是让王秀英觉得有些惊悚的信，这封信来自N市的陆军指挥学校。 王秀英自认这辈子没有认识的人在N市，更没有相熟的人在陆军指挥学校教学或读书，除了那个人，那个让王秀英想起来就充满苦涩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方劲松”。 王秀英看着从书包里掉落出来的信，一时间百感交集，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 这辈子认识他虽然早了许多年，可是也仅仅只是认识罢了，应该完全没到可以成为通信对象的地步吧。 王秀英的书是再也看不进去了，到底要不要拆开看看方劲松给自己写信的原因和目的，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记得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是对自己发过誓的：珍爱生命，远离方劲松！ 拿不定主意，又看不进书，王秀英看了看天色，也该是做晚饭的时间了。 入冬不久王秀英就出钱麻烦张伯娘替她腌了两条猪肉，每条都有三四斤，还腌了一只鸡一只鸭子，现在都已经晒过可以吃了。 今天家里虽然没有新鲜猪肉，不过割点咸肉炒大蒜就是道极下饭的菜，再用刚刚从大棚里摘来的菠菜弄个鸡蛋汤，也算是一顿不错的晚餐了。 厨房里飘出的浓浓香味，将王秀诚的馋虫给勾出来，拉着张家明在井边洗了把脸又仔细地将玩了泥巴的手洗得干干净净，这才兴冲冲地跑进厨房：“姐，今天我请家明在咱们家吃饭！” 第一百零一章最正确的决定 王秀英正在打散做汤用的鸡蛋，听到王秀诚的话回头笑道：“好啊，你们都洗了手没有？洗过了，那就拿了碗筷去桌子边坐好了，很快就可以吃了。” 王秀英早就防着王秀诚这一出，饭锅里多抓了两把米，够三个人吃的。 确定张家明要留下来吃饭，王秀英又割了小块咸肉，抓了把自家腌的雪菜，雪菜吵咸肉又是一道极下饭的菜。 虽然没人替她烧大灶，不过王秀英的动作还是很快，当张宝生和张青山父子从后院的大棚出来，张家明已经端着碗大口大口吃上了。 张青山上前敲了一下张家明的头嗔道：“你这死孩子真是饿死鬼投胎的，怎么又在秀英家吃上了？” “秀英姐烧得菜好吃！”张家明嘴里含着饭，含糊地回答张青山的质问。 张青山又是尴尬又是生气，举手又要给张家明来一记，却被正从厨房里端了菠菜汤出来的王秀英看到了连忙劝道：“青山，你别怪家明，不过就是一口饭罢了，多大的事？” 看着一脸歉意的张家父子，王秀英笑了笑又道：“要不，大伯和都留下来喝两口？我自己酿的酒应该可以吃了。” 张家父子连连摇头，只好叮嘱张家明要听王秀英的话，然后急急忙忙从王秀英家离开，生怕王秀英真的留他们下来吃饭一般。 王秀英心里是极明白张家父子是绝对不会真的留下来吃饭的，因此烧饭的时候也只多加了张家明的量，现在见这对父子逃跑一样的离开，不由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吃完饭天也黑透了，王秀英点起油灯将厨房收拾干净，这才一手牵着一个与王秀诚一起送张家明回去。 虽然在一个村上，但是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自己回家，王秀英还是不放心的。 在张家略坐了会，说了会闲话，王秀英就带要着王秀诚回家，冬天实在太冷，还是早些洗洗躲被窝里舒服。 张宝生不放心，喊了张青杨送王秀英姐弟回家。 王秀英连连摇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和秀诚自己回去就成。” 张青杨却早已站了起来，拿过一件旧了的军大衣穿上身，一把将王秀诚扛在肩上，对王秀英说道：“走吧，我正好要去地里转转，顺便罢了。” 王秀英知道村里已经有不少人眼红大棚种植，为了防止有人搞破坏，三人家商量着轮流去地里转悠。 只等来年赚够了钱，再在地头盖间一屋，这样就可以每天安排人在地头守着了。 大棚蔬菜在稠平市场已经销售了快一个月，一直十分畅销，现在已经有人向他们预定春节期间的新鲜蔬菜了。 如此好的销售，自然让几家人的腰包看着鼓了起来，王秀英投下的二百块启动资金，在第一周盘账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收回了。 现在除了留出必要的开支，每周分一次钱，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她分得钱还是总利润的一成，这让她觉得极不好意思。 她的确很差钱，可是她不过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投了二百元，事实上应该说是借了二百元给他们作为启动资金，如今启动资金全部回本不算，每周差不多可以拿到二十块的分红，这些钱让王秀英拿着实在有些烫手。 可王兴顺他们却个个坚持不能少了王秀英的一成红利，因为最初的启动资金是王秀英的，大棚种植的点子是王秀英提的，现在卖菜的摊位是王秀英的，连镇里的食堂、县城的食堂也都走的是王秀英的路子。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有王秀英，他们一没想到什么大棚种菜，二没有启动资金，三没有卖菜门路，因此王秀英拿这一成并不多。 “听我爸说，你们准备在年前搬到门头山那边的房子里去住？会不会太偏僻了些？”快到王秀英家门口的时候，张青杨开了口。 “嗯，我要搬进新房子过年。这边早些空出来，你家也好早做规划。那边已经住了两家人，又全与我家沾亲带故，再说那房子的围墙建得结实，想要爬墙没那么容易。”黑暗中王秀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三年不见，秀英真的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总躲在你爸妈身后的小女孩了。”张青杨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岁月催人老，自然也会催人长大。谢谢青杨哥送我们回来。”说着已经到了王秀英家院子外，王秀英拿出钥匙打开自家院门。 “青杨哥哥再见。”王秀诚已经有些迷糊，不过下了地还是很有礼貌地向张青杨挥手告别。 张青杨看着王秀英姐弟俩进屋，听着院门上栓的声音，铁棍顶门的声音。 片刻之后，待看到里面传出了隐隐约约的灯光，张青杨才向地里走去，心里想的全都是刚才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姑娘。 回想退伍回来这一个多月，与王秀英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可是每一次接触都能给张青杨带去震撼，没想到家庭的变故可以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 张青杨从他妈妈那里陆续知道了一些王兴实和林玉娟身亡以后的事，真心心疼王秀英，有时他在心里默默地想，若是他经历那样的一段日子，能不能做的比王秀英更好。 最终陈青杨的答案是确定的，他若还是十四岁，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带着不过才七岁的弟弟自立门户自己过日子，肯定会听从爷奶的安排跟着叔婶一起过。 可这个女孩子，却胆大包天坚持自立门户，最终还让那么不可理喻的爷奶签下文书。 可见会读书的人就是聪明！ 要不然怎么会想出那么多赚钱的点子，要不然怎么敢一下子买下四个摊位，要不然又怎么敢换房…… 这个才十四岁刚刚发育的姑娘，在张青杨的心里顿时又高大了许多。 只可惜这样的好姑娘终究只能远观，她是绝对不可能留在王家村，总归会成为从王家村飞出去的金凤凰。 接受替王秀英种田地，被张青杨认为是他的爸妈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同时也庆幸自己有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就算嫂子们偶尔有点小心思，可是在大家的利益面前都是拎得清的。 若他们张家是与王秀英爷奶叔婶姑姑一样斤斤计较的人，那么绝对不会有今天！ 第一百零二章看信 张青杨一路走一路想，到了地头看到地里有个人影，不由怒上心头，快速跑过去，那人却只是警惕地看着他，却并没有落荒而逃的意思，待再近些，总算看清了是谁。 原来是王兴顺，真是虚惊一场。 “原来是兴顺叔，我还以为是谁来搞破坏的呢！这天太冷，兴顺叔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我再转转。”陈青杨将散开的军大衣往身上裹了裹劝王兴顺。 “行，那我先回去，你也小心些，别让自己冻着了。”王兴顺跺了跺冻得发木的脚，拍了拍张青杨的肩，嘴里诅咒着突然的降温。 不过他才走出去十来米，就突然想起了自家婆娘提起的事，于是又回头对张青杨说道：“青杨，叔问你个事。” “啥事，叔你说。”张青杨本已经准备往另一边的大棚去看看，听到王兴顺的话就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到王兴顺面前。 “你婶让我问问你，可有对象了？”王兴顺很看好张青杨，而自家婆娘提的那个姑娘也是清溪公社数一数二的好姑娘，若能成可真正是皆大欢喜。 张青杨没想到王兴顺叫住他是问这样的问题，脸上不由一阵发烧，幸好天黑看不清楚脸色，要不然可就更加窘迫了，这会儿别说是脸，大概都要红到脖子根了。 半晌没听到张青杨的回答，王兴顺明白这大小伙子大概是害臊了，差点笑出声来，又怕张青杨更加羞赧，只能憋着笑拍了拍张青杨的肩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啥好害臊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若是有了叔恭喜你，若是没有，我让你婶帮你找个好姑娘。” “那，那就麻烦婶子帮我看着些。”终于张青杨说话了，虽然没有明说没有，但是却已经给了王兴顺想要的答案。 王兴顺高兴地再次拍了拍张青杨，哼着小曲回家去了。 这个时候，王秀英正看着手上的信对着油灯继续纠结。 半晌终于咬着下唇将信封打开，里面有两页纸，开头的称呼中规中矩，然后是向她问好。 看着信，王秀英仿佛看到一个军人伏案正在奋笔疾书。 信中主要有两件事，一件是有关方梅的，问她方梅最近是不是跟某个男生走得比较近。 难道方梅已经有了早恋的迹象？ 不可能吧，她们怎么说都在一个教室上课，又住在一个宿舍，王秀英没觉得方梅有什么异常。 方梅每次看到她多半都是鼻孔朝天的。 虽然方梅与陈清琳有些龊语，不过两个人最终相处得还算可以，虽然谈不上焦不离孟，不过也快差不离了，再说还有个苏婷婷呢，压根就没见方梅有离群的现象。 难道她与男生走得近，还带上两只尾巴不成？ 不过王秀英自己的事情比较多，对方梅的注意并不很多，也许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与某个男生走得近了也有可能。 要不，等回学校了，多注意注意方梅？ 呸呸呸，干嘛要去注意方梅？ 王秀英瞪着信仿佛方劲松就在信里面一般，片刻之后，王秀英揉了揉额头，自嘲地笑了笑，这大概也是前世带给她的后遗症吧！ 且将方梅的事放在一边，反正她又不是方梅的什么人，大家不过是同学加室友而已，她没有义务注意方梅有没有早恋。 第二件事提到了李振海。 事情的起因还在王秀英的身上。 开学之初，李振海托方劲松给王秀英带来了升学礼物，同时也带来了李振海调往总参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王秀英一直在寻求如何提醒李振海注意脑部隐患的方式，只是她不愿意走方氏兄妹这条路线，因此迟迟没有给李振海发出警示。 直到林靖雅在李振海送给王秀英的书里，发现了夹在书中的地址，王秀英这才下了决心要写信给李振海提个醒。 王秀英的提醒其实是相当隐晦的，她以闲聊的方式，给李振海讲述了一件亲眼目睹的事件。 当时王家村恰好有个村民，平时看着能吃能喝，偶尔会犯个头疼病，仗着身强力壮，从来不把头疼的毛病放在心上，却在某个周末死于脑溢血。 当时王秀英虽然人在王家村的家里，却并不在现场，不过却借用了这件事，提醒偶尔也会犯头疼毛病却从来不当一回事的李振海要注意脑部血管的检查。 李振海收到王秀英快的时候，开始只觉得这小姑娘文笔挺好，这事被她这样一描述就让人觉得身临其景一般。 渐渐地却从信中看出一些不平常的气息来。 李振海自己不就有这样的状况吗？ 只是以前工作忙，不愿意为个头疼而耽误工作，一直没去医院做过细致的检查。 如今的工作看似比在Z军区时更重要，责任也更大，其实比起在Z军区的时候却要轻松不少。 要不，这两天就空出时间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如此一想李振海就让秘书空出了时间，他要去医院做个体检。 首长亲口表示要去医院体检，秘书自然很快就做好了安排。 收到王秀英书信的第三天，李振海就被安排进京城军区总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这一查可不得了，李振海头疼的原因就被筛选出来了，他的脑部有一处小小的动脉瘤，已经影响到血液的循环，幸亏发现及时，经过治疗顺利解除了隐藏在他脑部的这个定时炸弹。 方劲松虽然没能跟着李振海进京，不过与李振海却一直保持着亲密的联系。 李振海住院一事方劲松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为此他还专门跑了趟京城探望老首长。 也正是这趟让他明白是王秀英的一封信引起老首长的注意，才让老首长免与伤病之苦。 正好听家里来信，说起方梅最近有些异常，方劲松想着正好给与方梅既是同学又是室友的王秀英写信，请王秀英帮忙注意一下方梅的状况，更是替老首长对王秀英表示感谢。 看到方劲松说替李振海感谢她的话，王秀英不由嗤之以鼻。 哼，他现在都已经不是李振海的警卫员了，要他来感谢？ 就算方劲松还是李振海的警卫员，也不用他姓方的来感谢！ 信，王秀英自然是不会回的，李振海的情况即使没有方劲松的信，王秀英也已经知道了，因为李振海在给他的包裹里夹了信，详细说明了他的病情，并再三表示感谢。 王秀英为自己能够消除那位慈祥又和蔼的将军脑部隐患感到由衷地欢喜。 第一百零三章拦住去路 转眼王秀英结束了期末考试，与林靖雅在食堂吃了这学期最后一顿午餐，这才回宿舍将铺盖收拾整齐，全部打成包，一会儿林靖雅的舅舅陈栋梁会找车子来接她与林靖雅。 原本王秀英并不想这么麻烦，她只准备把需要清洗的被面被里蚊帐枕套什么的打成包带回去，可是林靖雅说陈栋梁会开车子来接她们，不如把铺盖全带回去，也要趁天好的时候多晒几个太阳。 在学校晒被子实在太困难，有时候还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王秀英虽然算是勤快的，也算是机灵的，可是能够晒成被子的时候还真不多，更不要说林靖雅了。 既然有便车可以搭，王秀英也就顺水推舟了。 她一会要去稠平市场看看，怕耽误陈栋梁的时间，因此将打好包的铺盖分两趟搬去林靖雅的宿舍，让林靖雅别管她，只将她的铺盖带回清溪镇就可以，等她回了清溪镇再去林靖雅家里取。 林靖雅看着三个王秀英搬过来的铺盖卷，微微蹙眉想了想道：“要不等会我让我舅去稠平市场那边绕一下带上你，要不然到时你怎么将这三个铺盖卷弄回家？” 王秀英看了看，也有些为难，虽然她是有些力气，不过一个人拎三个铺盖卷回家，想想那个场面就让人有些窘窘然。 当然办法是人想的，只要肯想办法总会有的，王秀英想了想对林靖雅说道：“若方便的话，就麻烦你舅绕市场一趟。” 不过王秀英很快就觉得不妥，连忙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办法：“算了算了，还是别，市场那边人多车多的。嗯，要不你们回了清溪镇后，麻烦你舅绕去王家村一趟，把我的铺盖卷放张大伯家。” 林靖雅鼓着脸看着王秀英，虽然她很想拉着王秀英陪她一起等舅舅，也想拉着王秀英一起回清溪镇，她还等着与王秀英一起对对这次期末考试的答案呢！ 可是她也明白，因为考试王秀英这些天都没有去市场看过，现在考试完了，王秀英的心早就飞去市场了！ 于是只得怏怏不乐地应了声：“好吧，那我晚上去找你，你可别跟我说晚上你也没空！” 王秀英还真想回答林靖雅晚上没空，但是看到林靖雅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大有一种你若敢说没空我就哭给你看的气势，顿时心软了，对着林靖雅点了点头：“好吧，咱们晚上见！” 总算安抚好林靖雅，王秀英背起包包就去了稠平市场。 她迫不及待地要去市场看看，再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开始准备年货的人家越来越多，王秀英不知道这几天舅母们的生意如何，清溪农庄的蔬菜又订出去了多少，舅舅家的地板有没有人家定做…… 还有这些天没有她送饭，舅母表姐们中午是如何解决的，有没有冻着饿着…… 紧张的考试让王秀英无暇顾及，今天一考完各种担心的问题都涌上心头，这会她是恨不得自己能够长出一双翅膀飞到稠平市场。 王秀英加快脚步向校园外走去，只不过还没等她离开校园就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她的是方梅、张清琳、苏婷婷，离三位女同学几步远处还站着班长林轩尧和团支书冯建平。 被人挡了道，王秀英心里自然十分不悦，不过她还是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淡淡地看着拦住她去路的几位同学。 陈清琳最先开了口：“王秀英，你先别急着回家，老师让我们几个留下来，还有事情。” 王秀英蹙了蹙眉，扫了眼这男男女女几位同班的同学，发现这几位都是班里的班干部，也是班里成绩相对比较好的几个，心里马上就有些明白留下来是要干什么。 可是王秀英一点儿都不想留下来对什么答案，她晚上回去还得应付林靖雅，实在没耐心下午再对一次答案，更何况她才不相信老师会留他们对什么答案！ “我家里有事，麻烦几位跟老师打个招呼。”王秀英说着抬腿就要离开。 “哟，成绩好连老师的话都可以不听了啊！”方梅刺耳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 然后就是陈清琳的应和声：“可不是嘛，还不知道这次考得怎么样呢，这尾巴就翘上天了！”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苏婷婷对王秀英开口就是拒绝虽然也心怀不满，不过还是先阻止了身边两人的冷言冷语，尔后转向王秀英劝道：“王秀英，还是与大家去一趟老师那里，若家里真有事，亲口向老师请假总比让我们带话尊重老师，对吧？” “王秀英同学，还是跟我们一起去老师那里一趟吧。”这时林轩尧和冯建平发现几个女生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也连忙过来劝道。 王秀英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 林轩尧和冯建平对视一眼，都明显地松了口气，方梅和陈清琳却有些被气到了，苏婷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王秀英却只当什么都没看到，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位同学，等着他们带路一起去老师那里。 她又不知道是哪位老师找他们，自然只能等着其他同学先行了。 一行六人正准备起步，却看到一辆吉普车从外面开进了校园，纷纷让在路边。 吉普车却在大家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打开露出两个脑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秀英，快上车，我来接你和靖雅回去。”王秀英听出这是陈栋梁的声音。 “都考完了，你们怎么还不家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个是一中教导主任许之棎的声音。 几个人没想到这是来接王秀英的车，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主任，不由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倒是王秀英最淡定，上前来到车边先对着许之棎问好并回答他的问题：“许主任好，我班上的这几位同学说老师找我们有事，这会正准备跟着他们去老师那里。” 然后对着驾驶室内的陈栋梁笑着说道：“靖雅在宿舍等着二舅呢！我的铺盖已经搬去靖雅那了，二舅直接去靖雅宿舍接就行了。 我是没法跟二舅的车回去了，这不，连市场都没去成就被同学叫住了。到时还得麻烦二舅转去王家村口，把我的铺盖放张大伯家就行了。” 第一百零四章讨要红包 王秀英这番话带出的信息不少，首先申明她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没法回去，因为她被同学堵在这里了。 同学堵她的原因是同学说老师找他们有事。 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许之棎是再清楚不过今天老师是不可能留同学，更不可能找同学有事，学校再三申明考完试后全体放假，不允许老师留学生补课对答案。 许之棎不觉得有老师会明目张胆地与学校对着干，如此说来就是这些学生主动的行为。 这些学生许之棎都认识，都是王秀英同班的学生，同时也是一中目前成绩比较出色的学生。 他能理解学生们想对答案，估分数的心情，却不能姑息他们借老师之名。 “林轩尧同学，是哪位老师找你们？”许之棎严肃地看着林轩尧问道。 许之棎不仅仅是一中的教导主任，也是高一（1）班的政治老师，因此对高一（1）的同学了如指掌，他谁都没看只盯着林轩尧。 林轩尧的视线明显不敢对上许之棎，支吾了半晌才道出真相：“是，是我们几个想对答案，怕王秀英同学不答应，所以，所以……” 许之棎一拍车子严厉地打断林轩尧：“胡闹！学校早两天就给老师们下了通知，不允许留学生在学校对答案，你们这样的行为会害了你们这会要去找的老师，就算你们实际上并没有去找任何老师，你们的行为会害得班主任老师受处分！” 这下原来恶狠狠地看着王秀英的方梅和陈清琳都不由大吃一惊。 大家只想到王秀英成绩好，记性也好，找她对答案就再好不过的选择，他们几个本都住在县城或城郊，并不急着回去，所以几人聚在一起讨论了一番，就决定拉住急冲冲要离开校园的王秀英。 因为怕王秀英不答应，就借了老师的名义，绝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严重到让老师受处罚，却是他们没想到也不愿意想的事。 于是几个人连忙围着车子，七嘴八舌地向许之棎说明情况，无论哪位老师因为他们的行为受到处罚都有可能发生他们不能承受的后果。 毕竟他们下学期还得在高一（1）班，学校的老师没有特殊情况在一个学年里是不可能调换的。 趁着同学们围着许之棎说明情况，王秀英悄悄退出那个圈子，来到前面陈栋梁那里，轻轻对着陈栋梁说了几句，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虽然被这个小插曲耽误了点时间，不过王秀英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她没被几位同学诳骗去找什么老师，也就避免了一次无意中坑害老师的行为，同时还不用担心林靖雅执意让陈栋梁转来稠平市场接她的行为。 王秀英背着书包脚步轻盈地来到稠平市场，直奔十一号摊位，今天在十一号摊位守摊卖货的是林淼淼和一个王秀英不认识的年轻男子。 这时正有个顾客要买摊上放着的竹制“不求人”，林淼淼准备亲自向客人示范，那名男子大概是觉得林淼淼一个女孩子当众示范欠雅观，于是从林淼淼手上拿过‘不求人’示范起来。 ‘不求人’这玩意是王秀英看到王秀诚后背痒痒抓不到急得跳脚，无意中想到并让外公帮着王秀诚做了一个，做好后外公和舅舅几人试了试，人人都觉得好用。 这就让舅舅们从中发现了商机，就做了些出来放在摊上，没想到卖得还挺火。 只是不知这年轻男子是谁，会是林淼淼的男朋友吗？ 正在王秀英猜测那年轻男子身份的时候，林淼淼从人缝中看到了王秀英，高兴地对着王秀英直招手：“秀英，你来了。考得如何？” 王秀英不由的一头黑线，可不可以别一见面就问考试情况啊！ 不过她还是笑着走近摊位，谁让林淼淼是她表姐，是真心关心她的人呢！ “还行！这些天生意可好？”王秀英笑看着林淼淼先答了她的问题，然后就问起了生意情况。 “挺好的！我告诉你啊，爷爷都来不及做，只好请了些村里的老人一起帮着做。 那边的山货也快卖空了，这两天和大伯娘又到处跑着收货了。 对了，最火的还是你们那个清溪农庄的菜，我听张大伯说，都不敢再接预定了，怕到时不够供应呢！”林淼淼像只快乐的黄鹂鸟，声音婉转。 王秀英长松了口气，大家生意都好就成！ 她虽然有前世的记忆，对这个市场有信心，可是到底没有做过生意，心里总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这大冬天的大舅母和大表哥翻山越岭的收山货，实在是太辛苦，再说了，山里不比山外，山路在下了雪以后可难走了，可别出事才好！ 不过担心归担心，听了林淼淼的话，王秀英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表姐妹又说了会话，那边已经做成了一笔生意，年轻男子收了钱十分自然地递给林淼淼，并对着王秀英笑了笑。 这下王秀英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个男子的身份了，必定是林淼淼的未婚夫无疑了。 不过她只装不明白，谁让她现在还不到十四周岁呢！ 看看自己的小身板，王秀英嘿嘿一笑，顿时化身小萝莉，睁着一双懵懂好奇的眼睛，看看林淼淼又看看那年轻男子，歪着脑袋问道：“二表姐，他是谁啊？” 林淼淼俏脸微红，有些羞赧地睨了那年轻男子一眼道：“他是，他是……” 男子却落落大方，对着王秀英一笑说道：“我叫金景荣，是淼淼的未婚夫。” 王秀英眼睛陡然一亮，对着那年轻男子响亮地叫了一声：“二姐夫”还没等那男子回过神来，小手一伸：“红包拿来！” 这下林淼淼彻底被王秀英给打败了，捂着脸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在那年轻男子够机灵，也许应该说早就有所准备，从摊位内放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王秀英：“给，这是给表妹的礼物，祝表妹百尺杆头更进一步！” 哟呵，看来这表姐夫有点来历。 看这纸包的大小，王秀英估计里面应该是本书。 王秀英之所以敢开口要红包，主要是觉得这男子虽然穿着朴素，不过怎么看家境都应该不错，再加上他举止从容磊落，对林淼淼的目光中也充满了爱意和宠溺，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才会有难得的出乎意料的举动。 不过事后想想，王秀英还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好在这位表姐夫没有被自己的给吓跑。 第一百零五章里面有文章 王秀英在稠平市场待的时间不能太长，下午王秀诚也将结束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她得早些赶回去接王秀诚回家。 因此她也只与林淼淼开了几句玩笑，谢过金景荣送的书，又去其他两个摊位看了看，就直接往汽车站赶。 没想到她刚出稠平市场没多远，就在听到“嘀嘀”几声汽车喇叭声还有林靖雅清脆的声音：“秀英，秀英，这边这边！” 循声望去却见林靖雅正从吉普车内探出头来向她招手，王秀英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打开车门就上了车。 陈栋梁一踩油门吉普车赶在管理员赶过来之前快速离开，这里现在是不允许停车的。 王秀英上车以后狠狠地喘了个气，然后拍了拍脑门：“还好我跑得够快，手脚也够利索，要不然今天准被逮到罚款。” 林靖雅嘻嘻一笑：“我可是算好时间的！” 陈栋梁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着后视镜撇了撇嘴。 他这个外甥女还真是敢说，明明他开着车在这边已经绕了两圏了！ 王秀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陈栋梁的表情，心里是好一阵感激，一定是林靖雅想到她下午要赶回去接王秀诚，所以才让陈栋梁多在那边转了几圈，要不然哪里能够算得这么好。 不过既然陈栋梁不点破，王秀英也不多说，只对着陈栋梁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脸。 “你们班的同学怎么都那样，他们自己离学校近没关系，都不替你想想！再说了，还假借老师的名义诳你，真是太不要脸了！”林靖雅将头靠在王秀英的肩上，想到刚才舅舅与许老师的对话，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虽然一想到那事儿，王秀英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过她不想林靖雅为此对高一（1）班失望，她还等着林靖雅能冲进高一（1）班与自己成为同班同学呢。 于是拍了拍林靖雅与自己靠在一起的腿劝道：“好了，别生气，他们不是没得逞嘛！再说了，他们也是想早些知道自己到底考得如何，也算是情有可原！” 陈栋梁虽然在专心开车，不过也一直关注着车上两个姑娘，这时插嘴说道：“秀英说得没错，这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然后不让林靖雅再说话，抢着问道：“对了，秀英哪，快过年了镇里赶大集的人多，你看大集的日子能不能让你们农庄多给清溪饭店送点新鲜蔬菜？ 另外咱们镇供销社想给员工发点福利，今年不少员工要求发蔬菜，呵呵，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你看看到时能不能匀些出来？” 见陈栋梁与王秀英说正事，林靖雅虽然还想表达几句对王秀英同班同学的不满，最后也只能闭上嘴不了了之。 王秀英不由不解地看了陈栋梁一眼，眉头微蹙。 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陈栋梁不直接找王兴顺和张青杨，毕竟王兴顺和张青杨才是清溪农庄的正副主任。 就算陈栋梁与张青杨不熟，与王兴顺却是老熟人，会不会其中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王秀英斟酌片刻说道：“集市的日子多送些菜到饭店这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反正现在本来就在送，不过是多送少送的问题。二舅直接让人找兴顺叔或者青杨哥就行了啊。 至于供销社想用蔬菜发年终福利的事，二舅更应该与兴顺叔他们谈，这个量应该不在少数。 我最近都没关注农庄蔬菜的产量，问我，我也是一抹黑找不到北，说不定二舅比我还要清楚些。” 王秀英这话也算是说到点子上，陈栋梁知道他刚才的话也是有些强求，只是他手下办事的人，这次的事做得太丢脸，惹恼了清溪农庄的人，他还真是没脸去见王兴顺他们，这才绕过几个大人，走走王秀英这条路。 不过林靖雅就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的，她本觉得她二舅提的事对王秀英来说并非难事，再怎么说王秀英也算是清溪农庄的元老，这点事还能办不到？ 没想到王秀英却是一味推脱，虽然这段时间学习是紧张了些，可若说王秀英对清溪农庄的产量一无所知，她却是完全不相信的。 再说当初王秀英家和张宝生家的菜能够进清溪饭店，最终进县府、一中等几个食堂，走的可不正是二舅的路子，怎么说也不应该过河拆桥。 农庄种菜就是为了卖，为了赚钱。 卖给别人是卖，卖二舅也是卖，二舅又不是白要清溪农庄的菜！ 于是轻轻地推了王秀英一把说道：“那农庄你不是有份的嘛，你去说一声还能有什么难事？” “靖雅你不懂，别乱说！”陈栋梁轻斥林靖雅。 “这有什么懂不懂的！农庄种的菜都就是要往外卖的嘛，二舅又不是不给钱！”林靖雅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噘着嘴生气地说道。 王秀英十分尴尬，林靖雅是她的好朋友，她并不想惹林靖雅生气，可是现在明显的林靖雅因为她没有直接答应陈栋梁越提的事生气了。 “二舅，是不是农庄有人给你难堪了？”片刻过后，王秀英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有没有，秀英怎么会这样想？”陈栋梁摇头否认，心道：给他难堪的是他手的人，是他没脸啊！ 可是陈栋梁越否认，王秀英越觉得里面有文章。 偏偏她又不能逼着陈栋梁说出实话，只能等到回了清溪镇回了王家村问清了情况再做打算了。 有些抱歉地看了眼林靖雅，林靖雅却噘着嘴，冷着脸看着窗外，就是不肯理她，这是真的与她生气了。 此后有老长一段路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车内的气氛沉闷而尴尬。 陈栋梁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不能因为手下人犯的错，在外甥女与王秀英之间造成隔阂，外甥女的好朋友可不多，能让外甥女当成知音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可不能让林靖雅失去王秀英这个朋友。 最终陈栋梁打破了车内的气氛：“靖雅，你可别怪秀英，这事与秀英无关。说起来是二舅没脸，是二舅没管束好手下的人，是供销社的采购员办了件见不得人的事……” 第一百零六章丢人现眼 这下不但王秀英吃了一惊，连林靖雅也觉得十分吃惊。 供销社的采购员她们可都是认识的，此人长得圆头大耳，笑起来像极了弥勒佛，平时对人也是一付和善的样子，见人三分笑。 随着陈栋梁的叙述，王秀英和林靖雅才知道事实的真相。 原来那采购员三天前还真是做了件丑事，居然在大冬天里半夜三更去了清溪农庄的地里偷蔬菜。 也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清溪农庄的成员有轮流夜巡菜地的制度，还是没码准巡查的时间，总之他刚进菜地没多久，只慌急慌忙地摘了半筐蔬菜就被来菜地巡查的张青山抓了个正着。 那天去菜地巡查的不仅仅只有张青山一人，在另一边巡查的王林宝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采购员仗着自己手上有箩筐，用力对着张青山甩去，妄想逃脱，却正好与闻声赶来的王林宝迎面相撞。 有人偷菜那还了得！ 这段时间，清溪农庄的几户人家为了这些菜可是吃了大辛苦的，人人都将地里的菜当珍宝，现在有人居然想不劳而获，火气自然就压不住了。 王林宝对着来人一伸腿就让人摔了个狗吃屎，然后扑上去就给了两个老拳，打得人“哇哇”直叫。 若不是张青山将王林宝拉住，那采购员还不得吃多少老拳呢。 就这样也让那采购员趴在地上半天没能起的来。 住在菜地附近的村民听到动静，有不少人从家里冲出来看情况，有的人还打起了火把。 有了火把也就看清了地上趴着的是谁了，那采购员就算想将脸埋进地里也无济于事。 这事一出，王兴顺他们几人一合计，正好用这人来杀鸡敬猴。 这段时间眼红清溪农庄赚钱的人实在不在少数，蠢蠢欲动的人可多的是。 特别是俞珠妹和几个儿女，几次都到地头了，只是没有进地里去，大家不好拿他们怎么样。 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总不能说不让人家看上几眼吧，再说人家只是路过，就算是大半夜的，你又能拿人家怎样？ 就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清溪农庄几家的男人这段时间可吃了不少苦头，虽然排班轮流着来，可是每个晚上总还得起来那么一两次，时间长了就是铁汉也吃不住啊！ 于是那采购员不但被王林宝打了一顿，天亮以后直接被扭送到了镇派出所，不但他自己丢人，也让供销社的领导脸上无光。 陈栋梁作为直接领导更是丢了次大脸，被镇领导很是批评了一番。 本来与清溪农庄谈妥的增加供应量黄了，更让陈栋梁觉得无法交待的是，他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年节福利也没脸去谈。 今天若不是想着林靖雅一定会带上王秀英，陈栋梁还真没那个闲情到学校接林靖雅。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王秀英虽然觉得陈栋梁很无辜，可是作为清溪农庄的一分子，在与王兴顺他们沟通以前，她也无法对陈栋梁承诺什么，只好表示会问问情况，让陈栋梁放心，王兴顺他们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也会设法从中周旋。 陈栋梁也知道就这样让王秀英给他承诺的确是为难王秀英，他也不过要个王秀英的态度，就算这次实在无法从清溪农庄采购到新鲜蔬菜发给大家做福利，相信大家骂的也不会是他。 等到陈栋梁和王秀英将事情谈完，林靖雅腆着张脸凑近王秀英，拉长语调：“秀英……” 王秀英心里一阵好笑，刚才林靖雅对她生气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不过细想想也就坦然了。 她与林靖雅关系再好，总好不过视她如亲生女儿的舅舅，亲疏有别，人之常情。 车子进了清溪镇，直接往学校方向开去，王秀英便知道这是送她去接王秀诚了。 清溪学校里十分寂静，显然考试早已完毕，若非老师的办公室时有人进出，真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车子往左一拐，半分钟后就在金老师家门前停了下来。 屋子的人大概听到了门外的汽车声，好奇地伸出两个脑袋来，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平头，可不正是王秀诚和胡允廷。 一见到吉普车，胡允廷不由赞道：“哇，是吉普车耶，真帅！” 等到看见王秀英从车上下来，胡允廷拍了一把王秀诚：“是你姐来接你了！快去！” 然后对着王秀英竖起大拇指，十分感慨地叹道：“谢谢你让秀诚给我带来的资料，一中果然是一中，老师就是牛！” “资料你有用就好，这里面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靖雅也有份的哦！”王秀英笑眯眯地看了胡允廷一眼，转头对着车上伸出头来与胡允廷打招呼的林靖雅说道。 “嗯，一起谢！等明年我也进了一中，两位师姐还得多多照顾！”胡允廷从善如流，对着王秀英和林靖雅抱了抱拳，然后回头去帮王秀诚提东西。 其实王秀诚要带回去的东西并不多，金老师考虑到王秀英家的实际困难，并没有让王秀诚带太多的东西，连铺盖都是与胡允廷合用的。 等到车子带着王秀诚重新上路，林靖雅不由疑惑地看着王秀英问道：“我什么时候帮胡允廷找资料了？” 王秀英笑了，林靖雅有时候就是个迷糊鬼：“你可记得元旦那天我们去许老师家吃饭？就是那天我请许老师帮忙弄一些初二和初三的复习试卷，我把那些试卷全给了胡允廷。若不是你的关系，我又如何能够与许老师家走那么近，所以啊这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嘛！” 林靖雅一脸懵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笑了起来。 陈栋梁看着林靖雅一付原来如此的单蠢模样，不由微微地摇了摇头，自家这个外甥女比起王秀英来可真是差得远了。 好在林靖雅与王秀英的关系很好，要不然大概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王秀英之所以给胡允廷找一中的复习资料，一是感谢金老师一家对王秀诚的照顾，二也是突然想起前世金老师之所以早逝的最可能原因。 第一百零七章你可真是个妖孽 虽然王家村的路况不好，不过对于这种越野吉普车却是小事一桩，因此陈栋梁将车直接开到了王秀英家门前，亲自帮王秀英将东西拎进屋，这才告辞。 结果林靖雅却不肯跟着回家了：“二舅，你帮我把铺盖送回家，告诉我妈一声，今天我就在秀英家睡了，我要跟秀英对答案！” 陈栋梁盯着林靖雅看了半晌，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上车走了。 王秀英将带回来的铺盖卷在堂屋的角落里放好，准备明天早些起来清洗晾晒，将王秀诚带回来的东西放在自己的铺盖卷上面，明天一起清洗。 还没等王秀英将东西收拾齐整，张伯娘就过来了：“秀英、秀诚，都回来了啊，哟，靖雅也在呢。秀英，今天你家就别开伙了，都上我家吃饭去，就这样说定了啊！” 说罢也不等王秀英说话，匆匆忙忙转身就走了。 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本来今天她是打算露一手包顿饺子，现在看来只能去张家吃了。 于是她把去市场的时候二舅母交给了她的肉在碗橱里放好，大冬天肉放家里几天也不会坏。 这块肉绝对超过一斤，是二舅母早早买好了，让她带回家与王秀诚好好补补身体的，若没客人来，她和王秀诚应该可以吃上几天。 既然不需要自己弄晚饭，干脆与林靖雅先理一理考试情况，省得到时候晚上还要点油灯。 说干就干，不过得安置好王秀诚。 王秀英拿出在县城的书店专门给王秀诚买的小人书，问王秀诚是在家自己一个人看小人书，还是去张家找张家明。 王秀诚一看到王秀英手上的小人书，眼睛若星辰般闪亮：“我……” 他很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看，可是想到姐姐说过要学会分享，所以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艰难地咽了回去，接过王秀英手上的小人书，宝贝一样地捂在胸前。 虽然舍不得，不过还是下了决定：“我找张家明一起看。” 王秀英笑了，伸手宠爱地摸了摸王秀诚的小脑袋：“去吧，可别吵架啊！” 看着王秀诚一蹦一跳地离开家门往张家跑去，王秀英对着抱着铜手炉取暖的林靖雅招了招手：“咱们先把考试的情况理一理，看这次考得到底怎么样。” 林靖雅顿时忘记了寒冷，将铜手炉往桌上一放兴奋起来：“好，我就等着你这句话。” 王秀英被林靖雅给逗乐了：“我还以为你就是来我家过抱铜手炉瘾的呢！” 林靖雅丢了大白眼给王秀英：“你都不知道你家有多冷！每次来你家都冻得我发抖！” 林靖雅这话倒也不假，她家条件好，冬天都会在堂屋里生个取暖的煤炉，在家待着自然不觉得冷。 在学校时，教室里人气足也不觉得冷。 偏偏王秀英家没那个条件生炉子，家里人少又是一个礼拜才回来一次，几乎没一丝人气，自然觉得冷的碜人。 好在王秀英家里有两个小暖炉，一个铜的一个铁的，铜的小巧铁的笨拙，都成了林靖雅的爱宠。 自从入了冬，每次来王秀英家，林靖雅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两个小暖炉起火。 今天也不例外，王秀英也只由着她去起火，反正大舅送了好些自家烧的竹炭木炭过来，起暖炉的炭有的是！ 回来也就这么会儿时间，铁的那个正暖着林靖雅的脚，铜的这个抱在手上不放，连王秀诚要暖手，也只让王秀诚与她一起暖手。 看林靖雅虽然兴奋，也只为了方便拿书本才放开手炉，却舍不得挪窝，想必自己家里对于林靖雅这个大小姐来说着实冷了些。 王秀英想了想，进了厨房，从角落里拿出个大口陶土烧制的大盆，起了个火盆端进堂屋，放在桌子下，顿时堂屋里的了肚子再说。” 王秀英对于这样的林靖雅真的十分无奈，正要跟着往外走，突然想起桌子下的火盆，连忙抽出胳臂弯腰拿起放在火盆边上的薄铁板盖在火盆上面，以防起风的时候飞起火星引起火灾。 第一百零八章铁了心要搬家 张家都知道林靖雅的身份，所以今天的饭桌上只说些闲事，没人提清溪农庄最近的情况和发生的事。 刚吃完饭，张青山和张青凡兄弟二人就准备去地里巡查。 虽然有过一次杀鸡敬猴，不过越接近年关，小偷小摸的人就越多，因此大家丝毫不敢大意。 最近订单多，地里的菜不能出差错，要不然把家底都赔上也不够赔的，最重要的还会失了信誉。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誉，没了信誉再好的生意也做不大。 “秀英，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张青山与张青凡各自穿上军大衣，看着王秀英几个问道。 王秀英摇了摇头：“你们忙去吧，我还有些话要与大伯和伯娘聊聊。” 张青山兄弟二人不再说话，转身出屋往地里去了，反正家里还有三兄弟呢，到时总有人可以送王秀英姐弟几个回家去的。 张宝生夫妻听王秀英要找他们说话，都放下手上的事在堂屋里坐下。 他们开始的时候都以为王秀英要说的是偷菜的事，毕竟今天王秀英姐弟是陈栋梁亲自开车送回家的，而林靖雅大概连自己家都没回就跟着王秀英过来了。 他们猜测着陈栋梁一定找了王秀英当说客。 他们有些把不准王秀英是什么个态度，心里也十分忐忑，毕竟清溪农庄能走到今天，离不开陈栋梁最初的支持，若王秀英真的替那个采购员说好话，他们还真不能不把王秀英的面子。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王秀英压根就没提那采购员的事，仿佛她压根就不知道一般。 王秀英要与他们谈的是搬家的事：“大伯、伯娘，我决定腊月二十二那天搬家。” “腊月搬家不太好吧，我觉得还是过了年开了春，最好三四月的时候搬才最好，那个时候门头山那边应该从气会更足些。”张伯娘迟疑地劝道。 “不了，还是年前搬过去比较好，这样也耽误青杨哥的亲事。”王秀英摇了摇头，这次她十分坚持。 张青杨的亲事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那姑娘就是王兴顺当日与张青杨提的那位，与王兴顺的婆娘有些亲戚关系，听说人挺不错，长得好也勤快。 王秀英不想因为自家的原因耽误张家办喜事，更不愿意因此让换房的事起什么变故。 虽然宅基地使用权证早已经更换妥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头山那边的优势只怕会越发显现出来。 “都说腊月正月搬家不吉利呢。”张伯娘压低声音几乎快成了耳语。 虽然现在国家有许多政策开始放松，可是反封建反迷信还是抓得挺紧的，因此张伯娘说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与我舅他们商量过了，到时让我舅舅他们过来帮我多放几挂鞭炮就好了。”张伯娘的好意王秀英心里都明白，不过这次王秀英是铁了心要搬家了。 张伯娘还要再劝，张大伯开了口：“既然你舅舅他们没意见，那么秀英怎么说就怎么做。明天起，有空了，你就带着几个儿媳妇去那边把房子里里外外再好好打扫打扫。秀英，你就负责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要打包的时候来喊一声，到时让青山几兄弟给你打下手。” 王秀英又是摇头又是摇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两天都在家，接下来也就下礼拜一去一趟学校就放假了，到二十二还有好几天呢，我慢慢弄可以的。搬家那天麻烦大伯和哥哥们帮个忙就成了。” 张家现在人人都有事在忙，家里还有刚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孩子，他们都忙着呢，王秀英哪里还能麻烦他们再替自己打扫和打包？！ “秀英你就别那么客气，这么客气伯娘可就要生气了！”张伯娘沉下脸来。 张家几个儿媳妇忙完活也围了过来，这时候也是七嘴八舌地劝王秀英不必与她们客气，张家人多力量大，打扫打包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得王秀英不得不答应下来，于是大家又说了一会搬家需要注意的事项，王秀英几个这才由张青杨送回家。 “秀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黑暗中张青杨突然开口。 “看青杨哥说的，我又没做什么，有什么谢不谢的！”王秀英轻轻一笑。 “你大概不知道，若这次不是因为与你家换了房，我的亲事没那么容易说下来，倒不是苏琴本人不同意，是他家里人嫌我家一大家子挤在一起住不开。直到兴顺叔关起门来与苏琴爸妈说了番话，他们才答应了这门亲。 唉，若不是苏琴人真的让我挺满意的，这门亲不要也罢。”张青杨微微叹了口气，让王秀英感觉他既有满足也有遗憾。 女方本人好，双方又看对了眼，那就很不错了。 至于女方娘家人如何，大家不住一个村上，而且据王秀英所知苏琴家离清溪镇有个十多里地，在交通不方便的年代算是远的了，总不能时不时上门来打扰吧 王秀英对这个叫苏琴的姑娘还真有些好奇，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 “青杨哥，你们这是一见钟情了？”王秀英不由问了出来。 张青杨伸手轻轻给了王秀英一记毛栗子：“这世上哪来的一见钟情！我们见了面才知道，苏琴是我在农中的同学！” 王秀英这才想起张青杨是上过中学的，他是在中学毕业以后才去当的兵。 “那秀英就恭喜青杨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嗯，对了，下次琴姐姐过来，可得带来让我瞧瞧。青杨哥喜欢的人，又是喜欢青杨哥的人，秀英肯定也会喜欢！”王秀英用欢快的语调说着恭喜的话。 “行，下次她过来，一定带她上门拜访！到时别忘了也让她尝尝你的厨艺。”张青杨话中带着些许的调侃。 这一路走着，气氛越来越好，到了王秀英家门前，张青杨让王秀诚先进屋，显然他还有话单独与王秀英说。 林靖雅也是个聪明的女孩，见此拉着王秀诚的手先进去了，很快里面的灯亮了，传来林靖雅和王秀诚嬉笑声。 第一百零九章加强合作关系 “秀英，前几天有人偷菜的事，你听说过没？”张青杨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秀英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听说了，却没多说，等着张青杨的下文。 张青杨知道大概真让自己家里人猜到了，那个林靖雅今天没回自己家，大约是想帮着陈栋梁在王秀英面前说说好话的，思忖片刻问王秀英：“你怎么看这事？” 王秀英自从张伯娘逃一般离开自己家的时候，心里就有感觉今天张家人会问起此事，不过张家人一直等到这时候，又是让张青杨来问她，她的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对于偷菜的人自然不能心慈手软，要不然肯定有人会有样学样，这样的事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不过我觉得该合作的最好还是继续合作。 咱们清溪农庄的规模明年应该是要扩大的吧，与其为个小偷而得罪镇上的干部，倒不如趁机与之将关系经营得更加牢固，说不定还能为农庄引来更多的客源。 再说了，明年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家尝试大棚种菜，那就预示着有更多的人与咱们争夺客源……”王秀英一番侃侃而谈，渐渐打消了张青杨对陈栋梁不良印象。 他一直以为陈栋梁是在利用王秀英，甚至觉得陈栋梁让林靖雅盯着王秀英，是在携恩求报。 不过现在听王秀英这么一说，倒觉得他们拒绝清溪饭店要求增加供应量简直是在自毁长城，不由惊得背后起了一阵冷汗。 得赶紧找兴顺叔好好商量商量，看王秀英的样子还是希望清溪农庄与陈栋梁加强合作关系：“这事我会与兴顺叔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这天冻死人了，你快进去吧。” 这天的确是冷，站在这里说话虽然避了风，还是觉得有小风呼呼的吹，就站了这么一会，王秀英觉得身上快没热气了。 不过想起陈栋梁下午提出的请求，王秀英还是将陈栋梁的意思告诉了张青杨：“对了，青杨哥，今天陈主任说供销社想要买一些咱们农庄的菜给职工发过年的福利，不知道咱们农庄有没有这个能力供给。” “这些天订了不少菜出去，都是收了订金的。不过咱们怎么说还是留了些余量的，若要得不多，应该是可以解决的。不过因为供销社出了偷菜贼，大家心里都不太舒坦，昨天林宝哥气的连清溪饭店的菜都不愿意送了。 若没听你刚才那番话，只怕连我都心里有疙瘩，不过我心里这会儿亮堂着呢，你放心，我这就去找兴顺叔和林宝哥，与他们再合计合计，绝对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张青杨这番话，让王秀英地松了口气，由张青杨去做王兴顺和王林宝的工作可比她有力多了。 “那就拜托青杨哥了。”王秀英说罢与张青杨挥手道别，目送张青杨远去，这才进了院子，回身将门小心关好堵上。 等到王秀英进屋，林靖雅和王秀诚合作着已经将堂屋的火盆重新起了火，堂屋里比起外面暖和太多了，让王秀英满足地叹了口气。 林靖雅拿着下午王秀英根据回忆书写的试卷和答案正在慢慢回忆她自己的答案，一会皱眉一会跺脚，把王秀英看得直摇头。 王秀英也没打扰林靖雅，而是拨了拨灯芯，然后又点了盏灯提着去了厨房，她得多烧点水给大家泡泡脚，这贼老天实在是太冷。 这个时候王秀英就特别地怀念前世的空调和暖气，特别是京城的暖气，家里有时只需穿件单薄的居家服就可以了，哪里像这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冷起来让人觉得骨头疼。 王秀诚和林靖雅泡脚的时候，王秀英拿着几个灌了开水的医用盐水瓶用布套仔细套好，这才放入王秀诚的被窝里，权当热水袋给王秀诚暖被窝。 以前这些事都是妈妈林玉娟做的，如今妈妈不在了，王秀英担负起了照顾王秀诚的重任，相比林玉娟，王秀英做得更加仔细，比如林玉娟从来没想过要在瓶子外面包层布。 王秀英却怕烫到王秀诚，专门缝了布套，这样烫到王秀诚的机率可就小多了。 “秀英，怎么办，我觉得我的作文有些写偏了。”等到上了床，林靖雅十分沮丧地将头埋进枕头嗡声嗡气地说道。 王秀英一愣，作文偏题可大可小，连忙问道“说说你是怎么写的？” 林靖雅继续将脸趴在枕头上，大有将自己用枕头闷死算了的模样，让王秀英觉得十分不妙，支起身，拉了林靖雅一把：“你就算用枕头把自己闷死，这个时候也于事无补了啊，不如说来我听听，指不定是你想多了呢！” 王秀英这话成功让林靖雅从枕头上抬起脸来：“我的主题是‘不能轻易否定一个人，尤其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要相信他、肯定他，鼓励他’。” 王秀英略想了想，轻轻拍了拍林靖雅：“我觉得没偏！你的立意应该是从父亲的角度来写的。” 林靖雅得了王秀英的鼓励，顿时眼睛一亮，可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王秀英所写的作文，顿时又有些泄气：“可怎么看都觉得你的立意比我的要好太多！” “不会啊，我觉得这次作文给的材料，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写，一个就是你所写的，另一个就是我所写的，这两种立意都不错。 不过若是单单‘不要被假像迷惑’‘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显得有些单薄有些偏，若仅仅从父亲砍树这一行为出发就得出‘树是我们的朋友，不应砍掉它们’，那就更偏离材料了。”王秀英耐心地给林靖雅做着分析。 林靖雅心定了不少，不过还是羡慕王秀英的立意和细心：“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比我写得好很多，我特别喜欢你‘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在最困难的时候，切不可丧失信心，黑暗过去就是光明’的立意，比我写得更深刻，而且还特别注意到了材料中的隐含条件‘严冬’，点明那是暗指‘人所处的逆境或人生事业的低谷’，我就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你那‘最困难的时候’，不就带有这个意思吗？”王秀英不由轻声笑了出来，把自己贴身盖的薄被裹了裹，又把两人同盖的厚被子往林靖雅那边拖了拖：“行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吧，明天我得早些起来洗被子，然后上午争取把剩下的几门课理一理，下午我就得开始收拾东西打包了。” 第一百一十章小婶找事（上） 第二天王秀英早早就起来了，煮了一锅杂粮稀饭，又蒸了馒头，然后将自己从学校带回的铺盖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等到她都忙清了，已经日出三竿，林靖雅这才打着哈欠起来，王秀诚则吃过早饭早跑张家找张家明玩儿去了。 “秀英早，你起得好早，我还说你洗被子呢！”林靖雅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惊讶地看着挂了满院子的床单、蚊帐和被子。 王秀英丢了个的白眼给她：“等你起来再洗啊，我今天可怎么也晒了干了！这大好的太阳可不就浪费了？快去洗漱，吃过早饭，咱们赶紧地把试卷再理理。” 等到两人把几门功课全部理清，已经到了午饭时分，林靖雅的老爸清溪镇的派出所所长大人骑着他那辆咯吱直响的重型自行车找来了：“二丫头，你这是准备在秀英家长住了？” 林靖雅一见老爸先是一个飞扑，扑向林所长，把林所长吓得差点把自行车丢出去，还好林靖雅到林所长面前时及时刹住了脚，只是拉住林所长的胳臂摇啊摇地装娇憨。 等到林所长将自行车支好，这才引着林所长进了王秀英家的堂屋，拿起王秀英整理试卷的本子在林所长面前扬了扬，一脸娇憨地撒娇道：“老爸，我这不是谨遵父上母上的教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嘛，你看，我和秀英把这次考试的试卷都整理出来了呢！” 林所长宠溺地点了一下林靖雅的鼻子，笑着对王秀英说道：“秀英哪，我家靖雅可真是麻烦你了！” “林叔叔可别这样说，整理试卷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学习的过程，我得感谢靖雅陪着我学习才是！”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林所长四处打量了一下王秀英的家然后问道：“据说你与村里人换了房子，准备搬门头山那边住？” 王秀英点了点头：“嗯。” “那边现在可有些偏啊，你不怕？”林所长关切地看着王秀英问道。 “偏僻只是暂时的，那边左邻右舍都已经住了人家，没什么好怕的。”王秀英方方地回答。 “相比与偏僻，远离极品亲人更重要。”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王秀英的心里。 “不过你还是挺有眼光的，那边的偏僻的确只是暂时的，最迟五月份派出也会搬那边去。”林所长点头，最终透露了派出所搬迁的时间。 “老爸，真的那么快，真是太好了！秀英的新家就在你们派出所的对面。”林靖雅听了林所长的话，比王秀英还要兴奋。 林所长伸手对着林靖雅的脑门轻轻弹了一指：“你爸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林靖雅歪着脑袋看着林所长嘻嘻笑了起来。 林所长带着林靖雅离开之前，支开林靖雅与王秀英谈起供销社采购员偷菜之事，表示派出所绝对不会姑息，一定加以严惩，同时告诉王秀英，若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派出所直接找他。 林靖雅被林爸爸接走，王秀诚也没见他回家来，王秀英想了想中午做个简单的菜饭。 一直到王秀英将饭做好，也没见王秀诚回来，王秀英只好先将焖在锅里，锁了院门，去张家找王秀诚回家吃饭。 结果还没走到张家，就听了王秀诚的哭声，期间还夹杂着张伯娘焦急的声音和俞满芬的声声咒骂。 王秀英心里一个咯噔，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王秀诚的哭声了，而且还哭得如此的凄惨。 她焦急地跑了起来，拨开围观的人，入目的就是王秀诚红肿的小脸，五个指印清晰可见，顿时气极。 她不用想也知道，王秀诚脸上的的五指印来自何人。 王秀英盯着俞满芬的目光快要结成冰渣，只不过俞满芬正背对着她，一心一意针对王秀诚，指着王秀诚唾沫四溅地骂道：“你个给脸不要脸的小兔仔子，敢再犟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果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你是坏人，坏人……”王秀诚泪眼中充满了仇恨，狠狠地盯着俞满芬哭喊。 “小兔仔子，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俞满芬说着甩开阻止她的张伯娘，又要伸手打向王秀诚。 王秀英岂能再让俞满芬碰王秀诚一根汗毛，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一把死死抓住俞满芬的手。 俞满芬虽然比王秀英年长，却由于好吃懒做，比起王秀英来还真不是对手，她用力甩了两下不但没甩掉王秀英的钳制，反而弄疼了自己的手，不由“哎哟哟”地叫了起来。 由于背对着王秀英，她并不知道抓住她手的人是谁，只以为是村里哪个多管闲事的人，于是嘴里骂骂咧咧：“哪个多管闲事，给老娘放开，要不然老娘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王秀诚已经看到了王秀英，“哇哇”地哭得更加伤心，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只是因为边哭泣边说话，王秀英没能听明白王秀诚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只听清几个字眼，比如“棒棒糖”比如“抢”比如“耳光”，虽然因为王秀诚边哭边诉说，让人听着很不连贯，不过随着王秀诚的哭诉，王秀英慢慢将事件事给串联了起来，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王秀英的脸黑沉沉的十分可怕，恨不得将俞满芬打王秀诚的这只手直接折断，让她再也打不成人。 不过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做，否则他们姐弟有理也会变成无理，会让他们姐弟更加陷入困境。 当然王秀英也不会轻易放过俞满芬，她敢打王秀诚，就得让她付出代价。 此时虽然俞满芬还没能看到身后抓住她的人是谁，不过从王秀诚的表现中多半是猜到了身后的人是王秀英，因此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加大了甩手的力度试图从王秀英的钳制中解脱出来。 王秀英却自巍然不动，俞满芬甩了几次没能甩脱，就试图将王秀英拉到面前。 她就不相信她这么大个块头还能拉不动王秀英那个小身板。 王秀英脑子里灵光一闪，脚下微沉，当感觉到俞满芬拼尽全身的力气往前拉扯的时候，王秀英突然放开了俞满芬的手。 在松手的同时，王秀英还不忘好心地提醒：“小婶别拉了别拉了，我都抓不住你了！哎呀，抓不住了，抓不住了，小婶你小心……” 只是王秀英的提醒却没能让俞满芬及时收住力道，整个人往前扑去。 眼看就到扑到前面看热闹的人身上，看热闹的人哪个也不愿意当俞满芬的肉垫，她那一身的肥肉，被她扑倒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于是纷纷往旁边闪开，结果俞满芬就悲剧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小婶找事（中） 俞满芬本就使上了全力想将身后的人拉到前面来，却没料想到身后的人会突然放手，不过眨眼之间俞满芬整个人重重趴倒在地。 也幸好现在是大冬天，身上衣裳穿得多，才没让俞满芬受多大的伤害，不过即使如此，还是因用力过度，脸部与地面进行了亲密接触，结果就是大饼脸被磋去了一层皮，鼻血也被撞了出来。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俞满芬自从嫁到王家村，一直都是以悍妇的形象出现在王家村人面前，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大亏，今天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如此不雅的方式扑倒在大家面前。 也是她自己用力过猛，因此这一跌跌得还挺重的，人大约也是一下子被摔懵，所以扑倒在地半晌没能起来，倒是躲在人群中的王秀敏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俞满芬身边：“妈，你怎么样？” 等她看到俞满芬闭着眼睛满脸是血，顿时吓得尖叫起来：“杀人啦，王秀英杀人了！” 王秀英放开俞满芬的手后，眼里心里就只有王秀诚，她蹲在了王秀诚的面前将王秀诚搂进自己的怀里，努力安抚着全身发抖的王秀诚，压根就没再管俞满芬。 王秀敏被这一声尖叫把王秀英吓了一大跳，不过她也只是回头淡漠地看了俞满芬一眼，继续安抚王秀诚。 王秀英把王秀诚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给他擦去眼泪，眼睛专注地看着王秀诚绷着脸，神色严肃：“姐是怎么告诉你的？眼泪能解决问题？” 王秀诚猛地停止了哭泣，只不过停得猛了些，呼吸一下子转换不过来，反倒给咽住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不说还打起了嗝。 王秀英心疼地将王秀诚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抚他的背替他顺气，张伯娘则警惕地盯着俞满芬，将王秀英姐弟俩护在身后。 因为王秀敏的尖叫，王兴有、俞珠妹等人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而摔懵了的俞满芬也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王秀英虽然一直面对着王秀诚，不过作为王家的孙女，她实在太清楚王家人的德性，因此此时此刻她也是全神戒备着，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因此远处王家人急匆匆赶来的身影、身边俞满芬坐起的动作，全然落在了她的眼里，她知道一场轩然大波即将上演。 她扶着王秀诚站了起来，将王秀诚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冷漠地看了眼还在胡乱叫喊的王秀敏：“闭上你的臭嘴！我杀谁了？杀了你爸还是杀了你妈，或者杀了你家哪位了不得的……” 王秀英急怒之下差点脱口而出“祖宗”二字，还好突然想起她自己与王秀敏是堂姐妹，既然是堂姐妹自然是同祖同宗，再说这王家村大多同祖同宗，若她敢说出“祖宗”二字，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生生咽下“祖宗”二字，王秀英心里的戾气勃发，看向王秀敏的目光更是如淬了毒般的阴狠。 王秀敏被王秀英身上浓浓的戾气和冰冷冷的声音给吓住了，那一声接一声的尖叫被生生堵在喉咙口，她那伸长脖子的模样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模样儿着实可笑。 俞满芬应该是缓过气来了，见王秀敏被王秀英堵得张口结舌，顿时支起身体向王秀英扑了过来，嘴里继续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畜生，今天我非得好生教教你！” 王秀英拉起王秀诚往旁边一闪，躺开俞满芬这一扑。 俞满芬生下小女儿王秀苹才一个半月，原本就比较胖的人如今更是胖了一圈，因此哪里有王秀英那么灵活的身姿，等她发现扑空，再找王秀英的时候，人家王秀英早离了她一丈远，顿时气极：“小畜生，有本事你别躲！” “哎哟，俞满芬，你还真是有脸教秀英和秀诚，当长辈的没个长辈样，这又是抢东西又是打人，就是你所谓的教养啊，真是涨知识了！” “可不是嘛，简直太不要脸了！” “秀英和秀诚是小畜生，你家公家婆岂不成了老畜生？” “哈哈，一家子都成畜生了！” “……” “你们！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合着全村的人都帮着这对小畜生欺负人！”被四周围的人这一阵取笑，又扑不到王秀英姐弟，俞满芬干脆不再做无用功，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大哭大闹起来。 “怎么回事？啊，满芬，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这时王兴有、俞珠妹等人终于赶到，推开人群挤到俞满芬面前，看着俞满芬的模样，顿时气急败坏地问道。 不急不慢跟在几人后面挤进人群的王厚土看了俞满芬一眼，也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就会问，你不会用眼睛看啊！不就是你们家那两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我不活了不活了……”俞满芬推了王兴有一把，顺势躺倒在地上打起滚耍起泼来。 王秀敏见自家爷奶爸爸都赶来了，顿觉气壮，一指王秀英开始告状：“是王秀英将我妈推倒在地！” 俞珠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蹦就蹦到了王秀英面前，伸手就往王秀英脸上呼。 虽然王秀英不能对俞珠妹动作，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护着身后的王秀诚一躲，堪堪躲过俞珠妹伸出的手，只可惜她低估了王兴有的无耻程度，躲过了俞珠妹的巴掌，却没能躲过王兴有的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过后，王秀英的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原来已经止住哭泣的王秀诚再次“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扑在王秀英的身上哭喊起来：“姐姐，姐姐！” 虽然被王兴有这一巴掌打得脑袋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可是王秀英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能晕过去，否则吃亏的一定将是王秀诚。 甩了甩头，王秀英睁开眼睛，先安抚王秀诚，这小东西一定是被吓坏了！ 这时王兴有觉得还不过瘾，抬起脚来就要往王秀诚身上踹，王秀英连忙把王秀诚往边上一拉，抬起已经肿得老高的脸，死死盯着王厚土：“爷就任由小叔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们姐弟？！爷就不怕将秀诚打坏了，断了你家的根？！” 王厚土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看了眼被人拉住还在乱蹦乱跳想要踹王秀诚的王兴有，最后目光沉沉地盯着王秀英：“你们姐弟就不能消停些？” 面对王厚土的颠倒黑白，王秀英咧嘴笑了，这一笑扯得脸疼，笑得难看之极，笑容不达眼底，眸中闪过冷光，把王厚土给惊得不轻。 第一百一十二章小婶找事（下） “你个小畜生，你这是在诅咒我生不出儿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能生女儿就能生儿子！”俞满芬最忌讳的就是她连生了四个女儿却没生出一个儿子来，这会立马就跳起来准备再次看向王秀英。 “呵呵，小婶你骂人能不能换个词！总骂我和秀诚是小畜生，那么他、她、他还有你自己，岂不都是畜生！”王秀英盯着被村里几个妇女拉住动弹不得的俞满芬呵呵一笑，从王厚土开始，把俞珠妹、王兴有等人指了个遍。 这下不但王厚土看俞满芬的眼神带着些怒意，连俞珠妹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的改变。 “让开让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突然从人群外传来几声吆喝，听着那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王秀英的心顿时大定。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穿着公安服的林爸清溪镇派出所的林所长带着两名公安员终于赶来了。 原来王秀英在挤进人群前匆忙间叫张青凡跑了趟派出所，总算是把人给请来了。 王秀英这次是铁了心要将事儿闹大，彻底让自己姐弟俩与王家脱离关系。 俞珠妹和俞满芬平时在村里再泼辣，面对公安派出所的人，那气焰顿时就被打了下去，连原本跳得最凶的王兴有刹那间也如被戳破的皮球泄了气。 林所长的目光从从群中慢慢扫过，当他看到俞满芬那张满是污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当他的眼光扫到王秀英姐弟的脸上时，目光更是连闪，眸光中多了几分愠怒和疼惜。 自王秀英重生以来，虽然失去了父母，可是王秀英去将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因此原本有些黝黑的姐弟俩小脸都显出几许白皙。 此时一个被俞满芬甩了巴掌，一个被王兴有掌了耳光，白皙的脸上五指印实在格外明显，特别是王秀英的脸上，因为王兴有到底是男人，那一耳光更是让王秀英肿了大半边的脸，甚至连眼睛都成了一条缝，谁看了不心疼？ 也就王家这一群所谓的亲人，真正是如林靖雅告诉他的那般狼似虎啊！ 在林所长的低气压下，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显得有些战战兢兢，更别说王家的人了。 张伯娘给人群外的张青凡使了个眼神，张青凡立马屁颠屁颠地从家里搬了张长凳子，招呼林所长坐下。 林所长也不推辞，大刀金马般地往凳上一坐，那两个随行的公安在他身后那么一站，那气势可就更足了。 这个时候，无论上俞满芬还是王兴有，心里明白今天这事大概是不得善了，心里恨不得今天没出过门，只是事情已经出了，他们虽然心里害怕，可也明白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慌，得想办法将责任推到王秀英姐弟身上。 夫妻俩的目光频繁接触，两人的眉眼官司连王秀英都看得明白，林所长又岂会看不明白？ 见现场安静下来，林所长拖长声音说了腔：“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们，别说些有的没的，若谁敢颠倒是非，就去拘留所蹲几天去，聚众斗殴可是今年严打的重点！” 林所长这一番话瞬间打碎了俞满芬和王兴有的算盘，他们再悍泼，拘留所可是不愿意去蹲的。 于是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王秀英从林所长来了之后，就将心思放在王秀诚身上，今天王秀诚可是受了大惊吓了。 先是被俞满芬打了一巴掌，好不容易等来了王秀英，又看到王兴有像恶魔一般狠狠地打了王秀英一记耳光，将王秀英直接打倒在地，这一记可以说摧毁了王秀诚幼小的心，直到此刻他还缩在王秀英的怀里簌簌发抖。 王秀英耐心地哄劝试图解开埋在王秀诚心底的恐怖，可是今天王秀诚实在是太害怕了，王秀英倒下去的那一刻，又让他想起了父母灵堂前的那一幕。 那种失去所有依靠的无助感，让王秀诚觉得天地一片灰暗。 此时此刻只有紧紧抱着王秀英，感受到王秀英身上传来的那一丝丝的温暖，才让他觉得心头有了一丝安慰一线光明。 “秀诚不怕，姐姐在姐姐在！”王秀英心疼地哄着王秀诚，不断轻拍他的后背。 这种时候王秀英很想带着王秀诚离开这里，离开这些让王秀诚害怕的所谓亲人，可是王秀英更明白若不让王秀诚将恐惧从心底拔除，只会让他心底的恐惧越聚越多，因此这个时候她只能硬下心肠，逼着王秀诚面对这一切。 虽然双方当事人都没有开口说明情况，不过并不影响林所长了解情况，毕竟今天围观的人那么多，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还原了事情的全过程。 “如此说来，起因是俞满芬带着女儿王秀敏抢夺王秀诚小朋友的糖果？”林所长没说话，不过他身后的助手一个人负责记录，另一个人负责询问。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面对村民一致的说辞，俞满芬就算要否认，她也无从否认也不敢否认，她一个女人家再泼也不敢与公安员泼，更不敢尝试去蹲拘留所。 俞珠妹的脸阴得快要滴出墨来，想耍泼却被林所长慢悠悠地一个眼神给吓住了，只得抿紧了唇，一屁股坐在街边的石阶上大喘气。 王厚土再次明白今天的脸都被俞满芬给丢尽了，心里懊恼为何要跟着他们一起来参和此事。 “王秀诚小朋友脸上是你打的，没错吧？”公安员面无表情地看着俞满芬问道。 “我，我……”俞满芬吱吱唔唔。 对俞满芬一个大人欺负个孩子，公安员本就深感痛恨，此刻见俞满芬还想蒙混过关，顿时没了耐心，只见他把脸一板，神色严肃，声音冷沉：“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俞满芬求救一般地看了眼俞珠妹，见俞珠妹兀自坐在街边发呆，又将目光投向王兴有，这次王兴有干脆将脸转了开去，他才不会傻到替她做伪证，拘留所的饭可不是好吃的！ 俞满芬得不到家人的支持和帮助，瞄了眼公安员，不得不承认。 只是那一声“是”，几乎噎在了她的喉咙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 “是或不是，大声点！”公安员更加不耐，皱眉高声催促。 “是！”俞满芬吓了一大跳，再不敢阳奉阴违，连忙大声给出了准确的回答。 第一百一十三章公安问案（上） 负责询问的公安对着记录的公安点了点头，记录的公安连忙在记录本上刷刷写起来。 询问的公安不再理睬俞满芬，走向王秀英和王秀诚，蹲下身来和颜悦色地看着将头埋在王秀英怀里的王秀诚，伸手轻轻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你叫王秀诚？” 王秀英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那公安，最终还是将王秀诚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有些事还是得让王秀诚自己承担：“秀诚不怕，公安叔叔问你话，你如实说就可以了。” 王秀诚的左脸被俞满脸打肿了，五个指印清清楚楚，眼睛因为哭泣显得有些红肿。 这是王厚土和俞珠妹等人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清他的脸。 目前王厚土到底只得这么一个孙子，就算与他不亲，也是目前他名下唯一的男孙，看他脸被打成这样，看向俞满芬的目光尤其阴沉。 也许是得了王秀英的安抚，也许是面前的公安员和和气气让王秀诚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王秀诚本就是个聪慧的孩子，就是胆子小了些而已，这会在王秀英的安抚和公安员的鼓励下，胆子就大了起来，由着公安员引导着开口说了起来。 一旦王秀诚开了口，慢慢地叙述越来越有条理，很好地还原了此前所发生的事，也很好地验证了此前围观者叙述的前因后果。 “是谁先动手抢你的糖？”公安和蔼地摸了摸王秀诚的小脑袋。 “是二姐。我不给，小婶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把我推倒在地，把我口袋里的糖都给抢了。”王秀诚的眼睛在人群中快速地扫了一圈，在王秀敏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可是当他接触到俞满芬的目光时，身体明显地又抖了起来，显然他很害怕俞满芬这个泼妇。 “二姐？”公安员有些不太明白这个二姐指的是谁。 王秀英指了指快缩到人群后面和王秀敏：“是我小叔的大女儿王秀敏。” 公安员站起身来，目光随王秀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长得与俞满芬有六七分相似，也是一脸的刁相，于是沉着脸对她招了招：“你过来。” 王秀敏从来没面对过这样的场面，想哭却又不敢哭，瘪着张嘴慢吞吞地挪到离公安员两步远的地方再不敢往前凑，低头着使劲揪着衣角，心里却把王秀诚骂了个狗血淋头，同时也将把俞满芬怨得个够。 在她看来，若是王秀诚老老实实地把糖给她，她妈就不会对王秀诚动手。 若她妈没对王秀诚动手，也不会招来这么些人围观，更不会招来公安员。 如今却要她来面对公安员，这事铁定要在镇里传扬开，等后天去了学校，还不定怎么被人笑话呢！ 王秀敏与俞满芬不但外表长得像，连心眼儿也有些相似。 不过她到底还有几分羞耻心，更因一心还想着加入少先队，因此这会儿是真的很后悔刚才帮着她妈欺负王秀诚，更懊恼自己在公安员来之后，没有及时避开。 “你就是王秀敏，是王秀诚的二姐？”公安员虽然没有面对王秀诚时那样的和颜悦色，不过倒也没有继续绷着张严肃脸。 经历了公安员对俞满芬的问话，王秀敏就已经学会如何应对，简简单单的一个“是”表面了她的态度。 公安员的脸色又缓和了一份，不过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让王秀敏羞红了小脸：“既然你是姐姐，为何要抢王秀诚的糖，难道老师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 “我，我错了，你，你别告诉老师和学校成不？”也许发现公安员态度有些缓和，王秀敏大着胆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提出了要求。 公安员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孩子到底只是孩子，他也不想让这小小的女孩背上沉重的负担：“嗯，既然你已经认识了错误，就要记得以后不要以大欺小，更何况他还是你弟弟！至于学校和老师那里，你也要勇于承认错误。” 王秀敏抓了抓头发，一脸苦相，最终还是怏怏地点了点头。 解决了王秀诚的问题，自然就该轮到王秀英了。 公安员看着王秀英，表情又严肃了几分，王秀英则十分坦然地看着他，只等他开口询问。 那公安员倒不是第一次见王秀英，因为林靖雅的关系，此前他见过王秀英几次，每次见到，只觉得这是个十分稳重的女生，只没想到能让那个泼辣的女人吃那么大个亏。 根据围观者的说辞，只需稍微想像一下，就能明白虽然那女人并非被王秀英推倒的，却也与王秀英脱不了干系。 “王秀英同学，俞满芬说她脸上的伤是你造成的，是或不是？”公安员问话还是挺有技巧性的。 “不是！”王秀英会承认才怪！ “就是你！是你推了我一把，我才会跌倒的！秀敏在旁边看着呢！”俞满芬没想到王秀英一开口就是坚决地否定，气得直着王秀英就抢着开了口。 “我有问你吗？”公安员冷冷地看了俞满芬一眼，毫不掩饰他的不耐。 俞满芬张嘴想要反驳，被王兴有狠狠地拉了一把，极不甘地瞪了王兴有一眼，不过总算是闭上了她的臭嘴。 “那么你可以给我们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公安员重新看着王秀英提出要求。 这个并不难办到，王秀英不加掩饰地将当时的情形如实叙述了一遍。 通过王秀英的叙述，想像一下当时的情形，几位公安员的脸上都不由露出微微的笑容。 明明是面前这少女让俞满芬遭了罪，偏偏没人觉得错在她身上，谁都能看出是那个俞满芬自己蠢，更有趣的是，王秀英在放手的同时，还“好心”地加以提醒，那么俞满芬遭的罪只能说明她自己蠢笨如牛！ 公安员敛去脸上的笑意，转向王秀敏，已经成了一个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王秀敏同学，王秀英刚才所说与当时发生的事有出入没有？” 王秀敏怯怯地看了俞满芬一眼，这个问题让她很为难。 她再不懂事，心里也明白，若她说王秀英所说的是实话，那么就是与她妈俞满芬作对。 可若是指责王秀英说假话，那么她就是闭着眼睛说瞎话，那就是做伪证，老师教过她说假话做伪证，那就是助桀为虐，坏蛋才做这样的事！ 再说这里那么多人看着，公安只需问别人就可以得到正确的答案，她做伪证压根就无济于事，何况她还要当个好学生，争取当上少先队员呢！ 最终到底还是要做一个好学生的念头占据了上风，王秀敏紧抿着嘴没有开口，只是对着公安员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公安问案（下） “不错，没你事了，去你奶那边坐好。”公安员拍了拍王秀敏的脑袋，指了指俞珠妹，让她却那边坐着，然后看向俞满芬，脸沉了几分：“俞满芬，你确定你脸上的伤上王秀英推你造成的？” 俞满芬张了张嘴，半晌才狠狠地一跺脚：“反正与这个小……反正与王秀英脱不开关系！” 这次算俞满芬机灵。最终没将“畜生”两字说出口，要不然只怕连王兴有也不会放过她了。 “你说的倒也没错。”公安员如此说道，此话一出俞满芬顿时脸上一喜，看向王秀英的目光就带出了点得意。 不过公安员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让俞满芬吃了鳖：“有因才有果，因为你伸手想要打王秀诚，王秀英才会抓住你的手，她总不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你无故殴打吧！此是一。 在王秀英抓住你的手以后，你为了挣脱王秀英的钳制，使尽蛮力往前大概是想要将王秀英摔到你前面来的吧，王秀英为了不被你摔，只能先放开你的手。此是二。 王秀英知道她这样放开你的手，你有可能会跌倒，于是她在放开你的手之前，出言提醒了你，你却一心想要摔倒她，使出了更大的劲，结果王秀英一放手，你就只能往前冲，应该是你自己使力过猛，才会直接趴倒在地。此是三。 这些你能说都是王秀英的错吗？” 公安员这一番说得俞满芬哑口无言，不过她自然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最后只得恶狠狠地瞪了王秀英姐弟一眼，气鼓鼓地走到王秀敏身边坐下，顺手狠狠地掐了王秀敏一把，作为王秀敏不替她说话的惩罚。 王秀敏被掐得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却不敢出声，只能生生地忍了下来。 俞满芬的小动作没有瞒过公安员的眼睛，虽然他不能介入人家的家庭内务，不过对于还有得救的王秀敏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任何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并不因为某个人的伪证错的就会成为对的，我们公安人员的眼睛中雪亮的！” 这话虽然没有特意点出某个人的名字，却已经十分鲜明地表明了立场，让俞满芬再不敢轻易对王秀敏下手。 王秀敏眼泪汪汪地看向公安员，她也听懂了公安员话里的意思。 摆平了俞满芬，公安员的刀自然就开始亮向王兴有，毕竟王秀英现在的脸上那一巴掌的威力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王秀英同学，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虽然公安员已经从围观的群众嘴里知道答案，不过依然按程序进行询问。 王秀英的目光直直看向王兴有，这个与自己的爸爸同父同母的亲叔叔。 虽然心里恨得直咬牙，王秀英的表情却依然平静无波：“被我亲叔叔王兴有打的。” 公安员眸光一转看向王兴有：“是，或不是？” 这个时候王兴有恨不得找坑将自己埋了，可是就算有坑他也来不及躲开，只得答道：“是。” “为什么要对个小姑娘下如此重手？就算王秀英同学有错在先，你作为亲叔叔不是应该以教育为主吗，堂堂男人对个小姑娘动手算个什么事？”公安员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声声质问，令王兴有羞窘难当。 再加上围观村民和路过的其他村村民的窃窃私议更令他恨不得将脸埋进裤裆里，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蹲下身去抱着头再不抬头。 现在事情已经十分清楚，林所长抬了抬手，那位负责记录的公安连忙将记录本递给他。 林所长接过来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出入，这才对着俞满芬等人抬了抬手：“你们几个当事人都过来，各自看看记录，若对记录没异议的话，你们几个当事人跟着我去一趟派出所。另外王家村的干部谁在，出来两个人做个见证，也一起去一趟派出所。” 一听要去派出所，无论是俞珠妹还是俞满芬都怂了，一个个不敢近前来。 林所长脸一板：“这会怕了，你们欺负两个无父无母的小辈时，怎么不想想对与错，该不该？若不想去也成，不过王秀英和王秀诚被你们打成这样，他们总得去看看医生，医药费总得你们出吧！” 本来听林所长提到可以不去派出所，几个人心里松了口气，可是林所长一提到医药费，顿时一个个又苦了脸，一付比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还要肉疼的模样，令人着实好笑。 “不过就是挨了个巴掌，要什么医药费？我这脸伤成这样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俞满芬小声嘀咕。 不过她的小声声音其实却实在不算小，这不，林所长听得清清楚楚，于是眼睛一瞪：“你的意思，还是觉得你这脸是王秀英造成的？既然如此，那么还是一起去派出所，咱们按程序来。” 王兴有急了，他知道今天错全在自家婆娘身上，若真去了派出所按什么办案的程序来，他们一家断然讨不得好处，于是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俞满芬一眼。 平时俞满芬就是个泼的，可一旦王兴有上了性子，她也是不敢直接对上去的，于是连忙闭上了嘴。 林所长见俞满芬总算安静下来，扬了扬手上的记录本：“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派出所，那么就在这里解决。 今天这事的前因后果都已经清清楚楚，事情因俞满芬抢夺王秀诚的糖果并掌掴王秀诚而起，后有王兴有不分青红皂白掌掴王秀英，至于俞满芬脸上的伤是自己用力过猛所致，与王秀英姐弟无关。 现依照事实今天的事错在俞满芬，判定俞满芬补偿王秀英姐弟医药费每人五元。” 俞满芬听到最后一句，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不敢对林所长出言不逊，只能将气发在王秀英姐弟身上：“要老娘给你们每人五块，看你们有没有命花！” 王秀英等的就是俞满芬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一句话！ 顿时护着王秀诚倒退两步，躲在了几位公安员身后，显然是被俞满芬凶悍的模样给吓到了。 王秀英那怯生生眼泪欲坠未坠的模样，加上嘴里破碎不成句的言辞，更是令人怜惜：“我，我们……不要医药费，不要……” 说着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王秀诚更是紧紧躲在王秀英怀里连头都不敢抬。 第一百一十五章为搬家预热 林所长眉头皱得死紧，虽然王秀英是林靖雅的好朋友，不过他实在不太熟悉王秀英的性子。 按理他都已经替王秀英铺好了路子，就算俞满芬再蛮横，还能蛮横得过公安派出所？ 不过很快王秀英接下来的话就给了林所长答案，原来她想要的比起医药费来更加实在。 也许拉大了与俞满芬之间的距离，也许因为公安员就在自己的向前，只见王秀英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盯着王厚土等人看了又看，良久才咬了兄弟牙，一付下定了大决心一般，抬起手来用衣袖使劲擦去眼泪。 也就那么一擦，王秀英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脸上的怯懦刹那间消失无踪，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甚至还带了几分讥嘲：“医药费什么的我是不敢想了，省得小婶为了这十元钱跟我和秀诚拼命。 小婶不拿人命当回事，我和秀诚还想好好活着去完成爸妈生前的愿意告慰爸妈的在天之灵。 我只求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家过好各家自己的日子。 我爸妈早十年前就从家里分出来单过了，我家里的一切说起来与叔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至于爷奶，我爸妈上山那天，该给爷奶的也全都给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爷奶不再管我和秀诚，而你们也不能再以任何方式干扰我和秀诚的生活。 可是你们都做到了吗？ 这半年来，你们找了我和秀诚多少事？ 我们不说堂妹们和表弟表妹们在学校欺负秀诚，就单单奶和小婶就堵了我和秀诚多少次？ 爷奶叔婶，还有姑姑姑夫，请你们高抬贵手，放我和秀诚一条生路，好吗？” 这下子那么不明真相的外村人就开始找王家村的村民打听情况了，于是看向王厚土等人的目光就多了许多鄙夷，而对王秀英姐弟就更多了几许怜惜。 鄙视的目光和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将王厚土等人推到了十分难堪的境地。 王秀英干脆再来一把火，为即将搬去门头山那边的新房预热，只见她垂眸顺眉满脸无奈：“爷奶叔婶既然总是看我和秀诚不顺眼，大家都在王家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像今天这样的事儿，只怕难以避免。 我实在怕了小婶这样动不动就打秀诚的行为，今天是我赶得及时拦住了小婶再对秀诚动手，哪一天我赶不及救秀诚，你们把秀诚打坏了，我拿什么脸面向爸妈交待？！ 为了避免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我，我和秀诚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搬离王家村。 我和秀诚离你们远些，以后大家少见面，也好少让你们觉得碍眼，矛盾也能少些。 以后请爷奶自己多多保重，另外也请爷奶约束叔婶和姑姑们别再打扰我和秀诚的生活。” 虽然王秀英做出一付无奈的模样，不过言辞间却有着不容人置噡的坚定。 她这番话一出口，不但王厚土等人惊呆了，连张伯娘也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王秀英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换房的消息真的好吗？ 张伯娘连忙对着人群外的张青凡看了眼，张青凡先是有些不太明白张伯娘的意思，有些发懵地看着张伯娘，大冬天里把张伯娘惊出一身冷汗。 搬家换房的事，经过重新商定和运作，虽然已经有了更好的方案，也不会让张家陷于困境，可是以张伯娘对俞珠妹等人的了解，王家人断然不会放过王秀英。 前些天之所以调整换房的方案，也是为了避免陷张家于风头浪尖。 今天若不是张青凡有些事需要在家处理，清溪农庄的人除了张伯娘在家带孩子烧饭，只有快临盆的张家三媳妇在家。 好在张青凡到底是个机灵人，等到张伯娘对着门头山那边抬了抬下巴，结合王秀英说的话，立马明白了张伯娘眼中的意思，拔腿就往菜地跑去。 此时张宝生、王兴顺和张青杨应该都在菜地里忙活，今天去稠平市场卖菜的是王林宝、张青山、张青松还有王兴顺的大儿子王林海。 张青凡没跑多远迎面就遇上了急匆匆从地里赶回来的几个人，原来王兴顺的妻子在派出所的人还没赶到的时候就让自己的小女儿去地里喊人了，只是那小女孩跑得慢，所以王兴顺几人这会儿才回来。 王兴顺的小女儿比王秀诚只大一岁，人也不算伶俐，因此王兴顺等人只知道俞满芬打了王秀诚，王秀英又把俞满芬给弄得满脸血，最后王兴有又打伤了王秀英。 让王兴顺几人听得心里一惊一惊得，于是地里的活全都丢下来，只留了张家两个媳妇在地里做些杂活，几个男人就匆匆赶了回来。 张青凡则不同，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听到派出所来了人，而且是林所长亲自带着人过来，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 换房搬家的事，几人倒没觉得王秀英冒失，再过几天就要搬家了，这事迟早都会揭开，今天有派出所的人在，说起来应该是个好时机。 至于王家人会是个什么样反应，有派出所的林所长镇着，不怕他们翻了天去，更何况王秀英还做足了功夫。 俞珠妹和俞满芬这对姑侄女兼婆媳动不动找王秀英姐弟的麻烦，王兴顺也真是烦透了。 若王厚土不是他的堂叔，也许王兴顺还能强硬些，偏偏王厚土不但是王兴顺的堂叔，年轻的时候对王兴顺的老爹有些恩情，因此若俞珠妹等人闹得不是太过，王兴顺看在老爹的面子上，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随着次数一多，加上现在又成了清溪农庄的一分子，由此家里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过，王兴顺的心也越来越偏向于王秀英姐弟。 这次居然闹得连派出所的公安都出动了，王家村因为俞满芬可真是“长脸”了。 不过王兴顺这个时候也不想多计较俞满芬让他在镇上丢脸，只希望这次能够一把头将王秀英姐弟与他们彻底撕扯开来，也算是件好事。 等到王兴顺他们几人赶到的时候，正好俞珠妹又蹦又跳地指着王秀英怒骂，王秀英只一脸平静地看着，那模样仿佛俞珠妹骂得不是她，而她仅仅只是在看杂耍看马戏一般。 围观的村民见王兴顺终于来了，连忙让出一条路来让王兴顺进去。 “吵什么吵，有话不会好好说吗？”向来不与俞珠妹直接对上的王兴顺一进人圈就直接对着俞珠妹喝斥，将俞珠妹噎得不要不要的，憋红了张老脸，嘴张了又张，最终摄与王兴顺的威严没再出声，世界终于安静了！ 王兴顺来到林所长面前，很有些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拿出包红塔山来：“林所长辛苦了，来来来，几位公安同志先抽根烟解解乏。” “烟就不抽了，王村长，还是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林所长不是不给王兴顺面子，他也是实在被俞珠妹吵得头疼，只想把事情顺利解决了，回家也好在小女儿林靖雅面前表个功。 第一百一十六章蹦哒 王兴顺讨了个没趣，可人家林所长说得也没错，于是心里的这口气就只能转向王厚土那一家子。 将香烟在怀里重新揣好，王兴顺抬起头来，眼光从王家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当他看到俞满芬那张大饼脸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可是当他看到王秀英姐弟脸上的五指掌印的时候，脸色刹那间就变得黑沉如墨，那清晰的五指印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王兴顺的目光嗖地转向王厚土，目光中再没了平时的和颜悦色，忍了半晌才终于没有恶言相向，不过语气却已经冷了不止一分两分：“二叔，你家可真是事儿多啊！是不是兴实兄弟走了，秀英和秀诚就不是你孙子孙女了？ 那天在兴实兄弟夫妻灵堂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现在你们字也签了钱也拿了，怎么就看不得秀英和秀诚过点安稳的日子？怎么还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秀英和秀诚？这样总是折腾来折腾去真的很有意思？你们这是非把那点点淡薄的血缘亲情给折腾没了才甘心？ 既然二叔不把秀英和秀诚当自个的孙子孙女待，今天我干脆把话丢在这里。 为让村里人能够过安生的日子，也为了让秀英和秀诚过安生的日子，以后秀英和秀诚的事，你们别再管了。 见天地这样折腾，你们不觉得丢人，大家还嫌你们给村里丢脸呢！ 若你们再折腾，就算派出所公安员没空，村里也会直接把闹事的人扭送去派出所！到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今天王兴顺的确是火大了，说出的话没给王厚土他们留一丝余地。 他有时候真想敲开王厚土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没装脑子。 谁都能看到王秀英不但读书好，而且脑子也好用。 就凭她那好使的脑子，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差。 唉，算了，就这样吧，把两家给掰扯干净了，也好让秀英和秀诚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能让那几个贪婪的所谓亲人拖累他们姐弟。 就算王秀英还与以前一样只会死读书，就凭现在的清溪农庄，还怕养不活他们姐弟？ 有了清溪农庄和稠平市场的摊位，王兴顺觉得现在他说什么话心里都有底气。 王厚土在王兴顺冷眼看向他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发憷，那目光冷得能让人发抖。 等到王兴顺说完这一番话，他知道以后真得约束老婆子和几个儿女，再让他们闹王秀英姐弟，说不定哪天真有可能被送进派出所关进拘留所，那可真正是丢脸丢大发了。 可是刚才王秀英说搬家，又说换房，他却觉得不能不管，再怎么说他也是王秀英的爷。 于是王厚土干咳了两声先阻止还想跳的俞珠妹，转向王兴顺问道：“刚才秀英说她要搬家，又说她把村里的房子给换了，不知队里知道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他们姐弟年纪小被人骗了。” 王厚土这最后的两句话，却是越说越轻，大概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气不足吧。 “这事二叔无需多问，大队队委会什么都知道，换肩搬家的目的不用我说，二叔不会不知道。 目的嘛就只有一个，就是让秀英姐弟住得离你们远些，省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折腾。”王兴顺目光扫了一圈在场所有的人安安稳稳地说道。 王兴顺将换房的责任揽在了村里，很好地保护了王秀英姐弟，让王秀英心里一暖，这村里总归还有人是护着他们的。 王厚土没说话，俞珠妹却忍不住了。 王秀英家那么大个院子，她可是眼红得久了。 早在王兴实夫妻还活着的时候，就动过要分一杯羹的念头，只是王兴实压根没理睬。 俞珠妹一直想着要替与公婆小叔子挤在一起的小女儿王兴菊划一半出来建房子，现在王秀英说换就换，她哪能不跳脚？ 若让她知道谁家那么大胆子敢与王秀英换房，她定要撕烂了这家人不可！ 不过王兴顺又岂会让俞珠妹继续蹦哒？ 在王秀英提出年前搬家的时候，王兴顺就与张宝生、王林宝等人进行了紧急磋商，大家一致认定，与其让俞珠妹等人有闹腾的理由，倒不如一把头从源头上掐死。 于是换房的对象再不是张宝生家，而成了清溪农庄。 由清溪农庄出资在门头山那边重新为张家批了六间地基，只待年后开了春抽空将房子建起来。 甚至连宅基地使用权证都重新进行了置换，断然不给俞珠妹等人闹事的机会。 原本王秀英的那个家，现在名义上已经成了清溪农庄的办公场所，这样置换的结果也让王秀英和王秀诚在清溪农庄占股有了合理的解释。 王兴顺本以为这样的结果就算王厚土他们明知里面有猫腻，也不敢再胡乱蹦哒，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俞珠妹的贪婪。 王兴顺话音刚浇，俞珠妹就嚎叫着扑向王秀英。“不行，那房子那院子是我们王家的，她王秀英凭什么说换就换！再说了，门头山那边的地和房子哪里有村里的好，王秀英，你就是个败家的！” 王秀英灵巧地往边上一让，俞珠妹扑了空，眼看又要像俞满芬那样来个大扑趴，却被王厚土一把给拉了回去，王秀英很遗憾地撇了撇嘴。 “好了，别闹了！要闹回俞家闹去！”王厚土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来，大吼一声将俞珠妹往王兴有身上一甩，默默地看了王秀英一眼，背起手往人群外走去。 就这样离开了？ 看着王厚土佝偻的背影，王秀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不过想想心里也挺无趣的，每次这样闹一场，最后总是虎头蛇尾。 王秀英自己也不太明白，到底是希望俞表妹等人继续闹下去，还是该庆幸王厚土多少还要些脸面。 王兴有怒目瞪了王秀英一眼，连忙扶着俞珠妹转身跟上王厚土，至于俞满芬，王兴有连看都没看一眼。 心里却骂道：没用的娘们，就知道蛮干，真是欠收拾！ 俞珠妹被王厚土那一吼一甩给整懵了，直到被王兴有半拖半扶出了人群，这才回过神来，甩开王兴有的挟持，重新冲进人群指着王秀英道：“你既然王家的孙女儿，每年就得孝敬爷奶。我也不要你多，就要清溪农庄的股份。” 王秀英怒极反笑：“奶可真好意思说！我爸妈灵堂前说过的话签下的字不过才半年，这么快就忘记了？你就不怕我爸妈回来找你？ 清溪农庄的股份，是我和秀诚安身立命的资本，奶这是非要抢得我和秀诚一无所有，将我和秀诚一起逼上绝路才甘心？ 奶不妨问问自己的良心，到底是我爸妈少了你和爷的，还是你和爷亏欠了我爸妈？ 到底是我和秀诚对爷奶不孝顺，还是爷奶得寸进尺？” 说到这里，王秀英已经涕泪纵横，泣不成声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怂包 俞珠妹仗着自己是王秀英的亲奶，就想着为所欲为，却忘记了世人总是喜欢同情弱者，愿意站在弱者在立场看问题。 王秀英却极好地利用了这一条，倾情演了一出白莲花的桥段，前世演员的功底让她将这个桥段演绎得入木三分。 王秀诚也跟着伤心流泪，姐弟俩抱头痛哭，加之两人脸上的五指印，要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瞬间将俞珠妹推到了被人唾骂的境地。 俞珠妹被王秀英这一顿哭诉，气得全身发抖，抬起手来就往王秀英身上挥去，王秀诚眸底的戾气大盛，按捺不住就要伸手迎向俞珠妹。 王秀英一看不好，连忙将王秀诚死死抱住，一个转身将后背留给了俞珠妹。 无论如何不能让王秀诚对俞珠妹出手，否则情势极有可能被俞珠妹逆转。 俞珠妹的巴掌眼看就要落到王秀英的身上，这一巴掌俞珠妹明显地用上了十成十的力。 虽说俞珠妹年龄大了，可是农村的婆娘长年在地里操劳，就算七老八十，手上的劲还是很有一把的。 若真被她打到王秀英身上，王秀英只怕要被打成内伤。 说是迟那是快，林所长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俞珠妹的手，同时一声怒喝：“给我把她抓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胆敢行凶，到底谁给你的胆子？！” 另外两员公安员连忙上前，一人一边将俞珠妹死死按住。 俞珠妹更强悍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哪里是两个年轻公安的对手，被两个公安员死死按住，只剩下“哎哟哎哟”叫唤的劲了。 已经走出人群的王厚土见势不妙，连忙回过头来，对着林所长和两个公安员连连作揖替老伴求饶。 俞满芬见形势不对，连王秀敏都不顾了，抬腿就准备偷偷离开。 林所长利眼一扫，对着俞满芬喝道：“那个姓俞的女同志，你往哪里去？站住！” 俞满芬是今天的始作俑者，既然俞珠妹不愿意和平解决，又岂能让俞满芬独自离开？ “我，我对公安员的处理没意见，嘿嘿，没意见。”俞满芬说白了就是个没什么见识，好贪小便宜的农村妇女，看林所长要动真格了，这可不就先怂了。 只不过这会儿已经不是俞满芬想走就能起的时候了，林所长板起脸来将双方当事人一股脑儿全都给带进了清溪派出所。 王兴顺作为王家村的干部、张宝生和王林宝作为清溪农庄的代表也一起被林所长请进了派出所。 小小的清溪派出所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人，别说坐了，几乎站都没处站了。 在林所长命令将人带回派出所处理的时候，俞珠妹一直胡乱骂着的嘴仿佛突然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哑声了。 俞珠妹应该算是王家所有人里的战斗实力超强的战斗机，她这一哑火，整个王家的人几乎都焉了，除了偶尔互相推诿以外，再没人敢叫嚣，当然射向王秀英姐弟的目光依然带着一股子恨意。 等人都进了派出所，林所长让人分两边站好，然后看着王兴顺说道：“王村长，你先说说这一大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当众殴打未成年人，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林所长这话让刚刚打了王秀英和王秀诚的俞珠妹和王兴有夫妻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裤裆里去。 这对夫妻别看平时在村里喜欢找事儿，真正事到临头就是一对大怂包！ 王兴顺在来派出所的路上想了许多，也与王秀英暗地沟通了一下，两人都认为这是个让王秀英姐弟与王家人彻底掰扯清楚的大好机会，就趁这次断了王家所有人对王秀英姐弟的念想，相信有派出所出面，俞珠妹再蛮横也不得不对王秀英姐弟放手。 林所长自然极清楚王秀英家的事，只不过要在派出所留下记录，就得从头说个明白。 王兴顺作为村里的干部，这会儿自然得做到公正公平，不偏不倚，因此他完全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将王兴实夫妻过世以后所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来，当初是王厚土和俞珠妹，自愿放弃对王秀英和王秀诚的监护权？”林所长身边坐着的公安员是个面生的，听完王兴顺的介绍问道。 “是”王兴顺点头确定。 “因王兴实夫妻不幸遇难，部队的补偿金除了一部分用于丧事，其他的一分为三，一分给了王厚土夫妻，另两份为王秀英和王秀诚所有，是这样吗？”公安员看了看手上的记录继续问道。 “没错。” “请问林玉娟的父母可还健在？” “健在。” “没有分出一部分给林玉娟的父母？” “没有。” …… 在公安员和王兴顺的一问一答中，王厚土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像是再也站不直了，蹲下去抱头无语。 “请问王厚土同志，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公安员转向王厚土和俞珠妹。 听到自己的名字，王厚土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公安员，公安员不得不重复再问了一次，良久王厚土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重新垂下头去。 “王秀英同学，你可有补充的？”公安员看向王秀英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惜。 王秀英平静地摇了摇头：“没有。” 公安员再次翻看了一遍记录，把手上的记录本往桌上重重一放：“其实这事儿已经很明白，你们明明已经放弃了对王秀英姐弟的监护权，却又眼红王秀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你也别跟我叫嚷什么你是王秀英的爷，你是王秀英的奶，你是王秀英的叔，在你们拿了钱在这张纸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已经没有权力对王秀英姐弟再指手画脚！ 若你们不服，可以去法院告王秀英姐弟，可是若以后再拦着王秀英姐弟并殴打他们，那么拘留所甚至监狱的牢饭可就等着你们去吃！” 俞珠妹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说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王秀英。 公安员一拍桌子，指着俞珠妹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还想打王秀英？来人，带下去让她清醒清醒！” 立马从外面进来两个人，拉起俞珠妹就往外拖，这下子俞珠妹是真的给吓掉了魂，一把死死抓住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王厚土，就是不肯离开，哭着求饶：“再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不去找秀英和秀诚的麻烦了，求求你们别带我去拘留所……” 嘛？拘留所，老太太你想多了！ 看看看看这一家子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 一窝子怂包！ 第一百一十八章人才 公安员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对那两个进来要带走俞珠妹的公安挥了挥手，那两人迅速放开俞珠妹并退了出去。 “王秀英同学你觉得今天这事该如何处理？”那公安员敛去眼中的嘲讽，转向王秀英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听公安同志的。”王秀英才不上胆，她才不要留个漏洞给王家人钻，今天这事她说了怎么能算呢？ “那么就由我做决定。”那公安员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容，轻咳一声又正了正脸色，扫了大家一眼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赵，是Y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队长，最近正好在清溪镇蹲点，恰逢其会，林所长就让我来处理今天这事。” 一听面前这人是县公安局的，俞珠妹的腿又是一软，扑通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眼睛都直了。 赵队长看了眼俞珠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做爷奶的不愿意做孙子孙女的监护人，当日又将补偿款进行了分解，你们也亲手签下了同意书，白纸黑字，你们就不应该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王秀英和王秀诚的生活。 特别是你们两个，身为叔婶没一丝的怜悯同情之心也就罢了，怎么能从一个七岁的孩子嘴里夺食，甚至当众殴打未成年的侄儿侄女。 你们也是为人父为人母，试想想若是哪一天别人也这样对待你们的儿女，你们心里会是怎么样的感想？ 你们就不怕你们的兄嫂在天上看着吗？” 这个赵队长可真是有趣，特别是这最后一句，差点让王秀英笑出声来。 赵队长能坐到这个位置，必定有党票在手。 共产党人不是最讲唯物主义的吗？这样唯心的话也敢这样大鸣大放地说出来。 呵呵呵，这赵队长还真是个人才！ 王秀英抿了抿嘴，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眼中的笑意。 最后由赵队长亲自执笔，由林所长和王兴顺做证人，王家人与王秀英姐弟重新签下一份文书，文书中明确写着，王家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王秀英姐弟的生活，若有违背将由派出所按章加倍惩处。 签下这一纸文书，王秀英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并不觉得这一纸文书能够保他们姐弟一世安宁，至少应该可以让她松快两年，有这两年的缓冲，王秀英觉得已经足够足够了。 两年之后，王秀英本人是肯定已经上了大学，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已经有了能力将王秀诚带去她读书的大城市。 让王秀诚远离王家的任何一个人，是王秀英重生以后最大的心愿，也是一直在努力的事。 事情落定，赵队长当着王家人的面，让人送王秀英姐弟去公社卫生院，这姐弟俩的脸实在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冷脸放了王家那一群人离开派出所，直到派出所终于安静下来，赵队长这才懒洋洋地歪靠在椅子上对着林所长抱怨道：“想我堂堂县局的治安队长，好不容易来清溪镇松快两天，却被你拉来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你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你这话，对梁子和靖雅说去！”林所长倒是好脾气，亲自给赵队长倒了杯水，嘴里却也没饶他。 “那叫王秀英的小姑娘真是今年县里的中考榜眼？”赵队长有些不太相信此前林所长给的信息。 王秀英看着实在不像是个已经上了高中的女生，倒像个小学生。 “那还能有假，她是靖雅最要好的同学。”林所长笑了，他第一次见王秀英的时候，心里的想法与赵队长此刻的想法一样。 “不就是靖雅的一个同学嘛，又不关梁子哥的事，他这样爱屋及乌不太好吧！”赵队长放过王秀英是林靖雅同学这挡子事，不好当面说林所长宠女，干脆就拿陈栋梁说事。 “这可不是梁子爱屋及乌，是王秀英这女娃子太能干！你可知道清溪农庄是谁起的头？告诉你吧，就是王秀英这女娃子的点子。稠平市场，你知道吧，那里有许多点子都是王秀英那女娃子给老许提的……”林所长凑近赵队长小声将他所知道的有关王秀英的“丰功伟绩”都说了个遍。 随着林所长将一件件事摆出来，赵队长的眼睛越睁越大，实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就那个小女娃，在他眼里最多就是比同龄人冷静些罢了，没想到脑袋瓜子那么好使，也难怪小小年纪就知道为自己和弟弟争取自由。 就王家那一窝子，若当初王秀英没有坚持自己带着弟弟独立，只怕不用多久就能被这一群所谓的亲人给啃得连骨头渣渣都找不着。 若是王秀英知道赵队长此刻心中所想，一定会给赵队长来个地点赞，毕竟前世的王秀英和王秀诚可不就毁在了这群亲人手上。 一个没了父母的女娃子带着幼弟，身后却有一群极品亲戚虎视眈眈，这日子……赵队长一个大男人想想都有些发悚。 可人家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子，硬是过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想想自己家里那个臭小子，说起来比王秀英那女娃还要大一岁呢，却整日里只会给自己添堵，人比人啊，可真是能死气人。 赵队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兴奋地转身林所长，眼中那闪亮的光芒让林所长心里不由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成真，只听赵队长用力拍了一把林所长的肩膀，兴奋地说道：“老林啊，哈哈哈，刚才你好像说靖雅的英语都是王秀英帮着补起来的。我家那臭小子其他的功课都还算过得去，偏就这门英语每次考试都是在及格线上晃荡。 等放了寒假，我亲自带着臭小子上门求教，你看成不？ 哎呀，还是算了，这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可这样一个现成的好老师我又不想错过啊。 要不，老林，这样吧，哪天靖雅去王秀英那里补课，让我家那臭小子也跟着去？ 若真能把我那小子学习英语的热情提起来，我可真要好好感谢感谢王秀英了！” 林所长惊讶地看着赵队长，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赞一赞赵队长这一手见缝插针的功夫了得。 就凭赵队长今天这般出力替王秀英解决了一大麻烦，不用赵队长亲自开口，只需林靖雅在王秀英面前提上一句，王秀英也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来。 人才啊人才，林所长不得不叹服赵队长下得一手好棋！ 第一百一十九章焦急的大舅 王秀英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赵队长圈定为他家儿子的家教老师，这会儿正与王秀诚一起被带派出所的公安带着去卫生院。 卫生院的医生给姐弟俩的脸上涂了些消肿的药膏，又配了些备用的药膏让王秀英带着回家，王秀英坚持自己付了药费，又对着公安员和医生说了一箩筐的感谢，这才带着王秀诚回到王家村的家，此时早就已经过了午饭的点。 灶里的火早就熄了，锅里的菜饭也早就冷得透透的，王秀英想了想，这个时候两人肚子都饿得不行，重新再做太费时间，想到家里还有不少鸡蛋，就把冷了的菜饭炒个鸡蛋菜饭吧。 王秀诚也不挑，反正在他的眼里只要是王秀英做的饭都好吃。 姐弟俩吃了饭，王秀英烧了点水给王秀诚好好地洗了个澡，虽然天气冷，不过家里有大浴桶，只要热水够多，洗好以后再裹上王秀英专门买大毛巾被，真是又暖和又吸潮，压根就冻不着王秀诚。 当然比起新房子那里的浴室，可就差得太远了，这也是王秀英最早些搬进新居的一个重要原因。 新居的浴室是单独劈出来的一间，里面王秀英让两位舅舅帮忙做了取暖带烟囱的暖炉，虽然比不得前世的浴霸暖风机，不过只要先将暖炉烧起来，等水开了，热水有了，里面也暖和了。 新房那边冬天洗澡可比在这房子里暖和多了，只是要费些心思弄些煤回来烧。 镇上有煤场，只是煤场的煤球是凭票供应的，王秀英和王秀诚都是农村户口，是没有定量的煤球票的。 好在林靖雅家四个人全都是居民户口，她家烧煤也烧柴，因此煤票多得用不完，已经说好了王秀英家冬天烧暖炉的煤球林靖雅包了。 条件嘛，自然是有的，那就是要王秀英辅导林靖雅的功课，不让林靖雅与王秀英之间的距离拉得过大，她可是一心要与王秀英考同一所大学的。 王秀英是准备上清华、北大的，以林靖雅的成绩却有些悬，不过王秀英可不愿意打击林靖雅，平时只要有了空闲，必定会见缝插针给林靖雅开小灶。 这样就算林靖雅考不上清华、北大，至少也能考个好些的学校，说不定能与自己一起同上北京的大学。 王秀诚这把澡一如既往地洗得很快，洗好穿好衣裳也不过半个小时，王秀英拿出药膏来重新细细替王秀诚涂上，然后准备按医生教的办法替王秀诚按摩，以便让药效更好的吸收。 “姐，我自己来吧，你先去洗，要不然又要费柴火。”王秀诚现在越来越贴心，推着王秀英去洗澡。 王秀英不再坚持，让王秀诚自己慢慢地揉脸。 大冬天虽然天气冷气温低，可是今天那一场闹，身上还是有些黏糊糊地让人难受。 等到王秀英洗了澡出来，王秀诚已经半盖着被子趴在床上睡着了，上午那场闹还真是费了他许多的精力，王秀英生怕冻着王秀诚，连忙替王秀诚将被子盖好。 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这张被打得有些变了形的脸，王秀英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一巴掌换来一大段安生的日子，也算值了吧。 从药瓶子里抠出一小团药膏，细细抹上然后轻轻按摩让药完全吸收，这才从雪花膏的瓶子里抠了点雪花膏抹上。 做好这些，王秀英觉得自己的脸总算能看了些，这才又叹了口气拿起换下的衣服去后院的井台边提水清洗。 王秀英正在晾晒最后一件衣服，院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随着敲门声是大舅林海生焦躁的声音：“秀英，秀诚，你们在家吗？” 王秀英先是一愣，没想到林海生这会儿会来家里，这脸上的巴掌印可如何是好？ 不过王秀英很快就回过神来，洒然一笑，只需听大舅这焦急的声音，大舅定然已经听说了上午发生的事，这巴掌印有没有还不一样？ “在呢在呢！”王秀英将衣服往晒衣的竹竿上一搭，小跑着去开了门，微侧着脸尽量避开被采的左脸，巧笑嫣然：“大舅怎么这会儿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这天冷的！”、 当王秀英看清跟在林海生身后的人，脸上更是一愣，不过很快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吴经理怎么快就从H城过来了？我还以为还有几天你才会来呢？快请进，家里简陋，请多包涵。” 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人进来。 林海生却不放过王秀英的每一个动作，见王秀英总是避着不让左脸露在他的眼前，还有什么不明白？ 刚才他是坐吴德川的车来过的，照例车子是进不来王秀英家门前，只好让吴德川将车停在村外的晒谷场。 结果他一下车，就有人认出了他，拉着他将上午王秀英姐弟又挨王家人殴打并被一起带去了派出所。 直急得林海生连还在锁车的吴德川都不顾了，连跑是跑地赶到王秀英家。 还好吴德川的年龄不算大，锁车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总算紧赶慢赶跟上了林海生的脚步。 林海生哪容得王秀英闪避，一把拉过王秀英，目光就停在了王秀英左脸那个清晰的巴掌印上，身上顿时充满怒气，转身就要往外走。 王秀英哪里会放林海生出去，如今林家既赚了钱，还有两个当了兵的表哥，早就已经不是半年前被人看不起，连给王秀英姐弟撑腰都要躲躲闪闪的林家了。 有了钱又有个当兵的儿子，林海生最近整个人的气势都上来了，气性也大了许多。 只不过今天可不是林海生找王家讲理的好时候，这一巴掌且记着，以后总有让王兴有还的时候！ 王秀英死死拉住火冒三丈的林海生连劝带哄：“大舅，别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是一巴掌，你外甥女还受得住，再说他们今天也没占到便宜。 你看，这是县公安局治安大队赵队长亲自写下的调解书。看看这条，放心吧，以后他们不敢再动我和秀诚的！” 渐渐地林海生总算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冷落了身边这个大客户。 大冷的天，把人晾在院子了里若传扬出去，在生意场上可不件光彩的事。 第一百二十章伯乐 也许遗传了外婆娘家生意人的好基因，王秀英两个舅舅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些缩手缩脚放不开，经过不到一个月的历练，如今个个都是做生意的好手。 林海生带着林轩南一心一意做竹地板的生意，如今已经承接了县城好几家铺设竹地板的生意，这不引来了H城这位吴德川吴经理。 吴德川自然也看到了王秀英脸上的巴掌印，脸上闪过丝丝尴尬。 他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虽然来前并不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可真正遇上了也只能尴尬地等着，毕竟他一个外人又不明白状况，连劝慰的话都没法说。 “不好意思，让吴经理看笑话了。快请进请进。”林海生将吴德川让进屋。 刚才的一番动静惊醒了王秀诚，他有些惊慌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一眼看到林海生惊喜中带着委屈大叫一声“大舅”，直扑进林海生的怀里，半晌没有抬起头来。 正准备去厨房烧水泡茶的王秀英，脚步微微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算了，有些事也是瞒不住的。 只怕林海生看到王秀诚脸上的手掌印，又会是一番大怒。 果然王秀英在厨房刚点上火，就从堂屋里传来林海生的怒骂声。 王秀英也没打算出去劝，总归要让林海生将心头的那口恶气骂出来才能舒坦，再说林海生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前面既然已经被劝住，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能按捺下来。 更何况堂屋里还有个吴德川在呢。 等到王秀英烧好水出来，林海生已经平静下来，正搂着王秀诚陪着吴德川说话。 见王秀英一手端着放了茶杯和茶叶罐子的盘子，一手提着水瓶，林海生连忙站起来接过盘子放在桌上，又接过水瓶也不再让王秀英动手，亲手给吴德川泡了茶。 见吴德川打量杯子里的茶叶，王秀英有些羞赧地说道：“农家没什么好茶，这……” 说到这里王秀英略顿了顿，最终还是垂眸说了出来：“这是春天里我妈自己采的山茶炒制的，比不得茶场出来的精制，不过却是早春的第一茬茶。” 林海生正在泡茶的手也不由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地给王秀英和王秀诚分别都泡了一杯。 这茶是他妹妹最后的绝唱了，若不是家里来客人，想必平时王秀英都不舍得拿出来喝吧。 这样想着林海生突然间也不舍得喝了，只端起杯子来来来回回地闻着杯中随着水汽散发出来的茶香。 吴德川大概了解过王秀英的一些基本情况，看着面前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似乎也不好，只得端起杯子来闻了闻。 本以为只是乡野粗茶罢了，这一看一闻却让他大吃一惊，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不由眯起眼睛来闻了又闻，脸上露出一丝陶醉。 看自己一说出此茶的来历，林海生和吴德川都只看只闻却不喝，王秀英真的有些羞赧了。 连忙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再小小地啜了一口，对着吴德川抬了抬手中的茶杯笑道：“吴经理跑过许多地方，一定喝过各种各样的茶，不妨试试这乡间野茶，说不定别有一番野趣。” 王秀英带了头开了口，林海生顿时发觉自己着相了，也连忙小啜了一口，学着王秀英对吴德川抬了抬茶杯：“吴经理请喝茶请喝茶。” 王秀诚则像只小老鼠一般，嘟嘴轻轻地啜着手中的茶。 茶好茶坏，王秀诚小人儿一个哪里品得出来，他能品出来的只有其中的苦味。 若面前没有客人，只怕口中的茶早就被他吐在地上了，这会儿只得皱巴着张脸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王秀英看了眼苦着张脸的王秀诚不由抿嘴微微笑了笑，起身去厨房重新给王秀诚拿了只杯子，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又将王秀诚面前的那杯茶拿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不懂茶的人，这就是一杯难以下咽的苦茶，比如王秀诚。 懂茶的人，这茶就是难得一见的好茶，比如面前的吴德川。 吴德川细细端详了片刻杯里的茶，先轻轻吹开浮在表面的茶叶，然后轻啜一口在嘴里，顿时一股茶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与茶第一时间接触的是敏感的舌尖，有一丝茶汁的甜味在舌尖上跳舞。 再轻啜一口，丝丝的涩味在舌头上一滑而过。 等到第三口轻啜入口，让茶汁缓缓滑过喉咙，一股微微的苦味留在舌根喉头。 再回味却只剩下微微的甘甜。 一番品尝下来，吴德川不由拍案叫绝：“好茶！” 显然吴德川不仅仅是个懂茶的人，还是个好茶的人！ 王秀英觉得今天这个茶可真正是上对了，好茶遇到懂茶的人，就像是好马遇到了伯乐。 林玉娟的这手炒茶技艺总算遇到了伯乐，只可惜这罐子茶叶已然成了绝唱。 茶品过了，接下来就该切入正题。 不知今天这场生意到底谁才是伯乐？！ 王秀英重新给大家的茶杯里续上开水，然后看向林海生，生意上的事，她当个旁听就成。 因这是第一笔与大城市里的大公司谈大生意，林海生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不过总还是有些心虚，因此还是希望能够让王秀英参与其中。 今天吴德川找到稠平市场的时候，找的也不是林海生，他就是奔着王秀英来的。 虽然明知这竹地板的生意并非王秀英家的生意，可是吴德川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够通过王秀英谈成这笔生意。 那天摇椅交货的整个过程，王秀英给吴德川的印象特别深刻，也特别有好感，总觉得与这个小姑娘做生意整个人都踏实。 因此当林海生提出来清溪镇的王秀英家坐下来谈这笔生意，吴德川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有些欣喜地答应下来，并亲自开了车带着林海生来到清溪镇。 虽然看到的是被人打了巴掌的王秀英，却依然给了吴德川惊喜。 一番交谈下来，王秀英了解了具体的情况。 原来前些日子吴德川来拿摇椅的时候意外看到了竹地板，顺手就买十块竹地板做样品带回去，兴冲冲地拿给单位领导，结果没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领导的首肯，当即就派他再次前来Y县采购。 第一百二十一章缺口 听完吴德川的介绍，王秀英只看了林海生一眼就从他又惊又喜又为难的脸色中看出了问题所在。 见林海生一口嗑嗑绊绊的Y县普通话，实在有些沟通困难，王秀英不得不接过商谈的重任，只听她清咳一声道：“按照吴经理的意思，贵公司是要全部吃下我们兴旺竹制品公司出品的竹地板，且要求每个月至少提供一百平方米的地板。 这个恐怕有些难度。 吴经理应该做过调查，我们兴旺竹制品公司刚刚成立没多久。 由于资金问题，目前的生产能力有限，每个月这么大的量，实在难以保证。 再说，我们兴旺公司的竹地板在Y县已经打出一定的知名度，Y县的需求也不少，总不能不顾Y县居民的需求全部外销吧，那我们不得被唾沫给淹死？！” 王秀英一边说一边看林海生，林海生则一边听一边猛点头，王秀英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 现在林海生手头上还有好几个订单没做完，若吴德川一下子买断了竹地板而且数量要求又大，他岂不成了一个没有诚信的奸商？ 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当然，这个问题只要产量上去了，应该还是有商量余地的。 关键的问题在于对方要求的数量太大，家里承包的东山虽然百八十亩连片的都是竹子，竹子生长的速度也极快，可也经不起这样的砍伐。 若真要接下吴德川的这笔大单子，将村里的竹山全部承包下来只怕也还有些勉强，可是就算只是将村里的竹山承包下来，也还得花一大笔钱。 承包竹山要钱，扩大生产规模要钱，招收人工也要钱，可是林家虽然最近通过稠平市场的确也是赚了些钱，可是这个缺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这笔生意只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眼看着生意送上门，到手的肉吃不到嘴，这样的感觉让人既遗憾又烦躁，这会儿林海生的心情就是最好的写照。 王秀英把林海生眼中的遗憾和烦躁都看在心里，对于这笔送上门的生意，王秀英才不会轻易放弃。 这笔生意做得好，完全可以让林家脱胎换骨，甚至带着他们姐弟走进新生活。 以前无论是王秀英家还是林家，似乎除了人，什么都缺，最缺就是机会和金钱。 现在无论是王秀英家还是林家，缺的不是人，不是技术，连以前做梦地想的发财机会都有人送上门，唯一缺的就只有金钱。 王秀英想到这里，眯起眼睛看向一言不发的吴德川。 呵呵，现在嘛，这启动资金只要谈判成功是不成问题的了。 就看这吴德川能不能成为这世间的伯乐了！ “请吴经理稍坐片刻，我们离开一会。秀诚帮姐姐招呼客人。”王秀英对着吴德川说了声抱歉，然后吩咐王秀诚待客，拉着林海生就去了后院。 吴德川只微笑着点头，他心里也明白，他这单子生意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山里人家，必定是困难重重，不过他看好王秀英这个灵秀的小姑娘，相信她必定能够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王秀英拉着林海生在离堂屋十来米远处停下脚步，这里视线开阔，不怕有人偷听。 看着一起若有所思的林海生，王秀英认真地问道：“大舅心里可有估计过若接下这笔生意，资金上有多大的缺口？” “这不完全是资金的问题，若真要接下这笔单子，只东山一座山是完全没办法做到的，只怕将枣林村的所有竹山都承包下来都还有些缺口。咱总不能为了做地板将山上的竹子都砍光吧。”林海生直言最关键的问题。 他在山里生山里长，靠山吃山最终还得养山是山里人的本能。 王秀英沉吟片刻点头：“大舅说得对极了，大舅粗算一下若接下单子，在不影响竹子成长周期的情况下，需要承包多少竹山，枣林村附近的竹山能否满足得了，若是资金足够的话，大舅能不能承包到手？最后再估一估资金的缺口到底有多大？” 王秀英一下子抛出这么多个问题，让林海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好在经过最近生意场上的打滚，林海生早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吴下阿蒙，只愣了片刻就蹲下去捡了垠树枝在地上画画写写。 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林海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了起来，用脚将刚才画画写写的东西抹掉，然后看着王秀英露出个笑容：“现在除了枣林村的西山，属于枣林村的竹山都已经被咱们家一起承包了，西山还是算了，总得留座山方便村里人取竹子。 至于附近的山，大舅能包下来的应该还有秀水村与咱东山、南山连着的两座山。 与北山相连的那片竹山属于上溪村，应该会有些棘手，不过问题也不会太大。 其他就要远些，取竹就不方便了。 不过只要把秀水村和上溪村这三座山拿下，加上咱们手上的三座山，每个月生产百平米的地板应该足够足够。 至于厂房和人工的问题，倒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 当初咱们承包东山的时候，没人看好，因此倒是让咱们捡了个大便宜，东山面积最大，竹子最合用，却是花钱最少的。 南山和北山虽然比东山花的钱多了些，却也没涨多少，只不过看着咱们家赚钱越来越多，这次再向秀水村和止溪村提出承包竹山，只怕会用价格拿捏咱们。 如此一来，原来那每年三四百的承包价是肯定拿不下来了。” 说到最后，林海山是满脸苦笑。 当日王秀英就提醒过他，既然要做竹制品的生意，眼光就要放长远些，能多承包几座竹山尽量多承包，家里人一番商量，最后也只抖抖呵呵地将枣林村能承包的山都包圆了。 当时还特别的担心，等到稠平市场一开业，竹制品生意特别是竹地板的生意而红，全家人终于放下了心，甚至还很是得意了一番。 如今看来，他们还真没有王秀英看得长远，鼠目寸光了啊！ 几个月前，人家求着你承包竹山，现在人人都看到他们家赚了钱，再去谈承包，就成了自己求人家了，两相一比较可不就得多花钱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草签 王秀英没多去猜测林海生此时的心态，将林海生说的话在自己的心里迅速过了一遍，理出了一个大约的资金缺口：“如果现在有五千块，大舅觉得能接这笔生意不？” 林海生眼里闪过喜悦，虽然不知道王秀英从哪里弄得到五千块钱，不过还是连连点头：“用不了五千，有个三四千足够成事！” 王秀英抿了抿嘴，继续问道：“目前咱们地板现货有多少？” 这段时间王秀英只一心复习加考试，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关心生意上的事了。 这些可都在林海生的脑子里记着呢，王秀英这一问他随口就报了出来：“差不多有个六七十个平米，是绣球花苑那两家定的货，大概年后三月份左右安装。” 这话一出口，林海生眼前不由一亮，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些地板可不都是钱嘛，他怎么突然就成了死脑筋了呢？ 见林海生似乎已经明白了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王秀英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林海生他们越来越上路子，王秀英觉得自己坐在家里数钱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两人就地板的出售价格，预付款的比例等要紧的问题匆匆商量了几句，就又回到了堂屋。 王秀诚这小不点看来还挺听话的，这会儿正一本正经地陪着吴德川说话呢，虽然是童言童话，却逗得吴德川哈哈大笑，气氛还真是不错呢。 “哎哟，秀英哪，你这个弟弟真正是个有趣的人，也是个宝贝啊！”见王秀英和林海生进来，吴德川收住笑，指着王秀诚道。 王秀英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吴德川，见他脸上全都是赞赏，丝毫没有说反话的意思，不由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向王秀诚。 在她的印象中王秀诚就是个腼腆的孩子，只有在被王家人逼狠了的时候，才会全身散发出让她深为担忧的戾气，被人说有趣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大概是王秀英眼中的好奇太过明显，王秀诚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倒让王秀英不好再继续探究，只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和的问道：“秀诚是去找家明玩，还是在家看书？” “我不去找家明，也不想看书，我想听姐姐与吴伯伯谈生意，对了，姐，吴伯伯说，这是商业谈……谈判！”王秀诚摇了摇头，抬起羞红了的小脸，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诚这付软萌模样对于王秀英来说最具杀伤力，王秀英的心都要被他萌化了，哪里还会开口拒绝，何况王秀诚是男孩子，早些让他接触接触生意场绝对只有好处没坏处。 于是严肃地看了眼一脸企求的王秀诚道：“那就乖乖坐好了，仔细听着，有不明白的到时问姐，姐给你解释。” 看着不过也就十三四岁的少女一本正经地要与自己谈生意，还要教导比她小了差不多七八岁的弟弟，吴德川心里此时也涌起与赵队长心里同样的一番感慨。 不见硝烟的战场一番你来我往互相厮杀，双方的商谈还算顺利，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合约敲定，只等双方签字盖章。 吴德川那方面自然是需要回H城的单位，由领导签字盖章方能生效。 这个年代还没有电脑、打印机和复印机，只能用复写纸手写一式两份。 合约是王秀英亲自起草的，因为还没得到吴德川单位领导的认可，因此这也只能作为草稿，不过就算如此双方还是在这个草稿是签下了各自的名字，因兴旺竹制品公司还没有注册成功，因此还没有公司的章，林海生盖下私章以后，又印下了手印。 这份草纸将由吴德川带回去给他单位领导过目，若无问题再由吴德川单位按照专门的合同格式出具正式合同，年后吴德川来Y县提第一批地板的时候，双方将正式合同签约完毕。 虽然繁琐了些，不过在这个连电话都还十分稀有的年代，也只能一步步来。 当然还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林海生他们亲自去一趟H城，可是以林海生现在的说话交际能力，王秀英表示繁琐就繁琐些吧，总比让林海生去了H城，她却在Y县每天牵肠挂肚要好。 双方将地板的合约草签妥当，吴德川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张纸，推到王秀英面前。 原来吴德川这次来，不仅仅只是代表单位来谈地板的生意，还要与王秀英外公谈加工摇椅的生意。 吴德川推到王秀英面前的纸，其实是一份订单。 看了这份订单，王秀英不由多看了吴德川好几眼，看来外公做的摇椅很得城里人喜欢。 想当初王秀英将卖摇椅的钱给外公的时候，外公还以为王秀英额外给他钱了，等到王秀英赌咒发誓那只是卖两张摇椅的钱，外公指着王秀英直说王秀英是个奸商，不过一张竹做的摇椅，居然给她卖出天价。 现在看来，这吴德川定然从中很赚了一把，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要定这么多张？ 纸上的订单写得清清楚楚：简易摇椅十张，豪华摇椅二十张，要求摇椅质量不变，价格也不变。 对上王秀英通透的目光，吴德川觉得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这要在一年前，他这样的行为可是切切实实的投机倒把，也算是他眼光独到抓住了这个商机。 他拿回H城的那两张摇椅，本是要孝敬老爹和上司的，结果上司一眼全都给看中，一甩手给了他一千块，他不但赚回了本钱，还大赚了一笔，这一笔可比他的工资强得多了，快赶上他一年的工资了。 最重要的是，上司觉得他眼光好，会办事，前几天趁着单位采购部经理退休，只一句话就将他从副职升成了正职，他想了许久的职务就这样到手了，比起钱来，这才是吴德川最想要，也是最得意的。 从上司甩出一千块将两张摇椅全都收下的豪放举动中，吴德川算是明白了当日王秀英开的价真不高。 为此他在来Y县前特地去H城各大商场的家具部转悠了几天，那些商场出售的所谓摇椅舒适度远没有王秀英外公做的摇椅，价格却不菲，如此一来吴德川知道自己私下发财的机会来了。 这给王秀英的订单自然不是单位的订单，其中有一部分是单位同事在试坐了上司得到的那两把摇椅后请他代为购买的，但是大部分却是吴德川准备带回H城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秀英看看手上的订单再看看吴德川，那小眼神让本就有些心虚的吴德川眼神不由闪了闪，假咳两声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尽管提。我这多是帮朋友带的帮朋友带的。” “吴经理给我外公接了这么大个单子，秀英心里真是感激不尽。按理这量大了，价格是应该再优惠一些，只是当初秀英也是心里没底，要的也只是外公的辛苦钱。 外公年龄大了，秀英实在不愿意看着外公再辛苦，这单子……”说着王秀英就要将单子交还给吴德川。 王秀英这番作态，可把吴德川急坏了，这可是他工作以外好不容易找到的来快钱的门路，怎么也不能就这样被小姑娘给堵了。 不过吴德川长年在外面跑采购，王秀英这样的层次还瞒不了他，更何况王秀英本也没要瞒着他，一句话，很简单，她虽然没有明说涨价，可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想让他外公吃下这个辛苦，就得吴德川拿出足够的辛苦钱。 吴德川很快也是想通了王秀英的目的，有些哭笑不得地指着王秀英，半晌才道：“我也知道做这摇椅辛苦，价格上嘛自然还可以商量，做生意嘛自然是为了赚钱，只要别让我亏，做到双赢岂不更好？” 林海生是知道王秀英当初卖摇椅的价格，虽然没有像老父亲那样强烈的反应指着王秀英笑骂奸商，心里却也是认可老爷子的说法，觉得王秀英的要价实在高了些。 那摇椅不过是老爷子辛苦了些，竹子是自家承包的竹山上采的，不值两个钱，却没想到两把摇椅卖出的钱，都可以消化东山一年的承包费了。 今天王秀英与吴德川对于地板生意的那一番你来我往，足够给林海生上了一课生动的生意经，没想到此刻王秀英与吴德川就摇椅这个小生意，又给林海生上了极生动的一课。 这个外甥女在做生意上比之读书的灵气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王秀英知道林海生对自己是这样一个评价，王秀英一定会十分明确的加以否认，若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比较单纯，且还没完全从打击投机倒把中缓过劲来，她这样手段放在前世，只有被人吃的份。 在林海生的胡思乱想中，王秀英与吴德川关于摇椅的谈判已经进入尾声，只见吴德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叠人民币，推到王秀英面前：“你数数，这里是三千块，尾款等货交齐了再结算。” 什么，三千块！这生意不是才刚刚谈吗，就先给三千块？ 林海生盯着王秀英面前的那一叠钱，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了。 他正在为怎么筹钱去哪里筹钱发愁，面前就出现了这么大笔钱，这外甥女是财神转世，还是观音菩萨座前的童子转世？ 原来两人一番交谈之后，最终定下了摇椅的款式和价格。 王秀英明确指出，那款简易的摇椅将会是个升级版，虽然比不上豪华版，不过无论从外形还是质量和舒适度方面都将有明显的提升，因此定价为每张一百元整。 豪华版也将升级，至于升级在什么方面，这次王秀英没有说明，只说必定会让吴德川满意，价格定为每张一百八十元。 对于王秀英这吊足他胃口的作法，吴德川除了苦笑，就是对着林海生直竖大拇指，有这样的经商人才，这兴旺竹制品公司要不兴旺都难！ 王秀英当着吴德川和林海生的面将钱点清交给林海生，示意林海生再清点一遍。 王秀英觉得最庆幸的是，这个年代虽然都是直接的现金交易，却还没人造假币，钱拿在手上也不怕有假，更不用担心收到假币血本无归。 钱的数额大，林海生不敢大意，一张张慢慢清点清楚，确定没有错，王秀英这才拿起纸笔来写了收条。 这张收条同样签上了王秀英和林海生的大名，并双双印上手印。 将三千元钱的收条交给吴德川，王秀英不由想起一个月前吴德川的土豪行为，不由抿嘴笑了起来，将吴德川笑得莫名其妙。 半晌王秀英才收住笑说道：“吴经理可还记得上次丢下定金就跑的事？” 林海生一想到那天的事，也不由咧开嘴笑了起来。 吴德川嘿嘿一乐，倒也不以为意。 那天倒不是他土豪，实在是突然想起个事，火急火燎地就跑了，还真没想起要让人写个收条什么的。 再说林家人还有王秀英一看就不是那种贪婪的人，据他所知当天稠平市场开业，进场的都是买下摊位的原主。 这个时候敢在稠平市场买摊位的人，应该都是有些胆色的人，这样人又做着生意，岂能会贪了他那一百块？ 真实证明他没看错人，看看不过一个月，人家这生意已经很有起色了。 那天看林海生还拘谨得很，现在已经能够方方与人谈生意。 若能够将那一口Y县普通话中的方言再去掉些，应该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吴德川将收条仔细收好，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没把王秀英和林海生惊到，倒是把个王秀诚看得一愣一愣。 这公文包难道有机关，怎么取了三千出来，还有这么多呢？ 这倒是不怪王秀诚，虽然王秀诚也算是见过些钱的，不过三千元在王秀诚眼里依然还是很多很多。 虽然不明白吴德川为何又拿出这大叠的钱，不过王秀英依然表现得十分淡定，看着王秀诚晶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看桌上的钱又看看吴德川的公文包，嘴角不由微微上翘，好笑地伸手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 吴德川将钱往王秀英面前一推：“为表示双方合作的诚意，我们领导特批了二千元钱作为定金，你们点点。” 王秀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吴德川，王秀英这个眼神让吴德川的老脸再次微微发烫，心里暗道这小姑娘太精明，倒有些不可爱了。 好在王秀英也不多计较，自己数了一遍又交给林海生数了一遍，确定没错，重新又打了张收条给林海生。 今天吴德川清溪之行就算大功告成，功德圆满了。 王秀英给大家重新换了杯新茶，端起茶杯率先站了起来：“我以茶代酒，祝咱们的合作圆满成功。” 四个人举起茶杯互相轻轻碰了碰，相视一笑，兴旺竹制品公司正式起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准备去山里 事情办妥，吴德川就不在清溪镇久留，就准备回Y县县城。 县城那边还有点事需要去解决一下，然后就可以回H城过年了。 “林老板可还要回县城？”吴德川问林海生。 林海生看着桌上的两叠钱，连连摇头，让他带着这么大笔钱再去县城，压力太大了，他还是不去了。 王秀英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大舅心里想的是什么连忙替林海生说道：“这都快四点了，这个点到了县城稠平市场也快要关门了，我大舅就不去了吧。我还有些事要与大舅商量呢。” “没错没错，我就不去县城了，过两天秀英要搬家，还有很多事需要商量需要商量。”林海生也连忙接上话。 不过他这话一出，让王秀英很有一种抚额叹息的冲动，为毛要提自家搬家的事呢？ 这让人听着怎么都像是向吴德川要搬家礼钱一样。 果然吴德川看向王秀英问道：“搬家？这不是你们自己的房子吗？” 没办法王秀英只得简单地对吴德川做了说明。 吴德川对这个家打量了一番，有些可惜地叹道：“这房子不算旧，保养得也挺好的，后院还有这么大块的地，你可真是舍得哦！不过你想的也对，整天被人堵着找麻烦，也实在难过。” 说罢目光在王秀英和王秀诚红肿的左脸上扫过。 “可不是嘛，不过门头山那边的房子是按照秀英自己的意思建的，虽然没有这么宽畅的大院子，却建得相当明亮大气，下次吴经理再来，就该去新房子那边坐了。”林海生乐呵呵地说道。 “定好搬家的日期了？”吴德川似不经意地问道。 “定了定了，定在腊月二十二，正好搬进去过小年夜。”这个日期是林海生拍的板，他自然十分满意。 “腊月二十二，那也就是五天后嘛，若不嫌弃，到时我也来凑个热闹！”吴德川沉吟片刻，在心里算了下时间，觉得那天工作上的事应该都已经解决了，来凑个热闹完全没问题。 “那敢情好呢！搬家的日子就是暖房的日子，不怕人多！”林海生抢着替王秀英答应了下来。 在王秀英无奈的笑容中送吴德川去村边晒谷场取车子。 周一上午九点才要去学校开学期结业典礼，王秀英看了一下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家，决定带着王秀诚去枣林村住一天，明天下午再下山回家。 一来有些日子没见外公外婆了，怪想他们的。 二也是要去看看外公外婆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好好保重身体。 三是为了今天刚刚谈成的生意，当然这也算是这次枣林村之行的重中之重。 只是…… 王秀英目光凝在王秀诚依然红肿的小脸，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还有些木木的左脸，心里闪过一丝迟疑，不过很快就将这丝迟疑给抛在脑后。 自家外公外婆又不是不知道爷奶是什么样的人，再说这次被打能够让爷奶叔婶的爪子在一段时间内不能伸向他们姐弟，真正说起来也算是值得。 当然外公外婆他们看了必定是要伤心难过的，不过只要他们姐弟俩多卖卖萌撒撒娇，应该很快就可以过去的吧。 林海生送了吴德川回来，开口就是与王秀英商量，让王秀英姐弟去山里住上一夜，他实在有太多的事情要与王秀英商量。 两人不谋而合，王秀诚更是喜笑颜开，虽然已经入了冬也下了雪，可是山里依然有许多吸引王秀诚的地方。 王秀英让林海生将钱装好，自己将家里里外外收拾了收拾，又去张宝生家打了个招呼，锁了门就准备去山里。 “秀英，你们这是去哪里？”王秀英刚锁上门，身后就转来了林靖雅那熟悉的声音。 这人上午才被林所长给逮回去，这会怎么又过来了？ 回过头去一看，身后的不但站着林靖雅，还有林靖雅的姐姐林靖蔓，王秀英对着林靖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叫了一声“蔓姐姐”，才对林美雅简单地说明去向：“我们正准备进山去，明天下午回来。” 这时王秀英脸上的红肿已经被林靖雅看得清清楚楚，她扑上前来一把拉住王秀英不让她转来转去，伸手抚摸王秀英的脸，眼圈刹那间就红了：“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我爸他们居然没有把他们送去拘留所，气死我了！” 王秀英就知道被林靖雅看到自己的脸，一定会惹她不开心，去山里也正是怕林靖雅听到消息会冲过来，徒惹伤心而已。 林靖蔓在看到王秀英姐弟脸上的红肿时，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惊讶，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是作为爷奶叔婶的亲人亲手留在这对姐弟脸上的。 不过对于自家妹妹突如其来的林妹妹体质，林靖蔓表示有些丢脸，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好不好？ 知道的自然明白林靖雅这是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呢？！ 若王秀英知道林靖蔓脑子里是这样的想法，一定会对着林靖蔓吼上一句：“蔓姐，你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中毒了这是！” 这个年代，正常的谈恋爱都得避着人，那同性恋什么的压根就不被人提起。 王秀英有些手忙脚乱地哄着林靖雅，半晌总算哄得她平静下来，却又被缠着要一起进山去：“你自己说的，再进山一定带着我去，不管啦不管啦，我要去挖冬笋挖冬笋！” 好不容易收住林妹妹属性的林靖雅顿时又化身成了刁蛮公主，林靖蔓真觉得没脸看了，干脆也就不管了，对着王秀英挥了挥手：“秀英，靖雅就交给你了！” 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看着林靖蔓迅速远去的身影，林靖雅转身看着王秀英得意地笑了。 王秀英却顿时晕圈了，这，这也可以？！ 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林海生，一直带笑看着这一幕的林海生倒没让林靖雅失望，笑着将王秀诚扛在肩头乐呵呵地说道：“走咯走咯，再不走可就要晚了！”率先往汽车停靠站走去。 若只是林海生一个人，就算还有王秀英姐弟也许都不会去坐车，不过今天多了个林靖雅，林海生就选择去坐车。 毕竟这一路若靠两条腿走，差不多得走半小时的山路，若坐一段路的车，就只需走十来分钟左右的山路就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别有用意 本来说好是走着去山里的，见林海生往汽车停靠站走，王秀英稍愣了愣，侧头看了眼林靖雅就什么都明白了。 林海生一定以为林靖雅是个娇娇女，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她还没见林靖雅爬过山。 从枣林村方向的车比到清溪镇的可少多了，不过在停靠站这边有些拉客的机动小三轮，一、两块钱就可以请人帮他们跑一趟了。 都不用招呼，看到这一行人过来就有开小三轮的凑上来询问。 林海生看了看，正打算随便叫辆车载他们走。 “嘀嘀”两声，一辆吉普车停在几个面前，随即从车内探出颗脑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突然被个穿公安服的陌生人询问，林海生惊得连退两步。 王秀英一看不由微微一笑，连忙上前安抚林海生：“这就是县公安局的赵队长。” 林靖雅却已经欢呼出声：“赵叔叔你这是要去哪里？如果顺路那就让我们搭个顺风车吧。” 赵队长不由横了林靖雅一眼，明明是他先问他们去哪里，为何要反过来问他去哪里？ 他是听了林靖蔓的话，特意开了车过来送他们的。 这辆车虽然一直是他在开，可是怎么说也是公车好不好。 公车私用被人举报对赵队长来说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脸面上到底难看。 王秀英只一眼就看出了赵队长的窘境，也明白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虽然坐小三轮不过只需要一、两块钱，可这种小三轮安全性很差，每年出事的可真不少。 于是连忙笑着抢答：“我们要去枣林村我外公家，如果顺路那就麻烦赵队长搭我们一程。”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虽然脸上的红肿还没完全消失，不过王秀英的皮相当真不错，这个小动作还真是充分展现了小姑娘天真活泼。 “哎哟，今天还真是巧了，我正好要去枣林村找村里的治安员，赶快地都上车吧。”赵队长连忙招呼大家上车。 林海生有些局促地看着副驾驶座，王秀英在后面轻轻推了一把：“大舅，快上啊，咱们可别耽误赵队长的时间。” 林海生这才慌手慌脚地开门上车。 真正上了车，林海生倒自如了许多，先就今天赵队长帮助王秀英姐弟解决了王家那一家子的难题表示感谢，再对赵队长开车送他们回家表示真诚的谢意。 对于今天在派出所帮王秀英姐弟一事，赵队长表示只是工作职责所在，是他应该做的事。 至于开车送他们回枣林村这事，赵队长只微微笑笑不置可否。 当然林海生在表示感谢的时候，既没说是搭的顺风车，也没直接点明赵队长是专门过来送他们的。 公车私用这种事，能不明点当然不要点明，大家心知肚明就成。 “赵叔叔，听我爸说，你家赵茗明年不准备直接上高中，而是上初三？”坐在赵队长身后的林靖雅趴在驾驶座椅上问道。 赵队长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啊，你还不知道我家赵茗那臭小子！各门功课平平不说，英语简直就是他的死穴！幸亏明年开始初三就变三年了，还能选择让他多读一年初中，否则能上什么好高中！” 林靖雅先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赵叔叔可别这样贬赵茗，他脑子还是很灵光的，他现在也就是有些偏科，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多上一年初中也好，反正他年龄也不算大。” 然后侧过脸向王秀英介绍赵茗其人其事。 赵茗是赵队长唯一的孩子，赵队长的爱人在生赵茗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差点没命，虽然人是救回来了，却从此再不能生育了，因此难免对赵茗溺爱了些。 王秀英只安静地听着，心里却暗自思忖，总觉得赵队长此行还有林靖雅此言似乎都别有用意。 赵队长专门来送他们，王秀英可以当做是林所长所托。 林靖雅突然问起赵茗，她也可以当成林靖雅心血来潮。 可林靖雅特意向她介绍赵茗的情况，且两人都特意提到英语，王秀英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转念之间，王秀英就猜测了个七七八八，想必赵队长有心想让她替赵茗补英语吧。 这不算什么事，反正这个假期里她已经答应给林靖雅强化英语，也答应了给金老师的儿子胡允廷补补英语，再加上她有意要让王子玮提前接触英语，这个寒假除了要忙一些生意上的事，干脆在家里开个英语补习班好了。 当然这个英语补习班是纯义务的，而且除了提供学习场地，提供取暖，提供茶水，说不定还得提供点心，不过王秀英还是挺期待的，至少新房子里不会那么冷清。 这一个是补，两个也是补，三个还是补，那么多一个赵茗又何妨？ 林靖雅对着王秀英不断地忽闪眼睛，王秀英也真是要醉了。 带了点儿气恼，王秀英的手绕过坐在中间的王秀诚，轻轻掐了林靖雅一把以示薄惩，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其实英语并不难学，关键是要将学习的兴趣提起来，若没兴趣，就算有再好的老师，也如同按下牛头逼牛喝水压根就逼不进去。” 赵队长一直就在等着王秀英开口，虽然等来的不是他最想要的，不过王秀英这明显是给他递了梯子，看来这小姑娘当真不容小觑，赵茗真能跟着她学上几天，指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连忙放下身段踏上王秀英递过来的梯子：“那么秀英同学觉得怎么样才能提起英语的学习兴趣呢？” 王秀英脸上笑意不减：“这个嘛，因人而异。” 就是不直接说出那句话，看到底谁能忍得住。 赵队长很想回头好好看看这个比自家儿子还要小的姑娘，可惜这乡下的路况实在有些糟糕，说说话可以，要回头盯着人看，那却是绝对不能的。 最终还是林靖雅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提议：“要不让赵茗跟着咱们学两天？” 赵队长正要开口，却听王秀英一本正经地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主意不错，只怕赵队长不舍得！” “舍得舍得，有啥舍不得的！若他不听话，一切由你和靖雅，直接抽就是了！”赵队长顿时心花怒发，迫不及待地说道。 于是王秀英的寒假学习小组又多一个成员赵茗。 第一百二十六章顺其自然 林家今年一下子走了两个小子去当兵，空房子还是有的，至于被褥什么的，原本就备着有，倒也不是什么事，住不成问题了，其他都好办。 至于林靖雅要挖冬笋就更不是问题了，反正秀诚去了也是要上山玩的，到时让两个舅舅家的小六小七陪着一起去山里就是了。 因此林家非但没有因为林靖雅的意外光临而手忙脚乱，相反地王秀英的外婆显得格外高兴。 等王秀英的舅母和表哥表姐们从稠平市场回来，林家顿时就热闹起来。 “哇，秀英，你外婆家真热闹！”林靖雅看着一屋子的人不由惊叹道。 “还好吧。我外公外婆就生了两个舅舅和我……妈。”王秀英说到自己妈妈的时候，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不过很快就扬起了笑脸：“我大舅舅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二舅舅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若不是二表哥和三表哥当兵去了，家里还要热闹。” “就是墙上那张全家福里那两个穿军装的？”林靖雅指了指堂屋墙壁上挂着的全家福问道。 “嗯，右边那个是二舅家的二表哥林轩东，左边那个是大舅家的三表哥林轩宗。怎么样，都很帅吧！”王秀英突然凑近林靖雅的耳朵，那故作神秘的样子，令林靖雅耳根忽然有些发烧。 林靖雅白了王秀英一眼，并不接她的话，不过眼睛却又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照片，还真别说，这林家的基因就是好，男子个个长得人高马大不说，还都相当英俊，女娃则长得俏丽，没一个丑的。 那照片上的两人，穿着军装，那叫一个帅！ 王秀英将林靖雅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不过想到她现在不过才十六七岁，还在上高中，王秀英也就没有再开过分的玩笑。 若是能让林靖雅成为自己的表嫂固然不错，可是就目前来说两家的身份地位相去还是远了些。 就算林靖雅高考失利，她本身就是城镇居民户口，哪里是林家这样的山民能够想的？ 再说以林靖雅的成绩，再加上她时不时给林靖雅开开小灶，上大学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很多事是没有绝对性的，再说了前世二表哥可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呢！ 算了，现在想什么都还早，一切顺其自然最好，随缘随份不强求。 吃过晚饭，林靖雅知道王秀英临时决定进山肯定是有事，因此不用王秀英安排，就跟着王秀英的表姐妹们玩去了。 说是玩，当然只针对林靖雅一个人，王秀英的几个表姐表妹，每天要做不少针线活呢。 虽然动员了村里的姑娘媳妇们都动手做鞋垫，不过她们自己依然没有放下针线，收别人的去卖，总归没有自己直接做利润高。 看着林家的这些姑娘，年龄最大的也只比自己大个四五岁，小的还只有十一二岁，却一个个就着昏暗的油灯飞针走线，林靖雅才明白她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多悠闲。 于是林靖雅也收起了玩兴，学着王秀英的表姐表妹们做鞋垫，虽说帮不上大忙，却也乐在其中。 王秀英在与外公和舅舅们商量事情以前过来瞄了一眼，见林靖雅与表姐表妹们相处融洽，这才放心地在堂屋里坐下。 到了枣林村，王秀诚却是不用王秀英再去管了，自有外婆、舅母们照顾着，最后肯定与比他大两岁的四表弟林轩明钻一个被窝去了。 现在堂屋里只剩下外公、两个舅舅、大表哥林轩南，还有王秀英。 在林家女性是不直接参与探讨大事的，有什么事都是男人家坐在一起商量，有了结果再由男人回屋里知会一下各自屋里的女人，颇有些古风，每次都会让王秀英在心里腹诽不已。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可不敢去挑战外公的权威，更不会试图去改变这一切，不过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切慢慢地都会得到改变。 一句话，还是顺其自然。 见该到的都到了，林海生接过王秀英从书包中拿出的布包，层层打开，一厚叠十元面值的人民币呈现在大家面前，顿时堂屋里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这，这得好几千吧！”二舅林海平咽了咽口水，指着钱问道。 林海生故作镇定，伸出一只手在林海平面前摇了摇，然后淡淡地回道：“嗯，五千。” 这下连老外公都惊讶了，五千块，他们得挣多久！ “哪来的？”外公努力保持冷静，看看林海生又看看王秀英。 就坐在外公身边的王秀英抱住外公的胳臂笑颜如花：“外公，别那么紧张，这是定金。今天来个H城的大客户，对了，就是上次买了外公摇椅的那个吴经理。今天他又来了，带来了两个大订单。” 这件事由王秀英来说明，比让林海生来说明更为妥当。 当王秀英将这五千无钱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老外公沉默片刻问道：“那人都没来家里看过，他就那么相信你们？” “外公，这订单是在我家里签的，进不进山看还不是一样？我还能背起屋子跑了不成？ 对了，那吴经理听说我马上就要搬家，说那天还会到清溪镇来一起热闹热闹呢！”王秀英鼓了鼓小嘴，似乎为老外公不信任她而有些不太高兴了似的。 老外公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王秀英一眼，拿起那张摇椅的订单看了看，又拿起那张地板的供应草签合约细细看了看，最后皱起眉头道：“这摇椅如今做上手了，用料也不多，供货倒不难，可这地板，每个月至少得供货一百平米，就算咱们家请了人日夜加工，也没那么多竹子。竹山是绝对不能过度砍伐，无论如何要保证合理用材！这可是关系到子子孙孙的大事。” 王秀英暗自给老外公点赞，在利益面前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睁大钱，而是保证竹山的生态平衡。 “这个问题我和秀英讨论过了，准备将与东山、南山和北山相连的竹山都承包下来。”这个问题就轮到林海生出来解说了。 “可是那些竹山不属于咱们枣林村啊。”林海平眉头一皱道。 “嗯，与东山和南山相连的是秀水村的，北山那边是上溪村的。据我所知这两个村也跟着咱们村提出了承包方案，承包的价格比咱们村要低，却至今没有人敢出来承包。”林海生点头，同时向大家说明了他今天回家以后出去转了一圈了解到的最新情况。 第一百二十七章商量 “咱们村当初出承包方案的时候应该是不允许外村人承包的吧，不知秀水村和上溪村有没有类似的规定，若不让外村的人承包可咋办？”林海平一听有戏，精神头立马就起来了，饶有兴趣地追问。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不过秀水村那边问题不大，就算只给村里人承包，让老叔帮忙包下来就成。上溪村那边麻烦会大些，毕竟没有自家亲戚，找别人包以后只怕会有麻烦事。”傍晚这一趟溜达让林海生有了底气，说起话来显得胸有成竹：“再说，就算没有上溪村的那座竹山，有了咱们自己的三座山再加上秀水村的两座山，砍伐得当要完成订单，竹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竹山的问题说到这个点上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只等明天林海生兄弟亲自去秀水村和上溪村，根据具体情况找两个村的干部具体商谈承包价格和承包年限。 对于承包价格，王秀英没话说，对于承包年限，王秀英特地提醒了一句：“舅舅，你们去谈这个承包的时候，年限越长越好，谈下第一次承包年限以后，最后一定要写明到期后有优先承包权，除非咱们放弃承包，否则对方不得转手承包给他人。另外一定要记住啊，合约上不能少了双方应负的法律责任。” 林海生今天经历过王秀英与吴德川签约的全过程，当王秀英提出在合约上写明有关法律责任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过了，生怕会惹得吴德川不高兴弄黄了生意。 没想到吴德川却对着王秀英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后来林海生才知道正式的合同，就应该带上这一句，否则出现违约可就有得扯皮了。 “放心，今天看了你与吴经理签约的全过程，真正是长知识，以后啊，我们的生意只怕会越做越大，就更需要大家学法懂法，特别是轩南，你们这年轻一代，好好跟你表妹多学学！”林海生说着说着就开始教训起儿子来，心里暗叹王秀英不是林家儿孙。 “爸放心，我会好好学的。表妹脑袋瓜子好使，以后可得多提点提点我这个笨表哥。”林轩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真心诚意地向王秀英取经。 这样一来，王秀英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看表哥说的，我也只是平时多看了些报纸杂志罢了，只要表哥有心，那些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 “对了，，竹子现在是有了，可就咱们自己家这些人，能做得出这么多地板吗？”林海平再次提出难题。 倒不是林海平怕辛苦，只是家里目前能上山砍竹子的也就他们兄弟外加一个林轩南，砍竹子容易要一根根拖回来绝对是个力气活，仅任他们三人，只怕连一百平米需要的竹子都砍不够。 老外公眯着眼，抽了口水烟，看着林海生道：“不光光是人手的问题，烘房也得扩大才行吧。” 这个问题林海生考虑过，也与王秀英进行过初步的讨论，面对林海平和老父亲的问题言之有物：“烘房肯定要扩，我想过了，现在那烘房边上那块菜地就别再种菜了，与村里打个招呼就用那块地再盖两间烘房出来。” 林海生首先回答的是老父亲的问题，说完以后看看老父亲再看看林海平，得到了两人一致的赞同。 林海生心里十分满意，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人手的问题也好解决，咱们村本就山多地少，农忙的时候都忙不起来，更别说家闲的时候了。咱们出钱请他们干活。当然那些需要技术的活，那些关键的活计，还得咱们自己干！” 请人工？钱都还没挣到手，就请人工，这样好吗？ 王秀英立马从林海平与林轩南的脸上看到了这样的表情，不由抿嘴笑了笑，这个时候她也不着急插嘴，且看林海生怎么搞定这一大家子的人。 不过等了半天，居然没人对林海生请人工提出异议，这让王秀英觉得分外惊讶，难不成是自己看错林海平和林轩南的表情了？ 不会吧，刚才他们两个人表情明明表达出一种强烈的质疑，只那么一眨眼功夫就全想通了？ 王秀英正在疑惑之时，林海平已经开了口：“说得有道理，砍竹子、背竹子这种力气活只要有把力气都能干，可是选竹子、开竹片、压竹片，还有最后的烘地板却都有各自的讲究，马虎不得，得由咱们自己几个人分工完成。” “二叔，就咱们三人，恐怕还是做不了那么多的事。”陈轩南插了句。 林海平想了想，上山选竹子得一个人，开竹片也得一个人，压竹片得两个人甚至三个人一起才能完成，烘地板更是离不得人。 不过烘竹片这种事，强度不大，只要心细就成，这种程度的活，家里的女人就能做得，只是女人家有女人家的活，稠平市场那边也离不得人…… 唉，要是二小子三小子没去当兵，人手可就富裕得多了！ “那怎么办？”平时林家有事做主的多半是老爷子和长兄林海生，要林海平拿主意的时候不多，因此林海平这人有些惰性不太好思考。 “自然还得找那么两三个信得过的人，我看轩东他舅舅人就不错，忠厚却不愚笨平时也爱动脑子，你看是不是让二弟妹抽个时间回去问问？只要他愿意来，工钱上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林海生尽量用商量的语气询问林海平。 林海平眼睛亮了亮，他婆娘就姐弟二人，舅子家在更深的山里，日子比林家过得更是苦哈哈。 以前老婆私下里贴补一些，家里人也都是挣只眼闭只眼，若能让舅子来帮忙还真是件大好事。 只是请了他舅子，不请大嫂娘家兄弟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大嫂娘家的日子虽然比他舅子要好过些，却也好过不到哪里，只是大嫂娘家有好几个兄弟，请了这个不请那个似乎都不好，可大嫂娘家兄弟的品性可真不怎么样。 想到这里，林海平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只看着林海生没有说话。 林海生平静地笑了笑：“你只让二弟妹抽时间回去问，你舅子愿意来，就算他一个，让弟妹跟他咬定了，过了十五就来上工。” 看林海生说得笃定，林海平也就高高兴兴地点头答应了下来，当晚就告诉了婆娘，把王秀英二舅母高兴得抱着男人流泪。 她只有这一个弟弟，父母去世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父母的老来子，她也一直希望能够帮上这个弟弟，只可惜她自己的日子一直也是过得苦哈哈，就算私下贴补些也不过偶尔给点吃的。 现在终于能够帮上弟弟，怎能不让她喜极而泣？ 第一百二十八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该商量的几乎都商量过了，王秀英有些困了，这个时候想必林靖雅早躺被窝里呼呼了吧，于是捂着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就准备起来向大家告辞去客房睡觉了。 这时已经有一会儿没说话的外公开口说话了：“这地板的生意也好，摇椅的生意也罢，眼看生意越做越大，公司名都有了，你们就没想过以后的收入该如何分配？” 这下王秀英就更坐不住了，兴旺竹制品公司这个名称虽然是她取的，生意也是她帮着谈下来的，可是她真没想过要从中分一杯羹，她只想让外公外婆的晚年生活过得充实又富足，只希望外公外婆能多活几年，让她代替妈妈多孝敬他们几年。 “外公，舅舅，这事情你们慢慢谈，我困了，先去睡觉。”王秀英站起来，微微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氤氲了雾气的眼睛染上了睡意。 这下子再有天大的事，老外公也舍不得再继续留着王秀英，狠狠地吸了口手上的水烟，默默地看了眼王秀英，啥也没说。 虽然Y县已经开始进行全县范围内拉线通电，但是毕竟才刚刚开始实施，连山下的清溪镇都还没有全面铺开，在山旮旯里的枣林村就更别提了。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又是刚过月中的十八，月色下倒也不会让人看不到脚下，不过林轩南还是自觉地站了起来，送王秀英去客房。 从林家的堂屋去客房其实也就几十步路，王秀英猜测林轩南跟着出来，大概有什么话要与自己说，因此在离客房还有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回头静静看着默默无声的林轩南。 林轩南不是个很爱说话的人，作为林家的长子长孙，大多时候都是在埋头干活，或者琢磨些手工，此时正挖空心思该怎么开口，没提防到走在前面的王秀英会突然停下脚步，只差半步就要撞上王秀英，幸好回神得快及时刹住的脚步，嘴里有些结巴地喃喃道：“表，表妹……” 王秀英抿嘴微微一笑：“大表哥想啥呢，这么入神？前面就到了，谢谢大表哥送我过来。” 说着作势就要往前走。 林轩南急道：“哎，表妹……” 王秀英眉眼弯如新月，笑盈盈地看着林轩南。 林轩南这才明白自己再次着了这个古灵精怪表妹的道道了，不过他也不恼，谁让他笨呢！ 伸手挠挠脑袋，林轩南说出了心中的担忧：“爷年龄大了，一下子接那么多的摇椅订单，累着他可如何是好？” 不错，孝子贤孙就该如此！ 今天晚上大家的精力都在商量讨论如何承包竹山，如何招工分配人手，如何扩建烘房，几乎没提及那笔摇椅的订单。 王秀英原也没打算今天晚上提，毕竟这份订单一来不算急，二来也不算大，三也是快过年了，林家肯定能空出人手来帮着外公完成这笔订单。 当然以今天吴德川那架势，只要这笔订单做得好，以后只怕也是一个长期的合作项目，那么摇椅的生意肯定要纳入兴旺竹制品公司的日常运作之中。 现在公司刚刚起步，千头万绪之中，大舅一个人自然考虑不了那么周全，而二舅明显是个不愿意多动脑子的，还好这个大表哥虽然话少了些，却是个心细的，多提点着些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手。 “大表哥放心，这事大舅心里一定有数，不过大舅事情多，只怕有些地方会有疏忽，大表哥平时不妨多看着些，多帮着大舅。这兴旺公司以后可是咱们林家发家致富的根本。”王秀英并不明说，只变相地提点了林轩南两句。 林轩南默默地想了片刻，郑重地对着王秀英点了头：“谢谢表妹提点，我明白了。” 刹那间，王秀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在这冬日朦胧的月色下也差点闪花了林轩南的眼。 第二天平时最爱睡懒觉的林靖雅，一大早就扰人清梦，将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王秀英给闹醒了。 王秀英昨晚睡得迟，今天还真是准备多睡一会，可是林靖雅却不依不饶，硬是把王秀英从床上拖了起来：“快起来，别睡了。再睡可就没时间上山挖笋子了！” 王秀英一个没忍住，抚额长叹：这人对上山挖笋子该是有多大的执念，是不是昨晚连做梦都在挖笋子了？ 嘿，还真别说，王秀英真不愧是林靖雅的好闺蜜，林靖雅的下一句就真实了王秀英心中所想非虚：“我告诉你啊，我昨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自己上山挖笋子了。 满山都是笋子啊，可是为什么梦里的笋子都长了脚了，只要我一靠近，笋子就不见了！ 不行，我得赶紧地起来早早地上山去，我倒要看看那笋子是不是真长脚自己会跑！” 林靖雅气鼓鼓的说着，满脸娇憨的小孩子模样，让王秀英觉得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不过在山里人家睡了一夜，林靖雅就变成小孩子了！ 摇了摇头，王秀英丢了个白眼给林靖雅，手上动作却也不慢，在林靖雅的神神叨叨中比林靖雅还要快一步穿好下了地，回头看林靖雅还在磨叽，又丢了个白眼给她：“那你还不快些？若笋子真的跑了，没挖到笋子可别怪我啊！” 林靖雅抬头一看，没想到一眨眼功夫王秀英都已经下了地，慌忙加快手上的速度，嘴里还一个劲地问道：“秀英，笋子真的会跑？那你们平时是怎么挖的？是不是像古代人挖人参，要先用根红绳子将笋子扎住它才不会跑！” 王秀英停下正在梳头的手，定定地看着满脸好奇的林靖雅，想从她的言行举止中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中了邪，直到林靖雅被她看得不自在到连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这才摇了摇头无奈叹息：“靖雅，我警告你，以后少私下看那些没用的杂书！你这都是什么对什么嘛！” 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林靖雅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刚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羞赧之下，干脆发挥她撒娇缠人的功夫，抱着王秀英身体扭得像麻花：“嘿嘿，我这不是被梦给带沟里了嘛！” “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秀英佯装气哼哼地回头继续梳头。 “好嘛好嘛，我保证以后再不看那些没用的杂书，直到高考完毕！”林靖雅举手向王秀英投降。 只是你大小姐能不能别带上后面那一句？！ 第一百二十九章秀水村的叔外祖 虽然被林靖雅给早早拖起了床，王秀英却并没有跟着林靖雅一起去挖笋子，林海生今天要带着她一起去秀水村和上溪村谈竹山承包的事情，带上王秀英一起，林海生觉得更有底气。 林靖雅虽然很想让王秀英与她一直进山挖笋子，不过看王秀英是真的有事要忙，最后也只得鼓鼓嘴，跟着林家几个男孩女孩，由王秀英最活泼的表姐林淼淼带队，个个背着竹篓和挖笋的小锄头，浩浩荡荡地向笋子最多口感最好的东山去了。 为了陪林靖雅，今天林淼淼连市场都不去了。 王秀英则跟着林海生、林海平还有林轩南一起，早一步就出了门。 他们一行人先去了秀水山，直接进了林海生嘴里所说的老叔家。 这所谓的老叔还真是王秀英外公的亲弟弟，当年兄弟俩一起逃难出来，半路失散了，没想到最终一个落户在枣林村一个落户在秀水村，不过一山之隔却整整过了二十年兄弟俩才重新相见，从此后两家走动就多了起来。 王秀英外公大名叫林顺富，这位叔外公叫林顺贵。 这位叔外公一生只得一个女儿，招了个女婿上门，除了这位叔外公有些算计，一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不过家人都勤快，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 林顺贵家的小院就在秀水村东头，带个小院子的一排五间小平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林海生带着一行人打头跨进小院。 此时林顺贵正端着碗小米粥蹲在小院子早晨的阳光下唏哩呼噜喝得欢实，听到有人进小院的脚步声，就抬起头来看了过来。 一见是林海生兄弟，连忙站起身，脸上绽开笑容招呼道：“海生海平来了，吃过早饭没？”不等林海生他们回答，转过头对着屋内高声喊道：“乐苹她娘，海生海平他们来了。” “哎。”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过后，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年妇女，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并一个中年汉子，正是叔外公的婆娘凤姑和堂姨母林乐苹和堂姨父冯爱民。 王秀英前世是见过这些人的，只是见得少，面容都是极模糊的，于是只静静地站在小院里，默默地看着大家寒暄，同时也在暗自审视林顺贵这一家人。 林轩南上前将手上提着礼品交给凤姑，凤姑接倒是接了，嘴里却直嗔道：“你们来就来，带啥东西啊，这次我就收下了，以后可别这样。” 林轩南只笑不语，林海生则连连点头，那恭顺的模样仿佛完全将凤姑的话听了进来。 一番寒暄之后，分宾主坐下，凤姑的目光终于落在王秀英的身上，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王秀英的身份，连忙上前拉住王秀英的手，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这是秀英吧，长得真好！唉，若是你妈……”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再惹孩子伤心。”林顺贵在竹椅腿上敲了敲汗烟，阻止自家婆娘再说下去。 “好好好，不说不说，咱不说，咱只把以后的日子好好过下去。”凤姑先嗔了眼林顺贵，然后抬起胳臂用衣袖擦了擦眼里泛起的泪花，这才拍了拍王秀英的手道。 “嗯，我们都会好好的！”王秀英顺应势点头，微微笑了笑，被凤姑牵着手在林乐苹身边落了座。 趁着林海生与林顺贵说话的空挡，王秀英找了个安全的话题与林乐苹小声聊了起来：“珍珍表姐不在家吗，怎么没见到她？” “珍珍啊，一大早就带着她弟跑出去野去了，这会儿还不知在那块儿疯呢！”接王秀英话的不是林乐苹在，而是林乐苹她娘，王秀英的叔外婆凤姑。 这话虽然听着似乎有责备之意，可是脸上却有着极明显的宠溺，看来这位叫珍珍的表姐很得家人的宠爱，只不知有没有被宠坏。 不过听林淼淼和林婷婷的意思，林珍珍虽然性子跳脱些，人倒不坏，还做得一手好针线。 对此王秀英表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亲眼见过并相处过，她对这个珍珍表姐自然有些怀疑，性子跳脱的人，怎么可能做得了一手好针线？ 这边闲聊的时候，林海生他们那边已经进入了正题。 林海生开门见山地和向林顺贵说明了今天来秀水村的目的：“老叔，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秀水村连着我们枣林村的那两座竹山包出去没有？” “谁愿意包什么竹山啊！”林顺贵脱口而出，随即想到了自家兄长家里几乎包下了枣林村所有的竹山，连忙补了一句，“当然像你家做竹制品生意的自然例外。” 林海生看了一眼王秀英，眼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那就是还没人包咯？” “没呢，就算队委会提出免第一年的承包费还是没人肯包。你妹婿倒是想试试，可是包了以后呢？我们又没你老子那样的好手艺！”林顺贵用力吸了口汗烟，却被呛了一口，哼哧着咳了好一会才平了气说道。 很快想到了什么，盯着林海生：“你问这干啥咧？” “不瞒老叔，我家想扩大生意，以后光靠枣林村的几座竹山只怕不够，若妹婿真有心承包，山里竹子的出路就交给我。”林海生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有些沉闷的冯爱民，对林顺贵道。 冯爱民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作为上门女婿他在这个家别说决定权，连说话权都有限，他是真的希望能够包座竹山，这样竹山里的竹笋如何采就全自己说了算。 冯爱民的家在山外，入赘林家也是不得已，家里兄弟五六个，他居中，说起来真正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存在。 自从他入了林家，与家里几乎都断了来往，偶尔回去一次，看到的都是兄弟们讥讽的目光。 因此冯爱民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够挺直腰板。 只可惜他能够利用或者说遇到的机会太少，村里学着枣林村让大家承包竹山的时候，他觉得机会来了。 想借着枣林村的林家接二连三包下了枣林村的三座山的东风，他这边也包下一座山，却没想到遭到了除了几个孩子以外所有人的反对，这让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今天林海生的话，让冯爱民的心里再次燃起希望之光。 第一百三十章极会说话的姑娘 只是林顺贵皱眉说出的一句话，却再次浇灭了冯爱民的希望之火：“你们若是需要竹山，让爱民陪你们去队里问问，你们自己包下来就是了，做什么要让我家也去包山？” 林海生无奈地看了眼神色暗淡的冯爱民，他与老叔打的交道不算多，却也知道这老叔是个犟脾气，昨天晚上王秀英去睡觉以后老父亲提点的话犹在耳边，老叔家的事还是别插手，以后有机会能帮上冯爱民的再帮一把就是，不急在一时。 得了林顺贵的指令，冯爱民陪着笑与林海生与林海平一起出门，找秀水村队委会找村里的干部谈承包竹山的事去了。 这次王秀英没有跟过去，恰好林珍珍带着林背着竹篓子一头扎进了院子：“爷，奶，我们回来了。妈，快帮我将篓子拿下来，哎哟，快要压死人了！” 林乐苹连忙上前先替林珍珍拿下身上的背篓，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她额头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见天的山上山下的疯！” “哎呀，妈，你别唠叨了成不？我这哪里是出去疯玩了，看看我和弟弟挖的笋子多鲜嫩！”林珍珍从已经放在地上的背篓里拿出只新鲜的竹笋，沾了泥土的脸上尽是说不出的欢喜。 那边凤姑早已经拉着林的手去厨房洗手去了。 王秀英只静静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有娘的孩子果然是最幸福的！ 很快林珍珍就发现了静静站在院子里看着她们的王秀英，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林乐苹：“妈，她好像是玉娟姨母家的表妹吧。” 林乐苹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将王秀英给忽视了，连忙拉过王秀英的手将她带到林珍珍面前：“珍珍居然还记得你秀英表妹，你们可是有三四年没见过面了！你秀英表妹是不是越来越漂亮了？” 林珍珍再次上下打量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直达眼底：“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前几天去县城逛稠平市场，听淼淼姐、婷婷姐提到秀英表妹都夸表妹聪明漂亮又能干。 这聪明嘛，虽然我是没眼力看出来，不过中考能考县里第二名的，谁敢说不聪明，我甩他两个大耳刮子！ 漂亮，我今天可是见识到了！ 至于能干，那肯定也错不了，要不然表妹怎么会坚持买下稠平市场的摊位？ 妈，我跟你说，稠平市场的生意不要太好啊！” 这是个极会说话的姑娘！ 林珍珍几乎不带换气的一番话，终于让王秀英见识到了什么叫跳脱，也知道为什么大表姐二表姐都那么喜欢林珍珍，也就那么几句话的时间，林珍珍这爽朗的性子一下子就让王秀英给喜欢上了。 有的人也许相处了一辈子都进不了别人的心，而有的人哪里只是一个照面一个眼神，就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虽然王秀英心里明白，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相当出色的女孩，可是这样被人当面夸奖，她还是觉得有些羞赧：“珍珍表姐快别夸了，你再这样夸下去，我都快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跟前的仙女儿了，要飞上天咯！” “你还真别说，你啊，在我眼里可真就是个小仙女！”林珍珍拉起王秀英继续打量。 “好了好了，看把你表妹给羞的！快先去洗洗，看你这一身的土，可别把秀英的衣裳给弄脏了！”凤姑牵着林的手从厨房出来，看了眼林珍珍身上的泥土嗔道。 林珍珍看了看自己沾满了泥土的衣裳，再看看王秀英，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我！一看到这天仙似的妹妹就什么都忘了。秀英你先坐会，我去洗洗就来！” 林东苹看着连跑带蹦跑去厨房洗手的女儿，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秀英将目光定在明显有些羞涩的林身上，虽然林是个男孩，可是被养得有些娇气。 不过这也难怪，谁让林顺贵夫妻就得了林乐苹一个女儿，而林乐苹又只养大了林珍珍和林两个孩子呢。 林乐苹一共怀过四个孩子，其中林珍珍是长女。 虽然是女儿，林珍珍是被秀水村的林家如珠如宝宠着长大。 林是林乐苹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因胎位不正，林是侧着身子一手一脚先出的娘肚，虽没要了林乐苹的命，却是伤了林乐苹的身，因此林就成了林乐苹最小的孩子，也成了秀水村林家唯一的男丁，更是被家里所有的人放在掌心里疼爱。 在林珍珍和林之间还有过两个孩子，一个是比林珍珍只小两岁的男孩，养到四岁的时候一个没看住独自跑出去玩耍，等到家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全身冰凉连是怎么死都没查出来。 当时林乐苹正怀着孩子，已经五六个月了，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当即就昏死过去，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就这样流掉了。 林乐苹整整养了两年才重新怀上，却成了最后一个孩子，不可谓不悲伤，好在这最后一个是个儿子，总算让这个赘婿进门的人家有了些生气。 随着林长大，家里的气氛渐渐喜庆起来，倒很是应了林名字中的这个“宝”字。 也许是养得娇，这会儿年已八岁的林靠在凤姑怀里安安静静的模样，看在王秀英眼里总觉得比王秀诚还要小许多，当然这个小不包括个子。 林家的男丁个子个个不小，林虽然才八岁，小身板却已经有了林家男人那人高马大的模子。 当然冯爱民本人长得也挺高大威武的，只是因为给人当了上门女婿，气势上弱了许多，才会让人忽视他的块头。 看着林总是怯生生地偷眼看她，王秀英抿嘴笑了笑问道：“这就是表弟吧，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了？” 见王秀英突然问起自己，林先是一愣，第一反应就是羞怯地往凤姑怀里靠了靠，不过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很快他就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地答道：“没错，我叫林，今年八岁，上一年级。” 林突然的方方真的十分出乎王秀英的意料之外，不过也让王秀英生起了与他聊天的兴致，于是这一大一小两个学生就开启了一问一答的模式。 第一百三十一章签下秀水村两座竹山 今天秀水村之行说起来还是挺顺利的，林顺贵一家在秀水村的口碑还不错，加之枣林村与秀水村本就是邻村，秀水村的大队干部本就认识林海生兄弟，那队长甚至还是林海生曾经的同窗。 秀水村大队干部这些日子没少为没人承包竹山而发愁，听到林海生他们上门要求承包竹山，都快要将林海生兄弟当菩萨供起来了，连带着冯爱民也得到了厚待。 一番你来我往的商谈之后，双方愉快地签下了承包合同。 承包期为五年，若是秀水村本村的人，第一年是免费的，林海生他们并非秀水村人，这个优惠自然不能享受。 当秀水村的村长十分抱歉地告诉林海生这一条，并有意无意地表示可以让冯爱民出面承包，这样第一年就可以减免。 虽然林海生有那么一丝的动心，不过一想到自家老叔那张脸，林海生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还是别给冯爱民找麻烦了！ 有枣林村那份合约打基础，再加上王秀英昨天的提醒，这份承包约定的条条框框虽不敢说定得面面俱到，至少比枣林村的承包约定要完美得多，自然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 根据约定，林海生支付了第一年的承包费用，两座山共计八百元人民币。 这大概是近几年秀水村的财务账上第一次有这么大笔钱，只喜得村里的干部眉开眼笑，连连表示一定会约束村里人再进这两座山。 根据王秀英提议，林海生又与秀水村另外签订了一份护山协议，由秀水村出两户有青壮劳力的人家帮助护山，以免山民误入竹山，破坏双方的承包协议。 当林海生提出要签这样一份协议的时候，秀水村的干部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们都已经向林海生保证了会约束村民上山，为何还要签这样一份协议，而且还非得定下护山的人家。 两座山两户人家，还得有青壮劳力的，这样算下来，这八百一年的承包费队里还能剩多少？ “海生，这过了吧！”秀水村的村长姓方，名宝贵，脸一沉大力拍了一把桌子，牛样的大眼睛不悦地盯着林海生。 林海生先是一愣，马上会意过来，自己没把话说清楚，让对方生了误会，连忙站起来哈哈一笑：“误会了误会了，这两家人是我特意请来帮我巡山的，这人工费自然是我出我出！” 方宝贵这才明白两人这是想岔了，大手往林海生肩上一拍，也是哈哈一笑：“原来这样！这是好事，山你们包了，还给村里找了活计。这巡山护山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就别让人进山糟蹋了竹林就是！ 你先等下，我和哥几个先商量商量，看哪两户合适？对了，你一年开多少钱给他们？” 工钱的事，早在家里都是商量好的，因此林海生开口就来：“你也知道我家的生意也才开始，这承包竹山的钱都是到处借来的，以后能不能做起来还难说，所以目前我给不了太多，一个月只能给八块钱。也不需要他们每时每刻盯着竹山，正如方村长刚才说的别让人随意进山糟蹋了竹子就成！” 竹山面积不小，不过上山的路也就那么一两条，说是护山巡山，也就帮忙看着些罢了，所以这个工钱也只能意思意思。 当然对于秀水村这样一个在穷山恶水里面的小山村，一个月八块真的已经不算少了，有的人家一年还不知能不能存下十块八块呢。 “好好好，海生你仁义，我们一定给你找两家忠厚的人家帮你看着这竹山！”方宝贵说罢带着村里的干部去了另外的房间。 这事自然处理得好就是好事，当然若处理不好，也能将好事变坏事，因此方宝贵一个人是不好直接拍板的。 等到秀水村的干部们全都离开了屋子，冯爱民看着林海生欲言又止。 林海生叹了口气，其实他完全可以把看护竹山的事交给冯爱民去做，可是今天看老叔那个样子，只想将冯爱民圈在屋里，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冯爱民的窘境他一时还真帮不了。 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对于冯爱民这个人，林海生还是有些想要用他的打算，拍了拍冯爱民的肩膀道：“这事就交给方村长他们去办，若能落到你头上自然好，落不到你头上你也别灰心，我家的生意真要铺开摊子还真不小，总有用得着人的地方。 只不过我老叔那个人是个固执的，你平时多哄着他些，也让乐苹妹子多替你说说话。你和乐苹快二十年的夫妻了，乐苹还能不帮你？” 林海生这纯粹是在帮冯爱民支招呢，冯爱民低头苦思，片刻之后抬起头来对着林海生点了点头：“我听哥的！我会好好与乐苹说说，眼看两个孩子越来越大，总窝在家里那一亩二分地，只怕连珍珍的嫁妆都拿不出来，更别说我还想好好培养呢。” 林海生笑了，看着冯爱民点了点头，又轻轻拍了拍冯爱民的肩膀一付好哥儿的模样：“你这样就对了，女人嘛可不就是要哄的！” 说得冯爱民一个糙汉子脸都不由微微发红。 方宝贵没让林海生他们等多久，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带了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看着有些凶相的黑脸汉子进来：“这是我叔家堂兄弟，平时最喜欢在竹山里面闲逛，家里还有个十六岁的小子，跟他一样没事的时候就爱进山，这会儿就在山里逛着呢！” 对着林海生说了这番话之后，才指着林海生道：“你应该也认识海生吧，旁边枣林村的。对了，与咱们村老林家是亲戚。老林是……” 林海生笑着站了起来，接过方宝贵的话道：“老林是我老叔。若我没记错，你是叫方宝林，对吧。” “海生哥好记性！”黑脸汉子还真是林海生嘴里所说的方宝林。 “哈哈，咱们本就是不打不相识嘛！”林海生更是大笑着用力拍了一把方宝林的肩。 原本一直做壁上观的林海平也站了起来，伸手对着那方宝林当胸轻轻一拳：“宝林，你还是这样黑！” 方宝林回了林海平一拳：“小子，二十年了，你倒没那么白了！” 这两人的对话隐含的意思大概就是当年那场不打不相识的架，这不两人话音刚落，屋子里响起了不同声音的爽朗大笑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冯爱民挨训 与方宝林一番寒暄，林海生有些奇怪方宝贵怎么只带了一家人来，难道这两座山是准备全交给方宝林一家去巡护，这似乎不太好吧。 见林海生眉头皱了起来，方宝贵哈哈一笑：“宝林是其中一家，另外一家你们最熟悉不过，就是你老叔一家身上了。爱民和宝林都是个能干踏实的人。放心，这是队里干部讨论之后集体表决一致通过的事，没人敢多嘴多舌。” 看到冯爱民脸上闪过的喜悦，林海生心里不由一叹，这上门女婿的日子不好过啊，幸好村里人对他还是有些照顾的，否则这事儿也落不到冯爱民身上。 虽然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林海生最满意的，不过既然是人家秀水村的干部集体的决定，那么就让冯爱民先将这事干好了再说吧。 在方宝贵和其他几位秀水村的干部共同见证下，林海生与方宝林和冯爱民签下了护林协议。 协议签订完毕，林海生马上就按协议支付了第一个月的工钱。 约定以后每个月十八日这天开当月的工钱，当然在协议中也明确了双方的责任以及赏罚规定。 总之一句话，这每月的八块钱，若干得好，年底有奖，若敷衍了事，则根据竹山的实际情况进行处罚，直至剥夺护山员的资格。 对此方宝林与冯爱民都表示没有异议，并一再表示一定将山护好，不辜负林海生为托，于是今天的秀水村之行也算是圆满了。 只不过等到冯爱民带着林海生一行回到林家，圆满之外却发生了一件让林海生既尴尬又不太愉快的事。 冯爱民兴冲冲地将与林海生签订的护山巡山协议，还有这一个月的八块工钱一起放在林顺贵面前：“爸，这是我与海生哥签订的护山协议。” 见王顺贵似乎没什么大的反应，又将今天与村里干部签订承包协议，还有林海生请村里挑选两户人家做护山巡山员的经过，细细做了一番禀报。 等到冯爱民将事情说清楚了，却见林顺贵目光沉沉地盯着冯爱民，老半晌将手上的汗烟往下桌上一拍道：“啥时候你个上门的女婿也能做老林家的主了？！” 原本正与王秀英说着话的林海生一听，心里不由哀叹，果然是好事成坏事了！ 幸亏这个护山员不是他向方宝贵提议的，而是方宝贵等人集体讨论的结果，要不然他还得吃老叔一顿排揎。 林顺贵训斥女婿的时候，林海生是不会轻易插嘴的，可是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孙子孙女的面，一丝情面都不给女婿留，老叔啊，你这样真的好吗？ 王秀英心里也是一头黑线，将目光投向林乐苹。 林乐苹低着头，王秀英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不过却能感觉到丝丝无奈。 不经意中撞上林珍珍晦暗的目光，王秀英不由心里一紧，这个家不但上门女婿的日子不好过，看来就算被家里人捧在手心的林珍珍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心情也不可能美好。 冯爱民大概是被林顺贵训惯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然恭恭敬敬地站在林顺贵面前，任林顺贵训斥，王秀英却注意到冯爱民垂在双侧的手握得死紧死紧，显然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逆来顺受。 “行了行了，爱民接下这个差事，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就咱家那点地，也就图个，可珍珍都十七岁了，也是该时候开始给她准备嫁妆了，老头子你觉得咱家现在这样能给珍珍筹备什么样的嫁妆？ 再说上学总是要花钱的吧，难道你也要让像珍珍那样只读到初中毕业？”凤姑牵着林的手从外面进了堂屋，成功打断了林顺贵的训斥。 可是凤姑虽然打断了林顺贵滔滔不绝的训斥，却不知为何偏偏又将林家还算鲜亮的外表给掀了个底朝天。 如此一来虽然成功地阻止了林顺贵的训斥，也让他的脸更加阴沉了几分。 王秀英心里晒然一笑，看来这一家子挺有意思啊，只是如此一来，原本对林珍珍的好印象，却淡了两分。 王秀英和林靖雅明天要回学校参加学期结业典礼并表彰大会，今天下午是一定要回清溪镇的，因此虽然凤姑一再留他们吃了中午饭再走，他们还是婉言谢绝。 在离开秀水村的林家之前，林海生最终还是没忍得住对林顺贵说了番话：“老叔，那西岭就交给你和爱民多帮我看着些，以后还有许多用得着爱民的地方，到时老叔可别挡着，放心，侄儿总归不会白使唤爱民的。” 见林顺贵只埋头吸烟不说话，林海生溜了眼林乐苹和林珍珍：“还有啊，我经常听婷婷和淼淼姐妹夸珍珍针线活做的好，平时有空可以做些鞋垫什么的，婷婷她们需要的量可大了。虽然赚不了几个钱，给自己赚个零嘴钱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大伯，我真的可以做了鞋垫让婷姐的淼姐帮我卖嘛？”林珍珍果真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林海生这是在替她爸解围，连忙露出一脸的惊喜追问道。 “你这孩子，大伯还能骗你不成？”林海生伸手似乎想要揉揉林珍珍的脑袋，突然想起面前的既不是他自家的女儿，也不是王秀英，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那太好了，等我赚了钱，就可以给弟弟买本新华字典，弟弟现在用的这本还是我上学的时候买的，用得都快散架了。”林珍珍可真是个灵秀的姑娘，林海生说是零嘴钱，不过是因为林珍珍得家里长辈的喜欢，可林珍珍直接将赚到钱用到林的学习上，这上升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高度了。 林是林顺贵唯一女儿的唯一儿子，以后是要承继他的香火的，就算林珍珍在家里再得宠，也远比不过林，林才是这一大家子人心尖尖上的那个宝贝。 不过几句话，因林顺贵训斥冯爱民而让王秀英淡了些的好感，噌噌地往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虽然林顺贵训斥了冯爱民自作主张，不过送客这种事却还是落在冯爱民身上。 “，多谢你！”一直将人送到秀水村村口，冯爱民成无比真诚地向林海生道了谢。 林海生则什么话都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带着林海平和王秀英往上溪村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徐娘半老的女人 枣林村、秀水村和上溪村差不多成三角鼎立之势，因此为了赶时间一行人并没有回枣林村，而是直奔上溪村。 上溪村这边果然与林海生所料想的一样，开始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 “我们上溪村是穷，但还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当上溪村的村长听林海生提出要承包上溪村与枣林村相连的那座竹山的时候，也不知是他眼神不好还是脑补得过了头，居然把林海生要承包竹山的行为当成了对上溪村的施舍。 他这话一出口，别说是王秀英眉头皱了起来，连一向温和的林轩南也露出了一丝怒意，更别说性子有些暴躁的林海平。 在秀水村的时候，林顺贵训斥冯爱民的时候，林海平就已经有些压不住火气，可是面对自家老叔他却不得不压住火。 这会上溪村村长的话说得实在有些过分，一下子就挑起了林海平的火气，腾地站起来，甩开林海生拉他的手指着上溪村村长怒道：“许村长，我们诚心诚意来上溪村与你们商谈承包竹山的事，这明明是双方互利互惠的事，在你眼里怎么成了施舍了？” 王秀英不由抚上额头，二舅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这样沉不住气呢！ 可是这说出去的话，却再也收不回来。 在人家地盘上嚣张，这还不得要吃亏嘛。 王秀英脑子飞快地转动，看该怎么样才能化解这突如其来的矛盾。 上溪村村长见林海平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如此嚣张，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只是他的个子远远不如林海平，气势上就弱了许多。 不过人家到底在自家地头，输气不输人，再说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何况林海平还远远算不上强龙。 “哟呵，林海平，你长能耐了啊，是不是有点钱了，觉得自己的腰杆子也粗了？！嗯，要不要出去比试比试？”正在王秀英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许村长的一句话，让王秀英觉得这人与林海平之间大有文章，再看林海生似乎并不着急，于是王秀英心定了，干脆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 “你，你别欺人太盛！”林海平涨红了脸。 这倒是奇了怪了，明明林海平长得人高马大，怎么眨眼间反而成了势弱的那一个了？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许村长家里屋挂着的布帘掀开，从里面出来个四十岁上下身材娇小看着却颇有些徐娘半老的女人。 只见她出来就直奔许村长，一把揪住许村长的耳朵骂道：“你个死男人，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老拿出来说道，人家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就你也能算好汉？！ 若真打，人家林海平还能打不过你？不过是看在你这小身板不好意思真对你下狠手罢了。 行了你，消停些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女人一番话说完，倒也没有继续揪着许村长的耳朵，放开以后双手拍了拍，似乎要拍去手上的灰尘，笑盈盈地转身林海生和林海平：“你们别理他，他就那德性，典型的人来疯！” 这话一出，看了半天戏的王秀英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女人的目光立马停在了王秀英身上，王秀英尽力想要忍住，却似乎被打开了笑神经，一时半会就是没能忍得住。 虽然王秀英低下头憋住了声，肩膀却抖个不停，任谁一看她就是没忍得住笑。 女人也不怪，只上下打量着王秀英，嘴里念念有词：“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倒是有几分你们老林家的俊俏模样，不过比你们老林家的几个女儿都要漂亮，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玉娟妹子的女儿。” 听女人提到妈妈林玉娟，王秀英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抬起因笑而有些氤氲的眼睛看向女人，发现看她的年龄至少要比林玉娟大个五六岁。 那女人任由王秀英看着也不做解释，却对着许村长来了个狮子吼：“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呢？这没人承包山吧，你整夜整夜的唉声叹气扰人清梦，人家上门来了，你倒是拿起乔来了！还直是长本事了！” 许村长被女人吼得脸一红，却只无奈地看了女人一眼，背着手出了门，大概是找村里其他干部商量去了。 见许村长背着手离开了，那女人总算正常了些，麻利地给大家上了茶，然后在王秀英身边坐下，拉住王秀英的手，细细地打量起来，半晌才对着林海生叹道：“这孩子生得可真好！” 林海生笑了笑，没说话。 林海平却有些不乐意了，这女人怎么越来越浮浅了，只人只看表面！ 自家秀英岂只是长得好，人聪明能干才是最最重要的！ 于是张口就道：“有的人也就只剩下那张皮了！我家秀英却是个秀外慧中的孩子！你可知道今年咱们县中考第二名是谁，那就是我家秀英！” 林海平那得意劲，仿佛考第二名的不是王秀英而是他自己。 那女人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啧”了一声也是张口就来：“看你这得意劲，又不是你考了第二名！” 把林海平给堵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女人这才得意地转身王秀英：“我也是枣林村的人，当年与你妈也算是好姐妹，你可以叫我陈姨。” “啧啧啧，陈洁，你这开口就说谎的习惯还在啊！什么好姐妹？你居然敢说你与玉娟是好姐妹！你这脸皮是啥做的？”林海平这话就说得有些刻薄了，王秀英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林海生大约也是觉得林海平话说得过了，对着林海平喝了一声：“海平，怎么说话呢！” 陈洁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平静如常，还对着林海生笑了笑：“没啥没啥，海平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的，当年也的确是我对不起玉娟，可是如今就算我想向玉娟道歉也没机会了！” 今天这两个村子跑下来，怎么遇到的都是些有故事的人啊！ 这些人或事多活过一世的王秀英觉得很陌生，这让王秀英越发觉得前世的自己实在太失败。 亏得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让人用眼睛去看前世不曾看清的人和事，用心去感受这个人世间的真善美。 现在王秀英终于明白林海生为何会那么明确地说来上溪村承包竹山会有麻烦，原来这麻烦由来已久啊！ 不过现在看来所谓的麻烦似乎已经不再是麻烦，这个叫陈洁的女人努力在化解或者试图解开两家人之间的结，如此很好，做生意既要诚也要和。 第一百三十四章又包下了一座山 接下来真的顺利得让人吃惊，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林海生就与上溪村签订了竹山承包合同，第一次承包期依然为五年，每年也是四百元的承包费。 不过因为上溪村的竹山最好的也就是与枣林村相邻的这座竹山，为了不使上溪村村民空拥有一座好竹山，却吃不到好竹笋，特地加了一条：林家每年需提供给上溪村每人家冬笋、春笋各十斤。 这个数量看似有些多，不过上溪村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百号人，这座竹山却不小，这个数量完全没问题。 成大事者可不能拘泥于这样的蝇头小利之中。 同样的林海生也向上溪村的干部们提出就在上溪村上请一户人帮忙护山巡山，一个月同样也是八块钱的工钱。 上溪村的几个干部互相看了看，很快就有了人选。 上溪村给出的是个光棍汉，姓庞叫坚强。 宠坚强是个独子，原本家里虽不富裕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十八岁那年定了门亲事，可惜还没来得及把新娘抬回家，娘老子先后病倒把家整个给折腾空了不算，还欠下了一屁股有债。 送走了娘老子，家空了婚事也黄了。 咬牙好不容易把外面的债还了个七七八八，他这年纪也大了，加上家徒四壁，还真成了上溪村的老大难，二十八九岁的人看着都快成老头子了。 许村长让人去叫来了庞坚强，让他自己与林海生当面谈护山事宜。 虽然林海生对这个庞坚强不算特别满意，可是既然是自己先开口让上溪村的干部替自己找人，这人还只得先用着，反正双方签了护山员的用工协议，如果庞坚强真达不到要求，到时提出解约上溪村这边总也不好说什么。 事实证明，上溪村的许村长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给林海生弄出个下马威，但是他提供的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 以后就是这个庞坚强成了兴旺竹制品公司护山大队的大队长，为兴旺公司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时不提。 与上溪村签下承包合同，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王秀英已经饿得前心背后背，只不过她忍耐住了，直到从许村长家出来往枣林村返回，才抱着肚子发出哀嚎：“我快要饿扁了！” 今天出门早，本想着会在秀水村林顺贵家吃顿便饭，可是林顺贵将气氛弄拧了，就算留下来吃饭，吃了只怕也不消化，当时四个人一对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字“撤！” 于是一路饿着肚子进了上溪村，那时已经快十二点。 山里人基本只吃两顿，一顿早午饭，一顿晚饭，早午饭大概都在九十点钟，因此他们那个点到达上溪村，许村长夫妻压根就没想起问一声，肯定以为他们是吃了早午饭才从枣林村过来的。 于是四个人只能饿着肚子从上溪村出来。 从上溪村回枣林村自然是有路的，山间的路虽然不宽畅，却至少可以让相向而来的独轮车能够交会着过，因此这样山路就会远出去许多。 若从这条正常的山路走，至少要走半小时才能回到枣林村，但是若翻越竹山，至少可以少花一半的时间，也就是说只要一刻钟就能回到枣林村。 林海生、林海平和林轩南平时走惯了山路爬惯了山，对于他们来说走什么路都不在话下，可是他们担心王秀英啊，怕王秀英吃不消呢！ 于是三双眼睛全都看着王秀英，就算一个个只看不说，王秀英也知道他们的意思。 若在平时王秀英应该会选那条山路慢悠悠地晃回去，可今天不行，她实在饿得难过，于是一指竹山豪迈地说道：“走竹山！” 竹山上自然也是有路的，只是这条路就没有半山上的路好走。 三个大男人这个时候出奇地意见统一，也十分有默契，林海平走在最前面，将可能挡路或者刮到王秀英小脸的竹枝一一清理，而林轩南则在王秀英前面时不时拉王秀英一把，林海生在王秀英身后护着王秀英，以免王秀英脚滑后仰。 当王秀英大冬天里走出一身汗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枣林村那高高矮矮错落有致的房子。 “海生，你就是这样照顾秀英的？你老叔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他的，你吃你的就是了，那么多年，咱们哪次去他那里不是这样过来的？偏这一次却让秀英陪你们饿肚子！”他们一到家个个喊饿喊渴，看着不过大半天就变得有些憔悴的王秀英，可把老外婆心疼的坏了，指着大舅林海生直责备。 王秀英喝了口水，拉着外婆不让她再责备林海生，比起看林顺贵那张脸，听他没有节操没有底限胡乱训斥冯爱民，去多少次王秀英也吃不下那口饭，她还是会选择饿着肚子出来。 这趟枣林村之行，王秀英累得不轻，林靖雅却玩得欢畅，若不是明天还要回学校，她还真有些乐不思蜀。 吃过饭填饱肚子，王秀英也不敢休息了，都已经三点多了，冬天天黑得早，再不抓紧出山，到时侯送他们出山的舅舅们回山里可就晚了。 今天林靖雅挖了不少冬笋，外婆让她全都带着回家，又专门让村里的小伙子帮忙上山另外又多挖了几十斤，那么多冬笋，就王秀英他们几个肯定是弄不回家的，自然得依靠林海生他们送回家了。 开始的时候林靖雅还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最后架不住外婆的热情和真心实意，只好答应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等秀英搬家，外婆外公可一定要去热闹热闹啊，到时请你们去我家玩！” 听了林靖雅的话，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她搬家外公外婆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外婆外公却肯定不会去别人家的，哪怕林靖雅是她最好的朋友。 冬笋真的有些多，加在一起大约都有百十斤，林海生让林海平背上玩得没精神走路的王秀诚，他自己和林轩南分别背了个背篓，里面装满了鲜嫩的冬笋。 王秀英虽说累得很不想抬腿走路，可是为了不让舅舅们担心，还是假装很有精神的样子，紧跟着往山下走。 第一百三十五章忙碌却悠闲的早晨 本以为舅舅和表哥要这样一路送他们三人回清溪镇，却没想到刚出山，就看到了赵队长从停在山脚下的吉普车上出来，那脸笑得快赶上弥勒佛了！ 王秀英在心里吐了个槽，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 有了赵队长和他的吉普车，就省得林海生他们送到清溪镇，将身上的背篓放下提进吉普车里放好，林海生又与赵队长客气了几句，这才与他们挥手告别。 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将他们送回了清溪镇，将冬笋分成几份，让林靖雅和赵队长各拿了一份走，王秀英也带了些回家。 等姐弟俩回到家几乎都要累瘫了，不过王秀英还是撑着烧水，给自己和王秀诚都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 当终于把自己和王秀诚都搞定，王秀英舒舒服服地趟在的时候，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了一声：赵队长可真是大好人！ 想想若不是赵队长开车在山下等他们，等他们回到清溪镇怎么也得多花半小时，大舅他们还得再帮林靖雅将冬笋送回家，那就更耽误时间。 再说赵队长说了，明天也不需要她和林靖雅自己去赶汽车，他会直接开车送她们去一中。 想想明天不用一早去赶汽车，可以轻轻松松地吃个早饭，甚至还可以送王秀诚去学校，就这么想想，王秀英心里都美滋滋的。 嗯，这么看来帮赵茗补补课好处多多嘛。 只不过听林靖雅的介绍，这个叫赵茗的小子，简直就是个有十足中二病的少年，脾气性子有些难搞，想想还是挺让人头疼。 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好歹她前世也是当过妈的人，这辈子也独自带着王秀诚过了大半年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 在胡思乱想中，王秀英渐渐沉入甜梦。 第二天是Y县中小学本学期的最后一天，一般就是半天时间，Y县一中和清溪学校的安排都是一样的。 因为今天赵队长要回县城，昨天就说好了集合时间和地点。 晚上睡得好，王秀英早晨就起得有些早，虽然因为昨天走多了山路，小腿肚子酸酸涨涨的有些难受，不过精神头去很足。 冬日的五点半左右天只是黑的，王秀英却点起灯，已经挽起袖子在厨房忙碌起来，一个对王秀英而言忙碌却悠闲的早晨开始了。 时间有些宽裕，王秀英就想着给王秀诚做点精致些的早点，看着厨房里放着的一小筐子冬笋，心里就有了主意。 打开碗柜拿出里面还没用过的肉，虽然已经放了两三天，不过现在天气冷，肉看着还挺新鲜着呢，正好与冬笋和家里自己腌的雪里蕻一起包笋丁酸菜肉，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王秀英心里有了主意手上的动作就利索起来，先将面和好醒上，然后在锅里烧上水，捡了两只冬笋去皮洗净切片。 此时锅里的水也正好开了，将切成片的笋丁放入锅里，再放入一勺盐，滚上一会以后将灶里的火先压着，用个竹编的漏勺将笋片捞出作井水过了两遍，放在一旁控水备用。 王秀英拿起肉，利索地将肉切成了小小的肉丁，接着厨房里就响起了一连串急促却极有规律的剁肉声。 不过一刻钟时间，肉已经成了肉糜，这时过了开水的笋片也已经凉透控尽了水。 王秀英将笋片倒在砧板上，切成小小的笋丁，然后拿出个大海碗，将肉糜和笋丁一起放入碗内，从腌菜缸里抓了把腌得咸中带点酸味的雪里蕻放入大海碗里。 想到自家腌的雪里蕻并不太咸了，就加了一点点的盐和味精，最后又滴了两滴张宝生家给她送来当料酒的黄酒，放下酒瓶的时候看到一旁自己做的辣油，干脆也滴了几滴辣油在里面，反正王秀诚和她自己都是能吃点辣的。 放好调料，王秀英拿起一双筷子沿着顺时针方向飞快地搅动起来，虽然肉糜和笋丁很有几分反骨，不过在王秀英锲而不舍的坚持和努力下，很快肉糜、笋丁和雪里蕻就被搅在一起，成了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一家人。 看着自己大半小时的杰作，王秀英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拍了拍放在盆里醒着的面，王秀英就更满意了。 转身提起灶旁放着的小水桶，在大锅里倒入合适的水，将洗去尘土的竹蒸屉放入锅内，再检查了一遍水的高度。 嗯，不错，正适合！ 从碗柜里拿出以前用过后，洗净晒干叠放在里面的洁白纱布，放在水里浸湿捻干在蒸屉上仔细铺平，然后转去灶间将火重新拨旺，又加了些硬柴，这才重新回到锅前。 到时为止，所有的准备工作顺利完成，接下来就是包蒸了。 王秀英重新净了手，开始包了起来。 有些多，得分两层屉子才放得下，将全部包好放在锅里蒸着，王秀英拍去身上的灰尘，来到堂屋看了眼高几上放着的小闹钟，时间已经差不多快七点，该喊王秀诚起床了。 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王秀诚的小卧房前，伸手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王秀诚如小猫一般慵懒的声音，显然他还没有睡醒呢。 王秀英抿嘴笑，也不着急催促，只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秀诚，姐姐包了笋丁酸菜肉，你如果睡够了就起来吃，别等你靖雅姐来了才起来。知道吗？” 王秀英话音刚落，只听里面一阵噼里啪啦乱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王秀诚睡眼朦胧的脸已经出现了王秀英面前。 王秀英心里笑得直抽，没想到林靖雅的威力如此之大！ 看来林靖雅在王秀诚的心里就是个会与他抢吃抢喝的存在了。 王秀英好笑地伸出手揉了揉王秀诚的脑袋，幸好这个年代只时兴小平头，若不然这柔软的头发还不得像只乱鸡窝？ 揉完脑袋，顺势再轻轻拍了一把：“去刷牙洗脸，别用冷水，灶上有热水呢！” 见王秀诚揉着眼睛听话地去了厨房，王秀英这才进了王秀诚的小房间替他收拾起来。 男孩子的房间总得来说比女孩子要乱许多，尽管王秀诚在父母去世以后自立能力上升了不止一个两个等次，可是在王秀英的眼里，他这小房间里依然乱得让她皱眉头。 书桌上的书东一本西一本，笔也是东一支西一支，还有袜子…… 明明有交待过每天换下来的袜子别放进卧房里，而且王秀英记得昨晚清洗换下的衣服袜子时，明明有替王秀诚洗过一双袜子，那么小凳子上的这只袜子是什么鬼？ 还有一只又在哪里？ 不过王秀英只思忖了那么片刻，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不由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当王秀英收拾好王秀诚的房间，用两只手指拈着一只袜子出现在王秀诚面前时，王秀诚的脸唰地红了。 垂头看了眼只穿了一只袜子的脚，王秀诚的脸更红了。 王秀英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知道羞臊说明有得救！ 第一百三十六章三只饿狼 本来王秀英是准备与王秀诚一起吃过早饭后先送王秀诚去学校，不过王秀诚没答应，他早两天就与张家明约好了，到时让张伯娘送他们两人去学校，再由张伯娘接他们回家。 王秀诚不想王秀英那么辛苦。 王秀英想了想，这样似乎更加安全，于是也没再坚持，看着王秀诚高高兴兴地吃完背起书包就要去张家。 王秀英看了看时间，觉得这时候去张家也不算早，不过她还是拉住王秀诚，拿出个干净带盖的瓷盅，放了四只在里面，让他带去张家。 今天王秀英一共就包了不到二十个，因为包的个子不大，王秀诚一个人就吃了四个。 张家人多，就算将锅里的全都送去，也不够一人一个，这四只不过就是让张宝生的几个孙子孙女尝个鲜。 姐弟俩刚刚将装进瓷盅，院外就传来张伯娘的声音。 原来张宝生知道王秀英今天一早也要赶去县城，在送菜进城前特意叮嘱张伯娘早些来接王秀诚去张家，好让王秀英放心。 “哎哟，这真是，还麻烦伯娘亲自过来接秀诚，我正准备送秀诚过去你家呢。今天包了几个，带几个去给家明他们尝尝。”王秀英说着就将手上的瓷盅交到张伯娘手上。 张伯娘倒也不推辞，两家现在的关系，你来我往再正常不过：“你大伯早晨送菜前可是叮嘱了再叮嘱，生怕误了你去学校的时间呢。” “误不了误不了，今天我有顺风车呢！”王秀英笑眯着眼睛，神采飞扬，差点要闪了张伯娘的眼睛。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带着秀诚去我家，也好让几个小的趁热尝尝秀英的手艺。”张伯娘一手拿着瓷盅一手牵起王秀诚就往外走。 王秀英跟着两人的脚步往外送，三人刚出了厨房，院门外就传来了声汽车的刹车声，随即就是林靖雅清脆的声音：“秀英，我来了。哇，秀英你做了什么早饭，好香啊！” 王秀英的脑门布满了黑色瀑布，这人长了只狗鼻子吗？ “是啊，秀英，你家弄了什么早饭，这么香！”得，又一个长狗鼻子的！ 王秀英抬眼看向院门，正好看到赵队长和林靖雅如出一辙的嗅鼻子的动作，只觉得眼前飞过一群乌鸦，快没脸看了！ “哟，赵队长、靖雅，你们这早就来接秀英了啊！秀英，你快去忙吧，我先带秀诚走了！”张伯娘没想到来接王秀英的会是前天在派出所刚见过的赵队长，那可是县里的干部啊，于是一边说着一边就带着王秀诚往外走。 王秀诚礼貌地向赵队长问了好，然后又叫了声靖雅姐，向王秀英挥了挥手，乖乖地跟着张伯娘走了。 “快进来吧，这么早，你们应该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用昨天挖的竹笋做了几个笋丁酸菜肉，还热着呢。”王秀英连说边将人往家里让。 王秀英与赵队长不算熟，不过林靖雅是什么样的人，她却是清清楚楚的。 不是正式上学的日子，她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能多睡一会绝对不会早起一秒的人。 今天有赵队长的便车可以搭乘，林靖雅肯定不会想到要早起。 这个点能在自家门前看到林靖雅，王秀英可以十分笃定林靖雅必是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的，能穿戴整齐洗了脸出门已属不易，早餐是铁定还没吃的。 “好啊好啊，秀英做饭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走，咱们快进去快进去，我这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说着林靖雅迈开脚步就往里面冲，冲了两步却又突然刹住了脚，回头对着车喊道：“姐，你要再不快点下车，吃不到你可别后悔啊！” 随着林靖雅的喊声，车门再次打开，林靖蔓姗姗地从车上下来。 在王秀英怔忡发呆之间，这对姐妹花已经如行云流水一般进了她家的厨房，很快三个人的声音就接二连三地从厨房里传来。 “哎呀，赵叔叔，你别吃那么快啊！” “别抢别抢，这个是我的，我的！” “吃到嘴里才是你的！，你这动作太慢了！” “香！真香！确实香！” “……”王秀英无力望天，心里实在庆幸刚才在王秀诚吃的时候，她也吃了两个垫了垫肚子，遭遇了这三只饿狼，还能有她的口粮吗？ 果然当王秀英走进厨房的时候，锅铁内蒸屉上的已经荡然无存，只铁锅里的水还在往外冒着有气无力的蒸汽。 林靖雅见王秀英进来了，一脸意犹未尽地扑向王秀英：“秀英，还有没有有没有？” 其他两人也眼巴巴地盯着王秀英。 王秀英摇了摇头：“没了，今天一共就做了十七个还是十八个，秀诚吃了四个，给张伯娘带走四个……” “不对啊，我只吃了两个，姐你也吃了两个吧。”林靖雅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数字对不上，说着看向林靖蔓，林靖蔓点头表示她也只吃到两个，然后姐妹俩一起转向还在回味中的赵队长，眼神中都充满了谴责，异口同声地对着赵队长开炮：“赵叔叔，你太坏了，居然一下子抢吃了那么多！” 赵队长连连摇手，他哪里有吃那么多，他再馋这，也不可能没那么一点底线对不对，他充其量也只是比林家姐妹多吃了那么一个而已！ 看着赵队长脸上的委屈，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起来：“看你们俩说的，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吃了？秀诚吃的时候，我陪着秀诚吃了两个。所以赵队长也就只比你们多吃了一个，是一个而已！” 王秀英说着还竖起右手食指在林靖雅姐妹面前摇了摇。 赵队长连忙点头，那模样在王秀英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前世那只宠物犬每次向她讨好时的画面，不由再次笑了起来。 林靖雅和林靖蔓已经够让王秀英无力吐槽的了，结果面前这位赵队长，就让王秀英更多了一种无力感。 这位在乡野村民的眼里明明是严肃威武天神一般的存在，不知被人看到现在这模样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王秀英的心里很有一种这世界太玄幻让人不忍直面的即视感。 第一百三十七章跟他们一起回去 从清溪镇往县城去的公路路况相对于清溪镇去枣林村，不知要好上多少，加上吉普车是越野车，性能自然远非大客车能比。 赵队长的车技棒极了，从清溪镇到县城大客车需要半小时，赵队长只花了二十分钟不到就将林靖雅和王秀英送到了Y县一中，这时八点半还没到，离学校规定的九点还有半小时。 赵队长将车停在离校门差不多五十米处的马路边，回头看看车里的三个美少女：“现在时间好像还早，要不要找个地方再吃点东西？” 虽然这个年代做生意的着实不多，大多都是刚刚起步，可是有眼光的人却也不少，一中附近还真有好几家做小吃的，豆浆油条、面条馄饨、馒头包子还是五香茶蛋，似乎还挺丰富。 只是这里的吃食，在吃过王秀英的手艺以后，却再也勾不起林靖雅的食欲，因此第一个摇头的就是林靖雅：“不吃，这里的东西还没秀英做的一半好吃！” 接着林靖蔓也摇头：“不是已经吃过早饭了嘛，还吃？” 看着赵队长如同便秘的脸，王秀英抿嘴笑，林靖雅纯粹是被她养刁了嘴，而林靖蔓似乎正在减肥中，虽然她其实并不胖，只是稍稍丰满了那么一点罢了。 林靖雅捣了捣坐在身边的王秀英：“咱们下吧。” 王秀英没意见，她坐在靠路边的座位，她不先下林靖雅没法下车呢，于是开了车门先下了车。 “赵叔叔，那就麻烦把她丢我外婆家去。”林靖雅跟着下车，回头一指前面副驾驶坐上的林靖蔓霸气十足。 不等林靖蔓反击，关上车门拉起王秀英的手嘻嘻笑着就往校门跑去，身后传来林靖蔓炸毛的声音：“林靖雅你是皮痒痒了是不是，等回了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靖雅回过头去对着从车窗伸出头来的林靖蔓做了个鬼脸，毫不示弱地挥了挥手，与王秀英一起跑进了学校。 进了学校，两人放慢步伐，说笑着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本以为来得早，学校里应该还没有什么人来，没想到比她们早的大有人在。 今天太阳不错，虽然外面温度有些低，不过有太阳晒着倒不觉得有多冷，于是两人到了教学楼也不着急进教室，靠在栏杆上边晒太阳边小声地说着话。 “学校散了以后，你要去你外婆家吗？”王秀英想起刚才林靖雅下车时说的话看着林靖雅问道。 “不去啊，你怎么会认为我要去外婆家？”林靖雅好奇地反问。 “呵呵，我以为你会与靖蔓姐会合呢。”王秀英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表示尴尬。 “不用，我姐只是给我外婆送点冬笋过去，昨天带回来那么多，总得给外婆外公他们也尝尝，本来是不用我姐去的，我妈说我姐有些日子没去看我外公外婆，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我都已经与他们说好了，学校散了以后，我们直接去稠平市场与他们会合就成。”林靖雅将林靖蔓今天来县城的目的告诉王秀英，然后直截了当地安排了学校事了以后的去向。 王秀英想了想没提出反对，今天她的确考虑过要去稠平市场一趟，只不过听林靖雅的意思，赵队长今天还是要回清溪镇的，那么不如跟着林靖雅他们一起回去好了。 跟着赵队长的车回去，不但人要舒服得多，而且也能早点回去，现在市场那边已经慢慢上了正轨，倒也没什么需要王秀英多操心的了，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跟他们一起回去。 今天是腊月十八，定的是腊月二十二搬家，虽然需要搬的东西不多，但是总还是有些东西需要收拾收拾，再说新房子那边也得去抹抹擦擦的，要忙的事还是很多。 “行，就按你说的，学校这里散了我们就去稠平市场。”王秀英爽快地点了头。 “对了，秀英，今天只怕赵队长会把赵茗也一起带上，到时若赵茗说了什么过头的话，你别与他计较好不好？”两人之间安静了大约两三分钟，林靖雅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 王秀英随口答道：“行了，我还能跟个孩子计较不成？” 王秀英这话答得一点儿都不走心，她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难听的话自从她重生回来以后，听得还少吗？ 赵茗不过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说话能有多难听？ 再说，就凭着赵队长一次二次帮忙，无论如何她也会看在赵队长的面子上对赵茗忍让一二。 直到林靖雅“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满脸不解地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和事情，不由疑惑地看着林靖雅，实在闹不明白林靖雅到底在笑些什么。 好不容易林靖雅止住了笑，看到王秀英那一脸不解的懵懂样，林靖雅又捂着肚子笑了好一阵，这才指着王秀英道：“你以为你上了高中就是大人了，人家赵茗虽然还在读初中，年龄可比你还要大两岁呢！” 王秀英暗自叹了口气，很多时候她总会忽略现在的年龄，这大约是心态使然，怎么说她前世也是活到五十岁的人，十五六岁的赵茗在她眼里可不就是个孩子？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于是捂嘴呵呵一乐：“反正比我年级低的，我都当他们是孩子。” 王秀英低头偷乐，没注意到不远处过来的人，倒是林靖雅先看到了，轻轻用胳臂肘捣了捣王秀英：“看你们班一中群来了！” 王秀英往前方的路上看过去，只见方梅、苏婷婷、陈清琳说笑着往教学楼过来，离她们几步远走着的可不正是王轩尧和冯建平。 这几位高一（1）班从一中初中部直升的几名学生，被林靖雅统称为“一中群”。 虽然林靖雅的这个称呼算是贴切的，也没什么恶意，不过让人听去了总归不好，王秀英轻声阻止：“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了，你现在也是一中的学生呢！” 林靖雅撇撇嘴，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也没开口反驳王秀英。 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王秀英的同桌林巧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拉着王秀英好像许久没见一样，热情的说这说那，让林靖雅都插不上嘴，于是与王秀英打了个手势，无声地说了句话，走进了高一（3）班的教室。 第一百三十八章原来如此！ 见林靖雅进了教室，王秀英一拉林巧英也进了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林巧英。 林巧英今天的话还真是多，但是随着方梅那一群人进教室，王秀英惊奇地发现林巧英瞬间就闭上嘴。 不应该啊，什么时候林巧英怕过这几个人？ 不过当王秀英看到方梅等人身后的梅老师时，终于明白了原因，不由睨了一眼身旁的林巧英，却见林巧英的头快要低到桌面上了。 王秀英不由眉头微微了皱了皱，林巧英这是怎么了？ 难道犯错了？应该不会，虽然她的性子是真爽了些，可是并不是个鲁莽的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期末考试可能考得不理想。 王秀英叹了口气，国民教育从现在开始会越来越注重分数，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若真是期末没考好，王秀英觉得自己真的无法对林巧英说出安慰的话，似乎她说什么，怎么说都不合适，因为这次的考试成绩她注定又将是一个高分。 今天的流程就是先在班上集合拿成绩报告单，领取寒假作业，十点全校在大操场上集合进行学期结业典礼和表彰大会。 随着梅老师在讲台上站定，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或期待或小心地看向梅老师，只有少数几个大概觉得自己考得实在差的同学低着头，比如林巧英。 “同学们，这次的考试从整体上来说，咱们班还是不错的，年级前五十名中，咱们班占了二十七位。”梅老师说到这里，眉头愉悦地扬了起来。 “哇”原来安静的教室，响起了一片惊叹。 虽然高一（1）班是一中的快班，但并非唯一的快班，事实上高一（1）到（3）班都属于快班，除了班主任有区别以外，其他的任课老师都完全相同。 三个快班一共一百六十八名学生，前五十名中居然被高一（1）占去了二十七位，这是何等高的占有率！ 一中的高一年级一共有十二个班，其他的班级总还是会有几个出挑的，这次高一（2）班、（3）班能进前五十的岂不是曲指可数了？ 王秀英有些替林靖雅担心，不过想到那日与林靖雅对答案时的情况，又觉得林靖雅进前五十名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林靖雅期中考试的时候可是进了前十，根据她对林靖雅学习情况的了解，林靖雅这一学期可是一直都在进步的。 王秀英这一游神都没听清梅老师后面都说了些什么，直到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梅老师。 梅老师这是在喊她还是…… 梅老师笑着看着她，嘴里继续说着：“……这次王秀英同学除了总分全年级第一以外，十门功课中有七门第一，两门第二，一门第三，这样的成绩在咱们一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恭喜你，王秀英同学，希望你再接再厉，取得更优异的成绩！” 说罢梅老师扬了扬手上的成绩册，示意王秀英上前领取。 王秀英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脑门，默默地擦去并不存在的冷汗，站起来快步走向讲台，从老师手上接过自己的成绩册和一小叠试卷以及各科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对着梅老师极轻却极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接下来王秀英没再开小差，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梅老师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堂课，哪怕这堂课其实只是发放每个同学的成绩册、试卷的作业。 王秀英特别注意了一下林巧英的情况，当林巧英拿到属于她的那份东西一回到座位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打开成绩册。 首先看是的年级和班级的排名，林巧英的年级排名居然位列第五十九，虽然没能冲进前五十，却也是有明显的进步。 当然班级的排名倒没什么变化，与期中的时候一样都是第三十二。 看到这样的排名，王秀英觉得林巧英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些笑意，可见她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坏了！ 王秀英有些促狭地对着林巧英挤了眼睛，林巧英的脸微微红了红，然后将成绩册推到王秀英面前。 王秀英一看，孙红杏这次考试，其实也没差在哪里，她的成绩在班上本就处于中等，在年级大概是六七十名那样。 这次也没例外，年级名次甚至还有所上升。 看过林巧英的成绩，王秀英对着林巧英挑了挑眉，显然对林巧英此前的状态有疑问。 拿起成绩册再细细看了一遍，林巧英总算彻底定心定了，看了眼已经把成绩册全都发完正乘着一点空闲解答同学疑问的梅老师，拍了拍胸一付心有余悸：“吓死我了！” 前后左右看看，见大家或在看自己的成绩册考试卷，或与旁边的同学讨论，并没什么人注意她，这才凑近王秀英耳边小声嘀咕：“你不知道啊，昨天在街上遇到方梅和苏婷婷几个，非拉我去林轩尧家对答案，结果方梅非说这道数学题我解的不对。你看看这题差不多二十分呢，若没这二十分，我得往后去多少名啊！” 原来如此！ 王秀英不由将目光悄悄移向侧后的方梅，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眼圈微红，显然考试的成绩并不如她的意。 也是，若方梅真如林巧英所说，错了那道数学大题，就算老师没有将二十分全部扣掉，只怕因此拉了总分，也拉低了排名。 突然方梅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上拿着成绩册和试卷就往教室外面冲。 正被同学们围着说话的梅老师不愧是一中的优秀班主任，就算被同学们围着也能做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方梅还没冲出教室就被梅老师一把给拉住了：“方梅你这是要去哪？很快要去操场集合了！” 方梅涨脸着脸，久已蓄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盈眶而出，将手上的试卷抖了抖，声音有些哽咽却依然倔强道：“我，我去找数学老师，我这道题没有错！” 梅老师大概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见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要与老师讨论题目也不急在这一时，数学老师这会也没空呀！ 等表彰大会完了老师陪你一起去找数学老师好好探讨探讨，这会先去座位上坐下，你听外面喇叭已经在催各班去操场集合了！” 方梅极不情愿，若能将这道题反转，说不定她能超过王秀英呢，凭什么要把第一名让给王秀英！ 第一百三十九章期终表彰 方梅与梅老师在讲台边僵持着，眼看其他班级已经排着队拎着凳子往操场去，梅老师眉头皱得快给夹住苍蝇，见方梅一脸倔强，不由叹了口气：“你暂且耐下心来看看这个，若看完了还要去找数学老师，我不再拦着你。” 说罢从讲台上拿过一张试卷纸交给方梅，见方梅虽然不太情愿，总算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了张试卷上，这才放开拉着方梅的手。 梅老师扫了眼已经安静下来的教室，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然后拍了拍手：“好了，大家拿好各自的凳子，按顺序一个个排队去操场。林轩尧，冯建平、苏婷婷……还有王秀英，你们几个班干部注意维护好班级秩序。林轩尧，你来最前面，带着大家走！” 得了梅老师的指示，林轩尧拎着自己的快步走到教室前门，回头看了眼排在第一个的宣胜江，率先向教室外走去，同学们按照以往排队的先后秩序紧跟林轩尧的步伐往操场上去。 方梅那么一搅和，让高一（1）的气氛显得格外严肃，而且稍稍被耽搁了几分钟，高一（1）算是最后一个到达操场的班级，好在各班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在几位班干部的维持下倒也没生出什么乱象。 数学老师姓楼，是高一（3）班的班主任，原本站在高一（3）班的队形后面，见高一（1）班过来，不由看了过来，没看到梅老师一起过来，没表现出惊讶，在同学中那么一扫，没找到他关心的人，心里就更多了一丝了然。 俯身在高一（3）班班长的耳边交待了几句，楼老师快步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别班的同学自然不知道楼老师为何这个时候匆匆离开，高一（1）班的同学却个个心里明白，却个个紧闭嘴巴。 毕竟方梅那人要强，还特别好面子，若今天的事传扬出去，让她知道是谁传的，必定不会让人好过。 与其让方梅有机会找事，不如闭紧自己的嘴巴。 梅老师、楼老师和方梅三人是在结业典礼，进入表彰环节的时候悄悄进入操场的，此时正由教导主任许之棎公布本学期校级最佳班级的名单。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台上，因此三人的到来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毕竟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极为注重集体荣誉的。 方梅刚刚在班级最后面坐下，教导主任一声“校级最佳班级高一（1）班”几乎让所有的目光转向高一（1）班在的方位，操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终于扫去了同学们脸上的沉郁，一个个脸上露出了与有荣焉却又略带矜持的笑容，倒是梅老师面对其他老师的恭喜，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当所有的集体荣誉名花有主以后，就是各种各样的个人荣誉。 王秀英以她优异的成绩和表现，当之无愧地获得了校级“三好学生”的称号，同时她还获得了校级优秀少先队员的称号。 这是一中高中部唯一的一个校级优秀少先队员，王秀英也是高中部唯一的一名少先队员，其他的同学都已经超龄，当校长请王秀英上台领取优秀少先队员奖状的时候，王秀英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成炭了。 实在太难为情了好吧！ 连续两次上台领奖，让王秀英赢得许许多多的注目礼和指指点点，没想到王秀英刚刚回到座位坐下，台上校长的宣布，不得不让王秀英再一次起立上台。 虽然接二连三的荣誉让王秀英有些懵，有些晕，不过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是让她保持了脸部的微笑。 “恭喜王秀英同学，希望你再接再厉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校长笑得十分和煦，将手中的奖状送到王秀英手上。 “谢谢校长，我一定戒骄戒躁，更加努力，不辜负学校和老师的期待。”王秀英有些麻木地说着有些类似于口号的话，心里想着下学期是不是应该低调些，或者控制一下成绩？ 呸呸呸，有了现在的成绩珠玉在前，她再控制成绩，能成吗？ 算了，不能突破，也别退步吧，这些成绩总归也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她又没作弊没抄袭，干嘛要忐忑不安？ 王秀英努力做着心理建设，脸上依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对着台下扬了扬手上的奖状，然后一步步走下台回到班级，直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王秀英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被这样抬得高高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将凳子送回教室，得到梅老师一声“下学期见”，王秀英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就准备离开教室去高一（3）班与林靖雅会合，却被梅老师留住：“王秀英同学请留一下，老师找你有点事。” 王秀英无奈只得停下脚步，等待梅老师。 梅老师没让王秀英等多久，就示意王秀英跟她走。 王秀英怕林靖雅找不到自己着急，在快走过高一（3）班的时候，轻声向梅老师提出请求：“梅老师，我可不可以与（3）班的林靖雅打个招呼先，我们约好一起搭顺风车回清溪镇的。” 梅老师停下脚步，看了眼高一（3）班，见里面坐满了人，还有楼老师严厉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皱眉想了想轻声交待王秀英：“那你与林靖雅打过招呼记得去高一年级组的办公室，对了，叫上林靖雅一起也无妨。” “好。”王秀英柔柔地答应。 也许是听到走廊上的动静提醒了教室里的楼老师，也许是楼老师的训话原本就该结束，梅老师才走出五六步，高一（3）班的门就打开了，学生们如放飞的鸟儿一涌而出。 林靖雅早就从窗户发现了王秀英，虽然她没法最先出来，不过出来也绝对不慢，迈着欢快的脚步来到王秀英身边，一把拉住王秀英的手就要往校外去。 “还不能走，梅老师找我有点事。走，咱们一起去老师办公室。”王秀英拉住林靖雅，将她带往与校门背道而驰的方向。 一听去老师办公室，林靖雅就有些不乐意了。 虽然这次她考得还不错，也拿到了“校三好学生”的荣誉，可是与王秀英一起去办公室那个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能不能不去啊，自然不能！ 王秀英虽然比她小了好几岁，奈何人家力气大了，就算她再怎么赖也没法与王秀英比拼，算了去就去！ 看着林靖雅变了又变的脸色，还有最后那视死如归去办公室犹如去慷慨就义的神情，王秀英不由愉悦地抿嘴笑了。 第一百四十章心里腻歪得很 正在两人嬉笑之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咳嗽，回头一看，两人顿时收住了玩闹的心思，虽然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尽。 两人身后的正是高一（3）班的班主任楼老师，也正是王秀英的数学老师。 “楼老师好！”先问好总没错，不是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说话嘛，更有礼多人不怪的古训，王秀英轻轻拉了一把林靖雅，恭顺地向老师问好。 “怎么还不走？”楼老师的话有些模棱两可。 王秀英听了，自然觉得楼老师在催促她俩赶快地去办公室，于是拉起林靖雅就要往教师办公室去。 林靖雅听了，则觉得楼老师在责备她们放假了还不紧着回家，于是就想张口解释，却被王秀英那么一拉，只得被动地跟上王秀英的脚步。 从教学楼去教师办公楼并不算远，不过几十米的路程，楼老师似乎也没要与她们在路上说话的意思，三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走进了高一年级组的办公室。 梅老师见王秀英果真带着林靖雅一起来了，连忙招呼两人去她跟前坐下，那里已经坐了个人，虽然那人给王秀英她们的只是个后脑勺，不过王秀英只一眼就认出那是方梅。 “坐吧，要不要来杯开水？”梅老师指着方梅身边的两张椅子让王秀英和林靖雅坐下，然后转身准备找干净的茶缸要给两人倒水。 “老师不用了不用了。”王秀英连忙阻止，内心里希望梅老师有事说事，说真的，王秀英一看到方梅那张脸就觉得心里腻歪得很。 “那，楼老师你来说吧！”梅老师见王秀英的确不想喝水，又想到刚才她说是准备搭顺风车回去的，应该是与人约好时间的，还是别耽误时间了，于是直接将今天的正主儿给请了过来。 王秀英这才明白，原来留她有事的并非梅老师，而是楼老师，甚至有可能是方梅，想到方梅的可能性，王秀英的心里就不由一阵心塞。 难道连楼老师都无法说服方梅，方梅是从哪里来的信心，非觉得她的答案才是正确的？ “是这样的，王秀英同学，这次期末考试数学最后一题，完全答对的同学没几个，你是其中答得最完全，也是思路最清晰的一个。你能不能说说你拿到这个题目以后的想法和解题的思路？”楼老师没有拖泥带水，就这样把解读解题思路的任务交给王秀英。 王秀英叹了口气，若是能拒绝她真想拒绝老师一走了之，可是，唉，算了，讲就讲吧。 于是王秀英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内放着的一块小黑板，边写边解讲，每一步都有明确的说明，且有理有据。 这个题目林靖雅已经听王秀英讲过一次，不对，至少两次以上，当然除了那天在王秀英家回忆试卷对答案，其他的只是讲解了类似的题目。 这道题说难不难，就是有些复杂，需要用到不少的公式和定理，因此必须有一个清醒的头脑，更不能被其中的假象所蒙蔽，否则就有可能被假象带进死胡同，或者钻了牛角尖。 方梅的情况就属于钻进了牛角尖，一句话就是被假象给坑了。 等到王秀英讲解完毕，只听方梅喃喃自语：“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条件都要用上去的。” 林靖雅并不知道高一（1）班曾经发生的事，听了方梅的话挑了挑：“那是肯定的啦，谁也没规定一定要用上所有的条件！能将条件隐藏，就能多几个无用的条件来迷惑人，这就要求在解题的时候认真审题，去伪存真。” 林靖雅的话得到了楼老师的称赞，林靖雅这次数学考得不错，就是因为答对了这道题！ “王秀英同学，你以前做过类似的题目吗？”楼老师状似无意地问道。 “做过做过，我也做过，不过开始的时候，我就是一心想把所有的条件都用上去，结果越弄越乱，怎么也解不出来，最后还是秀英在细心指点下才会解这种题目，要不然以我这个笨脑袋，数学哪里能考高分？”林靖雅抢着番了老底，让王秀英很想堵了她的嘴。 偏偏在老师面前什么都不能做，只好露出一个看着傻傻的笑容，心里却将林靖雅骂了个透。 “哦，你们是从什么地方看到类似题目的？”这下楼老师来了精神，他自然是看过类似的题目的，可他还没来得及给学生讲类似题目，最重要的是教课书没有类似的题型，王秀英是从哪里得来的类似题目？ 楼老师问的自然是王秀英，王秀英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靖雅。 对上王秀英的目光，林靖雅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不过说都已经说了，能有什么办法，等下多向王秀英撒撒娇就是了，再说楼老师既然都问了，王秀英还能不回答，她答和王秀英答还不是一样一样？ 反正多一次也是多，多两次还是多，林靖雅见王秀英虽然看她的眼神有些碜人，不过并不有阻止她继续的意思。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王秀英的老底端个底朝天：“秀英那里有本各地高考模拟试卷集锦，有许多老师没教过的题型，有些真难，有些还是挺有趣的。这个类型的题目，那本集锦中有好几题。” 楼老师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王秀英同学可否将那书借给楼老师一阅？” 这下子林靖雅哑火了，也有些傻眼了，她没想到楼老师居然会向个学生借书，老师那里不是应该什么书都有吗，就算老师个人没有，不还有学校图书室嘛，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向学生开口借书。 王秀英却一点儿都没表现出吃惊，她手上的书并不是出版社出版的正规书籍，而是李振海将军托人专门从京城某中学替她寻来的学习资料，别说Y县，就算省城H市也是找不出来这么全的试卷集锦！ 面对楼老师急切中带着渴望的目光，王秀英依然显得云淡风轻：“可以啊，只不过今天没带，要不这样好了，我明天让人把资料带来县城，麻烦楼老师自己去稠平市场一号摊位找一个叫张青扬的取。” “好好好，不麻烦不麻烦。”楼老师激动地搓着手，看那模样恨不得马上跟着王秀英去王秀英家取。 一直坐在一旁看着的梅老师真有些看不下去了，轻轻敲了敲桌子，总算让楼老师清醒过来，还有个方梅需要安抚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中二病少年赵茗 当王秀英和林靖雅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这时候都已经过十二点了。 “完了完了，我姐他们一定等得火大了！”一出办公室，林靖雅就急吼吼地嚷嚷起来。 “行了，快走吧！你姐他们火大事小，把人饿坏了事就大了！”王秀英都快饿死了，轻轻推着林靖雅快步往校园外走去。 若不是与赵队长他们约好，王秀英真想先在学校边上的小吃店里吃上一顿再走。 想到有可能要面临林靖蔓的怒火，林靖雅也没有心思东张西望了，因此两个只埋头往前走的人，压根就没注意到前面走过来的人。 直到在他们身后突然暴发的一声嚎哭将她们吓得一个踉跄差点儿崴了脚，才发现在她们前方不过几步远的地方正有个军人快步向她们迎面而来。 不待林靖雅和王秀英有进一步的反应，一个人从她们身后如一阵大风席卷而过，撞开并肩而立的两人，大哭着一头扎进了那军人的怀抱。 那军人则有些手忙脚乱，又是拍又是哄，一时间也没顾不上为方梅的粗鲁向林靖雅和王秀英道歉。 撞开林靖雅和王秀英从后面哭着扑入军人怀抱的正是跟在她们身后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方梅，她是由梅老师陪着一起往校门口过来的。 能让方梅扑进怀里大哭撒娇的，王秀英就算没看清那军人的面容，心里也明白，那人定然是方梅的方劲松。 心里不由暗道倒霉！ 只想着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见林靖雅一脸不爽张嘴就要找那哭得正委屈的人算账的样子，王秀英才不会让她开口，用力拉了林靖雅一把，又瞪了她一眼，阻止了林靖雅，拉着不情不愿的林靖雅快步从那两人身边走过，直到出了校门，才放开林靖雅的手。 “哎呀，秀英，你这么快拉我出来干嘛！刚才要不是我稳住了，就要被方梅撞跌倒了好不好！”林靖雅不满大叫。 “好了，你没看到梅老师就跟在咱们身后？”王秀英一句话就让林靖雅偃旗息鼓了，这年代学生见了老师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躲还来不及呢！ 只不过林靖雅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刚才她们是与方梅前后脚出的办公室，她哭成那个样子，还不得让她怀疑是她们俩欺负了她？ 鼓了鼓嘴，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平地一声雷：“林靖雅，你还要让我们等多久，小爷我快饿死了！” 这是个进入变声期少年的声音，王秀英自然是不熟悉的，林靖雅却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立马就炸毛了：“哟呵，赵茗，你长能耐了啊，现在都能当姐的小爷了？” 说着就往前冲了过去。 王秀英遁声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停在学校大门右边大约十来米远处马路边赵队长那辆吉普车，然后就是吉普车边上站着的那个跳脚与林靖雅对撕的少年。 看着还有些眼熟，细细一想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原来这少年就是赵队长的儿子赵茗啊，在一中可是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 其实王秀英自己在一中也算个风云人物，只不过是归于老师喜欢同学崇拜的学霸那一类的人物，而这赵茗却是惯于调皮捣蛋，却又让老师无可奈何的那一类风云人物，在赵茗身边总围绕着那么一些与之相似中二病少年。 若非赵茗身后有个当治安大队长的老爸，他那样的表现不被学校开除，也早被学校记了一次又一次的过了。 当然，这个赵茗虽然总是做些让老师头疼的事情，比如在女生书桌的抽屉里放放虫子之类的恶作剧，太出格的事却也没有做过。 也许这也是学校一直容忍下来的原因之一吧。 此刻林靖雅年过去就给了那少年一个爆粟：“不就多等了些时间，就能饿死你了？” “林靖雅，你再动手试试！看小爷不折断你的手！”赵茗暴怒。 这时王秀英已经快走到两人车子跟前，车子里的赵队长脸实在是挂不住了，这儿子实在太丢人了，于是从车窗伸出头来，对着赵茗一声怒吼：“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快给你靖雅姐道歉。” 赵茗先以为这次肯定又与以前一样，反正他家老头吼他已经是家常便饭，因此并不为意，带着三分随意七分刻意地转向王秀英，歪着身子靠在车身，抖着腿斜睨着王秀英，一付痞子样流里流气地说道：“哟，王秀英，你不会是因为今天连续三次上台领奖，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吧，居然敢让小爷饿着肚子等你一小时？” 王秀英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只见“拍”的一巴掌响起，赵茗的脑袋已经挨了赵队长的巴掌。 这声音，还有赵队长的大巴掌，让王秀英的心抖了两抖，眼睛也不由闭了闭。 “爸，你又忘了我妈的话，我妈不是不让你随便打我嘛，就算要打也不能打头！我，我就是被你打笨的！”赵茗先是一愣，不过时间很短，下一刻他就咋咋呼呼地对着赵队长嚷了起来。 赵队长脸都青了，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王秀英生怕再闹出事儿来，连忙笑着上前打圆场：“对不起啊，赵队长，让你们久等了，因为老师找我有点事，耽误了些时间。” 然后四下了里一打量，心里就有了主意，一指前面不远处的小馆子：“走，咱们先去垫垫肚子，天大地大肚子最大。走啦走啦，我请客！” 王秀英一边说着一边给已经下车来的林靖蔓还有傻楞楞站在一旁的林靖雅使眼色。 林靖雅仿佛被人点了穴，没有给王秀英一丝的帮助，好在还有个林靖蔓，她上前拉着赵茗就往馆子里走，边走还边道：“小茗，你想吃什么？只要那馆子有的，你尽管点！我告诉你啊，王秀英可是我们几个中最有钱的，当然除了你爸！” 有了林靖蔓插科打诨，总算消除了赵家父子之间的那点剑拔弩张。 看着儿子的背影，赵队长无奈、尴尬又有些许难堪地对着王秀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二章宠女无度的方母 这顿饭赵队长自然不会让王秀英请，这样的小馆子其实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就是垫个肚子，不让大家都饿着了就是。 在王秀英几个走进小馆子的时候，方劲松拥着哭得小花猫似的方梅也从学校走了出来。 方劲松今天其实刚刚才回到Y县，放下行李苏婷婷就上门来了，带来了梅老师的口信，让他们家出个大人去学校一趟。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一家人围着苏婷婷七嘴八舌地问了许多问题，苏婷婷只是十分肯定地告诉他们，方梅没出什么事，只是梅老师有事要找家长。 既然苏婷婷不松口，方家人也不好一起拦着苏婷婷不让走。 方劲松自告奋勇接下了去学校见老师的任务。 既然是老师找，方劲松进了校门直奔教师办公楼，远远看到两个女生从办公楼出来，其中一个正是他接触过两次同时也寄过一次信却没得到回信的王秀英。 两个女生脚步匆匆，看那样子是直奔校门去的，方劲松正准备与王秀英打个招呼，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两个女生的身后一声大哭传来，随即一家人捧在手心宠大的小妹方梅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方劲松不得不先安抚方梅，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已经失去了王秀英的身影。 方劲松心里有些许的失落，被他直接归到失去一次与王秀英先打招呼再上门去的机会，毕竟他身上还带着李首长给他的任务呢！ 只不过没想到今天就会遇到王秀英，因此没将李首长让他转交的包裹带来。 低头看了眼还在兀自抽泣的方梅，方劲松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梅老师道歉，然后静听梅老师细述事情的原委，心里不由暗自叹息。 这次回来在家时间长，一定得与爸妈还有方梅好好聊聊，不能再任由方梅这样下去，否则好好的一个姑娘真的要被宠坏了。 方梅总算止住了哭泣，虽然时不时还会抽泣一声，不过比刚才那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嚎啕大哭好多了，总算是能带着她往校外去然后回家了。 方劲松礼貌地与梅老师道别，又轻轻地推了一把方梅，方梅嘴里低低地嘟哝了一声“老师再见，谢谢老师。”就由着方劲松拥着出了校门。 刚出校门，方劲松的脚步顿了顿，方梅顺着方劲松的目光看过去，那边似乎并没什么人，却不知道自家看的是她现在最讨厌的王秀英背影。 方劲松是骑了家里的摩托车过来的，虽然方家在县城城郊，不过现在的Y县县城并不大，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家了。 一家人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全都跑了出来，看到方梅红肿的眼睛，都围着她问寒嘘暖，家里人这一问，又将方梅的眼泪给问了出来，扑进方妈妈的怀里再次委屈地哭了起来。 方劲松放好摩托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若这个时候提醒爸妈的二弟三弟他们别太宠着小妹，只怕唾沫星子都能将他给淹了，就让家里人再宠她几天吧。 方劲松眉头的不悦被方爸爸看在眼里，其实方爸爸也不希望将方梅养成娇滴滴的模样，只是每次他对方梅严厉些，老妻就对着她流眼泪，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女儿是娇客，就算家里再怎么娇养着她，也不过那么二十来年”等等等等，就这样眼泪一大把，道理一大箩，把方爸爸堵得不要不要的，实在没办法。 现在看大儿子眉头皱皱的，这事与大儿子谈谈，说不定还有得救。 方劲松不知道自家老爸已经盯上了他，他不想看老妈心啊肝地抱着已经十六七岁的妹妹像小孩子一样宠，转身就进了屋。 他还是将李首长让他转交的东西早些转交出去比较合适，虽然他没翻看李首长让他带回给王秀英的东西，不过从那包裹的模样和重量，里面应该有一些学习资料。 想到自己有个与王秀英同班的妹妹，这次还因为王秀英的成绩甩了她几条大街，正在外面哭着呢，这个包裹就不能留在家里。 万一哪天方梅进屋来将资料翻出来，肯定又是一场闹。 只不过有些事想得好，不一定就能按自己的想法做得到。 这不，方劲松刚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将东西理顺，就从外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咱们小梅子？快跟彩芬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让方劲松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手上的动作略顿了顿，然后将东西重新放回大行李袋中，想了想找了把小锁锁了起来，站起来准备出屋。 彩芬应该是听到了他回来的风声，要不然这个点她应该在家忙才对。 有些事还是早早说清楚的好，别传来传去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方劲松还没走出房门，就听到自家老妈说道：“没事没事，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不用守小店吗？” 方劲松十分惊讶地从自家老妈的声音里听到一丝疏离，奇怪了，以前每次回来，老妈恨不得将他与彩芬拿根红绳拴在一起，今天却是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在彩芬来家的时候，或喊他出去陪彩芬或直接让彩芬直他的屋。 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这下方劲松不着急出去了，静静地站在房里侧耳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这个点没啥人去店里买东西。婶，这是店里刚进的加饭酒，送两瓶来给叔叔尝尝。”彩芬似乎并没听出方妈妈的疏离，她那娇滴滴的声音依然带着一股子亲昵劲。 “不成不成，你店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再说你叔最近身体不好，不适合喝酒，你还是把酒带回去。婶家里还有事，就不留你进屋坐了。”方妈妈连声拒绝，本没什么毛病的方爸爸都被她冠上了毛病，最后直接下了逐客令，真是太奇怪了。 方妈妈的话出口以后，外面大约差不多有半分钟的时间显得鸦雀无声，接着是彩芬有些哽咽的声音：“我知道婶是在为啥事不高兴，可我也是没法子，转过年我就二十五岁了……” 然后是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方劲松终于从中嗅到了一点苗头，大概是彩芬家里替她找对象了。 方劲松是知道自家老妈心思的，可是他对彩芬真的没兴趣，如今彩芬有了对象是最好的结果。 第一百四十三章留下一家子人面面相觑 “妈，你说彩芬姐这什么意思？以前总在我面前说什么非我哥不嫁，结果呢？现在都与别人订了亲了，一听说我回来了，又巴巴的跑来咱们家，好不要脸！”这个方梅因哭泣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屑，有浓浓的怨气。 “谁知道！反正以后你少与她来往，别坏了你哥的名声！你哥从军校出来就是军官了，到时让你哥娶个城里的姑娘，死气她！”方妈妈的话让方劲松黑了脸。 迈开大步出了房间，沉着脸盯着方妈妈和方梅，半晌没有说话。 可偏偏就是这一言不发，才是最让方妈妈心虚的。 想自家儿子从来不曾说过自己喜欢彩芬，都是她看着彩芬人长得漂亮，嘴又甜，家里条件也不差，对自己和方梅又总是和和气气，从小就喜欢方劲松，几方面结合起来，就觉彩芬当自家的媳妇很不错。 可是自从方劲松被送去军校进修，方妈妈的心态就变了，觉得自己的儿子以后是要当军官的，怎么能娶个只是初中文化的乡下姑娘呢？ 再怎么的，也得个城里的白富美才能配得上方劲松，因此在村里与人闲聊的时候就带出了类似的意思。 村里人听多了，还能不明白方妈妈的意思，她这是看不上彩芬了。 彩芬的妈妈也是个要强的，原本就因为方家一直没有动静，而彩芬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这个年代二十四五岁真的可以算是超龄青年了。 既然方家无意，上门向彩芬求亲的也不是没有，在亲耳听到方妈妈巴啦巴啦地在村里到处说道方劲松以后要给她找个城市媳妇，彩芬妈再也不顾彩芬的哭求，给彩芬定下了一门亲事。 男方是城里农机公司的工人，家里条件比方家强多了，家里除了已经出嫁的姐姐，就男方一个儿子。 方妈妈倒是见过与彩芬订亲的青年，那青年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个头比方劲松要高些，看着有些单薄，与彩芬站在一起倒也算是郎才女貌。 这一来，村里的三姑六婆之间就传出了一些让方妈妈不爱听的话，因此今天见方劲松刚回来，彩芬就急巴巴地找上门，方妈妈说出的话就有些难听了。 方梅一见气氛不好，再顾不得自己的伤心，连忙拉了拉方妈妈：“妈，我饿了。” 方梅这话一下子提醒了方妈妈，今天别说是方梅，其实因为担心方梅，全家谁都还没吃饭呢。 今天因为方劲松回来，方妈妈特地从市场割了斤肉，买了条鱼，她本想再杀只鸡，却被正要去接方梅的方劲松给阻止了。 家里虽然生活条件比一般人家要好些，可也只是好些罢了，有肉有鱼就足够了，再说军校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哪顿都有荤菜，他还真不那么稀罕吃什么鸡鸭鱼肉的，倒更喜欢老妈能够多弄两个自家地里种的蔬菜。 只不过这大冬天地里也没什么蔬菜就是了，可是让方劲松没想到的是，等菜端上桌却意外的发现，这大冬天里居然还有他最爱吃的新鲜的黄瓜和番茄：“这天哪里来的黄瓜、番茄？” “妈知道你今天回来，一早专门跑了趟稠平市场，那里有家专门卖蔬菜的，几乎啥菜都有。生意火爆着呢，每天只买三四百斤菜，去迟了就卖光了。”方妈妈夹了两筷子黄瓜炒肉片到方劲松的碗里解释道。 “大冬天的啥菜都有？”方劲松倒也听说过大棚种菜，可是那也只种几样比较耐寒的，听方妈妈说啥菜都有，他还真不太相信。 “别听你妈瞎叨叨，哪能啥菜都有，不过那个清溪农庄还真让人在冬天里有了口福，要不然整日里除了腌萝卜就是腌白菜，哪个冬天不得烂两次嘴角！今年可好了，你妈隔几天去买点青菜啥的，这嘴角还都是好好的。”方爸爸乐呵呵地说道。 方劲松吃了几片黄瓜，又喝了几口番茄蛋汤，说不出的心满意足，突然想起方爸爸说的话：“清溪农庄？在清溪镇吧。” “是的，就在清溪镇的王家村，听说是几家农户联合起来弄的。也不知他们那个大棚是怎么弄的，也有人跟风弄了大棚，结果几乎没人能够种出什么菜来，基础上把本都赊进去了，就算有那么少数的人种出菜来，也远远不如清溪农庄的水灵。 咱们家我和你弟也跟着试了试，结果啥也没够种出来，把本都赊进去了。”看来方爸爸对这大棚种植还真是个有想法的。 突然方梅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烦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不吃了不吃了！” 说着站起来踢开凳子，鼓着张脸“哒哒哒”跑回自己屋里，“嘭”地甩上了门。 留下一家子人面面相觑。 方劲松不由绷紧了脸，目光沉沉地看了眼方梅那屋的门，转过头来见父母正要站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这是准备去哄方梅，皱了皱眉用筷子轻轻敲了敲菜盘子：“小妹不吃咱们吃，这天这么冷，再不吃菜都要冷透了。” 方梅在方家无可置疑是最受家人宠爱的，谁让她是方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儿呢！ 可若论谁最权威，却非方劲松莫属。 此刻方劲松这一开口，方妈妈和方爸爸对看了一眼，又都担心地看了眼方梅的房门，却不得不重新端起碗来。 这一顿饭对方家的人来说吃得如同嚼蜡，方梅在房间里更是气得心疼肝疼。 别人不知道，方梅却是知道的，那个所谓的清溪农庄是王秀英与她们村里的几户农户联合弄出来的。 其实她很不想家里人去买清溪农庄的菜，可偏偏方妈妈总会在她回家的那天特地跑稠平市场买上那么一把两把，像宝贝一样的特别炒来给她吃。 优雅地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方劲松放下筷子瞪了眼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的三弟方劲平：“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我只是想提醒大家，以后在小妹面前还是别提什么清溪农庄的事。”方劲平被方劲松瞪了一眼，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方劲松眉头一紧，疑惑重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劲平脸上，难道在他们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清溪农庄欺负了方梅？ 性子急躁的老二方劲凯更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出了方家二老心里的问题：“说，是不是那个清溪农庄的人欺负了咱们家小妹？！” 第一百四十四章方家人的思维方式 “嘘，小声点！”方劲平瞄了眼方梅的房间，见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勾了勾手指让大家靠近他。 除了方劲松皱眉不悦地瞪着方劲平，其他的人都靠近了方劲平，因为方劲平的座位正好靠着方劲松，所以方劲松端坐不动倒也无关紧要。 “前天我无意中听到小妹与她那个叫陈清琳的同学关在屋里说话，得到一个消息，那个清溪农庄与小妹最讨厌的那个同学有关，据说她那个同学在里面占了股份。”在方劲松快要发火的时候，方劲平终于说出了所谓的原因。 “你是说那个叫王秀英的同学？”知女莫若母，方妈妈一下子就说出了王秀英的名字。 方劲松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最讨厌的同学？ 方梅和王秀英同班又住在同一个宿舍，是什么原因会让王秀英成为方梅最讨厌的同学？ “你们的意思是说，小妹与王秀英关系很差？为什么？”方劲松默了默还是问出了口。 “那个王秀英挺讨人嫌，什么都要同小妹抢！”方劲凯大咧咧地说道。 方梅是方家所有人的掌中宝，在方梅父母和兄长的眼里方梅长得不错，成绩又好，总之哪哪都好，虽然中考的时候没能如愿考第一，可是女生中却是切切实实的第一名，这足以让方家人为之骄傲。 没想到一家人没高兴太久，第一次月考成绩一公布，就给了方梅一个老大的闷棍。 她居然被王秀英这个乡巴佬给压得死死的，方梅不开心了，于是一家人自然就同仇敌忾了。 当然这些事与身在外地的方劲松却是挂不上勾，连不上边。 方劲凯的话说得理所当然，方劲松的脸更加阴沉，他没想到自家父母兄弟宠小妹已经宠得没有了原则。 虽然方劲松今天刚刚到家，有许多事还不了解，但仅凭今天梅老师告知的情况还有两个弟弟和老妈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觉得矫正方梅和家人的心态已经迫在眉睫，再纵容下去，方梅只怕真的要长歪了。 “于是你们大家都觉得这是人家王秀英的错？”方劲松的声音没变，不过若是方劲凯能够抬头看一眼方劲松的脸，那么后面那句话，他应该是接不出口了。 只不过方劲凯并没有发现方劲松脸色的变化，只顺着自己的心思接道：“谁与小妹为敌，谁就是咱们全家的敌人！” 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且理所当然。 方劲松心里那叫一个怒，抬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敌人？方劲凯，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咱们这一家子也是越来越出息了！” 方劲松突然的脾气，将方劲凯吓得连退两步，差点一个屁股蹲坐倒在地上：“，你干啥呢！” “干啥？你说你们都在干啥？是不是非要将小妹宠歪了才罢休！”方劲松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对着方梅的房间喊道：“方梅，你给我出来！” 方梅平时是娇宠，可是一旦方劲松不喊小妹喊方梅的时候，方梅是不敢与方劲松对着干的。 别说是方梅，就是方爸方妈面对沉着脸的方劲松，也个个噤若寒蝉。 谁让方劲松是方家最有出息的那一个呢！ 当年若不是还没恢复高考，以方劲松的聪明上大学那是笃定的事儿，只可惜那时候得凭推荐上大学。 方家虽然日子过得不错，可说到底也只是Y县最普通农家，哪里有门路去争取什么推荐资格，于是方劲松错失大学校门，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进了部队，最终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刻苦得了李振海的青眼。 在李振海高升去京城任职的时候，虽然很想带着方劲松一起进京，却又不舍得误他前程，还特地与方劲松进行了一次长谈，最终方劲松得到了去军校进修的机会。 若没有进入军校进修，方劲松下连队能给他安排个连级职务已经算是顶破了天。 可是只要方劲松能够顺利完成军校的进修任务，那么无需任何人的关系，轻轻松松就能直接担任正连级职务，甚至营级或者副团级职务，这在部队可以说是一个极为明显的飞跃。 试想想县里人武部的宣部长也不过才是正团级的干部，可人家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比方劲松要年长一倍，按方劲松现在的成长趋势，到宣部长那个年龄，职务绝对只高不低！ 这不仅仅是方家所有人的共识，也是李振海将军对方劲松的期待。 也正因为如此，方家所有的人，对于方劲松那是敬中生畏。 所以方劲松就那么一嗓子，躲进屋里生闷气的方梅，低着头乖乖从屋里出来，在方劲松给她指定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你自己说说吧，今天梅老师到底为何要家里人去学校接你？”方劲松并不急于要知道方梅与王秀英之间为何会成为方劲凯嘴里那所谓的敌对双方，聪明地从今天老师请家长的事情作为突破口。 一想到今天自己干的事，方梅就觉得既心塞又羞窘，抬头向方妈妈求救。 方梅微红的眼圈让方妈妈十分心疼，可一接触到方劲松那清冷的目光，方妈妈却开不了口替方梅求情，只无奈地给了方梅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之后目光再不肯与方梅对视。 “是，是因为期末考试的成绩。”方梅在方劲松犹如实质的目光威压之下，咬了咬唇，期期艾艾地说出了原因，只是这样的原因却让对方梅的成绩极有心信的方家人大吃一惊。 “期末成绩？小妹，期末成绩怎么了？你昨天不是还说这次考得很不错吗？”方妈妈连声追问。 方梅从小到大，在学习上真没有让方爸方妈操心过，这大概还是第一次因为考试成绩被老师请家长的。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次的成绩，排名并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只是数学最后那道大题，本以为我的解法是正确的，没想到，没想到整个年级，只有三个人做对了……”说到这里方梅的眼泪再次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只三个人对，方梅却做错了？ “会不会是老师弄错了？”方劲凯脱口而出，这大概就是方家人的思维方式。 看着几乎不约而同点头并看着方梅的家人，方劲松只觉得头疼欲裂。 “我，我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非要找楼老师探讨，结果……错的是我，真的，真的是我……呜呜呜……所以我又没考得过王秀英！她又是全年级第一，我那么用功，这次却掉到了第四……”方梅扑进方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 怎么又是王秀英？！ 王秀英的存在，让方家人不由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周瑜“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第一百四十五章老太太，你想多了！ 看着在方妈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方梅，方劲松的心里也有一丝心疼，可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否则必将前功尽弃。 方劲凯张了张嘴，想必准备再说几句怨怼王秀英的话来安抚方梅，却被身边的方劲平给扯了一把，并对着方劲松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才紧紧闭上嘴没敢造次。 当然从他那紧闭的嘴可以看出方劲凯的心里是极为不爽的，在他看来让方梅流泪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更别说还让方梅哭成这样。 “咳咳咳……”方劲松用力咳了几声，总算让方梅的哭声小了一些。 “小妹的意思你的排名下滑，错不在你，而在王秀英？”方劲松的声音已经极力平稳，可是听到方家人的耳里却依然有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特别是被询问的对象方梅，她不得不从方妈妈的怀里抬起泪眼：“我，我没有，我没有！” 方劲松的声音那么冷，方梅哪里敢说是王秀英的错？！ “你没有什么？是你没有用功，还是你没有这样想？”方劲松对上方梅有泪眼，眯了眯眼睛，不容方梅躲闪追问。 “不是不是，都不是！”方梅的情绪有些崩溃：“为什么王秀英有的学习资料，我却没有？为什么只给她带学习资料，却没有给我带？” “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劲松的身上，带着不解甚至带着谴责。 方劲松万没想到方梅会突然将矛头对准自己，还有那什么学习资料，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王秀英有学习资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皱了皱浓眉，方劲松盯着方梅，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小妹该不会以为你们开学时，我给王秀英的包裹是我送给她的吧！” “我，我……没有。”方梅被方劲松那么盯着，再不敢随性胡乱发飙。 “当就告诉过你，那包裹是李首长托我带给王秀英的。至于包裹里有些什么，你以为我会打开来看？”方劲松继续盯着方梅，让方梅不得不收住眼泪噘着嘴从方妈妈的怀里出来，重新在凳子上坐好。 “我，我说的不是那个包裹，而是而是后来……”方梅说得吞吐。 方家人的目光一直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没等方梅期期艾艾地说完话，方妈妈就开了口，耐不住性子问出家里人的疑惑，将方梅要说未说的话给抛在一边：“劲松，你认识那个王秀英？还给她带东西？” “妈，我认识不认识王秀英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能因为小妹考不过人家，就怪人家比小妹学习好！至于那个包裹我已经再三申明了，那只是李首先托我带给王秀英的！”方劲松的头更疼了，抬手揉了揉一抽一抽的额头，方劲松颇为无奈。 方妈妈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问题，方劲松越是不想解释，方妈妈觉得越有猫腻。 想到方劲松似乎句句都在维护那个叫王秀英的，方妈妈心里既气又不解。 方劲松以前可不会这样对方梅，打从方梅生下来，方劲松似乎还是第一次对方梅如此地咄咄逼人。 难道自家儿子喜欢那个叫王秀英姑娘？ 嗯，极有可能！ 若不然，他为何会对彩芬订亲的事无动于衷？他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她是一直希望方劲松将彩芬娶回家当媳妇的！ 方妈妈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可能，若是王秀英知道方妈妈是这样的想法，一定会冷冷地甩她一句：“老太太，你想多了！” 这可不行，那个王秀英再能读书，也不过只是个乡下姑娘，哪里配得上自家儿子呢？！ 现在方妈妈连自己看中了许多年的彩芬都看不上眼了，又怎能看得上王秀英。 方妈妈深知儿大不由娘的道理，她得盯紧了才行！ 于是方妈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方劲松，大有你不说清楚我绝对不放过的气势。 “我的确认识王秀英，不过也仅仅是认识而已。与她也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陪着首长去王秀英家，为的是处理军车置人死亡一事……”方劲松最终败在方妈妈的目光之下，坦承与王秀英之间的关系。 他说得十分坦然，毕竟她与王秀英之间没有不能与人道的私下接触。 “等等等等”突然方劲凯打断了方劲松的话，“的意思，那王秀英的父母就是去年六月里被军车撞死的那对夫妻？” “没错，那对夫妻正是王秀英的父母。”方劲松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悯。 方妈妈的眉紧了紧，如此说来那王秀英还是个孤儿，那就更不能让方劲松与王秀英搅在一起！ 方劲凯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让方劲松继续，自己则抱胸靠在门框有些出神。 原来那个瘦不拉几、哭晕在尸体面前的女孩就是王秀英啊！ 出事那天他可是去看了热闹的！ 方劲松看了眼方劲凯继续说道：“第二次见面就在去年一中的开学典礼之后，我帮首长带了个包裹给王秀英。这事小妹总是记得的吧。除了这两次，过两天我正准备去趟清溪镇见王秀英第三次……” “不，不许去！”方妈妈尖叫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不但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也成功打断了方劲松的话。 方爸爸安抚似地拍了拍方妈妈：“别激动别激动，儿子去见那王秀英肯定有他的原因。” “要去清溪镇见王秀英，干什么去？”方梅气红了脸，瞪着方劲松质问道。 “你想知道我去干什么，一起去不就知道了！”方劲松微微皱了皱眉，心想带着方梅一起去清溪镇走一趟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才不要去，也不许去！乡下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又脏又臭的！”这个时候方梅又开始任性起来了。 “你别忘了，你家这里也是农村！别以为你家在城边上住着，就是城里人了！再说，谁告诉你的，乡下地方一定就是脏的臭的！你说王秀英是乡巴佬，人家城里人还不一样看你是乡巴佬！ 再说乡下人就要低人一等了？看不起乡下种田人，最好把嘴巴都扎起来！哪颗粮食不是乡下人种出来的？若没乡下人，城里人吃啥？”方劲松板着脸，极严肃地盯着方梅，字字句句都是对王秀英的维护，对方梅的斥责。 最后方劲松不容方梅反对，直接给了方梅一句话：“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清溪镇，别给我找任何理由，就算生病发烧爬也得跟着我爬着去！” 方劲松这是与方梅较上劲了，这种时候的方劲松连方妈妈方爸爸都不敢多说话，更别提方劲凯和方劲平这两兄弟了。 就这样方劲松定下了去清溪镇的时间——腊月二十！ 第一百四十六章赵茗炸毛 方家的事，王秀英自然不可能知道，这时候她正与赵队长父子以及林靖雅姐妹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匆匆吃完午饭。 原本王秀英还有心去稠平市场转转，只不过看了眼多出来的赵茗，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快过年了，市场的生意一定挺忙，赵茗这个小祖宗明显是个不耐烦逛市场的，还是早早回清溪镇吧。 “秀英，要不要去金老师家接秀诚？”快到清溪镇的时候，林靖雅问道。 王秀英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天秀诚不在金老师家，张伯娘会直接接他回王家村。” 于是赵队长直接将车开进了王家村，看着王家村狭窄的土路，赵茗一脸嫌弃：“乡下果然就是乡下，看看这路，如果下雨一踩一脚泥！” 王秀英抿了抿嘴并不答话，赵茗这话本就是事实。 林靖雅可就有些不高兴了：“乡下怎么了？没有乡下人，你到哪里有粮吃有菜吃，你就喝西北风吧你！” 赵茗被林靖雅堵得无话可说，只狠狠地瞪了林靖雅一眼，站在王秀英家门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起来，然后一指王秀英家对着赵队长就炸毛了：“爸，这就是你所说的刚建好的新房子？！” “这里是王秀英家的老屋，你没见过这么大的院子吧，快进去看看！”赵队长并不回应赵茗的炸毛，而且一把揽着赵茗将他拖进了王秀英家。 “不行，我才不要住在这种破房子里！”赵茗一把抓住门框与赵队长僵执起来。 已经进了屋的王秀英听到赵茗的话，不由疑惑地看着赵队长。 她答应辅导赵茗的英语，可没答应让赵茗住在自己家里！ 前脚刚刚跨进院门的林靖雅则直接给了赵茗一个毛栗子：“谁说你要住秀英家的，你乖乖地跟你爸住派出所的宿舍去吧！还想住秀英家，美的你！” 听到不用住在这乡下的房子里，赵茗不由地松了口气，可是他这口气松得可太早了些。 等他跟着赵队长进了清溪派出所的宿舍，才发现王秀英家的居住条件远胜过清溪派出所的宿舍，更别提王秀英的新家了。 只不过现在的赵茗并不知道清溪派出所宿舍的居住条件，极不情愿地跟着赵队长进了王秀英家。 前院后院地看了个遍，然后双进王秀诚的小屋子转了一遍，就开始大放厥词，将王秀英家给批得一文不值，将跟着得知姐姐回来，与他们前后脚进家门的王秀诚给气得不轻：“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又没人请你来！” 王秀诚的声音虽然不高，不过在场的人却个个听得清楚。 赵队长为赵茗的不懂事而深感羞愧，赵茗则睁大牛眼睛狠狠地瞪了王秀诚一眼，伸手就要对着王秀诚的小脑袋刷过去。 王秀英哪容他对着王秀诚，连忙一把拉过王秀诚，顺势点着王秀诚的脑门轻斥道：“怎么说话呢！上门就是客，快向赵茗哥哥道歉！” 王秀诚鼓了鼓嘴，虽然心里不服气，不过既然王秀英让他道歉，那就道歉，对上赵茗的眼睛恨恨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跑厨房找林靖雅去了。 “不好意思，我弟弟不懂事。”王秀英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不过自从赵茗对着这个家指手画脚以后，明显地王秀英对赵队长也生出了一些疏离。 毕竟这个家是她的父母十年辛苦一点一点置办起来的，若不是爷奶太过偏心，导致他们姐弟在王家村住得实在不开心，王秀英又怎么会将这房子置换出去？ 这几天赵队长也算是深入地了解了一些王秀英家的事，知道赵茗的挑剔已经触到了王秀英的底线，心里真恨不得给赵茗一巴掌，可是这儿子打自就被家里人捧在掌心长大，要他下赵茗的面子，赵队长觉得还真做不出来，只好讪讪地笑着摇了摇手：“哪里哪里。” 手上使了个暗劲，掐了赵茗一把。 胳臂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感，瞬间就让赵茗蹦了起来：“爸，你干嘛掐我！” 赵队长努力控制住捂脸的冲动，讪笑着与王秀英打了声招呼，拖起赵茗的胳臂就出了王秀英家，沉着脸将赵茗甩上车，“碰”地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上了车，一踩油门吉普车轰鸣着离开。 “咦，赵叔叔怎么就走了？”被王秀英安排去厨房烧水的林靖雅听到声音，连忙从厨房里伸出头来惊讶地问道。 全程旁观的林靖蔓懒懒地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赵茗，就他……”说着直摇头，眼中的闪过莫名的光。 “这小子欠揍！”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林靖雅不用猜都知道一定又是赵茗那小子惹了啥事，让赵队长无颜再待下去。 “秀英，你真的要给赵茗补课？”片刻之后，林靖蔓问道。 “那还能有假？明天就开始！秀英你别怕，有我在呢，那小子翻不了天！”林靖雅瞪了眼林靖蔓，撸了撸袖口，这架势仿佛赵茗敢对王秀英不利的话，她就会狠揍赵茗一顿。 林靖蔓看了眼林靖雅，撇了撇嘴发出啧的一声，再看向王秀英的时候，目光中闪过浓浓的担忧并一丝怜悯。 林靖蔓有担忧，王秀英觉得很好理解，可是她眼中的那丝怜悯，却让王秀英觉得没有必要。 不过这是否表示，林靖蔓曾经在赵茗手上吃过亏？ 见过赵茗本人，王秀英的心里的确有过后悔。 重生回来以后，她多了许多与极品过招的机会，可是那都是逼不得已，避无可避。 可是赵茗这个人，若王秀英不愿意，完全是可以避开的。 只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赵队长，就算再难，王秀英也不会做出那种出尔反尔的事。 对于林靖雅的大包大揽，王秀英笑了笑点头道：“嗯，靖雅说的没错，既然答应了赵队长，再难也要去做，再说，有靖雅在，那赵茗肯定翻上天去！” 林靖雅在说出大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些后悔了，她在赵茗手上吃的亏，可不比林靖蔓少，可是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没法子收回来啊！ 只能硬着头皮讪笑着对着王秀英点头，而林靖蔓却一付看好戏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看着林靖雅，她那微微上挑的嘴角带着明显的讽意，恨得林靖雅在心里直咬牙。 林靖雅不满地瞪了林靖蔓一眼，在心里暗自发誓非得利用这次寒假将赵茗好好的整治整治，她自己不行，不是还有王秀英嘛！ 林靖雅绝对相信王秀英的能力，要不然王秀英怎么会答应给赵茗补课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只一夜就萎了 虽然腊月二十二就是搬家的大日子，不过王秀英并不打算为此而耽误补课，毕竟寒假并不长。 腊月二十，是学校放假的第一天，也是王秀英与几个人约好补课的第一天。 这一天，王秀英与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了，除了做了自己与王秀诚正常的早饭，想了想决定再做些，家里新鲜蔬菜是有了，鲜肉还得临时出去买。 将家收拾好，又将堂屋烤火的炭盆起了火，在桌子下放好，王秀英挎上菜篮子就去了镇上的肉铺，挑着买了一大块肥瘦适宜的前腿肉，想了想又买了两根大骨头，这天喝个烫烫的骨头汤可以去去寒气。 回家来将面和好醒上，又弄好两种不同的馅，王秀英这才喊王秀诚起床。 “姐，今天又有好吃的？”王秀诚打着哈欠进厨房洗漱，看到盆里醒着的面还有和好的馅料，眼睛不由一亮，那一点瞌睡全被美食给赶跑了。 “是啊，准备包一些昨天吃过的笋丁酸菜肉包，再包一些芹菜肉包。”王秀英笑眯眯地说道。 “姐，咱们啥时候也包一次饺子吧，昨天家明家包的韭菜饺子可香可好吃了！”王秀诚看了看盆里的面，又看了看和好的馅料，脸上有些纠结。 王秀英笑了起来，没想到王秀诚会提这样的要求。 Y县属于南方，并不兴吃饺子，因此王秀英重生回来这大半年包过馄饨却没包过饺子。 前世她跟着方劲松在北方生活了几十年，最后落户京城，包饺子又哪里能够难得住她。 “行，若是秀诚想吃饺子，今天姐就给你包！”王秀英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满口应承。 后院的大棚里韭菜长得又嫩又绿，今天买的肉还有多，面嘛就更不是难事。 现在家里早已不是她刚重生回来的那个时候了，家里吃的喝的，早就已经不缺了。 在林靖雅和赵茗等人来的时候，王秀英已经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妥了，堂屋里也已经有了暖意。 今天来王秀英家补课的除了林靖雅和赵茗，还有金老师的儿子胡允廷，张家的张家明，当然少不了王秀英自己的弟弟王秀诚。 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张家明和王秀诚不算补课，他们只是在王秀英的监督下，完成他们的寒假作业。 就算再懂事，小孩子的自觉性也是有限的，因此王秀英根据自己的经验，为了避免前松后紧，特地将王秀诚和张家明的寒假作业进行了合理的分解，每天必须完成一定的作业量才能玩耍。 原本并没有张家明什么事，王秀英考虑到王秀诚一个人在家写作业枯燥了些，于是就决定将张家明与王秀诚拎到一起。 当王秀英与张家沟通的时候，得到了张家的赞同，张家是真的求之不得，于是二话不说就将张家明交给王秀英来管理。 金允廷与赵茗都是初二的学生，只是胡允廷是准备读完初二直接参加中考上高中的，而赵茗却准备读一年初三再参加中考。因此王秀英给他们两人准备的补课内容有些许差异。 林靖雅和赵茗是由赵队长开了车送过来的，看到赵茗的第一眼，王秀英差点笑了出来。 这人看着就如同花儿没了水分，只就萎了！ 那眼底的青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去做贼去了呢。 “秀英，赵茗就拜托给你了。我十一点半来接他们回去吃午饭。”赵队长看了眼委靡不振的儿子，心里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再心疼，也不能让儿子失去他好不容易求来的补课机会，于是忍着不舍向王秀英打了声招呼。 王秀英笑着对赵队长摇了摇手：“今天我请他们几个就在我家吃饭，您傍晚再过来接吧。” 身后正好传来王秀诚与张家明说话的声音：“我告诉你，今天我姐准备了许多好吃的，有笋丁酸菜肉包，芹菜肉包，还有韭菜肉馅饺子，对了，我姐还熬了一大锅骨头汤！你有没有闻到香味儿？” “刚才在院子里能闻到香味，在厨房就更香了，秀英姐做的饭菜就是香！可惜堂屋里不太闻得到香味了。”张家明发出一个疑似吸溜口水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口中生津。 想到昨天吃过的，赵队长也差点儿做出吸溜口水的动作来，幸亏及时反应过来，才没在小辈们面前失态，这让他有些羡慕能够留在王秀英家补课的儿子了。 不过再羡慕也只能在心里羡慕而已，赵队长利落地转身离去：“行，那我下午四点左右过来接他们。” 昨天还无限嫌弃王秀英家的赵茗，不过只时间，被清溪派出所的宿舍给打击的体无完肤，不过他却是个爱面子的，那张帅气的脸依然是臭臭的。 懒懒地在桌前坐下，伸出一根手指在桌子上抹了抹，却没有相像中的油腻，让他想找个借口刺王秀英两句都找不出借口。 哼，无趣，真是无趣得很！ “王秀英，你还在磨叽什么？不是说要补课吗？把小爷丢在一旁，就算是补课了？”赵茗敲了敲桌子，一脸不耐地说道。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安排王秀诚和张家明，这两个小的被王秀英安排在堂屋靠近王秀诚房间的那个地方，那里放了一张小书桌和两张竹编小椅子。 这是王秀英刚上学的时候，王兴实专门替王秀英做的，等到王秀诚上了学，就成了王秀诚的专用书桌。 因为马上就要搬家，因此这间堂屋里并没有安装取暖炉。 今天早上的时候，王秀英只在大桌子下生了个炭盆，这会儿要安排王秀诚和张家明在小桌子这边，自然得考虑他们俩的取暖问题，于是王秀英重新找了个大口的陶瓷盆在小桌子附近起了个炭盆。 林靖雅一直在给王秀英打下手，这会听到赵茗这阴阳怪气有话，不由直起腰来对着赵茗翻了个大白眼：“你没见我们正忙着吗？别开口闭口小爷小爷的，带坏了家明和秀诚，我跟你没完！” “啪”赵茗将手上拿着的书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腾地站了起来指着林靖雅怒道：“小爷就爱说小爷，你不爱听把耳朵给小爷堵起来，小爷我……” “哟，这是干啥呢？”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打断了赵茗的叫嚣，胡允廷挎着个军用包走了进来。 “你谁啊你！”赵茗见来的人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又见他挎着个军用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脸却又沉了几分。 “允廷来了啊，就等你了，快坐下先暖和暖和。”王秀英说着给胡允廷倒了杯热水给他暖暖手。 “说，他到底是谁？”见王秀英对胡允廷比对自己热情得许多，赵茗的王子病爆发了。 王秀英面无表情地盯着已经到了发飙边缘的赵茗，用极简洁的语言替他们做了介绍：“胡允廷，就读于清溪学校，初二。赵茗，就读于Y县一中，也是初二。” 不用王秀英再说，赵茗也明白胡允廷来这里为的是什么，脸色瞬间黑如墨汁：“我不跟别人一起补课！” “行，那你走吧！”王秀英回答的十分干脆。 赵茗呆了，他完全没想到会得到王秀英这样一个回答。 于是赵茗的中二病犯了：“哼，你让我走，我就走啊，门都没有！” 说罢重新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胡允廷，大有与胡允廷死磕到底的气势，却没发现王秀英脸上愉悦的笑容，还有林靖雅偷偷对王秀英竖起的大拇指。 第一百四十八章真人不露相 王秀英昨天就已经通过王秀诚给胡允廷带了封信，说明会多一个人参与寒假补课，并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赵茗的情况。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胡允廷，面对赵茗这么明显的挑衅，依然安之若素，先熟稔地与林靖雅还有王秀诚、张家明打过招呼，然后就在赵茗的对面坐了下来，完全无视赵茗那如刀的眼神。 林靖雅惊讶地看看胡允廷，又有些担忧地看看赵茗，发现赵茗对胡允廷几乎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不由对着王秀英眨了眨眼睛，王秀英则挑了挑眉，无声地说了句话，令林靖雅不得不佩服王秀英的手段。 刚才王秀英让赵茗走的时候，林靖雅别提有多吃惊和担心，却没想到反而激起了赵茗的好胜心。 “今天咱们先来做份试卷，这是一份初级英语试卷，看看咱们都能得多少分。”为了今天的补课，王秀英昨天连夜做了一些功课。 “我也做？”林靖雅吃惊地指了指自己。 “嗯，我也做！半个小时的时间。”王秀英点了点头，将连夜誊抄出来的四份试卷分发给大家，然后将闹钟定了时。 四个人正好一人坐桌子的一边，赵茗本不想写，偏偏在他要将试卷丢出去的时候，对面的胡允廷看了他一眼，怎么看都觉得是对他的挑衅。 哼！做就做，有啥了不起！ 别以为小爷真的啥都不会！ 一时间堂屋里只剩下沙沙沙笔与纸的摩擦声。 半小时之后闹钟响了，早已放下手中笔的王秀英，当了个铁面判官，将其他三人的卷子全都收到自己面前。 刚才王秀英已经将几个人答题的情况都看在眼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赵茗的英语似乎并没有赵队长所说的那般不堪，虽然比不上胡允廷，但是基础似乎还不错。 这样一来，王秀英的心里就更有底了。 “这份卷子做下来，你们各自有什么样的感觉？”王秀英不急着看卷子，而是笑眯眯地问道。 虽然大家都是刚刚接触英语一个学期，不过因为林靖雅是由王秀英一直带着她学过来的，所以基础打得比另外两人要扎实许多，这样的卷子平时王秀英给她做过不少，对她来说难度并不大。 “这卷子对于我们这样的初学者来说，应该属于中等难度，需要掌握音标和一些常用句型。词汇量倒不大。”林靖雅第一个说出自己的感受。 “靖雅姐说得很对，这份卷子主要考核的是字母发音，数字、时间、月份及星期的正确书写，只要掌握了课堂上老师教的知识，要取得好成绩并不难。”接着林靖雅说话的是胡允廷。 胡允廷说完以后，大家的目光就集中到了赵茗身上。 赵茗抬了抬下巴，半晌才道：“还得掌握一些基本的语法句型才行吧。” “没错，大家都说得极好！”王秀英拍了拍手，将卷子重新放还给大家：“我这里是这份卷子的答案，这样吧，大家互改。” 原来王秀英发给大家的卷子并不是个人自己的。 胡允廷手上的是林靖雅的，林靖雅手上的是王秀英的，赵茗手上的则是胡允廷的，而赵茗的那份则留在了王秀英自己手上。 王秀英边读答案边提问，然后根据大家的回答，进行必要的讲解，整个过程花的时间比做卷子几乎多出了一倍。 “哇，秀英，你全对耶！”当卷子讲解完毕，林靖雅举着王秀英的卷子发出感叹。 面对林靖雅夸张的感叹，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初级英语若不能考全对，可真正辱没了她重生女的身份。 “靖雅姐，你也不错啊，只错了两个音标和一个单词。”胡允廷将手上拿着的卷子推到林靖雅面前。 “唉，我怎么又把星期三给写漏了一个字母！”林靖雅瞄了一眼自己的卷子，懊恼地拍了一巴自己的脑门。 “你的！恭喜，考得也很好！”赵茗板着脸将胡允廷的卷子推到胡允廷面前。 胡允廷没想到赵茗会说“恭喜”二字，不由愣了愣，最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了声“谢谢”。 面对胡允廷的礼貌，赵茗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然后看向王秀英，他的卷子还在王秀英手上压着呢。 “这份卷子，赵茗做得也不错，看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王秀英说着将卷子交到赵茗手上。 赵茗的脸微微有些红，也不知是因为得了王秀英的表扬，还是因为自己的成绩是四人中相对最差的。 不过看向王秀英的眼光中已经没有开始时的不以为然，王秀英这一个小时的讲解，已经让赵茗看出她的英语功力绝对不会比他的英语老师差，而且王秀英的讲解更让他容易听懂并接受。 今天补课开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九点了，一眨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王秀英准备让大家自由活动，她得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不过她有些担心赵茗会找上胡允廷，这两个人都是家里的独子，在这个年代独子的家庭并不多，因此两人都是各自家里的宝贝蛋。 胡允廷看着性子温和，执拗起来并不比赵茗好对付。 要不，找点事儿给他们俩做做？ 王秀英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秀诚，家明，你们完成今天的任务没有？” “完成了，早就完成了！”两个小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争先恐后地答道。 “那上午就到此结束，大家一起去准备午饭！”王秀英拍了拍手，往厨房一指。 一起做饭？ 这让从来没进过厨房的赵茗和胡允廷都来了兴致，谁也没提出反对，跟在王秀英身后进了厨房。 因王秀诚的提议，王秀英决定中午包饺子，用骨头汤做汤饺给大家美美地吃上一顿。 这些人当中，会包饺子的其实也就王秀英一人，会赶饺皮的也只王秀英一人，不过既然让大家都进了厨房，自然不能让人闲着，于是王秀英先赶出了几张饺皮做了示范以后，就让大家一起动手，反正只要将馅包进皮子里不漏就成，至于好看不好看都在其次。 只是这样一来，砧板上的饺子可就是什么奇形怪状都有了，还没包几个，除了王秀英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以外，每个人身上脸上都多多少少沾上了面粉。 不过气氛却好得没法说，阵阵欢笑声从厨房传向院外。 方劲松带着方梅，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王秀英家门口。 听着从里面传出的笑声，看着整洁的院子，想起六月里陪同李首长前来时的情形，方劲松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叹。 这个王秀英小小年纪实在是厉害，不但没有因为失去父母而消沉，反而带着年幼的弟弟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相比与王秀英，自家这个比王秀英还要大三岁的妹妹实在是弱爆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公主病，是该治治 方劲松举起手正准备敲门，身后传来一声问话：“这位解放军同志，您找谁？” 回头见是个五十来岁的村妇，方劲松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先和气地叫了声大娘，然后道出目的：“我是来找王秀英的。” 一听来人是来找王秀英的，村妇立马亮开嗓子对着院子里喊道：“秀英哪，你家来客了！” 厨房里的欢笑声顿时停了下来，然后是一个男童欢快的声音：“是我奶，我奶来了！” 说话间跑出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男童的手上脸上占了不少的面粉，这似乎有糟蹋粮食的嫌疑。 “哎哟，家明啊，你怎么弄了这一身的面粉，你们都在干啥呢这是？”村妇对着男童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当然说是巴掌，不如说是。 男童就是张家明，村妇自然就是张伯娘了。 这时王秀英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从她那角度看不到院外的方劲松和方梅，倒正好看见张伯娘对着张家明脑袋的那一巴掌，连忙笑着解释道：“伯娘快别打家明，我们正在包饺子呢，今天人多，要包的饺子也多，所以大家都得动手。咱们不是说过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家明已经包了好多个了呢！” 然后伸头向院子外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人，不由好奇地问道：“伯娘刚才说有客人，谁啊？” 张伯娘一拍自己的脑门，将那健壮的身体往边上让了让，露出身后的两个人来：“看我把院门都给堵上了，解放军同志快请进。秀英在呢！” 门口的两人一露出来，王秀英不由微微一愣，原本十分灿烂的笑容淡去几分，不过她很快重新堆起笑容，礼貌地请人进屋。 上门就是客，就算她再不待见这对兄妹，也没道理一见面就将人打出去。 王秀英一边将人往堂屋引，一边努力让自己显得热情些：“快请进，请进。” 还没等王秀英将人引进堂屋，林靖雅就从厨房冲了出来。 林靖雅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脸嫌弃的方梅，脸顿时沉了下来：“方梅你来这里干什么？人家王秀英又没请你来，看你这嫌弃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大城市来的千金大小姐呢！” 王秀英很想冲过去捂住林靖雅的嘴，在学校斗斗嘴也就算了，在人家面前这样不客气地甩脸，会不会让方劲松误以为她们平时就是这样欺负方梅的呢？ 王秀英比谁都清楚方梅在方家的地位，人家可是方家的掌中宝啊！ 不过看到方梅脸上的表情，又觉得林靖雅这话说得深得她心，所以只是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林靖雅，却关没有阻止。 方梅的公主病，是该治治！ 方劲松的脸色有些难堪，毕竟人家说得也是事实，怪只能怪自家小妹不懂人情世故。 就算王秀英家这个院子再破败，上人家门也不该摆出这付嫌弃的样子来。 何况王秀英家的这个院子比起自家那院子只好不差，无论从面积还是清洁程度都要胜出一筹，他不明白自家小妹为何要摆出这样一付面孔。 “林靖雅，这又不是你家，你兴个什么劲？！”方梅被林靖雅说得脸上一红，嘴上却不愿意示弱。 “这不是我家，我却是秀英请来的，而且就算秀英家再破，我也不嫌弃！你不请自来，还好意思嫌弃，真当自己是城里人啊，不想想你家也不过只是城郊的农民罢了！”林靖雅最看不得方梅那个自视清高的孟浪劲，只要有机会就会与方梅斗上几句，今天这大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林靖雅的话气得方梅快要暴走，王秀英知道不好再任由林靖雅继续与方梅斗下去。 毕竟上门都是客，林靖雅那句“不请自来”已经够伤方劲松面子了。 若今天只是方梅上门来，王秀英也许巴不得林靖雅多刺方梅几句，不过方劲松上门来必定找她有事，也许有李首长的消息也说不定呢。 林靖雅见方梅气得接不上话来，十分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准备再来几句。 王秀英连忙推着林靖雅往厨房去：“别瞎说，快去厨房帮我烧点水泡两杯茶来。” 又像赶鸭子一般将跟着林靖雅出来看热闹的几个人赶回厨房：“看什么看，都给我进去继续包饺子。” “秀英，没饺子皮了！”胡允廷两手一摊，十分无辜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若她自己不在厨房，饺子皮可是没人会赶，可是她现在有客人，总不好将客人丢在堂屋不管吧。 于是转向因为两个大姑娘斗嘴而一脸懵逼的张伯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伯娘现在有有空吗？我想麻烦伯娘帮我给他们赶些饺子皮出来。” “有空有空，我这时候正好有空，没事，你尽管招待客人，包饺子的事就交给我来。”张伯娘一撸袖子去后院井台上洗净了手，就奔厨房去了。 “不好意思啊，今天家里人多，有些乱，也请方梅同学别与靖雅一般见识，她就是看不得别人对我不好。”王秀英嘴里似乎在替林靖雅向方梅道歉。 方劲松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这是明晃晃在指责方梅的不懂事嘛。 可是王秀英说得是事实，他还真说不出反驳王秀英的话来。 方梅却没听出王秀英话里有话，只头一昂道：“我才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再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对你好？真是笑话！” 方劲松脖子的青筋直暴，显然心里怒极却又不好在别人家里发火。 今天他可真正是失策，怎么就带了方梅这个方家的小祖宗一起来呢？ “好了，不会说话就别说！”到底还是没能忍得住，方劲松对着方梅斥道。 “，你什么意思？你为了她们俩居然骂我？”方梅这是委屈上了，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流，让方劲松的脸色更是黑沉了几分。 王秀英撇了撇嘴，不得不开腔，她知道若让方梅闹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王秀英欺负客人呢，她可不愿意平白当这样一个恶名声：“方梅，你与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谁要找你了？！我才没要来找你，你问他！”方梅拿出手绢用力擦了擦眼睛，没好气地对着王秀英嚷道，然后用指对着方劲松，意思是找她的是方劲松，然后赌气般地一坐了下来。 看到方劲松上门来，王秀英自然知道必定是方劲松找她有事，带着方梅，应该也只是避嫌吧，毕竟只是他一个年轻男子不好贸贸然上门来找她。 王秀英也不再问，只静静地看着方劲松。 方劲松已经快被方梅这个队友给气疯了，还好几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压得住气。 见王秀英直奔主题，他也不再多加耽搁，将手边的包裹往桌上一放：“放假以后我去了趟京城探望李首长。李首长让我带了些东西给你，全都在这里。另外李首长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谢谢你的提醒，若不是你的提醒，一旦病发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对着王秀英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军礼，让王秀英惊得不轻，连忙往一旁让了让。 前世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也没见方劲松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她敬过一次礼，这辈子却因李振海白白得了他一个礼，真是有些讽刺。 这时林靖雅正好端了两杯茶出来，正好看到的是方劲松半抬的手和王秀英往边上闪的动作，以为方劲松要对王秀英怎么样呢，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就像母鸡护小鸡一般将王秀英护在自己身后：“干什么干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秀英连忙拉了拉林靖雅，再让林靖雅误会下去，可真是要闹大了。 第一百五十章有奸情！ “干什么？能干什么？我好心好意从遥远的京城给王秀英带了包裹回来，又巴巴地送上门，一口水还没喝上，还被误会，这算什么事？”方梅一见林靖雅立马回了血，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瞬间就变得斗志昂扬。 “小妹，你干嘛？人家也没说什么，再说这包裹是李首长交待要我亲手送到王秀英同学手上，我只是完成首长交给我的任务罢了。什么好意歹意的，不会说话就别开口！”方劲松一看就知道林靖雅不过只是误会而已，被方梅这第一说，倒是无事也生出事来，心里真是气得不行，不由瞪了眼方梅，阻止她继续阴阳怪气。 林靖雅回头看了眼王秀英，见王秀英对她点头，这才放松下来。 林靖雅老母鸡护仔一般的维护，让王秀英的心里感到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贝一样的藏着都不舍不得给我喝。若出了新茶，不妨多寄一点给李首长……” 说到这里方劲松突然想起了什么，脸微微有些发红，窘窘地看了王秀英一眼：“对不起，我……” “没事的，我妈虽然不在了，不过炒竹叶茶我还是会的，只是手艺没我妈那么好，只怕茶味要差些。”王秀英垂了垂眸道。 王秀英这个样子，更让方劲松觉得自己刚才自己的智商都被方梅给带低了，不过话已出口收不回来，只能尽量补救：“你也会炒？那么不知道我可否有幸能得个一两二两？” 王秀英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说道：“嗯，我会的，其实给李爷爷寄的就是我自己炒的‘灯心竹叶茶’，有清心，降火，除烦，利尿的作用，可治疗虚烦不眠之症。我是听李爷爷提到他偶尔有失眠的症状，才想起给李爷爷寄灯心竹叶茶的。” 王秀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方劲松说得如此明白，直到说完才回过神来，现在又不是在前世，哪里需要她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怪自己的失态。 方劲松倒没觉得王秀英有什么失态，只觉得面前这女孩真是个秀外慧中的人，比起自家小妹不知要强多少。 不过他没得到王秀英给出自己想要的问题，不由又追了一句：“那么我到底有没有那个口福，得到这种茶呢？” 王秀英不由窘了窘，这人不是一向很高冷的吗，还是说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与其让方劲松盯着不放，不如就满足了他的心愿吧，王秀英想着站了起来：“方梅若真的喜欢，那是我的荣幸，我这就会拿！不过方梅应该不会有失眠症吧。” 方劲松有些不太明白王秀英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没有。本人身强体壮，到点了倒头就能睡，所以绝对没有失眠现象。” 王秀英真想啐他一口，谁要知道你那么多，问你个问题，你答有或没有不就得了，说那么多是几个意思？ 王秀英虽然在心里不停地吐槽，不过脸上却依然笑容浅浅，让方劲松兄妹略坐片刻，转身就进了房间。 前些天，她让林海生替她摘了些山窝窝里的竹叶尖尖下山来，炒了些竹叶茶出来，以备搬家和过年的时候待客。 林海生怕王秀英不够用，让家里的孩子多摘了些送下山来，因此王秀英这次炒制得还真有些多，留足家里自己用的，给林所长、赵队长还有县城的许家和武部长那边各送了些，现在至少可以匀个半斤来给方劲松。 第一百五十一章绝对有问题！ 相比于前几次见到方劲松，王秀英现在基本能够用平常心面对这个前世的丈夫。 毕竟这辈子她的人生与前世已经大不相同，想必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前世的纠纠缠缠。 既然如此，那么只当他是同学方梅的，或者这辈子可以相交的朋友，应该都是不错的选择。 当王秀英拿了一大包竹叶茶准备返回堂屋的时候，方劲松教训方梅的声音让她暂时停止了脚步。 “小妹啊，你说你都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是那么不懂事！人家王秀英要比你小好几岁吧，看看人家小小年纪不但撑起一个家，还没有耽误学习……”方劲松的话里能让人听出对方梅的恨铁不成钢。 偏偏方梅最忌讳的就是方劲松拿她与王秀英比，只听她气咻咻地打断方劲松的话：“哥，到底我是你妹妹，还是王秀英是你妹妹？” “这与谁是妹妹有关系吗？”方劲松的声音里略略带出些火气。 “哥，你不会真的喜欢……”方梅的话没说完，突然“哎哟”了一声，想必是方劲松对方梅下了手吧。 “再胡说八道，看我饶不饶你！”方劲松压低的声音依然火气十足。 方梅那句没说完的话，别说方劲松不乐意听到方梅说完，王秀英更不愿意听到方梅大放厥词。 这样的话，王秀英已经听过一次。 就在高中刚刚开学之初，就在方劲松带队到一中进行英模报告的那天，方梅就曾经问过方劲松，他是不是喜欢王秀英。 偏偏那次他们兄妹的谈话全被王秀英听到了，因此她希望以后也不再听到这样的话，她实在不愿意再与方劲松搅在一起。 因此对于方劲松及时阻止方梅说出这样的话，王秀英心里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的感谢。 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地的笑容，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故意加重了脚步。 也许是方劲松是真的生气打了方梅，也许是听到了王秀英的脚步声，总之方家兄妹没有再继续说话。 王秀英出现在堂屋的时候，方劲松若无其事地端着茶杯慢慢品茶，一杯连普通都谈不上的自制竹叶茶，硬是让方劲松当成名茶来细品。 方梅的脸色就没那么自然，委屈和不甘全都写在她的脸上。 不过王秀英权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只笑盈盈地将手上的茶包递给方劲松：“这是单纯的竹叶茶，前些天刚刚炒出来的。方梅既然喜欢，就多拿些去慢慢喝。” “那我就不客气，全收下了，多谢！”方劲松很自然地接过茶包将其放入自己的挎包里，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王秀英举了举爽朗一笑。 “不客气，不过只是点山里野茶，当不得方梅的谢。”王秀英抿了抿嘴。 方梅瞪了眼王秀英，撇了撇嘴。 方劲松放下手中的茶杯准备起身告辞，却在此时方梅突然指着桌子上的一份卷子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王秀英还没说话，身后却传来赵茗有些厌弃的声音。 王秀英恨不得站起身来一把将赵茗给拍回厨房去，这人怎么又出来捣乱了？ 王秀英刚才看出方劲松已经有了告辞的意思，只需她回答了方梅的问题，想必这两人就能离开了，赵茗这一岔，只怕方梅又要与他扛上了！ 果然，方梅腾地站起来指着赵茗怒道：“我有问你吗？” “既然没问我，你拿的着小爷的卷子干什么？”赵茗阴沉着脸盯着方梅，那模样就像要扑上去撕了方梅一般。 这两人之间绝对有问题！ 前世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可是对于前世方梅的初恋，王秀英也只听方劲松说过片言只语，她并不是十分了解，因此这两人到底是何时纠缠在一起成为恋人，最后又是如何掰了的，王秀英并不清楚。 不过从目前这两人之间见面就掐的关系来看，现在应该还没成为恋人吧，如此说来，应该还来得及。 “赵茗，如果你再出来捣乱，吃过午饭以后，你就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我家补课了。”王秀英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平静地看着赵茗。 “王秀英，你说什么？！”赵茗咬牙切齿地盯着王秀英。 在赵茗看来，他刚才明明是在帮王秀英，却没想到王秀英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要赶他走，有这样不识好歹的人吗？ 这实在不能忍！ 若在以前，赵茗早就摔了膀子离开了，偏偏这会儿他就是迈不开脚，只一脸桀骜不驯地盯着王秀英。 王秀英并不答理赵茗，只对着厨房方向喊道：“靖雅，你来一下。” “来了来了。”林靖雅大概一直都躲在厨房门边看着这边的动静，所以王秀英只一喊忙不叠地从厨房出来。 王秀英瞪了眼林靖雅，别以为她不知道，若林靖雅不放赵茗出来，赵茗这会必定不可能在堂屋里杵着。 林靖雅讨好地对着王秀英笑了笑，一把拉住怒气冲冲的赵茗：“走啦走啦，你在这里瞎起哄啥呢！ 走，快跟我吃饺子去，告诉你啊，咱们的饺子下了锅，还真被秀英给说着了，现在锅里的饺子皮是皮馅是馅。 不过秀英调的馅够味，就算皮是皮，馅是馅吃起来也蛮有味的，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赵茗气哼哼地瞪了眼方梅，连挣扎都没有，就被林靖雅拖回厨房去了。 方梅看得目瞪口呆，这人还是一中的小霸王赵茗吗，他何时这么听话了？！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 直到赵茗的背影消失，方梅依然若有所思地盯着厨房，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秀英以为没了赵茗的搅局，方家兄妹应该马上就会告辞。 没想到方梅在发呆，方劲松却拿起刚才方梅看过的几份卷子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王秀英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前世方劲松的英语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不知他是何时开始学习英文，现在这个时候的水平如何。 “这是你出的卷子？”方劲松看完卷子，抬头看着王秀英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既然方劲松问起，王秀英也不好不回答，只带着疑问的目光看了眼方劲松问道。 “这应该是初级英语，我看过你们的英语期末卷子，难度可比这强多了。”方劲松将卷子重新理整好放回原处。 看来方劲松这个时候的英语水平已经相当不错的，至少可以算是入了门。 第一百五十二章拉仇恨 王秀英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看来方梅的英语挺不错的啊，这的确是初级英语。赵茗他爸托我在寒假里帮赵茗补补英语。 我想寒假的时间本就不长，又要过年走亲戚，想在短短的寒假里大幅度提升不太现实，所以就想着以巩固为主。 我出这份卷子只是想摸一摸赵茗的实际情况。方梅看了这卷子后，有何感觉？” 王秀英压根没注意到，她居然与方劲松如此平和地坐在一起讨论别人的学习情况。 “你赵霸王补英语？王秀英，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赵霸王打架找事是把好手，读书嘛就是块榆木疙瘩！”方劲松还没说出自己的看法，已经回过神来的方梅却冷笑一声道。 “方梅！”堂屋里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 方梅对赵茗不加掩饰的嘲讽，不但令王秀英生了怒气，同时也让方劲松无法继续再纵容下去。 “方梅，在你心里是不是所有不如你的人都是榆木疙瘩，而所有超过你的人都对不起你？” 方劲松这次开口，方梅顿时面子里子都没了。 从昨天在学校听了梅老师的话，方劲松就在心里反思，也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与方梅谈谈，只是他还想再观察观察。 今天带着她一起来王秀英家，其实就是一个观察方梅的好机会。 只是这番观察下来，才觉得方梅真的是被家人宠坏了，再不抓紧纠正，只怕悔之晚矣。 原本方劲松也没想到在别人家里，特别是方梅视之为对手的王秀英面前教训她，只是方梅的言行已经到了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方梅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劲松，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父母和几个哥哥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何尝受过如此训斥，何况还是在王秀英面前，顿时委屈的眼泪哗哗直流。 别说是方梅不能接受，连王秀英也愣住了。 前世方梅犯再大的错，也没见方劲松对方梅严词训斥，这可是在她家啊！ 方梅本就一直与她别苗头，现在当着她的面被训斥，这不是让方梅更记恨她，给她拉仇恨嘛！ 面对方梅的眼泪，这次方劲松没有心软，沉着脸从刚才放好的卷子里抽出赵茗的那份卷子，点着卷子认真地说道：“方梅，你真觉得赵茗是块不可教的榆木疙瘩？可我看了他这卷子，并不觉得他的成绩有多差，更不觉得他是块榆木疙瘩！反而觉得只要他肯下功夫，成绩必不会比你差！” 方梅见方劲松不但无视她的眼泪，还与她大唱反调，居然变本加厉地将赵茗与她抬到一个高度。 不对，方劲松话里的意思，赵茗只要肯努力，成绩应该超越她，这让方梅如何能忍。 她一向以出色的成绩为傲，有个王秀英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就算了，凭什么还要让只会打架生事的赵茗也要压她一头？ 方梅这下真的压不住心里的委屈了，扑在桌子呜呜大声哭了起来。 这已经是方梅进王秀英家第二次哭了，这让王秀英很无语。 同班同宿舍半年，也见方梅这么娇气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以后还不得让方梅恨死她？ 王秀英再次觉得方劲松今天是专门来拉仇恨的。 王秀英知道这个时候，她还真不能开口说话，这种时候她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只在心里祈祷快来个人打打破这份尴尬的气氛。 老天似乎听到了王秀英的祈祷，厨房那边传来了张伯娘的声音：“秀英哪，饺子都包好了，秀诚说，那盆笋丁酸菜肉馅是用来做包子的？” 王秀英瞬间舒了口气，站起身来有些抱歉地对方劲松笑了笑，一边转身往厨房去一边说道：“是的，昨天包了一次，靖雅他们都说好吃，反正家里还有些笋子，就多割了些肉，让他们吃个够。对了方梅，还有方梅，你们先坐会，很快就好，也尝尝我的手艺。” 后面的话自然是说给方家兄妹听的，只是她并没给方家兄妹说话的机会，也不管他们同意与否，快步进了厨房，将堂屋让给方家兄妹，省得方梅更难堪。 方劲松没想要留在王秀英家吃午饭，却因王秀英动作太快，在他还没说出婉拒的话来的时候，王秀英的身影已经进了厨房。 “秀英，你真留方梅吃午饭？”王秀英一进厨房，林靖雅就极为不悦地问道。 王秀英何尝想留他们，可这个时间点，叫王秀英送客，她还真做不出来。 就算她与方梅不对付，就算她一直想远离方劲松，可是今天好歹人家是替她送东西来家里的。 于是笑着拍了拍林靖雅小声道：“行了，今天准备的馅儿多，别说只多两个人，再多三五个也是够吃的，饿不着你！” 明明自己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却让王秀英歪曲成另一个意思，林靖雅不由狠狠地瞪了王秀英一眼，不过也没再说出其他的话来，只不太高兴地转身张伯娘，向张伯娘学包包子，再不理会王秀英。 “姐，那个解放军叔叔来过我们家，对不对？”王秀诚趴在厨房门边，偷偷地向堂屋张望，半晌才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拉了拉王秀英问道。 解放军叔叔？王秀诚对方劲松的称呼，差点让王秀英笑了出来。 努力压下心里的笑意，王秀英利落地将锅里已经浮起的饺子捞起放在一个大盆里，然后拍了拍王秀诚的脑袋：“把这盆饺子端去堂屋，请你那解放军叔叔吃饺子。” 王秀诚脆生生地应道：“好咧！” 张家明看着王秀诚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就要出厨房，不由转向王秀英，眼巴巴地看着，不用猜王秀英也知道张家明心里想的是什么。 王秀英也没让张家明失望，拿出两只干净的小碗和两双干净的竹筷子交给张家明：“家明也来帮忙，把这送去堂屋。” 张家明的眼睛顿时亮了，与王秀诚一样脆生生地应道：“好咧！” 两个小子这番作态，引得张伯娘好一番笑。 王秀英看了一圈，有张伯娘在厨房，厨房里还真不需要她，于是拎起醋瓶跟着两个小子就出了厨房。 见王秀英带着两个小朋友给他们兄妹送饺子，方劲松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实在是打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意犹未尽 也不知王秀英离开的这几分钟里，方劲松都说了些什么，方梅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却已经没再哭了，而且让王秀英更没想到的是，方梅居然也跟着方劲松一起站了起来。 王秀英笑道：“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自家地里种的菜包的饺子，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不喜欢吃饺子的话，就请稍稍等会儿，马上就好。” 方劲松已经从王秀诚手上接过饺子放在桌上，又从张家明手上接过碗筷，还和蔼地摸了摸两个小子的小脑袋，直喜得两个小子快找不到北了。 “快别麻烦了，饺子就很好！”生怕给王秀英带来更多的麻烦，方劲松夹起饺子就吃了起来。 方梅的脸上虽然已经看不到明显的嫌弃，不过动作却远没有方劲松快，方劲松一个饺子已经落肚，方梅才拿起筷子，慢吞吞地伸向饺子，嘴里轻声嘀咕道：“我更爱吃馄饨。” 王秀英只当没听到，心里却不由吐槽方梅连客随主便的道理都不懂！ 方劲松眉头皱了皱，狠狠地瞪了方梅一眼，筷子再次伸向那盆饺子：“好吃，这天还能吃到荠菜饺子真难得！小妹，你动作再不快些，可别怪吃得快不给你留啊！” 王秀英抿了抿嘴：“方梅喜欢，尽管吃，厨房里还有呢。” 说罢转身又回了厨房，她自己还没吃上一个呢！ 看着方劲松吃得畅快，王秀英的肚子还真是饿了。 与方劲松做过一辈子的夫妻，王秀英哪里会不知道方劲松的口味，荠菜饺子向来是方劲松的最爱，只不过刚才那盆饺子并没有几个是荠菜馅的，多半是笋丁或芹菜馅的，不过是方劲松运气好，夹的第一个就是荠菜馅的。 “秀英，你也快来吃些。”林靖雅见王秀英重新回到厨房，再顾不得与她生气，连忙端了碗饺子递给她，催促她快些吃。 “秀英哪，我看那位解放军同志挺喜欢吃饺子的，那一盆恐怕不够，这里还有不少，你看是不是干脆全煮了。”张伯娘已经将全都包好蒸上了锅，伸头看了看堂屋，回头轻声向王秀英提出建议。 张伯娘虽然没有见过方劲松，却已经从王秀英姐弟的对话中猜到方劲松的身份，生怕王秀英怠慢了方劲松。 王秀英看着竹筛上的饺子，一看就是荠菜馅的，心里真不太乐意煮了给方劲松吃，有些纠结地瞄了眼已经开始冒气儿的大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饺子就别煮了，等好了，再端些出去就是了。” 王秀英在厨房纠结的时候，方劲松和方梅已经将那盆饺子解决了。 这盆饺子虽然量不小，可是方家兄妹要填饱肚子肯定是不够的，就算方梅嫌弃不愿吃，只方劲松一人也是不太够的。 与方劲松生活过一辈子的王秀英很明白方劲松的食量，若要吃个饱再上那么一盆才够。 王秀英不知道的是，这次方梅不但吃了饺子而且还吃了不少，连方梅自己都不太相信她居然吃了十好几个饺子，直到觉得肚子有些饱了，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这饺子的味道实在鲜美，比妈妈调得馅好吃多了。 看着被自家兄妹俩一扫而空的饺子，方梅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心里也有些惊讶王秀英家现在的生活水平。 王秀英父母双亡，还带着个七岁的弟弟，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居然还能吃上菜肉馅的饺子，而且里面的肉似乎比她家包饺子里加得还要多些。 方梅自然听说过王秀英不但参股清溪农庄，还在稠平市场买了铺位，可是一对失去双亲的姐弟，居然能将日子过得比父母的人家还要红红火火，实在让方梅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为了寻找答案，方梅四处打量王秀英家的这间堂屋，这才发现不但收拾得极为整洁，而且还生了火盆，难怪她坐了这半天也没觉得冷。 王秀英家的日子果真比她家过得还要舒畅，得出这个结论，方梅的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方梅的纠结打量的时候，方劲松已经与王秀诚说起话来：“你叫王秀诚，对不对？” 王秀诚虽然与王秀英不是十分相似，不过姐弟俩总有相似之处，加之张家明与王家人没有一点儿的相似之处，因此观察力杠杠的方劲松不费吹灰之力就分辨出谁是王秀诚。 “是的，我叫王秀诚，他叫张家明，是张大伯的孙子。”王秀诚虽然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做着自我介绍，顺便介绍了站在他身边的张家明。 方劲松又问了些王秀诚的学习情况，得知他与王秀英一样也是全年级第一，不由连连称赞王秀诚，并鼓励他要再接再厉。 方梅撇了撇嘴，有些无聊地拿起王秀英放在桌上的本子翻看起来，这一看就有些放不下来了。 方梅看的这个本子，正是王秀英特地为林靖雅整理的英语学习要点。 厨房里，张伯娘将全部包好就准备回家，虽然没带走张家明，却也没肯留下来吃饭。 王秀英知道张家事多，也不强留，只是装了一盆饺子让她带回去。 张伯娘几番推辞，最终也没拗得过王秀英，端着盆饺子回家去了。 赵茗一直沉着脸，他还在为王秀英“不识好歹”还要赶他走的事儿生气呢！ 当然饺子他也没少吃就是了。 看着赵茗那气鼓鼓地坐在一旁，王秀英不由暗自笑了笑，这孩子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大家可都吃饱了？要是没吃饱，想吃饺子的就下饺子，想吃的话，就稍微等一下。”王秀英扫了眼厨房里明显都有些气闷的几个人问道。 林靖雅虽然气王秀英留下方家兄妹，到底这不是她自己家，气过也就算了，她更心疼王秀英到现在还没吃上几个饺子：“你别只顾别人啊，我们多少都吃过一些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王秀英笑了起来：“行行行，那我就给自己再下几个饺子吃吃，你们谁还要吃就快说，我一起下进去。” “我还要二十个！”赵茗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赌气。 “赵茗，你不是说要吃的吗？刚才你已经吃了不少饺子了，再吃二十，你想撑死自己啊！”林靖雅白了赵茗一眼。 “撑死总比被人赶走强！”赵茗果然还在赌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铁杆粉丝 “好了好了，我那不是怕你与方梅吵起来嘛。人家上门来给我送东西，总不好让人下不了台。好了，别生气了，也别死撑，若真将你撑到哪里去，我怎么向你爸交待？”王秀英放软语气哄起赵茗来，倒让一直没说话的胡允廷很是多看了她两眼。 王秀英背对着胡允廷并没发现胡允廷的目光，只是继续哄着赵茗：“我告诉你啊，你若真就这么认了方梅对你的那种看法，我可就真的要看不起你了！” “就是的！赵茗，你从小就聪明，与人打架也从来没输过，为什么要在读书上输给别人呢？特别对方还是个女生！”林靖雅也帮着王秀英劝赵茗，只是她这话说得怎么听都让人有些别扭。 “林靖雅，难道你自己不是女生吗？”胡允廷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林靖雅反问道。 “去去去，我是不是女生还需要你提醒吗？”林靖雅抬起腿来就要飞胡允廷一脚，突然想起胡允廷并不是赵茗，连忙收回脚，却由于没掌握好平衡，差点儿跌倒，好在胡允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才没让林靖雅在大家面前出糗。 这个小插曲总算让赵茗的脸上有了些松动，不过还是有些气不过地瞪了王秀英一眼：“刚才我明明是在帮你，偏偏你不识好人心！” 王秀英抿嘴偷偷一笑，总算劝好了这个小霸王。 只要劝服了赵茗，不再让他与方梅针锋相对，接下来就轻松了许多。 蒸的锅里蒸汽越冒越大，王秀英让林靖雅压了灶里的火，待蒸汽小些就可以出锅了。 王秀英给自己下的饺子在另一口锅里随着沸水起起伏伏，薄皮的饺子隐约透出青色的馅，荠菜的香气扑鼻而来，令已经吃得至少八成饱的林靖雅不由咽了口口水，她又想吃了怎么办？ 王秀英自然不会给林靖雅吃饺子了，正好蒸那锅里的蒸汽慢慢小了，可以出锅了。 王秀英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指挥林靖雅将装在碟子里，让胡允廷帮着将端去堂屋，顺便让胡允廷帮她在堂屋陪方家兄妹说说话，并喊王秀诚和张家明回厨房再吃两个。 让胡允廷送去堂屋，自然是为了避免再与方梅发生冲突，方梅总不能与个不认识的男生起冲突吧。 王秀英心里清楚得很，无论是林靖雅还是赵茗，只要与方梅对上，双方不说吵架吧，斗嘴却必定难免，她可不想看着方梅在她家再哭上一次。 “姐，方夸我聪明呢！”这是王秀诚冲进厨房的第一句话，就让王秀英等人目瞪口呆。 刚才问起方劲松的时候，还是“解放军叔叔”，这一会儿功夫就成了“方”了，这画风变得会不会太快了些。 就王秀诚这一声“方”，差点没将王秀英呛晕。 一阵咳嗽以后，王秀英氤氲着雾气的双眼看着王秀诚久久无语。 王秀诚则毫无所感，只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着方劲松如何如何。 眼见王秀诚如此轻易就成了方劲松的铁杆粉丝，王秀英心塞得不要不要的，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只能重新端起碗来赌气似地一个又一个飞快地吃她的饺子。 只可惜王秀英想安静地吃完这一碗饺子都不成，王秀诚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呛得王秀英好一阵咳嗽，半晌才在林靖雅手忙脚乱的帮忙下顺过气来。 王秀诚的原话是这样的：“姐，方说，后天也要来帮咱们搬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乎让王秀英暴走，一阵的咳嗽以后，总算缓过气来的王秀英直恨不得对着王秀诚的大脑门甩上一巴掌。 她这边对方劲松唯恐避之不及，王秀诚倒好连搬家的时间都透露给了方劲松，有这样一个蠢萌蠢萌的弟弟，王秀英也只能在心里叹息了。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告诉王秀诚说她不欢迎方劲松来家里吧，就王秀诚说起方劲松那神采飞扬有模样，王秀英也舍不得说出一个拒绝的字眼来，只要默默吞下涌上喉头的苦水，再次端起碗来默默地吃她的饺子，只希望这次能够让她安安静静地吃完碗里的饺子。 只不过希望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谁让王秀英有个单蠢的弟弟呢？ 好在这次王秀英心里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没再被王秀诚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呛到。 “姐，我看方挺喜欢吃荠菜馅的饺子，咱们后院的大棚里还种了好多荠菜呢，等会拔些给方带上，让他回去自己包饺子吃。”王秀诚忽闪着眼睛，带着期待看着王秀英。 能反对吗？自然不能！ 只能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句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咒，没办法啊，真的是没办法，就那么一会功夫，方劲松就收获了一枚铁得不能再铁的铁杆粉丝。 这会儿王秀英的心里早已经泪流满面，脸上却不得不堆起笑容：“行，等姐吃饱收拾好厨房，就去地里起篮子荠菜。” 王秀英咽下最后一个饺子，迅速洗了碗收拾好厨房，拿起篮子就要往后院去。 她实在有些担心王秀诚继续说下去，连她这个姐姐都会被他给送出去了，只希望王秀诚没有心大到再给她多招其他的事儿。 可惜这次连老天都不站在王秀英的一边，王秀诚接下来的话，连林靖雅和赵茗都跳了起来。 “什么，你说方梅要跟着我们一起补课？” “小鬼头，你居然答应让方梅那小泼妇来你家里补课？” 虽然声音不同，说出的话也不尽相同，表达的意思却十分一致。 王秀英已经无力吐槽了，只默默地看了懵懂的王秀诚一眼，也不管林靖雅的赵茗接下来会如何“”王秀诚，权当没听到王秀诚的“惨叫”声，义无反顾地往后院起菜去了。 该让林靖雅和赵茗收拾收拾王秀诚，小家伙现在越来越会自做主张了！ 真是欠收拾！ 等王秀英拎了一小篮子荠菜回来，却诡异地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堂屋里坐着。 堂屋里的气氛虽然不算特别融洽，却也没她想像的那么针锋相对，这还真是个奇迹。 不过没人争吵对于王秀英这个做主人的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谁的画风？！ 将菜篮子放在方劲松面前，王秀英压住心里的那点别扭，努力挤出笑容：“秀诚说方梅喜欢吃荠菜，特地让我给您准备了一些，希望您别嫌弃。” 方劲松惊讶地看看王秀英，又看看王秀诚，他还真没想到不过多吃了两个荠菜饺子，就让人家给看出来了，有些黝黑的脸顿时微微发烫。 虽然心里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面对主人家的好意，方劲松自然不会拒绝，连忙站起来对着王秀诚和王秀英表示感谢：“谢谢谢谢。” 又伸出手来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没想到小家伙观察力蛮厉害的嘛，这都能被你发现，好小子，好好读书，以后定会有大出息！” 被方劲松摸着脑袋夸奖，把王秀诚兴奋得小脸通红，头点得如同小鸡吃米一般，王秀英不由在心里直腹诽王秀诚太好收买了。 不过看着王秀诚开心的模样，王秀英的心里事实也是很开心的。 自从父母双双去世，王秀诚看似没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像今日这样喜形于色的时候并不多。 方梅大概是最能破坏气氛的人，只听她嘴里轻声嘀咕道：“能发现你爱吃荠菜就有大出息？那咱家人人都有大出息了。” 方劲松脸色一僵，原本放在菜篮边的手紧了又紧，这次总算忍住没发火，投给王秀英一个极为抱歉的眼神，在赵茗又要跳起来之前对王秀英道：“刚才与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方梅也加入到你们这个寒假学习小组，希望你多指点指点方梅。” 这下王秀英真得被吓到了。 让方梅加入这个小组，而且居然得到了林靖雅和赵茗的认可，这画风与她的设想相去实在太远了。 王秀英疑惑地看向林靖雅，林靖雅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 难道林靖雅是被逼同意的？ 谁能逼得林靖雅同意，只怕也只有小霸王赵茗了。 王秀英又将目光投向赵茗，赵茗却将头一歪，给了她一个后脑勺，显然赵茗也是不同意的。 王秀英在心里咆哮，究竟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谁的画风？！ 也许久久没有听到王秀英答应的声音，王秀诚有些着急了，伸手拉了拉王秀英的衣角：“姐，我觉得多个人挺好的，姐姐不是常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嘛，你、靖雅姐姐和方梅姐姐是同学，三人在一起互相为师，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王秀英忍啊忍，终于忍住抚额的动作，强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王秀诚的小脑袋，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原来是你这样理解的？” 不过当着方劲松的面，王秀英到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有些担忧地看着方梅：“我们上午八点就开始，天这么冷，方梅，你确定能赶得来吗？” 方劲松将王秀英刚才的一番举动全都看在眼里，对王秀英心里的想法哪里还能不心知肚明。 看着王秀英尽管心里不愿意，却还要做出一付替方梅考虑的模样来，心里就不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女孩子虽然年龄小，可是心眼还真不小呢。 不过他既然有心要让方梅与王秀英多相处，让王秀英磨磨方梅的娇气，自然不会被王秀英这貌似关心实则拒绝的话给难住，方正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秀英同学请放心，方梅一定能够赶得及。” 因为他每天都会亲自骑车送她过来！ 当然方劲松并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虽然方劲松给了保证，不过王秀英的目光还是定在方梅脸上，她赌方梅应该听出她这话其实是在婉拒她的参与。 方梅那么傲气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被她拒绝呢？ 既然受不了，那么方梅就一定不肯再来参加。 王秀英在心里数着一二三，觉得最多数到十，方梅就应该拂袖而去了。 果然王秀英刚刚数到五，方梅就腾地站了起来。 王秀英在心里笑了。 “你放心，既然要参加，我自然会遵守纪律，从明天开始每天7：55我准时到你家！” 方梅说的怎么与她心里想的不一样？ 王秀英觉得是不是自己今天太郁闷了，耳朵产生幻听了，不由抬起手来挖了挖耳朵。 王秀英难得一见的懵逼表情，逗乐了好几个人。 林靖雅一脸不忍直视地低下头去，那肩膀抖动的频率，让王秀英很想伸出脚去将她一脚踢出门外。 胡允廷转过脸去，装作与张家明说话。 方劲松的眉头抽了抽，嘴角上挑的弧度任谁都能看出，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无限愉悦。 没错，能够看到王秀英这样懵逼又呆萌的表情，的确令方劲松的心情十分愉悦，今天因方梅丢脸让他极为烦闷有心情，似乎都有了回报。 唯一一直没有笑容的就是赵茗，今天若不是王秀诚在方劲松提出要让方梅参与学习小组的时候一口答应下来，任谁答应了，赵茗都会闹上一闹。 可是答应的偏偏是王秀英像一样护着的王秀诚，赵茗就算要闹，也得掂量掂量。 好在，王秀英这一番表现，总算让赵茗心头舒畅了些，总算还有个人像她一样不愿意方梅这个鸡婆加泼妇参与学习小组的。 只是赵茗心里也明白，正因为是王秀诚答应的事，而且又只是让方梅参加学习小组的事，王秀英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直言拒绝，像刚才那样曲里拐弯儿的拒绝已经算是极限。 果然，下一瞬间，王秀英已经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一本正经地看着方梅：“那么明天请准时，带上你的文具、空白本子和寒假作业。” 赵茗撇了撇嘴，就知道王秀英会是这样一个态度，不过王秀英这变脸的速度，赵茗觉得他可以试着学一学。 王秀英不知道赵茗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想必是要拿起赵茗那最新款塑料文具盒给他一脑门。 虽然王秀英是答应下来了，只是赵茗不知道的是，她的心里正有千百万的“草泥马”奔腾。 王秀英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仰望天空质问为何今天转了那么多次画风，却没一件事是如王秀英所愿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你想多了！ 得了王秀英肯定的回复，方劲松笑得心满意足，他觉得自己已经预见到方梅在王秀英等人的促动下去除娇气和不应有的傲气，成为一个真正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方梅则抿着嘴，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她并不是真心要参加这个既有小学生也有初生中的学习小组，只是王秀英那本英语学习要点实在太吸引人了。 既然有英语学习要点，就应该有其他功课的学习要点，中考时不如她的王秀英，现在的成绩已经让她有了必须仰望的感觉，她若再不努力，只怕会被王秀英拉得越来越远。 偏偏与王秀英亲近的林靖雅的成绩也是突飞猛进，就算方梅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王秀英在学习上，的确有她不能企及的地方。 既然一心想要让她与王秀英亲近，为了提高成绩，方梅也就勉强一试了。 不管方梅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方家兄妹从王秀英家离开的时候，应该算是收获满满了的。 看一眼渐行渐远的方劲松那鼓鼓的挎包和手上拎着的菜篮，王秀英表示很郁猝，说好的远离方劲松似乎成了空谈。 第二天，方梅果然如约准时出现在王秀英家，她是由方劲松骑车亲自送过来的。 虽然方梅不觉得王秀英他们真能八点准时开始学习，不过当她走进堂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还真是最后的一个。 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并不觉得有一丝的抱歉，毕竟现在离八点还有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呢！ 因为多了方梅，原来四方桌各据一方的格局势必要打破，好在王秀英家堂屋的这张桌子够大，一边坐两个人也不会觉得挤。 为了安置方梅，今天王秀英与林靖雅同坐一边，这让原本与王秀英面对面的赵茗心情很不爽。 王秀英坐去了林靖雅那一边，她的位置自然就成了方梅的了，换言之，整个学习期间赵茗就得与方梅相对而坐。 王秀英倒没考虑那么多，后来看到赵茗黑了脸，才惊觉有些不妥，于是在方梅来之前，稍稍改变了一下位置，让方梅与胡允廷相对而坐。 虽然由于方梅的加入，气氛显得有些僵，好在王秀英昨天就给赵茗的林靖雅打过预防针，告诫大家既然方梅已经加入，她就成了这个学习小组的一员，就不希望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学习小组的人都到齐了，王秀英也没再多耽误，很快就下达当天的学习任务。 今天的学习任务，王秀英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既要兼顾赵茗略差的基础，又要让其他人有所提高，还真让王秀英忙了小半夜。 看着埋头做题，偶尔讨论一二的几个人，王秀英总算松了口气，同时更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心里也不由苦笑了下。 好在昨天打开李首长让方劲松带来的包袱得了好些学习资料，倒是可以派上大用场，也能让她轻松许多。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在大家埋头做题的时候，王秀英独自去了厨房，既然大家都给了她伙食费，她总不好亏待了大家。 等一阵阵饭香菜香从厨房飘进堂屋的时候，几个人也将上午的学习任务完成了七七八八，连基础最差的赵茗也放下了笔。 “大家都做好了没有？都做好了啊，那么我们准备吃饭了！赵茗和允廷帮忙把桌子收拾一下，靖雅、方梅来厨房帮我拿碗筷子端菜。”围了个花布围裙的王秀英及时出现在堂屋，见大家都已经放下笔，笑着一拍手分配了任务。 “姐姐，我呢我呢，我来帮你拿碗！”王秀诚和张家明的任务比较轻松，两人早就做完了当天的作业，正趴在小桌子子上看连环画呢，听到王秀英的招呼声，连忙跳起来王秀英的忙。 王秀英笑着摸了摸王秀诚的小脑袋，并没让他进厨房帮忙：“等允廷哥哥、赵茗哥哥收拾好桌子，你带他们去后院打水，大家把手给洗干净了。” “哦。”王秀诚乖巧地答应了一声，拉着张家明等在大桌子旁，两个人叽叽咕咕地又讨论起刚才看过的连环画。 王秀英不再管他们几个，带着林靖雅和有些不太情愿的方梅转身去了厨房。 今天王秀英特地煮了白米饭，早起买了条鱼，这会儿怕鱼冷了，烧好的鱼装在瓦罐里放在草捂子里捂着，现在还在锅里焖着的是。 原本方梅觉得昨天王秀英家吃菜肉饺子已经算是极限，今天这一桌菜再次颠覆了方梅心中的认知，她没想到今天居然有鱼有肉，而且可以算是大鱼大肉。 当然方梅很快就替王秀英找到了这桌丰盛午餐的理由，她很自以为是地觉得王秀英这是在向她示好。 因为鱼和都是方梅的最爱，还有那酸中略带点甜味的蕃茄蛋汤，冬笋炒肉片，还有红烧茄子…… 若王秀英知道方梅是这样想这一桌菜的，一定会冷冷地给她一句：你想多了！ 若林靖雅知道方梅是这样想这一桌菜的，一定会讥诮一笑说一句：你脸真大！ 若赵茗知道方梅是这样想这一桌菜的，一定会仰天大笑，然后一指方梅：你的公主病得治！ 昨天下午学习任务完成以后，看时间还早，王秀英就给大家都沏了杯自己炒制的竹叶茶，组织大家漫无边际地闲聊了差不多半小时。 当然在别人眼里只是漫无边际的闲聊，王秀英却是有目的的。 这个学习小组中午是不散场的，因此她得负责大家一顿午餐，当然为了不加重王秀英的负担，几家都出了钱。 为了了解大家的口味，王秀英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美食上去，终于将几个人喜欢和不喜欢的菜摸了个七七八八。 直到说到各自最喜欢吃也最想吃的菜时，王秀英才知道赵茗最喜欢吃居然是。 这个年代大多数家庭还在求，能敞开吃上一顿肉的人家很少，有些人家连过年都无法敞开吃肉，桌上能有一碗已经算是极丰盛的了。 赵茗家里自然不可能少他吃的肉，他喜欢吃，单纯只是喜欢。 记得昨天当王秀英问到大家各自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时， 王秀诚和胡允廷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一个“鱼”字，然后两个滚成一团嘻嘻哈哈地傻笑了半天。 而张家明和赵茗则是三个字“”，为此张家明还得了赵茗的一个毛栗子呢！ 好在今天方梅比昨天低调了许多，没说出什么自恋的话来，只一心埋头吃饭，因此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倒是相当不错，让王秀英着实地松了口气。 第一百五十七章就这样半遮半掩真正好 午饭后自然是要安排大家休息休息的，对于才七八岁的王秀诚和张家明，王秀英更有具体的安排。 先是让他们在后院转了两圏消消食，然后让两人进了王秀诚的小房间，命令他们在王秀诚的小床上午休。 这个午休是真正的午休，而不是任由他们在床上说话打屁，王秀英一直在床前看着，直到听到他们的呼吸显得绵长，才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退出来并小心地关好房门，以免其他人在堂屋说话吵醒他们。 至于几个大的，王秀英就没法安排了，堂屋里虽说起了火盆子，到底不算暖和，如果趴在桌子午睡自然是不行的，于是干脆上大家天南海北地闲聊。 下午除了对上午做的题目现在讲解更正，王秀英并没有做其他具体的安排，大家或可以做自己带来的寒假作业，也可以就上午所做的题进行讨论。 为了保证学习小组的学习效率和质量，上午的练习题自然是分了年级的，当然其中自然有所穿插。 也不知是还不太习惯这样的学习方式，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方梅上午的练习成绩不太理想，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错误，这让王秀英很惊讶，也让方梅很郁闷。 连赵茗都做对的题目，她居然出现的错误，这让好胜又傲气的方梅怎么能忍，一个下午脸都是阴着的，全然没有了饭桌上的那股子得意。 林靖雅几次都想开口埋汰方梅，次次都被王秀英给提前阻止了。 等到方劲松骑着摩托接走方梅，林靖雅才气咻咻地推了王秀英一把埋怨道：“你为啥不让我说方梅，她自己不专心做错了题，难不成还是别人的错？挂张晚娘脸给谁看呢！” 听到林靖雅连“晚娘脸”这样的词都说出口，王秀英不由“噗嗤”笑了出来，想想方梅下午那张脸，说晚娘脸还真没过分。 不过王秀英还是不希望林靖雅再继续抱怨，嗔了林靖雅一眼道：“行了吧你，若你一直专心自己的功课，哪里会在意别人的脸色！” 被王秀英这么一说，原本还要再抱怨几句的林靖雅顿时哑炮了。 王秀英说得的确没错，若林靖雅专心写作业，又哪里会注意到方梅是个什么脸色？ 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是王秀英搬新家的大日子，学习小组自然得放假一天。 说是搬家，其实需要搬的东西并不多，该搬的东西早几天已经陆续搬进了新家，搬家这天要搬的无非就是些小东西，比如锅碗瓢盆，比如衣裳被褥。 桌椅王秀英没打算搬过去，新家那边全都是现成的，是林海生父子专门替王秀英姐弟新做的。 这天一大早，住在山里的林家人，除了要去稠平市场看摊位做生意的，其他人全都来了王秀英家，包括年迈的外公外婆。 直到这一天，王家人才知道王秀英所谓的换房是真事，而且早在知会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定下。 “这房子不是张宝生家的吗？”这是个一点儿不知情的村民，一脸疑惑地问身边的人。 “谁说的，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告诉你啊，当初虽然是张宝生家出面盖的房子，却是秀英他大舅做的主，你说是秀英盖的还是张家盖的！”身边回话的这人自然是当初参与盖房的人了。 “可这地当初明明是张宝生家为张青扬和张青凡批的地！”又是个不知情的人反驳道。 “这话不假，听说原本的确也是与张家换的，不过张家哪里能够吃得下秀英家那么大块地，总不能为了换个房，让张家再过以前的苦日子吧，所以后来清溪农庄起来了，秀英和张家商量以后，就把老房子和那个后院作价入了股，另外出钱给张家重新批了地，你们看那边，那才是张家新盖的房子。”这个应该算是个知情人了，几乎把内幕全都曝光了。 当然与事实还是有些出入的，不过外面的人又哪里会知道真正的内幕呢，就这样半遮半掩真正好！ 村民中看着王秀英家如今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又住上了如此气派的新房子，还有村里人人眼红有清溪农庄的股份，坐在家里就能拿钱，羡慕嫉妒的人多了去，说酸话的人自然也不少，这不，就出来了一个！ 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穿着身补丁衣裳，抱着个拖着鼻涕的小娃子，一脸羡慕地大声说道：“没想到啊，没了父母，秀英一个小女娃子居然还能将日子过得越发红火起来。你们说兴实和玉娟在咱们村里也算是个能干的了，现在看来远没有秀英能干。秀英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啊！” 她这话一出口，顿时她身边的人都闪到了一旁，这该是多么没脑子，才会说出因祸得福这样的话来？ 身边一个差不多年龄差不多穿着的男人，脸红脖子粗地瞪了女人一眼斥道：“死婆娘，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那女人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把脖子一梗对着男人吼道：“死老汉，我说错啥了？就知道对我狠，有本事也去赚钱盖新房去！” 说罢还抬脚踢了那男人人一脚，气得男人挥手就要打她，发现这边异常情况的王兴顺怒目圆瞪大吼一声：“要吵架回家吵去，在别人家门前吵吵啥？！” “就是就是，秀英搬家是件喜事，这也太没眼色了！” “可不是嘛，还因祸得福，谁没了父母还沾沾自喜的？！也亏她说得出来！” …… 门前看热闹村民之间的官司，王秀英并不愿意多理会，那个说酸话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秀英还是清楚的，说算她听全了那女人的话，也不会与一个无知的女人去争辩，何况今天是她和王秀诚搬家的大喜日子。 按照习俗，搬家这一天，第一个迈进进新家的应该是作为户主的王秀英，不过王秀英却觉得自己不过只是个名义上的户主，真正的户主是家里的男丁王秀诚。 她这样的想法正符合农村的习俗，在农村女人再能干也只能在家里横，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男人面子的，也正因为这样的习俗，俞珠妹在与王秀英的多次交锋中，最终拍板的都是王厚土。 身在农村，长在农村，王秀英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是特立独行，因此当一行人来到新房面前的时候，原本提着装了自己衣裳的行李袋走在前面的王秀英将王秀诚让到了第一位。 王秀诚怀里拿出早就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在阵阵鞭炮声郑重其事地打开新居大门，率先跨进了新居。 王秀英站在新居门前，将帮助他们搬家以及来恭贺迁居的客人一一让进屋。 第一百五十八章大喜的日子可别招事儿 这边的鞭炮声还没落下，那边就传过来了一阵更猛烈的鞭炮声，期间还伴随着一声声汽车的喇叭声。 难道这门头山新村今天还有人家办喜事不成？ 可是没听说啊，在农村谁家有什么事，眨眼之间就能传遍整个村庄。 大家循声望去，却见几辆小车并一辆卡车放着鞭炮缓缓往王秀英家驶了过来，很快就在王秀英家新居门前停了下来。 从几辆小车上下来的分别是县武装部的宣部长，县经贸委主任许如棎，县一中教导主任许之棎，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赵队长，清溪镇派出所林所长，清溪镇供销社的陈栋梁，还有那位杭州来的吴经理，甚至还有穿着一身军装的方劲松。 这样的配置，连王秀英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也很想不通这几个人怎么会聚在一起过来，更别说围观的村民，顿时现场一阵哗然。 村民中也许没几个人认识许家兄弟，可是认识宣部长的人却并不少，特别是村的民兵连长，连忙上前与宣部长寒暄，将一行人让进了王秀英家的新居。 目送一行人进了王秀英家的新居，村民们议论纷纷。 “那个真的是县武装部的宣部长？不可能吧，秀英家搬家还能让宣部长亲自来祝贺？” “自然是宣部长，那还能有错，要不然，能让林所长亲自开车？” “那个与宣部长走在一起的军人，有些面熟啊。” “那个军人啊，应该就是六月里陪着那个大官一起来王秀英家的那位吧。” “哎呀，你这样一说，还真是呢！虽然年纪轻轻的，你们有没有发现宣部长对他似乎挺尊重的。你们说会不会也是个大官。” “我看那军人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么年轻能是什么大官？” “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去过前线立了功，再年轻也至少能弄个连长什么的当当！” “哇，连长啊，那他一个月可不能拿个千儿八百了？” 正与赵茗前后脚赶过来的林靖雅听了这些无知妇人的议论，在心里一声嗤笑，拉着想要开口替这些无知妇人普及常识的赵茗直接走进了王秀英的新居。 刚进王秀英家新居大门，赵茗就很不开心地甩脱了林靖雅：“你干啥不让我说话？” “你是不是想为人师表想疯了？你以为你说的她们就能相信？你还是省省吧！大喜的日子可别给秀英招事儿！”林靖雅倒也不生气，只是直言不讳地点出就算赵茗说得再有理有据，那群妇人只怕还是自以为是。 “哼！”赵茗冷哼一声，没再理林靖雅，倒也没有做出冲动地跑出门去教化那群无知妇人的举动来，只沉着脸上上下下打量王秀英家这栋小楼。 在这年代王秀英家这栋小楼也算是豪华型的了，且不说屋子里的装修，就外形看去就比之附近新盖的房子要气派许多。 王秀诚早带着胡允廷和张家明等几个要好的朋友去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这会儿听到楼下赵茗的声音，从楼梯口露出张小脸：“赵茗哥哥我们在楼上，快来。” 林靖雅左右看了看，见王秀英正忙着招呼县里来的贵宾，压根无暇顾及他们，于是不等王秀诚招呼她，比赵茗更快一步上了二楼。 王秀英本不愿意弄出多大的阵仗来，却因为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贵客，搬家的阵仗可就不得不弄大了些。 原本只想请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以及村里几家走得亲近些的人家吃顿便饭热闹热闹，这下子原先的准备就显得过于寒碜简单了些。 王秀英趁着出来拎开水的机会，找到外公还有两位舅舅商量午饭办酒席的事。 外公却笑着催促道：“快去堂屋陪客人说话，午饭的事不用你操心，有你外婆、舅母还有张家媳妇她们，哪里需要去外面办席？！这搬家暖房暖锅自然得在新房里办酒，没有出去外面吃的道理。” 听外公这么说，王秀英想想也对，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拎着重新灌满开水的水瓶回到堂屋。 “秀英哪，真没想到你这新家弄得这么舒服，这些都是你想的？”宣部长看看这又看看那，只觉得看哪都顺眼，看向王秀英的眼中多了许多不知名的东西。 王秀英羞涩一笑：“我哪里有那么聪明啊，我也只是想哪说哪，这里许多的东西都是我两个舅舅和表哥们想出来的，也是舅舅和表哥们帮着我弄出来的。 若没有舅舅和张大伯还有兴顺叔他们，说不定我也只能在村里的老房子住一辈子了。” “你这孩子就是谦虚！若不是你提了想法，我看你大舅和表哥们也想不到这些，更别说我和张这两个没啥文化的泥腿子。”对于王秀英的谦虚并时不时提一下自己的名字，王兴顺心里有说不出的舒坦，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 虽然他是王家村最高领导，可在县领导的眼里只怕压根没他这号子的人。 当然今年因为办了个清溪农庄出来，还真让王兴顺在公社领导乃至县领导面前露了几次脸，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给县里的领导留下印象，总好过以前连县领导面前都够不上强多了。 这一切可都有赖王秀英的奇思妙想，若不是王秀英，哪来的清溪农庄，又谁敢拿那么大笔钱去县城买个摊位来卖蔬菜，以前他可是想都没敢想过。 “听说你那楼上更漂亮？能不能让咱们这些老家伙上楼去开开眼？”也许是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欢笑声，赵队长突然提议道。 林所长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一眼赵队长，楼上毕竟是人家的卧房，是极其的地方，特别是王秀英的闺房哪里就能大咧咧地打开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参观？ 不过赵队长已经将话说出来，林所长私心里大概也想去看看被自家女儿津津乐道的房间。 说起来，那楼上王秀英还特地给林靖雅布置了一间闺房呢，他做老爸的也该去看上一眼才对，因此虽然不太赞同赵队长，林所长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其他几位兴许也有些好奇，纷纷看向王秀英。 第一百五十九章极合他的风格 王秀英抿嘴一笑，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做了请的动作，于是一行大老爷们在王秀英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哎呀，爸，你们怎么都上来了？”林靖雅听到楼梯口的动静，从活动房里伸出头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所长，不由嗔了林所长一眼问道。 “哟，小靖雅，难道只有你能上楼来，我和你爸他们就不能来？”赵队长打趣道。 “那倒不是的。只是二楼是秀英和秀诚的卧室，属于比较的地方，总不能谁来都给看吧。”林靖雅与面前的几个人都极为相熟，所以说起话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被林靖雅那么一说，几个人觉得还真的道理，走在前面的停住了脚步，走在最后面的方劲松还往回退了两步。 王秀英倒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她并不愿意将自己的私人空间展现给别人看，但是今天是搬家的大喜日子，客人参观一下房子在所难免，所以笑着说道：“没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大家请吧。” 然后先一步走到自己的房间跟前将门打开，一间布置得偏清冷的房间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秀诚的房间？”赵所长伸头看了看有些疑惑，不太肯定地问道。 林靖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叔你这可就说错了，这是秀英的闺房！我就说吧，让你别用这种冷色系的，你偏偏不听！哪有女孩子弄这么冷清的颜色？！” 最后两句自然是抱怨王秀英的。 方劲松看一眼布置清冷却不失雅致的房间，眼角飘了王秀英一眼，与这女孩子见了几次，总觉得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孩子。 以他对女孩子有限的了解，十三四岁的女孩都极喜欢粉黄这些一看就觉得暖意融融的颜色，既娇俏又暖心。 他家小妹最爱的颜色就是的红色和的黄色。 李首长家那个孙女更是如此，房间布置得粉嫩的，谁见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女孩子的房间。 偏偏眼前这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并不喜红黄粉绿，独喜这份淡青淡蓝，看着十分清雅，只是对于女孩子而已，实在太过素净。 原以为她只是因为父母双亡，才会穿得素净，没想到她平时本就爱这份清淡，倒也极合他的风格。 想到这方劲松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在心里给自己这无厘头的想法拍了一巴掌。 是不是小妹指责过他喜欢王秀英才会养生这样的念头，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人家才多大，他们可整整相差了一轮啊！ 停停停，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看来是时候找个人结婚了。 方劲松想到这里更在心里自嘲地笑了起来，找个人结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他该到哪里去找梦中的那个背影呢？ 若不能找到梦中的那个背影，方劲松压根就提不起结婚的念头，若不然只怕早就应了父母娶了彩芬为妻，又哪里需要拖到现在？ 说起那个梦中的背影，方劲松就不由瞄了眼王秀英，他梦中的那个背影与王秀英的背影并不十分相似，那袅娜娉婷的身影怎么想都不可能属于王秀英，可是若王秀英再长大些呢？ 这样的念头一起，压都压不住了，方劲松的目光时不时飘向王秀英。 也许方劲松的目光太飘忽，也许王秀英忙于向客人介绍二楼的一应布置，一直到大家回到楼下重新坐下，王秀英也没有被人窥探的感觉，这大概也是侦察兵出身的方劲松的厉害之处了。 原本大家看了二楼以后就准备告辞离开，却被王秀英死活给留了下来：“你们这可走不得，你们特地来暖房暖锅，怎么也得吃过午饭才好走。 你们闻闻，这菜味儿都飘过来了，想必我舅母她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若你们就这样走了，这剩饭剩菜还不得要让我和秀诚吃到过年去了！” 王秀英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不过也相当风趣，将几个人都给逗乐了。 最后还是宣部长一锤定音：“为了不让秀英吃剩饭剩菜，那么我们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吃顿暖锅饭了！” 这群人中宣部长官职最高，年龄也最大，他说留自然没人再说走。 总算将客人都留了下来，王秀英也是松了口气，连忙出去安排，还真正是无需她操心，林海生几个连桌子椅子都已经从村里借过来了。 至于碗筷什么的，王秀英本就准备了好几套在家里，不够的就从张家和王兴顺家拿，快近年头差不多家家都已经将过年要用的碗碟拿出来清洗好了，他们只需用清水过一遍再用开水烫一下就只可以直接用上了。 虽然不知道会来那么多人，不过王秀英也不是真小孩子，为了以防万一，鸡鸭鱼肉什么的准备得都极为充分，加上林家从山里带出来的野味，别说三桌，再来两桌也不在活下。 至于蔬菜，不够去地里摘就是了。 这顿搬家酒，虽然没有大饭店那么花哨，却相当丰盛，口味嘛也相当不错。 王秀英一看就知道，其中有几道还是老外婆的手艺。 至于酒，就是自家用糯米酿的红曲酒，入口绵软不伤头。 王秀英家的新居里气氛热烈也欢快，王家祖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妈，你说秀英哪来的钱建那么好的房子？”王兴有看着闷闷不乐的俞珠妹道。 王兴有今天躲在围观的人群后面看了半天，虽然连院子都没能走进去，可是就算他看不到里面的摆设，只看房子的外面就足够让他眼红。 “秀英不是说了，那是她把老房子和那个院子折价换的新房子！”王厚土瞪了小儿子一眼。 王厚土的心里五味陈杂，那栋房子他也是远远看过的，说不眼红那真是假话，可一想到那天在派出所的情形，他还真怕老婆子被王兴有说得心动，又去找王秀英姐弟的麻烦，到时候吃亏的定然还是他们这些人。 自从长子和长媳过世以后，王秀英这个长孙女变得实在太厉害了，每次也没见她怎么吵闹，可是最终没落到好处的绝对是他们。 更何况今天来的客人中还有县里的干部。 第一百六十章又闹上门来 “爸，你不会真的相信吧，反正我是不相信的。那房子虽然没有原来那么大个后院，可是比那房子可要宽畅多了，不但是五间房的地基，盖的又是两层的小洋楼。 就算她没另外贴钱进去，她哪里还能在清溪农庄占个股份？”刚才去王秀英的新家附近转了一圈的王兴菊嫉妒的眼睛发红。 “小姑说得没错，那么王秀英她哪里来的钱？爸，你别忘记了，她还在稠平市场买了好几个摊位呢！ 爸，你可别说什么那是林家自己买的，就林家，能出得起那个钱？！鬼才相信！”俞满芬的眼睛比王兴菊还要红！ 俞珠妹原本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听说林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今天都来了？哼，平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有了好处就巴巴地上门来了，没有请了外家上门坐席却将咱们本家排除在外的道理。 走！跟着我一起去坐席喝酒去，我就不相信那死丫头能把我们怎么样！” 说罢站起身来率先就往外走。 王厚土哎哎了几声，却没人听他的，个个怕去得晚了没他们吃的，跑得简直比兔子还要快。转瞬间原本挤得满当当屋子空无一人，无奈地朝着冷锅冷灶的厨房看了眼，王厚土收起烟袋，背着手也出了门，方向自然是那个所谓的门头山新村，目标无疑也是王秀英的新家。 王厚土不急不慢地往门头山新村方向走去，路上还时不时与人打个招呼，别人问他往那去，他居然笑着回答去秀英新家看看。 那做派比起气势汹汹往门头山新村去的俞珠妹一行倒是悠然了许多，也不知他是真悠然还是假悠然，至于他这一路过去收获的指指点点，他也只当没看到。 一大家子被带去派出所才几天，说好的互不打扰又不知被这家人给抛到哪里去了！ 虽然这个时间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不过难得有好戏看，那些好事之人自然不愿放过，王厚土身后一个跟一个，渐渐地形成了一条不小的长龙。 只是他们还没到王秀英亲家门前，远远地就已经听到了热闹，于是就有心急的好奇者越过王厚土往王秀英家门口赶去。 原来俞珠妹一群人虽然急冲冲赶了过来，却连院门都没能进得去，早在俞珠妹他们过来之前，预先得到消息的王秀英就已经让人关了院门。 也是王秀英想得简单了，她总以为那天在派出所将事儿都谈开了，就算俞珠妹他们想来找事，总也不敢当着林所长和赵队长的面闹腾。 她关上院门，也只为了能够安生地吃完这顿暖房酒。 只不过王秀英实在是低估了俞珠妹等人因贪婪而起的战斗力。 新家的院门并不是一般人家的木门，而是这个年代少有的铁门，从里面锁上，没有工具是破不了门的。 被嫉妒和贪婪蒙了心，自以为自己是王秀英的亲奶就可以为所欲为，俞珠妹一到这里就喊王兴有对着院门狠踹，只可惜王兴有哪里有那个能耐能踹开这坚固的铁门呢？ 于是俞珠妹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撒泼，高高低低的叫骂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王秀英你个挨千刀的，给老娘滚出来！”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眼，为什么收走的不是王秀英这个白眼狼，而是我的乖儿啊！” “王秀英，你给我出来，我是你的亲奶，凭什么不让我进屋！凭什么林家人可以坐席，却将本家人关在门外。” “王秀英。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坏心肠的死丫头，你要天打雷劈！” “……” 新房的堂屋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欢快，王秀英努力让自己保持着笑容：“实在对不起，我奶……” “秀英，这不是你的错。你爷奶既然死不要脸，就干脆让他们进局子里呆上两天吧。”赵队长拍一桌子怒道。 “这样好吗？”王秀英眉头皱得死紧。 她想过王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们这么记吃不记打，这才平静了几天，就又闹上门来的。 “没事，你别出去，我去摆平他们！”林所长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外走。 “先不要了，还是让我好好先劝劝他们，让他们离开就是了。”王秀英咬了咬唇，拉住林所长，已经氤氲上雾气的大眼睛恳求地看着林所长。 林所长无奈地坐了下来，若真能让王秀英将人劝走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他真有些担心，那王家的人，真的就像打不死的蟑螂，闹起事来一出又一出的，也亏得王秀英还能如此宽容。 “海生，你陪着秀英一起去，别让秀英吃了亏。”外公看了眼早就跃跃欲试的林海生吩咐道。 “不，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这会让大舅出面，只会更让我奶生气。”王秀英拒绝了外公的好意，坚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姐，我和你一起去！”这时听到外面的叫骂声小脸有些发白的王秀诚站了起来，十分认真地看着王秀英，声音虽然有些发抖，神色却十分坚持。 “好！”王秀英嘴角微微一扬，伸手牵起王秀诚的手，姐弟俩快步往外走去。 见王秀英姐弟从堂屋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俞珠妹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来闹一闹还是有效果的。 可是不是应该打开院门让他们进去坐席，为什么王秀英站得那么远？ 俞珠妹张嘴就要叫骂，却被王秀英一句话给堵得上不上下不下：“奶，你们这是来添喜呢，还是来哭丧的呢？若是来添喜，你们的添喜礼呢？若是来哭丧，到底是家里谁又没了？” 半晌才从俞珠妹嘴里暴出一声断喝：“王秀英，你居然咒家人死人！” “既然并不是家里人没了，那么我就不明白了，我好好的搬家喜日，你们这样坐在我家门口又是哭又是叫，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奶真的想去局子里住上几天醒醒脑吗？若奶真的想去局子里醒脑，我倒真能成全奶。 前几天在派出所说过的话下过的保证，奶不会真的老得都忘了吧！”王秀英扫了眼院门前或坐或站或蹲的王家诸人，又瞟了眼落在不远处的王厚土不急不缓的说道，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一字一句都落入门外众人的耳朵。 俞珠妹虽然心憷派出所，可是她那天回家左思右想都觉得那不过只是派出所吓唬他们，她才不相信派出所真能因为这样的事将她关起来。 这会儿听王秀英还用派出所这一套来吓唬她，她才不会上王秀英的胆，所以脖子一梗道：“我是你奶，你凭什么不让我来进这家门！” “凭什么？奶说凭什么？我今天站在这里喊你一声奶，是敬你生了我爸，念你养了我爸。 今天我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次，你对我爸的生养之恩，随着你将我和秀诚拒之门外并执意分钱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另外还请你们记住，这个家的户主是我——王、秀、英！明白？！”王秀英怒极反笑，最后说出她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目光令俞珠妹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秀英哪，你与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啥，还是让我直接将他们一起送去局里醒醒脑！”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随即赵队长伟岸的身影出现人王家人面前。 紧接着林所长也跟着赵队长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才几天又闹，真以为王秀英是你的亲孙女，就可以无视国家法律，对王秀英为所欲为了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得将俞珠妹给拍服了 俞珠妹大概以为在里面吃酒的只有林家人和村里几家与王秀英走得近的人家，完全没想到这会儿不但林所长在，赵队长也在。 林所长虽然在清溪镇当了好几年的所长，可是平时待人接物都比较亲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偷鸡摸狗的事大多睁只眼闭只眼，至于像他们这种家里斗的事，林所长更是不大理会的。 因此大多数村民都不怎么怕林所长，俞珠妹也一样。 可是面对赵队长，俞珠妹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毕竟那天在派出所赵队长的那番作派还是挺能唬人的，再说农村人对县里的干部无论大小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敬畏。 俞珠妹一见赵队长就已经有些胆寒，更别说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将她送局子里。 她一个农村老妇女，撒泼耍横是一回事，可面对公安局的公安而且还是县里的公安那就先怂。 原本还坐在院门前哭嚎抹眼泪，这会儿连滚带爬往后退出去足足有七八米，那个狼狈样没逗乐王秀英，倒是逗乐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也许是被围观村民的嘲笑给刺激到了，俞珠妹居然又燃起了斗志，指着王秀英骂道：“你也说我是你奶，今天你搬家别人都可以进你家门，难道我这个亲奶还不能进？” 正好看到林海生和林海平扶着林家二老出来，这下俞珠妹更有了指责王秀英的理由了。 只见她往前一扑，一指王秀英身后：“林家的人都可以登堂入室，凭什么王家本家人的却被挡在门外？” “你们真应该早些带她去医院看看了，她这老年病还真不轻呢！”王秀英讥俏一笑，说出的话差点没让俞珠妹气背过去。 今天王秀英也是想开了，若真容忍俞珠妹一次次的胡闹，就算换了房子也无济于事，除非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可是目前还不具备条件，今天怎么地也得将俞珠妹给拍服了，王秀英可不想总是与俞珠妹撕扯不清。 于是清咳一声，将声音提高两度：“其实吧，很多事，我是真得不想完全摊开来说，可是你们却总是这样一次次的逼我，那么今天干脆把什么都说说清楚，以免以后你们再这样上门来闹，让我和秀诚永无宁日。” 说到这里，王秀英转身对身后的人歉然一笑：“今天实在对不起各位，让大家看笑话了。不过相请不如偶遇，秀英斗胆请几位给秀英做个见证。” 身后的人不知王秀英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都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于是王秀英将王秀诚托给林靖雅、胡允廷、赵茗几人帮忙看护，又小声劝外公外婆安心回堂屋等候。 外面太冷，她舍不得外公外婆受冻。 最后才请了从舅母和张伯娘等人，从屋里搬出些长凳子来放在院子里，同时亲自搬了几把椅子面对院子放在堂屋里面靠门的地方，请宣部长等人在椅子上坐下。 忙完这些，王秀英这才去开了院门，平静地一扫门外众人：“请大家都进来吧。” 王家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敢跨进院子。 倒是那些围观的村民，特别是已经吃过饭赶过来看戏的村民接二连三地进了王秀英家新居的院子。 新居的院子比起村里的老房子面积小了不少，却被王秀英规划得十分精制。 村民们进了院子或站或坐或蹲，却不约而同地将正对着堂屋的几张长凳给空了出来，显然那是留给王家人的座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院外，王家人才畏畏缩缩地进了院子分别在长凳上坐下。 “你们也别害怕，我呢也不想把你们怎么样，只是当着各位乡亲和县里领导的面，把咱们两家之间的事算个清楚。哦，对了，我先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王秀英也不管王家人会怎么想，将在堂屋里坐着的向个人一一介绍了个遍。 当她最后介绍到方劲松的时候略顿了顿，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介绍，不过很快她就顺溜地介绍了起来：“这位呢，爷奶应该都见过的吧，原Z军区参谋长李振海将军身边的警卫队长方劲松同志。” 介绍完堂屋里面坐着的众人，王秀英不看俞珠妹，只盯着王厚土道：“按理说那天在派出所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所以我呢，到这会儿也没弄得明白，爷奶今天带着叔婶和姑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王秀英这是在向王厚土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王厚土讷讷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在听到王秀英介绍堂屋里那个年长的军人时，心里就已经打鼓了，再被那个年轻的军人一扫视更是心生寒意，哪里还敢质问王秀英这栋房子到底有什么样的猫腻。 不过钱能生胆，总会有人出来当这出头鸟，王兴有就是其中之一。 从今天确认了王秀英新居开始，王兴有和俞满芬就已经被刺激得不要不要的，更有俞满芬在他耳边嘀咕了半上午，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当初王兴实和林玉娟肯定给王秀英和王秀诚另外留了家产，要不然短短半年王秀英凭什么又是迁新居又是占股份又是买摊位？！ 经过王兴有一番语无伦次的质问，王秀英基本已经明白王家人的意思。 别说父母没给他们姐弟留下什么，就算真的留了万贯家财与早就分了家的王兴有又有什么关系？ 等王兴有说完，王秀英只平静地看着王兴有冷冷地问道：“小叔的意思呢？” “自然是拿出来大家平分！”王兴有丝毫不打愣地答道。 “凭什么？”王秀英将王家人最喜欢说的三个字送还给王兴有。 “凭我是你爸的小弟！”王兴有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一个文盲加法盲的自觉性。 “那么请问小叔，咱们国家哪条法律规定，在儿女双全的情况下，身后的遗产早就分了家的兄弟也要来平分的？据我所知，没有！ 若按咱们乡下的俗例，别说兄弟姐妹，只要分了家，身后有儿女的，连爹娘老子也别想要一毛！”说到最后王秀英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既佩服又心疼 王家人张口结舌，他们从来没想到王秀英会就能得如此强硬，看她这个气势，该不会还要将当初分给老两口的抚恤金给要回去吧。 那可不成！ 别说现在他们已经用了一些，就算全在手上，到手的钱也不可能再从口袋里掏出来，这下子俞珠妹心里有些后悔了。 她就不应该听了他们几个的怂恿，可是人都来了，他们可是连中午饭都还没吃就过来了，怎么也得捞顿饭吃才行！ 今天来了那么多的干部，这死丫头家里一定弄了许多好菜，这一顿不吃白不吃！ 俞珠妹见风转舵的本事还是很有一套的，见今天从王秀英手上讨不到好，心里就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没有白来走这一趟。 俞珠妹的目光在院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堂屋内的几个人身上。 俞珠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 先嗔了王秀英一眼，又对着堂屋里坐着的几个人谄媚一笑道：“唉，可怜哪，没了父母的孩子连怎么招待贵客都不会？ 这都几点了，还不开席，饿着爷奶事儿小，饿着了县里的大干部事儿可就大了！ 人家大老远地从县里专程赶来，可不能怠慢了。 快，带奶去厨房，奶马上帮你整桌好菜出来。” 俞珠妹这见风转舵的速度，王秀英表示拍马难及，而她这张老脸的脸皮真正比墙还要厚，别说子弹恐怕连大炮都打不穿了吧！ 俞珠妹自说自话了这一通，转身作势就要往厨房去，可是这新屋她没来过，怎么可能知道厨房在哪里，在原地转了两圈依然没看到个所以然来，只好停下来瞪了王秀英一眼道：“还呆着干什么！” 俞珠妹想得美，可惜人家王秀英就是不配合。 因为宣部长他们还要回城里，而吴经理还要进山去运做好的摇椅，所以王秀英家这顿搬家宴本就开席开得早，俞珠妹他们过来闹腾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哪里需要俞珠妹去整什么好菜？！ “这位老人家不用麻烦了，你还是坐下来把事情给说说清楚。刚才我听你在外面骂秀英不孝，天打雷劈什么的，你倒是说说看，秀英到底做了什么，要被天打雷劈。若她真的做了错事，我这个当老师的一定会替你好好教育她！”说话是的一中的教导主任许之棎。 虽然许之棎早就知道王秀英父母双亡，带个弟弟单独过日子，原以为她没有其他长辈了，没想到不但有爷奶还有叔叔姑姑，且都住在一个村子里。 刚才俞珠妹在外面又叫又骂的时候，许之棎起先也觉得王秀英做得有些过分。 他不明白为何王秀英请了外祖家所有的人，却将本家的亲爷奶阻之门外。 直到王秀英出去与王家人对话，加之深知内情的林所长等人的介绍，才知道王秀英面临的是什么样一群极品亲人。 许之棎对这个坚强自立，成绩又极其优异的小女生，既佩服又心疼。 对王秀英心疼的又何止许之棎一个人，在坐的所有人都心疼。 心疼她小小年纪失去父母，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与所谓的亲人针锋相对。 没人能想明白王秀英到底是抱着什么的决心坚持要自己带着王秀诚单独过日子的。 也没有人能够衡量得出她小小年纪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过日子，走过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方劲松的心里似乎有更多的心疼，也有些可惜今天没坚持带方梅过来，应该让方梅来感受一下压在王秀英身上的重担。 第一次见王秀英的时候，就听说了王秀英坚持自己带着弟弟过日子，方劲松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女孩子太要强，也太天真。 第二次见王秀英，方劲松觉得这女孩子很有精神气，最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女孩不但带着弟弟支起了门户，还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中。 第三次见王秀英前，不但从李首长那里听到了许多有些王秀英的事，也从小妹方梅那里听到了许多王秀英的事，等到见面的时候，才惊觉这小女孩又改变了许多。 虽然还是那么瘦削，可是无论从精神还是气质上都有了飞速的成长，实在让他吃惊不少。 原本方劲松一直以为王秀英是个内向寡言的人，却没想到面对厚颜无耻的亲奶奶，她居然可以那么的伶牙俐齿，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假以时日这女孩一定能够大放光彩，这样一个全身发光的女孩子，将来什么样的人才能与之比肩呢？ 不知经过军校锤炼的自己站在她的身边，会不会被她的光芒淹没？ 方劲松失神地沉浸在自己这无厘头的思绪中，直到身边的宣部长手肘不经意地轻轻地捣了他一下，方才惊醒过来。 好在侦察兵的素质也不是虚的，就算刚刚失了些神，他那一心几用的特殊能力还是很快地就让他接上了话：“秀英奶奶慎言，您老一把年纪了，应当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若林家真有问题，您觉得部队会招林家小子入伍，而且一招就是俩？！ 我作为部队的代表之一，要提醒秀英奶奶：诽谤是要得到法律制裁的，而诽谤军队家属，动摇军心者，将罪加一等！” 王秀英的唇角不由勾了勾，刚才明明看到方劲松有些心不在焉，还是在宣部长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没想到他如前世一般，一心可以多用，且说起大道理来连眼都不眨一下。 刚才俞珠妹也不知是真的被逼急了乱咬人，还是真的不知道林家今年送了两个出门子进了部队，居然攀咬起王秀英外婆的出身来。 王秀英外婆的出身若在早两年，的确会影响儿孙的政治前途。 比如王秀英的两个舅舅，在村里不但人缘好，而且还是一等一有本事的人，却无法跨入组织的大门。 比如大舅舅家的大表哥，三年前征兵，明明验身体的时候过了关，却倒在了政审这一关。 只不过从去年起，征兵工作略显宽松。 像王秀英外婆那样的出身，几十年来都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在儿孙当兵的政审中就不存在问题，这才让二表哥和三表哥圆了当兵梦。 刚才宣部长虽然喝斥了俞珠妹，不过因他虽然还是穿了军装，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已经算是在地方干部了，说服力自然没有方劲松这个现役军人强，这才有了宣部长刚才那一个胳臂肘。 第一百六十三章此时不捞更待何时？ 俞珠妹没想到一向因出身被她看不起的王秀英外婆居然摆脱了出身的困扰，心中尤其觉得不甘，可是面对方劲松虽然年轻却严肃方正的脸，俞珠妹还真不敢再造次。 虽然她心里很不甘，可是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她那张一直喋喋不休的嘴。 终于逼得俞珠妹闭上嘴，后面就容易多了。 无论是林所长还是赵队长明显松了口气，可见王秀英这亲奶的战斗力是多么的强悍。 坐在堂屋里的几个人对了一下眼神，一致决定由林所长出面与王家人谈话。 作为清溪派出所的所长，林所长自然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他站了起来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面对王家人沉肃着一向和善的脸：“你们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在怀疑王秀英的钱是怎么来的。 依你们的想法，王秀英之所以有钱换房子，有钱掌握清溪农庄的股份，有钱买稠平市场的摊位，都因王兴实与林玉娟生前留了一大笔钱给王秀英和王秀诚。” 俞珠妹和王兴有等人，虽然没一人敢开口说话，却个个都是连连点头，可见他们的想法是多么的一致。 “那么请问在场的所有人，有谁可以提供王兴实和林玉娟生前存有巨款的证据，对了，提供可能性的经济来源也行！”林所长这次问的是院子里所有的人，包括围观看戏的人。 俞珠妹和王兴有等人急得抓耳挠腮，也提不出一个有用的证据。 这时围观看戏的吃瓜群众那边就有人笑着喊了起来：“兴实和玉娟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之所以家里比某些人要好过些，充其量也不过比某些人能吃苦，要说他们身后留下巨款，你们谁相信？！” 有人起了头，跟着开口的人就多了起来，于是你一言我一语，还真没人相信王兴实和林玉娟有能力留下所谓的巨款。 毕竟王兴实和林玉娟生前一直都在家里土里刨食，连Y县都没出过，哪里有什么其他的经济来源？！ 最后在一个村民的笑谈中点出了王秀英最可能拥有的一笔巨款：“巨款嘛，也不是没有，除去办了丧事，分给老两口的，可不是给秀英和秀诚留了一千多块呢！” 于是一场所谓的巨款之争就在善意的笑声中结束了。 显而易见所谓的巨款只不过是王家人臆想出来的，根本作不得数。 早知道就是这种结果，林所长表示很无奈。 不过王家人不死心，林所长也只能耐心陪着他们玩这场无聊的游戏：“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今天都提出来，咱们当着县领导的面一块解决了。” “虽然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我哥生前留下了钱财，不过我们总可以问问秀英的钱都是怎么来的！”这次逮到机会问的是王兴菊。 按农村的惯例，嫁出去的女儿家是不能回娘家分家产的，更别说是早就分了家的大嫂家的家产，所以王兴菊这话一问出口，就搏得围观村民一阵嘘声。 气得王兴菊腾地站起来，红着眼睛左右扫了一圈嚷了一句：“我替我爸妈问，不行啊！” 然后又气鼓鼓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小儿子小女儿可都是俞珠妹的心头宝，见小女儿被人欺负了都快哭了，俞珠妹哪能忍得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几个嘘声最大的人。 王兴菊的男子蒋有志倒是低下了头，他今天跟着来无非就是想吃顿好的，却没想到折腾到现在肚子都饿扁了，连口水都没喝到，自家的女人还跳起来犯蠢，真是丢死个人了，以后这王家的事，还是少掺和。 看看王秀英搬个家居然来了那么多的大人物，就应该知道现在的王秀英压根就不是以前那个小面团人了，偏偏王家人的都看不明白。 今天暂时就忍忍，等回家以后，一定要好好与王兴菊谈谈这事，更要约束自家那个臭小子，让他别再跟着他大姨家的那三个小子欺负王秀诚。 就算没有王秀英身边聚着的这些人，单看这姐弟俩越过越红火的日子，还有优异的成绩，就不是陈家那几个无法无天的小子可以比的。 王家能成金凤凰的，只怕也就王秀英和王秀诚这对姐弟了，此时就算不能凑上前去交好，也千万别再与他们交恶。 蒋有志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他今天这一点善念，替儿女铺了一条康庄路，当然这是后话，容后再说。 俞珠妹和王兴有今天打定了主意是要来捞好处的，既然林所长这样问，自然是会轻易放过，再说他们心里也明白，这次兴许是最后的机会，此时不捞更待何时？ 于是王兴有也站了起来盯着王秀英道：“你可别说是林家给你的钱，林家不过是个山里的破落户，哼，你不贴他们已经算是不错了！” 王兴有这话说出口，他自己觉得极有分量，也百分百的无人能反驳，只是他这次还真是比撞到铁板还要肉疼。 这不，与林家有着生意往来的吴经理不乐意了。 他站了出来，脸上挂着一种让人觉得阴森森的笑容盯着王兴有上下打量了半晌，直将王兴有盯得后背发凉，这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纸对着院子里扬了扬：“这位大兄弟的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说林家是破落户，不知你这破落户的标准是什么？还有你家又有多少家底？” 吴经理手上的合同不过只那么扬了扬，王兴有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在他眼里除了钱，其他的纸都不过是废纸，于是不屑地说道：“我家再没家底也要比林家强！” 听了王兴有的话，吴经理默默地看着王兴有，仿佛是在消化王兴有的话，然后盯着手上的合同看了半晌，这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哦”，接着报了个让王兴有目瞪口呆的数字：“哦，那么你家的年收入肯定上十万八万了。” 吴经理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发出阵阵嘘声并惊叫声。 就王兴有家，别说什么十万八万，有没有十块八块还是个问号呢！ 围观人群的反应，让吴经理觉得很满意，回过头去严肃地向坐在里面的林海生提出建议：“老林啊，这样看来，你们兴旺公司还得再加把劲才行啊，你总不能让我们H讪这么大个国营公司与个破落户合作吧，是不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红脸唱罢白脸上 林海生哪里会不懂吴经理这番话的意思，连忙站起来对着吴经理抱了抱拳，朗声道：“林某蒙吴经理不弃，得以与国家的大公司合作，一定不辜负吴经理的厚望。吴经理请放心，本公司一定努力扩大生产，满足贵公司的需要。” 这下子不但王家人不淡定了，连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也三三两两地议论起来。 “这林家到底做了什么生意，居然与H城的大公司挂上勾了。” “哎哟，有了大公司的提挈，这林家可要发大财咯。” “你们刚才可听清那吴经理有话，一年十万、八万哪！” “天哪，我们一年有个千儿八百的都已经很了不起了，十万、八万，做白日梦吧！” “人家与国家的大公司合作做生意，十万、八万应该不是难事吧。” “林家这是真的要发达了，以后秀英和秀诚可就有依靠了。” “可不是嘛，有了依靠，人家秀英就可以安心读书了，她书读得那么好，如果因为家里困难放弃了，那就太可惜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秀英可是咱们王家村最会读书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如今妇女也能顶半边天，说不定以后咱们王家村还能出个女状元呢！” …… 听着围观吃瓜群众的议论，王秀英微微有些脸红。 她觉得自己若没有重生这个外挂，读书应该没那么强吧。 想想前世，她的成绩的确也不算差，不是没考上好高中嘛，虽说那是因为父母刚刚过世受了打击造成的。 现在这样被人当众称赞，很难为情的好不好！ 王家人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看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林家已经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林家凭什么有这样的变化？ 俞珠妹虎着王秀英看了半晌，心里飞速地闪过一个个念头：一定是王秀英做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变化，或者林家也从部队拿到钱了？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仿佛就在俞珠妹心里生了根，并像野草一样疯长，难以根除，而且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于是俞珠妹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指着王秀英道：“你个死丫头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帮着林家发的财？ 你这个吃里耙外的小，我打死你！自己爷奶受着穷，却不想着帮爷奶发财，尽想着帮外人！” 一边用极尽恶毒的话骂着，一边就往王秀英面前冲，一付要暴打王秀英的模样，顿时激怒了围观的群众，也让堂屋里的林家人再也坐不住了。 围观的村民将王秀英护在身后，将她送到从堂屋里跑出来的林家人手上，疯魔似的俞珠妹连王秀英一根头发丝都没能碰到。 “我说，这俞老婆子是想钱想疯了吧！” “可不是嘛，她那话说得好没道理！林家是秀英的外家，是她妈玉娟的娘家，就算她真的帮着林家发了财，那也是外孙女对外公外婆的孝心！” “可是秀英没帮自己爷奶发财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你这话说得倒也不算错，可你想想二叔二婶是怎么对秀英和秀诚的？若你爷奶这样对你，你还会与他们亲近？” “就是！再说了秀英也不是没想过带着他们发财，是他们自己不相信秀英的眼光，硬是将钱捂在家里不肯拿出来投资，这会看人家赚到钱了，就眼红了！” …… 现场有些混乱，俞珠妹抓不到王秀英，心头的那口气始终放不出来，于是干脆又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让几位贵宾直皱眉。 眼看着好好的搬家大喜日子被俞珠妹等人搅和得不成样子，林所长与赵队长对了个眼神，于是林所长退隐，赵队长撸了撸袖子终于上场了。 王秀英站在林海生身后，将林所长和赵队长的眼神看了个分明，嘴角不由抽了抽，这两人还真是的，红脸唱罢白脸上！ 只听一声犹如洪钟的暴喝在院子里响起：“都给我安静！” 俞珠妹的一声哭嚎就那么卡在喉咙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噎得她直翻白眼。 身边的儿子女儿却没一个注意到她的异常，眼看就有被这一口气给噎得晕厥过去。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跳，可不能让那她在这里出事儿。 一是今天是她和秀诚的乔迁之喜，二也因为卡住俞珠妹这一口气的原因是赵队长的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说算没这两个原因，就算只是一个陌生人，既然看到了，王秀英也不能任由人在自己面前被口气给卡死。 说到底俞珠妹再怎么对他们姐弟不好，总归是他们的亲奶奶。 说是迟那是快，王秀英从林海生的身后闪了出来，飞快跑向俞珠妹，在所有人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单膝跪地一手扶住俞珠妹，一手在俞珠妹的后背重重拍了下去。 王兴菊一声尖叫扑向王秀英，一把就将王秀英给推倒在地，旁边的王兴有和俞满芬也回过神来，一起扑向王秀英，对着王秀英一阵拳打脚踢。 王秀英一心只想着解除俞珠妹的困境，自然没有防备身边的几个人就这样扑上来对着她一阵乱打，当她被王兴菊扑倒在地的时候，只来得及抱住头倦起身体尽力护住重要部位。 院子里又是一片混乱。 在王秀英跑向俞珠妹的时候，林海生、赵队长还有几个围观的村民，也发现了俞珠妹的异常，正庆幸王秀英急救及时，却没想到眨眼之间，王秀英就被几个长辈扑倒在地打了一顿。 “住手，住手！快看看你妈怎么样了！”王厚土一边担心老伴的安危，一边也担心儿女将王秀英给打坏了，于是高喊着要将扑在王秀英身上暴打打王秀英的儿女拉开。 这个时候王厚土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有拦住妻儿，后悔自己也来参上一脚，可每次都在事后后悔，到底有什么用呢？ 王厚土恨不得能多生出几双手来，拉开疯了似的儿子女儿还有那个死命往王秀英身上踹的儿媳妇。 今天在这里无论是俞珠妹还是王秀英出事，都不可能有个善了，而今天本该是这个小院最喜庆的日子啊！ 王厚土顿时老泪纵横！ 第一百六十五章王秀英挨打 好在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在赵队长、林所长、方劲松还有围观村民的帮助下，总算将王秀英从王家人的拳脚之下抢了出来。 只是此时王秀英已经被打得脸色苍白，虽然没有昏过去，却被打得不轻。 “姐姐……” “秀英……” 几个身影从堂屋里冲了出来，叫喊的声音中都带着浓重的哭音。 王秀诚飞快地跑了出来，眼看就要扑到王秀英身上，被方劲松一把拉住：“秀诚乖，别扑到你姐姐身上，小心加重她的伤势。” 王秀英努力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秀诚不怕，姐没事。” “你哪里没事那里没事，看看你这手上脸上，让那个死老太婆噎死好了，他们都对你这样了，你还去救她干什么？！ 你看看你，你救了她的命，结果呢？她的儿女却将你打成这样！你说你值得不值得！”林靖雅气得对着王秀英大声哭着喊道。 刚才她带着王秀诚他们几个就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居高临下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俞珠妹被自己那口气噎住的情形，当时赵茗还骂了句：“噎死你个死老太婆！” 却没想到王秀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施救，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俞珠妹长出了口气那个瞬间，王秀英就被王兴菊扑倒在地上了，转眼间三个成年人对着王秀英拳打脚踢，这三个成年人完全就是要将王秀英置于死地的打法。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让他们几个成年人对着个弱龄少女下如此狠手，更何况这个少女还是他们兄长的亲生女儿，是他们的嫡嫡亲的侄女！ “你个小骚逼，你说谁死老太婆？”俞满芬一付意犹未尽，还想大打出手的模样对着林靖雅撸起了袖子。 “你才是骚逼，你一家都是骚逼！”林靖雅今天真的是气狠了，指着俞满芬语无伦次地与其对骂起来。 只是林靖雅这骂得差点将王秀英气笑出来，不过她也知道林靖雅早就已经不将她与王秀诚当王家人了，所以才会将整个王家人都给骂进去。 “靖雅，你带秀诚上楼去，看好楼上那几个，别让他们下来添乱！”林所长一向和煦的脸板得比赵队长还严肃，指着林靖雅下着命令。 林靖雅张了张嘴，最终屈服于林所长严肃的目光，牵着王秀诚一步一回头地上楼去了。 这时王家那边，王厚土正气得大骂儿子媳妇和女儿。 俞珠妹则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刚才那种窒息频死的感觉似乎还在。 那个时候，她完全喘不上气来，想喊又出不了声，当时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要死了！” 就算俞珠妹已经活了六十几，她还远远没有活够，她不想死不想死。 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身边的儿女能够看她一眼，帮她一把，可是没有人帮她，因为身边的儿女没一个发现她的异常，心里只想着向王秀英要钱。 正当俞珠妹唉叹命运不济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很快背后传来重重一击，就因为这一击，被卡住的喉咙口豁然开朗。 俞珠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转瞬就缓了过来，感到了身边的嘈杂混乱。 她知道儿女们一定误会了那个给她后背重击的那个人，她想出声劝阻，可是当她发现倒在地上被她的儿女拳打脚踢的人是王秀英时，突然间她觉得又张不开口了。 倒在地上的王秀英忍受着来自几位长辈的跌打，黑黢黢的眼睛直直对上她，更让俞珠妹张不开嘴。 当其他人冲上来将几个人分开，王秀英虽然被打得不轻，看着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这让俞珠妹的心里突然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自己也不明白松的这口气是因为王秀英没有被打坏，还是因此儿女们不会被重罚，总之在她的心里就闪过了一种没打坏太好的庆幸感。 “妈，你没事吧，那死丫头打疼你没。”王兴菊小心地将俞珠妹从地上扶起来，关切地问道。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聋了？没听你爸说的话？”俞珠妹一把推开王兴菊吼道。 俞珠妹突然对王兴菊发飙，让王兴菊愣是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委屈地说道：“妈，你是不是被那死丫头打傻了！” “你才是个死丫头！都说了秀英不是来打我，而是来救我的，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也不知俞珠妹是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是被赵队长那阴森森的目光给吓着了，对着王兴菊训斥道。 这下子不但王兴菊傻了，参与打王秀英的王兴有和俞满芬也都傻了。 不但傻眼了，而且打心底里起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过他们还是不死心，毕竟他们与王秀英闹成现在这样，扪心自问若这时候王秀英出了什么事，他们自己肯定是不会出手帮忙的……吧。 “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明明看到那死丫头冲过来对着你后背就是一巴掌。”以己度人，王兴菊绝对不相信王秀英还能那样的好心肠，于是说出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 王兴有和俞满芬自然是连连点头，怎么说他们也不会承认王秀英那一巴掌是为了救人。 “没秀英那一巴掌，你们现在该替老娘我哭丧了！”见儿女没一个人相信，俞珠妹气得伸手在几个人身上都打了一巴掌。 这下子王兴菊、王兴有还有俞满芬几人真的傻眼了，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得远远的。 王秀英这边缓了半天，依然觉得全身都在痛，感觉很不好。 方劲松和赵队长他们都在救急的经验，也很心急想知道王秀英身上的伤势到底如何，可是王秀英到底是女孩子，两个大老爷们总归不方便直接上手，只能指挥王秀英，让她试着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 虽然动起来有些疼，好在还都能动，说明骨头都没什么问题。 不过看着王秀英苍白的小脸，谁都不敢大意，让王秀英两个舅母扶着王秀英上了赵队长开来的吉普车，准备送王秀英去医院。 赵队长本要亲自开车送王秀英去医院，不过这院子里一大摊子事，必须有赵队长这张黑脸坐阵，于是方劲松自告奋勇接过赵队长手上的钥匙，开车送王秀英去医院，两个舅母自然贴身陪伴。 第一百六十六章婉拒方劲松的好意 “麻烦方梅先等下，大舅母，你去找秀诚，让他拿两百卖块钱给你。”方劲松启动车子准备出发，却被王秀英叫住。 “别耽误时间了，我口袋里有，先垫上再说。”方劲松并没有停车，一踩油门车子就往前冲了出去。 王秀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与他过了辈子，方劲松这人的性子王秀英还是明白的，他决定的事，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劝得动的，倒不如省点力气抵抗身上的疼痛。 车子一路向前，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原本一直在与大舅母专心替王秀英整理仪容，清理身上灰土的二舅母突然抬起头来，发现车子就要出了清溪镇，连忙问道：“方同志，你这是往哪开啊？” “去县人民医院。”方劲松一边加大油门一边回答。 两个舅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还以为只是去公社医院看看而已，怎么就要去县里医院了？ 平时她们也没少看人打架，这种根本没出血的，最多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拿点药酒回家揉揉也就算了，连公社医院都不用去的，去县医院会不会小题大作了？ 看一眼前面一脸严肃的军人，再转眼看了看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明显十分痛苦的王秀英，两位舅母不由同时叹了口气。 这王家人全都不是好东西，自己家的侄女也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方劲松的车开得很快也很稳，平时乡间公交班车需要半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一刻钟就到了。 方劲松将车子在医院大门前停稳，先吩咐王秀英的两位舅母小心扶王秀英下车，他自己锁了车子转身快步跑进医院大厅。 “哎……”见方劲松只吩咐她们扶王秀英下车，从来没来县医院看过医生的两位舅母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好在很快方劲松就出现的大家面前，原来他进去喊来了护士并推了张推床出来。 就这样王秀英像个木头人一般被送进了检查室，经过一番检查，虽然多处软组织受伤，万幸没有内伤也没有骨折和骨裂。 方劲松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提议王秀英在县医院观察一个晚上，明天再回清溪镇。 王秀英自然不可能同意：“不用了，既然什么都查了，没查出大问题，那一定没问题。 今天家里还那么多人在，特别是外公外婆，他们年龄大了，如果我留在医院不回去，就算告诉他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留院观察，只怕他们也会担心的整晚睡不着。 还有秀诚，今天他肯定吓坏了，我得赶快回去。 方梅，我真的没事，真的。除了被打的地方有些疼以外，真的没有其他问题。” 离被打已经过去有一个多小时，王秀英是彻底缓过来了，不但脸色好了许多，整个人也恢复了原来的灵动。 虽然王秀英心里明白留院观察对她这种被打的人有许多好处，不过她有太多的不放心，于是只能婉拒方劲松的好意。 当然王秀英也不是硬撑，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 虽然那三个人打她的时候如狼似虎凶残得很，可是王秀英在王兴菊将她扑倒的第一时间，就抱住了头倦起了身体很好地保护了重要部位，因此头脸和胸腹肚子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刚才她之所以没有反对进医院检查，一是当时人被打蒙了，一时间觉得哪哪都疼，进医院彻底检查一下，自己放心也好让外公外婆放心。 二也是要造成一个假象，吓唬吓唬王家的人，最好能够因此从王家人身上刮下一层皮来，只有真正让他们疼了，他们才会消停下来。 见王秀英坚持不留院，根据拍的片子，基本也可以肯定王秀英并无大碍，方劲松这才同意王秀英回家。 等到一行人回到王秀英家的新居，林所长和赵队长已经基本将事情料理清楚，只等王秀英回来根据医院的伤情报告再行具体的处治。 听到院子外汽车的刹车声，第一个冲出来的就是王秀诚。 不等王秀英下车，王秀诚已经扑到车门口，看着车里的王秀英，虽然没哭，眼圈却红了：“姐，医生怎么说，你好些没有，还痛不痛？”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明显是担心坏了。 王秀英从车内伸出手来，揉了揉王秀诚的脑门，脸上露出安抚的笑容，然后一步跨下车，原地转了一圈：“你看，姐姐没事的，真的，没骗你！” 虽说没事，可是到底腿上被那几个人踢了好几脚，这样转圈对现在的王秀英来说，还是勉强了些，腿上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差点让王秀英破功。 好在最后王秀英还是忍住了，没让王秀诚发现异常，只以为王秀英真的没有什么。 有了这个体验，再见到关心她的其他人时，王秀英可就没敢大意再转个圈什么的了，只平静地回答大家的问候，将做了什么检查，医生的诊断，还有都开了些什么药，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知道王秀英并没有什么大碍，王家人个个如释重负，在王秀英去医院的这个把小时里，林所长和赵队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将王家人吓得不轻。 特别是直接参与踢打王秀英的那三个人，一直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 王秀英家的这个新房子，王家人这会儿是不敢再待下去了，只盼着赶紧地离开这个院子。 眼看都已经下午两三点了，他们不但肚子空着，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倒是在这冰冷的院子里喝了一肚子的寒风，个个冻得清鼻涕直流。 你看我我看你，手下还有不老少的小动作，却谁也不敢做那出头鸟，最终还是王厚土腆着张老脸挂着谄媚的笑弯着腰请示林所长：“那个，林所长，现在秀英回来了，也没啥事，那么我们，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 “哟，我说王老头，你还真是说得轻松，你们儿子媳妇还有女儿把秀英打成这样，一句没事儿了，就抬腿走人？那么还要国家的法律干什么？”赵队长才不会轻易放过王家的人，他与王秀英心里想的一样，怎么也得从王家人身上刮层皮下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目光比刀还要锋利 “她，她这不是没事儿嘛。”俞珠妹虽然怕赵队长，可是这会儿只想着越快离开越好，所以不怕死地说了一句。 “啪”的一声，赵队长拍了一把前面的桌子，指着俞珠妹道：“秀英就不该救你！” 也许又想起了那种窒息的感觉，俞珠妹的脸唰地白了。 “那，该如何，还请赵队长给个说法。”王厚土已经无力再争，只求快快离开。 “不是应该你们给王秀英说法吗，怎么倒成了你们向我讨说法了？”赵队长都要被王厚土的说辞给蠢哭了。 王厚土的脸像被火烧了一般又烫又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再不出来丢人现眼。 可是现在这情况，他心里清楚的很，若不能让赵队长他们满意，只怕身后的儿女真要被送去吃牢饭了。 当着县里来的干部的面王秀英，偏偏王秀英还是为了救俞珠妹。 “秀英去医院的钱，全由我们负责，另外再给秀英二十块钱……”王厚土考虑再三，才下定决心要破财免灾。 可是王厚土这样举重若轻的破财免灾，也深深割疼了爱财如命的俞珠妹。 这时她哪里还记得王秀英被打是为了出手救她，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字“钱”，立马就跳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那死丫头本就没事，完全可以不用去医院，凭什么要我们给她出钱？！” “不行也成，来人，把这三个打人的带去派出所！”俞表妹话音刚落，赵队长也不再与他们磨叽，直接对着院外扬声高喊。 随着一声整齐而响亮的“是！”，从院外跑进来六个公安，直接两两对应着扑向王兴有、俞满芬和王兴菊，抓住压根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个人的胳臂往后一扭再往前一推，三个人再动弹不得。 “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三个人嘴里胡乱喊着，左右扭着身体，试图摆脱被抓的现状，可惜就算他们再身强力壮，也无法摆脱公安员的左右挟持。 赵队长怒极反笑：“干什么？还好意思问我们干什么？当众未成年人，就足够你们进拘留所待个十天八天了！ 更何况现在还在严打期间，上次就已经放你们一码了，没想到王秀英一个不忍心倒是把你们的心越养越大了！” 说罢，赵队长一扬手：“带走！” “是！”六个公安异口同声气势十足，将被押的三个人腿脚，也吓着了王厚土和俞珠妹。 王厚土先伸手拦住押着三人的公安往外走，然后连连向赵队长抱拳作揖求饶：“请赵队长多多通融，请您按家庭内部矛盾处理，我们陪钱，秀英说陪多少我们就陪多少，绝对不含糊！以后我保证约束好他们，再不让他们来骚扰秀英姐弟，若有违此言，如这根烟杆！” 说罢，王厚土一狠心，将手上的烟杆一头放在长凳上用脚踩着，手抓住另一头用力全力一掰，烟杆转眼就断成了两截。 “他爸！”俞珠妹惊呼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王厚土手上的这根烟杆是去年王厚土生日的时候王兴实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平时像宝贝一般，谁都不让动，没想到今天他亲手毁了它。 这是不是预示着老头子是彻底切断了王家与王秀英姐弟之间的联系，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王秀英带着林家人发财，而他们依然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俞珠妹不甘心！ 王厚土与俞珠妹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俞珠妹撅下他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这会儿自然能够看出俞珠妹那闪烁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只狠狠地瞪了眼俞珠妹，眼神中那股子狠劲让俞珠妹胆寒，再多的不甘心，也只得咽回肚子里去。 赵队长盯着王厚土看了半晌，手掌对着那六个押人的公安往下压了压，然后转过头去与堂屋里面的王秀英等人小声商量起来。 等他转过身来，面容依旧冷峻，冷沉的目光从王家所有人身上缓缓扫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家人的心里渐渐涌上绝望。 这时脸色依然微微发白的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手出现在王家人面前，只不过她并没有先对王家人表示什么，而是重新调转身面向堂屋，对着赵队长和林所长还有一直没有离开的宣部长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各位领导，各位叔伯替我和秀诚做主，为了秀英的私事，耽误各位领导的工作，秀英深表歉意，对不起！” 随后转向王家人，清冷的目光从王家人身上扫过，刚刚被赵队长冷沉的目光扫过一遍的王家人，再被王秀英这么一扫，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快衣裳。 什么时候王秀英的目光变得比刀还要锋利了？ 王秀英此时的目光，令王家人在心里生出一种不可冒犯之感。 “既然爷下了重誓，无论如何秀英也得看在爷的面子上平息今天这场祸事！ 今天原本是秀英和秀诚的乔迁之喜，却被奶和小叔他们生生将这喜事整成了祸事。 就算只是为了解祸，这医药费和精神补偿费，秀英万不敢辞。 精神补偿费，爷刚才说了给二十，我就听爷的，二十就二十！ 这里是医院的检查费和药费单子，一共是四十一块九毛三，爷拿好了！ 那一块九毛三的零头就算了，一共该拿多少钱给我，我想爷奶都是会算账的人，六十块，没错吧！”王秀英有条不紊地说道，并将手上的药费和检查费单子一起交给王厚土。 随着王秀英的一字一句，俞珠妹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 原本想来占便宜，没想到连口水都没喝上，却被王秀英生生刮走了六十块！ 六十块，得种多少菜！ 六十块，得卖多少蛋！ 六十块，可以买多少肉！ 六十块，镇供销社的工人小半年的工资啊！ 六十块他们全家顿顿吃肉也能吃上一个月了吧！ 俞珠妹恨不得再次躺地上打滚撒泼，可是眼光一扫到被公安押着的宝贝儿子和女儿，打滚撒泼的心劲儿顿时就泄了。 比起让她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去拘留所，当然再肉疼这六十块钱还只得出，不过俞珠妹却不想出的那么痛快，也许她内心里还打着先拖一拖然后撒赖的算盘。 只是还没等她先出好的说辞来拖延，前方盯着他们的赵队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从鼻孔里发出一声重重了冷哼，让俞珠妹不寒而栗。 第一百六十八章一个不能少！ “老婆子，还不快拿钱给秀英！”只听王厚土一声暴喝，差点让俞珠妹吓破胆。 “死老头吼什么吼，我这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钱？！”俞珠妹稳住身体瞪了王厚土一眼回吼道。 “你！”王厚土气得老脸铁青，指着俞珠妹揭破了俞珠妹心里的算盘：“你不会又想拖着暂时不给最后赖账吧。” 在俞珠妹张口结舌之中，王厚土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俞珠妹，要么你就赶紧地把钱给秀英，以后我们过我们的，他们过他们的，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要么就让公安带走他们，你呢，也给我卷了铺盖滚回俞家去，我王家再不给留你这种自作聪明的婆娘继续祸害儿孙！” 不知到底是什么激活了王厚土已经埋葬了许多年的男人气魄，这番话平静中显得异常坚决。 说完这番话，王厚土深深地看了眼王秀英，又盯着王秀诚看了两眼，在俞珠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背着手独自扬长而去。 王厚土突然的决绝举动，不但惊呆了俞珠妹，也让王兴有和王兴菊着了急。 他们最清楚俞珠妹这个人的，爱钱爱得就像钱是她的眼珠子，他们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俞珠妹会拿钱出来买平安。 “妈，求求你，快给秀英钱吧，以后我赚了钱，一定会孝敬给你的！”王兴有的哀求。 王秀英的心里不由嗤笑一声，就王兴有这样的一个懒鬼，大概天上掉大钱，也轮不到他捡。 赚钱孝敬老子娘？ 哼，不伸手向老子娘要钱就已经算他孝顺了！ 不过这都不关王秀英的事，现在她只希望俞珠妹能够早些做出决定，毕竟已经耽误了大家大半天了，早些处理完，大家也该散了。 幸好俞珠妹还没丧心病狂到不顾儿女。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怕王厚土真的将她赶出王家门。 反正在王兴有大叫以后，俞珠妹撩起罩衫，掏了好一会，终于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 俞珠妹面无表情地从中数出六十块钱往王秀英身上一塞：“六十块，你数数，没错的话，快让人放了你小叔他们。” 王秀英虽然并不在意这六十块钱，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将钱点清，然后对着赵队长点了头。 赵队长并没有马上放人，而是接过林所长递给他的一叠纸走了出来，先递给王秀英：“这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你先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在下面签个字和日期，然后印个手印，这是要放在县公安治安大队档案室的。” 王秀英倒是早就已经看过，不过她还是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然后接过赵队长递给她的钢笔，郑重其事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印下手印。 赵队长拿着王秀英签名认可并印下手印的记录，让包括俞珠妹在内的所有王家人认可，同样签名印手印，连早一步离开的王厚土也被喊了回来，反正当事人的签名和手印一个不能少！ “姐，赵队长为何不让我签字按手印？”王秀诚见大家都签字按了手印，独独少了他，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明明他也在场的好不好！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也争？！”王秀英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把王秀诚的头。 “哼，你们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都快八岁了，已经是大孩子了！”王秀诚嘟着嘴很不开心。 “哟，小秀诚这是怎么了？你姐逗你呢，来，你也来看看，如果觉得与事实没有出入，你也来签个名按个手印。”事情得到妥善解决，赵队长也有心思开玩笑了，满脸笑容地对着王秀诚扬了扬手中的笔录。 王秀诚一听也有他的份，连蹦带跳地跑到赵队长身边，一边读还一边问，毕竟他才上二年级，还不能认全那笔录上的字。 赵队长也不嫌烦，耐心地陪他读通读懂笔录，然后看着他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认真地按上手印，这才将笔录收好。 办完这件事，今天这场吵闹也算是落下了帷幕，当然事后的训话还是必要的。 王秀英趁着赵队长、林所长还有宣部长对王家人进行训话的机会，拉着王秀诚上了楼，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包东西交给王秀诚，在王秀诚的耳朵小声吩咐了几句。 王秀诚看着手上这一大包东西，脸上露出很不情愿的表情。 王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摸了摸王秀诚的头，觉得这事交给王秀诚的确有些勉强，还是她自己带着王秀诚一起办了吧。 王秀英牵着王秀诚再次下楼的时候，几位领导的训话已经结束，正等着王秀英姐弟俩呢。 先对各位贵客露出个笑容，然后牵着王秀诚的小手来到王厚土面前，将手上那一大包东西递给王厚土：“这是我们姐弟给爷奶准备的年礼，本来想着把家里整理好后，抽个时间给爷奶送去。 既然爷奶亲自过来我家，就不用我们再去爷奶家，爷奶带回去就好了。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爷奶也不要想多了，就是替我爸尽点孝心。” 王秀英手上的东西如同烫手的山芋，王厚土盯着看了半天硬是没有伸手去接，最后还是王秀英见俞珠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干脆就转手交给了俞珠妹。 在赵队长发话让王家人离开的时候，俞珠妹提着那一包东西第一个出了王秀英家的小院，然后是王兴菊等人，没有一个人顾得上王厚土，一个个抢着离开，那背影看着给人留下的就是一个落荒而逃的感觉。 王厚土落了单，离开前又深深地看了王秀英一眼，王秀英却在他转身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爷千万不要怪我心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得更像个人！当然更是为了咱们老王家的根！” 说到最后那个“根”字，王秀英的目光定在了王秀诚的身上。 可不是嘛，王厚土一共只两个儿子——王兴实和王兴有。 大儿子王兴实已经过世了，他只给王家留下一儿一女，偏偏这一儿则是目前他唯一的大孙子。 虽然王厚土还有个小儿子王兴有，却连着给他生了四个孙女。 虽然王兴有和俞满芬都还年轻，可是现在计划生育这把火已经渐渐从城市烧到农村，已经有四个女儿的王兴有怕是难得再有孩子了。 如此说来，王秀诚岂不就是他王厚土身后唯一的“根”了嘛。 第一百六十九章只能求得一时的安宁 想到老伴对小儿子的偏爱，还有大儿子及其媳妇去世以后老伴的所作所为，王厚土对王秀英的看法又有了很大的转变。 走到转角的时候，王厚土停下脚步，回望王秀英的新家，心里有了一个坚定的念头，再不能让老伴和儿女去祸害王秀英姐弟了，那里可是他老王家唯一的根！ 王秀英最后那句话本就是为了扰乱王厚土的心，就算不能得到王厚土的庇护，多少也让王厚土有所顾忌，却没想到不过一句话，就足够王厚土脑补出那么多，并且让王厚土有效地扼制住了俞珠妹和几个儿女的贪婪之心。 当然这中间宣部长等人也起了极大的震慑作用，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县里的干部，就算见到了，也不是人人都能与交好。 可偏偏王秀英小小年纪就能与那么多的大人物相谈甚欢，不过搬个家而已，却能让那么多的人亲自上门来贺喜。 不对，不仅仅只是贺喜，这些人个个都能王秀英送来的乔迁之礼。 当时这些乔迁的礼物从车上一件件搬下来的时候，真正是闪花了大家的眼睛，很快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清溪镇。 虽然王家人谁也没能走进王秀英的新家，却不妨碍他们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各种消息。 大人物送的乔迁礼都是大手笔，几乎件件都是有票才能买得到的东西，有的甚至有了票还得走关系才能买到。 比如那个插上电打开开关就能看到人在里面唱戏的叫电视机的匣子。 别说有人眼红，连王秀英第一眼看到从车里搬下的电视机，也是吓了一跳。 这个年代别说是她家这样的普通农家，就是县城机关大院里只怕也没几家有电视。 可人家楞是给她送家里来了，她能说不收吗？ 好在送电视机的是财大气粗的吴经理，总算让王秀英松了口气，若是宣部长他们送来，她还真不好意思收了呢！ 王家人走了，宣部长等人也没在王秀英家久留。 宣部长在离开之前拉着王秀诚的手，用怜惜的目光看看王秀英又看看王秀诚，好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叮嘱王秀英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 今天王家人这么一闹，还真是让这些领导大开眼界，谁都想帮王秀英一把，偏偏因为闹事的都是王秀英的亲人，总让人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自古就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说法。 若不是后来王家人对王秀英下了狠手，三人大人围着她打，今天的事还真没那么容易解决。 好在事情总算有了个结果，当然血缘相连，就算有了那白纸黑字，王秀英姐弟也不可能真的与王家人彻底扯断关系，只能求得一时的安宁。 今天这一场戏，虽然王秀英吃了些苦头，总归可以让王秀英姐弟的生活安生一段日子。 领导们都有公务在身，今天在王秀英家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于是纷纷起身告辞。 方劲松是坐了宣部长的车一起过来的，就算他有心留下来照顾一二，也只能跟着告辞。 想到王秀英身上的伤，方劲松在离开之前，几经犹豫还是走到王秀英面前：“你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要与家里的大人们说，让人赶紧送你去医院，千万别讳医忌药。对了，明天我就先不送方梅过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学习小组再休息一天，王秀英却笑着摇了摇头。 寒假的学习基本上就靠年前这几天的时间，若明天再休息，不若干脆就别开这个学习小组了。 见王秀英摇头方劲松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窃喜的，因为这样明天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清溪镇看看王秀英，说真的今天王家人这么闹腾，他还有些不放心。 虽说王秀英外公外婆会留下来陪王秀英姐弟两天，可那都是六十多的老人家了，若王家人再上门来闹，这老的老小的小，又该怎么办？ 方劲松兀自出神，却听王秀英道：“方回去问问方梅，年前这几天愿不愿就住在我家，也省得天寒地冻的方天天来回接送。” 方劲松刚刚因为王秀英不愿意多休息方便他来清溪镇而窃喜，就立马被王秀英的这个问题给打入尘埃，这是把他每天来见她一面的机会也给抹杀了！ 可人家王秀英一片好心，他方劲松怎能让其成为驴肝肺呢？ 方劲松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笑着对王秀英点了点头：“行，我回去就问。” “方，若方梅同意，你就让她带两身换洗的内衣裤和贴身用的东西就行了，被褥什么就不用带了，我家这都是新置办才清洗过的。”王秀英得了肯定的问答，顿时笑得般灿烂，把方劲松那颗春心萌动的心肝闪得扑通扑通直跳。 送走县城来的几位，林所长和赵队长也得回派出所去了，林靖雅却直接赖在了王秀英家，反正这里王秀英本就给她留了房间。 赵茗一见林靖雅不走了，于是他也不走了，闹着要与王秀诚睡一个房间，王秀诚看着胡允廷小小的纠结了一下，转身看向比老房子里大了一倍还多的大床，还是开开心心地点了头。 相比于赵茗，王秀诚更喜欢胡允廷，毕竟他已经与胡允廷同吃同睡了整整一个学期。 不过胡允廷今天是肯定不会留在王秀英家的，至于以后嘛，那可就不一定了。 林海生将两位老人安顿好，又不放心地问起王秀英的身体状况，王秀英再三保证自己确实只是一些皮外伤，真的没什么问题，这才劝走了林家其他的人。 今天在王家人来闹腾之前，吴经理问了摇椅的制作情况，得知已经做好五张普通的，五张豪华的，顿时兴奋地提出要求，这次回去过年就要将这十把摇椅带回H城，趁着过年捞一笔。 商场如战场的道理只要做生意的人都懂，何况吴经理对林家帮助不小，这次又特地来给王秀英祝贺乔迁，还大手笔地给王秀英送来了电视机，这分人情林家自然是要卖的。 原本中午饭局完了就该去枣林村提货，偏偏王家上门来闹，生生将时间给耽误了。 只得约好明天一早，吴经理回H城时再去枣林村提货，然后直接从枣林村那边上国道，虽然绕了点路，倒也误不了吴经理发财。 第一百七十章前世的种种涌上心头 送走林家的人，新居顿时显得有些空荡，好在还留了外公外婆，还有赵茗和林靖雅，加上王秀英姐弟，算起来也有六个人，还算热闹。 看着外公外婆，一会拿起扫把来扫扫地，一会拿块抹布来抹抹桌，王秀英知道平时忙碌惯了的外公外婆，很不习惯这种无事可做的日子，那么就找点事来给他们做做好了。 可是该找什么事来给他们做呢，王秀英眼珠一骨碌，正好看到了放在一旁的电视机，于是嘴角轻挑对着二楼高声喊道：“赵茗快下来帮个忙。” “来了来了！”正在王秀诚房间无聊地与王秀诚下军棋的赵茗，连忙将棋一丢就下了楼。 王秀英指挥着赵茗将电视在堂屋的高几上放好，插上电，打开开关，一片黑白雪花伴随着一阵沙沙的声音，电视机里什么也没有。 赵茗家条件好，是有电视机的，因此调台什么的压根就不用王秀英操心，只见他先看了看说明书，在电视机上摸索了一会几个旋钮左右转着，王秀英瞄了一眼，知道他这是在搜索电视台。 这个年代电视机还远远没有普及，电视台也就那么有限的几个，无非是中央台和省台，因此很快就完成了搜索电视台这个步骤。 只是虽然搜索出了结果，却还是大片大片的雪花，里面的声音更是失真的厉害，显然信号很不好。 见赵茗摆弄电视机显得十分老练，王秀英干脆任由他摆弄，自己拿着说明书看了起来。 她这边还没将说明书看完，电视机里的画面在赵茗的摆弄下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虽然雪花依旧，至少已经能够看出里面的人是男还是女。 “赵茗哥哥，这就是电视啊，这人是怎么进那里面去的，还变得这么小？”跟着赵茗下楼来的王秀诚，开始了他的十万个为什么。 赵茗哪里回答得出王秀诚的这些问题，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手上却没停下，在赵茗的不懈努力下，电视机的画面终于变得清晰起来，雪花依旧还有，不过已经不影响大家观看里面的电视，声音也慢慢地真实了起来。 也不知是赵茗特意的还是这个时候只这一个台有节目，反正这个清晰的电视台，正在放的是越剧电影《红楼梦》，这下子不但外公外婆坐了下来，连一向不喜欢听戏的王秀诚也不由看得入迷。 王秀英前世什么电视没看过，这黑白的电视自然没什么吸引力，只是电视机里传出的那熟悉的唱腔，让她不由地双眼微红鼻子发酸，连忙转身去了厨房。 “秀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王秀英刚进厨房，还没来得及控制好情绪，发现她异常的林靖雅就紧跟着进了厨房。 “没，没有。”王秀英连忙摇头避开林靖雅的打量，又假装检查厨房里剩下的菜，不让林靖雅看清她微红的眼睛。 林靖雅疑惑地盯着王秀英，见她有条不紊地将剩菜进行合理搭配，丝毫不乱，这才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一想起王秀英准备让方梅也住进来，心里就有些不爽：“秀英，你怎么让方梅也住进来呢？你让她住哪个房间？我可不与方梅同住的，更不会把我那屋让给方梅住的啊！” 王秀英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微微发红的眼睛也已经恢复正常，她抬起眼睛看了眼林靖雅，慢条斯理地说道：“放心，你就住你那间屋，那可是我专门替你准备的闺房，哪里能让别人鸠占鹊巢呢？” “那你准备与方梅睡一个床？”林靖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秀英。 “哪能呢，我愿意，人家方梅还不乐意呢！你忘记了，我那间小书房里还有些小床呢！那床虽然不大，比起学校的床应该不算小吧，再说她就算答应了住下来，也不过就住年前这几天，年后大家都要走亲访友，哪里还有时间补习？！”王秀英能向方劲松提出让方梅在她家住几天的建议，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 “那还差不多！”林靖雅松了口气，心里颇有些得意，毕竟方梅在王秀英这里是永远享受不到她的待遇的！ 第二天方劲松骑着摩托带着方梅到王秀英新家的时候，王秀英他们也才吃过早饭，几个人正陪着王秀英的外公外婆说笑，胡允廷还没来。 “方梅姐姐早，方早。”王秀诚和张家明一听到外面的摩托声，抢着跑出去迎接，清脆的问候声，让这崭新的农家小院在冬日的寒风是染上一丝暖意。 “早，秀诚，早，家明！吃过早饭没？方，给你们带了几块蛋糕，要不要吃点？”方劲松的声音难得地少了些清冷多了些温和。 “哇，好香的蛋糕！”紧接着就是两个男孩的惊呼声。 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才吃过早饭，若再吃蛋糕，可别让两小子给吃撑着了，连忙从屋里探出头来，倒是放下了心，原来两小子接了蛋糕并没有急着要吃，而是正向方劲松表示感谢，然后小声讨论着什么。 “外面冷，快进来吧。秀诚、家明，你们两个动作快些，下次再不穿外套就往外跑，小心吃毛栗子！”王秀英连忙招呼方家兄妹进屋，又分别瞪了王秀诚和张家明一眼训道。 王秀诚和张家明一人拉住一只方劲松的手就往屋里走，嘴里还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方，昨天我们看电视了……（吧啦吧啦）” 方劲松一边听着两孩子欢快的话语一边跟着他们往屋里走，在与王秀英错身而过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王秀英的脸色，见她早已没有了昨天的苍白，脸色看着红润白嫩，不由放下了提了一晚上的心。 方劲松自己都不太弄得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如此担心，可是一想起昨天那一场混乱，想起王秀英那苍白的小脸，他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心疼和担忧。 王秀英唇角含笑，微微与方劲松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将目光转向正在小院子里打量这栋小楼的方梅：“方梅，快进来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等允廷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 “王秀英这真的是你家？”虽然已经从方劲松嘴里听过对王秀英新家的描述，可是真正身处其中，方梅的心里还是震撼得不是滋味。 第一百七十一章高分低能的典型 说好的农家小院呢？ 王秀英家村里的院子就已经足够让方梅震撼，没想到新居比之她去H城看过的老公馆也并不差到哪里。 王秀英到底还要给她多震撼，还要给她多少自卑？ 难怪总说她不如王秀英！ 一想到昨天回去以后，见她赖在被窝里看，又狠狠训斥了她一顿，方梅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现在再看看这栋房子，这个铺了青石板的干净小院，方梅看向王秀英的目光就有着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面对方梅那恨不得从她身上刮上一刀的目光，王秀英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能扛得住，也能沉得住气，只微笑着请方梅进屋。 刚跨进堂屋，扑面而来的融融的暖意伴随着淡淡的花香，方梅惊讶地发现这堂屋里居然温暖如春。 抬眼看去，只见堂屋中央放着一只炉子，炉子上放着只滚开的水壶，水壶噗嗤噗嗤往外冒着蒸汽。 屋里虽然烧着炉子，却闻不到丝毫烟火气，也不知王秀英是怎么做到的。 方梅脱下外面沉重的军用大衣，有些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接王秀英递过来的滚热茶杯，却没能接到手。 耳边传来王秀英的提醒：“方梅小心了，这茶刚出壶，烫。” 方梅的心思全在观察这房子上，虽然有王秀英的提醒，依然显得心不在焉。 看着方梅心完全不在茶杯上，王秀英可不敢将手上的茶杯交到方梅手上，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提醒道：“方梅，茶杯很烫，你小心些。” 方梅有些烦躁，瞪了王秀英一眼：“行了，我知道了，既然烫手，你就先放着吧。” 外公外婆这是第一次见方梅，本还觉得这大姑娘长得甜美，又是方劲松的妹妹，心里还是有几分欢喜的。 毕竟他们能照顾到王秀英的时候并不多，王秀英身边有几个好姐妹平时有什么事都能帮上一把。 就像昨天林家姑娘就帮了王秀英不少忙，至少有林家姑娘在秀诚身边看护着，秀英不用担心秀诚。 可是现在看到方梅如此对待他们的外甥女，两位老人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他们虽然长年生活在山里，可是活了几十年，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这会儿哪里还看不出这方家姑娘其实与自家的外孙女并不对付。 若不是看在方劲松的面子上，又秉着上门就是客的为人处世原则，老俩口指不定已经开口赶方梅出去了！ 他们的外孙女明显比那方家的姑娘要小好几岁，他们自己都舍不得使唤王秀英，方家姑娘凭什么像使唤下人一样的使唤王秀英？ 一直听着王秀诚和张家明说话的方劲松，将方梅的举止看在眼里，同时也注意到了两位老人眼中的不悦，心里直唉叹方梅的不懂事。 他知道自家这个妹妹是个娇气的，他也实在不好总是当着外人的面呵斥她，只得尽力补救。 于是站起来牵着两个小子的手来到桌边，在方梅身边坐下：“小妹在路上不是一直喊手冷吗？这茶水杯正好给你捂捂手。看看人家王秀英多细心，还一起提醒你注意别烫着。快拿着捂捂手。” 说罢背着大家瞪了方梅一眼，又无声地说了句话，方梅的脸腾地红了，终于伸出又手捂住将那只茶杯。 茶杯果然很烫，方梅只能虚虚地捂着，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很热很热。 方梅知道自家又生气了，心里努力想着该如何转圜，一时间却找不到好的说辞，她内心里就是不愿意向王秀英道谢，更不愿意向王秀英低头道歉。 低垂的眼睛骨碌了一圈，方梅突然指着炉子问道：“这炉子生在家里，却没有烟火味，是因为这烟囱的缘故吧，可为何炉子不直接放那角落？ 难道你就不觉得炉子放在中间碍事巴拉的不说，烟囱拉得老远既浪费铁皮又不美观！” 这下子一直忍着没说话的林靖雅实在是忍不住了，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似乎是被戳中了笑点，哈哈笑个没完没了，惹得王秀英飞了好几个眼刀过去，也没能让她止住笑。 刚刚从二楼下来的赵茗，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方梅，张嘴就要来两句，也被王秀英及时飞了眼刀过去给阻止了。 方劲松觉得今天出门就该看看黄历，这还是自家那个自诩聪明绝顶的小妹吗？ 这样的常识都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分低能的典型了吧！ 眼见着方梅就要被林靖雅笑得变脸，王秀英连忙先支开林靖雅和赵茗：“靖雅，赵茗，你们俩穿上外套，却外面看看，允廷到底有什么事，这都快八点了，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我奶有些不舒服一家人陪着她去医院看病，回家就有些迟了，睡得晚今天起得就迟了。对不起啊，大家！”正在这时胡允廷一脚踏进了王秀英家的堂屋，连声道歉。 “啊，胡奶奶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没？”王秀英一听思绪整个就集中到了胡允廷身上。 “昨晚挂了水，已经好多了。”胡允廷走到桌边坐下答道。 王秀英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胡允廷点了点头，想起还没替方梅解惑，于是一边让大家坐好，一边转向方梅解释起来：“这炉子主要是为了取暖，放中间可充分利用炉子散发出来的热气，虽然开始的时候觉得有些碍事，习惯了就好了。 至于屋里没有烟火气，烟囱当然是最主要的，在屋子里放些去味的花草也是很有必要的。 你看，我家这屋子里就放了好几盆水仙，还插了腊梅，既有去味的作用，也让屋子里淡淡留香。 不过这烟囱长些其实对取暖也是有些作用的，方梅，来，你过来试着摸摸这烟囱，是不是有些热气？” 这许多细节方劲松都注意到了，只是有些东西他并没有想那么多，经过王秀英的解释，终于明白了这屋子里的每个摆设，其实都是有窍门的，不由有些惊讶。 王秀英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子，居然能想得这么细致，这真得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才行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怎么，你小子不服？ 搬了新居身边又多了外公外婆陪伴，王秀英过了一段相对轻松快乐的日子。 每天与小伙伴们写写寒假作业，发张卷子给小伙伴做做。 看书写作业累了泛了，或去厨房捣腾些吃的，或几个人聚在一起预习预习新学期的内容，真的极为轻松自在。 当然这样的轻松自在都只是表面上了，为了提高小伙伴们的学习水平，每天王秀英要做大量的工作，否则哪里来的卷子？ 真以为有了李首长送来的学习资料，每天三份不同的卷子就能手到擒来，做梦吧！ 不过看到小伙伴们都有了不同的收获，王秀英觉得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特别是赵茗，无论是学习态度还是学习水平都有了长足的提高，让时不时来王秀英家转上一趟的赵队长喜不自胜。 年前不到一周的时间，最让王秀英意想不到的是许之棎居然抽空来了两趟，美言之突击检查他们的学习情况，却给他们送来了不少的学习资料。 作为一中的教导主任，许之棎自然希望自己的学生既爱学习又能提高，而王秀英组织的这个学习小组，让原本厌学的赵茗不但提起了学习兴趣，还在短短的时间里提升了学习成绩，让他想忽视都难！ 八零年的春节没有年三十，除夕日就是腊月二十九，因此王秀英早就与小伙伴们说定了腊月二十八是最后一天。 为了巩固小伙伴们的学习成果，避免小伙伴们过个年把学习抛在脑后，王秀英根据小伙伴们的具体情况分别给大家布置了任务。 王秀英提前给大家打了预防针，她给大家布置的任务大家可以不完成，只是没有自觉完成任务的，将会被她直接拉进黑名单，将从这个学习小组中彻底除名。 这可是王秀英与林靖雅晚上睡在床上一起想出来的好办法，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两个人。 毕竟王秀英和林靖雅本人都是有学习自觉性的人，胡允廷也无需担心，他向来就是个好学生。 至于王秀诚和张家明，虽然年龄小，贪玩了些，不过只要是王秀英布置的作业，这两小子是绝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个作业针对的自然是赵茗和方梅。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王秀英觉得方梅的基础其实并不比林靖雅扎实，因此王秀英也没另外多花心思，给方梅与林靖雅的作业是一样的。 至于方梅愿意不愿意做全在她自己，她愿意做说明她希望继续留在这个学习小组，那么以后有什么学习资料自然少不了她，王秀英也会设法帮她夯实基础。 若是方梅不愿意做留给她的作业，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后方梅的事，王秀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丢开手了。 赵茗的那份作业，王秀英却是费了一番思量的。 这些天王秀英从林靖雅那里了解了许多有关赵茗以及赵家的事，心里多少有些担心赵茗回家以后又变回以前那个小混混，因此给他留的作业并不难。 只需要他每天读半个小时的英语，只不过在开学的时候，必须能流利地背诵王秀英留给他的两篇英文，并翻译成中文。 腊月二十八下午四点，赵队长开着那辆吉普车来接赵茗回家，顺便把方梅也一起带回去，这是之前就与方劲松说好的，免得大冷的天，方劲松骑个摩托车来接人。 王秀英当着赵队长的面将准备好的作业交给赵茗，赵茗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上车以后，幽幽地目光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在手上的那张写着作业的纸被他捏成了团。 王秀英却极为坦然，对着赵队长抱了抱拳笑语嫣然：“赵队长，先向你拜个早年哈，祝您来年家庭和美，身体健康，步步高升！” 赵队长哈哈大笑：“好好好，借你吉言！” 已经坐进车里的赵茗撇了撇嘴，显然很不以为然。 他这个动作正好被赵队长看了个正着，不由气恼地伸手对着赵茗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怎么，你小子不服？” 赵茗把头一梗，一付“就是不服，你能拿我什么样”的模样颇让赵队长无奈。 王秀英抿嘴一笑，这对父子之间的相处方式还是挺有意思的，完全不是胡允廷与金老师爱人相处那般的一板一眼。 眼角瞥见林靖雅与林所长之间的互动，王秀英心想应该每对父子父女都有其不同的相处方式吧。 她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与王兴实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了，却还记得前世的方劲松与女儿方姗之间的互动。 记得方姗刚出生的时候，方劲松初为人父，那种欣喜溢于言表，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激动，他对女儿的喜欢。 只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方劲松渐渐地越来越热衷手上的权柄，整个人也越来越冷硬，与女儿也渐渐少了互动…… “秀英，那我们也走了。”林靖雅的声音适时将王秀英从前世的记忆中招了回来。 微微甩了甩头，将前世的记忆从脑海里甩出去，王秀英才发现赵队长的吉普车早就已经没影子了，林靖雅挽着林所长的胳臂正站在她的身边，腼腆少年胡允廷就站在一旁，含笑看着。 “好，大家回去可要记得别把书本丢一边啊！”王秀英笑着拍了一把林靖雅的肩膀。 “我嘛，你就放心吧，丢不了！你该担心的应该是赵茗那小子！”林靖雅故作傲气地抬了抬下巴，有些洋洋得意。 王秀英自然知道她得意的是什么，可是林所长不知道啊，他最不喜欢看到林靖雅这种嘚瑟的模样，特别是在比她强多了的王秀英面前。 于是伸手对着林靖雅的脑门弹了一指，板起脸来故作严肃地训道：“怎么说话呢！秀英安排的作业，你可得给我好好完成，要不然啊，哼哼！！” 林所长这两声哼哼，让林靖雅有些变脸，也让王秀英有些好奇这个哼哼后面的内容，以王秀英对林靖雅的了解，大概是她想了许久的新年礼物吧。 目送小伙伴们一个个离开，王秀英这才进了屋，明天就是除夕了，这是父母去世后的第一个除夕，也是只有她与王秀诚两个人的除夕。 第一百七十三章地里的菜出问题了！ 外公外婆虽然很想留下来陪王秀英姐弟过年，只是这与当地的习俗不合，昨天已经被儿孙接回山里去了。 虽然这几天外婆帮着王秀英将家里过年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一遍，可是让两个年幼的孩子自己过年，到底还是不放心。 在离开前外婆流着泪拉着两人的手久久不放：“秀英哪，带上秀诚去外婆家过年不好吗？你舅舅舅母都不是计较的人。” “外婆，我知道舅舅舅母不会计较，肯定都欢迎我和秀诚去家里过年，只是我刚搬了家，新房子第一个新年总不好空着的。”王秀英心疼老外婆，细心用软布手帕给老外婆擦去眼睛，去派出所报案，又让张青凡来给王秀英送信，他自己和王兴顺则守在地头，等待派出所的人来查探案情。 王秀英一听心里也十分焦急，清溪农庄可是她目前的经济主要来源。 清溪农庄刚刚才起步，两三亩地的菜可不能小觑了。 清溪农庄与多家单位签订了供应合同，若是供应不上，不但没钱赚，根据合同还得加倍赔偿，这也是大家时不时都会地里转悠的重要原因。 本来年前就准备在地头建几小间屋子，方便大家守着地里的菜，后来考虑到天寒地冻的就算有小房子也会很冷，再说这个时候地里起了冻也不好起屋，也就将这事给放下了。 大家白天黑夜地轮流着去地里巡查，最容易出事的大年节里都没出什么问题，偏偏这年都快过去了倒出了问题，又在清溪农庄刚刚接了一个大单子的关键时候，能不让着急嘛！ 王秀英带着王秀诚赶到地头的时候，林所长和赵队长已经带着派出所的公安到了地头，正围着这两三亩地转悠找线索。 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赵茗居然也蹲在地头，像模像样地找着线索。 王秀诚见到赵茗，从王秀英手里抽出小手，撒开腿就要跑进地里去，被王秀英一把拉住：“别去，没见公安员正在找线索吗？你这样跑进去，把现场踩乱了可就不好了。” 赵茗也已经看到了王秀诚和王秀英，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小心翼翼地从地里退了出来。 王秀英看到赵茗的动作，连忙指给鼓着张脸不太高兴的王秀诚看：“看到没有，你赵茗哥哥可不是胡乱走的。” “别嘟着嘴了，你姐说得没错，我是踩着我爸的大脚印一点点退出来的。你要是这样跑进去，就会把犯罪分子的脚印给破坏掉了。”赵茗伸手想摸一把王秀诚的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抓过泥巴，连忙将手收了回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脑袋长满了坑 王秀英见王秀诚不会再胡乱跑去，也就不再管他，只焦急地踮起脚伸长脖子往地里看，希望林所长他们能够尽快找到线索，将搞破坏的人绳之以法。 赵茗看着满脸焦急的王秀英，不由也随着王秀英往远处看。 半晌，也不知赵茗看到了什么，只见他眼睛一亮，转向王秀英道：“别急别急，放心吧，林伯伯和我爸强强联手，这种小案子肯定很快就能破了！” 王秀英可没有看出什么来，觉得这样的案子破起来难度不只一点两点，不过她也知道她再急也没用，于是对着赵茗笑了笑，吩咐王秀诚别乱跑，就向焦急地聚在另一边的张宝生和王兴顺等人走了过去。 当王秀英走近几人的时候，神色间已经看不出一丝的焦虑，脸上与往常一样挂着浅浅淡淡的微笑：“听青凡哥说，咱们农庄今天又签了个大单子？” “是啊，可是现在……”王兴顺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大棚里焉头耷脑的菜，神色很是无措和愤恨。 “兴顺叔也别太过焦心，可能看出来这些菜被打了什么药？”王秀英想尽量抢救这些菜。 “最可恨也最毒的就是，这人用了烈性农药，这些菜只怕是不能上市了，连喂猪都不行，只能用来沤肥了。”张青扬心里也是十分焦急，当然更多的是气愤。 他们清溪农庄打的口号就是天然无害，这也是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 虽然这年代的人对环保还没什么意识，更没有什么无公害蔬菜的概念，可王秀英依然十分坚持，慢慢地也做出了口碑。 这个搞破坏的人实在可恨，心思也极恶毒。 这摆明了是让清溪农庄的这批菜无法上市，按照清溪农庄的口号，别说是用了烈性农药，就算只是一般的治虫药，这菜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是上不了市的。 农家爱护土地的人谁不知道，能不用烈性农药就不用烈性农药，这被用了烈性农药的地，只怕就一年半年的都没法再用来种菜了。 清溪农庄的几户人家，加起来田地是不少，可是水田得种水稻交公粮，这是这个年代的农民最神圣的使命。 王秀英没把握能够说服他们改水田为菜地，因此用来种菜的地本就不算多。 清溪农庄又多接了单子，本就要扩大种植，现在一下子少了差不多三亩地，这地的来源可就更紧张了，也难怪王兴顺的脸色如此难看。 这个时候王秀英觉得还不是提水田改菜地的时候，何况并不是所有的水田都能改成菜地的。 比如她家的那两亩水田和王宝林家的水田因为地势太低，只要下场大些的雨就会积水，是没办法改种蔬菜的。 改水田为菜地的事还是等这地里的事有了结果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并保证订单的供应问题。 王秀英瞄了一眼远处还在寻找线索的林所长等人，又看了看眼前地里的菜，对皱眉不知在想什么的张青扬问道：“青扬哥，你算过没有，少了这块地里的菜，其他地的菜可否满足合同的供应？如果不够差距有多少？” “我心里真算着呢，这地里的菜，原本一半是准备供应给一中食堂，一半是咱们自己去市场卖的。”张青扬看似答非所问，王秀英却已经明白了。 “这应该是准备半个月后供应给一中和市场的吧。”王秀英看了眼大棚里还没长成的菜，十分肯定地说道。 “没错。再过两天你们就开学了，这批菜肯定是赶不上的，第一拨菜在你家后院里呢！”张青扬觉得与王秀英说话就是省力，原本有些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 王秀英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虽然这三亩左右的地不但菜不能用了，连地都暂时不能用，不过清溪农庄蔬菜的供应是暂时不会有什么麻烦，至少半个月内不会有问题。 这样的话，只要找到合适的菜地，重新下种在这个气温逐渐回暖的春季勉强还是可以续上的。 所以呢，这关键的问题又回到了土地上头。 王秀英向不远处种了小麦的田里看过去，不由有些头疼。 赵茗对林所长和赵队长那强强联手的戏言，真的不仅仅是戏言，不过半天的时间，案情已经有了重大的突破。 由于搞破坏的人使用了烈性农药，而且还是国家严禁用于蔬菜水果的农药，因此性质极为恶劣，等同于投毒。 在取得重大线索以后，林所长亲自带人布控并寻找更多的证据，而赵队长则带人直扑犯罪嫌疑人的家中将人抓获。 在此人家中搜出了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农药和没能及时清洗干净的作案工具，并一双带着厚厚的泥土，鞋印与作案现场完全一致的解放鞋。 当王秀英得知案犯是何人的时候，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这俞家的人，是不是脑袋长满了坑，满脑子都是污垢。 俞胜平好歹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怎么也不算是文盲吧，却偏偏选择做法盲，还一路走到黑。 俞胜平虽然与王秀英是同学，不过他可比王秀英大了不少，今年应该已经满了十八。 十八岁的人，应该是成年人了，一旦投毒罪成立，只怕得在牢里过上好几年了。 不过俞胜平有什么样的下场都是他自找的，王秀英也不过在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又与林靖雅放了几句感慨，还打趣林靖雅眼光精准，立场坚定没有被俞胜平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急得林靖雅追着王秀英要挠她痒痒。 案子是破了，俞胜平会是什么下场，王秀英是不关心，倒是有些担心俞珠妹和俞满芬会求到自己面前来，到时候又得一番撕扯。 却没想到这次无论是俞珠妹还是俞满芬都没有动静，只是偶尔碰上面的时候，两人看王秀英的眼光堪比利刃。 对天全明珠妹等人看她的恶毒眼光，王秀英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反正让她们多刮几眼，她也不会少块肉，现在她最担心是的清溪农庄蔬菜的供应问题。 对于扩大种植和改水田为菜地的问题，商量的结果，最终还是没舍得改水田，无奈之下只能另想办法解决。 解决的办法就是再招几户菜地比较规整的人家加入清溪农庄。 第一百七十五章小丫头给他挖了坑 虽然地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可是清溪农庄也因此多了几户分红的人家。 当然再多几户，根据最初的协议也不影响王秀英的分红。 只是看着其他人多了辛苦却少了收入，让王秀英觉得很有几分过意不去，同时也怕新进了几家会有意见，毕竟他们并不知道清溪农庄是如何发展起来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秀英就让王秀诚去找张家明玩耍，她自己去了王兴顺家，就分红等问题与他进行了促膝长谈。 虽然王秀英提出改变分红方案，却被王兴顺一口否决。 吃水还要不完挖井人呢，农家人最懂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 没有王秀英也就不会有清溪农庄，就算有，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发展壮大，何况清溪农庄还一直用着王秀英在稠平市场的摊位呢。 王兴顺给王秀英的回答很直接也很清楚明了：“这事你别管，他们几家加进清溪农庄的，自然都是信得过的，对这个分红方案也都是完全认可的。 何况就你投在清溪农庄的钱、那个摊位还有通过你开拓出来的路子，你拿两成分红我们还觉得少给了呢！” 分红的事的确如王兴顺所说，得到了新加入人员的认可，可是王秀英总觉得不好意思，也怕这事传扬出去会引起不知情人的非议，想了想说道：“要不我拿一成的分红，另外每个月收一定的摊位费……” 王兴顺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心重呢？告诉你没事就没事，该你拿多少你就拿着。若有人敢胡说八道，别说是我，就你张伯娘那张嘴就能将人骂趴下！” 这倒是的，张伯娘骂人的功力在王家村及至整个清溪镇都是数一数二的。 若俞珠妹等人不是王秀英的亲人，就他们还真没一个人是张伯娘的对手。 最主要的还是张伯娘骂人吧，不带一个脏字，就能将人骂得哑口无言。 王秀英无奈地笑了笑，想了想还是决定单独与王兴顺说说水田改菜地的事。 毕竟清溪农庄的蔬菜已经做出了口碑，如果不趁机扩大规模占领更大的市场，只怕离懊恼后悔也就不远了。 “叔，我有一事不太明白，不知叔能否给我解惑。”王秀英并没有直接说田改地的事，而是玩了点小心计。 “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要叔知道，一定告诉你。”但凡是个人就喜欢被人捧着，王兴顺也不例外，这不，村里的读书小状元向他取经，让他心里顿时豪情万丈。 王秀英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略略扭捏了一下问道：“咱们交公粮是不是一定得交粮食？” 那天讨论田改地的时候，王秀英并没有参加，所以这会王秀英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王兴顺也完全没往心里去，而是直接告诉王秀英事实：“那倒不是的，可以直接交粮，也可以用钱抵。不过这年头不都是直接拿收上来的粮食去交公粮，就算不太够也会向邻里买些粮食交上去，没人会拿钱直接去交公粮的，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交公粮多烦啊，既要排队还得受气，若是我家的粮食不够交，我是宁肯拿了钱去交，才不要多此一举买了粮食去交公粮。”王秀英面露疑惑十分不解。 其实王秀英哪里是不懂，交公粮的经过她有数的很，为什么人人宁肯向别人买了粮再去排队交公粮的原因她都清楚，只不过这会儿装不懂罢了。 她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在农村这么大的女孩也算是半个劳力了，王秀英也是跟着父母交过几次公粮的人了。 只要想到交公粮时，那些粮站的收粮的工人对交粮的农民呼来喝去，王秀英的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反感。 至于农民宁肯向邻里买粮交公粮也不愿意直接拿钱去交，王秀英也很明白。 因为以钱抵公粮的时候，粮站收钱是按市场上最高价收取，反而要比村民之间私下的买卖要高出一两成，所以王兴顺才会说拿钱去交公粮的是傻子，所以大家才不愿意田改地。 这些王秀英都能理解，可她就是想不明白，明明可以田改了地来种植蔬菜换了钱去交公粮，为何王兴顺他们就是不愿意呢？！ 王秀英已经算过一笔账，田改地以后就算直接拿了钱去交，其中的差价足够养活一家人还有节余，何况还可以从其他村民手上买了粮食去交公粮，这中间的差价就更可观的。 目前清溪农庄一共有八户人家，据王秀英所知，至少有四户的田不适合田改地，其中就包括王秀英自己家的，王林宝家的，还有这次新加入的两户人家。 若将这些田集中起来耕种，收获的粮食用来交八户人家的公粮不但足够，应该还略有宽裕，毕竟清溪农庄这八户人家除了王秀英家以外，家家都是种田好手。 王兴顺自以为王秀英是不懂这些事的，于是耐心地与她说起用粮食与用钱交公粮的差距。 王秀英等的就是王兴顺的这番话，在听完王兴顺的话以后，王秀英笑着问道：“叔觉得一亩地是种蔬菜挣钱多还是种水稻挣钱多？” 王兴顺想都没想直接答道：“自然种蔬菜挣钱多，而且还不是只多一点！” 说到这里王兴顺终于回过味来，抬头看向王秀英，王秀英却抿着唇微笑不语。 王兴顺这才终于确定王秀英这一番话的意思，用手指指着王秀英半天没说出话来，原来这小丫头从开始就给他挖了坑呢！ 不过与王秀英这一席谈，王兴顺的脑子还真是开了窍了，其实张青扬也与他说过类似的话，算过类似的账，可偏偏就没将他点通。 明明王秀英也没将话说得很明白，偏偏王兴顺就如同被洗精伐髓了一般，彻底通透了！ 说服了王兴顺，就等于说服了清溪农庄所有的人。 至于后面的田地如何调整安排，那就不是王秀英需要管的事了。 王秀英笑眯眯地从王兴顺家出来，经过张家门前的时候，张青凡从家里窜出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王秀英微尖的下巴傲气一抬：“你说没有把握的事，我能干？” 意思不明而喻。 说罢王秀英将头往张家院子里伸了伸，却见一男一女并肩而立，正看着她笑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得灭了这把火才成 王秀英推了一把还在往她跟前凑的张青凡，有些嫌弃地说道：“青凡哥，你该学学青扬哥，看青扬哥多淡定！你再这样像猴子似的没个样子，我等五嫂等得花儿都要谢了！” 王秀英这话说得张青凡又蹦了起来，指着王秀英叫也不好骂也不是，最后嘴里咕哝了句什么，不再理王秀英而是与拿着手指羞他的侄子张家明打闹成一堆，惹得张家院里院好外一阵欢笑。 张家明人小像泥鳅一样从张青凡手下溜走了，气得张青凡直跺脚。 “琴姐姐，听说你们日子定下了？是五一没错吧？”王秀英没再管打闹中的叔侄俩，而是转向与张青扬并肩而立的女子笑着问道。 那女子正是马上就要与张青扬结婚的苏琴。 苏琴是个难得落落大方的女子，被王秀英这么问起，也只是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并不扭捏，而是笑道点头道：“是的，定在五一，秀英妹妹正好放假，到时可要记得来喝喜酒。” “一定的一定的，青扬哥和琴姐姐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王秀英使劲点头，那模样显得娇憨极了，让苏琴和张青扬都不由笑出了声。 张青杨与王秀英又与商讨起了田改地的具体事宜，几个人正说得热闹，张家明与王秀诚刚好各滚着个铁环从外面回来。 “哎呀，你们这是上哪里疯了回来，看这满头的汗！快过来，让婶替你们把汗擦了，小心吹了风，明儿感冒头疼可有你们受的。”张家老二张青林的媳妇陈凤玲看到两孩子一头汗水，连忙对着两人招了招手，就要带两人进屋擦汗。 张家明大咧咧地跟着他家二婶就要进屋，王秀诚则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直到王秀英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才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跟着张家明进屋。 等到两个小家伙再出来，不但脸洗过了还擦了防裂霜，王秀英一闻就知道是百雀羚，这可是张家为家里几个更小孩子备的，大些的孩子如张家明难得用上一次。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向张家明招了招手问道：“寒假作业补齐没有？” 张家明回头偷偷往屋里看了眼，然后才小声道：“还差一点点。” “你个小混蛋，昨天问你说已经做好了，今天居然说还有一点点。你倒是告诉我，准备什么时候做？”没想到张家明的妈妈杨丽从另外一边过来恰好听到了张家明的话，上前来一手揪住张家明的耳朵，一手就拍上了张家明的脑袋。 “哎，青山嫂，快别揪耳朵，这若是伤了隔膜可就坏事儿了。”王秀英被唬了一跳，连忙抓住杨丽的手，让她快快松了张家明的耳朵。 “这混小子真正是气死我了！这个寒假若不是秀英你帮看着，作业还不知能完成多少！ 你看看他，就你帮看着他，还能漏写漏做，他怎么就不学学你家秀诚！ 哞，我还指着他考个大学，也让他老娘我荣光荣光呢，就他这样，我看是没啥指望了。”杨丽虽然松了手，却还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着王秀英数落张家明。 张家明伸手摸了摸被杨丽揪得生疼的耳朵，把脖子一梗道：“考上大学就荣光了？我以后才不要考大学呢，我要学种菜，种更多更好吃的菜！” 杨丽听了张家明的话，那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家明说不出话来，干脆从身后操起一根细竹竿就往张家明身上招呼。 王秀英只得挡在张家明面前，哪里真的敢让杨丽往张家明身上招呼呢。 院子里的动静大了些，张家的人纷纷从屋里出来，张青山喝了一声：“这是干啥呢，都给我停了！” “哎哟，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我的乖孙，快来奶这里，让奶看看可有伤到哪里？”张家明是张家的长孙，是张伯娘心头的宝贝，因此张伯娘一出屋就忙着将张家明拉到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什么伤着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大儿媳，大概知道是张家明做了什么错事，倒也不好多说杨丽什么，只是给张青山使了个眼神，让张青山背后说说杨丽，别动不动就打孩子。 张家可不信那什么棍棒之下出孝子。 等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王秀英觉得这火因她而起，她还是得灭了这把火才成，于是笑盈盈地看着张家明道：“家明，你说以后要种菜，那你说说看怎样才能种好菜？” 张家明愣了愣，不过很快就道：“下种籽前翻地、下了种子每天都要记得浇水，然后就是要锄草。” 张家人不由皱起了眉头，杨丽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王秀英却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张家明：“那家明知道为什么播种前要翻地？下了种子的菜该浇多少水？出了苗以后又该怎么浇水？” 王秀英不问多，只问了这三个问题，恰恰就是这三个平时一直都在做的事儿，却问倒了年幼的张家明。 为什么要翻地？下种籽自然要翻地。 可是既然王秀英问了为什么，那么肯定有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 张家明说不出来，更说不明白。 “是不是觉得这些都是平时在做的事，说不出来也说不明白？”王秀英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张家明，依然笑得灿烂。 张家明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对着王秀英点了点头。 “要不问问你四叔，我觉得你四叔一定明白。”王秀英伸手摸了摸张家明的圆脑袋，让他向张青杨求助。 这个时候张家明的好奇心已经被王秀英给勾了起来，转向张青杨：“四叔，你能回答秀英姐的问题吗？” “能，那我来告诉你，第一个问题播种前为什么要翻地？ 那是因为翻过的土壤土质松软，透气性好，雨水很容易保留在土壤里，空气也能进到土壤中，同时，翻土时，还能杀死一部分藏在土壤中的昆虫。 这样，播进去的种子就很容易发芽和生长。”刚才张青杨与苏琴看全了整个过程，明白王秀英的用意，很自然地配合王秀英当了一次张家明农事上的老师。 第一百七十七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张青杨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张家明转向王秀英，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询问。 “你四叔回答的完全正确！”王秀英点头，只差顺嘴说出加十分。 张家明得到肯定的答案，再次转向张青杨，他还要看四叔能不能答全的所有的问题。 “浇水这个就比较复杂了，不同的菜，不同的生产阶段，需要的水份不同，所需浇的水量也不同。 这些啊，就得在实践过程中慢慢积累，平时还要看看多看书学习，通过看书学习并吸收前人的经验教训，这样才能种出更好更多的菜来。”张青杨将张家明拉进自己的怀里，一字一句地说道。 张家明靠在张家明的怀里，细细品味张青杨话里的意思，半晌抬起头看着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秀英姐，我懂了。要种好菜也得有文化。我四叔比我爸、二叔、三叔还有五叔有文化，所以四叔懂得多，种出来的菜比我爸他们都好，我爸他们就得服我四叔！” 张家明这一翻话，张青山几个倒觉得没什么，只说得张青凡直跳脚。 王秀英斜了张青凡眼，心道谁让你读书的时候尽想着玩呢，这下被个小侄儿给啃到了痛脚。 张青凡被王秀英斜的那一眼，伤的心肝疼，捂着受了打击的心出去了。 直到这时杨丽才知道王秀英的目的不是在教张家明怎么种菜，而是在引导张家明要先好好读书，看着王秀英的目光不由带出了几分感激。 见张家明终于明白了，王秀英才笑着对张家明点了点头：“没错，你现在还小，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别到时书到用时方恨少！ 若能考上大学，上个农业大学，学到更多的知识，到时候啊，肯定能够种出更多更好菜，造福百姓。 说不定啊，到时你还能将咱们的清溪农庄发扬光大，从现在种菜发展到种植养殖一体化的农庄。” 王秀英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像是在做报告一样，不过这个年代的人特别是乡下的人还习惯于喊口号，因此王秀英这话让张家人听了反而很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特别是张青杨一下子就从王秀英的话中抓住的重点，请了王秀英进屋里坐下，两人讨论起刚才王秀英话里所说的那个所谓的一体化农庄的模式来。 说着说着，张青杨是真的热血沸腾了，他让张青凡去王兴顺家跑了一趟，将王兴顺请来家里，几个人从上午一直商讨到下午一点多快两点。 直到林靖雅找来张家，几个人才放了王秀英回家。 此时所谓的立体农庄已经讨论出了一些眉目，基本框架已经搭建起来，余下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王秀英再操心，自有王兴顺和张青杨等人去实施。 “对了，秀英，我想试着种种蘑菇，你看成不？”张青杨送王秀英姐弟和林靖雅出门，犹豫了会最终还是问道。 “好啊，不过我在书上看，蘑菇有些娇气，对温度湿度的要求都比较高，真要养蘑菇，青杨哥只怕要吃苦了。 对了，我听说蘑菇有许多种，而且需要菌种，不知青杨哥可有来路？”王秀英一听，眼睛一亮，想到前世吃过的各种美味的菇，口中生津。 “我有个战友，退伍后一直在老家帮人种蘑菇，他听我说了咱们的农庄，写信来说想过来这边一直发展。”然后张青杨细细说了这位战友的情况。 清溪农庄再不是以前几个人说了算的，不过王秀英觉得若张青杨这位战友能够过来，还真是件好事。 “青杨哥，这事儿得让大家商量着来，若你战友愿意过来，我倒觉得是件好事，咱们农庄要发展，像你战友那样有技术的人以后只怕需要的会更多。 嗯，这样的人才，若能直接在这边落户就好了，也不知在咱们这边落户都需要些什么手续有些什么要求，青杨哥你让兴顺叔去公社问问吧。 若有这样的战友，他们又愿意来这边落户的，多几个也无妨。”王秀英说得眉飞色舞。 张青杨的眉头却微微皱了皱：“只怕肯来的人并不多。” “嗯，那倒是的，谁愿意背乡离井呢？！”王秀英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却道再过几年，想来Y县落户的人不要太多，真正能够落下户来的却很少。 记得在前世，十几二十年以后当王秀英重回故里，能够认识的人很少很少，因为清溪镇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外来的打工者。 “行，这事我一会儿就与大家商量着看看。你就安心读书吧！”张青杨向王秀英挥了挥手，又摸了摸王秀诚的小脑袋：“秀诚也要加油，在学校多帮叔督促家明，别让他躲懒。” 回到家里，王秀英一边将取暖的炉火捅开，一边问林靖雅：“不是说去你奶家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奶是让我吃了晚饭再回，不过看到某些人的嘴脸那饭吃了也不消化！”林靖雅撇了撇嘴。 “你啊，何必呢！你这样可别让你奶夹在中间为难！再怎么说，你奶是真心疼你。 至于你伯娘，你一年也就见那么几次，不看就是了！”王秀英直起腰来，伸出手指在林靖雅的脑门上点了点劝道。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秀英家是这样，林靖雅家也一样。 林靖雅比王秀英好的地方在于，只有一个比较极品的伯娘，生了个儿子自以为就是林家的大功臣，每次林靖雅姐妹去探望奶奶，总会被她们的伯娘连讽带刺地说上一顿。 正如林靖雅说的，有那样一张嘴在边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难听的话，就算有山珍海味也会让人觉得食之无味如同嚼腊。 好在林靖雅大伯家并不在清溪镇，林靖雅姐妹要上学，除了逢年过节平时也就难得去大伯家，与她们那位伯娘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不像王秀英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俞珠妹他们，就算搬到了门头山新村，还是难免会碰面的时候。 好在搬家时那一场闹，让俞珠妹他们明白，如今的王秀英已经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任他们搓圆揉扁的王秀英，不但她自己变得强硬起来，身后还有许多他们无法抗衡的人做后盾。 现在就算他们想找王秀英姐弟的茬，也得掂量掂量。 当然一些小小不严的摩擦还是会有的，比如初八那天，王秀英按以往的惯例带着王秀诚去给爷奶拜年，就被俞珠妹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王秀英本以为俞珠妹既然大过年的开骂了，定然不会收下他们带去的东西，结果骂归骂，东西一样不少的收，最后空手上门拜年的王秀芹姐妹几个被留下来吃饭，而王秀英姐弟却被轰了出来。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看着孙子孙女都在，王厚土就给大家发压岁钱。 王秀英心里明白，这些压岁钱绝对不会有他们姐弟的份，再说她还真的看不上。 只要想到往年，堂妹们的压岁钱都是五毛，而她和王秀诚最多只有两毛，这个压岁钱，王秀英才不会指望。 王秀诚到底还小，当王厚土将压岁钱递给他的时候，伸手就要接，却被俞珠妹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王秀诚的小手被打得通红，俞珠妹只当没看见，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你个死不要脸的，回去照照镜子去，多大的脸还想要压岁钱。快给老娘滚，看着你们这两张脸就想吐！” 将王秀英气得直哆嗦，顾及到大过年的才没有发飙，只拉着含了一泡眼泪的王秀诚愤愤地离开了爷奶的家，看得四邻直摇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这是准备喂猪不成？ 林靖雅与王秀英坐在一起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总算将心的那股郁气给散尽了。 “对了，明天赵叔叔送我们去县城，他九点二十必须赶到局里，九点半有个重要的会议，你看怎么安排？”心头的郁气散了，林靖雅总算想起了正事。 九点半就在开会，最好九点就能到一中，毕竟她们还得将被褥什么的带回学校，到时候可不得费时间？ 嗯，九点到学校，这样时间相对比较宽松。 这样的话，八点半就得从清溪镇出发。 时间上的确早了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不过就是起早些罢了，相比平时上学应该还要晚些呢。 于是王秀英也就是在时间上再纠结，只问林靖雅晚上想不想在她家吃饭。 “今天元宵节，我妈包了汤圆，让我回去吃呢！对了，要不你们姐弟上我家吃去？”林靖雅想到出是一出，看着王秀英建议道。 王秀英家也是准备包汤圆的，今年她准备了咸甜各两种馅，只他们姐弟俩自然是吃不了那么多的，她还准备送张家和王兴顺家一些。 这会儿林靖雅提议让他们姐弟去林家一起过元宵，倒也不是不可以，正好可以将她的被褥这些大件东西先拎去林靖雅家，明天她只需要背个书包就可以了。 既然要去林家过元宵，这会儿王秀英就得动手包汤圆了。 “哇，秀英啊，你弄这么些馅，就你们俩吃得完吗？”林靖雅自然跟着王秀英去厨房，看到王秀英准备的汤圆馅不由惊呼出声。 “不是有你嘛！”王秀英笑着一指林靖雅。 林靖雅看了看面前放着的四碗馅料，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张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王秀英这是准备喂猪不成？ “好了好了，我可没想过养猪！这些各要送些给张大伯家和兴顺叔。张大伯家人多，一人一只也得十来只，我准备给张大伯家四种馅每种四只，给兴顺叔家每种两只，这样看着就不会多了。”王秀英一边飞快地将滚开的水倒入装糯米粉的盆里用筷子用力搅和着，一边解释道。 原来如此！ 王秀英那么一解释，林靖雅再看那碗里的馅，怎么看都觉得似乎有些不够了。 她哪里想到一下子就少了整整二十四只汤圆呢！ 幸好她出门的时候，她妈知道她是来找王秀英，一边让她喊王秀英姐弟去她家过元宵，一边又往盆里添了大半碗糯米粉，顺便还叮嘱正在弄汤圆馅的林所长多弄些，要不然大约真是不够吃的。 林靖雅自然想得到王秀英去她家过元宵，定然会带上自家做的元宵，不过看着那肉馅的咸口味元宵，林靖雅就觉得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秀英，这糯米粉为什么要分两盆？”见王秀英和好一盆糯米粉，将和好的放在一个大碗里，又重新倒了糯米粉在盆里，不由好奇地问道。 “为了分清甜的和咸的。”王秀英一边做事，一边替林靖雅解惑。 “哎，这水怎么是绿色的？”见王秀英往糯米粉里倒的开水居然是绿色的，林靖雅又惊讶了。 “这里加了些新鲜的菠菜汁。放心，绝对环保吃不坏你的肚子！”王秀英睨了眼好奇宝宝林靖雅，脸上那揶揄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以前吧，王秀英身边就有一个跟着跟后的好奇宝宝王秀诚，现在王秀诚看得多了，也就没那么好奇了，倒是林靖雅总是这样一惊一咋的让王秀英很无语。 “哇，秀英你好聪明啊，我好崇拜你啊，你真是我的偶像！”看着面前浅绿色的糯米团，林靖雅眼中闪着星星，一脸崇拜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对着林靖雅翻了大白眼：“你，闪边去！真是败给你了！” 已经开始搓糯米团的王秀诚，实在听不下去了，将粘在手上的糯米搓了搓，咚咚就跑开，不一大会手上拿着面小镜子又咚咚跑了回来，将镜子往林靖雅面前一放，满脸嫌弃地说道：“靖雅姐姐，你看看，你这样子好傻！” 林靖雅脸上不由一僵，随即给了王秀诚一个爆粟，然后轻轻揪着王秀诚的耳朵，做出一付泼妇状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小坏蛋，居然这样说你姐，几天没收拾你，你是皮痒痒了是不是。来，看姐我怎么收拾你！” 王秀诚与林靖雅混得再熟不过了，自然不会被林靖雅这假模假样的凶狠模样给吓倒，更别说林靖雅像是揪着王秀诚的耳边，实则不过只虚虚地放了两根手指在王秀诚的耳朵上。 王秀诚嘻嘻笑着一转身就从林靖雅的手指下逃了出来，跑着将镜子归位，这才回来重新搓起了糯米团。 糯米团是经王秀英的手一个人从大糯米块上揪下来的，王秀诚帮着搓成圆形，林靖雅则将王秀诚搓圆了的糯米团压偏，最后一道自然由王秀英来完成。 三个人合作很快两盆汤圆就完工了。 王秀英将汤圆分成三份，最大份的自然是给张家的，最小份的是王兴顺家的，他家人口少，给多了也吃不了。 剩下的自然就是要带去林靖雅家的。 王秀英将包好的汤圆装进篮子，让王秀诚拎着篮子去村里跑一趟，只需将汤圆送到张家就可以。 倒是林靖雅不放心，非在跟着王秀诚一起去，等到他们回来，才知道这一路上居然遇到了王兴菊，还非要看王秀英拎的篮子，若非林靖雅跟着，指不定王秀诚又得吃亏。 王秀英不得不在心里叹息，这几个人怎么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呢？！ “好了，你也别气，以后尽量别让秀诚单独外出就是了。”见王秀英的脸色不好，林靖雅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 “姐，我不怕！小姑难道还能当众抢我的东西不成？”王秀诚大概是想安慰王秀英，他这话一出，倒更让王秀英心里不是个味。 她可以百分百的保证，那几个人还真干得出当众抢夺的事情来！ 得了，气也没用，只是以后有什么事还是自己跑勤些，别让王秀诚落单了就是。 第一百七十九章方劲松送汤圆来了 眼看快到四点，王秀英看了眼林靖雅，见她正与王秀诚一起看着闪着雪花的电视节目，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羡慕。 说起来，林靖雅已经十七岁了，可她的性格还像个孩子，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真的就是块宝！ 不过没关系，这辈子王秀英不会让王秀诚和自己成为没妈的草，至少她要让王秀诚当块没妈的宝！ “唉，这电视机要是不冒雪花就好了！”林靖雅长长地唉了口气，终于将目光从电视机上移开。 “这与电视机没什么大的关系，主要还是信号太差。那天吴经理说了，若是能在秀岩山顶建个电视塔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建一个。”王秀诚将电视关了，仔细地用罩子将电视机盖好，嘴里嘟嘟哝哝地说道。 林靖雅突地伸手在王秀诚嘟着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会的，一定会的！说不定今年就会建了呢！” “靖雅姐，人家的脸都快被你掐坏了！”王秀诚没能防住林靖雅的突袭被她掐了个正着，伸手拍开林靖雅的魔爪气鼓鼓地嚷嚷着。 “好了好了，咱们准备出发吧。”王秀英已经将要提着走的东西准备妥当，从房间出来就见这两人又开始日常打闹，连忙将桌上装了汤圆的篮子交到王秀诚手上，将个轻些的铺盖卷交给林靖雅，她自己则拿起那个最重的铺盖往肩上一扛，对两人招呼道。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林靖雅连忙将手上的铺盖往椅子上一放：“一定是赵叔叔来了。” 说着人就跑到堂屋门口向往张望：“咦，怎么是他们？” “谁啊？”王秀英也连忙将肩上的铺盖往桌上了放，快步来到林靖雅身旁往外看去，秀眉不由皱了皱。 “方梅，方，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就算心里再不愿意，王秀英也只能将人迎进屋。 来人正是方梅和方劲松兄妹二人。 经过年前几天的相处，方梅对王秀英的态度要好了许多，不过对林靖雅却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会儿直接无视林靖雅，跟在方劲松身后进了屋。 “这是我妈自己做的汤圆，枣泥馅的，带几个来给你们尝尝。”方劲松进了屋，将手上的小篮子往桌上了放道。 王秀英一看里面果然是一碗白白胖胖的生汤圆，个儿不大，大约有十来个的样子。 幸亏王秀英家的桌子比较大，若不然放了那么大个铺盖卷，还真没地儿放东西了。 王秀英连声表示感谢，又连忙将铺盖卷拎起来往旁边的摇椅上放。 想了想转身要给方家两兄妹泡茶，才想起炉子的火已经被她压住了，若要再捅开烧水只怕还有些时间，幸亏热水瓶里还有些开水，只不过水瓶被林靖雅拎楼上去了。 见王秀英左右转着，大概也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方劲松连忙说道：“我明天下午也要坐车回南京报到，今天借朋友车办些事，顺便准备替小妹先把铺盖送去学校。 听小妹说你放假的时候也把铺盖带回家了，反正车已经借了，就拐过来帮你把铺盖也先送去宿舍。这两个就是你要带去学校的铺盖吧。” 说着方劲松一指椅子和摇椅上的两个铺盖卷。 “这……”王秀英本想拒绝，脑子里突然一闪话就改了口：“那就多谢方，还得麻烦方梅帮我把铺盖送进宿舍，省得我一路把铺盖拎去靖雅家。” 林靖雅鼓了鼓嘴，最终被王秀英拿眼神给阻止了。 方劲松一手一只铺盖卷拎着就往外走，王秀英连忙跟着出去，却被方梅喊住：“王秀英，你快把这汤圆腾个碗。” 王秀英无奈只得接过方梅手上的篮子转身进了厨房，想了想对着林靖雅使了个眼神。 林靖雅却只做不明白，让王秀英哭笑不得，只得自己从厨房出来将放在一旁的篮子拎进厨房。 从篮子里倒腾了八个绿皮咸口味的汤圆重新装好，这才拎着方家的篮子从厨房出来。 此时方梅却已经出去站在车子边上正与方劲松说着什么。 “方，这是我自己做的咸味汤圆，带回去大家尝尝。”事到如今，王秀英再不乐意也只得表现得落落大方。 “呀，王秀英，你家这汤圆怎么是绿色的？”原本听了王秀英回了汤圆心里有些不愉快的方梅在看清篮子里的汤圆以后，不由惊讶地叫了起来。 “是我姐用菠菜汁与糯米粉还有红薯粉调在一起做的，里面包的是肉、豆腐和菜，可香可好吃了！”王秀诚献宝一般地说道。 “切，你吃过？下午才包的，都是生的，说什么可香可好吃！”林靖雅一听，伸手弹了王秀诚一记。 “姐，靖雅姐又打我！”王秀诚先向告了林靖雅一状，尔后躲进王秀英身后，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自然是吃过的，除夕那天晚上我姐就包过一次了！” 这下子轮到林靖雅哇哇大叫了，这咸口味的汤圆并不算多，看方家那碗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可是那是王秀英家的东西，她就算心里不乐意也只能借着与王秀诚打闹发泄一下心头的不满。 方劲松则看着篮子里浅绿色半透明的汤圆，不由在心里暗赞王秀英的聪慧和多智。 方梅与林靖雅虽说不同班也不同宿舍，可是因为王秀英的关系，这两人打的交道不算少，她岂能看不出林靖雅的意思，连忙抱着篮子先坐上了马。 这让方劲松很是多看了她两眼，方梅却仿佛没看到方劲松略带责备的眼神，只是抱着篮子在车上坐着一言不发。 方劲松颇有些尴尬，不过方梅这样做倒也不算太出格，也就由着她了，只与王秀英客气了几句，又小声恳请王秀英替他多督促帮助方梅。 这种时候，王秀英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点着头一一答应下来，然后问了些李振海的近况，这才知道李振海年前已经从医院回家。 因为发现得早，治疗得及时，李振海现在的身体比几年前还要棒，这让王秀英觉得极为开心。 在她看来，这世间的事儿变得越多，彻底改写他们姐弟命运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第一百八十章又是一次月考 因为与方梅的关系有所缓解，接下来的学习生涯就变得波澜不显，当然暗地的交量始终存在，就算再小的一次课堂小测验都是一次无言的交锋。 也许因为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尽管赵茗偶尔会来高中部找王秀英，方梅与赵茗却没有擦出火花。 不过王秀英却没有因此放松，既然当日答应了方劲松，多少也得帮他看着一些，世上少个问题少女多个有用之才，总归是对社会的一个贡献。 每次王秀英将注意力转向方梅的时候，在心里她都会如此安慰。 再说，阻断方梅与赵茗之间的早恋，也是对赵队长照顾他们姐弟的回报。 虽然寒假期间用来补课的时间只有短短几日，却改变了赵茗的学习态度。 尽管不可能一下子将赵茗从一个小混混改造成优秀学生，不过赵茗在学校打架滋事的时候明显减少，课堂上听课也认真了许多，偶尔还会向老师请教些不明白的问题。 当然要赵茗一下子从傲娇小霸王变成不打架不做恶作剧的乖宝宝好学生，那还很有一段距离。 不过就算如此，也让王秀英过了一段悠闲自在又按部就班的日子。 转眼到了开学后的第一次大考－－月考。 这次月考的卷子，是由一中各年级组的老师共同出的题，因此并没有超纲超线的试题，考得就是平时的学习情况和各人掌握的知识面。 这样的考试十分考验学生的细致程度，那种粗心的学生，要考出好成绩相当困难。 不过对于王秀英而言，却与平常也没什么大的差别，当然她知道这样的考试要拉开成绩相当困难，唯一只有在考试的时候放平心态，细心审题仔细检查。 在考试前，王秀英提醒过林靖雅让她仔细审题不得粗心大意，在宿舍里也特地提了一嘴，虽然没有专门提醒方梅，却已是做到仁义尽至。 王秀英觉得方梅应该是听到了，也应该会小心应对，毕竟她说完那话的时候，方梅还特地看了她一眼。 可是月考的成绩却出乎王秀英的意料之外，倒不是王秀英自己没考好，而是她特意提醒过的林靖雅和方梅都没能进年级前十。 成绩是在考试后第二周的周三公布的，各人的卷子也在那天全都放还给了大家，试卷分析安排在周四周五周六这三天。 看着快掉出年级前二十名的成绩，无论是林靖雅还是方梅都惊呆了。 “怎么会，怎么会？我明明每题都好好检查了的！”林靖雅哭丧着脸，将头靠在王秀英的肩上，完全是一付不可置信的模样。 此时两人正靠一坐假山石上，旁边就是一颗盛开的桃树。 王秀英的小脸在盛开的桃花映照下显得格外红润，而林靖雅的脸可就有些菜色了。 “到底是哪门功课拉了后退？”王秀英推了推快成了自己身上挂件的林靖雅，一脸正色地问道。 “英语和语文。”林靖雅换了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王秀英。 “英语和语文？怎么会？只要你仔细审题，这次的英语和语文没什么难的啊。”王秀英瞪了又要挂自己身上来的林靖雅一眼，这次真的让她觉得不可置信了。 林靖雅幽怨地看了眼王秀英，埋下头不再说话。 沉默了片刻，王秀英不想再看林靖雅做戏，这人现在与她演对手戏是演上瘾了！ 沉着脸看着林靖雅，王秀英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假山石坐了下来，将手往林靖雅面前一伸：“把你的卷子给我。” 林靖雅扭捏了片刻，见王秀英小脸板板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开玩笑，忙不叠地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全部交到王秀英的手上。 王秀英没着急看她英语和语文，而是先拿了其他几门功课的试卷看了起来，边看边摇头，将站着发呆的林靖雅往自己身边一拉。 等到林靖雅在身边坐下，这才指着林靖雅做错的地方，一一进行分析纠错，直到林靖雅弄懂弄通为止。 最后剩下的自然就是拉低林靖雅总分的两门课。 见王秀英准备打开的是她的英语试卷，林靖雅一把将卷子压住：“你，你看了可别生气。我，我快没脸见人了！” 王秀英白了林靖雅一眼，打开卷子，细细看过方知林靖雅那话里的意思，原来她错的地方真正是有些离谱，有一些还是寒假里专门替她讲解纠错过的。 “你啊，脑子是不是回到去年放假前了？！”王秀英伸出一只手指在林靖雅的脑袋上戳了戳。 林靖雅红着脸半晌没有说话，被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人戳着脑袋瓜子责备，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不过想想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也不怕坏了账，干脆腆着脸嘻嘻笑着又将头靠在王秀英的肩头：“好了嘛，人家知道错了啦。” “吃一堑可得长一智，要不然高考的时候怎么办？”王秀英说罢将林靖雅的英语卷子还给林靖雅，这是让林靖雅自己来纠错，有不明白的再细细讲解。 至于语文，这次算是月考拉总分的科目，主要就在于作文和古文。 王秀英只一眼，就知道林靖雅语文没考好的原因。 首先二十分的古文除了通假字答对了以外，几乎全军覆没。 这次考试给出了一篇古文，需要点出标点，然后翻译成现代文。 林靖雅从第一个标点就错了，更别说翻译成现代文了，整个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其次就是作文审题出了偏差。 虽然不至于不得分，五十分的作文，最终只得了一半。 于是语文就成了拉分的第一大户。 “这段古文的出处我已经找出来了，你拿去细细看，慢慢品，把全文的意思弄明白了，再试着点标点，看看能不能点对了。”王秀英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本书翻到打了折的那一页，将其中的一段指给林靖雅看。 古文这东西，只有多读多看多思多品，慢慢领会，不可能一蹴而就。 第一百八十一章方梅把试卷和书都撕了 王秀英总算把林靖雅这边搞定了，看着离食堂开饭的还有些时间，两人就准备去林靖雅的宿室坐坐，突然苏婷婷匆匆跑了过来。 “快，快……”气喘吁吁的苏婷婷跑到王秀英面前，语不成句。 “别急别急，你先喘口气再说。”王秀英心里不由一愣，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让一向沉静的苏婷婷急成这样？ 苏婷婷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总算稍稍缓了缓：“走，快跟我走，方梅只怕是出事了。” 林靖雅惊讶地跳了起来：“出事？出什么事了？” 就算与方梅不对付，在听到方梅出事的时候，林靖雅也不得不生出担忧来。 王秀英更是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苏婷婷急切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说。” 虽然苏婷婷还是气喘吁吁的，不过忧心方梅的情况，她还是一边领着王秀英向目的地走去，一边将她所知道的情况细细说给王秀英听。 今天的试卷是在下午第二堂课发到大家手上的。 这次无论是校方还是班主任老师都没有公开宣读大家的排名，不过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张写着各人在年级和班级排名名次的纸条。 老师将试卷发到同学手上以后，就匆匆离开教室回年级办公室参加年级考试情况分析会去了。 因为老师走前说了句自由安排，那就表示可以在教室自习，也可以回宿舍或者自己找个地方看书。 王秀英是被林靖雅那张苍白的脸给吓出教室的，然后两人一起去了她们平时没事的时候经常待的地方。 在王秀英离开教室的时候，背后传来了陈清琳清脆的声音：“哎呀，方梅没想到这次你考砸了啊，居然从前三名落到十三名了！” 随即是撒拉一声和几声惊呼，只是这个时候林靖雅拉着王秀英已经离教室越行越远，而王秀英的心思也全在林靖雅的身上。 现在听了苏婷婷的话，才知道不过半个小时，高一（1）班发生了一件大事。 “方梅把试卷和书都撕了？就算考砸了也没必要拿书和试卷生气吧！”气喘吁吁跟在王秀英身后的林靖雅不由大吃一惊。 不过想想也很有可能，方梅那么要强，这次月考没考好本就让她如遭雷击，又被陈清琳嚷嚷出来，心里的感受肯定难受的要死。 “都是清琳啦，若不是她抢了方梅的分数条，又嚷嚷出来，哪里会发生这么多的事？”苏婷婷一向看不上陈清琳，只不过因为是初中的同学，平时才多给她些脸面。 “方梅哭着跑出去，有没有人跟着？”王秀英不想说任何人的对错，只是急切地问道。 “孙红杏跟着去了，只不过方梅跑得太快，孙红杏没追上。”苏婷婷的脸色很不好。 “苏婷婷，那不是应该去找老师吗？怎么来找秀英？”林靖雅问出心中的疑惑。 “班上都乱套了，老师知道以后，让同学们都出去找方梅，许主任让我来找王秀英同学，准备一起去方梅家。”苏婷这才说到点子上。 王秀英不由一愣，脚步就慢了下来。 许主任让她一起去方家，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为什么要秀英去方梅家？秀英既不是班长又不是团支书，再说，大家都知道方梅与秀英的关系一向都不太好！”林靖雅不由叫了起来。 其实苏婷婷也觉得很奇怪，王秀英学习好没错，是班干部也没错，可是只凭王秀英与方梅那时不时会斗上两句，不对，不对，是方梅时不时会刺王秀英两句，就这样的关系，王秀英去了方家，方梅会给她好脸色才怪！ 可的确是许主任让她找王秀英一起去方梅家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许主任是让我来打王秀英的。你们如果不相信，许主任正在那里等着呢！”苏婷婷说着往校门口一指。 果真校门口站着几个人，正伸长脖子焦急地往她们这边看，看到她们几人，连忙挥手催促。 几人中许之棎许主任个子最高，自然最显眼，还有一个比较显眼的是个女性，就是高一（1）班的班主任梅老师了，剩下的就是高一（1）班的班长林轩尧和团支书冯建平。 王秀英加快了脚步，见林靖雅依然跟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靖雅，你就别跟着了，快回去吧。” 林靖雅嘴里轻轻嘀咕了两句，脚下却依言慢了下来，停在不远处看着王秀英和苏婷婷走近几个人，许之棎和梅老师与王秀英说了几句话，王秀英点了点头，就与几人匆匆往外走了。 这个时候就算林靖雅有再大的担心，也只能作罢。 方梅是哭着跑的，又把试卷和书本全都撕了，若学校不出面将她找回来，没出事还好，若出了事，学校的责任可就大了。 只是为什么要让王秀英一起去，始终让林靖雅想不明白。 林靖雅想不明白，王秀英心里却门清。 她搬家那天许之棎亲眼看到方劲松来王秀英家祝贺，也与方戏松做过一些交谈，更知道方梅寒假里跟着王秀英他们一起学习的事。 既然王秀英让方梅去她家学习，许主任大概觉得王秀英去了应该能够起到一些作用。 为了方梅的事，学校将那辆唯一的车子都让了出来，方之棎亲自开车，梅老师坐在副驾驶座上，四个学生全挤在后座上。 幸亏大家年龄都不大，苏婷婷和王秀英又都是瘦子，要不然四个人还真挤不下呢！ 作为一中的教导主任，许之棎应该是去过方梅家的，因此也算是熟门熟道了。 这个年代马路上人不多车更少，这一路过来倒也顺畅，加上Y县还没有发达起来，县城也不过只有弹丸大的地方，因此十分钟左右车子就进了方家村在方梅家门前停了下来。 车子刚刚停稳，几个人还没下车，就看到一个女人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这女人虽然长得肥壮，动作却十分利落。 只见她一边冲向车子，嘴里还一边高声骂道：“你们倒是说说，说说，我家小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要让她这样被人欺负，我得个老天爷啊，我家小妹打小可都是好学生哪！” 真正是说唱俱全！ 第一百八十二章方母暴打王秀英 Y县县城郊区的这个农家小院，还有面前这个说唱俱佳的农妇，王秀英自然是认识的。 不仅仅只是认识，前世她与方劲松结婚以后，每隔几年就要回到这里住上几天，听这个女人这样唱上几天。 看着这个记忆中的农家小院，听着女人连骂带哭的声音，王秀英的心里不由有些波动，连身边的同学已经先后下了车也没有发现，直到苏婷婷回过头来招呼她。 也许是王秀英的动作慢了，除了那个正在说唱中的女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脸。 她苍白的脸色自然全都落在了大家的眼里，梅老师一把扶住王秀英关切地问道：“王秀英同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王秀英摇了摇头，苦笑了笑，原来她还是不能做到视若无睹：“老师，我没事的。大概是车里空气不太好，有点晕车。” 直接说自己晕车肯定不行，她每周都会做车来回县城与清溪镇，偶尔也会搭便车，因此大家都知道她大车小车都不晕，这会突然说晕车肯定不成。 今天过来这一路车窗紧闭，因此车内空气不好是事实，是一个最好的借口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突然方母跳了起来，直冲到王秀英面前，指着王秀英的鼻子就破口骂了起来：“你就是王秀英？你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把我家小妹气得哭成那样，气得都不肯去上学了。你个小B样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说着，手就往王秀英身上招呼。 王秀英连连往后退去，却因为身后站了个苏婷婷让她退无可退，就这样身上脸上就被方母给狠狠地挠了几下。 幸亏方母平时要干活，还没留起前世那么长的指甲，才保住了王秀英这张脸，只在脸上留下了好几个印子。 “哎呀，方梅妈妈你怎么就动上手了？！今天这事与王秀英同学毫无关系！” “是啊，方梅妈妈你快住手，看你把王秀英的脸和手都抓破了！” “……” 许之棎和梅老师连忙上前试图将王秀英从方母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其他几位同学自又是劝又是喊，试图让方母明白方梅今天的事情与王秀英无关。 今天方梅哭着回家，任她怎么问怎么劝就只是哭，最多就是哭着说她没脸见人了，与王秀英的距离越来越大了，再也不去上学了等等等。 这让原本已经对王秀英生出些许好感的方母，顿时先入为主，直接将事情的根源归到了王秀英身上。 今天她是第一次见到王秀英，刚才要不是听到梅老师关心王秀英的身体，叫了一声王秀英，方母并不认识王秀英。 这会儿方母对方梅有多少怜惜就有对王秀英多少痛恨，于是上手就没有了轻重，一下子就将王秀英给打懵了，也将同行而来的老师和同学给打懵了。 方母长得人高马大，加上干惯了农活的，手上身上的力气哪里是两位老师和几个学生娃能够对敌的？ 虽然老师和同学帮忙让王秀英少挨了几下，总归还是让王秀英吃了亏。 门前顿时一片混乱。 方家的四邻也纷纷从家里出来看热闹，也有家里孩子在一中上学的，见过许之棎和梅老师的，连忙上来拉架，总算将方母给拉开了。 “劲松妈，你快冷静冷静，别再打人家小姑娘了。” “是啊，你没听老师和这几个同学说的吗？事情与这个小姑娘没关系。” “你啊就是个暴躁脾气，就算要打人，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打啊！” “看看看看，多水灵的一个小姑娘，被你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到时人家家长找上门来，看你怎么跟人家家长交待。” “你们说，这小姑娘是方梅的同学，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最多上初中吧，人家方梅已经上高中了！” “可不是嘛，这次方家的肯定打错人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王秀英闭着眼睛靠在梅老师的怀里，脸上身上的痛倒是次要的，前世那些记忆却像活了一般在脑海里闪现，让她感觉疼的是胸腔里的那颗心。 一颗两颗三颗…… 珍珠般的眼泪从眼角扑扑簌簌划过脸颊。 委屈吗？自然是委屈的。 伤心嘛？肯定是伤心的。 看到偎在怀里的少女，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梅老师的心也跟着隐隐发疼。 今天对王秀英而言，这场打完全只是无妄之灾。 早知道这样，无论许之棎主任说什么，梅老师也不会带上王秀英。 轻轻拍着王秀英的后背，梅老师有些责备地瞪了许之棎一眼，眼中的埋怨不言而喻。 许之棎尴尬地笑了笑，转向方母的时候，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的笑容，他的心里对方母动手打人的作法实在难以苟同。 但是学校既然让他带着老师学生来处理此事，总归得心平气和才能解决问题。 王秀英脸上的伤势如何，因她一直埋在梅老师的怀里，许之棎看不到，但他知道脸上肯定是留了伤的，身上更是被打了好几下，连他自己都被方母打了一下，何况是王秀英呢？ 方之棎看了眼王秀英，目光不由微微黯了黯。 当他再抬头看向方母的时候，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什么情绪，有的只是一个学校的教导主任面对家长时该有的：“方梅妈妈，今天的事情我们老师已经从学生那里了解了一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还是坐下来请方梅同学出来，听方梅同学自己说说才是。 另外我可以十分负责地告诉你，今天的事，与王秀英同学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与一起来的其他几位同学也没有任何关系。” 许之棎的言下之意很明白，那就是方母打错人了。 打错人，该道歉的道歉，该赔礼的赔礼。 可方母硬是装傻充楞，更是将一个护犊子的母亲演绎到了极致。 方梅呢，也是个自私的，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躲在房间里就是不出来。 许之棎说完等了七八分钟，只见方母继续胡搅蛮缠，也不见方梅出来，方家更没有其他人出来，脸上不由难看起来，同学们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第一百八十三章方家的门她是不会进的 梅老师拍了拍王秀英的肩，将她交给苏婷婷照顾，自己上前两步来到方母身边：“方梅妈妈，请您告诉我们，您到底想不想解决问题，或者方梅以后还要不要回校读书？” 一直都在不干不净胡乱攀咬的方母被梅老师的话堵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半晌才大手一挥像赶苍蝇一般赶开围在身边劝她的邻居：“你们走了走了，没你们的事！” 然后对着梅老师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哪能呢哪能的，问题要解决，书自然也要读的，我家小妹以后可是要考清华北大的，哪里能说不读就不读呢！ 哼，又不是某些人，没了爹娘今天有钱上，说不定明天就得退学啰！” 这又是直接针对王秀英来了。 这下王秀英不想再忍下去了，没了爹娘不是她王秀英的错！ 既然方母如此不讲理，那么她就来他个更不讲理的！ 这世上并不只有方母一个人会不讲理，难不成她王秀英当过一世的演员还拼不过她？ 方母的话音方落，被苏婷婷扶着低头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王秀英，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方母，眼泪如雨般纷纷落下。 方母被王秀英盯得有些不太自在，目光不由闪避开，王秀英这才哽咽着说道：“阿姨怎么能这样说我，怎么可以这样？我父母没了，到底怪谁？怪我吗？是我的错吗？若按阿姨刚才那样的理论，我是不是也该怪……怪方梅他呢？” 一听王秀英提到她最引以为傲的长子，方母立马就跳了起来：“你个倒霉鬼，怎么能胡乱攀咬，你父母明明是自己没注意被部队路过的车撞死的！我家劲松不过是部队首长的警卫员而已，与他有什么关系？” “那方梅今天的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方梅与人吵架的时候，明明我都不在教室！你问都不问清楚，就把我打成这样？！”王秀英指着自己的小脸对着方母歇斯底里地喊道。 王秀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的地方被抓破了皮，简直可以说是不忍目睹。 方母的目光扫了王秀英一眼，慌忙避开了，心里不由暗自埋怨方梅，明明没与王秀英吵架，为什么问她的时候，偏偏要提到王秀英。 不过总归是王秀英成绩压着方梅的不是，若不然方梅能成那样？ 哼，打都已经打了，就不相信那小丫头还能打回去！ 这样想着方母抬起头来，不屑地扫了眼王秀英，转向梅老师的时候又重新换了张脸：“梅老师请屋里坐，屋里坐。” 方母这种做法王秀英太能理解了，梅老师是方梅的班主任，若与班主任的关系搞僵了，她怕方梅在学校会吃亏。 梅老师皱了皱眉，不过这时候却不是与方母评理的时候，与许之棎对了个眼神，抬腿就想跟着方母进方家堂屋。 只不过一向听话的王秀英这次却没有让梅老师和许之棎如愿，方家的门她是不会进的！ 轻轻拂开苏婷婷扶着她的手，王秀英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梅老师、许主任，请容我请几天假。我下周一再回学校上课。”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梅老师心里一惊，连忙转身过来拉住王秀英：“秀英，怎么说请假就请假呢？” “老师，你觉得我这张脸能回学校去吗？”王秀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梅老师脸上一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个滋味。 今天是许之棎要带王秀英来的，现在却被方母不分青红皂白打成这样，的确太让王秀英委屈了。 可让她回去，也不是个事啊，这万一还有哪里不舒服，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学校如何交待？ 王秀英家里除了一个还不懂事的弟弟以外，只有一群整天找事的亲戚，不对，她还是有疼她的外公外婆和舅舅。 “怎么，难道你还想打回去？”方母只要一看见王秀英心火就蹭蹭地冒上来。 今天若王秀英没来，她会直接动手打人吗，还不是王秀英自己送上门来让她打的！ “我家秀英是打不动你，也不屑打你，因为她的文明人！不过我不是！” “我也不是！” “我不是！” “死八婆，你居然把我家秀英打成这样，你真是找死！” 突然从转角处冒出一群气势汹汹的男人，直冲方家而来。 王秀英猛地看过去，眼泪更加模糊了双眼，她到底还是有人疼的！ 只不过她不能让舅舅和表兄还有张家兄弟们动手，连忙擦干了脸的眼泪，张开双臂拦着这一群人：“舅舅，表哥，青杨哥还有青凡哥，你们别动手，千万别动手！这是我和方梅妈妈之间的事，你们只要站在我身后看着就是。” 大概是脚头慢些，没能跟上男人们的脚步，王秀英的两位舅母和几位表姐比男人们晚了一步赶到方家门前。 大舅母一眼看到王秀英脸上的伤，一把将王秀英拉到自己身边，万分心疼地抚摸着王秀英的脸：“哎哟喂，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将秀英的脸打成这样！” 二舅母更是个护犊子的，否则二表哥要去当兵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波折。 这会儿看清了王秀英的脸，一撸袖子就喊了起来：“是谁，自己站出来，我保证不打花你的脸，也不给我家秀英出气！” 二舅母这话，也不知是着急说错了，还是故意说的反话，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母则噔噔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四下张望起来。 这里是方家村没错啊，怎么突然涌出这么些人来？ 这个时候，最害怕的是方母和躲在屋里的方梅。 今天方家的男人都不在家，要明天才能回来，如果真动起手来，虽然村里人多少会出来些帮忙的，可到底是方母先打了王秀英，错在方母，方家母女还真没把握能有多少人出来帮她们的忙。 最着急的应该是两位老师，最后悔的大概也是两位老师了。 今天这事到底该如何才能善了？！让两位老师十分头疼。 当然让两位老师觉得庆幸的是，今天王秀英虽然有些反常，不过还算理智，这不，将来帮她的人全都给拦住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老师，我要请假 这时方家村的村民陆续往方家这边集合过来了，王秀英心里既着急又有些恐慌。 这里是方家村，不是王家村，也不是枣林村，绝对不能让舅舅他们动手，绝对不能！ 如果动了手，极可能发展成为集体斗殴事件，就算没打伤打死人，性质也是相当恶劣的。 现在他们的事业刚刚起步，而且有了起色，绝对不能为了这样的事而前功尽弃！ 看着林海生拉着许之棎激动地说着什么，林海平时不时地插上一句，张青杨则拦着要冲向方母的王秀英大表哥和张青凡，这一切让王秀英的心里不由泛起丝丝暖意。 无论许之棎如何解释，林海生和林海平就是不依，只指着王秀英脸上的伤痕，要方母和学校给出解决的方案。 王秀英家来的人情绪不见缓和，方家村聚过来的人却越聚越多，方母的脸上又起了得色。 许之棎和梅老师很无力也很着急，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王秀英。 王秀英心里对两位老师不是没有一丝的埋怨，可是更明白今天这事也大出两位老师意料之外。 这里是方家村，离稠平市场不远舅舅舅母还有几位表姐总归要在市场做生意。 若今天让舅舅们对方母动了手，就算没伤到方母，只怕以后难以平平安安地做生意。 王秀英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情绪，却暗自发誓，自己今天这顿打绝对不会白打，她一定会慢慢地找回来，让方母后悔对她动过手。 心里有了计较，王秀英拉了拉正怒气冲冲与许之棎交涉的林海生：“大舅，你别为难老师。我也就脸上难看了些，身上都好，真的，大舅相信我。” 将林海生等人安抚好，王秀英的目光直直投向方母，那目光如刀般尖锐，打散了方母脸上的得色：“请阿姨转告方梅，她只管躲着，没关系！不过若她以后还要回学校的话，她就该多想想以后该如何做人！” “王秀英同学……”梅老师大概是生怕王秀英的话刺激到方梅，会让方梅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来。 可是王秀英却是知道方梅这个人的，这样的话完全不可能刺激到方梅。 给了梅老师一个浅浅笑容，王秀英再次提出请假的要求：“老师，我要请假，下礼拜一保证回校上课。” 梅老师作为班主任最多可以批一天的假，今天才礼拜三，王秀英这一请就是三天，她那有这个批假的权利呢？ 可是王秀英脸上的伤痕实在有些不能目睹，若让她回校去，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话来，梅老师为难地看向许之棎。 王秀英才不管两位老师之间的官司，只拉着苏婷婷到一边说话：“苏婷婷，等会回学校，麻烦你帮我找林靖雅说一声，就说我家里有点事，请假回清溪镇去了。另外，还要麻烦你带她去教室帮我把我放在教室里的书都给收收好，麻烦你了啊。” 苏婷婷没想到王秀英在没得到老师同意的情况下，就将学校的事给安排好了，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无措地看着两位老师。 许之棎在王秀英提到林靖雅的时候，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林靖雅那丫头最是护短，让她知道是他坚持带了王秀英来找方梅，还让王秀英被方母打成这样，一定会跟他急，想想都头疼！ 算了，避一天是一天，干脆答应了王秀英，让她回家去养上几天。 许之棎与梅老师小声商量起来，好在王秀英在学习上颇有天份，请几天假对她的影响不会太大，最终由许之棎拍了板让王秀英跟着家里来的这些人回清溪镇。 苏婷婷这才答应了王秀英的请求，让王秀英安心回去，定然不会让林靖雅起疑，也会让林靖雅帮她把书簿都收拾好。 最后苏婷婷还道：“你这脸上虽然没出血，不过有几道印子还是破了皮，回去一定得仔细点，这几天别吃酱油等深色的食物。对了，你宿舍里的东西要不你收拾一下？” 王秀英被苏婷婷这么一提醒，脸上还真有些刺刺的疼，想必真是有破了皮的。 至于宿舍里的东西收拾不收拾倒也没什么关系，她的床铺是挂了床帘子的，每次出门她都会将帘子掖得好好的。 不过苏婷婷既然有心帮忙，王秀英自然接受她的好意，先笑着表示感谢，最后说道：“那就有劳你等我的毛巾干了以后帮我收一下。” “没问题，记得一定要小心你的脸！”苏婷婷再次提醒王秀英。 王秀英年纪小，家里又没个长辈看着，苏婷婷怕一个疏忽坏了王秀英的脸，今天这事她知道她有做得很不好的地方，现在只能从这些小事上描补一二。 “没错，王秀英同学，你回家后一定小心照顾好你的脸，别不以为然，知道吗？”梅老师也连忙提醒王秀英。 就这样王秀英与老师和同学告别，跟着林海生他们一群人离开方家村。 在回清溪镇的路上，王秀英问林海生：“大舅，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方家村的？” “你忘记了吧，淼淼的未婚夫就是方家村人啊。是淼淼婆婆跑市场找我们的。”大舅母一边小心地替王秀英清理脸上的伤痕，一边回答王秀英。 “啊，我们见过吗？她怎么会认识我？”王秀英转向林淼淼，惊讶地问道。 “你们是没见过，不过她听过你的名字，也知道你与方梅是同学。今天她远远看到方梅哭着跑回家，就留了个心。 等到看到那死婆娘打你，就慌忙跑市场找我们去了。正好青杨他们送菜路过市场，听到消息就让兴顺和兴尧继续去送菜，青杨兄弟俩就一起过来了。”林淼淼微红着脸，显得有些羞涩。 原来如此！ “秀英哪，难道就这样算了？”张青凡气鼓鼓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愿意，学校老师也不会愿意的。毕竟我是被方家那女人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打成这样。 不过说句实在话，我一点点都不期待方家那女人的道歉！ 如今打了人，还打成我这样，一声道歉就算了的话，那我以后就见到方梅一次就打一次，打完道歉就是了！”王秀英瞪大眼睛看着张青凡，一番话说得大家一愣一愣的，颇有些接受不了。 难道被方家那女人打了一顿，把性子也给打岔了不成？ 再说打方梅，行吗？ 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请假回家准备上坟呢！ 看着一车人看着自己的眼光中充满了无数复杂的情绪，王秀英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这一笑带得嘴角的伤一阵抽痛，皱起眉头“咝”了一声，连忙收住了笑：“别担心啦，你们觉得我是那种暴力女吗？刚才你们口口声声夸我是文明人，我怎么地也好做个文明人不是吗？” “切，我还真想看看你暴打方家人呢！哼，方家那女人一定以为你没父母好欺负，也不想想看，你还有我们呢！”张青凡最见不得别人欺负王秀英姐弟，扬了扬拳头气呼呼地说道。 “好了，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张青杨在张青凡的脑袋上弹了一指：“秀英，你不会只是因为脸上的伤才请假的吧，你这时候回清溪镇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张青杨到底是当过兵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的人，观察力比所有的人都强上几分。 王秀英咧了咧嘴，嘴角传来的疼痛感又让她皱了皱眉。 一阵呲牙咧嘴以后，王秀英看着张青杨问道：“青杨哥，你怎么知道我本就是要请假的？” “你那么喜欢读书，若只是为了脸上的伤，你才不会请假呢！”张青杨扫了一眼车上的人，最终将目光集中在王秀英身上。 王秀英愣了愣，张青杨的目光告诉他，他这话并不是他猜中的原因。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她总归是请了假，而且早就打算请假。 一听说王秀英本就打算请假，林海生已经猜到王秀英请假的目的是什么，有些不赞成地看了眼王秀英。 后天就是清明节，王秀英这是请假回家准备上坟呢！ 王秀英则笑嘻嘻地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学校不会上什么新课，基本上就是分析月考的卷子，就算上新课我也可以在家自学，不会拉下功课的。当然如果不是脸上伤到了，我是准备明天下午才请假的，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多些时间准备。” 这下子不用再说下去，大家都知道王秀英请假是为了什么了。 两位舅母暗自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车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眼看就要到清溪镇了，王秀英突然想起山里的外公外婆，连忙说了一句：“对了，舅舅，你们回家去可别告诉外婆他们今天发生的事啊，他们年纪大了，千万别为些小事让他们担心。我真的没事，不过就是被她抓了两把，捣了两拳罢了。” “行行行，不告诉不告诉！不过若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舅舅，知道吗？”不让家里的两位老人操心这点，林海生是百分百赞成的。 “对了，秀英，后天上坟你等舅母一起，你看几点去合适？”大舅母问道。 “可能要晚些，我想等秀诚放学带他一起去。到时可就得麻烦伯娘替我去学校带秀诚回来，我这样子可去不成学校。”王秀英伸手摸了摸脸，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些！”说话间就到了王秀英家门前，王秀英下车的时候，林海生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舅舅，你们就放心吧。”王秀英向林海生他们挥了挥，又对前面开车的林轩南说了声：“大表哥一路开慢些，稳些啊。” 张家兄弟自然与王秀英一起下车。 刚才大家乘坐的是林家刚刚才买不久的车，是辆农用卡车，大家是坐在车斗里回来的，为了方便大家乘坐，车斗里特意放了些小竹椅。 清溪农庄送菜的车，是由王兴顺的兄弟王兴尧开的。 刚才大家从方家村出来的时候正巧遇上，就一起回清溪镇了。 清溪农庄的车也在王秀英家门前停了下来，王兴顺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王秀英的花脸，那叫一个心疼加气愤，冲着张青杨嚷道：“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过去了还让秀英被人打成这样？” “兴顺叔，不怪大家，是我自己不够机灵，我舅和青杨哥他们到的时候，我已经这样了！”王秀英连忙解释道。 “唉，你让我说什么好？好端端的去方家村干什么？那方家的女儿我一看就不是个什么懂事的！知道会这样，年前就不该看在她那个哥哥的份上，直接将人赶走！”王兴顺心疼地看着王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 因为王兴顺并不知道王秀英今天回来是为了什么，王秀英又一一做了解释。 “那成，晚些时候，我让苏琴过来陪你。至于清明要准备的东西，我让你婶明天过来教教你，省得到时候准备的不对。”王兴顺把前因后果问清楚，抬着看了一眼王秀英，又四下看了看，觉得让王秀英一个小姑娘独自住在这里总归有些不放心，于是与张青杨小声商量了下，决定让年后就在清溪农庄干活的苏琴过来陪王秀英。 虽说王秀英自己是不怎么怕的，不过能让苏琴来陪陪她，她还是喜欢的。 清明上坟的东西，王秀英还真不太明白，她本就是要找个人问的，这下子王兴顺也一并替她解决了，自然十分开心：“行，那就麻烦兴顺叔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王兴顺伸出手来在王秀英的头上轻轻敲了敲，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秀英，你大爷爷前些天来找过我，想要进咱们的清溪农庄，你怎么看？” 大爷爷王厚林？ 王秀英的眼前浮现出她刚刚重生回来那天，王厚林与王秀群对她和王秀诚的帮助，虽说只是举手之劳，对当时的王秀英却如雪中送炭。 王厚林与王厚土虽然是亲兄弟，性情却南辕北辙，尽管那次以后对王秀英姐弟并无特别的照顾，不过路上偶遇总能给姐弟俩一个笑容或一句问候。 “兴顺叔按农庄的规则来办就是，只要对农庄有利，只要不是那种搅屎棍一样好吃懒做又好搬弄是非的，兴顺叔不用在意我的想法，总之一切为了农庄的发展。”王秀英想了想笑道。 这几句话听着貌似空洞，却是王秀英心里实实在在的想法。 这半年与王秀英打交道多了，王兴顺也听出王秀英说的的确是心里话，一丝都不带虚的。 “行，叔知道了。一切为了农庄的发展！”王兴顺乐呵呵地重复着王秀英的这句话，让王秀英快快家去，就让张青杨兄弟上车，回村里去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句句不重复，字字不带脏 第二天王兴顺的妻子苏娇玲一大早就来找王秀英，陪王秀英过夜的苏琴则早就起来下地起菜去了。 王秀英脸上的伤，那些抓出来的浮伤好了许多，但被打出来的青紫却没那么容易消散。 一早过来的苏娇玲虽然已经听老公王兴顺说起过王秀英脸上的伤，可是第一眼看到还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这，你这脸，那个臭女人，怎么下得去手的？”苏娇玲捧着王秀英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疼的眼里都冒出了泪珠。 “婶，我没事的，也就难看了些，过几天就消下去了。”王秀英轻声安慰苏娇玲，更让苏娇玲的心里觉得酸酸的。 这么懂事的小姑娘，方家那个女人，怎么下得去手的哟！ 王秀英见苏娇玲兀自看着自己伤心，连忙指着苏娇玲带着来的小竹篮打岔道：“婶这是准备去干什么？” “哦，你家有小篮子吧，快去找出来，咱们先去山上地头摘些香艾草回来。”苏娇玲连忙笑道。 香艾草是Y县农家清明时节做清明果必备之物。 前世王秀英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每年清明节前，林玉娟都会带着王秀英姐弟去田间地头采些鲜嫩的香艾草芽，回家洗净切碎，然后把香艾草芽放在石头的石臼里由王兴实拿个木锤子用力舂烂捣碎。 等到王兴实将香艾草芽舂烂捣碎，林玉娟就会往石臼里倒入一定量的糯米粉，再按照干湿程度加入适量的水揉匀。 揉成团后，就该王兴实再次出动了，举起十几二十斤重的石头锤子不停地对着糯米团捶打，王秀英就在旁边往糯米团上和石臼上不时地撒一些干糯米粉，防止粘住石头锤子。 期间王兴实还会时不时停下来，翻动一下糯米团，以便均匀捣遍整个糯米团。 整个捶打过程一般需要一刻钟，直到糯米团变得十分柔韧，这个时候基本上就看不到香艾草芽的渣子，整个糯米团变得全是绿绿的一团。 这样捣出来的糯米团做成清明果，就不会破皮露馅了，非常有韧性，更加有嚼劲。 王兴实捣糯米团的时候，林玉娟就该准备各种馅了。 他们家虽然比起村里其他人家日子要好过些，说起来还真不算富裕，说是准备馅，多半不过就是买点略好些的红糖加点自家种的炒出香来芝麻罢了。 当然偶尔也会应王秀诚和王秀英的要求，买个二三两肉和半斤豆腐回来，先将肉切成小丁剁成肉沫再将那半斤老豆腐压碎与肉沫一起调成馅。 每当这个时候是王秀诚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极喜欢清明果的清香，往往清明果刚出蒸笼还是滚烫滚烫的，王秀诚就会空手抓上一个，左右手倒着，嘴里呼哧呼哧吹着气，一转眼功夫就落入肚子里去了。 别说是王秀诚，就是王秀英本人也极爱清明果那股子独特的清香。 只不过她吃不多，毕竟是糯米做的，不好消化。 那清明果个头比汤圆大上一倍，就算再好吃再想吃，那时候的王秀英一次也最多能吃上两个。 前世的王秀英自从离开老家去学戏，此后几十年几乎就没吃过家乡的清明果，现在只要一想起刚出蒸笼青青绿绿的清明果，回想一下那养眼又清香可口的清明果子，就不由地舌下生津。 只不过这次得王秀英自己做了，石臼和石头锤子家里都是有的，十几二十斤的石头锤子王秀英也能提得起来，可是要连续轮起十几二十斤的石头锤子一刻钟，王秀英觉得她没这个本事。 那是男人家干的活！ 如此一来，她也只能从别处想办法了，用元宵节做汤圆的法子揉面吧，只要功夫深相信揉出来的糯米面团子基本上也能达到劲道的要求，当然离用石头锤子捶打出来的糯米团那可就差太远了。 唉，退而求其次吧！ 过清明，总不能少了清明果，但愿王秀诚别嫌弃，也希望在天上的爸妈能够体谅她的难处。 王秀英跟在苏娇玲身后，边想边走，直到苏娇玲停下脚步，才发现她们已经来到王家村外的地头了。 “秀英，你怎么过来了？快过来给伯娘看看。”突然听到了张家伯娘的招呼声。 王秀英循声看过去，只见张伯娘正往她这边走来。 再往稍远处看过去，一排排整齐的大棚就在眼前，原来苏娇玲将她带到了清溪农庄的大棚这边来了。 王秀英脸上的伤，自然又引得张伯娘好一番唏嘘，自然少不得狠狠地骂了方母一顿。 王秀英也不阻止张伯娘，反正张伯娘骂人很好听的，而且可以连骂十几二十分钟句句不重复，字字不带脏，也着实了不起。 张伯娘骂了一会，终于想起问王秀英和苏娇玲此行的目的：“你们这是？” “伯娘，我们就是出来摘些香艾芽子回去。”王秀英乐呵呵地说着，然后弯下腰四处寻找起来。 “香艾芽子？来来来，我采好了一大箩，你们要多少直接从箩里拿就是了。”张伯娘指指不远处放着的竹箩，不过很快就疑惑地看着王秀英：“秀英哪，你这是准备自己做清明果？你拎得动石头锤子吗？” 王秀英脸上不由微微有些发僵，还没等她回答，传来了张大伯的声音：“你这没脑子的婆娘，秀英这细胳臂能拎得动几十斤重的石头锤子？秀英啊，你就别准备糯米团了，等会青杨他们把糯米团捶好了给你送些过去！” 王秀英听了不由心头大喜，不用自己揉面团，对她来说简直是个意外的大惊喜。 苏娇玲嘻嘻笑了起来：“早知道你们替秀英准备下了，我就不带秀英出来了。大嫂子，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用摘香艾芽子，也好早些回去帮秀英将明天上坟要用的东西准备齐全。” 说着就从张伯娘放在地头的箩里抓了一篮子的香艾芽子。 “多拿点，省得不够用。秀英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你兴顺婶子，她可精着呢！”张伯娘见苏娇玲抓得并不多，自己弯腰又抓了两大把，直将苏娇玲的篮子塞得满满的。 苏娇玲也不劝着，只让张伯娘将篮子塞满，这才乐呵呵地准备带着王秀英从原路返回。 第一百八十七章狠踩王秀英的大好机会 张伯娘直起腰来看着王秀英：“秀英哪，真的要等明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才接秀诚回来吗？” 王秀英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明天会更好些，省得秀诚看了伤心。” 张伯娘又低低地骂了一句，这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快回去吧。对了，回去再煮两鸡蛋治治脸。” “嗯，我会的。”王秀英向在地里忙碌的人挥了挥手，跟上已经走出去好几米的苏娇玲。 “秀英，你家里香和纸还有吗？没有的话，就买些回去，上坟的时候可少不了，身上带了钱没有？”苏娇玲在村边的小卖部焦了下来，转身问快步跟上来的王秀英。 “家里的香和纸过年的时候都用掉了，我身上带了钱，我去买一些回家。”王秀英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元的纸币，对着小卖部里的老太太甜甜一笑：“三太婆，买两把香五刀草纸，上坟用的。” 被王秀英叫三太婆的老人，大概视力不太好，凑近王秀英看了半晌总算是看清楚了，然后一边转身拿王秀英需要的香和纸，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你是兴实家的秀英丫头，你这脸上弄的是什么，成大花脸了。等会儿家去赶紧地洗干净，漂漂亮亮的大姑娘，脏了脸可就不漂亮了。” 苏娇玲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王秀英拉了拉胳臂阻止了，只听王秀英笑盈盈地答应着：“好，听三太婆的，回去就把脸洗干净了。” “哟，这不是秀英吗？你这不是欺三奶奶年纪大了视力不好，睁眼说瞎话呢？啧啧啧，你这脸明明是被人打的，怎么好意思糊弄三奶奶说是脏了。来来来，我这就有水，你来洗洗看，看能不能洗得干净？！”说个突然跳出来说话的真是王秀英的婶婶俞满芬。 这段日子来，她的日子难过极了。 因为俞胜平的事情，他家大嫂也就是俞胜平的父母将俞满芬恨得要死，已经上门来闹过好几次了。 俞胜平从上初一就住在俞满芬这个姑姑家里，将俞满芬和王兴有好吃懒做的习气学了个十成十，心眼儿还小堪比小鸡肚肠，又整天听俞满芬和王兴有咒骂王秀英，诅咒清溪农庄，于是俞胜平就更看不得王秀英好，看不得清溪农庄好，才有了后来给清溪农庄大棚里的菜下剧毒农药的事。 依王秀英的意思的话，俞家从根本上就是烂的，看看俞胜平父母在俞胜平犯罪以后，只会将责任往俞满芬头上推就可见一斑。 俞满芬的日子难过，就更看不得王秀英日子好过，整天咒骂王秀英，希望王秀英姐弟倒霉运。 今天突然看见王秀英一脸的伤，心里可开心了，自然不会放过狠踩王秀英的大好的机会。 她听全了王秀英与老人的对话，更让俞满芬觉得这是个搞臭王秀英的好机会。 小卖部里的老太太快九十岁的人了，在王家村的辈分也高，说起来王秀英的爷爷王厚土还得叫她一声三婶。 她活了八十几，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俞满芬这样的人是老太太最厌恶的一类人，这时听俞满芬不依不饶地针对王秀英，老太太的脸就沉了下来。 刚才说王秀英脸上脏的明明是老太太，王秀英不过只是不想让老太太难过，才顺着老太太的话，偏偏俞满芬却自以为是。 老太太将王秀英需要的东西一一放在柜台上，接过王秀英手上的五元钱，将零钱找给王秀英。 等完成这笔生意，老太太这才眯起眼睛盯着得意洋洋的俞满芬：“兴有家的，你看到秀英丫头脸上的伤很开心？” 俞满芬本以为老太太会质问王秀英，却没想到老太太冷不丁地问了她这样一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太太却语气一改，严厉地斥道：“有你这样做婶婶的吗？难怪当初秀英不肯跟着你们过日子！有你这样的婶婶真是秀英丫头的不幸！” 说罢转向王秀英：“秀英丫头啊，你是个聪明的，你爸妈在天上看着呢，好好带着你弟弟过日子，你爸妈会保佑你们的！” “谢谢三太婆，我和弟弟一定会好好的，三太婆也要多保重身体。”王秀英的笑容更加甜美，落在俞满芬眼里就同眼睛里刺进要刺一样的疼。 这时站在王秀英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苏娇玲补了一刀：“俞满芬，你家老四就要半岁了吧，该断奶了，按规定你该准备准备去医院做结扎手术了！” 王秀英这才想起来，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往乡下漫延了，王兴有和俞满芬已经生了四个女儿了，属于被计划中的重点人物。 俞满芬的脸青了：“我家四丫头还不到六个月，离断奶还早呢，还早呢！” 说着灰溜溜地缩回自己家的小破院子里去了。 王秀英告别三太婆与苏娇玲说笑着往家去，翻过门头山，惊喜地发现不远处有测绘人员在进行测绘工作。 家门前的国道这是准备要开工了？ “婶，那些人是干什么的？”王秀英故作不懂，指着那几个正在埋头测绘的人问苏娇玲。 “他们啊，听你兴顺叔说是在搞什么测量，据说要在这边开条公路，叫什么国道来的。”苏娇玲往王秀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给了王秀英最想听的消息。 王秀英兴奋地往那边跑了过去，她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苏娇玲哎了几声，也没能阻止王秀英的脚步，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往那边走去。 说真的，苏娇玲对这几个人正在做的事，也十分好奇，她也只是听男人说过一嘴，刚才与王秀英说的话，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这几个人已经在这附近忙了好几天了，偶尔也会去村里转转。 好几次她想问个明白，只不过看人家一直在忙，不好意思凑上去。 当然更多的原因却是她能听懂人家的话，人家却听不懂她这一口Y县地方话。 “叔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王秀英仗着自己年龄还小，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伸手拽住一个面容看着比较和善的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正忙着测量，被那么一拽，尺子就有些歪了，皱眉就要训斥，抬头却见是个脸上青青紫紫的小姑娘，不由愣了愣，片刻之后才答道：“这边要建条国家级的公路。小姑娘，快回家去。你妈妈过来了，小心又要挨打！” 说着对着王秀英身后呶了呶嘴。 第一百八十八章赚钱的机会来了 妈妈？王秀英回头望去，原来是苏娇玲。 知道是中年人弄错了，王秀英却没有急着解释，只一派天真地继续问道：“这条公路建好了，能通往北京吗？” 这个年代的人，最向往的就是能够去祖的首都去看看转转，所以王秀英这样的问题，丝毫没有引起中年人的怀疑。 “能！这条公路建好以后，直接通向H市，再从H市一直往北就可以到北京。”眼看苏娇玲就到了跟前，中年人抓紧回答王秀英的问题，生怕回答慢了，会耽误时间，让王秀英再挨打。 没想到下一秒却听到王秀英欢快的声音：“婶，这位大叔说，这条公路可以通向H市，然后通向北京。这样的话，等我考上大学就可以直接从门前坐车去北京了！” 原来不是母女！ 可是小姑娘这脸上又是怎么回事呢？这让中年人颇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乡下女孩子命贱，挨打大概也是常事。 中年人重新埋头作业，却听女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问出一大串的问题来：“大叔，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工，大概要建多久？招不招民工？” 中年人不得不重新抬起头，上下打量起王秀英来，若没有脸上的伤痕，这女孩子还是挺漂亮的！ 看着王秀英布满伤痕的脸，中年人不由打趣道：“最早这个月，最迟三个月肯定开工，小姑娘也想来做小工？修路可是个苦力活，只怕你干不了！” “大叔，你可别小瞧人！别看我个不大，力气大着呢！”王秀英说着挥了挥手，做出一付力大无穷的模样。 没逗笑中年人，倒逗笑了苏娇玲：“你这孩子！这位，你别听她说的，她正上高中呢，哪有时间来做小工！” 苏娇玲虽说尽量放缓语速，也尽量用自认为最标准的普通话与中年人说话，那中年人也还是连猜带蒙才能听明白苏娇玲的意思。 中年人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王秀英，因为脸上的伤还有灿烂的笑容，让王秀英看着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 “上高中，就她？不可能吧，她看着也就十一二岁。”中年人上下打量着王秀英质疑道。 “大叔，我真有那么……那么年轻？”王秀英眨巴着眼睛，将即将出口的小字改成了年轻二字，让人听着更觉得乐呵。 中年人再次打量王秀英，觉得面前的小姑娘还是不可能已经上高中，于是摇了摇头：“你最多十二岁，顶破天刚上初中。” 王秀英唔嘴偷乐，不再与中年人说话，只与中年人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拉着苏娇玲往家走去。 如果三个月后才开工，那个时候正好放暑假，说一定她真能去工地当两个月的小工！ 不过中年人说得没错，修路的确是个苦力活，人家不太可能用她。 不过赚钱法子不只一个，修路修到家门口，这赚钱的机会可不就送到的家门口来了。 前世这条公路开始修建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去了戏校。 戏校自然也是会放假的，只是时间比较短，只要一放假王秀英就会赶回家看王秀诚。 家乡除了父母的坟，也就王秀诚才是王秀英的牵挂。 只不过前世的她太弱小，弱小到压根就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王秀诚，更护不住父母辛苦争出来的家业。 记得前世公路开建的那一年夏天，王秀英回来王家村。 王家村的家已经被王兴有夫妻占领，并大价钱出租给了修建国道的工程队。 有了租金，那对好吃懒做的夫妻俩带着几个女儿吃香的喝辣的，而王秀诚却缩在一间破烂的小草披子里吃着他们的剩饭剩菜，更多的时候却要饿着肚子。 现在回头去想前世的那一切，王秀英只觉得心里抽疼得厉害。 这辈子王兴有夫妻若不改变好吃懒做的本性，是绝对没有可能再吃香的喝辣的，而王秀诚有她护着，也绝对不会再吃他们的剩饭剩菜，也不会饿肚子。 至于工程队嘛，王秀英看着自家的新房子，呵呵乐了起来。 楼下这宽敞的几间房外加个院子，难道还不够工程队的办公和开办食堂？ 当然楼上是绝对不能对外开放的，那可是他们姐弟最的地方。 王秀英回到家里就收起了她的心不在焉，听着苏娇玲一样样教她乡下清明上坟需要准备的东西，至于上坟的流程到时候舅母她们会来，她只要跟着做即可。 送走苏娇玲，王秀英对着镜子照了照。 这脸实在有些不堪入目啊，若不好好收拾收拾，明天可没法瞒得过王秀诚，她可不想让小家伙替她担心事！ 王秀英想起张伯娘的话，连忙进了厨房，拿出两只鸡蛋往锅里一放添了两瓢子水，就点火煮起鸡蛋来了。 她这边鸡蛋刚刚煮好，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收拾脸蛋，院外就传来了敲打铁栅栏门的声音还有人的喊声，侧耳一听似乎就是刚才那位中年大叔的声音。 王秀英只得先将火压灭，让鸡蛋在锅里放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出了厨房转到前院，透过院子的铁栅栏门看过去，院外正在敲打铁栅栏门的可不正是那位中年大叔。 “哟，是大叔您哪，可是有什么事？”王秀英隔着铁栅栏门笑盈盈地看着中年人。 “小姑娘，这是你家？”中年人看到从屋里出来的居然就是刚才问他话的小姑娘，不由又惊又喜。 “是啊，是我家！”王秀英歪着脑袋看着中年人，心里猜测他的来意。 “你爸妈或者家里其他的长辈在吗？”虽然王秀英没有打开铁栅栏门，中年人却没有不高兴，只是问王秀英家里父母长辈在不在，想必真的有事需要商量。 “对不起，我家没有父母长辈。我就是家主！”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淡了。 中年人不由愣住了，这么一幢气派的小楼房，家主居然是面前这个在他看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可面前这小姑娘却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真的是这户人家的家主？房子是你的？”中年人追问道。 “没错，Y县清溪镇王家村门头山新村一号，户主王秀英，家庭成员王秀英、王秀诚，关系姐弟。”王秀英面无表情地背诵着家里的户籍情况。 第一百八十九章真的是小姑娘当家 看着面前已经呆掉的中年人，王秀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小脸绷着一本正经地质问道：“大叔刚才还说你是Z省公路局测绘大队的，怎么转眼就变成公安了？” “公安？什么公安，我哪里会是公安？！我的确是Z省公路局测绘大队的。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中年人大概真的是被王秀英给惊着了，生怕王秀英不相信，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本工作证递到王秀英面前。 王秀英“噗嗤”笑了出来，小脸再也端不住了，瞄了眼中年人手上的工作证顺手就推还给他，嘴里打趣道：“刚才大叔一直一直问我家的情况，还真以为大叔是来查户口的呢！” 中年人这才知道自己被面前的小姑娘给摆了一道。 玩笑归玩笑，王秀英还是开了铁栅栏将中年人迎进了院子，请他在堂屋里坐下。 “小姑娘刚才在忙什么？我敲了好一阵子门呢！”中年人在堂屋坐下，接过王秀英递过去的茶问道。 “忙着收拾这张脸。”王秀英有些嫌弃地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鼓了鼓嘴道：“我刚把鸡蛋煮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哦？用鸡蛋收拾脸？有效吗？”中年人看着王秀英的小花脸，对鸡蛋的作用表示怀疑。 “有用的！昨天夜里收拾过一次了，要不然这张脸更没法子见人！”王秀英摇晃着脑袋，说得好像不是自己一样。 中年人一听忙催促道：“那你快去拿了鸡蛋先收拾脸，我不急。咱们还可以边收拾边说话，可别耽误了你的脸。小姑娘家家的可得把脸给保护好了。” 中年人盯着王秀英的小脸看了又看，脸上闪过丝丝疑惑，这脸明显是与人打架打的，好几道手指抓出来的印子呢，有什么仇恨，要往小姑娘的脸上招呼？ 只不过两人刚刚认识，交浅言深的没好意思问出口，只让王秀英先把脸收拾好。 王秀英想了想，觉得的确先忙好脸再说，时间久了鸡蛋凉了就没什么效果了，于是爽朗一笑：“行，那大叔先坐着等我一会，我去拿了鸡蛋和镜子就来陪大叔说话。” 说罢站起来先往二楼房间里拿了镜子，又进厨房用碗将两个鸡蛋装着端了出来。 在桌前坐下，自己面前支好镜子，找好角度，然后王秀英就拿起个鸡蛋速度极快地剥开，又从身上拿出块小手帕将鸡蛋包好，对着镜子用鸡蛋在脸上青紫的地方缓缓滚动起来。 中年人这才明白，这是利用热敷的原理处理淤伤呢。 “直接用热毛巾也是可以的吧，用鸡蛋不浪费吗？”中年人颇有些不解。 虽然王秀英家这房子建得挺气派的，家里的陈设看着更不像一般的农家，可是若这家里真没个长辈，这日子过得只怕也只是表面光鲜罢了。 王秀英手上不停，嘴也没闲着：“毛巾散热太快，不如鸡蛋好用。” 中年人细想了想，果真如此，心里不由暗赞小姑娘聪惠。 把玩着手边的茶杯，中年人看着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似乎不像的茶，反而像是……竹叶？对，是嫩竹叶炒制出来的。 端起茶杯来轻轻啜了一口，茶有些淡却有一股子宜人的清香，虽不是他好的那一口，却也不得不赞一声好茶：“你这是竹叶茶？” 王秀英已经双手并用，两只鸡蛋一起用了起来，听中年人问起茶，眉眼弯了弯：“是啊，自家采制的，喝着养身。这茶喝着有些寡淡，大叔该是喜欢浓酽些的茶。不过我却建议大叔别总喝浓酽的茶水，虽能提神却伤胃，对身体不好。” 中年人眉头不由微挑，这小姑娘不简单啊。 他的确喜欢喝浓茶，特别是工作忙起来的时候，更用浓茶来提神，多年浓茶喝下来，习惯了却也伤了胃。 王秀英的脸上收拾得快差不多了，将手帕里的鸡蛋放回碗里，放在一旁，拿起镜子来照了照，脸上露出些许满意的笑容。 脸上的伤，再收拾两次，就没那么明显了，明天下午的时候在脸上扑点儿粉，王秀诚应该不会注意到吧。 至于粉，王秀英微微蹙眉，家里能用的粉，大概只有去年夏天她替王秀诚买回来的小儿痱子粉了。 想到要将痱子粉往脸上扑，王秀英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可是家里能用的也只有痱子粉，唉，如果用了痱子粉真能瞒过王秀诚，王秀英觉得还是能够接受的。 “效果似乎还不错嘛，比刚才要好多了。只是这几道抓痕，啧，得用点药膏才行！”中年人先是赞了句，目光投在那几道虽说不深却破了皮的抓痕，不由啧啧出声。 “那是，再滚两次不走到我跟前看，应该就没这样明显了。至于这抓痕，还好啦，不深，只是破了点皮，每天用淡盐水多洗几次，再涂点眼药膏不会留疤的。”王秀英拿起镜子又照了照这才放下镜子，看着中年人问道：“大叔今天来我家，是有事要谈吧。” “没错没错，的确有事要谈。既然你就是家主、户主，那就直接与你谈？”中年人的心里大约还是有些疑惑的。 “大叔若是不放心，等会我大舅可能会来，到时再谈也成。”王秀英也不强求，中年人要谈的事应该就是她心里想到的事。 虽然她自己完全能做主，不过真要出租这房子，王秀英觉得还是应该有成年人替她把着关才好。 这下中年人心里倒没有先时的疑惑了，这家大概真的是小姑娘当家。 只是他谈的事大了些，没个成年长辈，就算谈成了双方都满意，传扬出去也怕会被人说他以大欺小。 不过先谈谈看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中年人将自己的工作证、单位介绍信全都拿出来推到王秀英面前：“小姑娘先确认一下我的身份。” 既然中年人想要谈正事，王秀英自然乐得落落大方。 这个年代还没有身份证，能证明身份的就是工作证和介绍信。 她拿起中年人推到面前的两份身份证件仔细看过，然后笑了起来：“原来是黄队长，失敬失敬。” 王秀英这人小鬼大的模样，一时间令黄队长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他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实在太有意思了。 王秀英在心里暗自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重生回来快一年了，她觉得自己有些人格分化，很多时候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偏偏身体里住着个几十岁的老妖怪，看看这会儿的表现老妖怪作祟呢，看在外人眼里可不就是人小鬼大了嘛。 无视黄队长的笑声，王秀英站起来替黄队长面前的茶杯里添了些开水，然后淡淡地说道：“黄队长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抱起桌上放着的镜子，还不忘记端上装着鸡蛋的碗，先往厨房一趟，然后咚咚咚上楼去了。 不过片刻，也就黄队长喝三两口水的时间，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王秀英重新回到堂屋在黄队长面前坐下。 只见王秀英手上拿着个小布包，往桌上一放，一层层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本户口本，拿开户口本下面正是宅基地使用证。 王秀英将户口本和宅基地使用权证一起推到黄队长面前，笑眯眯地看着黄队长，脸上明晃晃一付求表扬的表情，让黄队长再次呵呵笑了起来。 既然王秀英将东西都放在了他的面前，黄队长也就方方地拿起来细细看过。 果然户口本里的户主叫王秀英，年龄算起来应该是十四岁，并不是他所想的十一二岁。 先前听与小姑娘一起的那位妇女在他面前是叫过小姑娘名字的，回想起来叫的就是“秀英”，那么面前这个小姑娘，无疑就是户口本中的户主王秀英了。 户口本上正如王秀英所说，还有个八岁的弟弟，再无别的人了。 宅基地使用权证上标明的宅基地正是这个小院－－门头山新村一号，使用人也正是王秀英。 可见小姑娘没有与他打诳语。 第一百九十章正是谈事的好时机 双方身份明了，接下来就该谈正事儿了。 虽然现在这里只有王秀英一个小姑娘家，不过在看了宅基地使用权证以后，黄队长觉得还是可以先与王秀英谈谈。 既然王秀英是名正言顺的户主，至少应该先了解一下她本人的想法，看看她是否有出租房屋的打算，才好接着谈下去。 王秀英给黄队长的最深的印象就是个极有主见的姑娘，如果王秀英本人没出租房子的意思，就算来个长辈，应该也没有商谈的余地。 这一片房子不多，大多都只是自住自用，能够出租给工程队当办公用房的也就王秀英这一个院子最宽畅也最合适。 毕竟王秀英家是二层小楼房，就是出租了楼下的房子，也不会影响到王秀英家的生活。 更何况，王秀英姐弟这个年龄，应该都在上学……吧。 说起上学，黄队长又有了新疑惑，听那位妇女说王秀英正在上高中。 她这样的年龄应该刚上初中才对吧，上高中是不是小了些？ 不过也许她上学上得早，倒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今天应该是周四吧，她不去学校上学？ 心里有疑惑自然就要问出来，这不，黄队长就问了：“刚才听那位大嫂子说你正是上高中？” 王秀英指了指自己的脸笑了笑：“没错，在Y县一中上高一。出了点意外，脸成这样了，只好回来休息两天。” 脸为什么成了这样，王秀英不说，黄队长也就不好问了。 Y县一中在Z省是出了名的好学校，以治学严谨名扬Z首。 自恢复高考以来，升学率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 王秀英能够进Y县一中上学，可见成绩应该相当不错。 “看你这年龄，我还以为你最多上初中呢，没想到居然是一中的高材生，失敬失敬。”黄队长这是把刚才王秀英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王秀英抿嘴不由笑了起来。 闲话说到这里，两人之间的气氛就相当不错了，正是谈事的好时机。 黄队长也还有事要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我来找你，是看中了你家的房子，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出租楼下的房子和这个院子。 放心，不会吵到你们姐弟的生活。 我们是想租你家这房子，暂作国道工程队的办公室，并不是安排工程队的工人。 时间大概一年，租金嘛好商量。” 王秀英心里一乐，果然猜得不错。 前世这边虽然也建了些房子，却都是小平房，家家只够自住，那里有多余的房子用来出租，最终工程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王家村租房子用于办公，让王兴有和俞满芬捡了个大便宜，将王秀英家在王家村的那个房子和大院子出租给了工程队。 虽然王秀英不知道具体的租金，可只要想想她偶尔回去看到的，就知道不是个小数目，否则以王兴有和俞芬这对夫妻的好吃懒做，哪里有钱吃香的喝辣的，还个个穿上了新衣裳，当然除了可怜的王秀诚。 “咳咳……”大概久等不到王秀英的回复，黄队长咳了两声，将王秀英跑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王秀英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正谈正事呢，游什么神？！ “只是做办公室吗？”虽然王秀英有意出租，不过有些细节问题还是要问细致些才好。 “嗯，应该还需要摆放一些比较精密的设备。”王秀英既然这样问，黄队长知道就是有门了。 这几天他趁着测量的空闲，走访了一些人家。 这一带靠着山相对比较穷，家家房屋都不算宽畅，有些人家自居都有些挤，更别说将房子空出来出租了。 看着宽畅又方便工程队进出的也就几户人家，可是愿意将房子拿出来出租的几乎没有。 看来看去，倒是在王家村看中了一个农家小院，偏偏人家那宽畅的后院是什么清溪农庄试种大棚新菜的试验基地，自然不可能让工程队进去打扰。 若王秀英这里也不愿出租，工程队连领导和技术人员的办公室都得搭帐篷了。 领导在帐篷里办公倒也没什么，可技术人员要进行绘图、数据分析，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遇到刮风下雨，人受点罪吃点苦没关系，如果坏了图纸、丢了好不容易测量计算出来的数据，那事情可就大了。 因此这次黄队长带着人出来测绘的时候，局里的领导将寻找合适办公地点的任务交给他了。 这样的事都办不好，黄队长觉得枉对领导对他的信任和托付。 “办公室需要几间？仓库需要多大？”王秀英继续问道。 黄队长站起来在堂屋里四下走动，边走动边指点：“这间是你家堂屋，给技术人员做办公室再好不过，够宽畅够大，在这两边各放两张办公桌，足够工程队的技术人员在这里办公。” 黄队长敲了敲堂屋边上的一扇门道：“领导的办公室可以小些，大约有个十一二个平方，够放两张办公桌就行了。” 黄队长敲的那间屋是王秀英放一些杂物的房子，里面也没多少东西，倒有将近二十个平方，别说两张办公桌，再放张沙发也是够的。 王秀英干脆也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那扇门：“这房子不足二十平方，不过也该有十八平方，应该足够给你们领导当办公室了吧。” 黄队长伸头一看，顿时乐了：“够了够了，这么大间屋，别说两张办公桌，就是四张也放得下了！” “黄大叔若觉得太宽畅，倒是可以放两张摇椅，工作累了随时可以躺下歇歇！”王秀英也不由活泼了几分，笑着打趣道。 “哎，你的提议还真不错！只不知哪里有那种摇椅卖！”黄队长连连点头，最后又有些为难。 “黄大叔，你不会真的想在这里放两张摇椅吧，我不过说说罢了。”王秀英是真的只是打趣黄队长而已，既然是办公室，怎么想也不该出现摇椅这样的东西，太不严肃了！ 这点却是王秀英想岔了，做工程的人，哪里真能时时坐在屋里办公，还不得经常出去跑，有时为了赶工程或者工地出了什么事，几日夜不眠不休在现场解决问题都是常有的事。 若在办公室里放张摇椅，累狠了的时候躺下来稍稍休息休息，不但是一种享受，更是工作的需要。 听了黄队长的解释，王秀英才明白黄队长是真的想在办公室里放上摇椅，于是笑道：“摇椅不是什么大问题，等我大舅来了，你与他谈就可以了。我外公做的摇椅可舒服了！” 黄队长的眼睛突地亮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房子有了眉目，连平时休息的问题都能顺利解决。 这个时候，他特别希望王秀英嘴里的大舅从天而降。 “秀英，你怎么不把院门关好？”突然院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担忧和急躁。 真正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林海生就来了！ 王秀英连忙迎了出去，亲昵的声音响起：“大舅来了，家里有客人在，我才没关院门。” 很快王秀英挽了个中年男子进来，看着黄队长指了指中年男人介绍道：“这就是我大舅，姓林。” 然后转向林海生，笑容明媚灿烂：“大舅，这位是从咱们省城H市来的省公路局测绘大队的黄队长。” 林海生虽然与黄队长做着寒暄，心里却十分疑惑。 Z省公路局测绘大队是什么样的单位，来这里干什么，与王秀英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找上王秀英？ 第一百九十一章王秀英最缺的就是钱 林海生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他那脸上的神情早就出卖了他的心情，王秀英抿嘴笑道：“大舅，是这样的，门前这条路要建成国家级的公路，黄队长正带着技术人员进行测绘。最多两三个月后就会开工建设……” “啊，你家这院子要拆？”不等王秀英说完，林海生就想当然地以为王秀英家这栋房子在红线内，不由就着了急。 这房子才住了几个月，王秀英姐弟也才过了几个月的安生日子，若要拆了，那他们姐弟可怎么办？ “大舅，你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秀英知道林海生想岔了，又在替他们姐弟发愁了，连忙摇了摇林海生的胳臂，然后转向黄队长：“我家房子在开建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公路有可能拓宽的问题，特地往后缩了差不多十米，现在就算是院门，离公路也有差不多二十四五米，再怎么说也不该在红线里吧。” “林同志别急别急，正如秀英说的，这院子的院墙离路都有二十几米，房子就更远了。 虽然我们还没测量到这里，不过根据我个人的目测，这院子不但不在红线内，而且应该还在黄线以外。 你们看这院子门前的路是大直道，这次并非是新开道，只是在原来的公路基础一进行改造拓宽，并将原先设计不合理的弯道尽量拉直，那也只是少数。 像你们门前这里，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大动作。 所以林同志尽管把心放回肚子吧！”为了让林海生放心，黄队长特地解释得详细了些。 王秀英是丝毫不担心这个的，当初将房子往后缩十米，也是为几十年后的打算的。 她知道几十年以后自家门前的这段国道将会是Y县通往H市的高速公路连接线，因此缩回那十米是完全有必要的。 林海生总算是放下了心，妹夫妹妹只留了这两个孩子，又都是聪明会读书的，他可不愿意因为一些杂事而影响了王秀英读书的心情。 林海生安定下来了，三个人重新在桌边坐下。 王秀英将黄队长上门的目的说给林海生知道。 “租房子？”林海生的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 虽然这大半年的生意做下来，林海生比起一般的农民来要有见识多了，可他的骨子里与一般的农民并没有什么两样，并不喜欢让陌生人住进自己的家里，更何况还是刚刚住进来的新房。 “是的，中央省市各方领导对这条国道的建设都十分重视，局里考虑到这条道路建设的时间会有些长，就想给工程队的领导和技术人员租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作为办公室，并摆放精密仪器的库房。”黄队长看出林海生似乎并不愿意王秀英将房子出租出去，不过还是将领导的意思转告给林海生。 林海生看出王秀英是有出租意思的，因此当着黄队长的面，他也不好直接说出反对的话来。 房子是王秀英的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最清楚，失去父母以后的王秀英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 林海生想了想，用了个蹩脚的理由拉着王秀英去厨房说话，离开堂屋前还特地回头看了眼黄队长，见他正若无其事地喝着茶，这才拉着王秀英去了后院的厨房小声地问道：“秀英哪，你这可是新房子，这出租给别人，到时弄得个乱七八糟的，还得再花钱整。 还有搞工程的都是些大老爷们，与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住一起，可不得被人说三道四？！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人说道，只怕也会影响你和秀诚看书。 他们能给多少房租，咱们现在又不是那么缺钱用，咱不租了，好不好？” 王秀英想到林海生会反对，却没想到他反对的理由全都为了他们姐弟考虑，心里暖暖的，可是却改变不了她出租房子的决心。 林海生有句话说得不对，王秀英最缺的就是钱！ 就算出租房子拿不到几个钱，对王秀英来说，有一个是一个！ 王秀英想到的也不仅仅只是出租房子这一项，她还想着让清溪农庄承包工程队食堂的蔬菜供应甚至肉食米粮的供应呢。 开学前提出的那什么立体化种植养殖，清溪农庄已经开始着手运作，鸡鸭鱼已经开始养起来了，至于猪，农家院子里哪家不养着几头？！ 离工程队进驻还有些日子，运作得好说不定真能让清溪农庄得利不少呢。 想到再过一年多她就要高考，考上了大学就得离开清溪镇，她能将王秀诚一个人丢在清溪镇吗？ 绝对不能，在王秀英的心里早就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将王秀诚带在身边，就算她上了大学离开家乡也要带着王秀诚一起。 要带王秀诚一起，那么就得在她上大学的城市里落户，要落户首要的条件就得在落户的城市里买上房子，那需要的可就不是一万两万那么简单。 更何况她现在离一万都还差得远呢！ 空有满脑子的赚钱法子，却没有资金，又有何用？ 所以王秀英这房子出租定了，房租少也好多也罢，总归是有些收入。 最重要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房子出租给了人家，人家多少得给些面子，这样当她再提出给工程队提供各种食材的时候总归要容易得多，当然自家的提供的食材那可是顶瓜瓜的好！ 王秀英沉默了片刻，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轻声细语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大舅，我是这样想的，这房子人家说明了只是当办公室和仓库。能坐办公室的人不是领导就是技术人员，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他们定然不会糟蹋房子。 至于别人怎么看我，大舅觉得我还会在意吗？我连爷奶都不认了呢！ 说到影响我和秀诚读书，大舅多虑了。 对于我来说，真正看进去了，就算在打雷也是吵不到我的。 至于秀诚，他现在不过才上二年级，有我看着呢，保证误不了事。 另外呢，我还想着帮清溪农庄拿下工程队的蔬菜和鸡鸭鱼肉甚至米粮的供应，顺带着也让清溪农庄跟着工程队赚一把钱。” 林海生沉吟半晌，王秀英说得句句在理，让他想要再提出反对却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想好了，大舅就不多说的。不过那什么不要爷奶的话以后可别挂在嘴里，又不是啥好事，大舅不爱听！” 王秀英得了林海生的同意，心里已经乐得不要不要的，再听到林海生最后那句，更是笑弯了眉眼：“是是是，我听大舅的，以后再不说了再不说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租金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王秀英信誓旦旦地告诉林海生，工程队租用家里的房子只是用于办公和存放精密仪器，林海生依然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黄队长要个明确的答复。 工程队租用王秀英家的房子本就只用于办公和存放仪器，因此黄队长再三保证，甚至向林海生说明，到时会专门与王秀英签订租用合同，并在合同里明确房子的用途及维护房屋的职责，这才稍稍让林海生放下些心思。 “林同志，你放宽心，我们是正规的国家单位，绝对不会肆意损坏老百姓的东西，我们单位的纪律不敢说比得上部队，却也不差。 如今到时房子有任何损伤或挪作他用，都会给予经济上的补偿，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黄队长看林海生依然一付心思重重的模样，拍了拍林海生的肩膀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我呢，就是担心你们进来了，会影响到秀英和秀诚，特别是秀英，明年就要高考。”见黄队长一再向他保证，林海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大舅，我和秀诚不过只有礼拜六下午才回来，礼拜天下午又各自回学校了，在家的时间又不多，再多的影响又能影响到哪里去。大舅，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王秀英说罢还握着拳头在眼前晃了晃，以示决心。 接下来黄队长就租用的期限以及租金等事宜，与王秀英和林海生进行了进一步的商谈。 “黄队长的意思是从现在就开始租用？”这倒让王秀英始料未及。 “没错，虽说现在还在测绘，不过测绘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工程的前期准备工作现在就要开始展开。 十号左右大批人马就会过来，因此在此之前必须把办公地点落实下来，并在十号以前具备办公条件。”黄队长点了点头，面对王秀英似笑非笑的目光有些汗颜。 今天已经三号了，不过再有一周工程队就会就位，他这里才开始谈办公用房，时间的确紧了些。 不过只要将房子谈下来了，后续的工作安排起来就很快了。 办公桌椅自会从工程队在别的工作点直接运送过来，完全不用黄队长操心，他只需让租下的房子空出来，有条件的通上电安装好电话，方便工程队进场办公就行了。 让黄队长少操心的就是王秀英家这房子已经通了电，只将房子空出来，再拉根电话线过来，等卡车将办公桌椅送到，布置布置就能开始办公了。 王秀英这房子的自然条件比起他们以前的工段省事省心太多了。 当然王秀英腾空房子就显得有些紧张，必须在下周一之前，将楼下腾空。 好在王秀英家才搬进来不久，楼下本也没多少东西，只需将堂屋的桌子椅子高几什么的搬上楼重新布置。 幸亏王秀英当初就有所考虑，将父母的遗像全都安置在楼上了，若不然搬移遗像就得挑个日子行了正式仪式才行。 “你这是准备把楼下全都租用了？”林海生听着黄队长的安排，心里又是一惊。 “若是可以，的确是想将楼下全部租用。 刚才我粗粗看了下，这房子楼下除了这间大堂屋，左右各有两间房子。 这一间当作队长办公室正好放得下两张办公桌，还能放下一张大沙发，来个人也有地方坐。”黄队长指的这一间正是王秀英开了门让他看过的那间屋子。 王秀英只安静地听着，林海生却越听越不安。 刚才还说只是办公室和库房，怎么说着说着又要安排人住下了？ 黄队长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超规了，有些为难地看着王秀英：“仪器总归得有人看着才行，有些仪器……” 不等黄队长说完，王秀英点了点头：“这个我理解，就我们学校试验室的仪器，都得有专门的老师看管，更别说你们的仪器了。 不过既然另作他用，这租金上就得另外商量。” 只有王秀英肯将楼下的房子全部出租，对于他们这样的国营单位，租金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黄队长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接着黄队长就楼下房子的使用情况做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解释。 “黄队长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首先你要租的是整个一楼，包括堂屋、左右的四间房。 堂屋作办公用房兼会客，东边前屋作领导办公室，兼小会客室，后屋做领导宿舍。 西边前屋为技术人员宿舍，后屋为仓库。 是这样的吧？”王秀英拿出纸和笔，在纸上画了张平面图，标注了各间屋的功能。 “没错没错，小姑娘这手字写得真漂亮，这平面图也画得挺好嘛。”黄队长看着王秀英画的图，不由赞道。 “那是自然的！不瞒你说，我这外甥女啊，成绩可好了！中考全县第二，上了高中以后，每次考试不是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二。 人特别聪明，脑子又好使，你不知道啊，这房子的基本构造就是她自己设计的！”林海生找住时机不遗余力地给王秀英做宣传，并满脸的与有荣焉。 王秀英的小花脸顿时又多了一种色彩。 “小姑娘准备考哪个学校？Z大还是H大？想过考什么专业了吗？”听了林海生的话，又看了看这房子，虽然在黄队长眼里并不算十分特别，不过对于一个乡下小姑娘来说，的确很有天分，想起王秀英明年就要参加高考，黄队长不由好奇地问道。 “我家秀英成绩考个Q大、B大完全没问题，最差也得上Z大。”林海生抢着答道。 “大舅，Q大B大哪有那么容易考，Z大也不是说上就能上的。”王秀英可不敢让林海生他们定那么高的目标，虽然她内心里是想上Q大B大，可是这样直接地说出来，让别人听了会觉得她是个好高骛远的人。 王秀英的话终于让林海生意识到他这牛皮扯得有些大，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了两声，没再继续帮王秀英鼓吹。 王秀英则转向黄队长：“专业啊，我还真不懂什么样的专门好些呢！我是女孩子，又是农村的孩子，懂得的东西实在太少，专业那么多，搞不懂，搞不懂的！反正还有一年多呢，到时听老师的建议也不错。” “你这么聪明，对画图、设计又这般有悟性，我看你应该报个设计之类的专业。”黄队长是个爱才的人，不由自主地就给王秀英提出了建议。 王秀英只抿着嘴笑并不多言，她的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还没有完全想好。 不过搞技术是王秀英没想过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后以后国家的经济即将如火山一样爆发。 王秀英的心里是打算学财会、金融方面的专业，当然现在她是不会与任何人说的，选专业的事，王秀英连林靖雅问她都没漏口风。 所以这会儿到秀英只笑不语。 第一百九十三章后院别有洞天 见到王秀英不说话了，想到还没谈租金的事，林海生连忙替王秀英问道：“不知贵单位一个月能出多少租金？租金如何支付？” 谈到钱的事，大家都慎重起来了。 大概单位有惯例，黄队长也只稍稍考虑了一下便报出了一个数字：“五百，每个月五百，三个月一付。是预付。” 林海生本以为最多两三百，黄队长一下子报出五百，倒让他不知道该不该帮到秀英再争取一点。 王秀英在心里算了算，五百一个月在这个时候的确已经很高了，不过相比于工程队再去其他地方包个旅社安排领导和技术人员居住，这个价格却是低了。 黄队长看不出王秀英心里在想什么，却从林海生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讶，看来这个价格林海生是满意的，甚至没想到能拿到这个价位的租金。 要知道这个年代虽说工人的工资有所提高，提高的幅度却很小，像清溪镇这种小地方，一个工人一年拿不到五百块的人比比皆是。 王秀英这个房子，人家一开口每个月就可以拿到五百，的确让林海生觉得惊讶也觉得很满足。 王秀英不却不是十分满意，在心里默默地想了想，就这样提价似乎余地也不会太大，倒不如从别的角度设法将租金再往上提一提。 前世那个院子到底租金是多少钱一个月，王秀英不知道。 不过传言有说五百的，也有说八百的，甚至还有人说一千的。 不过八百、一千都有些离谱，五百应该差不多。 现在这个房子比起王家村的那个院子，房子要好许多也大许多，记得前世她是去看过一眼的，工程队在那个院子里搭了好几个帐篷，人大多是住在帐篷里的。 这个房子领导和技术人员却可以安安稳稳地住在房间里，虽然这个院子远没有王家村那房子的后院多，可是比起王家村那边好处多多，至少进出方便。 其实若论实际可用面积，这房子前后院加起来并不会比王家村那个院子小多少。 再说，这个院子比村里那个院子整洁得多了，院子的地面是林家舅舅和表哥们从山里特地采了石头铺了地的。 “我想问问黄队长，工程队的工人住那里，吃又如何解决？”王秀英先避开租金的问题，向黄队长提出了新的问题。 衣食住行，是人活着缺一不可的。 “等工程队的工人到了，会在那块山地上整出一块地来，到时会在那里搭些帐篷，食堂也会建在那里。”黄队长走到院子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告诉王秀英。 那里倒是不错，可以用水很不方便的好不好！ “食堂建在那里，用水怎么办？”王秀英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看那块小山坡，再看看黄队长。 “去那边的小溪挑水，洗菜什么的也去那边。工人们洗手洗脚，自然也是去小溪边。”面对王秀英惊讶的目光，原本还觉得理所当然的黄队长突然生起了捂脸的冲动。 事实上黄队长也不想这样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将食堂安排在离水源更近的地方，可是其他地方弄不出那么大片空地来， 值得庆幸的是，那条小溪的水是从山上下来的山泉水，清得很！ “要不将食堂安置在我家院子里，这样洗菜用水方便很多。”王秀英抿了抿嘴，提出自己的建议。 “我还一直没问你，你家的水都从哪里来的？”黄队长虽然有些惊讶，不过顺着王秀英的话问道。 王秀英往前院角落一指，黄队长伸头看去，只看到一只水桶挂在院墙上，下面是一块铁板。 难不成铁板下就是水井？ 林海生笑着带黄队长往那个角落去，掀开铁板，果然是一眼清凌凌的水井。 “可是若真的将食堂放在这边，地方可就有些挤了。”黄队长摇了摇头。 王秀英笑了笑，让林海生带着黄队长去屋后看看。 来到屋后，黄队长这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原来屋后还有一个小天地，是个比前院更大的院子。 这个院子本来是没有的，是王秀英与张家换房做宅基地使用证前，又加了些钱向村委会讨来的，钱不多，却给了王秀英很大的空间。 王秀英在后院的围墙边种了一圈蔷薇，现在已经盛开，让后院充满了勃勃生机。 有了这个院子，王秀英直接将厨房和卫生间建在了外面，用料不多，就靠着房子在东西两边各盖了间小房子。 不用走进屋，就能看到东边这间是厨房，因为有个烟囱。 另一间想必就是厕所和洗澡间了。 两间屋差不多各有二十平方米。 黄队长本以为王秀英家这房子只是堂屋大，没想到连厨房、厕所都盖这么宽畅。 后院的地面除了靠围墙留出一米左右宽种了蔷薇，其他地方与前院一样，也都整齐地铺上了大石板，同样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 看了后院，黄队长满意极了，心里的确很想把食堂放在这里。 后院够宽畅，只需在后院打几个桩子，拉个遮雨篷，就是个宽宽畅畅的大食堂，比在那边山地不知要好多少。 可是若建了食堂，必定会吵闹许多，对王秀英姐弟的生活影响可就大了许多。 与林海生一起回到堂屋，黄队长看着王秀英有些迟疑地说道：“秀英哪，你这房子前后院可真不错，要不，真按你说的，把工程队的食堂放在你家院子里？ 只是这样一来，工程队是方便了，你这里只怕就有些吵了。” 王秀英点了点头：“的确吵，而且还可能会有各种味道。” 见王秀英这样说，黄队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正当黄队长思摸不透的时候，只听王秀英又问道：“不知工程队食堂的粮食、蔬菜、鸡鸭鱼肉是在当地采购还是从H城运来？” “自然是从当地采购，H城的粮食、蔬菜、鸡鸭鱼肉还不都是郊区农家种的养的！比你们这里可贵多了。”黄队长心里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难道粮食、蔬菜、鸡鸭鱼肉与租房也有关系？ “那我可不可以求个不请之情。”王秀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黄队长，脸上是浅浅淡淡的笑容。 “说来听听！”黄队长既然是真心要租王秀英家的房子，自然不会嫌王秀英事儿多，笑看着王秀英。 “不知黄队长有没有听说过清溪农庄？”这就是王秀英的开场白了，却不答反问。 第一百九十四章有笔生意要谈 为了找到合适的办公用房，这几天黄队长没少在附近转悠，因此他不但听说过清溪农庄，也见过清溪农庄的大棚。 第一次看到大棚种菜，他还真的十分好奇，当时他也不多想，只是感叹在这么偏僻的乡下居然有一群如此有头脑的农民。 王秀英突然提到清溪农庄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难道想让他帮清溪农庄推销蔬菜？ 做生意他可不是内行，比不得他那个跑供销的大妹夫，只要有赚钱的门道削尖了脑壳都会钻！ 黄队长这些天看过大棚种菜，也与村里的干部唠嗑过。 自然知道清溪农庄，也知道农庄是去年下半年才成立的，也是从去年下半年才开始大棚种植，第一次出现的新生事物，算是摸石子过桥，却也让清溪农庄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过这些应该与工程队都没什么关系吧。 不对，关系还是有的，至少工程队需要的菜可以直接从清溪农庄采购，省得去集市一家家的买，既费钱又费时间。 想通这一点，黄队长就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了，让他不太明白的是，王秀英一个小姑娘家为什么清溪农庄揽这门生意。 似乎知道黄队长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王秀英下一句话就给出了答案：“我呢也是清溪农庄的一员。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让清溪农庄承包工程队需要的粮食、蔬菜、鸡鸭鱼肉，价格随行就市，且在集市的基础上降一成。黄队长以为如何？” “这个你也能做主？”黄队长愣了半晌，觉得自己的脑壳子都发木了。 “我认为应该是可以的。不过黄队长觉得不放心的话，还请稍等下。”王秀英说罢转向林海生：“大舅，要麻烦你去老屋子那边跑一趟，看兴顺叔和青杨哥他们在不在，在的话让他们过来一趟。无论是谁来都行。” “成，我这就去看看。这个时间只要地里没大事，应该都在老屋才对。他们每天这个时候都该送完菜回来了。”林海生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闹钟，站起来边说边往外走。 “秀英大舅，你又来看秀英了啊。”林海生刚出堂屋，就与来给王秀英送糯米团的张青凡迎面遇上了。 “哟，是张家老五啊。你这是？”林海生指了指张青凡手上的糯米团问道。 “送来给秀英包清明果子。”张青凡笑道：“秀英一个女孩子哪里捶得动石头锤子，我爸妈就让我多捶了些给秀英送来。” 张青凡这样一说，林海生懊恼地拍了一把脑门：“看我这猪脑子，将这茬子事给忘记了，幸好有你们帮她，若不然秀英这清明果子拿什么来做。” 张青凡嘻嘻一笑，又问道：“大舅这是就要回去了吗？” “不是不是，就是要去趟村里的老房子，喊兴顺和你四哥，有生意要谈。”林海生想起正事，连忙侧身让张青凡进屋，他自己就准备着继续往王家村去喊人。 却被王秀英喊住：“大舅，你就别跑了，让青凡哥去吧，他腿快！”说着接过张青凡手上装着糯米团的小盆，对着张青凡道：“青凡哥，你让兴顺叔和青杨哥来一趟，告诉他们有笔生意要谈就行。” 堂屋里黄队长支楞着耳边将几个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越发惊讶，对王秀英也越来越感兴趣。 从三个人的对话里可以听到，王秀英虽然无父无母，却深得村里人的喜欢，就不知她这脸上怎么会这个样子，明着就是被人打的。 张青凡的脚头果然快，也没多少时间，王兴顺和张青杨就到了，后面自然还跟着个张青凡。 “哟，这不是测绘大队的黄队长嘛，是你要与咱们清溪农庄谈生意？”王兴顺走进了堂屋，一眼看到的就是正与王秀英说着闲话的黄队长。 王兴顺与队长接触过几次，在他的印象里，这位测绘队的队长，是个干实事的人，对于生意经不说一窍不通，却也差不离。 王秀英站起来请大家都坐下，此时林海生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今天下山来，一是不放心王秀英，二也是要买些明天上坟需要用到的东西，这会去集市上买东西去了。 “秀英，你大舅呢？回山里去了？”张青凡四下里张望，没发现林海生，扯了扯王秀英轻声问道。 “我大舅去集市买些东西，等下还会过来。”王秀英一边给王兴顺几个倒茶，一边回答张青凡。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先由王秀英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你真的要将这房子租给工程队？”王兴顺皱了皱眉。 虽说房子是王秀英的，又在门头山新村，可是依旧属于王家村，他作为村长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嗯，咱清溪镇地处Y县中间地带，修国道是大事，总归要找间像样的房子做办公室和仓库，黄队长看中了我家这房子，正好我呢，也需要钱。 黄队长给出的条件不错，这事也算是你情我愿，也是件双赢的事。 我和秀诚居住的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楼上足够足够了。”王秀英看着王兴顺解释了自己出租房子的原因。 至于价格一来没正式谈定，二也她也无意说给别人听，除了林海生，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听到王秀英那句“需要钱”的话，堂屋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王秀英为什么需要钱，王兴顺还能不明白？ 虽然清溪农庄每个月都有收益，可是对于明年就要上大学又一心要带着王秀诚同行的王秀英而言，清溪农庄的那点钱，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王兴顺看了张青杨一眼，只见他垂着眼皮盯着茶杯，看来压根就没打算管王秀英出租房子的事。 王兴顺在心底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王秀英自己愿意，看着又已经与工程队谈好条件了，他还是多听少说为好。 于是王兴顺将王秀英出租房子的事放了过去，只让王秀英往下说。 “听黄队长说，工程队吃方面的都会在当地采购，所以我想咱们清溪农庄将工程队需要的粮食和蔬菜、鸡鸭鱼肉承包下来。 价格上嘛，自然是随行就市，我刚才与黄队长谈的是咱们清溪农庄若是接下这桩生意，价格上比市价便宜一成，质量上绝不含糊。 这样既可以让工程队得到实惠，也省了工程队采购上的麻烦，不知兴顺叔和青杨哥是什么想法？”这次王秀英没有隐瞒自己向黄队长提出的交易价格，毕竟这是清溪农庄的事，不是她个人的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强龙不压地头蛇 听了王秀英的话，王兴顺看向张青杨，正好张青杨也将目光抬了起来，两人对上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喜悦和势在必得。 “黄队长可否告知工程队每天需要的粮食、蔬菜以及鸡鸭鱼肉的大致数量？嗯，每天吃饭的大概人数也行。”这次是张青杨开的口，作为清溪农庄的二把手，一天可以供应多少他心里最有数了。 “清溪农庄还养了鸡鸭鱼和猪？不是只种蔬菜的吗？”黄队长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以前的确只种蔬菜，不过年后我们农庄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扩容。 不但承包了村子里的鱼塘，还承包了鱼塘边上的那两座小山。 山里种了些果树，养了几百只鸡，百来只鸭，另外还增加了一座小型的养猪场。 虽然还都在摸索之中，不过我们农庄的人，男人家个个会种田，家里的女人又个个上养鸡养猪的好手，且人人都吃得了苦。 黄队长别担心我们供应不了，如果供应不上，就算错花大钱去市场上买，也绝对不会断了签下的供应合同。”张青杨如数家珍，十分自豪地将清溪农庄最近的新发展娓娓道来。 “没错，黄队长只管放心，你可以去镇上或者县里打听打听，只要与我们清溪农庄签过供应合同的，哪一家不赞我们清溪农庄守信用！”王兴顺也极自豪地跟了一句。 王秀英虽然对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早已习以为常，不过还是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没想到张青凡又来了个画蛇添足：“黄队长，你就放心吧。我们清溪农庄有秀英这个狗头军师在呢，以后别说鸡鸭鱼肉，就是龙肉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秀英腾地站了起来，气咻咻地将手边的本子卷起来，对着张青凡的头狠狠地敲了下来：“张青凡，你说谁是狗头军师，你，你才是狗头军师呢！” 张青凡连忙做抱头鼠窜状，逗得堂屋里顿时一片欢笑。 这下子黄队长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王秀英在清溪农庄的地位，她还真的做得了清溪农庄的主。 这不，就算作为清溪农庄的正副庄主的王兴顺和张青杨过来了，结果还是顺着王秀英勾画的一步步进行商谈。 不过黄队长能够定下房子，却没有权利定下采购的事，只能将清溪农庄的合作意思往上反应。 “价格是在市价的基础下降一成，对吧。”最后黄队长专门确认了下供应价格。 王秀英看了眼王兴顺又看了眼张青杨，见两人都没有接话的意思，想必是在等她与黄队长敲定这件事。 她也不谦让，笑着说道：“咱们也不谈什么市价不市价了，就按清溪农庄平时供应给县委食堂的价格给工程队吧。” 黄队长心里又是一惊，没想到Y县县委食堂都是清溪农庄的客户。 看来向局里领导汇报的时候，一定要将这点也加上去。 虽然他们是来自省城的单位，可到了人家地头总归得入乡随俗，古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 粮食、蔬菜等的供应问题虽说没有完全敲定，不过无论是王秀英还是王兴顺和张青杨都觉得希望很大。 当清溪农庄的庄员们听到这个消息，干活的劲头就更足了。 村里那些对加入清溪农庄犹豫不决而错过年后入庄机会的村民更添了几分懊恼。 现在王兴顺和张青杨走在路上，总会有村民拦着两人提出加入农庄的恳求。 王兴顺和张青杨自然不会将村民的路给堵死，对向他们每个提出要求的村民相当的和颜悦色，表示下次农庄再扩容，一定会根据农庄和各户村民的具体情况择优入庄。 只有俞满芬等人自知很难加入清溪农庄，就在村里到处说清溪农庄的坏话。 以前这种时候，总有那么几个人会附和，如今附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看快到中午，王兴顺和张青杨几个还要回去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因此与刚刚买了东西回来林海生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你们给的这个价格和合作方案，多半会得到局领导的同意。”等王兴顺他们离开，黄队长对王秀英说道，言下之意就是清溪农庄可以预先准备起来了。 黄队长说完这句话，不再耽误时间，从公文包里拿出份工程队以前签订的合同草稿按照他们预先谈好的条件修修改改，重新起草了一份合同草稿。 王秀英拿过草稿认真地看过一遍，指出两处不太合理的地方又进行了适当的修正，这才将草稿交给林海生看过。 双方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黄队长这才从公文包中拿出复写纸，一式三份立下正式的房屋租赁合同。 因为加了前后院子，租金不用王秀英提，黄队长主动往上提了两百，这让林海生分外惊喜。 倒是王秀英一直都淡淡的，既没有特别的惊喜，也不提出异议，只说多劳黄队长，请他尽量向公路局争取由清溪农庄为工程队提供所需的粮食、蔬菜和鸡鸭鱼肉。 黄队长连连点头，清溪农庄的蔬菜他可是看过的，水灵灵的特别招人喜欢。 一式三分的合同，各自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王秀英和林海生自然还印下的手印，而黄队长这边则需要盖上工程队的公章，这就有待工程队领导过来才能办到。 盖了公章的合同才算有效，这点已经签过几次合同的林海生自然是懂的，因此听到王秀英说要趁着这两天她在家将楼下的东西全都收拾好搬去楼上，心里实在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对方的公章还没盖呢。 像是听到了林海生的心声，黄队长从公文包里拿出钱来，数了二千一百块钱交给王秀英：“这是第一次三个月的租金，二千一，你数数。” 王秀英接过钱，仔细地数了两遍，确认无误，拿起笔来，唰唰唰几下就写了张收条交给黄队长。 黄队长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发呆了，直到王秀英将收条交到她手上，他好像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觉得面前的小姑娘精怪得很了。 既然租金都收了，收拾东西就势在必行了。 不过今天林海生却没法再留下来帮忙，只匆匆叮嘱了王秀英几句，让她重的东西别自己动手，明天让林轩南跟着两位来上坟的舅母一起帮她收拾。 王秀英自然答应，她这小身板，就算她有心也无力搬动那些重物。 看着一起准备往外走的黄队长和林海生，王秀英突然想起了摇椅的事，对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句：“黄队长，你不是说要备上两张摇椅吗？可以问问我大舅啊，看能不能匀两张出来。” 王秀英外公做的摇椅，几乎全都让吴经理给承包了，虽然合同上没写明除了卖给吴经理不得往外销售，可就吴经理的订单，就够王秀英外公忙的，身边已经带了两个徒弟，似乎还有些供应不及，所以王秀英才会说能不能匀出两张的话。 黄队长一听乐了，王秀英不提他还真是忘记了，于是与林海生边往外走边说摇椅的事。 “如果只是两张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家的摇椅是与H市一位吴姓老板签了合同，虽说需求的量不算太大，可是家里摇椅做得好的，也就我老父亲一人，所以再多是不能了。”林海生迟疑了片刻道。 “H市吴老板？该不会是吴德川吧！”黄队长听了林海生的话，脑子里闪过他那妹夫，他可不正在做摇椅的生意嘛！ “咦，黄队长认识吴老板？！”这下轮到林海生惊讶了，世间说大不大，说小也小，两个看着完全不搭的人，居然是熟人！ 听了黄队长的解释林海生这才知道黄队长是吴德川的大舅子，这两张摇椅自然得匀出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调制清明果馅料 等到家里只剩下王秀英一人，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原本是想留林海生吃过午饭再回去的，林海生却给她留了块肉就急急要回山里去。 走前还再三叮嘱王秀英千万别一个人蛮干，东西等明天林轩南他们来了之后一起搬。 王秀英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林海生这才放心地回山里去了。 年后林家已经往H市送了一次地板，顺便又带了几张摇椅过去。 无论是地板还是摇椅，目前都处于需远大于供的状态，作为兴旺竹业公司的老板，林海生的确没多少空闲。 如果不是昨天王秀英在方家村被方母打了，林海生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清溪镇。 林海生在清溪镇买的东西，在枣林村还是能买到的，只是价格要高些罢了。 目送林海生匆匆离去的背影，王秀英在院子里稍站了会，然后锁好院门，转身进了厨房。 张青凡送过来的糯米团用了块干净的潮纱布盖着就放在灶台上，王秀英伸手拍了拍。 嘿，还真正是劲道！ 等做好清明果，蒸熟了出锅一定很Q弹又极清香，很想吃了怎么办？ 看看盆里的糯米团好大一块，王秀英干脆想着做几个清明果当午饭，不过想了想还是没动手。 毕竟清明果再好吃，都是糯米做的，吃多了不消化。 “算了算了，下碗面疙瘩吃吧。”看到早晨刚刚摘回来水灵灵的小菠菜，王秀英有了决定。 趁着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王秀英决定将做清明果需要的馅先调好。 一般农家的清明果没那么多的讲究，不过就是在糯米团里包点红糖，借着过节给孩子们甜甜嘴。 想起元宵的时候，王秀诚吃咸味汤圆时那个喜欢劲，王秀英决定今天也要包些咸味的清明果，林海生留下的那块肉正好派上用场。 说干就干，王秀英撸起袖子，从井里拎了桶水进厨房，先将肉细细干净，看着小菜篮子里还有一把荠菜，心里就有了主意。 清明时节，野外的荠菜早就开花了，清溪农庄的大棚里却专门种了荠菜。 当时为了种不种荠菜，还有过争执。 毕竟在这个还处于追求的年代，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只是少数，只不过王秀英坚持，张青杨投了赞成票，最后还是拿出了一个大棚种上了荠菜。 虽然大棚种植的荠菜没有野生的香，却比野生的嫩，上市供应期更长久，第一批大棚荠菜上市上，还真得到了一些喜欢吃荠菜的老客户的青睐。 结果不错，不但没让王秀英失望，更令清溪农庄那几个种了一辈子地保留着老眼光的老一辈子大开眼界。 王秀英篮子里的荠菜是今年第二批大棚种植的荠菜，刚才去地里的时候，张伯娘知道王秀英喜欢吃荠菜，特地撸了一把给她。 清溪农庄还处于起步阶段，管理上还有些松散，只要是清溪农庄内部的人，谁家需要蔬菜，就像今天张伯娘这样，顺一把回去，没人会说。 只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看着篮子里的蔬菜，想着清溪农庄越来越壮大的队伍，再想想清溪农庄的未来，王秀英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与王兴顺和张青杨坐下来好好谈谈农庄的管理，是时候制订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了。 王秀英脑子里想着问题，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很快肉就被切成了小小的肉丁放在一边的小碗里备用。 清明前后的天气还是比较凉了，今天的温度最高不过七八度，因此切好的肉放上一天、半天也不会坏。 原来还带了些泥土的荠菜也被王秀英洗净放在干净的小篮子里控干水份备用。 咸味儿的馅因为加入蔬菜，时间长了容易出水失去蔬菜的鲜味，因此只能在包前进行调味，于是王秀英就开始准备甜馅儿。 家里还有些自家种的白芝麻，虽然没有黑芝麻吃着香，不过在红糖里加点进去吃着依然是香喷喷。 再加些什么呢？ 王秀英在厨房里转了圈，想起家里还有去年王兴顺家给的花生和过年时舅母们送来的野生核桃，不由抿嘴笑了笑。 先将核桃敲开挑出核桃仁，然后抓了一把花生与核桃仁一起用清水洗净，然后起火将核桃仁和花生炒香炒脆。 将灶肚子里的火灭了，借着锅的余热把需要的芝麻也炒得香喷喷的。 转身找出家里的小石臼，将炒好的核桃仁和花生一半倒入小石臼里，剩下的那一半放在碗里撒了点细盐给王秀诚当小零嘴儿。 拿起小石杵将小石臼里的核桃仁和花生捣碎，然后倒入大碗里，将炒香了的芝麻也倒入大碗中。 确定大碗里的核桃花生碎和芝麻都凉透了，这才找出家里的红糖罐子，将红糖倒入大碗里，细细搅拌均匀，拿小勺子挖了一小勺放在嘴里品了品，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显然对自己调的甜味馅儿十分满意。 馅准备得七七八八以后，王秀英就开始清洗蒸笼，虽然每周回来都会用到，不过王秀英还是喜欢在用前细细清洗。 蒸馒头饺子的时候，王秀英都是用块比蒸笼大些的干净纱布垫在蒸笼上，以防面食沾粘在蒸笼上。 清明果是用糯米做的，与小麦面粉做的馒头包子不同，极易粘沾在纱布上，因此用纱布做隔离就不是最好的选择。 想起往年林玉娟每当做清明果前都会摘些的柚子叶子清净再一张张剪成圆形，王秀英找出剪刀拿了只小铝盆就出了厨房。 她记得在离新房不远的小山坡上有一棵野生的柚子树，树叶长得挺大，每年结出的果子却很小，也很难吃。 不过那的柚树叶用来垫清明果，却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王秀英很快就到了柚子树下，柚子树叶一如记忆中，长得十分肥大，拿起剪刀飞快地剪起树叶，很快就装了半小铝盆，没有百张也有七八十张了。 “够了够了。”王秀英自言自语着端起小盆就要往家去。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家的方向传来，声音带着哭音带着凄厉，惊得王秀英一个趔趄，手上的盆差点被她摔出去，整个人也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真的很想哭，有木有！ 那声音实在太熟悉，绝对是王秀诚的，错不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秀英与张伯娘约好明天下午放学后，才由张伯娘去学校接王秀诚回来，怎么这会儿跑回来了呢？ 他到底是自己一个人跑回来的还是有人送他回来的，金老师知道吗？ 王秀英心里发慌，端着盆一路踉踉跄跄地往家跑，老远就看到大院外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 小的那个一边放声大哭着一边摇晃着铁栅栏做的院门。 大的正那个弯腰拍着王秀诚肩膀显然正在努力劝说着，只是对小的那个没起到丝毫的作用。 看到这个情形，王秀英的心里倒没那么慌张了。 有胡允廷在，说明金老师应该是知道的。 “秀诚，姐在这里！”王秀英加快脚步跑过去，到了跟前将手上的盆往地上一放，蹲下来一把抱住王秀诚，连声安抚道：“姐在呢，在呢。别哭别哭。” 王秀诚的哭声顿时小了些，却在转身看清王秀英脸的时候，再次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姐只是出去剪了些柚子叶，准备包清明果呢！快别哭了，你再哭，把姐也弄哭了，那该怎么办？”王秀英说的可不是假话，听着王秀诚的哭声，她的鼻子酸酸的，真的很想哭，有木有！ 不过王秀英这似真似假的话，还真的让王秀诚的哭声小了许多，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王秀英站起身来看向胡允廷。 不用王秀英开口，胡允廷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应该是听张家明说了些什么，我妈说一上午都心不在焉，放学以后怎么劝都不肯去我家，我妈只好让我送他回来。” 看着王秀英的花脸，胡允廷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情绪，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这脸？” 王秀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没什么，就是被只老爪子捣了几下。” 王秀英明显不愿意说，胡允廷也不好意思继续问，只是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走，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王秀英一手端起地上的小铝盆，一手牵着还在抽噎的王秀诚，招呼胡允廷跟上。 胡允廷有些犹豫，站在原地没动。 王秀英回头嗔了他一眼：“站那里发什么呆呢，快进来啊！” “我，我还是回去了。我妈我奶等我回去吃饭呢！”胡允廷伸手抓了抓头。 “你担心什么呢，金老师让你送秀诚回来，你不回去吃饭，她们肯定不会再等的！快进来啊，真是磨蹭！吃了午饭，还得麻烦你把秀诚带回学校去呢！”王秀英将铝盆塞到王秀诚手上，空出手来拉了一把胡允廷，胡允廷这才走了进来。 清溪学校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给王秀英的时间不多，因此王秀英也就没有做什么复杂的吃食，仍然做先前想好的疙瘩汤。 正好肉已经切成了小丁，再将上午滚了脸的鸡蛋切成小丁，放些荤油在一起炒炒，等疙瘩汤好了，每碗里加一些进去就成了一道美食。 考虑到下午胡允廷和王秀诚都还要上学，王秀英特地在疙瘩汤里少放了些水。 趁着胡允廷和王秀诚吃疙瘩汤的时候，王秀英速度极快地洗净柚子叶，包了一蒸笼清明果出来，自然是甜口味的。 等王秀诚吃完疙瘩汤，锅里的蒸笼已经往外呼呼地冒着蒸汽。 这时王秀英那碗疙瘩汤也差不多只是温热的了，只见她端起疙瘩汤，稀里哗啦几口就划拉进肚子里了。 “王秀英，你慢些吃，小心噎着！”胡允廷被王秀英这豪迈的吃相给惊着了。 看看时间离下午上课还有大半个小时呢，从这里回学校最多十分钟，有的是时间，何况王秀英这张脸应该不会送王秀诚去学校的吧，那她急个啥？！ 王秀诚从见到王秀英眼睛几乎就粘在了王秀英的身上，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被王秀英轻轻敲了一下脑袋以后，总算收敛了些。 不过依然时不时偷瞄一下王秀英，最终却没有抵挡住清明果的诱惑，锅里扑哧扑哧往外直冒的蒸汽中带出的清香令王秀诚垂涎欲滴：“姐，什么时候能蒸熟啊，好想吃哦！” “快了快了，再等两分钟。放心，肯定让你吃到嘴再去学校。”王秀英怜爱地摸了摸王秀诚的小脑袋。 今天王秀诚受惊不小，这锅里的清明果除了要让胡允廷带回家去的，就是给王秀诚压惊的。 不过想到刚才胡允廷告诉她的话，王秀英还是对王秀诚提出了要求：“等会吃了清明果，可得好好跟允廷回学校上课，若再像上午那样不专心，姐姐可是要生气的。” 王秀诚小脸微微有些发红低下头去，小手揪着衣角，半晌才有些哽咽地说道：“我，我听家明说，姐姐被人打了，脑子里就一直一直出现咱爸妈头七那天姐姐被小叔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的样子，心里就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王秀英的脸色一变，心里不由发出一声长叹，更坚定了要将王秀诚带离这个地方的决心。 “别怕，姐不会有事的。”王秀英搂了搂王秀诚，安抚道。 在王秀诚听不到的心里，王秀英继续道：在完成爸妈的心愿之前，在看到你成家立业之前，姐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王秀英说好两分钟，还真就两分钟，在十分自觉拿了碗筷去前院井边洗碗的胡允廷回到厨房的时候，今年的第一笼清明果出锅了。 原本情绪还有些低落的王秀诚看着被端出锅的蒸笼里青青绿绿散发出清香的清明果，眼冒星星连吞口水，让王秀英的心情也不由愉悦了几分。 拿过胡允廷刚刚洗净的碗筷，用开水烫了烫。 这是王秀英重生回来以后的习惯，所有的碗筷在用之前都会用开水再烫一次。 这个习惯，王秀诚看习惯了，胡允廷寒假的时候看过多次，现在也已经习以为常。 从蒸笼里往三只碗里各夹了一只清明果，王秀英示意大家动手并提醒大家吃的时候小心些：“里面的糖化开了，吃的时候可得小心些，烫着嘴可得受罪了啊。” 往年吃清明果，王秀诚都是直接用手抓的，王秀英早就开始纠正王秀诚生活中的一些坏毛病，因此这次王秀诚也是斯斯文文地拿起筷子吃清明果。 清明果刚出锅自然很烫，王秀诚心急，用筷子夹起清明果就要整个往嘴里送。 王秀英连忙伸出筷子轻轻敲打了一下王秀诚的筷子：“不是说了烫，你急什么呢，小口小口吃！” 王秀英出手及时，总算让王秀诚免于烫伤嘴的恶果。 “好吃好吃。”王秀诚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 看着终于恢复活泼的王秀诚，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宠溺地看着他笑了。 吃完一个，王秀诚意犹未尽还想再吃，这次王秀英却没有纵着他：“你刚才已经吃了一碗疙瘩汤，只能吃这一个，再吃一会儿肚子就要难过了。下午你还要上课呢！对了，允廷，今天下午是不是会多上一堂课？” “是啊，这不是咱们清溪学校历年的惯例嘛，今年一样的，没变！”胡允廷点头。 没错，这的确是清溪学校历年的惯例，清明那天下午最后一堂课会挪到前一天，清明下午只上一堂课，然后就放学，方便有需要的老师和学生回家上坟。 对此王秀英自然是有印象的，她问胡允廷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 第一百九十八章真的将他们姐弟当成亲人 “姐，今天放学我跟家明一起回家，好不好？”时间不早，王秀英将锅里的清明果装好，硬塞给胡允廷，让他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王秀诚则粘呼呼地向王秀英提要求。 “行，下午记得好好听课！”既然王秀诚已经知道她回家的事，王秀英也就满足王秀诚的这点小心愿。 “好，我听姐姐的话，一定好好上课。姐姐，放学回来我还要吃清明果。姐，就这样说定了啊。”王秀诚似乎很怕王秀英会不答应，一口气飞快说完，对着王秀英挥了挥手，拉着胡允廷就往外跑。 王秀英笑看着两个男孩渐渐走远，关好院门重新回到厨房，对着盆里已经少了三分之一的淡青色糯米团看了又看，似乎这样看着糯米团就会成倍长大似的，半晌才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家送来的糯米团说起来已经不少了，如果只是他们姐妹吃以及上坟用的话，肯定是够够够够的，可是没将其他的因素考虑在内。 王秀英还要做一些出来送人，想着这次林靖雅回来少不得要来家里，那就是个吃货，总要让她吃个心满意足才行，这样算下来，这个糯米团肯定不够。 村里像王兴实那般愿意自己捶糯米团的人家不少，却并不是家家都自己捶，毕竟捶糯米团费时费力，家里还得备上石臼石锤。 张家不但有石臼石锤，最主要的还是儿子多又个个都是壮劳力，因此每年清明捶糯米团过年做糯米年糕，是张家小院最热闹的时候。 明天就是清明，张家肯定会有不少人求上门请他们家帮忙捶糯米团。 王秀英觉得她还是今天就上张家去再请张家哥哥们替她再捶些糯米团才好，于是转身从一溜排五个小缸里准确找到装糯米粉的小缸，挖了几碗糯米粉大约有个两三斤的样子，装在一只干净的盆里，盆口用块干净的布盖着，以免风吹得糯米粉到处乱飞。 细细检查了一遍厨房，王秀英这才端起装着糯米粉的盆往张家去。 一路上遇到的人虽然不多，可是只要遇到的人，看到她这张脸，几乎个个都要凑近来问上两句，让王秀英觉得自己实在太失策。 她又何必这么急巴巴地上张家呢？ 反正下午王秀诚要家来，到时他肯定是跟着张家人一起回来，张家也一定会送王秀诚到家门口，那个时候再告诉送王秀诚回家的无论张家哪一位，他们还能少了自家的糯米团不成？！ 不过人都走在半路了，这张花了的脸也让人看了一路，再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只得耐下性子一边与人打着招呼，一边继续往张家去。 好在张家在村头，从门头山新村那边过去，只需进村走一小段路即可，若不然这脸还真是丢到全村去了。 像逃难一样匆匆跑进张家院子，王秀英总算松了口气。 院子里张家老三张青松正在用力地捶着糯米团，他的媳妇正坐在边上往石臼里添干糯米粉，见王秀英进来，张青松只对着王秀英露出了一个笑容，并没停下手中的石锤。 倒是原本背对着院门坐着的小媳妇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见是王秀英，大概是看到了王秀英脸上的伤痕，先是愣了那么片刻，然后连忙站起来招呼道：“秀英来了。” 又扬起声音对屋里喊了声：“妈，秀英来了。” 随着这一声喊，正在屋里抱着小孙女儿逗趣的张伯娘露出个脸来，见果真是王秀英，连忙招呼道：“秀英怎么过来了？”转眼就看到了王秀英手上装着糯米粉的盆，脸立马就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呢？不过就是块糯米团，难道还怕吃穷了伯娘不成？” “伯娘，不是的啦，我来是想让青松哥再帮我捶块糯米团。”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张伯娘又看看已经放下活计的张青松夫妻俩。 “上午那块不够？”这下子张伯娘觉得就更奇怪了。 “嗯，我想多做些，回校的时候带些回去送人。还有周六靖雅从县里回来一定会去我家，她爱吃清明果。”王秀英想到林靖雅那张猫儿嘴，顿时心情愉悦眉眼弯了弯。 “看我这脑子，只想着你们姐弟俩够不够吃，倒忘记了这一岔。”张伯娘有些懊恼，又看了眼王秀英手上盆里的糯米粉，觉得还是有些多：“真的还要捶这么多？” 王秀英连忙点头：“嗯。” 这下张伯娘也不多说了，只让张青松夫妻尽快替王秀英将糯米团捶出来，然后拉着王秀英就进了屋：“早晨那会没好问你，昨天青杨兄弟俩回来也说不清，你快给伯娘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秀英知道张伯娘是真的将他们姐弟当成亲人，自然不会瞒着什么，细细说给张伯娘听。 “那方家婆娘也太不讲理了！以后别与方家那姑娘多嘀嗒，对他们再好又怎么样，说打就打，也亏她下得手去。还有你那老师也真可以的，让你一起去居然没好好护着你，都什么老师嘛，真是的！”张伯娘听了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连老师也一起怨上了。 说着将小孙女往小摇床上一放，拉过王秀英又细细看了起来，真是越看越心疼：“这若是被秀诚看到了，还不得好好哭上一顿。等下记得再拿鸡蛋滚一滚。” 提到王秀诚，就想起王秀诚那一顿大哭，王秀英的身子微微僵了僵，张伯娘有所感觉：“怎么了？家里没鸡蛋了？” “不是的，滚不滚都一样，秀诚，秀诚他已经见过我了。”王秀英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张伯娘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肯定是家明那个混小子！不知道他都听到了些什么，又是怎么跟秀诚说的，还不得把秀诚给急疯了？！那现在秀诚人呢？” “上学去了，说下午要跟着家明一起回来。伯娘千万别骂家明，家明还小呢，他能懂什么？”王秀英见张伯娘真的有些生气，怕张伯娘下午去学校接人的时候，打骂张家明连忙劝道。 王秀英知道只要她说出王秀诚中午跑回家的事，张伯娘必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家明。 可是若她不说，等下午张伯娘去接张家明的时候，还是会知道这件事，与其让张伯娘措手不及责骂张家明，倒不如先来个铺垫。 张伯娘明白王秀英的意思，拍了拍王秀英的手叹了口气：“成，伯娘不骂伯娘不骂，不过家明那混小子就是欠教训！” 王秀英知道张伯娘既然答应了她，就应该不会再责骂张家明，至于教训什么的那是张家的事，她不会多嘴，只抿嘴笑了笑。 第一百九十九章收拾得干干净净 虽然提早了一天回来，王秀英觉得还是挺忙碌的，更因王秀诚知道她在家，今天就要回家来住，因此王秀英就显得更加忙碌。 不过再忙心情却还是愉悦的，毕竟一个月七百的租金，在这个年代真的真的相当丰厚了。 王秀英觉得离自己的目标又跨进了一大步。 清明这天是周五，王秀诚自然还得去上学。 王秀英上午就将上坟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妥当，然后开始收拾堆放在楼下的东西。 幸好有许多农具并没有从王家村的老屋里搬过来，因此需要整理的东西也不算多。 楼上的房间除了姐弟俩的房间还有一间书房，一间专门给林靖雅留出来的房间。 另外还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是王秀英专门留着用作客房的。 寒假的时候倒是有人住过的。 王秀英看了看，最终还是没动这间客房，而是打开了那间搬进来以后，没向任何人展示过的房间。 房间里看着很空，只有地上铺着一席厚实的旧褥子，看着既有些类似于榻榻米，又有些像瑜伽垫。 这里说白了就是王秀英心血来潮给自己弄了个三不像的练功房，还是个从未用过的练功房。 王秀英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地上铺的旧褥子卷起来抱去阳台上晾晒，然后将地上的灰尘拖干净，就开始蚂蚁搬家一般将楼下的小物件一点点往楼上搬。 等到下午两位舅母带着大表哥林轩南过来的时候，王秀英已经将东西归整得个七七八八，只剩下桌子高几之类，她一个人没办法搬上楼的东西。 林轩南今年二十出头，小伙子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一个人将桌子顶身上，蹭蹭蹭就将桌子搬上楼了。 这张桌子是王秀英家吃饭用的大桌子，王秀英就让林轩南将桌子放楼上的小厅里，就这一张桌就占据了大半个厅，一下子就让原本看着还算宽畅的二楼显得局促了许多。 “原本看着挺空挺大的，这桌子一放哪，只觉得连身子都转不过来了！”二舅母身子比较胖，二楼放了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她再往那一站，的确有些转不过来的感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人家倒也提出将桌子留在楼下，却要放去后院给人家当台子用，那我可舍不得。 这桌子可是我爸妈自己从山里砍了木头专门请青林哥帮着打的，意义不同，挤就挤吧！”王秀英轻轻抚摸着桌面，眼睛在二楼扫了一圈，的确是挤，可是这桌子她是真的舍不得，所以无论如何是要搬上楼来的。 这下子别说是二舅母，林轩南本想劝王秀英重新打张适合二楼的新桌子，这会也闭紧了嘴。 二楼的气氛一下子就显得沉闷了起来，幸好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王秀诚兴奋的叫喊声：“姐，我回来了！” “哟，咱们的小宝贝回来了！”二舅母看着比较胖不笨重，一听到王秀诚的声音，刚还说的转不过身来，看看现在一个大转身噔噔噔就跑下楼去抱她的小宝贝去了。 王秀诚在林家外公外婆孙子辈里最小的一个，自然深得大家的喜欢。 前世因为王秀英姐弟太弱自己就没有立得起来，偏偏前世林家又的确穷，加上在农村女方家很难插手出嫁女的家庭生活，更别说插手出世女儿的儿女，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秀英姐弟被王家人欺负却无能为力。 这辈子因为王秀英的重生，让王秀英姐弟的人生彻底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改变，同时带动了林家的改变，因此舅舅也好舅母也好，都将王秀英姐弟当成宝。 只是因为王秀英向来稳重自持，虽然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有时看着比十八九岁的林淼淼还要稳重，因此大家就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王秀诚。 王秀诚是由张伯娘亲自送上门来的。 张家今天也要去上坟，所以与王秀英还有王秀英的两位舅母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回家去了。 被二舅母搂在怀里的王秀诚从二舅母的怀里探出头来：“姐，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看爸爸妈妈了？” “可以了可以了，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王秀英指了指堂屋里放着的两付担子和灯笼。 “姐，咱们家的桌子椅子都哪里去了？”王秀诚看了眼堂屋里的担子，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四下打量着，眉头一皱问道。 “都在楼上呢，这事等下再同你解释，你赶紧地先把书包放楼上去，咱们该走了。”王秀英催促道。 “哦。”王秀诚没再追根究底，匆匆跑上楼放好书包，又咚咚地跑了下来，拉起王秀英的手：“走了，姐，咱们快走。”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二舅母挑起林家的担子，王秀英姐弟的担子自然就由林轩南来挑了，大舅母则提着灯笼，一行人往王兴实和林玉娟坟墓所在的秀岩山去了。 上坟倒没费多少时间，不过就是在坟前将准备好的食物、水果和水酒摆上，然后点了香烧了纸，再絮絮叨叨地说些闲话，告诉地下的人王秀英姐弟一切都好。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虽然天气还比较冷，但是坟头上已经有草长了出来。 王秀诚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坟，跟着王秀英祭拜过父母以后，就蹲在坟包边拨起草来。 看到王秀诚蹲着拨草，原本四处张望的林轩南也连忙蹲下来帮忙。 草都是刚刚长出来的，并不算多，因此拨起来很快。 王秀英和两舅母刚将摆在地上的祭品收拾好，抬头的时候，坟头上已经干干净净，就如同林玉娟在世的时候，总是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爸妈，你们安息吧，我一定会让秀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绝对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给爸妈丢脸。”下山前，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小手静立在父母坟前，对着父母的坟暗自发誓。 上过坟，舅母他们在王秀英家坐了会歇了歇脚就准备要回去了。 王秀英连忙回厨房拎了个小竹篮出来，里面装了些她一早就准备好的清明果：“舅母，这些清明果带回去让大家尝尝。圆的是甜味儿的的，带小嘴儿的是咸味儿的。” 看着王秀英拎过来的小竹篮，两位舅母笑着收了下来，虽然还没尝过，不过她们知道王秀英的脑子灵活，她巴巴地让她们带回去的东西，味道肯定不错。 家里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吃不了这种糯米做的东西，最后还不得都落到其他人嘴里，看这数量每个人至少都能吃到两个。 舅母他们下山来王秀英家的时候，自然也给他们带了些自家做的清明果，是外婆特别吩咐的，另外还带来了自家泡制的小笋尖。 第二百章我姐做的最好吃了 小笋尖是王秀英进山拜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向两位舅母提议试着泡出来的。 二三月里正是采摘小竹笋的时候，得了王秀英的建议，两位舅母与表姐们抽空上山采了些小笋尖，分批泡在坛子里。 前些日子第一批泡笋尖刚出坛子，尝着味道当真不错，今天就巴巴地给他们姐弟送了些来。 送走舅母和表哥，总算有时间坐下来与王秀诚好好说说话了。 本来有些话昨天就要同王秀诚说清楚，只不过昨天王秀诚的状态不是太好，加上昨天下午学校多上了节课，王秀诚放学回家来已经有些迟了，回来吃过晚饭，写写作业时间就不早了，因此楼下出租给工程队的事王秀英还没来得及说给王秀诚听。 当然在说话之前，少不了得先让王秀英完成作业：“别看了，先把作业完成了，有什么问题，一会儿你尽管问，姐会都告诉你。” 看着在变得狭窄的二楼厅堂里转悠来转悠去的王秀诚，王秀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催促他快去写作业。 “哦，那我可以在大桌子上写吗？”虽然二楼挤了许多，王秀诚倒觉得十分新奇，向王秀英提出要求。 “随你高兴。认真点啊，别马马虎虎的！光线暗了记得开灯。我先去厨房准备晚饭。对了，晚上想吃什么？”王秀英先是一愣，很快就笑了起来，正准备下楼，又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刚问出口王秀英心里就后悔了，真是多此一举！ 王秀诚那么喜爱吃清明果，问他还不肯定是吃清明果了。 果然王秀诚开心大叫：“清明果！咸味甜味都要！” 王秀英只能捏着鼻子答应王秀诚，不过肯定不能让他放开肚子胡吃：“不能只吃清明果，吃多了不消化，这样吧，我再熬点杂粮粥，正好舅母带了些刚泡好的笋尖来，给你尝尝味！” 王秀英的杂粮粥熬好的时候，王秀诚早就已经完全作业，一口气吃了三个清明果，他还想再吃，却被王秀英板着脸阻止了。 原本因为不能放开肚子吃清明果，心情有些郁郁的王秀诚在尝过泡笋尖以后，眼睛不由一亮，连夹了几筷子泡笋尖进嘴下肚，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姐，这竹笋这样泡好吃！有点酸又有些辣，很下饭！” 姐弟俩正吃得开心，听到院子外有人喊门，姐弟俩连忙从厨房出来。 见来人是测绘大队的黄队长，王秀英连忙打开院门，让人进来。 王秀诚没过黄队长，王秀英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一楼出租的事，因此看到王秀英将黄队长放进来，王秀诚拉了拉王秀英，一脸警惕地盯着黄队长。 王秀英不由抚额，伸手拉住王秀诚的小手道：“别怕，这位大叔姓黄，是省城来的。咱们前面的路马上就要拓宽建成国家级的公路。黄大叔，是先头部队中的一员。” 黄队长伸手就要摸向王秀诚，却见王秀诚一闪就闪开了黄队长的手，让黄队长颇有些尴尬，呵呵干笑了两声道：“你叫秀诚，对不对？” 王秀诚到底还小，被黄队长那么一问就开腔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姐姐和大舅告诉我的。”看来黄队长极善于与孩子打交道，知道王秀诚对陌生人有抵触，于是就将林海生抬了出来。 “你见过我大舅，那你知道我大舅姓什么叫什么？”看来这大半年王秀英对王秀诚的安全教育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这不，就算黄队长抬出林海生也没有彻底打消王秀诚的顾虑。 “吆呵，警惕性蛮高的嘛。你大舅姓林名海生，对不对？”黄队长没有因为王秀诚年幼而胡乱应付，先是赞了一句，然后报出了林海生的姓名。 王秀诚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不过还是疑惑地看着黄队长：“那你这么晚了还来我家干什么？” 黄队长的脸有些僵，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最多不过才五点半左右，很晚了吗？ 还没等黄队长，王秀诚突然长长地“哦”了一声，在王秀英动手捂他嘴之前又说出了一句让黄队长哭笑不得，也让王秀英很想捂脸远遁的话来：“我知道了，你一定听我大舅告诉过你，我姐今天做了很好吃的清明果，所以是想来尝尝的吧。” 见黄队长与王秀英面面相觑，王秀诚觉得自己肯定是说对了，于是很自来熟地拉起黄队长的手带着他往厨房去，边走边欢快地说道：“我姐做的清明果最好吃了，甜的好吃，咸得更好吃！还有我姐让舅母泡的笋尖也很好吃，黄大叔你快来尝尝。” 黄队长心里十分好奇王秀诚所说的那些吃的，最重要的是这孩子一口一个我姐，那自豪的口气，让他真的起了心，想要尝尝这孩子嘴里很好吃很好吃的清明果和泡笋尖。 所谓清明果，他倒也是知道的，在许多年以前也曾经吃过，回想起来那清香的味道仿佛还留在唇齿之间。 泡笋尖是什么样的，他没尝过，不过想像一下，应该像泡菜那样用盐水泡出来的。 他想像不出，用盐水泡出来的笋尖能好吃到哪里？ 不过试试就知道了。 只不过他今天过来是有事的，不然这个时候的确也不会来打扰王秀英。 “黄队长，那你就尝尝我自己做的清明果吧。乡下粗俗小食，也就我弟弟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才口口声声把好吃挂嘴里。”既然王秀诚将人都拖进厨房了，王秀英也只好顺其自然，用碗了两个清明果，一只甜的一只咸的，另外再装了一碗杂粮粥，重新从坛子里装了一碟泡笋尖出来。 “恭敬不如从命，看来我还蛮有口福的。”黄队长见此也不推辞，反正他现在的肚子还是空的，干了一下午的活，跑了不少地方，还真有些饿了。 黄队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清明果已经凉了，不过还是软的，他先吃的那只是甜的，一口下去除了糖的甜味，细品之下里面应该还有芝麻、花生和核桃的香味，唇齿之间还有香艾的清香，果然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却又远胜于那个味道。 “好吃！”一个清明果下肚，黄队长由衷赞道。 “我说吧，我姐做的清明果最好吃了！”被人认可，王秀诚开心极了。 黄队长夹起咸味的清明果，细细品尝起来：“咦，这里面除了肉，难道是荠菜？这个天还有如此鲜嫩的荠菜吗？” “有的有的，这是咱们清溪农庄大棚里种的，也是我姐……”王秀诚后面的话因为王秀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而如此咽下肚了，却已经被黄队长如数听进了耳朵里看在了眼里。 这个叫王秀英的小女生，脑子灵活不容小觑啊！ 第二百零一章一起分享成长的过程 看着一碗杂粮粥也落入黄队长的肚子，王秀英看出黄队长还有些意犹未尽，连忙站起来从他手上接过碗要再给他装杂粮粥。 今天的粥熬得多，本是连着明天早饭也一起准备上的，因此锅里还有一些。 黄队长连忙阻止：“不用了不用了。” 然后指着蒸笼里剩下的几个清明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将这几个清明果给我，今天是清明节，正好给一起测绘的同事也都尝尝过个节。” “没问题没问题。”王秀英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问道：“这几个够吗？你们一共几个人，别一人一个都不够。” “一人一个肯定够了，一人两嘛还差点。”反正都已经提出来了，要一个也是要，要十个还是要，黄队长干脆豁出去了。 “行，那您说需要几个我就给您拿几个，反正我做得多，只要留些给我弟弟就行了！”笑着起来打开碗柜，那里还有二十来个清明果呢。 虽然王秀英说会替他留几个，可王秀诚还是急了，有些气急败坏地盯着黄队长，心里后悔得不要不要的，要是知道这大叔吃了还要拿，打死他也不会拉人进来。 王秀诚鼓了半天嘴，终于没有忍住，冲上前去拉住黄队长的手嚷道：“大叔，你别拿那么多！” “秀诚，别胡闹。姐这不是替你留了嘛！”王秀英觉得今天真有些丢脸，什么时候王秀诚这么护食了？ 王秀诚一跺脚，眼圈顿时红了：“就留这么几个，明天靖雅姐来了，哪里还有我的？！” 这下子黄队长真不好意思拿了，一边暗自自责，一边将清明果全都放了回去，有些狼狈地站起来就往外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拿了不拿了。” 这下子王秀英更觉得难堪，想到黄队长过来肯定不会是为了一口吃食，定然有事才来，连忙站起来拉住往走的黄队长：“黄队长，你来是有事要谈吧。咱们先谈事，至于这些清明果等下你还是一起带上。明天我还要再做一些，哪里就能少了我弟弟和同学吃的。” 总算让黄队长停下了脚步，王秀英又回过头去安抚王秀诚：“明天姐还要再做的，昨天就与张伯娘说好了，让张伯娘留些香艾芽子，明天咱再去捶些糯米面回来。放心，少不了你和你那靖雅姐的！” 这个的确是事实，因为王秀英想到林靖雅明天下午才能回清溪镇，她回来铁定要来看她，所以昨天就与张伯娘说定了，让明天上午再帮她捶些糯米团来。 “真的？”王秀诚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王秀英。 “当然是真的啦，明天来的可能不仅仅是靖雅姐一个人，我还会做多些。 再说，这里还有外婆专门给你做的清明果，你不是最爱吃外婆做的清明果吗？”王秀英伸手戳了戳王秀诚鼓鼓的小脸，这半年多来，王秀诚的小脸已经长了好些肉了。 王秀诚顿时破涕为笑。 重新落坐，王秀英直接问起黄队长的来意。 这次黄队长连忙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明天电信局的就会来电话线，不知你明天在家不？” “在家的在家的。黄队长明天也要过来的吧。”王秀英连忙点头。 她明天自然是在家的，连买肉的事都托付给张伯娘，让张伯娘替她代劳了。 她现在这张脸还是有些走不出去，特别是集市那种人多的地方，更不好意思去了。 “明天我只怕没时间，这样吧，我告诉你电话装在哪里，到时候麻烦你让电信局的人把线留在那个地方就成。还得麻烦你看着些，别让人破坏了你家的墙。”根据工作安排，黄队长明天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因此这事只能托付给王秀英。 “行，没问题。”王秀英很干脆地答应了黄队长。 见黄队长站起来就要走，王秀英连忙将已经准备好的清明果子交给黄队长，然后陪着黄队长往外走：“不好意思，我弟弟让您难堪了。” “哪里哪里，实在是你做的这个果子太好吃了，让我只想到要带些验同事尝尝，没想到你弟弟那么喜爱吃这果子。”黄队长更不好意思了。 “他是挺喜欢吃的，可是我没想到他那么护食。”王秀英的脸色有些发沉。 这看着是件小事，王秀英却觉得不能怂恿他发展下去。 黄队长也是个当家长的，知道教育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这做姐姐的本身还只是个孩子。 他从王秀英的话音里，更从王秀英送他出来的举动中，体会到王秀英有向他取经的意思。 于是沉默了片刻说道：“慢慢来，别着急。我有一儿一女，却因为常年在外面跑，在教育孩子方面没办法给你什么好的建议。 不过我觉得你有的时候可能太过于保护他，反倒忽略了他心里的想法。 虽然他还小，却是这个家的一员，他应该更想与你一起努力，一起分享成长的过程。 因此我建议你啊，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应该用一颗平等的心与他沟通，让他知道你在干什么，又为他干了什么。” “谢谢黄队长。我会好好与他沟通的。”王秀英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前世王秀英是生过一个女儿的，可惜由于演出任务比较多，女儿几乎是由保姆带大的，因此如何教育好王秀诚，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在摸索中前进。 “那就先这样，明天就麻烦你了，还有替我的同事们谢谢你，再见！”黄队长扬了扬手中装了清明果的纱布袋，转身走出了王秀英家院子，渐行渐远很快就掩没在黑暗中。 也许听到了王秀英与黄队长的对话，也许冷静下来以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王秀英锁上院门刚一转身就对上了王秀诚内疚的目光。 隐隐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不忍心对王秀诚说重话，只对上王秀诚的眼睛轻声问道：“秀诚，是有什么话要与姐姐说吗？” 王秀诚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拉住王秀英的手，仿佛生怕因为他做错了事王秀英就会不要他了，握得紧紧的紧紧的：“姐姐，我知道今天我错了，让姐姐难堪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不那么护食，那么不讲理。” 对面这样的王秀诚，王秀英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反倒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正如黄队长所说，至少在许多事上，一直以来都因为王秀诚小，而将王秀诚排除在外：“秀诚知道错在哪里，姐姐心里很开心。以后啊，家里的事，姐姐也会多与你商量。” 说着牵起王秀英的手往后院去，该洗洗休息了，王秀诚明天还得上学呢。 “可是我不懂啊，姐姐同我商量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懂就问不懂就学，谁都是从不懂到懂的呀。姐姐也有许多事弄不懂的呢！” 姐弟俩边说边往后院去，声音渐渐远去…… 第二百零二章青豆角儿 清明第二天就是周六，上午八点刚过，张伯娘就给王秀英送来了一大团捶得相当劲道的糯米团，还有一块差不多两斤重的五花肉，另加一小篮子择得干干净净的荠菜。 谢过张伯娘，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张伯娘就匆忙离开了。 张家的男人们现在都在地里忙着，等会媳妇们也要下地或者去山坡上养鸡养鸭，张伯娘除了忙家务还得带小孙子小孙女，整天也是忙得不行。 送走张伯娘，王秀英就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她估计今天除了林靖雅以外，赵茗也极有可能会跟着过来。 赵茗同样也是个吃货，上次元宵节就是偷偷溜来清溪镇过的，与林靖雅和王秀诚一起抢着吃王秀英带去林靖雅家的元宵。 那天带过去的元宵不多，最后三个人又喊又叫，都怪王秀英带去的太少。 这次王秀英特地请张伯娘多割了点肉，又多捶了些糯米团，就算赵茗没来，等礼拜天回学校也要给他带些过去。 王秀英计划着少说也得做上四五十个，肉一分为二，将其中的一半细细切成小丁，用各种佐料先腌着，等人来了再调些荠菜进去。 甜味的还是加了炒熟的核桃仁、芝麻和花生，这个做起来简单。 做完这些自然又去山坡上剪了些柚子叶，洗净剪成圆片备用。 王秀英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好了准备工作。 想到林靖雅最早也得到十二点半才能到，王秀英想着要不要干脆往地里跑一趟，去看看张青杨那个战友的蘑菇种得怎么样了？ 为了种蘑菇和看护地里的大棚，清溪农庄特地在地头田边的沙石荒地上建了几间房子。 从门头山这边翻过山去那几间房子并不需要进王家村，遇不到什么人，也就没人看得到她这张似乎再怎么收拾也还是青青紫紫的脸。 不行，不行，这样跑出去，万一人家电信局的人正好找上门来怎么办？ 想起昨晚黄队长的托付，王秀英只得打消去地里的念头。 既然不能出去，那么就上楼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收拾的。 上楼左看看右看看，这里动动那里挪挪，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王秀英将二楼厅里的桌椅又重新给折腾了一番，总算看起来没那么挤挤挨挨。 看着总算宽敞了些许的小厅，王秀英满意地拍了拍手，用袖子擦了把汗，就听楼下有了声音，伸头往楼下看去，却是张青凡那小子：“青凡哥，你怎么过来了？你稍等下啊，我马上下楼来开门。” 原本张伯娘听说今天电信局的人要来拉电话线，怕王秀英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家被人欺负了，所以专门让张青凡过来看着一些，王兴顺干脆让张青凡拎了一捆刚上市的青豆给王秀英姐弟尝鲜。 王秀英不由一头黑线，刚上市的青豆角卖得可火了。 这第大一捆青豆，摘下来的青豆角少说也有个四五斤，可以卖两三块钱了吧，王秀英心里不免就有些心疼。 当然她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这捆青豆摆明了是王兴顺甚至是清溪农庄社员们的一片心意，于是她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心里却再次升起尽快制定规章制度的念头。 王秀英进堂屋拿了两只小竹椅放在院子里，又从厨房拿了两只小竹篮还有两把小剪刀，与张青凡坐院子里将青豆角一个个用剪刀剪下来。 张青凡嫌用剪刀既麻烦还慢，直接就要用手扯。 王秀英连忙将其中的一只竹篮放在张青凡面前：“青凡哥，你扯下来的放这只篮子里。” 张青凡只看了王秀英一眼，也不问为什么不放同一只篮子，只埋下头去专心干活。 王秀英则慢条斯理地用剪刀一只只剪着，等到一捆青豆全都弄完，张青凡那只篮子里的豆角比王秀英多出来几乎一倍，看着却有些脏乱，远没有王秀英篮子里那么干净，看着讨喜。 “接下来该做什么？”张青凡将青豆杆子抱起来往墙边摊开晒好，这东西晒干了烧灶还不错。 “你要是嫌无聊，就帮我剥青豆罢。”王秀英对着刚才张青凡扯下来的豆角抬了抬下巴呶了呶嘴。 在张家这种活都是女人们才做的活，张青凡自认为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做这种女人做的活有失他大老爷们的身份，就有些不太乐意，却被王秀英鼓着眼睛那么一瞪，顿时就泄气了，乖乖去厨房拿了只大碗，坐在王秀英身边剥起豆子来。 “哎，你怎么还在剪？”见王秀英抓了一把豆角继续用剪刀剪开豆角的一头，张青凡皱了皱眉问道。 “我这些是准备直接用盐水煮了当零嘴儿吃的，两头剪了口子煮得时候盐味儿容易进去，入味！其实直接用盐水煮过的豆角，下酒挺好的！青凡哥，一会儿要不要试试。”王秀英眨巴着眼睛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老鼠，气得张青凡抬起手来就给她一记毛粟子。 也难怪张青凡会出手，人家张青凡一向自诩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偏偏没有酒量，别人是一杯倒，他却是直接一口晕，连王秀诚和张家明都不如！ 王秀英伸手想摸头，一看手实在有些脏，只得用手腕揉了揉被张青凡敲得隐隐作疼的脑壳，鼓了鼓嘴却没敢继续打趣张青凡。 张青凡这人什么都好，就这手上的力道总控制不住，年龄不大还总爱摆个大老爷们的款。 “你说，那电信局拉电话线的什么时候才会来？”豆子剥了一小半，张青凡就有些不耐烦了。 “我也不知道，只能慢慢等。”王秀英伸头往远处看了看，公路上除了偶尔有那么一二辆车过去，什么都没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摘下来的豆角一半被王秀英剪了放在另一外篮子里，一半被张青凡剥开。 将院子重新收拾干净，张青凡将手洗净，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半天，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王秀英想了想马上就明白了，他一定是剥豆子剥得手指头疼了，抿嘴偷偷笑了笑：“青凡哥，是不是觉得指甲有些疼？” “是啊，我也没剥多少啊，我妈和嫂子她们每天要剥不少，也没听她们说指甲疼。”张青凡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刚才他一直都是用右手大拇指使的劲，所以这会说起来就觉得大拇指的指甲就更疼了。 “剥豆子都是靠大拇指指甲使力，剥久了怎么可能不疼？只不过伯娘和嫂子们都忍着罢了。”王秀英眯了眯眼睛，瞟了张青凡一眼。 张青凡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王秀英则拎个水桶准备打水。 “我来我来。”张青凡连忙从王秀英手上夺过水桶，打开井盖很快就从井里打了满满一桶水进后院。 王秀英将豆角和剥好的青豆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放在一旁备着，只等下午林靖雅来了、王秀诚也放学了，就可以将豆角煮了给大家当零嘴儿。 第二百零三章一物降一物 快到中午的时候，总算等来了电信局的人。 来的是两个人，年长些的沉默寡言。 那年轻一些的，好像是自己贴钱来干活的一样，脸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都很不好。 只见年轻的那位嘴里刁着张烟，看着手上的单子，极不耐烦地看着王秀英：“清溪镇王家村门头山新村一号，是你家要装电话？” “是的，是我家。”王秀英一边打开铁门，一边回答。 “你家大人呢，让你家大人出来说话。”看到出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年轻人的脸色就更差了，叨叨着呵斥王秀英。 “不就是拉根线嘛，要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秀英，你告诉他，线拉哪间屋！”原本在堂屋里坐着看连环画的张青凡出来了，他那口气比电信局的那人还要吊上两分。 “你小子皮痒是不是？没大人不装！”电信局那人推了张青凡一把，甩手就要离开。 这可就把张青凡的怒气给顶起来了，他等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把人等来了，一句没大人不装就要走？ 王秀英一看张青凡的脸色，就知道要糟，死死拉住张青凡不让他动，压低声音匆促地劝道：“青凡哥冷静冷静，这事让我来就好，你在旁边看着。” “这位真的要走？”王秀英的声音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温和，稚嫩的小脸绷着，盯着已经快走到院子外的人冷冷问道。 “你是聋子还是听不懂人话？说了没大人在家不装！”那年轻人压根不把王秀英看在眼里，转向那位呆立在院子里没挪步的同事呵斥道：“还不快走，看着小美女挪不动步了？” 说到小美女，年轻人还特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秀英，然后嘿嘿一笑：“啧啧啧，就这张脸，算得上小美女？老石头你这什么眼光？” “你说什么，敢给小爷再说一遍试试！”突然一声暴喝响起，让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身影从院子外冲了进来。 王秀英不由叹息，一个张青凡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再来个小霸王赵茗，这电话今天还装不装？！ 那电信局的年轻人没想到在这乡下地方居然还有人敢与他呛声有，真是不要命了。 怒气冲冲地看向来人，刹那间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变了：“哟，原来是赵爷，您怎么来这里的？” 一声赵爷，让王秀英目瞪口呆。 这人是在叫赵茗还是叫赵队长，可是王秀英四下里找了又找，院子里也就多出了两个人，一个就是赵茗，另一个是林靖雅。 于是赵爷指的的的确确就是赵茗，这让王秀英对赵茗又多了一层认识。 原来这人不但在学校里是个小霸王，在社会上也这么响当当的啊！ 林靖雅已经快步走到身边，上下打量王秀英，最后指着王秀英的脸一个回头对着那年轻人喝道：“你什么人，居然敢打我家秀英！” 这下王秀英又愣了，而赵茗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那个年轻人脑壳上：“你居然敢对她动手？你知道不知道她是老子的人！” 王秀英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赵茗，你给我住口！别胡咧咧，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 “呵呵，纯属口误纯属口误，秀英老师是我罩着的人！少说了两个字。”赵茗脸色微变，转眼又露出一付傻呵呵的模样，对着王秀英又是抱拳又是作揖。 “好了，你问问他这电话装是不装？！”王秀英眉头皱着，极不耐烦地对着年轻人抬了抬下巴。 赵茗转过头去对着那年轻人又挥了一巴掌：“还不麻溜地快去干活？” “是是是，听赵爷的，马上干马上干！”那年轻人对着赵茗好一阵点头哈腰，转向那位年长的，瞬间就变了张脸：“还呆着干什么，快给老子干活去！” 那年长的老实，连忙拿了工具开工。 看得王秀英直摇头，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吗？ 有赵茗盯着，王秀英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只将黄队长昨晚交待过电话装哪间屋，线留多长一一交待给赵茗，又让张青凡帮忙看着些，别让人损坏了房子的墙。 “这里不用那么多人，你有什么事就自己忙去吧。”王秀英正准备与林靖雅去厨房忙中午饭，就听到赵茗赶张青凡的声音。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张青凡说道：“要不，青凡哥去帮我去迎迎秀诚。” 张青凡见赵茗的确比他有用，也就不勉强自己留下来，对着王秀英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刚出院门老远就看到他家老娘牵着王秀诚过来了，于是站在院门口对着院内喊了一嗓子：“秀英，秀诚回来了！如果没我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行，今天麻烦青凡哥了。”王秀英从后院伸出头来回了张青凡一嗓子。 张伯娘将王秀诚送到院门前，问过张青凡知道拉电线的人已经来了正在拉。 张伯娘问张青凡怎么不在里面看着，张青凡告诉他王秀英的同学正看着，他与她一起回家。 “你个倒霉孩子，让你过来帮秀英看着些，你倒好，让秀英的同学看着！”张伯娘伸手在张青凡头上拍了一巴掌骂道。 这时王秀英正好出来，连忙替张青凡说道：“伯娘可别怪青凡哥，我同学正好认识拉线的同志，是我让青凡哥先回去的。” 张伯娘两三确定这边不需要留人，这才让张青凡一起回家。 “姐，咱们中午是不是吃清明果？”目送张伯娘母子走远，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手先去拉电线的房间看了一眼，见赵茗盯得紧，连那年轻人也不得不亲自动手干活，不由抿嘴笑了笑，转身去了后院的厨房。 林靖雅本还想了解一下王秀英脸上这些伤痕的情况，不料还没等她问起，王秀诚就回来了，不得不将问题先放在一边，跟着王秀英学做清明果。 厨房这边清明果上锅并冒出蒸汽的时候，前面传来了赵茗的叫声：“秀英，快过来看看，这样可以不？” 王秀英让林靖雅再给灶上添把火，匆匆去了前面，进屋看了看，位置没错，线也比黄队长提出的留得长了些。 王秀英心里十分满意，脸上却依然冷冷淡淡的：“还行！请问下，是不是把电话机接上去就能用了？” 赵茗盯着，年轻人不敢不回答：“这个还不成，用之前还得去城里的营业厅办个开通手续。你们这个电话本就是特事特办，电线拉得老长，我们还没装过这样的电话呢！” 年轻人这话一出，王秀英大概也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无非是怕王秀英去单位投诉他刚才的工作态度，特地说明这个单子是加塞的，所以刚才他的态度才不好。 不过是被人说上两句，不疼不痒的，她才懒得去做那种事，再说投诉了又能如何，她这房子又搬不走，像年轻人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个混混，惹急了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又何必多此一举。 王秀英倒也不多话，只伸手要过工单，在工单上签下名字，那年轻人见王秀英如此爽快，又是赵茗护着的，自觉地不再开口，让年长的那位赶紧地收拾收拾走人。 第二百零四章赵茗的毒舌 “今天多亏你才顺利把电话线拉好。来，多吃点，这是咸味的，你比较喜欢，”王秀英说着将一个咸味的清明果夹给赵茗。 赵茗得意地对林靖雅挑了挑眉，林靖雅才不与他争这点长短，她在赵茗进厨房之前，就已经吃了一个了。 “对了，秀英，你家怎么装得了电话？”林靖雅一口气吃了五个清明果，总算觉得吃过瘾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现在这年代国家还没开放私人安装电话，林靖雅有这样的疑问并不奇怪。 “你没发现我家一楼都搬空了？”王秀英并不直接回答林靖雅的问题，而是反问起她来。 林靖雅撇了撇嘴，她与赵茗到王秀英家的以后，先是一阵鸡飞狗跳，等到赵茗将人摆平，她就跟着进了厨房，压根就没在意一楼是满的还是空的。 赵茗倒是注意到的，正想问呢，于是看着王秀英：“一楼的确空了，我正要问你呢，怎么回事？” “我姐把一楼租出去了。”王秀诚抢先回答。 “租出去了？租给谁了？”赵茗追问。 那个单位的名字那么长，王秀诚又没有专门去记，一时间就答不上来了，求救般地看着王秀英，王秀英却低着头仿佛压根没看到王秀诚的求救，王秀诚无奈只得吱唔着道：“是什么工程队。” 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是建公路的工程队，就是门前那条公路，要建成国家公路。” “是国道，国家级公路！”王秀英笑着摸了摸王秀诚的头补充道。 然后简单地说了一下出租的情况。 “将一楼租出去倒是能赚点钱，至少你们姐弟的生活费不用愁了，可是会不会太吵了些？我听说搞工程的人都是大老粗，人粗俗不说还个个大嗓门。”林靖雅担忧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能把房子出租出去赚些钱，林靖雅是赞同的，可是租房的对象，一群大老爷们，而且还是一群粗俗的大老爷们，林靖雅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合适。 “你想多了。”王秀英拍了拍林靖雅：“这里只是工程队的办公室，工程队领导、技术员办公和居住的地方，不会太吵的。不过食堂在这里。” 林靖雅听到是领导和技术人员办公和居住先是松了口气，等到听到整个工程队的食堂也安排在这里，就不得不大摇其头了，看着王秀英半天没说出话来。 “行了行了，秀英都已经与人家签了合同，而且合同上又明确了各种条款，若真得很吵，秀英是可以提出适当补偿的。对吧，我没有理解错吧。”赵茗的话，还正有些让王秀英刮目相看，如此说来，这小霸王也没那么不学无术嘛。 吃过午饭，照例将王秀诚赶上楼去休息，林靖雅和赵茗一起陪着王秀英收拾厨房，一边聊起王秀英那天在方家村的遭遇。 “你是不是傻的，就那么站着让方家那老八婆把你打成这样？”赵茗先还没注意，听林靖雅特地提起王秀英的脸，才细细观察，发现还真是有些不忍目睹，气恼地指着王秀英骂道。 王秀英垂下眼皮：“能不躲吗？只是方梅她妈动作太快，又是直冲我过来的，当时苏婷婷又正好就站在我身后，我要退也无处可退啊。” “哼，苏婷婷一定是故意的！别看她平时一付公正的模样，其实与方梅一个德性，你可别让苏婷婷的假象给迷惑了。”赵茗冷冷一哼。 王秀英回家以后不是没仔细想过当时的情形，说苏婷婷是故意的，似乎有些牵强，至少开始的时候是没想到的，不过当她连连后退的时候，苏婷婷却丝毫不动，细细回想起来苏婷婷的确有故意阻挠她退避的嫌疑。 若不是苏婷婷一直站在身后不动，王秀英觉得自己脸上不可能让方母挠那么多下，弄得到现在青紫都没有退净，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看现在这样子，怎么也还得再有个几天才能消净。 最后王秀英请苏婷婷帮忙的时候，也许是看清了她脸上的伤势，苏婷婷的话里才带出了几分真诚。 不过这些感觉上的东西，王秀英是不会与赵茗深入讨论，甚至都不准备与林靖雅讨论。 从开始王秀英对苏婷婷就抱有戒心，以后更注意些就是。 “行了，不说这些了，说说这几天学校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吧，怪想的！”王秀英更不愿意大家抓住这事不放，总归学校方面应该会给她有个交待。 “对了，听说下午学校可能会有人来你家哎。”林靖雅神神秘秘地说道。 王秀英眉头皱了皱，林靖雅这个据说，只怕是事实了，可王秀英并不愿意学校的人来家里。 “来屁，要我说压根不用理睬他们！他们来无非就是看看，然后不疼不痒地安慰两句，又有什么用？伤的是你的脸，疼的也是你。”赵茗的话虽然粗糙也难听，不过说得都是事实。 可是王秀英心里明白，学校不可能不来，事情已经过了两天多了，想必学校也为难，派谁来就是个大难题。 那天带她去方家村的是作为教导主任的许之棎，偏偏眼睁睁地看着她无辜被另一个学生的家长殴打，许之棎能没有责任？ 许之棎也算是学校第三号人物了吧，难道还得校长亲自出马来看望她？ 王秀英想想都不可能。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真如赵茗所说谁来都一样。 反倒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马戏团的猴子，被人看过来看过去的。 她这几天窝在家里少出门，不就是不愿意被人当猴子看嘛。 “方梅第二天就回学校来上课了，听说她向梅老师提出要么换宿舍要么走读。”林靖雅继续说她从孙红杏那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切，就她特殊！上初中的时候就是这样，自以为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初中的时候，倒是让她心想事成的。”赵茗将方梅初二时与人争吵然后向班主任提出换了一次宿舍。 “这个我知道，据说是她家人拦了许主任好几次才换成的。”林靖雅曝料，然后八卦兮兮地看着王秀英：“你说，她这次能不能换成？” “我倒希望她换成，省得挂个帘子都不安生。哼，什么玩意！明明不过就是只胖小鸭，偏偏自以为是只白天鹅！方梅就是那种时不时喜欢开个屏，却不知道开了屏以后露出来的是个大屁股的人，你还是离她远些才好！”赵茗的毒舌再此刷新了王秀英对他的认识。 “宿舍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换成换不成都随她，我以后离她远些，她的事我再不管就是了。”王秀英不想再说方梅这个人，毕竟前世她与赵茗的关系还是让王秀英有些忌惮。 现在赵茗正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不能再因为方梅而重归旧貌。 第二百零五章奖励 很快厨房就收拾好了，王秀英本以为这两人见过自己又吃了饭，就该各自回去自找自妈，没想到这两人压根就没想到要回家，直接跟着王秀英上了楼。 原来这两人是由去县城办事的赵队长带回清溪镇的，早就说好了今天就住在王秀英家，明天下午从王秀英家直接回学校。 上了楼，赵茗才真正意识到一楼出租以后对王秀英生活带来的影响也许远非他所想像，只看原本宽畅的二楼变得格外憋屈就令他有些不适。 王秀英倒不觉得已经比昨天的布置好多了，由于桌子从放在中央改成靠墙壁摆放，二楼的厅一下子宽畅了许多，再没有昨日二舅母往厅里一站而让人生出那种无法转身的感觉。 “唉，看着就觉得挤！”林靖雅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秀英只当没听到笑着问道：“要不要午休？” 林靖雅和赵茗同时摇头几乎可以说是异口同声：“不要！” 既然都不要休息，那就把周末的作业先完成掉。 林靖雅今日早自习结束的时候，特意去找了梅老师，请她帮忙将高一（1）班的周末作业收集一下，她好带回来给王秀英。 虽然以王秀英的成绩，写不写周末作业问题不大，不过既然林靖雅专门跑了这一趟，梅老师自然十分配合，将任务交给了苏婷婷，让苏婷婷放学的时候将各科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整理一份出来交给林靖雅。 “给你！梅老师让苏婷婷整理的。我看过了，和我的差不多。”林靖雅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和几份卷子交到王秀英手上。 见王秀英和林靖雅都准备完成周末作业，赵茗也不得不郁闷地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来。 “对了，赵茗，我还问你这次月考的情况，考得如何？”王秀英突然问道。 赵茗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倒是林靖雅抢着说道：“这小子这次月考得了校长的公开表扬呢！” “是吗？真是太好了！嗯，说吧，想要什么奖励？”赵茗有进步，王秀英觉得与有荣焉，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挑了挑眉看着赵茗问道。 “什么都可以吗？”赵茗的眼睛突地一亮，瞬间又暗了下去：“还是算了！不过就是比以前进步了些，与你比起来，哪里有脸要奖励！” “饭要一口一口吃，水要一口一口喝，难道还能一口吃成了大胖子不成？有进步就该奖！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提！”王秀英将眉挑得高高的，语气颇有几分豪迈。 “赵茗，好机会啊！我这次考砸了，连提要求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先把这次奖励机会借给我。”林靖雅在一旁鼓动赵茗。 赵茗瞪了林靖雅一眼，极不屑地说道：“一边去，机会也能借，好大个脸！” 啜过林靖雅，埸茗转向王秀英一脸讨好的模样：“我可以提两个要求吗？” 林靖雅一听，顿时哇哇叫了起来，赵茗伸手一把捂住林靖雅的嘴，眼睛却一直盯着王秀英。 王秀英想着赵茗这人虽然有的时候挺混的，不过对她和王秀诚还算体贴，应该不会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两个就两个吧，等满足了他的要求，她再提个回去，不就赚回来了嘛！ “成，你说吧。”王秀英点了点头，示意赵茗但说无妨，见林靖雅还要叫，于是淡淡地看了林靖雅一眼：“靖雅别闹，听赵茗说。” 王秀英不过就那么一个淡淡的表情和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让比她大两岁多的林靖雅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在他们之间已经出现过不只一次，开始的时候赵茗的确十分惊讶，林靖雅的个性他最清楚不过了，虽然不算是十分张扬的人，却也不是个甘愿被人管束的人，偏偏在王秀英面前却乖得很。 不过看得多了，赵茗已经习以为常，此时只见他对着林靖雅得意一笑，然后向王秀英提出了要求：“这第一个要求，在学校里，课间休息的时候可以随时去找你，你们别想多了，人只是希望能够及时向你讨教。” 说罢耳根微微有些发烫，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有避开王秀英的目光。 王秀英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笑了起来，赵茗愿意学那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成，没问题！” “第二个要求，我想再吃一顿笋子包的肉。”赵茗说着还故意吸了口口水，让王秀英差点噗嗤笑了出来。 笋丁肉包？没问题，正好家里有泡笋尖，用来做馅比鲜笋还要好吃！ “这个也没问题，家里正好有肉有笋尖，晚上就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王秀英一拍手站了起来：“你们先做作业，我先和好面醒着，等大家完成了作业，就下楼包！” 王秀诚已经醒来，正自觉地猫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听了王秀英的话，连忙从房间里伸出头来对王秀英喊道：“姐，多包些，我要送几个给家明吃，明天还要带几个给允廷哥哥吃。” 王秀诚的要求不过份，只是家里的面和肉似乎不太多，于是有些为难地看着王秀诚：“秀诚，家明的和允廷的，咱们明天再做，行不？” “好啊，那我明天能不能再吃一顿饺子？”王秀诚眼睛一亮，顿时喜笑颜开。 这小子，真会算计！ 不过既然答应了明天要给张家送，还要给胡允廷带，多让王秀诚吃顿饺子也不算什么，她现在身上有钱心里不虚，更何况身边还有两只馋猫正眼巴巴地看着呢！ “没问题。只是家里面粉不多了，肉也只够今天吃的，这两样都得买！这样吧，我现在就给大家先分个工。 明天早上靖雅负责去集市上买肉，赵茗负责去粮站买面粉，秀诚负责去地里摘些荠菜回来。”王秀英给三只馋猫分配任务。 “那姐干什么？”王秀诚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片刻之后，看着王秀英问道。 他不想去地里，因为那边离小叔家太近了，他有些怕遇到小叔他们，特别是小婶。 “你姐我啊，巧妇一只，坐等你们拿回米面肉菜行巧妇之能事！”王秀英展颜一笑，有些傲娇地一抬下巴道。 王秀诚的那点小心思，王秀英岂能不明白。 现在王秀诚也有八岁了，是时候慢慢锻炼他的胆量。 她总不能时时站在王秀诚前面替他挡去所有的风霜，那是不可能的！ 她更不可能让王秀诚对王兴有等人的恐惧形成心魔，必须逼着他成长。 第二百零六章探望 几个人正在二楼说得热闹，却听楼下传来一声汽车的刹车声。 有人来了？ 会是谁呢？ 王秀英来到窗子边往楼下院外张望，却见院子外停了辆小车，看着眼熟得很哪，就算车里没人下来，王秀英也已经认出了这辆车。 “是学校来人了！”林靖雅也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毕竟一中就这辆车，车身上还有显目的标志，想不认识都难！ “切，还真来了啊！不知道来的都是谁。”赵茗发出一声怪叫。 “行了，别给秀英惹麻烦！”林靖雅低斥。 赵茗撇了撇嘴，虽看着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却也没再说什么。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王秀英暗自抿嘴偷偷一笑，率先往楼下去。 这次学校来的阵容还是挺大的，居然是校长亲自上门，令王秀英颇有些受宠若惊。 看着这在乡下颇为豪华的房子，几位随行的老师的脸色各有不同，看向王秀英的眼神也就有了几许审视。 王秀英却十分坦然，她这房子既非抢又非偷，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至于学校免她学费和住校费的事，也非她自己申请来的，是经过校领导商议定下来的，与她无关。 再说，依她的情况，完全符合学校补助的条件。 将校长和老师们请进堂屋，看着空荡荡的堂屋，王秀英突然觉得有些窘，桌子、椅子都被摆上了楼，难道要让老师们去楼上坐吗？ 正当王秀英觉得颇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许之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秀英哪，你家这是？咦，好似还拉了电话线！” “咳咳……”王秀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不由咳了几声，然后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我把楼下给租出去了。” 租出去了？租给谁？还能拉电话？ 一连串的问题在老师们的心里闪过，原本还在打量王秀英家这幢颇气派房子的老师们都将目光投注在王秀英身上。 王秀英短促地笑了笑，知道不解释还真不行，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做了解释。 国道修到Y县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王秀英的解释很快就让老师们明白了。 却又觉得王秀英这女孩子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这修公路的人都是大老爷们，以后这楼上楼下的住着，就不怕让人说三道四？ 王秀英与老师们说话的时候，赵茗与林靖雅已经帮忙从楼上搬了几条长凳下楼，总算可以坐下来说话，只不过桌子就没有法子再从楼上抬下来了。 幸好，王秀英家还有一张王秀英请外公帮她做的竹茶几。 茶几不大，自然也没多少重量，让赵茗从楼上搬下来，总算让几位老师喝上了茶水。 一番忙乱以后，老师们总算坐了下来。 王秀英给林靖雅使了眼神，让她带着赵茗和听到声音就粘在她身边不肯离开一步的王秀诚上楼去。 虽说几个人都不愿意离开，不过王秀英的眼神中却十分坚持，最终林靖雅一手拖着一个，总算将人带上了楼。 “秀英同学，实在对不起，那天是老师没能保护好你！”梅老师看着王秀英脸上的伤痕，十分内疚。 已经过去几天了，王秀英脸上的痕迹还是那么明显，显然方梅妈妈下手极重。 王秀英不好意思地摸了一把脸，她每天都会用鸡蛋滚脸，可是脸上的痕迹就是难以消去。 这会儿见老师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脸上，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方梅妈妈动作太突然，别说是老师离我有些距离，就是我自己也是没想到，当时大家应该都被方梅妈妈吓坏了，我连避都没法避。” 因为左右和后面都被人堵住了！ 虽然王秀英没把最后这句话说出口，但是那天在场的梅老师和许之棎脸色都变了。 他们何尝不知道王秀英这话里有话，当时苏婷婷等人堵着王秀英退路，他们自然看得分明。 回校以后，他们也分别找几位学生谈了话，当然几个学生都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承认，苏婷婷还自责地大哭了一场。 这次的事情，所有的责任，也只能由许之棎和梅老师担当。 王秀英这话一出，校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今天他们过来除了探望安抚王秀英，还有另外的目的。 校长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同时也是有将大家的目光吸引到他那里。 见大家都将目光转向自己，校长看着王秀英道：“王秀英同学，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两位老师考虑不周，也没想到方梅妈妈对你有那么深的误会，更没想到方梅妈妈会直接对你动手。 不过再多的没想到，也无法让时光倒流，更无法抹去你所受的伤害。 老师们这次来主要是探望你，这是学校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校长说到这里，就见许之棎从公文包里拿出个信封递给王秀英。 王秀英却没有伸手去接，她是缺钱，可并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来打发的！ 若这次不能给方梅和方家一点教训，王秀英这一顿打岂不明吃？！ 见王秀英垂头压根就不接许之棎递到面前的信封，校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虽然王秀英脸上的青紫，让校长心里颇有些不安，可是今天校长、教导主任亲自上门探望，班主任老师还主动给她道歉，学校这样行事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王秀英总归还要继续在学校上学的吧，她就不怕得罪了学校的老师到时学校给她穿小鞋？ 不过…… 校长马上就想起了许之棎曾经告诉过他的有关王秀英家的情况，心里不由暗自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作为事情的源头，方梅同学自然会受到一定的处罚，但是打人的是方梅妈妈，我们学校却不好……” 这时王秀英抬起了头，打断校长的话：“谢谢校长和老师们专程来探望我，这次的事情虽然让我受了些伤害，不过我并不怪老师和学校，毕竟以前这样的事学校都是这样处理的。 老师们也不必担心，我明天下午就回学校，不会落下功课。上大学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爸妈未了的心愿。” 虽说王秀英的举止显得有些不太礼貌，说出来的话也让老师们听了有些闹心，不过王秀英肯开口，老师们的心里都莫名地松了口气。 第二百零七章打我的又不是老师！ 许之棎更是地松了口气，这几天他都快成了过街老鼠了，每天不知道被家里人责备多少次。 要不是学校事情多，他工作也忙，他那个好早就该押着他来清溪镇了。 “秀英哪，这是学校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许之棎将手上的信封往面前递了递，眼中满满的都是恳求。 王秀英却没接，淡笑着扫过每位老师的脸，然后又扫了一遍已经搬空了的堂屋，摇了摇头轻声道：“学校和老师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钱我不能收，咱们学校有的是比我更困难的同学，还是把这些钱给更需要的同学吧。 我家这房子现在已经租出去了，我和弟弟也算是有了收入的人，我想着把学校给予的补助都还给学校。” 王秀英说着站了起来，对老师们说了声抱歉，咚咚咚跑着上了楼，很快就拿着个手帕包，打开里面是钱和一张学校补助给她的明细单。 “王秀英同学，你这是干什么？”这下子校长的脸是彻底沉下来了。 “我只当一个正常的学生，而不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觉得我占足了学校便宜的学生！”王秀英的目光在几位老师脸上闪过。 原本这个手帕包，王秀英是准备在考上大学以后交还给学校的，只是刚才那几位老师看着她家房子里脸上的表情，让王秀英实在很不高兴！ 校长没想到王秀英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敏锐的观察能力，刚才那几位老师脸上的神情校长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是知道王秀英家的实际情况，故而对王秀英家的新居也只略有惊讶，可其他老师并不知道，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神色来。 校长心里真有些后悔多带了些老师来，真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校长心里有气，脸上就带了出来，只见他用力拍了一下凳子，唉，没桌子这气势可就弱了许多，不过这一掌多少还是有些气势：“谁敢指指点点，你来与我说！你家的情况，完全够资格得到学校更多的补助！” 校长这么一说，那几个老师虽说心里疑惑，脸上却收敛了许多。 这个年代能在学校当老师，还能被校长带着出来的，自然不会是傻的，既然校长那么说，必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王秀英这个女娃也太好强了些！ 气氛有些僵，想到今天来的最终目的，许之棎觉得还是先缓和缓和气氛再说，于是喝了一口手上的茶笑着问道：“这个是今年新炒的茶吧！” 王秀英也知道今天她的行为强硬了些，她总还得回学校读书，自然不能把学校彻底给得罪了，于是笑着点点头：“嗯，这是前几舅母她们送来的新竹叶炒的，怎么样？还说得过去吧！” “好茶！你自己炒的？”梅老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觉得极为清口，不由好奇地问道。 “是啊，若老师们喜欢，家里还有一些。”王秀英眉眼弯弯。 “要的要的！”梅老师连连点头，这茶比她老爸买的茶要好喝多了！ 于是王秀英再次起身上了楼。 “他们这样待你，你还给他们茶叶！你脑子有没有坏！”王秀英一上楼，赵茗就气冲冲地戳着她的脑门骂道。 王秀英翻了个白眼：“冤家易结不易解，再说打我的又不是老师！” “哼！”赵茗气的一甩手，拉着担心地看着王秀英的王秀诚就要进王秀诚的房间。 看到王秀诚担心的目光，王秀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姐没事儿的，跟你赵茗哥哥去你房间玩罢。” 然后转向林靖雅：“靖雅，你帮我去厨房的碗橱里把那几个干净的玻璃瓶拿来，帮我分装。” 说着就从高几的架子上捧出一个密封着的陶瓷罐，那里面正是她前几天刚刚炒好的竹叶茶。 林靖雅虽然有些赞同赵茗的话，不过她不像赵茗那么冲动，也比赵茗更明白王秀英这个人，因此王秀英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很快王秀英与林靖雅就将竹叶茶分装完毕。 林靖雅帮着王秀英将装了茶叶的玻璃瓶用竹篮装好，看着王秀英下楼，也只摇了摇头，拿起本书状似在看书，其实一直留心楼下的动静。 王秀英提着竹篮子下楼来到老师们面前，指了指竹篮子里装了茶叶外观参差不齐的玻璃瓶，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家里就这几个玻璃瓶，我都预先好好洗干净了的，老师们可别嫌弃啊。” 虽说是楼上楼下，到底只是农家小楼房，丝毫没什么隔音的效果，偏偏赵茗那一声压根就没控制音量，因此楼上几个学生说的话，句句都落在老师们的耳边。 再说，王秀英家这竹叶茶虽说是王秀英自己炒制的，因是要寄给李振海的，因此无论从品相还是从口味，都是一等一的好。 老师们平时都好口茶，这样的好茶却是很难喝上的，又怎么会嫌弃那装茶的玻璃瓶，就算王秀英只是用草纸包茶叶给他们，他们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气氛总算热烈了起来，老师们或感谢王秀英的大方，或赞叹茶叶爽口清香，王秀英只抿嘴微笑，等着校长再次开口。 校长与许之棎相视一眼，觉得时间再拖事情还是得办。 这次校长没有开口，由与王秀英相对熟悉些的许之棎开口说事：“秀英哪，那天你与你舅舅他们离开以后，方梅妈妈就被带去公安局了，你知道不？” 原来微笑着的王秀英听了许之棎的话，刹那间睁大了眼睛，这次王秀英真不是演的，她是真的没听说过这一茬。 “方妈妈被带去了公安局？我不知道啊。为什么？”王秀英茫然地摇着头。 王秀英将这几日的记忆快速扒拉了一遍，没能找出一丝相关的记忆。 校长和许之棎又相视一眼，眼中都有说不出的疑惑，再看王秀英，她脸上的茫然做不得假，显然她是真的不知道。 可方家却一口咬定是因为方母打了王秀英，才被请进了公安局，这都好几天了，人都没放出来，要不是学校拦着，方梅都要带着家人到清溪镇找王秀英闹了。 “没错，方梅家的人说，那天我们都走以后，方母被两个公安带走了。”许之棎十分肯定地答道。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家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就算认识也就认识……”王秀英说到这里，抬头望向二楼。 第二百零八章记住，咱们是文明人！ 想到一种可能，也只能有这一种可能，王秀英对着楼上吼了一嗓子：“赵茗，你快给我下来！” 很快赵茗从楼上下来，盯着王秀英不耐烦地说道：“凶什么凶！被方梅家那只母老虎打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凶！” 王秀英差点被赵茗气晕！ 都不用再问了，方梅妈妈被请进公安局这事，肯定是赵茗的手笔。 这人就不怕他这样做，会给他老子带来麻烦吗？ 王秀英也不再多问，只瞪了赵茗一眼：“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与校长他们说吧！”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校长他们也没继续在王秀英家多待，两三确定王秀英明日下午就会回校，带上赵茗就往清溪派出所去了。 无论如何，这事还得过赵队长的手。 “真没想到赵茗胆子那么大！”等王秀英送走老师们，林靖雅下楼来帮王秀英收拾，被王秀英似笑非笑地看着，颇有些讪讪地说道。 “哼！你少来，赵茗做下的事，你还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别说赵茗胆儿肥，你的胆儿也不小！”王秀英冷哼一声，伸手戳了戳林靖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 林靖雅知道这事瞒不过王秀英，抱住王秀英的胳臂摇了摇道：“你被打的事，许主任和梅老师他们一回学校就传开了。 赵茗那个性子，你是知道的，最是护犊子的人，加上他与方梅一向不对盘，听说你被方梅妈妈打了，气得一脚踹翻了桌子，转身就找人给你出气去了。 那天正好赵叔在县里，你不知道啊，方梅妈妈惯会打人骂人，早在县公安局里备了案。 赵叔听说你无辜被打，干脆就让人去拿了她，正好狠狠地治治，省得方梅妈妈总以为自家大儿是个军人，人人都得让着她！” 原来还有这样一出，只要这事没让赵队长为难就好！ 方母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秀英深有体会，前世不知给方劲松闹出多少麻烦来，直到死还给方劲松捅了个大篓子，若不然，前世的方劲松升职路上也不会那么累那么难，为此疏忽了女儿疏忽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王秀英能够算到，方家必定会给方劲松打电报，只是不知这辈子方劲松会不会如前世那样，只要得了家里的消息，就心急如焚地赶回来。 不过这些不是王秀英需要管的事了，虽说打她是方母进公安局的导火索，最终却与她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当然方家肯定将这笔账算在了她的头上，对此王秀英也只在心里表示无奈。 毕竟方家人向来自以为是，连方梅考试考不过她，都要怪到她头上，这样的责怪多一件少一件都随它去吧。 差不多五天没上学，王秀英就想着早些回校，因此周日上午王秀英就将剩下的青团全都包好蒸熟，又做了些包子，送了些去张家，另外一部分让王秀诚带去金老师家，一部分王秀英自己带着回学校。 因为带了青团，王秀英与林靖雅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先去了许家。 许之棎和许如棎恰好都在家，看着王秀英脸上依旧青紫分辨，许如棎狠狠地瞪了许之棎一眼。 连眼神一向不太好的许奶奶也心疼地抚着王秀英的脸责怪许之棎：“你看看你看看，好好的一张脸被打成这样，这都过去四五天了吧！你就是这样当老师的？！” “许奶奶，这事不怪许老师，真的！是我自己没保护好自己，许奶奶放心，以后再不会让自己受伤。吃一堑长一智嘛！”王秀英将手上的青团交给许之棎的爱人，拉起许奶奶的手笑道。 “你这孩子就是乖巧懂事！”许奶奶拉着王秀英的手拍了拍。 从许之棎嘴里，王秀英知道了后续。 据说今天方母已经被家人从县公安局接回家了，虽然在公安局待了几天却没有受一丝伤害，只是不过出来前写下了保证书和一封给王秀英的道歉信。 王秀英只淡淡一笑，林靖雅却气鼓鼓地说道：“道歉？要不要我也打方梅一顿，然后写封道歉信？！” “雅雅！”许之棎脸一板喝道。 林靖雅缩了缩脖子，嘴里还有些不服气地嘀咕道：“喊什么喊，秀英被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喊？！” 王秀英无奈地摇头，拉了林靖雅一把：“别说了，难道你还真想去打一顿方梅不成？记住，咱们是文明人！” 见林靖雅依然很不高兴，王秀英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对付方梅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学习上压死她！” 林靖雅眼睛一亮，顿时笑了。 这次月考，她的成绩与方梅已经不相上下了，只要她再加把劲，压方梅一头不是神话！ 回到学校，时间还算早，林靖雅不放心王秀英，于是就跟着王秀英先去了王秀英的宿舍。 打开宿舍，里面空无一人，林靖雅不由轻轻地松了口气。 只是当她看向王秀英的床铺时，脸顿时冷了下来。 王秀英倒是极为平静，看着被拉坏的床帘和一团乱的床铺，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搞的破坏，方梅与前世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性子，就算这辈子方劲松费尽心思想要改变方梅的性子，结果大概还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她们太不要脸了！”林靖雅看着王秀英的床铺，恨得直咬牙。 “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帮把手，收拾收拾，换个床单就是了！”王秀英淡淡地看了林靖雅一眼，拉了她一把，就开始收拾床铺。 王秀英的动作很快，不过就算她再快，被弄得一团糟的床铺收拾起来也有些麻烦。 她这边正收拾着，就有人进宿舍来了。 来人正是与王秀英关系不错的孙红杏。 “你，你这床铺怎么这样了？”孙红杏进来先看到的是王秀英的床铺，不由惊讶地问道。 “这还用说！”林靖雅没好气地呛了一句。 “靖雅！”王秀英不愿意看到林靖雅将火气撒到无辜的孙红杏身上连忙阻止林靖雅，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孙红杏笑道：“没什么，也就是弄乱了些，我收拾收拾就好！” 王秀英这一抬头，脸上的青紫就直落进孙红杏的眼里。 孙红杏愣愣地看着王秀英，眼圈不由微微发红，伸手一把抱住王秀英：“她们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虽然孙红杏说得不清不楚，不过王秀英还是听得明白，既指责方母动手打她，也指责方梅将气撒到她的床铺上。 王秀英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拍了拍孙红杏，然后从孙红杏的怀里出来，继续埋头收拾床铺。 第二百零九章被撕毁的书何止一本 只不过这一收拾可收拾出大问题来了。 原本应该安放在木板之上的《英汉大词典》，被人撕烂了盖在床单底下。 “秀英……”林靖雅抖着手指着床单下那撕烂了的《英汉大词典》半晌说不出话来。 本不欲再起风波的王秀英，这下子也无法再冷静下来了。 这本《英汉大词典》是李振海将军托了方劲松带给她的，她有多宝贝这本《英汉大词典》，别说是宿舍的舍友，就连班上甚至知道她有这本《英汉大词典》的人都有所耳闻。 “靖雅，先别收拾了，帮我去找学校的领导来！”王秀英无力地在床前的木凳上坐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她能忍，也愿意与人为善，可是被人欺成这样，王秀英却不能再听之任之。 床单脏了，可以洗洗再用，床单撕坏了，也可以补补再用，王秀英都能忍受。 可是作为一个读书人，毁书，就算是毁自己的书，在王秀英看来就就是品德的问题了，是绝对不能轻饶的！ 今天若不能替自己讨回公道，一中不待也罢！ 她不相信离开一中，她就没有学可上，就不能再考大学！ 很快林靖雅就找了人来，除了校长助理，听到消息的梅老师也一起赶了过来。 大约已经得了林靖雅的报告，两位老师进来以后，也没多问，只认真查看了王秀英的床铺，又问了孙红杏几个问题，然后将那本撒坏了的《英汉大词典》用同样撕坏了的床单仔细地包了起来，准备带回校长室。 梅老师进来只看了一眼床铺，脸色黑得如墨一般，伸手抱了抱面无表情却让人一眼就看出心情糟透了的王秀英，希望多少能够给她一个安慰。 校长助理将东西打好包，这才看着王秀英问道：“王秀英同学，你再仔细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被损坏的，或者少了的。” 这会儿王秀英无比庆幸，她的钱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若不然如何说得明白？ 王秀英还没来得及动作，正在在替王秀英收拾的林靖雅又一声惊叫：“这不是那套广播英语教材吗？天哪，被褥下面还有许多！” 已经半抬起起身的王秀英，又一坐了下去，难怪刚才看床铺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枕头那边的木板上少了好几本书！ 那些可都是李振海将军让人从京城给她寄来的学习资料啊！ 王秀英又生气又伤心，再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不由哗哗直流。 校长助理伸头看了一下王秀英的床铺，顿时也不淡定了，那被褥下面被撕毁的书又何只一本两本，作为读书人，校长助理也是爱书人之一。 此时林靖雅已经从床铺面前让开，于是梅老师也看到了被褥下那些书的惨状，脸色更是难看，却因为王秀英的失声痛哭，又不得不尽力安慰王秀英。 “我不进那宿舍，我不住校！”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哭闹声，侧耳一听来人不正是方梅嘛。 早就已经将撕书罪名安放在方梅头顶的林靖雅一分辨清是方梅的声音，嗖地一声就窜了出去，还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外面就传来了“啪”的一声，然后是方梅的尖叫声、林靖雅的怒骂声，还有个男子的声音。 不用分辨，王秀英也听得出那男子的声音出自何人。 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与前世一样，只要是家里出了事，方劲松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家！ 无论方劲松是什么个想法，王秀英此时就一个念头，不能让林靖雅为她受伤。 王秀英腾地站了起来，不顾梅老师的拉扯，甩开梅老师的手，就往宿舍外冲去。 宿舍外一片混乱，虽然有孙红杏的拉扯，林靖雅却如疯了一般，直往方梅身上招呼，只不过方梅被方劲松护在怀里，林靖雅就算能够闪开孙红杏，也招呼不到方梅身上。 林靖雅那携怒而出的爪子，对于方劲松而言不过只是在替他挠痒痒。 王秀英不愿意看到林靖雅这般失态，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林靖雅，泣不成声地说道：“靖雅，不要，你不要这样！这学我不上，不上了！你别为了我这样，不值得不值得！” 眼前方劲松对方梅的维护，全化作了前世方劲松对方家人的维护，记忆里前世所有的伤袭上心头，令王秀英完全失了理性，连不上学的话都说了出来，抱着林靖雅的手也渐渐失了力气。 经过片刻的安静，林靖雅一把回抱王秀英，才没让王秀英坐倒在地，却也不由地失声哭了出来：“秀英，你别乱说，凭什么打人撕书的人还能留在学校，凭什么你要离开？该离开学校的人是她！” 林靖雅一手抱着王秀英，空出一手直指方劲松怀里的方梅！ 方劲松是乘坐昨日下午从N市出发的长途汽车赶回Y县的。 因为到处在修路，原本凌晨三点左右就可以到家，却在路上堵了整整两个小时，到Y县的时间是已经早晨六点多了，这个钟点从长途车站到方家村也没有公交车，方劲松只得步行了差不多半小时赶回家里。 他的时间，这次只请了两天半的假，必须赶明天下午的长途车回N市。 到家之后，方劲松连口水没喝，就先了解情况。 方家人自然不会说方母的不是，倒是说了一大堆学校和王秀英不是。 方劲松岂会不了解自己家的人，沉着脸发了火，才弄清事实真相，瞪着睡得眯眯瞪瞪的方梅，只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拍死了事。 过年回家，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在方梅与王秀英之间建立起比较友善的关系。 回到N市以后，每半月就会给方梅写一次信，在信里总会多叮咛一句，让她与王秀英搞好关系，向王秀英看齐，结果呢？ 不过一次月考没考好，就惹来如此多的事。 对于自己那个妈，方劲松更觉得无力，虽然这是方母第一次被请进公安局，却不是方劲松第一次赶回来处理这种事。 也不知王秀英到底伤得如何了？ 方父心里明白这次的事是自家女人冲动了，没弄清情况就打人，可那小姑娘好像并没什么事吧，哪里就需要将人请进公安局去？ 现在看到大儿子不但不赶紧地去公安局将人捞出来，还对着自家弟妹瞪眼睛，心急火燎之下对着方劲松的后脑就是一巴掌：“你回来就是让我们看你吹瞪眼睛的？还不快找人让你妈回来？” 第二百一十章这到底又是唱得哪一出 方劲松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总算将怒气给压了回去，目光沉沉地盯着方父：“爸，你们是不是非要堵死我的路才能甘心？！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人而已！我妈再这样下去，我也只能回家种地了！” 说罢站起身来，冷冷地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弟弟妹妹，也不说去哪里直接甩了手出门去了。 这下子不但弟弟妹妹们慌了，方父也慌了。 以前方母也不是没与人打过架，甚至还将人打得起了来床，最终都被方劲松想法子给压下去了，最多也不过陪个医药遇。 当然方劲松也会骂上两句，不过像今天这样的话却是从来都没有说过。 这次不过就是打了那小丫头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说那小丫头父母都死了，连爷奶都不愿意养他们，更不要说背后有人了。 可是偏偏就是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不过掌，却让人请进了公安局，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难不成那小丫头背后真有什么人顶着？或者有人想对方劲松动手？ 不行不行，就算对着那小丫头下跪，也不能堵了方劲松的路！ 他们方家能在村里横行霸道无所顾忌，还不都是因为方劲松？！ 若方劲松真的打包回来了，他们家还不得让人欺负死。 “，快跟上去看看！也好给你帮把手。”眼见着方劲松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方父连忙推了一把方。 方有些迟疑，老三却连忙站了起来：“我去！” 方父一想也行，嘴拙是几个儿女中最木讷的一个，老三机灵更会来事，于是向老三点了点头。 方劲松才不管后面有没有人跟着，快步来到村长家，他得将事情弄得更清楚，才能决定后面该如何做。 从村长家出来，方劲松的脸依然阴沉，看也不看一眼蹲在村长家门口等他的老三，回到家骑了摩托车直奔县公安局。 不知方劲松往哪里去的方家人，再次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等到方劲松再次出现在方家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摩托车后面还带着个人，那人正是方母。 今天的方母神情怏怏，仿佛换了个人一样，方劲松只一心骑车，完全没有兴趣与后面坐着的女人交流。 虽然将人从公安局接了出来，可是他的脸面也真是丢到渠沟里捞都捞不起来了！ 一想起刚才治安大队赵队长的话，方劲松觉得脸都烧得慌。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方家所有的人都冲出了门，见到方母，方梅第一次冲上前来，抱住方母呜呜大哭。 方母却木呆呆的，什么话都不说，任由方梅抱着她痛哭，直到方劲松一声怒喝，方梅才抽抽噎噎地止住，扶着方母回了家。 “妈，是不是有人打你了？伤在哪里？”方梅将方母扶进门在堂屋坐下，这才发现方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由焦急地问道。 方母似是有些回神，拉着方梅的手摇了摇头，等到看见方劲松从外面进来，这才流着泪道：“老大，妈对不起你！” 这下子方家人都给惊住了，这到底又是唱得哪一出？！ 方劲松看了方母一眼，这个时候就算心里有更大的埋怨，方戏松也说不出口，只沉着脸淡淡地说道：“对得起对不起，事情都已经出了，多想无益。妈，你也别再多想了。部队要看的主要还是我个人的表现，只要你们别再继续犯错，我努力些总还是有希望的。” 方劲松越是表现得淡然，方母的心里越慌，想起刚才公安局那位队长的话，方母再也忍不住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虽然两人的对话让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方家人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苗头。 “老大……”方父担忧地看着方劲松，可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啊！ 方劲松十八岁不到就去当了兵，泥里滚水里爬，完全靠他自己的努力，入了首长的眼，给首长当了三年警卫，从义务兵转成志愿兵，现在又由首长亲自推荐进了指挥学院进修，只要进修合格再回部队至少也会是连长，方家光宗耀祖全靠他了！ 这个时候方父尤其后悔没能听方劲松的话，管好家里的婆娘，任由婆娘自以为是的闹腾。 “……”方劲松的几个弟弟和方梅也是心里一惊，他们心里猜得与事实虽说有些出入，却也相去不远。 方劲松本懒得与他们多说，不过这事又不得不说，毕竟他还得利用这件事，好好管束家里的弟弟妹妹。 方母是亲耳听了赵队长说出那样的话的，那种震撼想必足够震慑她了。 也许不可能震慑她一辈子，也足以让她安生几年，这就够了！ 方劲松闭了闭眼，将今日公安局治安大队赵队长所言一字一句说了出来：“县里会给学院发去信函，通报这次的事件，也算是为我请假做个说明。”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不行，我得请村长去公安局求求情。”半晌方父才缓过神来，慌急慌忙地就往外冲。 “爸，没用的，信已经寄出去了。”方劲松的眼底闪过一丝精明，拉住方父，一脸的无可奈何。 方父颓然坐下，抱头喃喃自责。 方梅更是一坐在了地上，真正是悔不该当初，脑子里闪过离开宿舍时做下的事，方梅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为什么要那么冲动，现在好了，不但让妈妈进了公安局，还连累了。 方梅抱着头无声哭泣，她觉得天快要塌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她冲动之下，不但扯烂了王秀英的床帘，还撕毁了她好几本书，似乎还包括王秀英当宝贝的《英汉大词典》。 怎么办怎么办？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打死她？！ 方家拉了几次都没能将瘫坐在地上的方梅拉起来，方梅的失态引起了方劲松的注意，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只有做了很大的错事，方梅才会这个样子！ 上次方梅这样，是她上小学的时候将人推进池塘差点将人淹死。 这一次，她又做了什么？ “小妹，起来说话！”方劲松冷酷的声音在方梅头顶响了起来，令方梅抖个不停。 让我死了算了！ 方梅在心里念着，可是在家人众目睽睽之下，在方劲松森冷的目光之下，死又岂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方梅并不想死。 第二百一十一章有理也得变成没理了 既然看出方梅不对劲，方劲松自然不会放过。 方劲松在部队学过不少审问的手段，方梅哪里是方劲松的对手，没多久，方梅就老老实实将自己干的坏事全都说了出来。 方劲松气得都快要吐血，真想一脚踢死这个不懂事的妹妹一了百了。 他心底对王秀英的那点心思，虽然暂时见不得光，更经不起家里人这样给他捣乱。 方劲松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拳狠狠地打在桌子上，将张好好的八仙桌给打了对穿。 木刺刺进方劲松的手，刹那间血肉模糊，手上传来的疼痛哪里有心里那股子痛让方劲松难以忍受，就算再来两拳也难消他心头的怒火。 儿子手上的血刺伤了方母的眼，原本木呆呆的方母总算有了些许的精神气，一声心疼的呼喊，方母扑到方劲松面前，就要去抓方劲松的手。 方劲松轻轻一挥，将方母挥开，幸好他还有些神智，这一挥用的力气并不大，老二又及时扶了方母一把，才没将方母挥倒。 只见方劲松弯下腰，向方梅伸出带血的手，一把捏住方梅的下巴将她提了起来，森森的目光瞪着方梅看了半天：“你！爸妈真的将你宠坏了！” 说罢，手一松森冷的目光从家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若你们还想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就给一个个夹紧了尾巴好好做人，更不要娇宠着她！ 你们别以为家里出了个我，就老子天下第一，须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我也不知这次回到学院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算这次没什么影响，我也不能保证这事在升职的过程中会不会让人给翻出来。 若你们不听我的话，继续嚣张横行，别怪我翻脸无情，再不管这个家，到时你们就等着去坐牢吧！” 方劲松这一番咬牙切齿的话，令方家所有的人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不仅仅是话里的意思，还有他声音中那股彻骨寒意。 他们知道，方劲松看似心软，可一旦他真正狠下心来，他定然言出必行，说不管真的不会再管，就算他从部队出来，只怕也不会再回这个家。 虽然方劲松离家当兵已经快六年了，事实上这个家一直都是方劲松在撑着，若没有了方劲松，方家也就垮了。 于是方家的人再次对方劲松言听计从，不敢有一丝的反抗，直到方劲松带着方梅进了一中校门的那一刻，方梅一直让自己当只小鹌鹑，希望博得方劲松的同意，让方劲松与学校协商给她换间宿舍。 方劲松又岂会如方梅的愿，若这次再不能将方梅彻底制服，他与王秀英之间只怕连一丝的联系都不会再有了。 虽然他心里明白，他家这一次闹，他与王秀英之间原本就相当薄弱的联系基本上也是被斩断了。 进了学校，方梅的脚步就越来越慢，开始向方劲松提出恳求：“，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就让我换个宿舍吧。我以后真的会好好学习，再不做这样的糊涂事了。求你了，，你就帮我一次吧。” 方劲松却丝毫不为所动，见方梅脚步慢了，直接拎着她的胳臂拖着她大步往宿舍去。 方梅被他那么一拖，虽说不情愿，也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她知道若不小跑着跟上，方劲松脾气一上来，才不会给她面子，就算她跌倒了，也必定会被他拖着去宿舍。 进了宿舍楼，眼见着就到宿舍门前，方梅再也忍住了，哭着哀求道：“我不住那间宿舍，我要换宿舍，求你了，别让我进那间宿舍……” 方梅还在哭求，只觉得眼前一暗，就听到“啪”的一声，也不知到底是谁承受了这迎面挥过来的一巴掌，然后就是林靖雅的怒骂。 以方劲松的身手完全可以挡住林靖雅落在方梅脸上的那一巴掌，也是因为宿舍走廊上光线太暗，加上方劲松有些先入为主，以为冲出来的那个人是王秀英，就想着让方梅受了王秀英这一巴掌，多少能让王秀英出出心头的那口恶气，后面就好商量了。 却没想到冲出来的并非王秀英，而是那个叫林靖雅的女孩。 当方劲松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靖雅已经一巴掌快挥到了方梅的脸上，他想要挡已经来不及，只得伸手揽了方梅一把，让方梅的脸避开林靖雅的巴掌。 于是林靖雅这一巴掌并未打到方梅脸上，而是打在了方劲松的手背上。 王秀英跟着冲出来，入眼的就是方劲松紧紧地护着方梅，压根就看不到方梅的脸，就先入为主，以为那一声是林靖雅甩了方梅一巴掌。 她是真的吓坏了，原本这事是方梅无理，可若是林靖雅这一巴掌打实在了，她们有理也得变成没理了。 虽说林靖雅甩方梅一巴掌，王秀英觉得还是挺痛快的。 方梅这样的人就是太欠揍了！ 只不过生怕这事让替她出头的林靖雅吃亏，再看到方劲松对方梅的维护，顿时悲上心头，喊出了不读书的话来。 王秀英那话一喊出口，不但让林靖雅伤心不已，也让方劲松不由地全身一僵。 若这件事真的让王秀英萌生退学之意，他觉得这个梁子可就结大了。 虽说现在王秀英只是高一，可是以她在读书上的悟性和努力程度，来年高考必定能够大放光彩。 若她退学，说小了是一中的损失，说大些是国家的损失。 方劲松松开方梅，往抱着哭成一团的王秀英和林靖雅迈出了一步。 就这一步，令王秀英拉着林靖雅噔噔噔连退了五步，个中防备的意思实在太过明显，令方劲松再不敢迈出第二步，生怕再迈一步，王秀英会直接从一中消失。 这时梅老师也从宿舍冲了出来，看都没看方梅一眼，直奔王秀英，一把拉住还欲往外去的王秀英：“王秀英同学，你千万不要激动。这件事老师和学校一定会给你个交待。是谁撕了你的书，一定会让她将所有的书陪给你！这样的害群之马，就算开除了她都不为过！” 梅老师是个极珍惜书籍的老师，学生的成绩有好有坏，作为老师她都能够接受，可是因为妒嫉别人成绩比自己好，就将别人的书全都撕了，这样的学生成绩再好，没有了品性，又能有多大的作为？ 梅老师大概也是气极了，说罢狠狠地瞪了方梅一眼，连方劲松也得了梅老师的一个怒眼。 第二百一十二章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方梅被梅老师的话给惊住了，梅老师所说的那个害群之马应该是她吧。 开除？不要，她要读书，她还要考大学，她不能被开除。 “老师我错了，我赔，我把损毁的书和床单、床帘全都赔给王秀英。别开除我，求求老师，别开除我。”方梅这次是真的怕了，喊完这几句话，全身的力气仿佛全都用尽了，倒在地上哀哀哭泣。 方劲松冷冷地看着自家小妹，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不过很快就将这丝怜惜敛去，转向王秀英，眼中是浓郁的歉疚，这时他才看清楚王秀英脸上尚留的青紫。 已经过去了五天了吧，王秀英原来有些白皙的小脸上青紫依然可见，那么当日该是如何的惨状。 方劲松不敢想，也不愿再想，半晌穿着一身便装的方劲松对着王秀英深深地弯下腰：“王秀英同学，对不起！是我家没有教好方梅，是我没有管好家里的人，让你受委屈了。” 原本微垂着头的王秀英冷冷地抬起头来，直视方劲松，仿佛要看明白面前这个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片刻之后，王秀英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没发生过，就算方梅真的将所有撕毁的书都赔给她，那也不再是李振海将军送给她的书了，特别是那本《英汉大词典》，扉页上有李振海将军的亲笔提词。 王秀英真的希望这辈子从来不曾见过这个人，也从来不曾与方梅成为同学。 这个时候学校的校长和教导主任许之棎得了消息，都匆匆从家里赶来。 眼见着宿舍里的学生越来越多，校长当即立断，将人带去校长室。 在校长室坐下，王秀英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冷漠地看着校长室进进出出的人，只偶尔将担忧的目光落在林靖雅身上。 虽然没在方梅脸上看到巴掌印，王秀英还是担心林靖雅因此受到处分。 林靖雅却不担心，她现在只恨自己那一巴掌没能结结实实地打在方梅脸上，正因为那一巴掌没落在方梅脸上，现在的林靖雅依然气难平，时不时地怒瞪方梅一眼，偶尔还会瞪方劲松一眼。 很快校长和许之棎从校长助理和梅老师那里了解了确切的情况，同时方劲松也让方梅自己亲口承认了是方梅撕毁了王秀英的书籍，这事算是清清楚楚了。 “王秀英同学，你先说说你的想法。”从王秀英挨打到现在，校长是的的确确觉得学校对方梅的处理太轻，才会再一次惹出事端，所以校长才会征求王秀英的意见。 王秀英垂了垂眸，半晌才抬起眼睛，眼睛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嘴唇微挑似有笑意，眼底却没有半丝笑容：“我只想要回李将军送我的书。” “没错！特别是那本《英汉大词典》，扉页上有李将军的亲笔提词呢！是用金钱买不到的！”林靖雅连忙发出声援。 方劲松心里一窒，脸色僵得不能再僵。 他自然知道书和词典是李首长送给王秀英的，因为那词典还是他亲自带来学校给王秀英的。 只是现在书也好，词典也好，都已经被撕毁，听王秀英这口气，就算他舍了脸面求了李将军替王秀英找到同样的书和词典，同样写上寄语，大约也无法让王秀英满意。 她这是要干什么？ 方劲松审视着王秀英，落入他里的王秀英，似乎还是以前那个冷冷清清，笑容淡淡却温和的女孩子，可偏偏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王秀英心里又岂会不明白她这个要求是无论如何达不到的，可正是这样的要求，才有可能逼方梅。 无论是方梅还是方劲松肯定不愿意方梅被开除，那么她只能逼方梅主动要求离开高一（1）班。 王秀英潜意识里还在找方劲松的难堪。 对于王秀英潜意识里的那点心思，方劲松自然是不明白的。 至于王秀英话里的其他意思，他也只当没听懂，推了方梅一把，进了校长室一直在发抖的方梅被这一推猛地醒过神来：“我赔，我一定把撕毁的书全都赔给你！” 林靖雅虽然不知道王秀英心里真正的想法，却听懂了王秀英的话外音，不由“哧”地笑了起来：“那可都是李将军送给秀英的，你能赔一份一模一样的给秀英？” 这下子方梅呆了，她可以求想法子在N市替她将撕毁的书和词典买一份给王秀英，可是再买来的肯定不可能与撕毁的一模一样。 毁了的就是毁了，再买来的就算一同一批出版的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更何况撕毁的书和词典，对王秀英而言还包涵着不同的意义。 “……”方梅眼泪汪汪地转向方劲松，希望方劲松能够替她说服王秀英。 方劲松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他到底也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瞪了方梅一眼之后，转向王秀英提出了自己的恳求：“王秀英同学，我知道那些书和词典对你意义非凡，我也不敢说请你原谅的话。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只能设法补救。 等我回到N市，一定尽快将毁坏的书和词典给你找齐寄回来给你，这事我也会向李将军请罚。 请你千万别再说退学的话，你的成绩那么好，读书才能让人明志，读书才能让你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方劲松的话引得校长和许之棎等人连连点头。 王秀英微垂着头，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就是不做任何回应。 林靖雅却不是个能忍得住的人，见王秀英不说话，她就开了口：“那你总得给个时间，尽快？是几天，还是一个月，或者几个月，几年？” 林靖雅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不过却也很有道理。 被方梅撕毁的书和词典，都是对王秀英很有用的资料。 方劲松只说尽快，最后他若是拖着不办，王秀英还能跑N市要去不成？！ 方劲松看了林靖雅一眼，林靖雅毫不示弱，死死地盯着方劲松，一付你不给个具体的时间绝不放过的气势，让方劲松不得不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最多一个月，一定将书如数寄到王秀英同学的手上。” “希望你说到做到！若不然，我性子上来了，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林靖雅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 校长的脸色不好看，许之棎的脸色也不好看，王秀英则将心底的笑容敛去，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睛，那眼中的委屈求全让方劲松有心里不由一颤，也成功堵住了校长正要出口的训斥。 虽说撕毁的书和词典的事儿是解决了，不过对方梅还是需要做出处罚。 在校长等人去另外办公室商讨对方梅的处罚的时候，方梅一直在求方劲松，她真的不愿意再与王秀英住一个宿舍，她怕再住在一起还会生出更多的事端来。 方劲松被方梅磨得没有办法，拉着方梅出了办公室，出去以后是去找了校长他们还是别的什么，王秀英和林靖雅不想多猜，只不过校长他们很快就做出了处罚决定。 方梅记大过一次，从一班降至三班，一班的这个名额根据王秀英的意愿由林靖雅递补，宿舍亦如此。 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王秀英也算是求仁得仁，唇角露出一丝愉悦的弧度。 第二百一十三章真是不遗余力 这个年代“五一”只放一天假，这一年的五四青年节在周日，考虑到学生多住校，学校特地多进行了调整，五月一日至五月三日连放三天。 “五一”这天是张青杨和苏琴结婚大喜之日，王秀英早早就带着王秀诚到张家参加两人的婚礼。 婚礼办得既简朴又热闹，这次张家也算是花了血本，特地在王家村王秀英家的老房子如今的清溪农庄席开十桌，几乎请了全村的人吃了整整一天的流水席。 因为王秀诚第二天还要上学，因此下午两点左右王秀英就带着王秀诚和张家明回家，她得盯着两个小家伙完成作业，可不能因为家里有喜事耽误了学业。 “秀英姐，就是能让我和秀诚再玩会吗？我还啃猪脚呢！”张家明一步三回头，很有些不太情愿地跟着王秀英姐弟去门头山新村。 “行啊。”王秀英很干脆地答应张家明，张家明心头一阵窃喜，可惜当他对上王秀英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彻底焉了，只得乖乖地跑到王秀诚身边一敢再抱怨。 看着王秀英一个笑容就搞定了自家淘气的大孙子，张伯娘不由乐开了怀。 今天抬四儿结婚，家里大人手上都有事，除了王秀英还真没人有空闲盯着张家明。 “伯娘，你们忙你们的。今天家明跟秀诚睡，明天我送他们去学校。”王秀英与张伯娘挥了挥手，就准备带着两个男孩回家。 张伯娘连忙从屋里拿了几个大包子让王秀英带回去，省得明天一早王秀英还得起来给两小的忙早饭。 第二天一早，王秀英给两个小的各煮了两鸡蛋又将昨天张伯娘让带回来的大包子蒸热，三人吃过以后，王秀英就送两小的去学校。 当王秀英将两小的送到学校重新回到家里的时候，却见门前站着两个人正在说话。 其中一个正是工程队的冯队长，另外一个穿军装的，王秀英只远远瞄一眼就知道那是谁了。 正是她并不希望看到的人——方劲松是也！ 王秀英的秀眉身躯蹙起，方劲松为了方梅还真是不遗余力！ 不过说到做到向来是方劲松对自己的要求，虽然前世的时候，这个人对她十次总有七八次违背诺言。 看着自家门前略显疲惫却依然腰板挺直的男人，王秀英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算算时间，也是快到当初约定的一个月，她却实在没想到方劲松会亲自送书上门来。 公路局的工程队早在上个月就已经进驻，这个时间点还算安静，不过既然楼下已经出租，王秀英也就不得不带着方劲松上了二楼。 今天林靖雅陪林妈去市里探望林靖蔓去了，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来王秀英家，因此今天二楼只有王秀英一人。 这应该是这辈子第一次单独与方劲松相处，王秀英觉得有些别扭。 方劲松却显得十分放松，楼上楼下看了一遍，就算今天楼下其实并不嘈杂，他还是有些替王秀英担忧：“你这楼下出租出去，不是是太闹了些，暑假回来还怎么看书？” 王秀英笑了笑：“心静就算身处闹市，依然可以安静看书。心不静就算独居深山，又能如何？” 方劲松没想到王秀英小小年纪，说出的话还颇有惮意，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却见小姑娘眉目森森，笑容淡淡浅浅，却是疏离得有些让他心酸。 可是能怪小姑娘吗？ 当然不能！ 方劲松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将上了楼就放在桌上的包袱往王秀英面前推了推：“词典和广播教材应该是一样的，其他资料却有些不同，还请你多多谅解，在N市实在找不到一样的。 李首长那边最近比较忙，不方便打扰。 不过我已经请在京城的战友帮忙收集类似的资料，这些你先用着。” 王秀英早已没有了当日的气恼，再气原来的书和词典也不可能再回来，心里也只有对自己没能保存好李振海将军送给她的书和词典的浓浓歉意和懊恼。 接过包袱，王秀英当着方劲松的面打开，翻了翻里面的书籍和词典，的确如方劲松所言，英语广播教材和词典是同一版的，资料却是全新的，不但如此还多了几本。 王秀英从中拿出英语广播教材和词典，将其他的资料重新包好，推到方劲松面前：“英语书和词典我留下，这些资料你带回去给方梅用罢。” 方家的日子比起别家是不算差的，可是这一包袱书买下来花费并不算少，加上方劲松为这事来回的车费，以现在方劲松的能力想必没有能力多买一套给方梅。 王秀英自认不是个圣母，不过也不是个心狠的人，更不愿意因此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和事端。 有那么一瞬间方劲松有一种被人看穿的狼狈，他的确没有余钱再给方梅卖一套同样的书籍，为了不违背诺言，他连这次回来的路费都是向战友借支的。 为了买这些书，他几乎倾尽身边所有的钱。 “小妹……”方劲松想说方梅也有，可就算是善意的谎言，面对王秀英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方劲松再也说不出口，最后化作一声轻叹，重新打袱：“你好歹选两本，若不然我真的无法再面对首长。” 王秀英有些惊悚地看向方劲松，一脑门的黑线滑过，她怎么会从方劲松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类似于林靖雅向她撒娇时的感觉。 对上方劲松的目光，那眼中的诚意和恳求令王秀英无法再拒绝。 既然要挑，王秀英也就不再客气，认认真真地从中选了两本自己觉得满意的书：“我就要这两本了，谢谢方梅。” 选好书王秀英想了想先给方劲松的茶杯里添了些水，然后拿起书对方劲松说道：“方梅请稍坐，我先把书去放好。” 说罢转身进了房间，将书在桌上放好，顺手从书架上拿起两罐子茶叶。 这茶叶罐子是工程队的人喝完了茶叶准备丢弃，却被王秀英看到特地要来的，里面装的是她自己炒制的山茶，并不是以前的竹叶茶。 王秀英将茶叶罐子往方劲松面前一放：“不是什么好茶，是我自己炒的野茶，这茶一般人喝不惯，方梅带回去喝喝看罢，喝不惯送人也好丢了也成。” 方劲松年里带回去的竹叶茶，刚拿出来就被战友抢劫一空，若不是出了方梅的事，指不定会写信向王秀英讨要。 没想到他开不了口，王秀英却先将茶叶送到自己面前来了。 能让王秀英拿出来送人的茶叶，必定是好茶叶！ 就算真的如王秀英所说一般人喝不惯，方劲松也会命令自己喝下去，谁让他就不是一般人呢！ 方劲松给王秀英留了一版猴票，喜滋滋地提着包袱和两罐茶叶走了，留下王秀英独自静默了许久。 眼前的猴票让王秀英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忘记了一个日后发财的好机会，同时这一版猴票也令王秀英悚然而惊。 方劲松留下邮票的意思，显然不可能让她收藏，这明显是要她与他保持通信。 她真的要与他保持联系吗？不要，还是远着些吧！ 不过还是要感谢方劲松留下的猴票，总算没让她错过这么下桩大事。 得赶紧地去镇上邮局看看，看还有没有猴票卖的。 说去就去，王秀英拿了些钱，就往邮局去。 还好没人知道猴票日后的价值，所以也没什么人专门收集猴票，倒是让王秀英捡了个大漏。 也让邮局的人喜出望外。 第二百一十四章那个市场想不兴旺都难 八零年出的猴票是邮电局第一次出生肖邮票，上面给各邮电局压了销售任务，清溪镇邮电局里同样接了任务，正愁卖不出去呢。 王秀英问有没有猴票生肖邮票，柜台里一下子响起了好几个声音：“有，有，有。” 个个都迫不及待，生怕回答得晚了，邮票会烂在手上。 等看清是王秀英，得知她要将几人手上的邮票全都收了，那几个员工又生怕这小姑娘吃亏，劝她少买点。 毕竟邮票不是吃的东西，一封信也不过只需一张邮票，他们这里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共二十整版的邮票，每版八十张，算起来也得有一千六百张啊，一天写一封信也可以用上差不多五年。 小姑娘用得完吗？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小姑娘买这些猴票并非为了寄信，而是为了收藏。 二十版猴票每版六块四毛钱，算下来一共一百二十八块钱，钱还没花到王秀英带出来的一半，别人看着太多了，王秀英却觉得不满足。 她有前世的记忆，就算前世她的手上压根没有一张猴票，却也是知道猴票的价格，那可不是几倍十几倍几百倍，而是十几万倍的价格。 尽管王秀英知道也许她压根没法将这些邮票保存到哪个时候，说不定哪天缺钱了，就会将这些邮票换成钱。 也许她没能保存好，到时候这些邮票会都废了。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想多买上几张。 不过为了安抚这些替她担心的叔叔阿姨，还是小小地扯了个谎：“我只是替别人买的。” 面对在邮电局员工疑惑的目光，王秀英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异样，最终买下清溪邮局所有的猴票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当她回学校以后，又抽空多跑了几家邮票，几乎尽收了她能收到的邮票，最后算下来，一共化出去了五百多块，买下了将近一百张整版的猴票。 为了保存这些邮票，王秀英特地请张青山帮她打了个比整版猴票略宽大些的樟木盒子，然后一层猴票一层草纸，盒子四周另外用纸包了石灰当干燥剂，以防潮湿发霉。 这个盒子在王秀英上大学的时候，几乎可以说王秀英去哪里跟到哪里，她隔些日子就要小心仔细地翻看一次，没想到还真让她将猴票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在最困难的时候，这些猴票成了救命稻草，替王秀英解决了资金困难，当然此是后话。 因方劲松留下的猴票，让王秀英忙乎了一阵子。 等她静下来，细想想连自己都想不明白，明明方劲松依给来给自己送书和词典的，为何她不但没有将书全部收下，反而还倒送了他两罐子茶叶。 若让林靖雅知道，一定会戳着她的脑门，骂她脑子进水了！ 还真别说，当周日晚上从市里回到学校的林靖雅得知王秀英除了收下英语教材和词典，只收了方劲松送来的两本学习资料，狠狠地戳了两下王秀英的脑门：“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啊，你说说看！凭什么只收两本书？你说你说！” 让王秀英再不敢提那两罐子茶叶，她怕自己提了，林靖雅会跳起来打自己两巴掌。 没办法王秀英只能拉着林靖雅的袖子撒娇：“好了嘛，别生气了。我们有这两本已经足够了啊，我让他拿走的那几本，对咱们真的没什么多大的用处。真的，我向你保证。” 王秀英小意讨好的模样，林靖雅再气也没办法了，只好狠狠地瞪了王秀英一眼，不甘地闭上了嘴。 只不过当她从三班的同学那里得知方梅手上的学习资料是什么时，气得又狠狠地戳了王秀英好几下，最后在得了王秀英给她出了的一整套练习题才总算偃旗息鼓。 看着手上的练习题，林靖雅的心情都要飞起来了，有王秀英这个学霸在，有没有那些学习资料又何妨？！ 时间就在磕磕绊绊中流逝，虽然王秀英不动声色地花了五百多出去，不过因为清溪农庄规模的扩大，属于王秀英的那一成收入也日益可观。 林家地板生意渐渐打入H市的家装市场，兴旺竹制品公司的规模也在不动声色间扩张，舅舅舅母们自然不会忘记王秀英，硬是要给王秀英二成的收益。 王秀英考虑再三，与清溪农庄一样，收了一成的红利。 进入八零年代，中央推出了一系列改革开放的新政策，在南方建立了新型的经济开发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经商的行列，稠平市场的生意日益红火，摊位也是水涨船高。 到八零年年底的时候，刚刚开业不过一年的稠平市场，就连最边角的摊位也被炒到了近万的价位，却依然只听到价格，并无人愿意出手。 这个时候，已经成为县办公室主任的许如棎亲自给王秀英送来了一个消息。 鉴于稠平市场已无法满足日益壮大的市场需求，Y县人民政府决定在县城北郊建立一个大型的商品交易市场。 这个商场不但面积远远大于稠平市场，而且不再是简易的大棚式市场，而是一座占地约百亩的三层室内大市场。 按照规划三层楼分别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区，其中一楼的东区依旧是农贸市场的模式。 一楼的其他三个区和二、三层则分隔成一间间小铺子公开对外发售。 “不知秀英可有兴趣购买？”最后许如棎试探着问道。 兴趣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这次的价格上必定不低，看看稠平市场现在的摊位炒出来的天价，王秀英想想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个年代万元户真的只是凤毛麟角。 想想前几天去市场时，有人询问她愿意不愿意转让摊位，一号摊位和十一号摊位开出的价格，愿意是一万五到一万八。 舅舅们的摊位有人给出的价格也超过一万，很让舅母们心动。 说真的，不但舅母们心动，其实她也很心动！ 毕竟现在舅舅们的地板生意需要人手，舅舅舅母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个用，稠平市场上的生意已经有些顾不过来了。 只不过真要转让摊位王秀英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踏实。 她一直在回忆前世新市场的有关细节却总是含糊不清，毕竟前世她很少注意这些事，也很少回Y县。 好在这辈子早早认识了许如棎等人，总算比别人更早得到了消息。 王秀英微微蹙眉，在摸清新市场的价位和销售政策之前，她还是不太敢贸然行事，不过新市场的铺面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买一个的。 见王秀英半晌无语，许如棎有些着急：“我可还指着你再带一次头，毕竟新市场离城区有些远，新开张只怕难有人气。” 这个道理王秀英懂，不过对新市场她比许如棎有底气。 因为她知道就算开始的时候人气少些，等到市场真正开起来，那里的人气会如井喷一样，那个市场想不兴旺都难！ “不知新市场有些什么优惠政策？”王秀英有些犹豫地问道。 王秀英犹豫是怕许如棎不方便回答，在许如棎看来却是对新市场没信心，若是王秀英都没信心，许如棎心里可就更没底了。 沉吟了片刻，许如棎还是向王秀英透露了更多的消息，毕竟今天他是奉命来找王秀英的：“有稠平市场摊位的，可以优先选购，也可以将摊位以原价换购。” 许如棎说出原价换购几个字的时候，觉得很有些说不出口，毕竟现在稠平市场的摊位价格已经翻了不知许多倍。 王秀英但笑不语。 “我也知道原价换购不合理，但是新市场对稠平市场的摊主，还是有些优惠政策的。 首先可以优先选位置这一点，就是有钱都求不来的。 其次并不是必须收回稠平市场的摊位，还可以享受九折的优惠。”与王秀英打交道多了，许如棎知道不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套不出王秀英的实话，他也没办法回去交差，于是不得不继续吐些实情出来。 王秀英笑了起来：“我手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钱！许主任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许如棎不以为然，反倒给王秀英出起了主意：“你可以现在就撤出稠平市场嘛。” 王秀英惊讶地看向许如棎，撤出倒也容易，看中他们摊位的人有的是，现在不仅仅是Y县的人求购，求购的人有的来自H市甚至外省。 王秀英知道稠平市场的价格还会稳中有升，这个市场也不会马上拆除，甚至还会再往外扩张，至少还会再存在五、六年。 即使不买新市场的铺面或摊位，只稠平市场的摊位至少也可以再吃个五六年的粮。 等稠平市场完成使命，政府还会给摊主们其他市场的摊位作为补偿。 不过等到那个时候就有些被动，毕竟补偿的摊位是不可选的。 记忆中稠平市场拆移的时候，还曾经发生过一次相当严重的事件。 想想那件事，王秀英觉得早些从稠平市场撤出才是明智之举。 不过在与舅舅们商量以前，王秀英还是没有给许如棎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说回去商量考虑。 好在许如棎也能理解，这毕竟是件大事，总不能逼着王秀英一个未成年人马上给他答复吧，只要王秀英肯考虑，许如棎觉得就有希望。 第二百一十五章货真价实的抢！ 王秀英说回去与舅舅们商量，自然不是敷衍，她是真的找林海生他们好好商量了一番。 稠平市场开业快一年了，舅舅们的地板生意越做越大，家里的人手也越来越紧张，也是时候对家里的生意进行调整了。 “秀英的意思是干脆将稠平市场的摊位给转让了？”虽然家里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可真正要将摊位转让掉，林海生的心里还是很有些舍不得。 “嗯，我是想咱们的地板生意越做越大，外公的摇椅生意也不错，人手分得太散，反倒不利于发展，再说舅舅也好舅母也好，现在实在太累了。 我觉得吧，倒不如将精力集中起来，做大做强。 再说，钱是赚不完的，人的健康却是用钱买不到的。”看着越来越忙，人也越发清瘦的舅舅和舅母们，王秀英暗自责备，她将舅舅们逼得太紧了！ “要不咱们不卖，租给别人。摊位留着，以后若地板生意不好做了，将摊位收回来卖卖山货总也饿不死人。”林海生与王秀英商量道。 “这样好！”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外公突然插了一句。 王秀英默然不语，半晌才道出了她的打算：“我想将你们手上的那三个摊位转让掉，然后在新市场买两个铺面。” “新市场？”县里一直有建新市场风声在传，不过也只是风声而已，至于什么时候建，建在哪里却没人知道，故而林海生才会如此一问。 既然王秀英提到新市场，又特意进山来找他们商量，必定是得了消息了。 “是的，新市场！”因为王秀英是从许如棎那里得来的消息，暂时还不能外传，就算是自己的亲舅舅和外公，王秀英还是守口如瓶，她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不慎重而让许如棎为难，故而也只是肯定了新市场，其他的消息却是一个字都没透。 林海生与林海平到一旁商量了半晌，又与舅母们说了这事，舅母们则十分干脆，就一句话：“听当家的！” 很快舅舅们就统一了意见，一切都听王秀英的，反正那几个摊位当初也是因为抱着帮王秀英的忙才因缘际会买下来的，而且当初出资的还都是王秀英。 虽然钱早就还给了王秀英，不过在舅舅们心里，那摊位说白了都是王秀英的功劳。 再说，现在转让出去，每个摊位至少可得一万，不过一年时间，翻了三十倍不止，他们做地板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也不过赚了这个钱。 事情一定下来，王秀英就着手转让事宜，因为想要的人实在太多，十一号摊位转出了天价，被个从H市来的土豪以两万元的价格抢走。 没错，是抢！ 货真价实的抢！ 那土豪生怕拿不到摊位，当他听说十一号摊位有转让的意向，二话不说拉起林海生就往县经贸办办理手续，公文包里一包的现金。 吓得林海生连忙拉上正在一号摊位卖菜的张青杨陪他一起，就算有张青杨陪着一起，林海生也没敢接下现金，而是拉着那土豪与张青杨一起去银行存进了他的存折里。 一年前不过五百块的摊位买成了两万，还不包括这一年里通过摊位赚得钱，林海生手拿存折简直说不出话来。 另外那两个摊位，林海生都不敢透露转让的消息，生怕引起混乱。 回去商量以后，全家人一致通过，那两个摊位直接转到王秀英名下，等王秀英知道的时候，摊位的摊主已经成了她，这让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幸好很快就到了寒假，许如棎又给王秀英带来了新消息，新市场那边至少年后才会正式对外发布消息。 销售的方式是真正的预售，县里只能下拨一部分资金，只够满足新市场征收土地的资金，连建设启动的资金都要依靠摊位的铺面的预售来筹集，难怪许如棎的底气不足，一直希望王秀英再带个头。 既然看好Y县的市场，王秀英自然也不会让许如棎失望。 寒假期间，以地板生意需要周转资金为由，王秀英将除了一号摊位以外的另两个摊位也进行了转让，公布转让三天内价高者得。 转让的价格虽然不如十一号摊位，不过依然转出了不低的价格。 两个摊位的位置本都不错，而且在这一年里生意也做得相当旺，很是带出了一些人气，因此两个摊位分别以一万八千的价格转让了出去。 “舅舅舅妈，这些钱我就先留着了，新市场那边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到时看看情况再说。”王秀英扬了扬手中的存折，那里面有三万六千块，就是转让那两个摊位的钱。 “那是你的，你收好了。新市场那边的摊位，若合适，你看着帮舅舅们买个。钱不够就告诉舅舅。”林海生从林海平手上接过存折，一把拍到王秀英手上。 那存折里就是转让十一号摊位的那两万块。 王秀英想了想，最终收下了存折。 这些资金看着挺多，对于新市场的价位，王秀英心里也没底，除了这两个存折上的钱，王秀英手上还有七八千的存款。 再有半年她要参加高考，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会很多，她没打算动用自己那张存折上的钱。 毕竟她是打算走到哪里将王秀诚带到哪里，而她想上的大学却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得知林家将稠平市场的摊位全部转让了出去，清溪农庄的几户人家心里可就有了波动。 若没了稠平市场的摊位，他们一天要少卖许多菜，偏偏现在清溪农庄的菜越出越多，真没有了那个摊位，清溪农庄的菜就要烂地里了。 “秀英哪，这是咱们清溪农庄这半年没有分的收成，一共是两万五千块。听说你舅舅他们资金有缺口，你看是不是将这些钱给他们先垫上？”这天王兴顺、张青杨与王林宝找到王秀英将一笔钱推到王秀英面前。 王秀英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这两人的意思，不由呵呵地笑了起来，把面前的两个人笑得莫名其妙。 等王秀英笑够了，这才将他们为什么转让摊位的原因说了出来，这个时候王秀英没有必要再瞒着掖着，因此新市场已经公开对外招商了。 没错，不是预售，而是招商！ 第二百一十六章清溪农庄要发展 新市场的地理位置很不讨喜，离Y县火车站、长途汽车站都有不算近的距离。 现在Y县城内的交通很不发达，很多地方道路狭窄难通公交。 新市场离火车站、长途汽车站远不说，还是个压根没通公交的地方，因此人们对新市场开业以后的交通持怀疑态度。 尽管如此，由于稠平市场从开业以来一直处于异常火爆状态，有关新市场的公告一出，还是引来大批的客商。 这些客商有本县的，也有临县的，更有来自外省市的客商。 由于新市场占地面积远远胜过稠平市场，又是三层的主体建筑，就算二至三层全部以铺面形式对外出售，铺面的总数量依旧是稠平市场近百倍之数。 县政府为了感谢稠平市场这批最早的商户对Y县经济的大力支持，特地拿出与稠平市场等同数量的摊位酬谢这批老商户。 尽管林家的三个摊位全都已经进行了转让，依然拥有新市场摊位或铺面的优先购买权并享受优惠价格。 这是林家甚至王秀英都没有想到的惊喜。 这个政策一出台，自然在稠平市场老商户中引来一些议论，不过这批老商户多多少少得到了林家和王秀英的帮助，因此议论难免却也没有引起大的风波。 再说，这批老商户虽说是Y县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眼界依然不宽，对新市场看好的人有，但实在不多。 尽管县里并没限制稠平市场摊位转让，大多数老摊主依然还是抱着稠平市场的摊位不放，对新市场嗤之以鼻。 王秀英可以给林家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们跟着她进军新市场，对其他人却闭口不提。 有些话说多了，别人不一定会听，也许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利，王秀英自然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不过对于清溪农庄，王秀英也有些打算。 一直以来王秀英以为清溪农庄每月分红并没有多少余钱，没想到半年下来居然还留存了两万多。 既然有余钱，那么她也不妨给个提议，当然也只是提议罢了，接受不接受还需要清溪农庄当家人能不能打开这个眼界。 “秀英的意思，咱们清溪农庄也在新市场买个摊位？”听完王秀英的建议，张青杨首先有了反应。 清溪农庄要发展，总不能只盯着地里的菜，圈里的猪、塘里的鱼，总还得有其他的经济增长点，不过王秀英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做任何解释，静静地看着这三位清溪农庄的当家人。 这三个人，王兴顺是庄主，张青杨是副庄主兼技术主管，王林宝是副庄主兼财务主管，这些名头别说在农村，就算在城里还是比较新鲜的，自然是王秀英提议给的职务，大家叫着叫着也都习惯了。 王秀英并不在清溪农庄担任任何职务，却被所有人当成是清溪农庄的智囊，简言之“军师”。 “秀英是不是准备将稠平市场的摊位也转让了？”王兴顺拿出烟想要点上，想起这是在王秀英家，放在鼻孔前深深嗅了嗅又重新装回烟盒，然后看着王秀英问道。 清溪农庄的蔬菜在稠平市场已经十分有名，失去稠平市场的摊位，就算以后有了新市场的摊位，要保证蔬菜的销售量大概也很有难度。 随着清溪农庄的不断扩大，除了稠平市场，他们自然也开拓了几个市场，不过销售情况远不如稠平市场。 有些大妈认死理，宁肯跑远路去稠平市场，也不愿意在附近的市场买菜，就是怕买到的并非是清溪市场的无公害蔬菜。 “那摊位暂时没想到要转。只要咱们清溪农庄需要一天，那个摊位就会在一天。”王秀英的答案让几人地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十分愧疚。 毕竟那个摊位清溪农庄用了整整一年，却没有给过王秀英一分额外的钱。 如果转让，怎么也不会低于十一号摊位，那可是真正两万块啊！ 今天他们听说王秀英找他们商量事情，几个人来之前已经集体开过会，对于使用稠平市场的摊位，决定每月给予王秀英一定的费用，总是白用摊位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王兴顺将一份会议纪要推到王秀英面前：“秀英哪，农庄不能再这样无偿使用你那个稠平市场的摊位，所以前两天大家开了个碰头会，一致同意以租用的方式继续使用稠平市场那个摊位。租金先按目前市场摊位的平均租金每个月七十元，半年一付，然后再定下个半年的租金。你看行不？” 目前稠平市场除了转让火爆，出租同样十分火爆，王秀英那个摊位别说七十元，一百元一月也有人求租。 之前王秀英还真没有想过要收租金，毕竟她在清溪农庄是占了一成股份的，就算她从来没下地，就算清溪农庄如何扩大，都没有稀薄过她的股份。 如今那一成的股份，每月的分红哪个月都超过一百元。 “不用了吧，真要收了租金，我都不好意思拿分成了。”王秀英拒绝的十分干脆。 “那不一样，若没有你就没有清溪农庄，那一成的股份无论清溪农庄如何发展都是定的，得到所有清溪农庄庄户认可的。 可是摊位却是你个人的，农庄已经无偿使用了整整一年，如今农庄已经上了规模，没有道理继续无偿使用摊位。 那个摊位每天都有人来问我们出租不出租，他们给的租金一个比一个高，农庄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因此每个月七十的租金，其实还是农庄占了大便宜。”王兴顺与张青杨、王林宝相视一眼，并不认可王秀英的拒绝。 王秀英这才接过会议纪要，认真地看了一遍，再三考虑之后，总算点了头：“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向，我再客气反倒让大家都不自在。” 王兴顺三人再次长长地松了口气，张青杨从王林宝那里接过一份早先写好的摊位租用合约放在王秀英面前。 经过一年多的历练，清溪农庄的这几位当家人，对于如何撰写合约已经是手到擒来。 不过王秀英依然十分仔细地看了一遍，既然要订下合约，就要慎重对待这件事。 确定合约没有问题，王秀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王兴顺等三人也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第一个半年的租金，你数数。”王林宝收好其中的一份合约，然后数出四百二十元现金交给王秀英。 王秀英依然认认真真地数好钱，然后写了张收到清溪农庄使用稠平市场一号摊位半年使用费的收条。 稠平市场摊的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 接下来自然是关于清溪农庄在新市场购买摊位的事情，既然王秀英提议，王兴顺觉得就有必要考虑，毕竟他们是眼看着稠平市场摊位从区区五百一短短一年里涨到一两万的。 似乎眨眼之间王秀英和林家都成了万元户了！ 这在一年前谁能想到？！ 所以他们必须跟上王秀英的脚步，只要这样清溪农庄才能有大发展，他们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富裕。 第二百一十七章是她看走眼了吗？ 虽说新市场地理位置不被人看好，可是谁又能保证那不是第二个稠平市场呢？ 不过现在清溪农庄的决策并不是他们几个能够拍板决定的，作为农庄的当家人，他们有责任引领农庄发展，让大家共同富裕起来，不过一些大的决策还是需要大家表决通过的。 当然有了王秀英的提点，又有稠平市场的先例，很快清溪农庄在新市场一楼的农贸商品交易区购买摊位的决议得到了农庄上下一致赞同。 新市场首批摊位和铺面在正月十八这日正式发售。 一九八一年的正月十八，公历二月二十二日，正好是个礼拜天。 已经进入高考前最后一个学期的王秀英，依然决定每周回一趟清溪镇。 尽管王秀诚一再表示他会好好听金老师的话认真读书，张家也两三表示每周末会接王秀诚到张家度周末，王秀英依然雷打不动。 进入高考的最后一个学期，一中高二年级周六下午也安排了课程，因此已经开学一周的王秀英是周六天快黑的时候才搭了赵队长的车回到清溪镇。 这让王秀英觉得她自己的坚持似乎有些问题，今天若不是搭了便车，也许压根就回不了清溪镇。 “姐，我真的可以的，你别担心我。离高考只有四个半月的时间，姐别把时间浪费在路上。要不每个礼拜天我跟着青杨哥他们送菜的车去县中看你？”已经九岁的王秀诚越来越懂事了，看着明显有些疲惫的王秀英心疼极了。。 让王秀诚跟着送菜的车进城看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一来，原本礼拜天可以睡个懒觉的王秀诚连一天懒觉都睡不成了。 王秀英摇了摇头，与王秀诚打个商量：“这样吧，你也别每个礼拜都往县城跑，我也不每个礼拜往家跑，你隔一个礼拜进城，我隔一个礼拜回家，你看怎么样？” 王秀诚一听还真是个好办法，拍手叫好。 这次回清溪镇，王秀英与王秀诚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周日这天，就是Y县新市场预告对老商户发售的日子，王秀英少不得要与林海生还有王兴顺等人去发售现场。 新市场的交通着实不方便，幸亏林家和清溪农庄都购买了车子，就算只是农用车，总归也是车子，一路摇晃着开到了新市场的建筑工地。 说是建筑工地，其实不过是片山坡地。 因土质不好，大多都是荒着的，就算稀稀拉拉的有那么几块地，也因还在正月里也没种什么，看着格外荒凉。 “你们可来了！”王秀英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许如棎一脸欣喜地快步迎了过来。 “这路太难走了，要不是有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王秀英抱怨道。 许如棎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县里可用的资金少，若不然也不会将新市场选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 许如棎也不过片刻的停顿，很快就朗声笑着说道：“放心，交通绝对不会拖新市场的后退，县里已经有了交通发展规划，这一片以后的交通比稠平市场那边只会更好，绝对不会差！” 许如棎这话无论真假，多少给了到场的商户一个定心丸。 其实王秀英抱怨归抱怨，对这里的交通却是不担心的。 前世她虽说没什么时候逛市场，不过这个市场她还是来逛过，掏过些便宜的小东西。 她知道在新市场投入使用的同时，也会开通直达Y县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的公交，而且不只一路公交。 刚才她之所以抱怨，一是因为今天实在被颠得有些难受，二也是给许如棎一个向大家通报交通规划的台阶。 很快县长、县委书记也都来了，今天其实也是新市场开工典礼。 一番仪式完毕，公务繁忙的县长、县委书记坐上车扬长而去，接下来的才是现场发售。 因为是招商式的预售，这次是需要直接交全款的。 大家能够看到的也就是新市场的平面设计图，要从这个平面设计图选出自己满意的摊位，难度极大，说白了就是看看大家有没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 也正因为如此，直接吓退了一部分有购买意向的商户。 然后就是价格。 一楼因为是摊位，这次定位在一定程度上参考了稠平市场转让的价格，每个摊位的预售价为两千元至五千元不等。 那些以为能够如稠平市场发售时几百块就可以买个摊位的小商户，陷入深深的失望之中，这样又吓退了一部分人。 王秀英根据前世的记忆，替清溪农庄定下了连在一起的两个摊位。 一直注意着王秀英的许如棎发现王秀英并没买他认为最好的摊位，反而要了两个他并不看好的摊位。 小姑娘这次到底是怎么了，是她看走眼了吗？ 许如棎有些着急，趁着王秀英还没交纳摊位费的时候，拉着王秀英去一旁说起了悄悄话：“秀英哪，我觉得那个一号二号位应该更好些，出面子啊，你怎么反而要了十七、十八号摊位？” “一号位和二号位的确最出面，只不过也最贵啊，清溪农庄才起步，又一直在扩张，资金上有些难，那十七、十八号摊也是连在一起的，我觉得还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大家再从家里拿钱出来凑。”王秀英将清溪农庄的状况一说，许如棎也无话可说了。 清溪农庄那些农户家里是什么样的状况，许如棎还是了解的，最先加入清溪农庄的那几家也许还能拿出些钱来，刚刚加入的那几户可就难了。 事实上王秀英也只说了其中并不算理由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却是王秀英没法说出口的。 因为这里所有的人只有她知道，前世十七、十八号摊位那边是开了一道门的，那两个摊位的地理位置应该比一号、二号摊位更好。 既然王秀英选了十七、十八两个摊位，那就这两个吧，反正一号、二号摊位位置好，不怕卖不出去。 如此一想许如棎也就没再多说，又问了一些王秀英自己的打算。 王秀英在稠平市场那边只留了个一号摊位的事，许如棎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这是抽钱出来买新市场的摊位。 不对，应该是新市场的铺面。 “我舅舅他们这次只准备买一个铺面，我倒想多买两个，还不知道手上的钱够不够呢！”王秀英给了许如棎一个羞涩的笑容。 许如棎有些发愣，还真有些被王秀英给惊到了。 这小姑娘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说真的，自从新市场的选址定下来，许如棎的心里没一天不打鼓！ 这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了！ 虽说县里已经有了规划，谁知道能不能跟上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再次成为穷光蛋 许如棎想提醒提醒小姑娘，可想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只能默默地念了句抱歉，将提醒的话及时咽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却全部落入王秀英的眼中。 王秀英心里微微有些暖意，尽管许如棎没将提醒的话说出口，王秀英心里依然还是承他这个情。 其实有些话无需说得那么明白，有那份心就足够了。 最终王秀英帮林家定的是二楼东区201号铺面，正对是东区的楼梯，上楼第一个铺子，很是出门面的位置，当然价格也很好，原价一万五，因为是老商户优惠一成，实付一万三千五。 “舅，要不再买一个，这样你和二舅手上各有一个铺面。”看着买下新市场东区的铺面手上还作下不少转让稠平市场得的钱，王秀英向一起来的林海生提出建议。 王秀英知道两位舅舅的感情好，两位舅母的感情也不错，不过到底是两兄弟，迟早还是会分家的，她可不愿意看着亲亲的两兄弟为了个铺面争得你死我活。 林海平算了算身上带来的钱，又看了看转让稠平市场摊余下钱，足可以再买两个铺面。 当然再买两个倒是没有那个必要了，再买一个却是合理的。 这事也不用回去再商量，林海生直接点了头。 于是舅甥两人又定下了东区202号铺位，正与东区201号铺位面对面，与201号铺面一样，又是一个一万三千五。 “他们怎么可以享受两次优惠？”有人问道。 “他们都是稠平市场的老商户。自然可以享受优惠。”答话的并非新市场的工作人员，而是稠平市场的老商户。 “不是说老商户每人只能享受一次优惠吗？”开始问的那人再次惊讶地问道。 “没错啊。”这次老商户没有敷衍而是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他们是舅舅和外甥女，两个舅舅和外公在稠平市场都有摊位，那小姑娘自己也有一个摊位，所以他们可以享受四个铺面的优惠。 你没看那小姑娘帮着选的一楼的摊位并没有优惠吗？因为那是她帮人选的，并不是她自己要的。” 开始问的那人显然不是老商户，而且根本就不是本地人，从他那口音就能听出来，因此不了解情况也是情有可原。 王秀英将这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到耳里，也只笑笑不语，将注意力集中在挑选铺面上。 新市场分东西南北四个区，每个区都有上楼的楼梯，她自然明白，这个年代还没有手扶电梯，因此不太想买三楼的铺面，却因三楼的铺面相对比较便宜，又因知道以后三楼的生意也很不错，因此心里难免有些小纠结。 她给舅舅们挑的是东区最好的铺面，考虑再三准备在南区二楼给自己挑两间铺面。 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们非将稠平市场十一号摊位转让的钱给她，干脆将所有的优惠全都吃到胃里，因此她可以利用优惠政策先买上两间铺面。 贵就贵些，毕竟以后转让的时候，二楼的铺面比较好转让，价格也更合适。 一番挑选，这次王秀英并没有挑南区最好的南区201和南区202，而是挑了略逊些的南区210和南区212，价格上比林家的那两个铺子少了近两千元，实付两万五千二百元。 不但用光了稠平市场转让十一号摊位的钱，还从她自己的存折上取了五千二百元。 王秀英前几天刚收了工程队半年的租金，加上舅舅们以压岁钱名义给的分红，她家存折上的的钱已经将近两万块。 看着自己的身上余下的一万四千元钱，王秀英有些蠢蠢欲动，她知道她这钱还可以在三楼再卖个不错的铺面。 王秀英的表情，还有不断在平面图三楼铺面上扫来睃去的目光，不说话也给了林海生一个提示，她还想再买个三楼的铺面。 这下子林海生是真的觉得忧心了。 原先买铺面的钱，都是稠平市场摊位转让的钱，最多也就动用了王秀英手上的五千多点，就算全都折在新市场，他们也能以平常心待之，毕竟稠平市场四个摊位加在一起花了也不到两千。 可若是再买，那就表示要将所有的身家都给压在新市场了，若真的出了事，王秀英也就再次成为穷光蛋了。 “秀英哪，既然手续都办妥了，咱们就走吧。舅送你回学校去。”林海生只当没发现王秀英的意图，将所有的文书收妥当，就过来拉王秀英。 “大舅，不急，还早呢，我再看看。”王秀英的目光基本已经锁定了三楼东区201铺面，这个铺面与林家的铺面也就是楼上楼下的关系，就算转让不出去，或租或自己用也方便照顾。 “秀英，咱们不买了，好不好？眼看你就要考大学了，你将钱都压在这里，真有什么需要的拿不出钱来就不好了。”林海生的语气中已经带出了恳求。 这个时候林海生特别后悔没带上能说会道的林海平一起来，也后悔让张青杨他们先回去了。 王秀英的性子说好是顶顶好的，可执拗起来，林海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这会在林海生眼里，正是王秀英执拗脾气上来的时候，林海生急得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得在手上加上劲，想将王秀英拉离这里再慢慢劝说。 王秀英倒也没与林海生在人前拉扯，跟着林海生先离现场远些，然后停住脚步，笑眯眯地看着林海生道：“大舅，你是最知道我的，我怎么会无视自己和秀诚的日子，再过回原来的苦日子。大舅，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胡来。三楼那间铺子，我非买下不可。 再说，我这不是还有清溪农庄的入息，还有稠平市场的入息，更有舅舅们可以依靠啊，若这个新市场真的兴不起来，舅舅们还会差我和秀诚那口饭吗？” 王秀英的话将林海生说得哑口无言，他能说不行吗？ 不行，可不就是说他这个当舅舅的连口饭都不愿意给外甥和外甥女吃。 如今今天他为了阻止王秀英再买铺子也说出这个不行，传到老爷子和老太太面前，肯定直接用竹片抽上来。 不过几句话功夫，王秀英与林海生重新回到预售现场，王秀英定下了三楼东区201号铺。 这次再没有什么优惠政策了，不过没出王秀英预料，三楼的确比二楼要便宜些，因为楼层的关系，三楼东区201号铺，只花了王秀英一万三千块。 至此王秀英身上也就只剩下差不多一千块钱了，虽不至于成为林海生的穷光蛋，比起来这里前，那真正是天差地别。 第二百一十九章我只好好读书就是了 王秀英却是不担心的，虽说存折一下子空了，可是现在每个月都有进项，年后公路建设加快进度，工程队多了差不多近半的人，这些多出来的人，吃的饭菜可都是清溪农庄提供的。 只这一项就给清溪农庄带不少收益。 更何况今日又与新市场的建筑方，谈成了几乎与公路工程队一样的生意，清溪农庄又多了一个大客户！ 若不然王兴顺他们哪里会在王秀英还没有完成购买铺面手续的时候就回清溪镇？ “舅舅，我和秀诚这边你就别担心这担心哪。倒是巡山的事不能再放松了。 虽说庞是个能干的人，可是你或者二舅或者大表哥时不时也得抽出点空去山里转转。 竹林保护方面的事，只要庞有理，你们就得给庞撑腰，千万别因为犯错的是自家亲戚就将咱们护林的规矩给坏了。”等到林海生开着车将王秀英送到学校，王秀英犹豫了片刻还是对林海生说了这番话。 林海生听了直点头。 年前因为林顺贵不听女婿冯爱民的劝告，非去林家承包的竹山挖笋，导致几个村子的村民一起上山哄抢挖掘，不但给林家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也造成了竹笋过度挖掘的后果。 若不是庞坚强冒死阻止，林家承包的这几座竹山说不定连外公做摇椅的竹子都不敢砍了，更别说做地板需要的竹子。 因为林顺贵是王秀英外公的亲弟弟，这事情在处理的时候林海生几人就显得有些缩手缩脚，差点引起更大的纷争，最后还是王秀英的外公亲自出面，直接断了林顺贵的后路，抹了冯爱民巡山员的职务。 林顺贵自然好一场大闹，将王秀英外公气得不行，硬是没再让冯爱民当那个巡山员。 眼见着巡山员的事落在别人的身上，原本轻轻松松每个月十元钱的收入没有了。 不对，现在已经提到每个月十五块了。 好端端少了每个月十五块的收入，林顺贵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每天在家里骂骂咧咧，让丢了事情的冯爱民大为光火，索性趁着过年，带着妻子儿女回老家去了。 让林顺贵过了一个冷冷清清的大年，顺带被老伴凤姑埋怨到死。 因为林还要读书，过完年冯爱民倒是带着妻子儿女回秀水村了。 不过家里少了那每个月的十五元钱，王顺贵每天喝上一口小酒的好日子不见了，心里自然不痛快，对女婿自然更不待见。 冯爱民倒不与他发生冲突，该干嘛干嘛，最终还是林乐苹看不过眼，父女俩大吵了一架，林乐苹闹着要与林顺贵分家，甚至愿意带是母亲凤姑，可就是不想与林顺贵过日子。 这才总算让林顺贵闭紧了嘴，私下里去了趟枣林村，想让王秀英外公看在亲兄弟的份上，再把那巡山员的事情交给冯爱民。 王秀英外公自然不会答应，自家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是清楚不过。 不过王秀英外公虽然没有恢复冯爱民巡山员的工作，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当上门女婿的汉子，让他跟着他做摇椅，只不过关键的东西却并不愿意教给冯爱民。 好在冯爱民并不像林顺贵那样是个贪心的，能跟在林外公身边做些事，每个月拿些工钱，农忙的时候还能顾着家，说实在他已经很满足，至少不用每天在家听林顺贵骂骂咧咧说些再刺心不过的话，也能赚些钱给儿子买些书本纸笔。 “你姨父姨母的事，你别担心，舅心里有数的。”林海生将王秀英送到学校以后生怕王秀英再操心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嗯，有舅舅们呢，我不操心！我只好好读书就是了！”王秀英笑眯眯地看着林海生说道，然后干净利落地下车，与林海生挥手道别。 王秀英回到宿舍，林靖雅正无聊地在宿舍的床上打滚。 高二分了文理班，王秀英考虑再三还是进了理科班。 虽然她清楚知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这句话并非至理明言，在若干年后，若能掌握几门外语，那才真正是走遍天下都不怕呢，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理科。 “哎呀，秀英哪，你可总算回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不行，下礼拜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你一起回家！”见王秀英进宿舍，林靖雅顿时来了精神，从床上一蹦而起，伸手就搂住了王秀英的脖子。 “下礼拜？我不回清溪镇，秀诚会来县城看我！”王秀英好笑地拍了拍林靖雅鼓鼓的小脸。 “啊？”林靖雅呆呆地看着王秀英，仿佛听不懂王秀英的话。 王秀英从来不曾让王秀诚来一中找过她，这次怎么就答应王秀诚了呢？ 仿佛听到了林靖雅脑子里的疑问，王秀英笑道：“以后我隔个礼拜回清溪镇，秀诚隔个礼拜来县城看我。” “真的真的？那么我下周也可以看到秀诚那个小不点了？！”因为王秀英，林靖雅对王秀诚也是宠爱有加。 “嗯。”王秀英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掐了一把林靖雅的脸道：“你就不关心关心我今天的战果？” “对哦，怎么样，顺利吗？这次买了几个？都是几楼的？”林靖雅顿时来了精神，在王秀英的床铺上坐下，急切地问了一串问题。 “还行，挺顺利的。先替清溪农庄买了一楼的两个摊位……”王秀英将自己今天在新市场的收获一一说给林靖雅听。 原本王秀英是想让林靖雅说服林爸林妈也拿出钱来在新市场买个铺面，可是不仅林靖雅摇头，林爸林妈也不愿意做这样的投机。 王秀英只能无奈地叹息，她又不能对他们明说，只能看着他们错失这样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好在林靖雅听了她的话，拿出零用钱跟着她买了几整版猴票，也算是聊胜于无。 当林靖雅听说王秀英将所有的存款都押在了新市场的铺面上，不由被自己的口水深深呛住了，吓得王秀英连忙扑上去替她又是拍背又是顺气。 好一番咳嗽之后总算让林靖雅缓过气来，然后指着王秀英骂道：“你这人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血本无归？！” 见王秀英一脸不以为然，林靖雅更生气，伸手在她的脑门弹了一指继续骂道：“你也不替秀诚想想，还有，这消息若是传回村里，你就不怕你奶他们又闹你！你啊你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 王秀英知道林靖雅不是真心生她的气，真如林靖雅刚才所说，这事若传回村里，指不定俞珠妹又会闹出什么蛾子来。 不过虽然存折上没什么钱了，生活上却不会发生问题，所以王秀英还是很有底气！ 俞珠妹他们要闹就闹罢，王秀英倒不相信，她们能闹出个什么名堂来！ 第二百二十章是他自己造成的 这个年代电话还没普及，不是前世那种人手一只甚至一个人拥有几只手机的年代，连电视机也不过只是那种小小的黑白电视。 什么大、BB机、手机，电脑、网络都还没在世人面前出现。 尽管如此，八卦消息传播的速度依然极快，当日王秀英将所有的钱都买成新市场铺面的消息就已经传回了清溪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王家村。 自从王秀英带着王秀诚搬离王家村那天俞珠妹上门大闹过一场以后，这一年多来俞珠妹算是突然地安静了下来，至于原因，有好事的村民做过多种猜测，却都无从证实。 就算有人当面问起俞珠妹，要么被俞珠妹大骂一顿，要么直接被俞珠妹无视。 俞珠妹突然之间的转变，让村里人觉得十分莫名，不过对于王秀英而言，却实在是件好事。 因此逢年过节，王秀英依然会带上王秀诚给爷奶送节礼，就算只是一块糕一尺布，反正他们姐弟俩做到孙子孙女该做的，别人怎么看，俞珠妹怎么想，王秀英是不做多想的。 王秀英只希望能够这样安安生生在清溪镇过到她有能力带着王秀诚离开清溪镇。 这次消息传开，也不知是俞珠妹没听到还是俞珠妹找不到机会，或者因为王秀英家楼下住着一班大老爷们，总之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迎来了又一个清明节，俞珠妹还是没有一丝动静，似乎以前那个动辄找茬的俞珠妹已经不存在了。 当然虽然风平浪静，王秀英却没有掉以轻心。 八一年清明节正好是个礼拜天，经过一年的历练，Y县当地最重要的几个祭典日子都已经经历过了，王秀英已经完全能够自己将这些节日安排得极为妥当。 这个礼拜因为礼拜天是清明节，就算已经开始了高考百天倒计时，一中高二年级礼拜六下午也没给学生安排补课，因此王秀英礼拜六中午就回了家，开始做第二天上坟的准备工作。 糯米青团自然还是托了张家帮她准备好的，王秀诚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拐去张家将捶好的糯米青团带了回来。 王秀英的动作很快，不过两个小时就将所有的青团包好蒸熟。 现在她家的厨房租给了工程队，蒸青团这样的事就得见缝插针，好在工程队在后院子里又垒了两个大灶，王秀英姐弟偶尔回来开个伙到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将蒸好的青团在竹匾上摊开晾着省得粘在一起，等到端上楼，王秀英拿出个大碗将不同口味的青团各装了两只，用个竹编的食盒装上。 这时喜爱吃青团的王秀诚已经吃光了王秀英给他的青团，正眼巴巴地望着竹匾上晾着的青团。 王秀英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笑，拎起装好的食盒道：“你已经吃了四个，现在不能再吃了。走，给爷奶送青团去。” 王秀诚一听要给爷奶送去，心里就起了抵触情绪，可是王秀英已经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又不愿意让王秀英失望，只得怏怏地将手放在王秀英的手心，由着王秀英牵着他下楼。 “哟，这天都要黑了，你们姐弟这是上哪里去？”姐弟俩刚下楼，就与测绘队的黄队长还有工程队的冯队长碰了个正着，黄队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好奇地问道。 王秀英将手上的食篮往高处提了提，黄队长明了地点了点头：“快去快回，这天说黑就黑了。” 冯队长没说话，只看着王秀英姐弟俩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意思与黄队长是一样一样的。 王秀英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王秀诚往村里去。 王秀英姐弟到达爷奶家时，他们的爷爷正就着一小碗自家腌的萝卜条呼拉呼拉喝着稀饭，看着王秀英姐弟拎着个食篮过来，知道是给他们送青团来了，脸上总算有些笑容，放下碗就要伸手拉王秀诚。 王秀诚却往边上一闪，并不愿意与王厚土发生身体上的接触。 王厚土脸上不由一僵，有些尴尬地对着王秀英嘿嘿笑了一声：“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坐吧。吃过没有？” “爷，你继续吃吧。我和秀诚吃过了。我做了些青团，给你和奶送几个过来。”王秀英十分平静，打开食篮将里面装了青团的碗拿了出来，看了看桌上并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装，不得不往厨房那边看过去。 厨房里黑黢黢的，俞珠妹似乎并不在家，这让不由大松了口气。 尽管这一年多，他们姐弟再没有与俞珠妹发生过什么大的摩擦，不过平时遇到的时候，也难免会被俞珠妹刺上两句，因此能不与俞珠妹遇上，是最最好的。 “你奶去你小叔家了。”王厚土见王秀英伸长脖子往后面的厨房看，连忙小声道。 “哦，那我去厨房拿个干净的碗来。对了，爷先尝尝这个，这个里面是肉馅的。”说着王秀英拈了个青团放到王厚土的碗里。 王厚土眼里有些酸，什么话都没说，只点了点头，连忙夹起碗里的青团三口两口就吃进了肚子里。 王秀英生怕老爷子咽着连忙道：“爷，你慢点，别噎着。” 王厚土点头，嘴里的吞咽速度却丝毫不减，王秀英的眉头不由皱得死紧，心里也微微有些发酸。 他这是多久没呼到好吃的了？ 算了，别管那么多。爷有今天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也难道王秀英有这样的想法，的确是王厚土自己造成的。 以前大儿子大媳妇活着的时候，每次家里有了好吃的总也不忘记给他们老俩口送点过来，只不过能落入他肚子里的并不多，几乎每次都被俞珠妹送给小儿子家去了。 等到大儿子大媳妇过世，开始的时候因为俞珠妹总是找王秀英的茬，就算王秀英姐弟有了好东西，也懒得送上门来。 直到俞珠妹收敛了些，王秀英才恢复给他们送节，只是能吃到他肚子里的依旧很少。 偏偏吃过王秀英做的吃食，总让王厚土念念不忘，这个孙女儿比她妈更加心思灵巧，厨艺也要好上几分。 就一个青团，别人家都不过在里面包点红糖，最多在红糖里放上几颗芝麻，偏偏这孙女儿还做些咸味的出来，刚才吃下肚的青团实在是太好吃了。 看到王厚土眼巴巴盯着碗里的青团，那眼神几乎与王秀诚一模一样，王秀英摇了摇头劝道：“青团不好消化，爷可千万别多吃。天晚了，我们回去了。” 正在这时俞珠妹一步从外面跨了进来，那气势让刚刚有些放松下来的王秀诚，再次全身僵硬，下意识就要躲到了王秀英身后。 第二百二十一章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 看着大踏步跨进门的俞珠妹，王秀英不由暗自在心里嚎了一嗓子。 她要是动作再快些，今天就不用与俞珠妹对上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王秀英一拉王秀诚对着看到他们姐弟有些发愣的俞珠妹叫了一声“奶”。 俞珠妹看看王秀英手上的食篮，又看看桌上那一碗青团，嘴角扯了扯，想是准备扯个笑容出来，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王秀英那一声奶。 “我和秀诚来给爷奶送青团，天晚了，我们先回去了。”既然俞珠妹没有说话的意思，王秀英连忙出声告辞。 眼看王秀英牵着王秀诚就要跨出门槛，俞珠妹突然开了腔：“听说你又在折腾新市场的摊位？” 这事迟早是要说的，王秀英倒也没想过要瞒着掖着，干脆停下脚步转向两位老人，眼神无波全然不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在俞珠妹以为王秀英不会承认这事的时候，王秀英却爽快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把我外公在稠平市场的摊位卖掉了，我舅舅他们的也卖掉了，因此手上就有了些余钱。 钱放在银行虽然也能生息，可那利息到底不够我和秀诚读书上学的，所以就想着继续投资。 爷奶如果有闲钱，也可以去盘个摊位下来，就算以后只是租给别人，也是份出息。” 俞珠妹脸色一变，瞪了王秀英一眼：“我和你爷哪里来的闲钱？我告诉你王秀英，少折腾，别到时候连吃饭都没得吃！” “呵呵，这个嘛，奶就别操心了，我和秀诚肯定会有饭吃，也会有书读。”王秀英觉得该说的她都说了，也就不想再多呆，更不想与俞珠妹多废话，说罢牵起王秀诚转向出了爷奶的家。 刚踏出屋子，就听俞珠妹特地用了高八度的声音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一点儿都不将你我放在眼里！” 随即是王厚土的声音：“她怎么不把你我放眼里了，若真不放眼里，她又怎么会给咱们送青团来？我告诉你，这青团可好吃了……” 王厚圭的声音还没说话，就传来“啪”的一声，然后是俞珠妹的怒骂：“就知道吃就知道吃，哪天干脆把你撑死了算！”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轻，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小手也离爷奶家越来越远。 等到王秀英回到门头山新村的家，看到了两个不速之客，却也由不得王秀英赶人。 “秀英哪，我想你家的青团了。”首先说话的是林靖雅。 这话说得让王秀英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原来她还不如青团让林靖雅想念，真的很想一脚将这人踢出门去。 “秀英，我要吃肉馅的！”赵茗更直接，气得王秀英拿黑黢黢的眼睛瞪着赵茗看了半晌，硬是咬牙忍住没将人轰出去。 林靖雅和赵茗却仿佛没看到王秀英咬牙切齿的模样，跟着王秀诚跑上楼，等王秀英拎着食篮上楼，这两人早就两个青团吃下肚了。 “你们可别像去年那样吃多了啊，不是我不给你们吃，你们也得给我克制点吧！”王秀英看那两只似乎在比拼谁吃得快的大馋猫，不由满头满脑的黑线，不得不出声劝阻。 “好嘛，好嘛，我就再吃一个！为了来你家吃青团，我可是连晚饭都不舍得吃！”林靖雅伸手又拿了一只，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还讨好地对着王秀英笑。 王秀英翻了个白眼给林靖雅，没好气地说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嘿嘿。”林靖雅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一边接过王秀英递给她的湿毛巾一边嘿嘿直笑。 那边赵茗已经比林靖雅多吃了一个，还想再伸手，结果被早就注意他的王秀英拿筷子狠狠地敲了一记，疼得他一边跳着脚一边指着王秀英骂道：“你这女人，怎么越来越凶了，都快成为母老虎了！” 王秀英气恼不已，举起筷子又要对准赵茗，赵茗往后连跳两步，与王秀英之间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这才继续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越来越暴力了！” 王秀英也丢了赵茗一个白眼，不再说话，只用筷子夹了个青团细嚼慢咽吃起来。 赵茗没想到王秀英不让他们吃，她自己倒是吃了起来，正要开口嚷嚷，却被王秀诚一句话给堵得再说不出话来。 “我姐忙了一下午，连口水都还没喝过呢，靖雅姐，赵茗哥哥，你们就让我姐先吃两口。”王秀诚嘟着嘴说完，转身给王秀英倒了杯温水，递到王秀英手上，还极狗腿地说了句：“姐，你慢慢吃，千万别噎着了。” 王秀英咽下嘴里的青团，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是我家秀诚知道心疼人！” “你出去前也不知道先吃上一口？”林靖雅自然知道王秀英提着食篮去了哪里，皱了皱眉头看着王秀英。 “不是天晚了嘛，再晚些，回来的时候就更难走了。”王秀英摇了摇头。 “你就是心太软，他们那样对你们姐弟，你又何必还给他们送节？”赵茗是个爱憎极其分明的男孩，自从王秀英搬家那天见识了王秀英那几个极品亲人，每次提到他们就没个好脸色。 “再送也送不了多少次，等我上了大学以后，最多只不过剩下年节礼了。他们再不好，总归生了我爸。这一年多来，也没再上门闹过事。”王秀英淡淡地说道。 不是她心软，只是不想让人私下说他们姐弟没教养，父母已经过世了，作为他们的女儿，她更愿意人早就化成了泥土，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那就是她太不孝了。 若俞珠妹他们还与以前那样动辄吵闹，她不送节没人会说他们姐弟的不是，现在俞珠妹不闹腾了，而他们姐弟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滋润，若这种时候对日子过得并不算好的爷奶不闻不问，就算没人当面指着他们鼻子骂，背后也会被人骂大不孝。 这也就是王秀英在俞珠妹他们对她和王秀诚又打又骂的时候，敢于同俞珠妹呛声，却在俞珠妹偃旗息鼓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做回孝顺孙女的原因。 第二百二十二章高考 “你这次月考考得如何？”王秀英不想多说自己的事，将目光转向赵茗。 赵茗并未与先前打算的那样读初三，而是直接参加中考。 王秀英考前的强化没有白费，虽然赵茗的成绩不算太突出，也远不如胡允廷，不过还是凭自己的考试成绩如愿上了一中的高中部。 现在胡允廷在高一（1），赵茗在高一（3）班，倒是与当年王秀英与林靖雅的状况十分相似。 “还行。”能让赵茗说出这两个字，王秀英明白那就是真的还行，也就没再追问。 等到吃过王秀英给大家做的面疙瘩，林靖雅与赵茗主动收拾好二楼的桌子又下楼洗了碗，几个人将二楼的大圆桌当书桌开始写作业了。 “秀英，我有几个物理方面的问题要向你讨教。”赵茗将自己的物理书往王秀英面前一放毫不客气讨教起来。 林靖雅伸手揪了一把赵茗的耳朵：“你就不会自己先好好思考？你这脑袋是用要干什么的？不知道秀英快要高考了啊！” “没事的，我这不正好也要复习物理。不过赵茗，靖雅说得也没错，你得自己多动动脑子。”王秀英将赵茗的书拿过来，细细看过，想了想还是先让赵茗自己去思考，毕竟这几个问题并不难懂。 这样的日子在王秀英的高二阶段并不常见，毕竟因为学校抓得紧，能这样消停地在家里复习功课的机会并不多。 转眼清明过了，端午也过了，天气越来越热，离七月的高考季也越来越近。 Y县属于南方，六月底七月初正是南方最让人难过的梅雨季节，闷热的天气让前世享受过空调的王秀英觉得尤其难过。 虽说这已经是她重生回来以后的第三个夏天，可这个夏天令王秀英觉得分外煎熬。 王秀英与林靖雅虽然同班，高考考场却在不同的学校。 林靖雅很幸运，她的考场就在本校。 王秀英则有些倒霉，她的考场在二中，虽然也在县城，却离一中有些距离。 七月六日，是考生熟悉考场的日子，却下起了暴雨。 天像漏了一般，从早晨一直上到中午，不停不息地下个没完没了。 眼看雨下个不停歇，王秀英也只得撑起雨伞顶着风雨往二中去看考场。 王秀英还真不太熟悉一中去二中的路，好在同班还有其他几个同学的考场也在二中，包括高一时候的同桌林巧英。 刚出校门，王秀英就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叫她，声音来自两个不同的方位，由于天下着雨时不时还会打个雷，因此王秀英并没听到喊她的人到底都是谁。 先往声音比较高的那个方向看去，看到的却是大舅舅家的表哥林轩南和林淼淼的丈夫李宣军，两个各撑着一把雨伞向她挥手，身边是林家的那辆带蓬的农用卡车。 王秀英顿时开心地笑了，一定是大舅看天气不好，怕误了她看考场，特地让表哥和表姐夫来送她去看考场的。 她再顾不上另外一个喊她的声音是谁，招呼身边的同学就往林轩南那边跑去：“表哥，表姐夫，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林轩南笑道：“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还以为你今天不去看考场了呢。还是宣军说再等等，要不然就错过了。 快上车，这几位是你同学吧，快大家一起上车，咱们家这车虽然简陋了些，好在里面还有几只小竹椅可以坐坐，大家坐下以后，抓牢了啊！” 林轩南一如既往地热情，都不用王秀英介绍，就已经先一步招呼王秀英身边的同学上车了。 有了车，再大的雨也不怕了。 有李宣军这个县城路路通，林轩南很快就将车开到了二中大门口，此时雨总算小了些。 等王秀英与同学看过考场，确定了考场在哪里，自己的座位在哪里，林轩南又开车将他们送回一中。 “秀英哪，明天七点我准时来这里等你，你这几个同学如果不嫌弃的话也一起啊。”等到王秀英与同学下车，林轩南连忙说道。 “表哥，不用这么早的，七点太早了，你八点钟来这里就可以了！”怕天气不好，王秀英也不说拒绝的话，不过九点才开始考试，林轩南七点来等她实在太早了，没必要。 “没错，听秀英的，你明天八点赶到这里就行了，这天又不好，太早去了，说不定还进不了校门。”李宣军到底见识多些，也帮着王秀英劝林轩南。 “那好吧，明天上午八点我准时来这里等你们。反正高考这几天，我就当你的专职司机了。”林轩南挠了挠脑袋，与王秀英敲定时间。 “好，那就麻烦大表哥了。表哥一路回去小心啊。”与林轩南说好时间，王秀英觉得天气也没那么闷热了，整个人都觉得爽利了几分。 林巧英等同学没想到跟着王秀英看个考场，还能蹭几天的免费接送，一个个都跟着王秀英喊表哥、姐夫，把林轩南和李宣军乐得呵呵直笑。 有了林轩南的接送，虽说不能在一中考试，不过整个高考期间王秀英再没有得知要去二中考试时的焦躁。 三天，七门课，王秀英完全以平常心待之。 考完之后，回到宿舍将所有的东西收拾收拾，一起打包丢上了林轩南的车，而此时林靖雅却像个死人一样瘫在床上不愿动弹。 “起来收拾收拾回家了！”王秀英可不想林靖雅再如中考结束那样自己吓自己，将自己最后一个包袱交给等在宿舍外的林轩南手上，反身回宿舍一把拉起装死的林靖雅。 “我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的物理最后一题都没看得明白。”林靖雅人是被王秀英给拉起来了，结果下了床却一把抱住王秀英哀嚎，本就怕热的王秀英恨不得直接把人推得远远的。 “好了好了，咱们回家再说。快收拾东西，我表哥还在外面等着呢！你可别指望还有人接你，我表哥昨天就与你爸他们说好了，他直接带你一起回清溪镇的。”王秀英拍了拍林靖雅催促道。 林靖雅推开王秀英，佯装生气地嘟着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阶级感情都不讲的！” 抱怨归抱怨，林靖雅的动作却不慢，其实该打包的早就已经打包好了，而且已经交给林轩南拎车上去了，也就是林靖雅床上的那张席子和床单、枕头。 只见林靖雅将床上的床单和枕头胡乱往个布包里一塞，再将席子一卷，拎起桌上的书包，一声高吭的嚎叫“走了”，比王秀英还先一步出了宿舍。 第二百二十三章只能远远地看着 林轩南的车刚出校门，就被一辆摩托车拦在了马路中央。 摩托车上的人，林轩南不认识，王秀英和林靖雅却都是认识的，可不正是方梅的好方劲松。 自从去年那件事之后，王秀英与方梅虽说在一个学校，几乎再无交集，就算在学校遇到，几成陌路。 这一年多来，方劲松见过王秀英几次，每一次王秀英都是礼貌中带着深深的疏离。 方劲松从N市回来正是高考看考场的那一天。 方梅的考场就在一中，方劲松本可以安心在家里休息，却鬼差神似地冒雨骑着摩托车赶到一中。 他并不知道王秀英的考场在二中，当他看到王秀英小小的身影撑着把雨伞与几位同学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按响了摩托车的喇叭，同时还高声喊了王秀英的名字。 只可惜王秀英似乎只听到了她那位舅家表哥的声音，直接拉着与她一起出来的同学去了那边，很快就上了那辆卡车。 虽然雷雨中骑摩托车很不安全，但是方劲松还是跟着林轩南的车子去了二中，这才知道原来王秀英的考场在二中。 高考三天，方劲松就像一个陪考的家长那样默默地在一中和二中守了三天，就怕哪一天王秀英错过考试。 好在王秀英那个表哥是个极认真的人，每次考试前总是提前一个小时在一中等候，接上王秀英与几位同在二中考试的同学送到二中，然后就在二中守着，直到王秀英和同学考完出来，再将人送回一中。 整整三天，七场考试场场不落。 方劲松很替王秀英高兴，他见过王秀英爷奶叔婶姑姑们对王秀英姐弟的欺负，总觉得王秀英是个极可怜的小姑娘。 现在见了王秀英林家表哥，又觉得王秀英是个极为有福气的人，就算父母不在了，身边依然还有不少人爱着她护着她。 偶尔看到王秀英对着林轩南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时，方劲松又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塌了一块似的，居然希望哪一天林轩南那辆车熄个火抛个锚才好，这样他就不用每天像个做贼的人一样偷偷地跟在车后面，只能远远地看着。 方劲松甚至想像过若是林轩南的车抛锚，他就可以假装偶尔路过，来个英雄救美，送王秀英赶赴考场。 只可惜这样的情况一直不过只是他的想像罢了。 今天最后一门课考完，一中校园对外敞开，一身便装的方劲松骑着摩托车进了校园，将车停在离王秀英那幢宿舍二十来米远的一棵大树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林轩南一趟趟地将王秀英与林靖雅的铺盖卷和脸盆席子之类的装上车，看到王秀英与林靖雅一前一后出了宿舍楼，然后笑颜如花的王秀英用欢快的声音与人道别…… 方劲松骑着摩托车先出了校园，等到林轩南的车子出了校园，脑子一热将车子拦在了校门口。 林靖雅上了车继续沉浸在物理最后一道题没能解答出来的巨大打击中，王秀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又哄又劝，希望林靖雅别只盯着这一门没考好的功课上。 两人都没注意校门的情况，一个急刹让两个正埋头说话的姑娘直接头撞头，而开车的林轩南已经将头伸出驾驶室开骂了：“怎么骑车呢！找死也别害人啊！” 刚才只要林轩南稍有游神，车就直接撞上那摩托车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找王秀英说说话！”方劲松虽然知道以自己的车技就算林轩南游神，他也有把握不让车撞上，连忙对着林轩南示意，又指了指正捂着头的王秀英高声说道。 这时王秀英和林靖雅都已经看到了车下的方劲松，两人脸色都有些变了。 因为方梅和方母对王秀英所做的事，林靖雅对方家人不仅仅用没好感可以定论的，简直应该用烦恶来形容。 这会方劲松拦车，不但差点同车祸，还让她们两人撞到了头，林靖雅原本就因物理没考而心情极糟糕，此时捂着撞疼了的额头，将头伸出窗子指着方劲松直接就开骂了。 反正今天方劲松穿的是便衣，怎么骂都没什么关系。 林靖雅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着实将一心要与王秀英搭话的方劲松给骂懵了，皱眉看着激动得唾沫四溅的林靖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林靖雅同学，我对刚才的冒失表示抱歉。不过能不能先让王秀英同学下来一下，我找她有事。” “有事？每次秀英和我遇到你们方家人就倒霉，你看看你看看，秀英的额头都撞出个包了！”林靖雅回头本是想要看看王秀英对于方劲松找她之事是个什么态度，结果惊讶地发现刚才那一撞让王秀英的额头撞出了个包，不由又急又怒，对着方劲松又一通怒吼。 王秀英拉了拉林靖雅，越过林靖雅将头伸出窗子，平静地看着车下的方劲松问道：“方梅找我有什么事？” 方劲松这才看清王秀英，她那光洁的额头上果然起了个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拦车。” 王秀英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没什么，不过一个包而已，我这张脸更重的伤都受过！” 王秀英这话出口，不但方劲松变了脸，连王秀英自己也变了脸，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捂住做个掩耳盗铃的人算了。 其实王秀英真没有那个意思，偏偏她这张脸受伤最重的大概也就是去年方母打的那一次了。 沉默片刻，方劲松终于再次开了口：“李首长八月来南方视察，到时会经过Y县，时间允许的话他想见见你，具体的日子等定了我再通知你。” 方劲松本是希望让王秀英下车来说话，可是他发现王秀英压根就不愿意下车，于是不得不一个车里一个车外。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方梅！”王秀英一听说李振海将军可能会来，顿时就有些喜出望外。 重生回来这两年多，让王秀英最有成就感的事，不是她赚了多少钱，买下了几个铺面，而是救了李振海将军一命。 原本因为看到方劲松，还让她撞了包，王秀英表示心情很郁闷，当车子重新启动的时候，王秀英却开心的快要唱起来了。 若不是顾及林靖雅的心情，王秀英一定会来一段越剧。 前世的王秀英是越剧一级演员，那些曾经唱过的越剧如同刻在她的骨子里，完全可以信手拈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估分填志愿 高考过后第三天返校估分，并填写高考志愿。 王秀英所有的志愿只在两座城市，第一批志愿报考的是在京城的国内最尖端的大学，第二批志愿就落在了H市的高校。 这是王秀英考前考后都不曾改变过的决定。 若不能进国内顶尖的学校，那么不如就上H市的普通高校，总归离Y县近些，就算做生意也方便得多。 王秀英一门功课一门功课慢慢地将留在脑海里的答案与老师发下来的标准答案进行认真的对比估分。 总分一百的语文，王秀英估计自己能够得九十甚至更高些，为了不引起骚动，王秀英在估分纸上写了个八十五。 总分一百二十的数学，王秀英叹了口气，这次有些大意了，居然答错了一道选择题，于是原本该满分的数学，只有一百一十八分。 …… 当王秀英将自己的估分分两个不同的分数统计好以后，十分纠结地看着那份准备交给老师的估分，总分六百，她压来压去，依然上了五百。 “你估好了没有啊？”突然身后传来林靖雅的声音。 王秀英回头看去，只见林靖雅鼓着脸，看看自己的估分条，又看看王秀英，一脸的纠结。 “好了，你呢？”因为只是估分，老师并没要求大家禁声，所以一惯的好学生王秀英也难得与坐在她后排的林靖雅进行交流。 “好是好了，可是这个成绩真的很不理想，我只怕不能陪你一起去京城上大学了。”林靖雅哭丧着一张脸。 王秀英先给了林靖雅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然后趁林靖雅不备，一把抢过她放在书桌上的估分条，只扫了一眼，就直接还给了林靖雅。 若是别的同学抢她的估分条看，林靖雅肯定会安慰自己，这会短的时间，不过只瞟了一眼，肯定记不得她的估分。 可是对方是王秀英，林靖雅却没有一丝的底气，王秀英那近似妖孽般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肯定已经记住了她的估分，于是继续苦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将林靖雅的估分与她平时的学习情况进行了分析，觉得她有几门功课估分应该有些偏低，因为那几门课她并没听林靖雅像对物理那样自认考砸了的。 王秀英整个人几乎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直接面向林靖雅，压低声音道：“把英语、政治和语文重新再估估。” 林靖雅不为所动：“再估那分数也弥补不了物理丢的分！” 王秀英只差有一个毛粟子敲上去了，最终还是忍了忍用极其认真的口吻对垂头丧气的林靖雅说道：“你不愿意按实际的报也没关系，你总得给我个实际点的分数，我好帮你看看到底该不该修改你的高考志愿。” 关系到报考志愿，林靖雅不敢再与王秀英打马虎眼，听从王秀英的劝告，重新认真地对王秀英提出的那向门课以及对分数有些疑惑的功课进行了一次比对，最终还真都查出了问题，不是自己看错了，就是将分数漏加了。 一番重新估算下来，突然间比开始估的总分多了整整二十分，这让林靖雅喜出望外。 她记得王秀英曾经说过，总分若能上五百，那都是妥妥的学霸，是Q大B大的料。 那么她这个距离五百并不算远的人，是不是能够保住自己去京城上学的可能呢？ 老师总能根据大家估分的情况，拉出一条条大概的分数线给同学们在填报志愿的时候作为参考。 与王秀英曾经同林靖雅说过的话差不多，这次老师给Q大B大的分数要求，直接就以五百为线，超过五百者，老师均建议该同学大胆填报Q大B大这种顶级的高校。 低于五百高于四百八的同学老师则不太建议填报Q大B大，不过可以填报其他重点高校。 林靖雅正好属于此类学生。 林靖雅一直希望与王秀英再上同一座大学，不过她心里也十分明白，以王秀英的成绩，想必非清华北大不可。 无法再与王秀英在同一所大学再做同学或校友，那么能够在同一座城市读书，周末总能够相约逛逛街聊聊天，于是林靖雅的志愿几乎与王秀英一样，第一类选在京城，第二类选在H市。 填好志愿，王秀英与林靖雅就回了清溪镇，第二天再去县城的县人民医院进行体检。 体检的结果除了女孩子们惯有的轻微贫血，其他的自然是千好万好。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王秀英进了一趟山去接王秀诚回家。 王秀诚自小学放假以后，就被舅舅接去了枣林村，以免王秀英分心。 王秀英去枣林村自然不仅仅是接王秀诚，还要与外公舅舅他们商量她进了大学以后王秀诚的生活安置问题。 “你爷奶又去找你了？”听说王厚土和俞珠妹因为王秀诚的生活问题又开始活跃起来，王秀英老外婆的眉头就皱成了堆。 “嗯，他们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吧。”王秀英淡淡地说道。 也幸亏王秀诚不在面前，若不然真能以为王秀英会答应了爷奶，将他送到他们手上。 有着前世惨痛的经历，王秀英这辈子做了那么多，又怎么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自然不会将王秀诚交到王厚土和俞珠妹手上。 “那你是个什么想法？实在不行，我带着你小表姐去清溪镇住个几年。”老外婆不担心王秀英考大学的事，最担心的是王秀英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以后将要面临的困境。 “外婆要相信我，我总能找到办法安置好秀诚的。最多就是让秀诚继续在金老师家住上两年，最多两年，我一定会将秀诚带去身边，给秀诚最好的学习生活环境。”王秀英说得十分自信，由不得老外婆不信。 王秀英真的能够做得到吗？ 她又如何在两年里将王秀英带进城，而且还是京城。 老外婆一向相信王秀英，可是这次却只是将信将疑的了，偏偏他们住在山里，有心相帮却无力实施。 虽然老外婆提出自己可以与老二家的二女儿林琛琛一起住到清溪镇去照顾王秀诚，心里却明白王秀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不是不相信老外婆照顾王秀诚的那片心，而是生怕老外婆被俞珠妹他们欺上门。 为了不让老外婆受气，王秀英绝对不会答应老外婆的提议。 至于她上大学以后，王秀诚的生活问题，王秀英心里是有些模子的，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罢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户口迁移卡壳了 在等候和不安中，七月渐渐远去，迎来了收获的八月。 高考分数在七月最后一天到了学校，王秀英以五百四十二的高分傲居一中榜首，乃Y县高考状元，位列全省第五。 八月五日，王秀英就收到了来自京城Q大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的当天，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又去父母的坟地，姐弟俩一个录取通知书，一个县级三好学生，王秀英含泪连洒三杯水酒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清溪镇，并迅速往外扩散。 这个时候，王秀英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因为楼下租给了一班大老爷们，令那些听到消息想要靠上来三姑六婆望而生畏，帮王秀英挡去了不少麻烦。 从估分以后，林靖雅几乎就粘在了王秀英家里，连分数条都是王秀英去学校拿的。 其实林靖雅考得还是挺不错的，她也是被物理最后一道没能动笔给吓坏了。 对于林靖雅这种习惯性的自己吓自己，王秀英表示很无奈，只能哄和劝，总算没让林靖雅沉浸的自怨自艾中无法自拨。 拿到分数的那一天，整天躲在王秀英不出门的林靖雅总算活了过来，拿着分数条回家去了一趟，然后又躲进了王秀英，当起了现代的大家闺秀，依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令王秀英十分无语。 看着王秀英收到录取通知书，林靖雅又开始有些神经质了：“秀英，会不会没有学校录取我？你说，我那些志愿会不会填得高了些？” 几乎每天被林靖雅追着在耳边问这些完全没营养的话，王秀英真的怒了：“林靖雅，你能不能给自己一点自信？！你再这样，现在就给我回自己家去，我这耳朵都快被你念出老茧来！” 见王秀英真被自己惹怒了，林靖雅不得不收敛，拉着王秀英的衣袖，扭着自己的小蛮腰：“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干嘛要撵我走嘛。” 王秀英怒瞪了林靖雅一眼，将个小竹篮子塞到林靖雅手上：“去地里抓几把菜回来，若不然今天你就给我回家去！” 林靖雅还想再对王秀英撒个娇什么的，王秀英却再不理她，忙自己的事去了。 林靖雅只得乖乖地戴上王秀诚递给她的草帽，跟着王秀诚去地里摘菜去。 这几天王秀英其实挺忙的，上学就得转户口办理户口迁移证。 她是一家之主，她的户口要迁移，就得给王秀诚单列一户，这就需要许多道手续。 村里的手续好办，王兴顺大笔一挥什么都搞定了。 可是到了公社那边，却出了问题，王秀英连跑两天连主办人的面都没见到，这不得不令王秀英心急如焚，脾气也就没平时那么温和了。 虽说离报到还有一个月，可是在事情没办妥之前总归不能让人安心。 今天她约了王兴顺一起去公社，有王兴顺陪着去，事情应该会好办些，当然王秀英也没指望事情一次性就能办好。 王兴顺要忙清溪农庄的事，与王秀英约好十点在清溪农庄集合。 现在只要一说到清溪农庄，自然就是指王秀英以前那个家了。 王秀英收拾好家里的卫生，又检查了一遍办事需要携带的各种证件还有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见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八月的天，一早起来就有个三十度，现在不过才上午八点左右，外面的太阳已经火冒冒地让人十分难耐。 王秀英站在二楼往远处的大棚看了眼，见林靖雅和王秀诚抬着竹篮已经往回走了，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的笑容。 等菜回来了，先收拾收拾，这样等办完事回来就能直接下锅。 不管今天去公社办事能不能办成，总要请王兴顺在家喝上两杯。 她收到通知书以后，忙着办各种手续，手续办得不顺利，心情就没那么美好，连收到通知书的喜悦都少了许多，更别说办个庆祝宴什么的。 父母不在了，舅舅他们最近又接了个大单子，生意都忙不过来，对她的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昨天大舅舅还货的空闲来家里看了看，当时王秀英正在外面忙事，王秀诚将户口迁移卡壳的事告诉了林海生，林海生也只有长吁短叹的份。 就算现在生意做得大了些，林海生骨子眼里依然只是个老实本份的庄稼汉，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 如果当时王秀英在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王秀诚将这些烦恼事告诉林海生的。 连王秀诚都是在王秀英与林靖雅闲聊的时候，无意听到的，王秀英又怎么将这些烦恼告诉林海生他们呢。 这事迟早都是会解决的，她还真不相信公社某些人能够一手遮天。 王秀英也只是考虑到她一时带不走王秀诚，才没有将这事往上捅。 目前整个Y县也只她一人收到了Q大的录取通知书，若王秀英估计得不错，也许她这还真是Y县今年的独一份。 在这个年代B大的吸引力远超过Q大，这可不是几十年后，人才大暴发，Q大不愁招不到好生源的时候因此若她真遇到了麻烦，Q大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 今年Y县高考榜眼是当初中考的状元林轩尧，考分比王秀英整整少了二十八分。 虽然总分也超过了五百，王秀英却是知道林轩尧心仪的大学一直是B大和B邮，因此他填报的第一志愿是B大，第二志愿是B邮。 今年一中高考成绩算是大丰收，理科总分上了五百的也就王秀英和林轩尧两人，文科虽说没有一个上了五百的，最高分四百八十五，也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虽说户口问题卡住了，说王秀英有多么担心倒也未必，只是让她心烦罢了。 王秀英正拿着本书胡乱想着，突然“嘀嘀”两声喇叭声，随即是刹车关车门和说话的声音。因楼下住着工程队，车来车往再平常不过，因此王秀英没在意，只不过很快楼下就传来冯队长洪亮的声音：“秀英，你家来客了！” 客人？ 看来来人应该是冯队长不认识的人，至少其中有冯队长不认识的人。 工程队已经在楼下住了一年多了，王秀英姐弟的交际并不宽，上门来找能被冯队长称为客人的并不多。 会是谁呢？ 王秀英也不多猜，整了整身上的棉布衬衫，就往楼下接客人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李振海将军来了 一下楼，王秀英最先看到的几辆军用吉普车，心里不由闪过高考完毕那天方劲松拦车告诉她的消息。 是李振海将军来了吗？ 王秀英加快了脚步，同时一个爽朗的笑声正从门外传来。 是李将军！ 王秀英的脚步瞬间就成了跑。 堂屋外，院子里王秀英花了大价钱从王家村移种来的那颗大桂花村下，与冯队长说得热乎的可不正是李振海将军！ 王秀英有些激动，看着正说得开心笑得畅快的李振海，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上前。 王秀英也不过片刻的犹豫，最终还是选择快步走上前去，脸上是直达眼底的真诚笑容，清脆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李振海的孺慕之情：“李爷爷，您可来了。自从听说您八月会来Y县，秀英可想您了！” 声音甜美中不失亲昵，令李振海更加开怀，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你得了Y县的高考状元，老头子就算再忙也得过来看看，恭喜一声！” 王秀英俏脸粉红，近前亲昵地挽住杨振海的胳臂，就如同孙女儿扶着自家爷爷一般自然：“快进屋去坐，树下虽说还算凉快，不过这里的温度可不低。” 一行四五人，跟着王秀英和李振海身后上了楼。 王秀英家里备有自制的凉茶，她看了眼方劲松，指了指装了凉茶的茶壶和桌上几只干净的碗：“请方梅帮我给这几位哥哥倒碗凉茶喝。” 她自己则转身忙着给李振海泡了杯竹叶茶：“李爷爷年龄大了，就不给您喝凉茶了，还是喝这竹叶茶罢。” “好好好，今天你做主，都听你的。”李振海心里还是有些眼馋几个警卫员正在喝的凉茶，不过他知道王秀英这是为他好，自然是王秀英说什么他听什么。 李振海与王秀英虽然时有通信往来，今天却是两年多来第一次见面，看着依然稚嫩的王秀英，再看看这幢在Y县数一数二的新楼房，想起第一次见到王秀英时的模样，不由十分感慨：“若不是劲松带着我们来，我还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你家！小姑娘可真是能干啊！” “李爷爷千万莫这样夸我，我也是会骄傲的！”王秀英不好意思地看着李振海，脸上的小女儿情状，话里的娇俏，再次让李振海朗声笑了起来。 李振海问了些王秀英的现况，又问了王秀英Q大的报到时间，当他问到王秀诚的安排问题时，王秀英一下子就沉默下去了。 她不知道有些事该不该说，她怕交浅言深反倒坏了好不容易连起来的这条线。 正当王秀英犹豫不决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林靖雅的大呼小叫声：“你们什么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这是我们家你们知道不知道，他是这个家的小主人，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上楼！秀英……你干什么推我！” 瞬间王秀英就有了抚额叹息的冲动，林靖雅这是怎么了？她什么时候如此没有眼力了？ “不好意思，是我弟弟他们摘菜回来了。”这会儿王秀英的脸是真正羞红了。 “劲松，你下去带他们上来。”听着楼下女孩的声音，李振海不由笑了，转头看着方劲松吩咐道。 “是，首长！”方劲松也是努力忍着笑，那个叫林靖雅的女孩还真是泼辣！ 方劲松下楼不过片刻，就听到一阵有些杂乱急切的脚步声“噔噔”跑上楼来，一高一矮两个人直奔王秀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以后，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两个人同时松了肩，长长地舒了口气。 嗯，没事就好！ 王秀英抿嘴无奈地笑了笑，拉着王秀诚的手给他擦了擦汗，然后让他面对李振海温柔地问道：“还记得李爷爷不？ 确定王秀英没什么事，面对这么多陌生人，王秀诚就腼腆起来，很有些羞涩。 不好意思地对着李振海抬了抬眼皮，不过今天还算好，总算忍着没往王秀贡英身后躲，待看清李振海的脸，微微点了点头：“记得，那年就是方陪着李爷爷到家里来看我们的。” 王秀英也不吭声，只静静地看着王秀诚，片刻之后王秀诚总算有了动作，先站直身子，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李振海鞠了个躬：“李爷爷好！” “好好好！也是个好孩子。”李振海伸手轻轻拍了拍王秀诚的脑袋。 李振海早就已经看到了贴在二楼这个小厅墙上的奖状，王秀诚的数量虽然远远比不过王秀英的，不过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年年都是三好学生，而且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奖状，现在也已经有十来张了。 李振海的夸奖让王秀诚觉得十分自豪，小脸笑成了花。 王秀英觉得有些不能直视，看到王秀诚虽说小手还是挺干净的，脸上的汗虽然已经被她擦过，只不过他太紧张了，现在又是满头满脸的汗，不由嗔道：“也不知道先洗把脸，看你这满头满脸的汗！自己去倒碗凉茶喝喝，喝过下楼去洗把脸。” “哦。”王秀诚应了声，就伸手拿过一只干净的碗，给自己倒了大半碗凉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就准备下楼去洗脸。 这时林靖雅总算弄清了来人的身份，想到刚才自己的大呼小叫，就有些待不下去了，正好王秀英让王秀诚下楼洗脸，借口也要去洗把脸，与王秀诚一起端了脸盆拿了毛巾，快快地跑下楼去了。 “那女孩子是你家什么人？”虽然刚才林靖雅在楼下的大呼小叫不像个样子，李振海还是能够看出林靖雅对王秀英的维护，就想着是不是王秀英家的什么亲戚。 “是我同学，从初中到高中最好的同学。”王秀英答得很干脆。 “也是今年的高考生？考得如何？收到通知书没有？”李振海问道。 “考得还不错，四百八十二的总分，只是目前还没收到……”王秀英话还说完，就听到楼下传来林靖蔓的声音：“林靖雅，你个死丫头快给我出来！” 真是一对再像不过的姐妹！ 林靖蔓在外人面前总是一付淑女形象，可一对上林靖雅就成了暴力女。 “叫什么叫，你没看到秀英家今天有贵客吗？”林靖雅不让林靖蔓叫喊，可是她自己的声音却不低：“快说，有什么事？” “你个死丫头，天天不着家，人家邮递员来送通知书，都找不到你的人！这么热的天，还得我跑这一趟！”林靖蔓的声音瞬间低了几分，却依然是声声抱怨。 “通知书？姐，快告诉我是哪个大学的？哇，秀英，我也接到通知书了，我终于可以与一起去京城读书了。”林靖雅的喊声虽然没有说出是哪所大学，不过也是京城的大学就是了。 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却是林靖雅的一阵哭声，这应该算是喜极而泣吧。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毛毛糙糙的，能学好中医？能当医生？啧啧啧，你出去千万别说是我妹……”林靖蔓的声音渐渐远去，想必是直接走了。 在别人听来，也许林靖蔓的话中充满了嫌弃，王秀英却知道这对姐妹感情好着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他怎么还没走？！ 大概是觉得自己又哭又笑丢人了，林靖雅一直没有上楼来，连王秀诚也没上楼。 不知是被打了岔还是其他原因，接下来李振海没再问起关于王秀诚的安排问题。 只与王秀英说了会话，将自己在京城的住址、电话一并交给王秀英，让她到了京城以后记得与他联系，有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去找他，这分亲切感远胜王秀英的亲爷爷王厚土。 时间缓缓滑过，已经过了十点，李振海今天也就过来看看王秀英到底是不是如她自己信中所说的过得那么好，现在看她的确过得不错，想起还有公务要办，就起身告辞。 王秀英虽说很想留李振省劲在家里吃顿便饭，却也知道李振海能够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她一眼已经相当不容易，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表示遗憾。 一行人刚下楼出还没出屋，在清溪农庄没等到王秀英的王兴顺来了。 “哎呀，李首长来了，您好您好！您这是专门来看秀英和秀诚的，真是太感谢了！”王兴顺一见到李振海就认了出来，热情地与李振海寒暄，然后转身高兴地看着王秀英问道：“难怪左等右等你都没来，原来是首长来了。怎么样，事情办妥了？” 王兴顺想当然地以为李振海他们来是替王秀英解决事情的。 王秀英不是没想过借李振海的手将那关卡打通，不过最终还是忍着没说。 她在李振海面前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今天李振海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已经很让王秀英感谢了，自然不想让李振海为这样的小事打扰他，也就没在李振海面前提那件事，只说自己什么都好，连她上学以后如何安排王秀诚的事也是一带而过。 这会被王兴顺这么一问，神色间就闪过一丝怔忡，随即拉了王兴顺一把，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恳求。 不过只是几个小动作，却还是落入李振海和方劲松的眼里，两人相视一眼，李振海在众警卫的簇拥下先上了车，对着王秀英挥了挥手：“秀英，到京城后记得来看我！” 王秀英连忙往前走几步，让自己靠近一些：“好的，到了京城我一定去叨扰您！” 目送车子缓缓离开，渐行渐远，最终看着并没有跟着李振海一起离开的方劲松，王秀英默然无语。 这时红着眼睛的林靖雅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总算从后院走了出来。 她以为所有的人都走了，不再忍着，一把抱住王秀英又开始哭了起来：“秀英，秀英，没想到我真能与你一起去京城读书……” 王秀英真是又好笑又无奈，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什么想不到的，也就你总是不相信自己，以后可不能总是疑神疑鬼的，对自己多点信心才好！ 你学的是中医，以后是要治病救人的，若总是这样对自己没信心，如何给人看病？” “知道啦知道啦，小老太太！”虽然嗔了王秀英一嘴，不过林靖雅也收了哭声。 可是当她看到正与王兴顺说话的方劲松，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他怎么还没走？！” 王秀英摇了摇头，心里有所猜测，却没与林靖雅做什么解释，毕竟关于方劲松没有离开这事，谁也没明说。 王秀英也不招呼人上二楼，只让王秀诚搬了两张小竹椅子在树荫下，让王兴顺与方劲松在树荫下坐着说话，这会她的心里想的已经是如何安排王秀诚的事。 李振海今天上门造访，只要公社那边的人不是聋子瞎子，就不可能再卡着她。 刚才李振海肯定是看到了她与王兴顺之间的眉眼官司，才会让方劲松留没来，没跟着离开，既然如此户口迁移和户主转移等问题必定会迎刃而解。 接下来的首要问题，也是重中之重，就是王秀诚的安排。 当然王秀英还想办一场谢师宴。 不过事情还是一件来，户口的问题先解决掉再说。 想到林靖雅也是需要迁移户口的人之一，王秀英拉了一把林靖雅。 这人正对着与王兴顺说话的方劲松大放怨气呢。 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办户口迁移证？” “要的要的！你这几天跑下来，应该有经验了，你快告诉我需要带什么，我回家去整理出来，然后跟你一起去粮站办户口迁移证。”这几天林靖雅多少也听王秀英说了些办理户口迁移证需要的各种手续和证件，不过她一向是事不临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这会听王秀英这么一说，连忙集中精神。 这大热天在外面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将需要的证件资料带齐全了，说不定能够沾了王秀英的光，一次情将事情办妥当了。 这会林靖雅总算后知后觉想到方劲松这所以留下来没走的原因了。 瞬间林靖雅又起了八卦之心：“对了，秀英，你说方梅会不会也去京城读书？ 王秀英眉头微微蹙起，还真是说不定呢！ 这辈子许多事都变了！ 前世的方梅因为早恋无心读书，连预考都没通过，所以压根就没有参加高考的资格，更别说上大学了。 这辈子的方梅因高一第二学期月考闹出的事，自请去了三班，然后就沉寂下来了。 高二分班的时候，选了文科，这次高考成绩与林靖雅差不多，不算顶好，却也不差。 总分比林靖雅低些，不过作为文科生，也算不错，她那个成绩，志愿填得好，也许能上B师大或者北外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对方梅的八卦，王秀英没什么兴趣，再不想凭空猜测，只是拉了林靖雅一把，将迁移户口办理户口迁移证需要准备的证件资料一样样仔细地告诉林靖雅，最后干脆拿出纸笔来给林靖雅写在纸上。 林靖雅拿到清单，也没心思继续在王秀英家混饭，跑着回家准备资料去了。 总算送走了已经粘在她家好几天的林靖雅，那边王兴顺也与方劲松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个底朝天。 王秀英见时间已经快到午饭的时候，这个时候就算去公社找人办事，也不定能找到，干脆也不急了，只安心择起菜来。 林靖雅和王秀诚这一趟菜地还真摘了不少菜，蕃茄、青椒、四季豆、菠菜，还有嫩尖尖的菊花脑。 若是露天的菊花脑，这个时候就算摘最尖尖上的那一点，吃在嘴里也有些柴有些苦口了。 不过清溪农庄的菊花脑，由于长在大棚里，依然青翠鲜嫩，把水烧开，丢一把洗净的菊花脑，就算不打鸭蛋进去，也是一道极好的清热解暑清汤。 也不知方劲松都问了些什么，反正他与王兴顺坐在树荫下谈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才见王兴顺来后院找王秀英：“秀英哪，方同志让咱先别急着去公社，等他把情况弄清楚了再说，你看成不？” “叔，我听你安排。对了，叔，今天就留下来吃顿饭罢。”王秀英顿了片刻道，见王兴顺想要拒绝，连忙压低声音道：“方同志忙，这会儿去肯定是不成了，总要等到下午再去才成，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替咱办事，我想着留他吃个饭，叔帮我陪陪客罢。” 王秀英这样一说，王兴顺就不好再推辞了，得了王秀英的话，继续找方劲松说话去了。 方劲松本想着尽快帮王秀英去了结这件事，可是这个时间点的确已经不合适，而王兴顺帮王秀英留客也是留得真心实意，他大概也是想起了王秀英那一手好厨艺，于是也就没多推辞。 第二百二十八章怪蜀黍，大尾巴儿狼！ 李振海将军清溪镇之行，虽然待得时间不长，也没有张扬，但是给公社大院里带来的压力却是实打实的。 特别是故意拿捏王秀英的那个人，心里早就已经战战兢兢了。 下午两点左右，一身军装的方劲松刚刚踏进清溪公社大院，就被人毕恭毕敬进了公办室。 不等他开口，就已经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双手奉上王秀英跑了几趟都没能开出来的证明和转移户主的意见书，根本不需要王秀英本人再去公社跑一趟。 接过方劲松递过来的文书，王秀英不由感慨万千，看来在什么年代都少不得一个权字！ 要不然，等王秀诚长大了，让他走官途？！ 这样的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王秀英就将它抛开了，毕竟王秀诚现在不过才九岁，离长大还远着呢。 再说，王秀英也不愿意自作主张地给王秀诚定下未来的路，对于王秀诚的未来，王秀英觉得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正常人生老病死的日子，就是她赚了。 方劲松在离开清溪镇的时候，看着王秀英问道：“你决定几号走？” 王秀英愣了愣，片刻之后笑了笑说道：“我和靖雅的学校都是九月十号前到校报到，如不出意外，应该会在九月八号那天启程吧。” 虽然方劲松问这样的问题让王秀英觉得怪怪的，不过想到方劲松已经不是李振海的警卫，就算他已经从指挥学院进修完毕，王秀英也不觉得他就会去京城的部队。 王秀英自认为他们之间以后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因此语气上也比之前要少些许疏离。 “我家方梅也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B师大英文系。”方劲松看着眼前眉目淡淡的女孩，觉得还是将方梅也要去京城读书的事说上一说。 “哦，恭喜。”一提到方梅，王秀英的语气中的疏离顿时多了不是一星两点。 方劲松心里微微一叹，只恨自家那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妹妹太过骄纵，一年多前的那件事，实在太伤女孩的心了。 不过方劲松还是希望能够化解一下王秀英与方梅之间的关系，清咳了一声道：“B师大的开学时间也是九月十日前，她准备乘坐九月八日的火车去京城。 Y县到京城是有直达火车的，只不过因为是过路车，有位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比起你们几个小姑娘去其他城市转车要安全些。 我看这样吧，到时候，你们几个考上京城大学的约在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对了，我听梅梅说，那个叫林轩尧的男生也接到了B邮的录取通知书了。” 方劲松说到这个份上，王秀英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不过她还是表示要先问过林靖雅。 方劲松哪里会不知道王秀英这是在推拒，他看得再清楚不过了，王秀英与林靖雅之间，什么时候都是王秀英做主。 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秀英，方劲松也不在这事上再多做纠结，倒是提起了王秀诚的事：“听说你想将秀诚带在身边？” 王秀英炎淡地看了一眼方劲松，点头应是。 这件事她迟早是要做的，而且一定要做成功，因此没什么不可以承认的。 方劲松点了点头，伸手居然在王秀英头上摸了一把，看着呆若木鸡的王秀英，嘴角上挑：“你是个好姐姐，加油！” 说完扬长而去。 一直到方劲松走出了王秀英的视线，王秀英才缓过神来，对着那个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心里骂道：“怪蜀黍，大尾巴儿狼！” “秀英，你在看什么呢？”林靖雅也就回自己家吃了午饭将让她准备的证件资料收拾收拾，又粘上门来了，看着王秀英顶着大太阳木呆呆地看着远方，不由好奇地问道。 那边连个鬼影都没有，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没什么，走，上楼去说话。对了，你的东西都收拾齐了？”王秀英淡定转身，仿佛刚才站在太阳下发呆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带了带了，你再帮我看看！”一说到正事，林靖雅也没有心事去挖掘八卦，拍了拍身上的书包，屁颠颠地跟着上楼去了。 正在公办的黄队长和冯队长等人，看着这两个姑娘的背影不由直摇头。 林靖雅明明比王秀英还要大上三岁，偏偏这两人相处的时候却颠了个个。 不过这两个姑娘还真了不起，一个考上了Q大一个考上了在B市的中医学院，都是因内顶尖的重点大学呢！ “嗯，全齐了。我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王秀英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林靖雅带来的证件资料，点了点头，端起温热的竹叶茶喝了一口。 前世被胃癌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王秀英，这辈子尤其重视对胃的保养，再热再渴，喝的都是温热的水，喝的茶叶也都是温养为主，清淡得很。 “公社那边终于松口了？”林靖雅惊讶地问道。 “嗯，是李将军让方梅留下来处理这事的，公社那边的证明什么的，方梅已经帮我全都办好了。”王秀英指了指桌上那个信封，那信封正是方劲松刚从公社带回来的。 “真的！李将军真是个大好人！早知道这样，前几天就不跑了！那么热的天，快把你晒成小黑妞了。”林靖雅是真心替王秀英高兴，却丝毫不提方劲松的功劳。 因为方梅和方母曾经对王秀英的伤害，林靖雅对方家人没有一丝的好感，就算不是李振海安排的，她也不会赞方劲松一句。 不骂他算好的了！ 方梅和方母让王秀英吃那么大的亏，方劲松做再多的事也是应该的！ 林靖雅那个样子，王秀英哪里还能不明白，想起方劲松的提议，王秀英觉得还是得提前给林靖雅打好预防针，省得事到临头闹得不可开交。 “听说林轩尧也是京城的大学，他已经收到了北邮的录取通知书。”王秀英想了想最终还是采取迂回的措施，从林轩尧身上着手。 “真的？”林靖雅有些惊喜，虽然她与林轩尧只做了几个月的同班同学，不过怎么说她与林轩尧也是亲戚，再说林轩尧本身也是个不错的人，能在遥远的他乡异地多个同学加亲戚自然是件再开心不过的事。 “嗯，还有方梅！”王秀英刚说出方梅的名字，林靖雅就狠狠地瞪了王秀英一眼，她总算明白了王秀英提起林轩尧是什么意思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一个不高兴闹出点事来 “说吧，方梅都说了什么？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林靖雅也不给王秀英丢白眼了，王秀英是个有主意的人，一旦她认准的事，再翻白眼也没用。 不过林靖雅心里对王秀英还是有足够信心的，若事情不是对她们有利，就算方梅开口，她应该也不会同意的。 以前方梅不也一次次写信给王秀英，希望修补她们与方梅之间的关系，王秀英也都一直按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丝毫不为所动的嘛，又怎么可能因为方梅帮了她这么点小忙，就改了一直所坚持的原则。 没错，的确是小忙，就算方梅不出面，就算没有李将军来，林靖雅也觉得公社那边坚持不了多久，谁能明目张胆地阻了高考状元的升学路？！ 与方梅一起去京城这事儿，林靖雅不想完全逞了方劲松的愿。 不过事情的原委还是要问清楚的，她林靖雅可以被人利用，却也要被利用的明明白白心甘情愿才行。 王秀英将方劲松说的话如实转述给林靖雅，林靖雅不由嗤之以鼻。 刚才回家收拾东西，林所长和赵队长正好都在林家，看过林靖雅的录取通知书，也问清楚了王秀英报到的时间，就已经开始进行准备了。 他们当公安的，什么层面的人都认识那么几个，Y县火车站自然也有他们的熟人。 就算火车在Y县只是临时停靠，他们都有办法将人直接送上车，更何况本就有去京城的过路快车在Y县停留带客。 于是就林靖雅回家的那么点时间，大家已经商量好了，等她们将户口迁移证办妥，由赵队长亲自帮她们去买票，到时也由赵队长亲自送她们上火车。 现在的火车，远没到前世全国连网的地步，因此过路站肯定买不到有座的票。 不过没关系，就算没有座票，只要车站有人，总能与火车上的列车长、乘务员、乘警什么的拉上关系，到时花点小钱在餐车给她们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甚至还有可能进乘务员休息室。 当然若再舍得，还可以补上差价，要个卧铺。 这个年代，就算出差，也大多买的是座位票，省下的钱可以补贴家用。 这些事多活了一世的王秀英比林靖雅更清楚。 林靖雅如此一说，王秀英倒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说人多路上互相有个照应，Y县大概上京城读书也不会有多少人，能一起就一起吧。 王秀英这样一说，林靖雅心里明白了大概方梅家里已经与林轩尧联系上。 林轩尧与林靖雅是隔了房的堂兄妹，在Y县也是有些门路的。 好在这次林靖雅没走林所长的门路，而用了赵队长的门路，想必也不会与林轩尧撞成堆。 林靖雅撇了撇嘴：“你别担心我爸他们会有什么麻烦，也别担心会与林轩尧找的关系撞堆，这次说好了我爸不出面，一切由赵叔负责。 告诉你，赵叔的门路可比我爸广多了。 我爸和赵叔商量过了，实在太挤的话，多出点钱，咱们睡卧铺去！” 林靖雅真的不愿意面对方梅那张脸，自从八零年四月里发生的事情以后，林靖雅怎么看方梅都只有一个字“恶心”。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到时看着办吧。” 说心里话，其实她也不愿意再与方梅打交道。 刚才也是她想岔了，方家不过只是普通的农户，就算方家村在县城的近郊，也逃不过农户的出身。 方母能在方家村横行无忌，也不过仗着有个出息的大儿子，若没有方劲松，谁真能容得方母那种性子！ 方劲松就算在Y县认识几个人，一个十八岁不到就去当兵的人，又能有什么路子？ 王秀英之所以说出看着办这句话，不过是怕赵队长找的门路与林轩尧家找的门路重合，算是给林靖雅一点心里暗示，别到时候看到林轩尧和方梅一个不高兴闹出点事来。 火车票的事不用自己多操心，剩下的就是户口迁移证和去报到的时候需要带的衣裳被褥了。 “京城比咱们这里冷多了，你说是不是应该多带床厚棉被。”在去粮站办户口迁移证的路上，林靖雅问道。 王秀英想了想，这似乎用不上，京城的冬天屋里应该是有暖气供应的。 只是王秀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确定这个时候，学校的宿舍有暖气，心里有些懊恼今天没有问李振海一句。 “京城的冬天肯定比咱们这里冷，而且冷多了。也不知北方的人是怎么过冬的。”王秀英只能假装不懂，愣愣地说道。 “我听我爸说过，北方家里都是有暖炉的，还有的地方由政府直接供暖。不知道学校的宿舍和教室里有没有供暖，要不然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坐着听课能坐得住？”林靖雅也有些发愣。 都是没见过世面的！ 王秀英在心里微微发笑，面上却是一付忧心忡忡的模样。 “不过别人能过，我们一定也能过。实在不行，到时再买就是了！我是不想带太多的东西，反正咱们带再多的东西，到时候还是会觉得没带够。 你想啊，我们这一去至少半年才能回Y县来，得带多少东西才够半年用的？倒不如身上多带点钱，需要的时候再买。”王秀英这可是经验之谈，只不过林靖雅不知道罢了。 林靖雅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想起林靖蔓去市里读书的时候，她妈收拾起东西来，恨不得让林靖蔓将整个家都给搬过去。 那还是在市里，自己开车去最多一小时就可以到了。 京城离Y县那么远，等给她收拾东西，她妈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得多少个包啊！ 不行不行，等回家去，一定不让老妈整那么多包给她，让爸妈多给她点钱才是正道。 王秀英刚才的那番话，也是因为知道林靖雅家不差钱，怕林妈妈一下子收出七八个包出来给林靖雅带去，那样却是要闹笑话的。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宿舍并不比Y县一中的宿舍宽畅，说不定比一中的宿舍还要挤，若是带上七八个包，东西往哪里放呢！ 至于她自己，王秀英早就想好了，被褥铺盖自然要带上，衣裳鞋子也不能少，不过她不会带多，最多收拾两到三个包。 当然她是准备另外带点Y县的特产过去，到了京城总归要去李家做客的，带些自家做的特产再合适不过。 当然这些大件自然是打包托运，随身携带些日常用品，轻身上阵。 第二百三十章安置王秀诚的最佳方案 因为准备到位，户口迁移证办理得十分顺利，不过半个小时，王秀英和林靖雅就从粮站工作人员手上接过了各自的户口迁移证。 王秀英手上多了一个崭新的户口本，一个只有户主的户口本，从此以后王秀诚就单独立户了。 看着王秀英手上的户口本，林靖雅不由笑着打趣：“没想到秀诚就这样成了户主，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全国最小的户主。” 王秀英发了一会愣，也笑了起来：“就算不是全国最小的户主，也是清溪镇最小的户主，说不定还是Y县最小的户主呢！” 迁移证办妥了，王秀英心里实在是松了口气，因此也有了心情说笑。 想到这几天还有请村里的人吃酒，干脆从粮站买了些的菜籽油，这样的菜籽油自然无法与几十年后的精制油相比，却胜在纯天然。 回到家，王秀诚正与张家明在楼上安安静静地写作业看书，王秀英觉得很是安慰。 她离开清溪镇去京城读书之前，王秀英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自然不能无时无刻地看着王秀诚，需要王秀诚自己自觉。 好在王秀诚原本就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几年家庭的变故，更让王秀诚迅速成长起来，至少再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躲在她身后的害羞男孩。 看到王秀诚，林靖雅突然想起了今天在家里，她爸妈对她说过的事，拉着王秀英进房间说小话去了。 这样的状况以前经常发生，王秀诚也只抬起眼皮看了眼关上的房间门，并不好奇两位姐姐关起门来说什么，继续专心写他的作业。 王秀诚不是不担心以后他的生活，金老师家的胡奶奶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需要金老师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照顾，他觉得姐姐不会再将他寄放在金老师家，即使金老师愿意继续照顾他。 不过担心归担心，王秀诚却没问过王秀英，他知道无论如何他的姐姐一定会在去京城上学前将他安排妥当。 王秀诚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不知道这次王秀英又会将对他做什么样的安排。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安排，王秀诚都会接受。 他不能再给王秀英太多的压力，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王秀英从来没瞒过王秀诚什么，因此王秀诚深信他们姐弟迟早会重新生活在一个城市一个屋檐下。 林靖雅正在与王秀英谈的就是王秀英上大学以后，王秀诚的生活问题：“……，你就答应了吧。我妈的工作本就轻松，秀诚又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给我妈造成多大的负担。 可是却能够让你安心去京城读书。 如果胡允廷奶奶身体没问题，我也就不多这个嘴，可是这半年胡奶奶三五不时就会生场病，金老师本人的身体也不算好，你觉得再让秀诚寄住在她家合适吗？” 林靖雅说得都是事实，王秀英也的确没有将王秀诚再托付给金老师的打算，再说，等王秀诚上了四年级，金老师也不会再是王秀诚的班主任了。 王秀英原本打算将王秀诚托付给张家，让王秀诚与张家明同进同出。 这些年张家因为有个张青杨，在王家村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又有个能说会吵的张伯娘，俞珠妹等人就算想分一杯羹，也要想想挑战张家的后果。 现在听林靖雅这么一说，又是林爸林妈主动提的建议，王秀英心里觉得将王秀诚托付给林妈，对王秀诚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对她而言也是最最放心的。 就算给俞珠妹等人十个胆，林家也不是他们敢去得罪的。 王秀英最发愁的事就是王秀诚的安置问题，没想到林靖雅一开口就给了她解决王秀诚安置问题的最佳方案。 不过在没征求王秀诚的意见前，王秀英是不会松这个口的，毕竟这事还得王秀诚心甘情愿才行。 “那快去问秀诚啊，我妈还等着我回话呢！”林靖雅一心要帮王秀英解决好王秀诚这个后顾之忧，当下就催促道。 对于林靖雅这见风就是雨的性子，王秀英也只能无奈叹息，不过也没有反对，正好听到外面张家明与王秀诚告别的声音，就开了房间门出来，叮嘱张家明不要在外面玩，直接回家去。 自从王秀英得了Y县高考状元又接到了Q大的录取通知书，原本就十分崇拜王秀英的张家明，对王秀英更是由衷地生出一种敬畏，这会自然也是连连点头：“秀英姐放心，我定不会在外面玩的，一定直接回家。” 说罢与看着他的几个挥了挥手，咚咚地跑下楼回家去了，随着他的跑动，小书包啪嗒啪嗒打着他的屁股。 送走张家明，在林靖雅灼灼的目光下，王秀英让准备画画的王秀诚先听她说话。 王秀诚将蜡笔放下，晶亮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眼林靖雅，然后盯着王秀英，安静地等待王秀英说话。 王秀英抿了抿嘴，在心里想着该如何措辞，林靖雅却耐不住王秀英的欲言又止，直接在王秀诚身边坐下，看着王秀诚说道：“等我和你姐去京城上学，你就住我家去。” 王秀诚有些惊讶地看着林靖雅，眼中已经看不到两年前王秀英想要送他去林家寄住时的惶恐，显然对于去林家居住，心里应该能够承受的。 王秀诚的目光很快转到王秀英的脸上，王秀英嗔了眼性急的林靖雅，伸手拉住王秀诚的手，声音轻柔又温和：“姐姐原本想让你住张大伯家去。现在林爸爸和林妈妈提出让你去他们家住，姐姐觉得比住张家对你更合适，不过姐姐不想勉强你，你愿意住谁家就住谁家。” 林靖雅急了，瞪了王秀英一眼，然后转向王秀诚急切地劝道：“我说秀诚哪，你住在我家的好处再多不过。 首先，住我家你奶他们绝对不敢说三道四，更不敢找你麻烦，你姐去了京城也更加放心。 其次，住我家离学校更近！ 再说，你住我家去，我妈有事做也不寂寞。 对了对了，还有，我姐，就是你靖蔓姐，你今年毕业已经定下来到清溪学校当老师了，说不定还教你呢！ 哇，住我家有这么多的好处，小东西你敢不答应？” 说着眼睛瞪得老大，那神情仿佛王秀诚不答应住林家，她就要对王秀诚不客气。 王秀诚胆子是不算大，不过面对林靖雅的时候，胆子却并不小，这会儿直接对上林靖雅的眼睛，慢悠悠地来了句：“靖雅姐，我又没说不同意，你做出这吃人的样子吓谁呢？小心林妈妈知道了，给你吃毛粟子！” 王秀英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倒不如先掐死在苗头 既然王秀诚不反对，看似还挺愿意的样子，王秀英就不再多做询问，干脆带着王秀诚去林家走一趟。 只有将王秀诚安顿妥当，王秀英才能安心处理其他的事。 林爸林妈得到王秀诚答应到林家寄住，开心得如同得了儿子一样。 说着说着林爸直接提议认了王秀诚做干儿子。 看着林爸将王秀诚抱在怀里叫着儿子开怀大笑的样子，王秀英没办法说出反对的话来，干脆如了林爸林妈的愿，让王秀诚拜了林爸林妈为干爸干妈。 林妈甚至卷起袖子招呼两个女儿就要开始收拾王秀诚的房间，逗得林靖雅和林靖蔓姐妹捂着胸口装哭，直说林爸林妈这是有了干儿没亲女。 王秀英虽然跟着大家一起说笑，目光却一直关注着王秀诚，惊讶地发现王秀诚似乎很放松，那神情比他在金老师家还要自如。 看来王秀诚的心里对这个即将要入住的新家是真心接受的，这让王秀英大大地松了口气。 “对了，秀英哪，去京城学校报到前，有没有想过请老师和要好的同学聚聚？”突然林妈问道。 王秀英看向林妈，心道林家这是准备办谢师宴？ 这个年代几乎没什么人办谢师宴，大家家里的条件都不太好，要办一场谢师宴再怎么省钱，也需要不少钱。 自从恢复高考以后，清溪镇也有那么几个考上大学的，不管考上学校如何，在乡下都是件十分荣耀的事。只不过谢师宴，在清溪镇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当然王秀英是有这个打算的，她想请清溪学校的老师，想请一中的老师，也想请村里对他们姐弟有过帮助的左邻右舍，同样也想请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表兄弟表姐妹们。 只不过因为户口的事，因为王秀诚的安置问题，分散了王秀英的精力，加之没有父母，身边又没有长辈帮衬，王秀英一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还忙到请客的事。 这会听林妈提起，王秀英十分干脆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想想而已，该怎么办，请些什么人，还没认真考虑过。” “这样吧，反正秀英和靖雅的老师都是相同的，就让她们两人一起办好了，清溪镇办一次，正好把认干儿子的事一起办了，在她们去京城上学前，再去县城办一次。”林爸大概是当所长当的时间长了，习惯于一锤定音，这话哪里还有王秀英拒绝的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有林爸林妈去操心能省她许多事。 接下来，很快就将在清溪镇办庆贺宴的事给定下来了，时间就安排在五天后，地点嘛，自然就是清溪饭店。 因为没有谢师宴的先例，这次办宴的名头是庆贺宴，因此除了请老师和一些同学以外，自然还要请一些亲近的朋友和亲戚来一起热闹。 老师、同学都是同一批人，光加在一起也就开了三桌。 不过两家亲近的人一请，数量可就不算少了。 林家在清溪镇没有多少亲戚，可是林爸林妈的同事朋友不少，足足占了四桌。 王秀英这边开始的时候有些纠结，后来还是王兴顺拍板，清溪农庄每户出一人，这才控制住了人数。 王秀英外公家则是全体参加，这是王秀英再三坚持，林爸林妈也极为赞同。 这样下来，王秀英这边也坐满了四桌。 王秀英的外公外婆早两天就出了山，住在王秀英家里。 这两天外公外婆看着王秀英里里外外地忙着，商量着定人定桌子，却没有一点要请王家人的意思。 老夫妻觉得这样不好，会让人说道王秀英的不是，私下商量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由外婆开口提醒：“秀英，你爷奶那边还是去请一下，不管怎么样，这个礼数你得全了。” 王秀英有过打算要请爷奶，可是又怕好好的一场庆贺宴砸在俞珠妹手上，毕竟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庆贺宴。 这时林妈正好过来与王秀英最终确定宴席的菜式，听到王秀英老外婆的话，也跟着劝道：“秀英，听你外婆的。放心，有你林爸和他那班朋友在，你奶想闹也得掂量掂量。” 王秀英一想也是，不过最多也只能请爷奶两人。 于是在与林妈定好菜式和宴席用烟酒饮料以后，咬了咬牙独自出门亲自去找王厚土，请爷奶参加这场盛宴。 “你叔婶姑姑们不喊上？”听出王秀英的口气只请他们夫妻俩，俞珠妹看了王秀英一眼极不高兴地说道。 “这个宴又不是我一个人办的，坐不下那么多人！”王秀英本不愿意与俞珠妹多说话，却又不得不说话。 她实在有些担心，如果她这会儿甩手走的话，明天俞珠妹会不顾脸面将叔婶和姑姑几家子一起都喊上，那一大家子几十号人全涌进清溪饭店，又都是些没脸没皮的人，冲撞了老师和林家那边的客人可就太丢人了。 再说，就算他们都规规矩矩地进清溪饭店，到时候她是让挤着些坐下来人吃呢，还是赶人走呢？ 总之里外都不是，倒不如先掐死在苗头！ “你没请你舅他们？”俞珠妹也许不知道王秀英请了外公全家，连表兄表姐们都没落下，不过俞珠妹猜测王秀英定然不会不请林家人。 “我舅他们自然是要来的！”王秀英压根就没想瞒着，极干脆地答道。 “你个死丫头，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舅他们都请了，为什么不请你叔他们？”俞珠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压抑了几年的脾气一下子又重新退回“解放前”。 王秀英不屑与俞珠妹生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一口一口吸着汗烟的王厚土。 王秀英请人吃宴的事，村里早就传开了，明天就是庆贺宴，今天王秀英才上门来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就俞珠妹这样的人，还想着自己是王秀英的长辈，王秀英就得敬着他们。 自从王兴实夫妻去了以后，王秀英是愿意委屈自己敬着他们的人吗？ 见王厚土只顾埋头抽烟，俞珠妹依旧高一声低一声地横加指责，王秀英的心里对自己的爷奶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了，只觉得阵阵腻味：“我这次请人吃饭，也是沾了林所长家的光，是与林所长的女儿一直办的宴。 爷奶愿意去给秀英捧个场，秀英十分感谢，谁要想去捣乱闹腾，到时发生些什么事情，那也都是自找的！” 说罢再不看爷奶一眼，扬长而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助学基金 王秀英与林靖雅一起办庆贺宴，自然有些传言传到俞珠妹耳边，不过她原是不太相信的，这会听王秀英如此明确的说出口，俞珠妹想不相信都难。 原本打算就算无法让儿子女儿一起去大吃一顿，总能带上孙女、外孙们去过了瘾，确定王秀英是与林靖雅一起办宴，想起王秀英搬家那场闹，俞珠妹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只不过到底不甘心，在王秀英离开以后，俞珠妹半晌才略略缓过神来，用脚轻轻踢了王厚土一脚问道：“你说，秀英那死丫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呢？！你什么时候听秀英说过假话？！”王厚土瞪了俞珠妹一眼警告道：“我说老太婆，别打那宴席的主意，否则你也别去了！” 刚才王厚土没有出声，并不等于他心里不明白，只不过他心里也有些恼王秀英这时候才来请他们，毕竟林家那对老夫妻早两天前就已经接出山住在王秀英家了。 当然他也不会容忍俞珠妹去宴席上折腾，毕竟王秀英不但考上了大学，还是国内最有名的大学，怎么说也是长了他老王家的脸，所以该点的话还是得点明白。 俞珠妹撇了撇掉了大半牙的嘴，很快又想起王秀英请了林家人，顿时又有话说：“凭什么外家的人都请了，自己本家的人反倒被排除在外？” “凭什么凭什么？你现在才来问我凭什么？！当初要不是你不肯答应秀英，今天风光的就是老子！都是你这个目光短浅的败家娘们！”向来好脾气的王厚土突然对着俞珠妹发起火来，不但只是嘴上骂骂，连烟杆直接对俞珠妹招呼上去了。 吓得俞珠妹顿时抱着头连连后退，再不敢多嘴多舌。 当然第二天出现在清溪饭店庆贺宴现场的王家人，也就只有王秀英和王秀诚的爷奶二人。 见俞珠妹神情畏畏缩缩地跟在王厚土身后进了饭店，王秀英抿嘴淡淡一笑，压根就当没有看到俞珠妹眼里闪过的不甘，直接引了两人在王兴顺和杨身边坐下，并不安排他们与外公外婆坐一起。 看着林家人占了一整张大桌子，俞珠妹的眼睛都红了。 不过当她看到气宇轩昂的林所长和赵队长，所有的不甘都化为乌有，再不敢出什么蛾子。 清溪镇的这场庆贺宴因为有林爸、林妈操持，加上又是在清溪饭店办，因此办得十分成功。 当林爸牵着王秀诚的手站起来向所有人宣布认王秀诚为干儿子的时候，恭贺声此起彼伏，唯有王厚土面如死灰。 王秀诚可是他王厚土唯一的孙子啊！ 他只生了两个儿子，长子王兴实已经过世，小儿子王兴有因为已经生了四个女儿直接被计划生育部门抓去做了结扎手术，没有再生育的可能。 现在就这唯一的孙子，却认了别人当父亲，虽说还是姓王，可是王厚土心里苦啊，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后悔懊恼的时候了。 看着神采飞扬的王秀英，再看看小脸红扑扑的王秀诚，王厚土才知道当年的拒绝到底让他失去了什么。 可是这世上又那里有后悔药呢！ 在清溪镇的这场庆贺宴开宴前，自然还是有个小插曲。 俞满芬仗着自己是王秀英的婶婶，抱着刚刚会走路的小女儿，带着从大到小分别为十二岁、十岁，七岁的三个女儿，硬是想闯进清溪饭店，却被两个自愿守在门口的公安员给拦在了饭店外。 也幸亏是两个公安，而且还是穿着公安制服的公安，这才没让俞满芬闹起来。 当然所谓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庆贺宴的欢快气氛。 这场庆贺宴还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清溪公社的党委书记和负责教育工作的副书记，两位领导联袂而来，带来了清溪公社给两位才女的奖励，每人人民币一百元整。 虽然钱不多，却已经是清溪公社首例，将庆贺宴推到了又一个。 紧接着王兴顺站了起来，代表清溪农庄给王秀英和林靖雅给予奖励——两人赴京的火车票将由清溪农庄承包。 当然清溪农庄原本给王秀英准备的红包自然不可能只是一张火车票，只不过那个红包有些大，超过了公社领导给的红包。 王兴顺和杨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做出打脸的行为，于是经过紧急商量以后，临时改成了承包两人的火车票。 给王秀英的红包依然不会少，王兴顺准备在宴会完以后，再将那个红包交到王秀英的手上。 王秀英虽然一直陪着老师和领导，不过也没疏忽自己的亲朋好友，对于王兴顺几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也全看在眼里，大概也能猜出他们的打算。 不过那个红包她是不会要的，倒是想趁机组织个助学基金出来，用于奖励成绩优异的学生，资助困难家庭的孩子。 于是她与林靖雅小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 林靖雅一听乐了，扬了扬手上刚从公社领导那里得到的奖励笑道：“这是好事啊，除了这一百块，我另外再出一百，放心，我不向我爸妈另外要，从我自己的零用钱里扣！” 两人商量妥当，双双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突然而起的掌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见两位才女站起来，知道她们有话说，顿时有些喧闹的饭店里安静了下来。 “我和靖雅有件事要向大家宣布。”王秀英扫了一眼众人，只说了个开场白，就推了林靖雅出来。 林靖雅也不悚，方方地开了口：“秀英刚才跟我提议，想在咱们清溪镇设立一个助学基金。这第一笔资金就是刚才公社领导给我们俩的奖励，第二笔资金嘛……” 林靖雅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而是转王秀英：“还是让秀英来说吧！” 王秀英嗔了林靖雅一眼，却也不好让大家久等，于是接着林靖雅的话往下说：“第二笔资金，是我和靖雅另外再各出一百元。 对了，靖雅刚才说了，这另外的一百块从她的零用钱里扣，林叔林婶也得监督她哦。” 王秀英话音刚落，就招来了林靖雅一记白眼，然后就是林爸一阵爽朗的大笑和林妈的叫好声以及众人善意的笑声。 王秀英的话自然还没有说完，待众人笑声过后继续说道：“也许在很多人看来，四百块已经很多了，不过对于这个助学基金来说，却只是杯水车薪，希望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提高咱们清溪镇适龄孩子的就学率！” “好！我们清溪农庄支持这个助学基金，以后每月拿出五十元注入这个助学基金。”王兴顺再次站了起来，代表清溪农庄给予王秀英大力支持。 王兴顺的话音刚落，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这个年代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整体上也就三十来块，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清溪农庄靠大棚种植赚了些钱，却没想到清溪农庄为了这个助学基金每月投入差不多就是两个工人的工资。 “感谢清溪农庄对助学基金的支持，既然这样，这个基金就交给清溪农庄来做，干脆就命名为清溪农庄助学基金，大家说好不好？！”林靖雅听了也是兴奋不已，干脆提议道。 清溪公社的领导也十分兴奋，清溪公社因家庭困难失常的孩子年年都有，可清溪公社能够用于教育的资金十分有限，若真能做成这件事，还真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靖雅，这不太好吧！”王秀英没想到林靖雅会将这个重任压到清溪农庄头上，有些着急拉了拉林靖雅。 “有什么不好的，等会咱们商量个章程出来，按章办事就是。”林靖雅却不以为意。 “若领导们觉得可行，我们清溪农庄乐意接手这个助学基金，也一定会努力将这件事办好。将每一分钱实实在在用到需要的人头上！”这时杨站了起来，看着两位公社领导，看似在征求意见，实际上已经将这件事接到了手上。 公社两位领导心情激动不已，小声商量了几句以后，由主管教育的副书记出来回复：“感谢大家对清溪镇教育事业的支持，特别要感谢两位才女！ 你们不但给清溪镇带来上荣誉，更为清溪镇的教育事业带来了一股新风，我代表公社向两位表示崇高的敬意和感谢！ 同时也为清溪农庄所有的社员富裕不忘记乡亲表示最真挚的谢意！ 助学基金既然是大家私下资助，我们公社就不插手此事，但是公社会大力支持这个基金。 在基金的运作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难处，只管到公社找韩书记或者来找我！” 有了领导的表态，这事还真的就落在了清溪农庄。 宴会结束以后，就助学基金的运作问题，王秀英、林靖雅还有公社主管教育的副书记以及清溪农庄的王兴顺、杨还有王林宝留下来起草了助学基金运作的章程。 这个章程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在当前资金不多的情况下却有其可行性。 除了王秀英和林靖雅每人出资的二百元，参宴人员中家庭条件不错的三块五块十块八块的也捐了一些，数了数居然也有一百二十九元，再加上清溪农庄注入的第一笔资金，清溪农庄助学基金的启动资金也就有了五百七十九元。 这边才算清钱，王秀英的大舅林海生来了，又送了一笔钱来，不多正好凑成了六百元，在清溪镇这种工人月工资不过十几二十元的小地方也算一笔不小的资金。 “既然咱们农庄接了这件事，账一定要记清，千万别将好事办成了坏事，林宝哥多费心。”最后杨拍了拍王林宝的肩膀道。 王林宝郑重其事地点了头，这可是王秀英牵的头，再怎么说也不能给王秀英丢脸，这就是王林宝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第二百三十三章果真弊端太多 王秀诚的生活问题解决了，等于解决了王秀英的后顾之忧，接下来的日子，王秀英相对还是比较轻松的。 县城的庆贺宴定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因此王秀英就有了进山去住上几天的打算。 山里要比山外凉快许多，这大热的天，去枣林村住上几天，可是真正的享受，也正好让自己清静几天。 这两天王厚土总来门头山新村这边转悠，王秀英做不出对他不理不睬的事儿来，只是这样一来，俞珠妹也就有了借口跟着过来。 如果俞珠妹是个省心的，那也罢了，偏偏俞珠妹就是那种不省心而且得寸进尺的人，纯粹就是那种给她点颜色就以为能开染坊的人。 如果她只是对着王秀英指手划脚，王秀英咬牙也能忍，可她时不时对着外公外婆说三道四，让王秀英真的不能忍，也十分烦躁，不过两天就让王秀英到了发飙的边缘。 于是在清溪镇这场庆贺宴后的第三天，王秀英决定带着王秀诚还有林靖雅这条甩不掉的大尾巴，以送外公外婆回山里为借口暂时避开越来越得瑟的俞珠妹，顺便在山里住个三五天。 结果得到消息的赵茗和胡允廷，非闹着跟他们一起进山，对此无论是赵队长还是金老师都表示极为赞同。 既然都得了家长的同意了，王秀英也不好再表示反对，幸亏现在的林家已经今非昔比，若不然王秀英真不敢带这么些人去枣林村。 “哇，秀英哪，这山里比山外真的凉快多了！避暑胜地啊！”等到进了山坐在林家的大院子里，林靖雅不由感叹道。 第一次来山里玩的胡允廷和赵茗更是开心得立马就让王秀诚带着他们上山疯去了。 这个时节山上虫蛇多，王秀英外婆连忙喊住几人，让三人身上各带上了一些山里人家自备的蛇药，又让最小的孙子林轩明跟着三人，有林轩明跟着一起，王秀英也就放心了。 山里的孩子天生就有一种本能，对付蛇虫有的是办法，于是只是叮嘱他们别玩太久，就挥手让四个人玩去了。 山里的确凉快，而且空气比外面更新鲜，特别是傍晚的时候，太阳将落未落时，小风吹过带来山野不知名的花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坐在小院子里，说说一天的收获，别说有多惬意。 只不过这样的生活再惬意，也不是王秀英和林靖雅目前该过的日子。 在山里住了几天，王秀英趁机去竹山上转了转，看看舅舅他们取竹的情况，护林的情况，觉得还是相当满意的。 取竹不忘护山，这是原则，舅舅们做得很好。 对于竹地板的制作，主要的技术工作由林轩南负责，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林轩南走出去请进来，引进了一些先进的设备，对成片烘干等关键的工艺进行了大幅度的工艺改进。 虽然花了些资金，却降低了地板生产的劳动强度，最重要的是提高了竹地板的质量。 兴旺竹业有限公司的地板生意兴隆，如今林家所有的人几乎都扑在地板的生产、安装和销售上。 这一年多来，林家也帮了几场喜事。 大表哥林轩南娶了新媳妇，大表姐二表姐也各自与对象成了亲。 王秀英的大表嫂既能干又贤惠，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喜得外婆每天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大舅母更是喜得不行，就算忙得整个人要飞起来，那嗓门还是中气十足。 二舅母虽说又羡慕又嫉妒，偶尔大舅母嗓门大了，还会刺上几句，不过也仅此而已，她也有她自己可骄傲的东西。 前些日子二表哥林轩北写了信回来，说他在部队表现优异，被领导推荐参加了部队统一的招生考试，现在已经收到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 也就是说林轩北很快就要上军校去了，只要能够顺利从军校毕业，出来至少就是排长，那可就是军官了！林轩北以后还能找不到好的老婆？！ 林家的生活已经不再是王秀英前世的轨迹，虽然有些事情还是与前世一样，比如林轩南的妻子还是那个妻子，比如林轩北依然会上军校成为军官，比如大表姐和二表姐所嫁的都是前世的那个人。 可是因为林家从根子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林轩南的妻子比前世更早更顺利地怀上了孩子，所以表姐夫们对表姐更加敬重和爱护，所以前世这个时候已经过世的外公外婆如今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看着林家蒸蒸日上的兴旺日子，王秀英觉得自己还要做一个泼冷水的人。 这两日看下来，她还是从中找出了一些弊端，若这些弊端不加以改正，就算再小的失误也会造成天大的漏洞。 在离开枣林村前一天晚上，王秀英先打发王秀诚、赵茗、胡允廷和林靖雅去睡觉，自己则与外公和舅舅还有大表哥坐在院子里，点了堆艾草，连乘凉边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多半还是王秀英在说话，偶尔外公和舅舅表哥们会插上一句，最终大家达成公识，一面加强对兴旺竹业的内部管理，稳住竹地板和摇椅的生意，一面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 “表妹的意思我都懂，只是人员管理这块有些困难。你说这竹子吧，都是咱自己承包的山里砍下来的，片坏了还要折价赔偿，这似乎不太好吧。”林轩南在技术上是把好手，只是在管理上实在有些跟不上公司的发展，特别是性格上有些欠缺，太拉不下面子。 正因为拉不下面子，竹子的报废率就一直居高不下。 王秀英心里不由叹气，家族式的小作坊生产模式果真弊端太多。 现在兴旺竹业的人手除了林家自己的人，其他的人几乎也个个都是亲朋好友，要说管还真是难管，也的确有些为难，只不过王秀英不准备听之任之。 若听任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兴旺竹业的路会越走越窄，关门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那倒不如还是安心做些小生意，重新回去守好市场的摊位好了，那摊位的眼看就要建成的新市场的铺子，不能让林家发家致富，不过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王秀英不甘心，想必林家也不会甘心。 王秀英垂眸沉吟片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就显得有些严肃：“大表哥的意思和难处我都明白，可是你不觉得现在竹子的报废率越来越高了吗？若各个位置上的人都学片竹的，那么咱们山上还有多少竹子可以砍？咱们每天又能生产多少地板？” 说罢回头看了眼院子角落堆积如山的报废竹片，幽幽地长叹了口气。 所有的人随着王秀英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平时看着并不觉得刺眼的废料，此刻在大家的眼里尤其显得刺目。 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大舅舅开了口：“秀英哪，你聪明，你给支个招，看该如何做，你放心，你只需支招，得罪人的事我来做，恶名我来当！” 林家有今天不容易，一家子吃了那么大的苦才有今天，绝对不能因小失大，自毁长城。 林海生开口表了态，林海平和林轩南随即跟上，好日子才开了头，怎么能毁在几个不长眼的亲戚手上呢！ 外公笑了，他的儿孙总归有几分胆气，不愧是林家后代！不再需要他与王秀英演戏，老外公假咳了一声站起来，背着手进屋睡觉去了。 原来王秀英怕大舅他们魄力不足，特地先与外公进行了商量，若刚才林海生再不开口，外公就要与王秀英演场戏，若演戏都不足以让舅舅们警醒，王秀英就只能走最后那条路，慢慢收了这个地板生意，免得到时候亏得血本无归。 第二百三十四章有问题解决了就是！ 既然舅舅表哥都有心改变现状，王秀英也就拿出了昨天就写好的兴旺竹业管理制度，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奖惩，这是她与外公商量以后定的稿。 当然这仅仅只是初稿，经过大半夜的讨论，一份既有人情味，又可具操作性的规章制度新鲜出炉。 王秀英的毛笔字是前世带回来的功底，这世在学习之余每天也会练上一会儿，因此这抄写规章制度上墙的事也就成了王秀英的任务。 第二天她就要与林靖雅下山回清溪镇，于是将商量好的新制度就着微弱的灯光重新在大纸上用毛笔抄写了两份。 将墨吹干，王秀英指了指两份一模一样的规章制度看着舅舅和表哥道：“这份明天直接贴墙上，这份最好打个玻璃框子，这样保存的时间长些，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等我过年回来再说。 舅舅，表哥，以后我离得远，兴旺竹业就得完全靠你们自己支撑了。 既然有了制度，咱们就得按制度来。当然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制度以外的人情就得看你们自己掌握。 不过对待那种作奸犯科、明知故犯的害群之马，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姑息养奸只会坏事。 那种害群之马开除也好，送公安派出所也好，总之该硬的时候，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这两年来，王秀英俨然已经成了林家的引路人，没有人因为她的年龄也轻视她，此刻听了王秀英的话，林轩南连忙站起来去厨房拿了点剩下饭粒，拿起其中的一份：“我这就去贴！” 林海平则拎起油灯跟上林轩南，叔侄俩将这份规章制度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墙。 “秀英哪，幸亏有你，若不然这小厂子哪天败了都闹不明白！”大舅林海生看着王秀英发出一声感叹。 “舅舅可别妄自菲薄，今天这事，不过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 你们每天都埋头忙这忙那的，没看到再正常不过。 以后我离得远了，能帮得上的忙越来越少。 舅舅偶尔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看咱们的生意，总归能看出些问题来。 有问题不怕，解决了就是！ 大舅，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说罢对着林海生眨巴眨巴眼睛，卖起萌来。 等林海平和林轩南贴好规章制度回来，王秀英又给他们支了些招，其实也就是一些应对可能出现的胡搅蛮缠之人的一些小手段。 办了该办的事，就拖着还想赖着再住两天的林靖雅等人回清溪镇了，准备独留下王秀诚在枣林村再住几天，等王秀英去县城办过庆贺宴再进山接他回家。 只不过王秀诚一听将他独自留在枣林村，顿时就不干了！ 虽说来了枣林村以后，王秀诚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山上山下玩得不亦乐乎，可这样的前提是一转眼就能看到王秀英。 眼看最多半个月，王秀英就会启程去北京读书，然后就是整整一个学期不能再见面，王秀诚十分珍惜这剩下的日子，又岂肯独自留在山里。 眼看王秀英拖着林靖雅带着赵茗和胡允廷就要下山，王秀诚一把拉住王秀英的手，小声提着要求：“姐，我想跟着你，你就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王秀英有些为难地看着王秀诚，她不是不明白王秀诚想多与她相处的心情，可是过两天就是约定好在县城办庆贺宴的日子，那天她应该会有些忙，只怕照顾不到王秀诚。 “你就带上秀诚吧！庆贺宴肯定都带着家人，到时我爸妈肯定都在，你把秀诚交给我妈就是了！”林靖雅一看到王秀诚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里就一抽一抽的比王秀英还要心疼，于是不顾王秀英对她使的眼神，过来拉起王秀诚就往山下去。 胡允廷和赵茗都是挺喜欢王秀诚的，见王秀英似乎还想反对，两人不约而同瞪了王秀英一眼，拨腿就追上林靖雅，一左一右拉走王秀诚就往山下跑，生怕跑慢了王秀英就会坚决留王秀诚在山里。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外婆收拾出来包袱，对着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们摇了摇手，快步跟上林靖雅。 因带的东西不多，又有胡允廷和赵茗两个男生，王秀英拒绝了舅舅舅母们让大表哥林轩南送他们下山的建议，五个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山下。 这会儿还早，天气比较凉爽，不过从山下下来，几个人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赵茗不由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山道，有些遗憾地说道：“真想在山里多住几天！山下果然热好几度！真让人烦躁！” “还没玩够，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的作业都做好了？”林靖雅伸手就对着赵茗的脑袋一巴掌斥道。 “你个女人！小爷的头就是被你个女人给打得不够用的！”赵茗气得眼都红了。 “好了好了，车来了，大家快上车吧！”这时正好来了班车，王秀英连忙招呼大家上车，总算打断了这两个在一起总要斗上几句的人。 与每次下山回家一样，林家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山货，这次全都是干货，王秀英只带了包干蘑菇回家，这是她准备带去北京给李振海将军的，剩下的就让林靖雅、胡允廷、赵茗三人分了各自带回家。 当王秀英与王秀诚回到家，却被突然一搬而空的一楼和院子给惊了一跳。 工程队这是全撤走了？！ 也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留下来等他们姐弟交接的黄队长从屋里走了出来：“哎哟，你们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得要往山里找你们去了！” “你们这是走了？”王秀英愣愣地打量着热闹了一年多的家，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边的路前天已经通过验收，再往下面离你家这边就远了，不方便再住这边，所以昨天局里下了通知，工程队已经往J市那边去了。”黄队长颇有些不好意思。 合约上写明了，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通知房主。 局里有人看不得他们这里吃住的环境，也许还因为有人赚不到外快了，在局里某些领导面前说了些有的没的，所以这次局里直接下了命令下来，说走就走，让他留下来擦屁股，他也实在是无奈得很。 第二百三十五章文明人只做文明事 王秀英想了想这样也好，省得她人都去了北京，还得担心这里房子的问题。 离她去北京上学还有大半个月，将房子收拾收拾看看有没有再租房的人，就算钱少些总归也是一项收入。 想通了，王秀英脸上的表情就柔和了起来，让王秀诚拿着干蘑菇和装有姐弟俩换洗衣服的包袱先上楼去，她自己与黄队长一起进了堂屋。 堂屋里除了几张小竹椅，已经空无一物。 王秀英什么都没说，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房子出租给工程队一年多时间，工程队里到底都是些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就算合约中写明了各种保护条款，一年多下来，墙壁地面多少还是有所损伤。 这房子无论是自己住还是要再往外出租，都还得收拾一番才行。 见王秀英砖面无表情四下里巡视，黄队长也只得跟着她到处看。 每每王秀英的目光落在墙壁上脏污的地方，黄队长的眉头就得皱上一皱，这小姑娘不亏是Y县高考状元，不好糊弄啊！ 堂屋和楼下的四个房间都看过以后，王秀英还是没有说话，直接往后院走去，到了后院，王秀英的脸色就有些沉下来了。 前面的房子搬走以后应该还是收拾了下，除了墙壁和地面的损伤，大面上还能看得过去。 这后院可就快赶上鬼子进村的大扫荡了，王秀英闭了闭眼睛，敛去眸底的情绪，指着后院和厨房的一片狼藉调侃道：“都可以直接来这里拍鬼子进村大扫荡的电影了！” 黄队长老脸一红，哪里好意思接王秀英这个话。 厨房那帮人，一听到撤，将帐蓬收了，连同厨具往车上一搬，哪个也不愿意留下来收拾，个个都往车上钻，就那样走了。 更令黄队长觉得不好交待的是，那帮人说起来还真有些像土匪，连王秀英放在厨房里的干菜什么的都一扫而空，可不就是鬼子进村扫荡了？！ 厨房里是什么个样子，王秀英也只伸头看了一眼，总算扫荡得不是那么彻底，还知道替她将她家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给留下了，少得都是自家腌的晒的干菜和外婆舅母们风好的鸡鸭野兔等山货。 幸亏准备带去北京的东西大多被她收到二楼，若不然这次她去北京也只能带上今天从山里带回来的那点蘑菇和早就备好的一点茶叶了。 可是就算如此王秀英的心里也如针刺过一般肉疼。 这些风干的山货，王秀英想好了要给林靖雅家里送去了，毕竟此后王秀诚要在林家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王秀诚挺爱吃这些山货，林所长的赵队长也喜欢就着这些山货喝点小酒。 现在被扫荡一空，王秀英都觉得没法给林靖雅他们交待了。 看过后院和厨房，王秀英也只说了刚才那么一句话，至于浴室和厕所王秀英干脆就看都不看了，紧紧地抿着嘴重新回到堂屋。 “秀诚，去家明家说一声咱们回来了。”王秀英对着二楼喊了一声，王秀诚脆生生地应着咚咚跑下来就往村里去了。 黄队长脸色越发难看，他并不想欺负这个小姑娘，偏偏局里却这般为难人，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就算我手上的权利不足以摆平这事，我总还是能替你向上面传个话。” “黄队长别急啊，我可是文明人，文明人啊，自然只做文明事。 我呢，只是没想到堂堂H城国营单位就如此素质，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王秀英心里还真的有气，见黄队长一脸的隐晦，又好像她让王秀诚去喊人是要吃了他一样，心里的气难免就直往外冒，说出的话就带了几分火气。 黄队长真的是没话可说了，只能等，等王秀英要找的人过来。 当初定出租合约的时候，虽说是王秀英自己与他谈下的合约，可是签订合约的时候，却还是有人见证的。 现在要解约而且又将人家的房子弄成这样，王秀英找见证人来也完全合情合理，因此黄队长真的只能坐着等。 这一等没先等来张青杨和王兴顺几人，倒先来了小霸王赵茗和林靖雅。 两人是以冲的姿势进王秀英家院子的，且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显然这两人已经知道王秀英这边的情况。 只是这两人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遇见了王秀诚？ 不过很快林靖雅就给出的答案：“赵茗，你看看相机里还剩下几张底片？算着些，把各处都拍一拍！我爸他们也真是的，昨天人家搬东西的时候就该过来看看，还非得等我们回来！” 原来这两人下了车直接先去了对面的派出所，听了林所长他们的话，直接拿了相机就奔王秀英家来了。 “咔嚓咔嚓”赵茗抿着嘴什么都不说，只里里外外前院后院拍着照。 等到了后院，赵茗的小霸王性子顿时爆发了，一连串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王秀英觉得自己都没有耳朵听了。 也许怕赵茗一生气会惹出事来，紧紧绷着张脸的林靖雅等赵茗拍完照要奔黄队长去的时候，一把拉住赵茗，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对王秀英喊道：“秀英，你别急，我们马上把照片去洗出来！” 这两人如同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黄队长的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 王秀英抿了抿嘴，心想果然是公安家属，连留照取证的手段都用上了。 转身看向还没缓过神来的黄队长，王秀英在心里暗自乐了乐，脸上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不好意思，让黄队长受惊了。我这两个朋友，你应该都是认得的。 一个是对面那派出所林所长的闺女，一个是县治安大队长的公子。” 这两人这一年多总来王秀英家，黄队长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们这一通咔嚓的目的是什么，黄队长心里太明白了，可到底是他们理亏，他又能怎样？ 赵茗手上的那部相机，是林靖雅二舅陈栋梁给林靖雅的奖励，据说里面的胶卷还是最新的柯达彩色胶卷，前两天林靖雅刚得了相机和胶卷特地跑王秀英家来显摆了许久，还给王秀英姐弟都照了几张照片。 王秀英不肯照，林靖雅追着王秀英，楼上楼下前院后院地跟着照了几张，连王秀英下厨做饭都不放过。 等这卷胶卷洗出来，前后一对比，工程队的人想瞒天过海都没有可能了。 黄队长脸上的苦笑更深了。 就算没有赵茗拍下的照片，就凭林靖雅说的那些话，他也该清楚这事一定得好好处理。 工程队的一举一动可不都在面对不远处派出所的监视之中。 人家没有出来过问，多少还给工程队给公路局留了颜面，如果他们敢赖账，人家派出所一句“维护地方治安”就能将这事儿闹破天。 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这事办得实在太丑 黄队长在心里直埋怨工程队的冯队长，这都是第几次让他跟在他身后揩了？ 每次转移居住点，就会闹出一些小小的事情来，总以为农家人老实，就算他们过份了，人家也因为此前得的好处而将最后这口气咽下。 也是，先前多少次，被工程队最后摆了一道的农家可不都是硬生生地咽下了？ 也该让工程队那帮人吃些苦头了。 只是现在首当其冲苦的是他这个收尾的人！ 他们也不想想王秀英这小姑娘虽说只有十五岁，可人家那脑子是他们能比的？ 再说，他们也不想想这小姑娘身后都站着什么人。 那远在北京的李振海将军，前些日子人家还专门上门来看过这小姑娘，冯队长他们不还与人家李将军说了几句话呢。 李将军才走几天，这巴掌就这样呼上去，真的合适吗？！ 不远处的清溪派出所，那个林所长是小姑娘弟弟的干爸，小姑娘与林所长那个女儿好得嘛像一个人似的，他们欺负小姑娘，林所长能不气？！ 还有Y县公安治安大队的那个赵队长，每次见到小姑娘，恨不得小姑娘就是他的女儿，人前人后几次都要认了小姑娘做女儿。 就算赵队长早就不在清溪镇蹲点，Y县公安局离清溪镇又能多远。 再说，赵家那个儿子，人称小霸王的，在小姑娘面前就像只小绵羊，对这小姑娘好得没话说。 小姑娘被人欺负，赵家父子能坐视不管？！ 黄队长是越想越心塞，越想越头大，工程队这事办得实在太丑！ 这还没将王村家还有清溪农庄的人，还有王秀英那些个护犊子外家舅舅表哥们算上去呢？！ 黄队长顿时觉得亚历山大！ 再说杨和王兴顺等人，昨天工程队搬家的动静实在太大，他们想要不知道都难！ 现在已经住在门头山新村的杨更是一直关注着这事，昨天工程队搬家的时候，他也一直站在不近不远处看着。 确定工程队人的虽然撤了，好歹还留了人坐等王秀英回来，因此今日一早特地让清溪农庄放了暑假的几个小子在不远处盯着，只要看到王秀英回来，就让人去地里找他和王兴顺。 这不，王秀诚刚跑到半路，就遇到了往这边来的杨和王兴顺，于是就转头回家来了。 刚才王秀诚虽说没有去后院看过，可是他从楼上还是往后院后了一眼，那样的狼藉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心里极担心独自在家的姐姐。 杨和王兴顺已经从王秀诚嘴里听说了有关后院的情况，因此进了院子只与站在堂屋门前的王秀英打了声招呼，就直往后院去了。 等两人再出现在堂屋，脸上要有多黑就有多黑了。 农家土生土长的人，比王秀英家后院现在更脏更乱的院子他们都见过，只是与王秀英家原本干净整洁的后院相比，现在的后院实在不堪入目。 王秀英刚才已经从楼上搬了两张长条凳下来，杨二话不说上楼搬了张长条桌下来，既然要谈就正式些，大家就着长桌谈个清楚明白，怎么也不能让王秀英吃了这个暗亏。 黄队长知道面前这个青年是当过兵的，在村里也是个说得上话的，与王秀英的关系相当不错，而这个年龄大些的是王家村的村长也是个厉害角色。 黄队长虽说与清溪农庄的人打交道不算多，不过对王秀英身边的几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看王秀英让王秀诚去张家那么一说，这两人就匆忙而来，就知道这两人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果然一番你来我往，杨和王兴顺就着王秀英手上的那份租赁合约，一条条进行比对。 根据合约规定的双方权利和义务，王秀英无需承担这次解约的任何职责。 工程队方面既要为说解约就解约承担赔偿，还得为损坏墙壁地面，毁坏后院建筑，扫荡厨房等事项做出相应的赔偿。 让黄队长觉得庆幸的是，正如王秀英所说他们是文明人。 既然是文明人就只做文明事，除了根据合约提出相应的赔偿以外，王秀英没有提出任何多余的要求。 王秀英的态度决定一切，只是一项一项算下来，工程队需要赔偿的数目却超出了局里给黄队长的权限。 看了黄队长尤如便秘般的脸色，王秀英就知道黄队长必定权利有限。 只是她也不愿意拖，最好能在今天就把这事给了结掉。 她并不为难黄队长，只是指着那间作为办公室的房间问道：“那电话还没拆吧。” 黄队长先是一愣，顿时反应过来王秀英这是让他打电话与局里勾通呢。 那电话还真的没有拆，今天他还有件事要做的就是去电信局办理移机事宜。 王秀英没有时间与工程队扯皮，趁着黄队长关起门来与局里电话勾通的机会，匆匆与杨和王兴顺进行了商量，并将赵茗拍了照片的事也告诉了两位。 王秀英个人的意思能让的地方就稍微松个口子也是可以的，不过杨和王兴顺都不赞同，他们觉得工程队做得太过分，绝对不能让。 “这事你就看着，交给我和你青杨哥来办。不是说明天你要去县里参加什么庆贺宴吗？需要准备些啥，就快去准备。还有上学该带的东西也都准备起来。”王兴顺直接将事儿揽了过去，只催着王秀英上楼去忙其他的事。 他觉得王秀英到底是个姑娘家，下不了狠手，人家工程队敢来这样一出，摆明就是就是欺负王秀英不过是个小姑娘。 哼，以为王秀英小又没了父母就可以任人欺负，今天他定要将欺负王秀英姐弟的人咬下块肉。 黄队长打完电话出来，却没看见王秀英，只看到有些杀气腾腾的王兴顺和一派风轻云淡的杨。 “秀英人呢？”黄队长被王兴顺盯得极不自在，假咳了一声问道。 “你应该知道秀英马上就要去北京上学了，她最近要准备的事多，总不能为了你们这些狗皮倒灶的事误了她上大学的事儿吧。 你就说吧，你们那所谓的国营单位领导准备怎么处理这事？！”王兴顺好一番指桑骂槐，似乎对不起王秀英的人就是面前这个黄队长。 第二百三十七章给黄队长施加压力 黄队长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他哪里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昨天他人并不在Y县，而是在离Y县百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做探测，等他接到局里通知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眼前这样了。 说真心话，看到后院那个样子，他是真的想直接甩手走人，可到底还是心疼王秀英，咬牙留下来处理这事。 “黄队长，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就说你们局里到底是怎么的章程？如果有了定论，我们这就喊秀英下楼来。她这会正在楼上收拾东西。”杨的说倒没有一丝火气，不过话说得还是让黄队长刮得慌。 “两位放心吧，我将这边的情况如实向局里做了汇报，我们局长说了，这事不会让秀英吃亏的。”黄队长这话倒是不假。 这个结果还是他暗地里将王秀英与李振海将军之间的关系稍稍露了些口气，才得了局长松口，只不过这中间的道道真不能与外人说，他也真的说不出口。 “那是有回复了？”王兴顺才没有杨那样的好脾气，直接追问个结果。 “哪有那么快，我们单位大，局里领导多，总归要开会讨论过才会有结果。”黄队长苦笑。 王兴顺气得猛地拍了一巴桌子，既然没结果问王秀英干啥？！ 正在楼上检查王秀诚暑假作业的王秀英被楼下拍桌子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将王秀诚的作业先放在一旁，下楼来看情况。 黄队长看到王秀英下楼来，心里顿时一喜，站起来搓着大手道：“秀英哪，这事我都汇报给局里了，我们局长的意思是要局里研究以后才能定。正好咱们签订的租赁合约到下个月才到期，你看……” 不等黄队长将话说完，王兴顺又怒了：“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屁大点事，还要拖到下个月？你明知秀英下个月初就要上北京去读大学，难道你让秀英为了这事不上大学了？” “啊呀，王村长啊，你先听我说完嘛！”黄队长万般无奈地看着王兴顺。 “叔，你让黄队长说完。”王秀英拉了拉激动中的王兴顺，端起水壶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口水消消火。 王秀英转向黄队长，静静地看着他。 黄队长也的确想将事情处理妥当，于是细细将局领导的回复说了一遍。 王秀英低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盯着黄队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正如我兴顺叔说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你们单位扯皮。 我也知道黄队长是真心想要处理好这件事，那么我就先说说我个人的想法。 首先我想问问黄队长问问你们局里的领导，你们觉得工程队不告自取的这种行为对吗？” 这还用说？自然是不对的！ 黄队长有些难堪地给出了王秀英想要的答案。 “既然是不对的，那就要改正。我这人呢向来好说话，只要让人将拿走的东西还回来就是。”王秀英平静地说出她的要求。 黄队长再次苦笑了笑，若是能还得出来，他早就将人将东西还回来了，只可惜拿走的那些东西，早就落入大家的肚子里了。 “还不出来？那也很简单，我也不要求你们加倍赔偿，按市价照价赔偿应该不过分吧。”王秀英的脸渐渐也有些冷了下来。 刚才她去厨房烧开水，大体看了一下，原本放在厨房里的风鸡风鸭风干的野兔子全都被一扫而空了。 更让王秀英觉得气愤的是，原本干净的厕所和洗澡间充满了臭味，让人踩不进脚去。 黄队长看着王秀英越来越阴沉的小脸，连忙点头认可：“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分不过分！” 王秀英将手上拿着的一张纸交在桌面上：“我粗粗理了一下，我家少的大致就是这些东西，一些小东西我也不列入其中了，还请黄队长过目。 黄队长如果有疑惑，也可以等等我同学和朋友，等他们将照片洗出来两相比对一下。 前些日子我同学给我在厨房拍了两张照片，那些挂在厨房的东西应该都有拍出来。” 黄队长表示他不想看这张清单，更不想看什么照片，连瞄一眼都觉得心塞觉得丢脸，只不过既然要处理这件事，这张清单他还真不能不看。 至于照片，嗯，到时还是应该带回去给局座看看，总不能这种让人为难的事都让他一个人承受吧！ 再说，工程队那帮人，的确应该治治了，别以为他们不是Y县的单位，工程已经出了Y县，别人就管不到他们，这事如果真捅到上面去，丢的是谁的脸，是整个公路局的脸，更是局长的脸！ 原本对赵茗和林靖雅拿了相机拍照觉得多此一举的黄队长，心里却隐隐有些窃喜。 王秀英家厨房里到底有些什么，黄队长不敢说了如指掌，心中却也是有数的。 毕竟这一年多来，他基本都是住在王秀英家，自然伙食也基本都是在王秀英家解决的。 “呵呵，呵呵，我们且等等且等等，我再与局里沟通沟通。”黄队长只瞄了眼那么清单，脸上的汗一行行落下来，可不能再让王秀英这样细细的算下去，再算下去数目只会之前算的更多。 黄队长有些狼狈地重新进了有电话的那间房子，再次给局领导打电话请示。 看着黄队长狼狈的背影，王秀英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杨则对着她竖了竖大拇指。 王兴顺则还有些不明白，看看那关上的房门，再看看笑得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王秀英和杨，在心里打了个转顿时就明白了王秀英专门列张清单出来的目的了。 王秀英哪里是真的那么小气的人，不过是给黄队长施加压力，以便更快地解决问题。 王兴顺不由在心中感叹，王秀英的脑子真是聪明好用！ 这一次黄队长关在房间里的时间有些长，长到大家以为黄队长是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见人了，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只见黄队长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对着王秀英露出一个笑容：“好了，局里已经给了答复，就按咱们先前说的办。除了工程队租房押金，再另补你五百元，还请秀英同学多多包涵。” 说罢黄队长对着王秀英深深鞠了一躬。 王兴顺听完又拍了一巴掌桌子：“早这样多好！” 黄队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五百元交给王秀英，又就此事与王秀英之间写下了租房解约书等一系列文书。 这些文书全部一式两份，黄队长、王秀英还有王兴顺和杨都在上面留下了大名。 王秀英坚持写下文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当然签下文书这些文书，一是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二也是为了黄队长回局里有个依据向单位汇报报销。 第二百三十八章照片可以给你，拿钱来！ 办完这些事，正好赵茗和林靖雅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刚进院子，林靖雅就高声喊道：“秀英，你别怕，工程队破坏的证据我和赵茗已经交给派出所，派出所已经存了案！” 黄队长没想到林靖雅会来这样一出，顿时有些急了，看着王秀英急促地说道：“秀英哪，咱们这事已经解决了，怎么还要在派出所留底呢？！” 王秀英但笑无语。 这黄队长也是关心则乱了吧，没她这个事主去报案，又有何案底可言？ 不过有一点王秀英相信，那就是林靖雅和赵茗一定在派出所留了一套照片，如果这边不能妥善解决，王秀英的确也是要去派出所那边报个案的。 一脸阴沉的赵茗跟满脸担忧的林靖雅进屋，赵茗拍地一声将几张照片甩在黄队长面前。 黄队长只描了一眼，果真是后院和厨房工程队撤走前后的照片。 撤走前，后院虽说被工程队借用，堆放的东西有些多，总得来说还算整齐。 可是撤走后的照片，也不知是赵茗照相水平问题还是角度的把握问题，总之那后院从照片上看真的堪比与电影鬼子进村扫荡以后的场景。 再说那厨房里挂着的风干鸡鸭和野兔，原本少说也有十来只，现在厨房里只剩下空空的挂勾在那里随风摇摆。 “好了好了，把照片收起来。这边已经解决了，你们看，解约的文书都签过了，还有工程队的赔偿。”王秀英先对林靖雅微微笑了笑，伸手就要收起照片。 赵茗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都不乐意看王秀英一眼，而是一把扯过桌上的文书看了起来，其他的都懒得看，眼睛只搜寻那个赔偿数目，顿时怪叫起来：“五百块？王秀英，你说你是多缺钱啊你！你这房子被弄成这样，不算厨房里的那些鸡鸭野兔，就算被弄得乌烟瘴气的厕所和浴室，你得花多少钱才能恢复？！ 再说，你厨房里挂着的那些鸡鸭野兔，不都说好了要给李将军带去的吗？ 现在什么都没了，你去了北京拿什么给李将军？啊，你说说你说说！” 赵茗板着脸，一句接一句的责问，指着王秀英的手指快直接戳到王秀英的脑门了。 “是啊，秀英哪，那可是咱们准备着到北京以后给李将军的见面礼，现在什么都没了，到时拿什么去见李将军，就甩着两只手去？ 虽说李将军不一定看得上这些东西，可那也是咱们的心意，再说咱们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去做客吧。”赵茗的话不管真假，林靖雅立马就哭丧着脸接了上去，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一般。 “行了，你们也别难为黄队长，这事还真怪不到他身上去。至于李将军那里，我原本想那也是咱们的一点心意，现在虽说什么都没了，相信李将军不会在意的！”王秀英埋头好一阵笑。 半晌才抬起头来，眼角却微微有些发红，看在黄队长眼里，王秀英刚才是心里难过埋下头。 听王秀英这样说，赵茗气得又是一阵哇哇大叫。 可这是王秀英的家，王秀英已经决定的事，他一个外人再气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终究是气难平，赵茗对着长凳狠狠地踢了一脚，却因脚上穿的是凉鞋，这一脚没踢坏凳子，倒是踢疼了他自己的脚指头，疼得他直跳脚，好一番龇牙咧嘴。 见王秀英几句话就让赵茗和林靖雅住了嘴，黄队长感激地对着王秀英一笑，目光直直地盯在了王秀英手上的照片。 黄队长的目的太明显，赵茗心中有气又岂肯让黄队长轻易如愿，一个虎扑就从王秀英手上抢过了照片，然后冷笑着看着黄队长：“照片可以给你，拿钱来！” 王秀英一头黑线，拿起桌上放着的本子，站起来对着赵茗的头拍了下去：“把照片放下，我先看看！我的照片你也敢拿来卖钱？！如果里面有我的正面照，看我不打死你！” 照片重新回到王秀英的手上，一张张看下来，除了厨房里有一张是她的侧面以外，其他的就算有她的人，也只是背影。 王秀英还在翻看照片，赵茗那边又哇哇地叫了起来：“王秀英，你个没良心的，我就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王秀英一抬下巴，眼睛直直盯着乱跳乱叫的赵茗，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就是”三个大字。 气得赵茗伸腿又要踢向凳子，却听王秀英用淡淡的声音说道：“别没踢坏凳子又踢疼了你的脚！” 如果在一年半前，赵茗肯定早就在王秀英脸上甩上一巴掌了，现在他只能盯着王秀英呼呼直喘气，最终咬牙切齿地骂了王秀英一句：“不识好歹。”转身咚咚跑二楼生闷气去了。 林靖雅看了王秀英一眼，默默地也跟着上了楼。 显然这次林靖雅也很不满意王秀英的做法。 王秀英目送两人上楼，又盯着手上的照片看了半晌，抬起头来看向黄队长，脸上露出苦笑：“看来这照片还真不能无偿给你，要不然，那两个真会骂死我的！” 这些照片黄队长是真心想要带走，毕竟有了这此照片，黄队长回到局里也不再空口无凭，于是咬了咬牙，从公文包里取出二十块钱买下王秀英手上那将近十张照片。 王秀英本还想将那张厨房的侧面照片给抽出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工程队撤走前厨房的照片只有两张，没这张照片说服力会差许多。 再说，这张照片说起来是侧面照，如果不是与王秀英很熟悉的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毕竟这张是真的侧得不能再侧的照片，与其他几张只有背影的照片也差不了太多。 黄队长办好租房解约的事，接下来就准备去清溪镇邮电局办理电话移机手续。 王秀英看了张青杨一眼，不用她开口，张青杨立马跟着拿了电话机的黄队长身后去了邮电局。 这个时候邮政和电信还是一家，远还没到分家的时候，因此电话办理就在邮电局里。 黄队长自然知道张青杨跟着他是个什么意思，工程队闹出这样的闹剧，也难怪人家不肯相信。 一直等到黄队长将移机申请办理妥当，确定这部电话从此与门头山新村一号王秀英家再无任何瓜葛，张青杨这才满意地回到王秀英家。 这时王秀英家可热闹了，张伯娘得了消息带着几个媳妇子全都过来帮忙收拾。 看到原本整洁的后院、厨房还有厕所浴室被糟蹋得面目全非，张伯娘不由狠狠地骂了一通，自然还是不带一个脏字却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二百三十九章好大一个门面 王秀英要一起收拾，却被张伯娘赶上了楼：“你明天还要往县里去，这里由我和你几位嫂子收拾着就行了，很快的。” 人多就是力量大，再说张家的女人个个都是能干的，果然不过两个小时，后院也好，厨房也好，连厕所和浴室都被收拾冲洗得干干净净。 早在收拾之前，张伯娘看着臭哄哄的浴室和厕所，特地让大儿媳先去地头割了一大捆半枯的艾草在后院晒着。 等冲洗得差不多，将晒得七八成干的艾草点燃，关了厕所和浴室的门用艾草熏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才将厕所和浴室又重新冲刷了一遍。 这样一番忙碌，无论是厕所还是浴室再也没有半点异味。 等张伯娘带着几个儿媳离开王秀英家，林靖雅心有余悸地跟在王秀英后面进了厕所，不由既惊讶又心生佩服：“秀英，张家伯娘可真既能干又能忍！上午跟着厕所和浴室的味道哪里能闻？说真的，我只在门前了溜了溜都快要被臭味给熏翻了，比咱们学校的公共厕所还要臭！” 赵茗的心情依然很不美丽，前院后院转了一大圈，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松动，听了林靖雅的话，用阴侧侧的目光盯着王秀英：“看你以后还敢出租？！” 王秀英却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有人租，她还是会将房子出租出去的。 这一年多，清溪镇的老集市虽然还在，不过门头山这边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集市，这个新集市甚至比老集市更热闹。 随着人们对商品的需要逐渐增长，各种可交易的商品也越来越多，这边的新集市不再局限在原来的农历二五八，几乎每天都会有集，当然每到二五八更热闹些。 王秀英家这个小院位置奇佳，几乎就在集市的中心地带。 这边集市刚刚开始形成的时候，就有人想要租了王秀英这个房子开个小店，只可惜当时王秀英楼下全都租给了工程队。 工程队这帮大老爷们在这里进进出出，也是带动门头山新市场的一个重要因素。 现在虽然工程队是撤走了，但是门头山这边的新市场却已经形成了气候。 清溪镇派出所和供销社在一年前就已经搬到了附近，供销社甚至还在离王秀英家五十米远的地方建起了幢三层的大楼，三楼办公，二楼和一楼就成了供销社的新百货商店。 就算工程队撤走了，王秀英相信这边已经形成气候的市场和热闹却是带不走的。 再说，国道修好了，门前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多了起来，王秀英家这个房子当初修建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要将前面的围墙稍稍改动一下，一楼就是好大一个门面，开什么店卖什么东西都是极好的铺子。 赵茗原以为王秀英吃了这么大个亏，定然不会再将房子出租出去了。 在他眼里，王秀英现在早就不再是一年半前的王秀英了。 一年半前那个时候，王秀英虽说有清溪农庄的收入，林家那边却还没有完全起来。 现在则不同了，虽然清溪农庄给王秀英带来的收益不小，但是兴旺竹业给王秀英的收益应该远超过清溪农庄了。 再说县城那个商品市场年底应该就可以完工投入使用，等那边一起来，王秀英还需要出租这个房子？ 可是当赵茗的目光投到王秀英的脸上时，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与他完全相反的表情。 看来她还是打算将房子出租出去！ 这人怎么就不怕麻烦呢？！ 果然王秀英幽悠悠地开了口：“如果有人愿意租我这房子开店，我还是会出租的。 你们想啊，我很快就要去北京上学了，秀诚也会住去靖雅家，这房子白空着多可惜啊？ 就算租不到工程队的那个钱，一半总可以的吧！ 每个月我什么都不烦，就有几百块钱的收入，应该足够我和秀诚日常开支了。 我可不想坐吃山空！” 赵茗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王秀英这个死不悔改的财迷骂道：“王秀英，你没有了这房子的租金就不能过了是吧？！什么叫坐吃山空？ 清溪农庄的收入不是收入，你舅他们那竹制品公司的收入不是收入，你非要折腾这房子，闻那臭哄哄的味道？！” 王秀英揉了揉鼻子，又抓了抓眉毛，半晌才道：“这次也是咱们没在家，工程队的人才那么放肆。好啦，下次我会挑个好的租客，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王秀英依然没有放弃出租房子的意思，赵茗的脸黑得都要滴出墨来，盯着王秀英的眼睛都红了。 林靖雅一看不得了，再让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下去，这小霸王的脾气只怕要炸了，连忙出来做个和事佬：“好了好了，就算要出租也得有人租才成吧。你们这样说有什么意思？走了，走了，我妈让我爸传了话，今天都上我家吃晚饭去！” 然后直起嗓子对着楼上吼道：“秀诚，下楼！” 王秀诚“哎”了声，很快就听到楼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片刻之后王秀诚的小脸出现在二楼窗口：“靖雅姐，你喊我下楼有事？我正订正作业呢。” “还有多少没订正？你干妈请咱们去吃饭。”王秀英抬头对上王秀诚，笑盈盈地问道。 “很快就好了，姐，靖雅姐，你们等我一会！”因为后院厨房一团糟，今天午饭他们只吃了些林靖雅从外面买来的烧饼，王秀诚的肚子早就有些饿了，听说要去林家吃饭，语气就带出了几份欢快。 虽然王秀英的厨艺还不错，可是比起林妈妈的手艺还是要差了一些，王秀诚去林家吃过几次饭，每次总要将小肚子吃得鼓鼓的才能罢休。 “秀诚这次的暑假作业错得多吗？怎么这么久了还在订正？！”林靖雅觉得十分奇怪，按理王秀诚不该那么粗心才对！ 王秀英摇了摇对没说话，说起来错得并不多，只是有那么几题本不该错的却错了，王秀英就有些生气了，所以另外给王秀诚加了码，让他多做了一份卷子。 王秀诚是知道王秀英的脾气的，若这份卷子再出现不该出现的错误，那么接着只怕不仅仅是多做一张卷子的问题了，所以这份卷子做得格外用心，花费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些。 第二百四十章所谓的相爱相杀 “你家住着的工程队真的搬走了？”等王秀英他们一起来到林家，正与林所长坐着喝茶的陈栋梁见到王秀英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事。 面对陈栋梁的问题，几个人表情各不相同。 王秀英淡淡地笑着点头，以示确定。 林清雅对着她二舅翻了个白眼，以示多此一问。 赵茗则冷哼了一声，以表内心不满。 只有王秀诚接过陈栋梁的话，嘟着嘴很不开心地抱怨道：“工程队的人好讨厌，把厨房里的山货都给搬空了！” “啊，还有没事？！他们事先有问过你们吗？”陈栋梁还是第一次听工程队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秀英笑了笑，拉了一把王秀诚，不让他再开口，自己则接过话来：“昨天他们临时接到通知搬去J市那边，我们这不是正好不在家嘛。” “哼，不告而取谓之窃！他们这样的行为就是贼！”王秀诚恨恨地说道。 虽然王秀英在处理这事的时候一直避着王秀诚，只让王秀诚去叫了张青杨等人，回到家后就将他赶上了楼，可是王秀诚虽小却聪慧，不过听了几耳朵就将事情串联在一起了。 “没错，连咱们小秀诚都懂的道理，工程队走南闯北的还会不懂，他们不就早欺负秀英和秀诚年龄小嘛！也就秀英能忍！”赵茗终于忍不住跟着抱怨道。 “好了好了，秀英最终不也没吃亏嘛！”林靖雅再次当起了和事佬。 “最后都是怎么处理的？”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所长问道。 赵茗拍的那些照片，他可是全都看过的，他之所以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只是职业习惯。 林靖雅看过王秀英与黄队长签订的所有文书，于是都不用王秀英开口说话，巴啦巴啦将最终的处理结果说了出来。 林所长听完点了点头：“这事秀英处理得不错！有了这些文书还有你们俩拍的照片，不怕他们再找秀英的麻烦，这事也算了结了。 秀英马上就要去北京上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干净利落处理完再好不过！” 陈栋梁却有些不太满意自家姐夫这次的处理方式，有些歪怪地瞪了林所长一眼：“姐夫昨天听到了动静就该带着人拦住他们，不让他们搬才对！” 林所长看了眼陈栋梁，有些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妈听到自家弟弟的话，就出来给自家男人打抱不平：“你啊，这事可怪不得你姐夫！那工程队动静那么大，派出所离得又不远，你姐夫他们肯定是去看了的。可工程队得了上级的通知，要搬去别的地方，你姐夫他们能拦着阻着不成？ 再说你姐夫他们既没接到事主的报警，人家工程队又留了人下来等秀英他们回来，你姐夫能怎么样，啊，你说说看，你姐夫能怎么样？” 林妈这一番话，让陈栋梁无言以对。 “哎呀，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嘛，我二舅也不过那么说说而已！再说，那工程队的确做得过份，你是没见过，秀英家后院整个就像是被鬼子扫荡过一样！”林靖雅看着最疼她的二舅被自家老得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连忙替陈栋梁解围。 陈栋梁连连点头，仿佛他见过王秀英家被工程队糟蹋的后院一般，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 林所长拉了拉林妈，对她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赵茗笑道：“小子不是还留了份照片吗？还不拿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鬼子是如何扫荡的？” 林妈原本以为所谓的鬼子扫荡只是几个小的夸大其词，当她看过照片以后，只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带着林所长也得了一个埋怨的目光，然后施施然地回厨房准备最后一个凉菜去了。 “秀英，你那房子有什么打算没有？”等大家吃完饭，陈栋梁突然问道。 赵茗盯了王秀英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林靖雅则抢先答道：“肯定不能那么空着啊，对了，二舅，你朋友多，帮着秀英听着些，看有没有人要租的。二舅的眼光应该能看出来，秀英那房子将前院围墙打开就是个很好的铺子。” 赵茗狠狠地瞪了林靖雅一眼，又是一声冷哼，这次林靖蔓听不下去了，伸手就给了赵茗一个毛粟子：“小子哼什么哼？！眼看秀英就要去北京上学，那么好的房子难道就空着不成？！” “房子肯定不能就那么空着，先不说那房子的位置，只说房子也不好总空着。 房子还是需要人气养着的，等秀英去了北京，秀诚就搬来这里住了，那房子整个就空下来。 还是租出去好，栋子，靖雅说得没错，你多费点心，帮帮秀英，最好在秀英走之前将事情给定下来！”林妈这次不但投了赞成票，还给陈栋梁下了任务。 陈栋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问王秀英房子的事，本就不是无的放矢，只不过他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目前还不能明说。 “跟你说话呢！行不行，也给了答复嘛！”林妈伸脚轻轻踢了踢陈栋梁催促道。 “哎呀，大姐，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见风就是雨的！”虽说林妈这脚踢得并不疼，可在这么些晚辈面前还是让陈栋梁有些没面子，瞪了林妈一眼抱怨道。 王秀英好笑地看着林妈和陈栋梁，觉得有趣极了。 这对姐弟其实感情挺好的，只不过见面就会掐，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 林所长倒是很了解陈栋梁这个妻弟，从陈栋梁突然问起王秀英对她家那房子有什么打算的时候，就觉得没那么简单，及至林靖雅代王秀英明确说出王秀英那房子肯定要出租的话，陈栋梁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没错，是算计！ 林所长就觉得陈栋梁问那话是目的的。 既然他家认下了秀诚这个干儿子，陈栋梁再怎么算计也不会过份，于是林所长也就没有开口，只微笑着听妻子与妻弟斗嘴。 王秀英那房子与其租给不认识的人，倒不如交给陈栋梁去处理。 林所长正准备与王秀英说说这事，王秀英则开了口：“那就有劳二舅了！” 陈栋梁笑了笑，看着王秀英问道：“先说说你的要求吧。” “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租房的人可靠就行，毕竟我不是出租整个房子，楼上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保留。租金上可以商谈，不过必须半年一交。”王秀英说得很简洁，不过这样的要求也不算简单。 “行，这事，二舅放心上了！”陈栋梁得了王秀英的话，给了王秀英一个极爽快地答复。 王秀英心里明白，她那房子很快又可以租出去了，而且这次有林爸林妈盯着，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大家又谈了些第二天去县城举办庆贺宴的事，看着天色不早，大家也就散了。 林靖雅和赵茗又跟着王秀英回了王秀英的家，直让王秀英无奈地直摇头。 第二百四十一章你是怎么夹塞进来的 转眼就到了去县城办庆贺宴的日子，饭店早就已经预定好了，学校的老师也都分别下了请柬。 请柬是王秀英亲自写的，落款则落了王秀英和林靖雅两个人的名字。 为了表示尊重，毛笔字写得并不好的林靖雅被王秀英逼着拿起毛笔亲自落了款。 不过请柬倒不是她们两人亲自去送的，而是由林所长去县城开会的时候，转去许家交给许之棎托他召集学校的各位老师。 自然许家人还有林靖雅的外公家理所当然全家都在邀请之列。 对王秀英有过诸多帮助的宣部长也在邀请之列，宣部长的请柬，由林所长托给赵队长代为转交。 根据反馈回来的消息，他们预定的十桌席面只怕坐不满，至少要空出了三到四桌，这两天林爸头发都要愁白了，难不成还要再从清溪镇带了人过去？ 想到他们老林家还有个同样考上北京某大学的林轩尧，林爸不知道为何他那个堂弟家没有一丝动静。 正在林爸左右为难的时候，林轩尧的父亲带着林轩尧找到了林所长，总算给林爸带来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只不过这事儿吧，林爸觉得他还不能一口答应下来，于是就带着林轩尧的父亲和林轩尧找上了王秀英家。 林轩尧与王秀英同学两年，这是还是第一次上王秀英家门。 原本以为王秀英姐弟是孤儿，就算这两年她赚了些钱，家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见堂伯领着他们进了如此气派的一幢房子，还以为堂伯先要办什么事情才领他们去见王秀英，等他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王秀英，人就有些发懵。 王秀英怎么会在这里？ 等到林靖雅从王秀英身后冒出头来，他就以为这里是林靖雅的家，可是林靖雅很快就打碎了林轩尧猜想：“爸，你带他们来秀英家干什么？” 秀英家？这，这是王秀英家？ 彻底颠覆了林轩尧心里的想法。 林爸瞪了林靖雅一眼，再看向王秀英的时候，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秀英哪，有事要与你打个商量。” 王秀英笑着请大家入座，一边给大家倒水一边笑盈盈地说道：“好啊，有什么事林爸爸尽管说。” 林爸却没有先说事，眼睛直往楼上看。 王秀英抿跟笑了起来：“秀诚找张家明玩去了，这会儿不在家呢。” 林爸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总算说起了正题：“轩尧是你们同学，对吧。” 王秀英看了眼还有些懵逼的林轩尧点头，静静等着林爸的后话。 “是这样的，轩尧他们听说了咱们明天要在县城办庆贺宴的事，就想着一起搭个伙，这不找清溪镇来了。”林爸看了眼林轩尧父亲。 林轩尧父亲似乎是不个很能说话的人，只是连连点头。 林靖雅有些不太高兴，王秀英却觉得无所谓。 不过王秀英和林靖雅都已经知道，虽然她们在请柬中邀请的是老师及家属，可是除了个别老师说会带上孩子以外，几乎所有老师如同约好的一般只应了本人到场。 这样一算下来原本预定的十桌，坐满七桌就很不错了。 怕林靖雅给堂弟父子难堪，林爸特地将林靖雅和王秀英拉到楼梯口去说话。 林爸用商量的语气道：“就让轩尧一起办吧，行不行？行的话，就不用浪费那几桌菜了。当然你们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不过就是浪费点钱罢了。” 这时王秀英正好看到林轩尧伸头到处张望连忙招呼道：“林轩尧，来这里！” 林轩尧的脸顿时涨得通红，顿了顿还是跑了过来，像哈巴狗一样的看看林靖雅再看看王秀英。 “你们是现在才知道？怎么不早些来说？！”林靖雅的心里实在不太高兴，总觉得又让人算计了一样，狠狠地瞪了林轩尧一眼，她才不会被他的样子所迷惑！ “我们一家前几天去了J市我外公家，今天刚刚回来，真的才得到消息。”林轩尧连忙解释，如果早就得到这个消息，又哪里会如此仓促？！ “靖雅，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就算那里的蔬菜、鸡鸭鱼肉全都是清溪农庄提供的，也没有这样浪费的。既然林轩尧有这个心，咱们一起办了吧。”王秀英轻轻捣了捣林靖雅替林轩尧说好话。 林靖雅怒怼王秀英，最终却败给了王秀英，只好将怒气撒到这个一向不合拍的远房堂兄身上：“别这样看着我们，小心我挖了你这对招子喂狗！去去去，算你狠！这事就答应你了。 不过老师那里，我们是送了请柬的，落款也只有我和秀英。 你就欺负秀英好说话！你最好想想该如何向老师们说清，你是怎么夹塞进来的！” 林轩尧得了林靖雅肯定的答复，顿时眼睛亮若星辰，连连点着头喜滋滋地说道：“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处理得妥妥的！另外饭店那边需要出多少你尽管告诉我，我爸带了钱来的。” 林靖雅又瞪了林轩尧一眼，王秀英心里不由好笑。 林靖雅这人吧，有时候看着挺凶的，其实心软的时候，远比她要软得多。 四人已经边说边回到了有些坐立不安的林父身边，林所长看了眼这个有些木讷的堂弟道：“钱不钱的到时再说，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将该请的人请了再说！对了，除去老师，让给你们家三张空桌，你们看是少了还是多了？” 林父微微一愣，然后看向林轩尧。 林轩尧在心里算了算他想要的人，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如果能给我们家三桌那是再好不过了。堂伯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因为林轩尧的加入，在县城办的这场庆贺宴，虽不如清溪镇那场热闹，总算没空出桌子来。 第一次吃学生家里举办的庆贺宴，听着学生和家长对他们的感谢，老师们个个开心得很。 他们看重的不是这顿吃的，而是学生和学生家长对他们辛苦的充分肯定。 有了林靖雅和王秀英的这场名为庆贺宴，实则谢师宴开了头，这一年老师们连续赴了好几场相似的宴席，最后个个都吃怕了，毕竟Y县一中的升学率不是一般的高。 等到方梅得知苏婷婷也办了谢师宴，闹着父母也要做这场谢师宴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八月底，老师们纷纷以面临开学无法抽身这由拒绝了方家的邀请，气得方梅关起门来哭了好几场。 从同学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林靖雅拍着桌子狠狠地笑了一番，让王秀英深表无语。 第二百四十二章方梅的公主病又犯了 转眼就到了九月，王秀诚已经开学了。 现在他已经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比起父母刚刚去世的时候，性格脾气都有了很大的转变，这是王秀英最开心也最得意的事。 为了让王秀诚提前适应林家的生活，虽然王秀英还没离开清溪镇，不过从开学第一天起，王秀诚就住进了林家。 王秀英虽然没在林家住，不过只要她在清溪镇，就必定会要林家吃饭，也算是给王秀诚一个过渡。 在县城办庆贺宴那天，王秀英、林靖雅就与林轩尧定下了去北京的具体日子——九月八日启程。 县一中今年一共有八个同学考上在北京的大学，除了他们三人加上方梅、苏婷婷，另外三个人都是男生，王秀英都不太熟悉，只听说过名字。 一个是文科班的李睿，他与方梅一样上的是B师大，只是方梅上的是英文系，李睿上的是中文系。 另外两个是王秀英隔壁班的吴鹏程和许宁友，分别考上了B农大和B航。 那天庆贺宴刚开始，王秀英、林靖雅和林轩尧就端着酒杯去给老师们敬酒。 敬完酒校长将三人留在身边，与他们说了些话。 一是告诫他们一定要戒骄戒躁，争取在大学期间取得更好的成绩，以后读硕士读博士，成就国之栋梁。 二也是问问他们启程的时间，希望从一中考上北京的八位同学能够同时启程，大家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第一点，三人自然纷纷表示，上了大学以后一定会更严格地要求自己，不辜负老师对他们的期待。 第二点，也没什么问题，北京离Y县上千里，能够一起在北京读书，也是了不得的缘分。 只是联络方面，王秀英和林靖雅就不是很方便，于是联络其他同学的事情就交给了住在县城的林轩尧。 昨天林轩尧传来消息，说是已经联络齐了所有同学，大家报到的时候差不多，只要九月十日前抵达北京都能赶上报到。 这样一来，就定下了启程的日期——九月八日。 于是购买火车票的事就提到了议事日程，约好九月三日这天，带上录取通知书和车票钱在一中校长办公室集合，然后由林靖雅负责找人购买车票。 说是找人，其实早就已经说好，车票的事由赵队长处理。 Y县去北京的直达火车也只有分别从G市和F市直达北京的两班过路车。 从G市直达北京的火车为直达快客，到达Y县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二十八分，停靠两分钟，正点到达北京的时间为次日下午四点四十三分，历时整整二十二个小时。 从F市直达北京的火车为普通快客，到达Y县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十三分，停靠三分钟，正点到达北京的时间为次日晚上十一点十三分，将近二十七半小时。 从这两班过路车的时间点来看，从G市过来的这班车比起从F市过来的车更适合他们乘坐。 除去前世在北京生活了半辈子的王秀英，其他人都是一次去北京，对北京不熟悉，又没有大人相送，就算在了北京车站上有人迎接，这大半夜的车，也不合适。 当然在这个总是晚点的年代，就算是从G市过来的那班车，到达北京的时间能不能保证准点，谁也说不清。 不过比起从F市过来的那班火车还是要合适许多。 两班火车因为一班是直达快客，一班是普通快客，火车票的价格是不同的，不过因为他们有通知书，可以享受半价优惠，算下来两班车的票价差距并不算大。 校长特地给了他们一间小会议室，让他们好好商量。 经过商议，大家的意见倒是蛮统一的，一致决定买从G市过来的那班过路火车。 于是林轩尧就带头拿出了录取通知书和车票钱交给林靖雅，其他同学也是二话不说纷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录取通知书和钱一一交给林靖雅。 只有方梅盯着林靖雅面前的那一堆通知书提了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要求：“林靖雅，你得给我买张有位置的票啊，没座位二十多小时我可受不了！” 说着就将录取通知书和钱交给林靖雅。 林靖雅手臂一挡道：“别，方梅，你还是自己去买吧！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过路车都能买得到座位。” “方梅，这可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咱们这地方小，没有去北京的起始火车呢？！”苏婷婷眉头皱了皱，如果能买到座位票谁不愿意有座位啊！ “不是说林靖雅有关系吗？既然已经找了关系，怎么地也得弄个座位坐坐吧，要不然咱们自己去火车站不一样能够买到车票！”方梅眉毛高高挑起，一脸惊讶地看着林靖雅道。 林靖雅气得跳起来就要与方梅理论，王秀英虽然很烦方梅时不时犯的公主病，不过她也不想为了方梅这样的人耽误大家买票的大事。 没错，这就是大事！ 就算只是过路火车的站票，在当前这个交通尚且不很发达的年代，站票也是有数量的，并不是如方梅所说，什么人都能买到票。 王秀英连忙拉了一把林靖雅，扫了眼在场的几位同学，发现除了方梅以外，那个与方梅同班的李睿似乎很有几分赞同方梅的意思，再看他看向方梅的眼神，王秀英不由在心里暗自晒笑了一把。 看来这个李睿是方梅的追随者了。 “其实吧，想要座位嘛也不难！”安慰好暴怒的林靖雅，王秀英悠悠地开了口，说了这么一句顿了片刻，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这才继续说道：“大家可以买任何一趟去H市或者沪市的火车，再到H市或者沪市签证，坐从H市或者沪市的起始并直达北京的火车，这样只需要从咱们Y县站到H市或者沪市就可以。” 方梅的脸突然间亮了起来，没错啊，她大哥走前也说过可以去H市或者沪市签证转车。 这时吴鹏程开了口，这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只是安静的看着大家说话，没什么存在感，不过这一开口王秀英觉得这是个极有理性的人。 只听吴鹏程道：“签证就能签到座位吗？大家别天真了！无论去H市还在沪市签证，没个两三天绝对不可能签到座位票，这两三天，你们准备怎么过？再跑回Y县还是开个旅馆住下？ H市和沪市可都不比咱们Y县，住一晚没个十块八块的可能吗？当然若去H市转车再跑回来也就五块钱的车票，来回也得十块钱！” 王秀英不想再扯下去，她今天还要早些赶回清溪镇，昨天陈栋梁说下午三点与谈房子出租的事。 眼看她就要去北京了，房子的事不能再拖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办不到啊，校长大人！ 王秀英看了眼苏婷婷，见她一直盯着方梅，似乎也有跟着方梅的意思，不由撇了撇嘴，与林靖雅小声商量了片刻，又拉了林轩尧去一旁说了几句。 等到重新回到同学中间，林轩尧开了口：“这样吧，咱们也别勉强，愿意与直接坐从G市过来的那班车的，就将录取通知书和钱留下，想要座位什么的，还请自便。过路车，实在保证不了座位，也不可能保证座位！” 林轩尧这边说着话，林靖雅那边将每个人的录取通知书和钱分开摆放。 林轩尧这样一说，除了李睿和方梅，吴鹏程和许宁友的态度十分坚决，苏婷婷则还是有些左右摇摆。 林靖雅真的恼了，将李睿和苏婷婷的录取通知书另外摆放，收起其他五份录取通知书和钱，拉起王秀英就往外走。 这间小会议室连着校长办公室，小会议室内的动静尽在校长的掌握之中。 这会儿见八个人分了两拨，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对方梅更多了几分不喜。 这事本就是校长一手促成了，他自然已经打听清楚了会由谁去购买火车票，到时又会由谁帮他们托运行李并最终送他们上火车。 赵队长那个人与校长还是很有几分交情的，因此校长也十分清楚赵队长这人在Y县的能量。 为些校长还专门找到赵队长过问了这件事，得知赵队长会亲自送他们上车。 有赵队长亲自出马，就算这几个孩子上车后一时没有座位，到沪市前就能将这八个人的安排得妥妥的，最多就是补点卧铺的差价。 只是没想到方梅直接要求一上车就要有座位，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直接买座位票。 是方梅这人太过天真，还是故意找茬，慢慢地校长听出了苗头，原本就对方梅有些不喜的校长，真恨不得这个学生不是从一中出来的，这样直接将人轰出去就是！ 只是事到如今，可不能让他们分了两拨子走，这几个孩子的家长都已经知道他们的孩子会一起从Y县上车，再一起到北京下车，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八个人一起启程，一个都不能少！ 至于以后，就随他们去了。 于是王秀英和林靖雅几个人还没打开小会议室的门，校长就推门进来了。 校长笑得如沐春风：“怎么样，决定好坐哪班车走？” 王秀英只微微一顿，就知道校长这话的意思，校长是希望他们八个人一起走，一个都不落下吧！ 只是方梅的要求他们实在办不到，办不到啊，校长大人！ “校长，从咱们Y县到北京正点都要二十多个小时呢，还要过一晚上，站着过去还不得把人累死啊！”方梅抢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媚。 校长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扫了方梅一眼，又扫了眼桌上那两份录取通知书，心下已经明白那两份通知书属于谁。 当下校长呵呵一笑，似是回答实则反驳道：“二十多个小时，的确是挺累的。 不过咱们Y县只有过路的火车，谁去北京不都是这样的吗？ 记得前年我去北京开会，也是买了站票先上的车，一直到了沪市才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一路上去北京的，比我先上车一直没位置的人有，一上车就找到位置的也有。 一时半会找不到座位的人，站累了，座位边上靠一靠的有，一屁股直接坐地板上的也大有人在，嘴巴甜点的，与有座位的人拉拉关系，换着坐坐也有。 大活人哪里真能坐个火车就把自己给累死的？！” 没想到校长这样不能自己面子，方梅的脸黑了，那付人人都欺负我的模样，让校长也的确是无言以对。 有了校长的这一番话，原本犹豫不决的苏婷婷连忙拿起桌子自己的那份录取通知书，塞到林靖雅手上。 林靖雅想躲却被王秀英顶住，只得很不高兴地接过了苏婷婷的录取通知书和钱。 这下子李睿是真的为难了，他是真的喜欢方梅，就算明知方梅这是在无理取闹，也愿意站在方梅一边看着她胡搅蛮缠，可是校长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前几天林轩尧联系到他的时候，他的父母听说到时去北京的八个人一起走，很是高兴了一番。 李睿家的条件并不好，不可能为了个座位票去H市或者沪市签证转车在H市或者沪市住上两天，再说就算他家有钱可以在H市和沪市住上两天，就真的能够签到座位票吗？ 李睿没那么天真！ 只是他怕他这会儿将录取通知书交到林靖雅手上，就会永远失去追求方梅的机会，于是眼巴巴地看着方梅，只等着方梅有行动，他再跟上。 只是等了半晌方梅就是没动作，李睿急得脸都有些白了。 “校长，我们下午还有些事，既然方梅和李睿不愿意与我们同行，我们也不好强求。”王秀英暗自摇了摇头，对校长嫣然一笑道。 方梅这种有公主病的人，王秀英表示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至于这个李睿更不是同道中人，就算这个李睿这次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到了北京以后，也要离这个人远些。 一个大男孩为了个并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如此优柔寡断，实在不是可以做朋友的人！ 校长抬了抬手，让王秀英等人稍安勿躁，然后看着李睿和方梅再次确定：“你们真不跟他们一起？” 方梅这时知道如果她再这样僵持下去，说不定就要她自己与李睿一起走了。 她自然知道李睿是喜欢她的，知道李睿今天之所以一直没表态，也是要与她共进退，可是方梅并不喜欢李睿，尤其不喜欢他这种没原则的喜欢。 真让她单独与李睿同行，方梅觉得远不如与王秀英他们一起。 她是挺讨厌王秀英和林靖雅这两个人的，可是比起李睿的黏黏糊糊，她更喜欢林轩尧这类干净清爽的男生。 于是不等校长再多问，方梅站起来将自己的那录取通知书和钱甩给了林靖雅，把林靖雅气得恨不得将她那份录取通知书和钱直接甩地上踩个稀巴烂才解心头之恨！ 方梅有了动作，李睿自然腆着脸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钱塞给林靖雅，收获了一枚大大的白眼珠！ 第二百四十四章又要起妖 王秀英对方梅要与他们一起走，其实心里是很有些奇怪的。 八月初李将军来Y县，方劲松跟着李将军鞍前马后，看那个样子似乎又回到了李将军身边做事。 既然方劲松回到李将军身边，那么方劲松以后也会在北京，为何不干脆带着方梅一起走？！ 当然也许是她想岔了，方劲松只是见到老首长才如此鞍前马后不遗余力。 王秀英也就奇怪了一下就放开了。 抓紧时间与林靖雅和林轩尧一起去县局找到赵队长，将八份录取通知书一一交给赵队长，又将林轩尧郑重介绍给赵队长，让林轩尧这两天辛苦些，多跑两趟县公安局，这样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反馈给其他同学。 王秀英和林靖雅就不用林轩尧操心，有什么事赵队长自会亲自联系。 办完这事，王秀英与林靖雅连忙赶去汽车站坐班车赶回清溪镇，两点左右就回到了清溪镇。 林靖雅直接跟着王秀英到王秀英家，反正换洗的衣裳王秀英家都有。 两个人打了井水兑了些热水，稍稍擦洗了一些，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从井里拎了个香瓜出来吃了，这才总算缓过气来。 这一天也真够忙的！ “你与二舅约的三点，对吧？”林靖雅懒懒地躺在摇椅上问道。 “嗯，你累了就睡会吧。”看林靖雅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王秀英丢给她一床薄床单道：“把肚子盖上，别感冒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林靖雅已经咂巴咂马嘴巴睡着了。 王秀英摇了摇头，有些羡慕林靖雅这种说睡就能睡的好本事，这实在也是一种福气！ 王秀英是没这样的福气，只从重生回来，也许前世活到了半百，心态趋于老化的缘故，很难说睡就睡，除了真的累狠了。 “咚咚咚”楼下传来敲院门的声音，王秀英还以为是陈栋梁提前来了，伸头往楼下一看，眉头顿时紧了起来。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又要起妖？！ 来人正是王秀英最不愿意见到的俞珠妹和王兴菊、王兴有三人。 王秀英本不愿意理睬，又怕他们再闹得林靖雅睡不好觉，只得放轻脚步匆匆下楼。 王厚土没有一起过来，又有王兴有和王兴菊，自然不会让他们进来，只隔着院门问道：“奶，你和小叔小姑有什么事？不会是给我送践行礼来的吧！” 俞珠妹脸一沉就要发飙，却被王兴菊拉了一把，总算没破口大骂，不过说话的语气依然不好：“既然还知道喊我们，为何不开了门让我们进去？你就这样对待你的长辈？” 虽然心中有预感俞珠妹等人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在她离开清溪镇前必定会找上门来闹上一闹，可是人真正来了，王秀英这心里还是酸酸的难过得很。 说真的，她很不愿意开门让他们进来，偏偏他们仗着是她的长辈，站在院外数落她的不是，将一顶顶大不孝的帽子直往她头顶扣。 门头山这边因着这年把来的发展，真正了解他们祖孙之间那么龌龊事的人并不多，因此多有对指责的声音，这让俞珠妹十分得意。 只不过他们得意的时间并不长，派出所可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呢。 这边声音一大，派出所那边就得到了消息，这不，林所长带着两名年轻的公安员就过来了：“王俞氏，你这又是干什么？上次带去派出所蹲的时间不够长？还是老骨头又痒痒了？！” 这下子原本对着王秀英指指点点的声音立马就下去了，毕竟人家派出所的人一来就指着俞珠妹训斥，而不是对那个所谓不孝顺的孙女儿训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 俞珠妹没想到派出所这么快就来人了，心里暗恨林所长又来坏她的好事，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哭丧着张老脸道：“我哪里敢啊！我这不是听说工程队的搬走了，就想着来问问秀英以后的打算。” 俞珠妹不发飙不胡乱攀咬，林所长还真不好拿她怎么样，只对着俞珠妹等人挥了挥手：“有话好好说，聚众闹事的话，就请你们去派出所蹲蹲。” 然后转向王秀英无奈一笑：“秀英哪，既然你奶他们找你说事，你就开了门让他们进去说吧。别怕，我让小李和小张守在你们院子里。” 看着王秀英打开院门让俞珠妹带着一儿一女进去，林所长小声吩咐了两个跟他一起过来的年轻公安员，然后对着看热闹的人群挥了挥手就像赶苍蝇一般：“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 见人群缓缓散去，看到人群后面站着的凡，林所长想了想对着凡招了招手，在凡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凡连连点头，转身飞快跑开。 林所长回首看了眼王秀英家，这才匆忙回派出所去了。 既然将人都让进了屋，王秀英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干脆从井里又捞了个大西瓜出来，剖开切片，一半端进了堂屋请俞珠妹几人吃，一半用小竹匾装着请守在院子树荫下的公安员吃。 两位公安自然不肯要，王秀英只得重新端进堂屋，只那么片刻时间，堂屋里的半个西瓜已经所剩下无几了。 王秀英敛目不语，将手上的西瓜也一起放上桌。 “秀英的日子是越过越发达了，这个天气居然还有西瓜吃！”王兴菊一边大口大口吃着瓜一边还不忘记刺王秀英几句，真是连吃都堵不住的嘴！ 自上次搬家闹事以后，王兴菊的男人蒋有志看她看得紧，已经很久没在王秀英面前作妖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又让她过来了。 或者是蒋有志并不知道她过来？嗯，很有可能！ 王秀英懒得与王兴菊磨嘴，抬眼看着俞珠妹道：“奶带着小叔小姑来我家，到底有什么事？” “你奶不是已经说了嘛，我们来就是想问问你对这栋房子的打算！”王兴有的目光四下打量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走进王秀英这个家呢！ 王秀英睁着一双大眼睛惊讶地看看俞珠妹，再看看王兴有和王兴菊，皱眉不解地问道：“我这房子有什么打算，与奶和小叔、小姑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人都走了，这房子难道就这样空着？你真能忍心看着你小叔住破房子，你小姑一家与公婆挤在一起住小房子？！”俞珠妹一打气就不打一处来，西瓜也不吃了，一拍桌子道。 王秀英以为自己听了会生气，结果听完了俞珠妹这理直气壮的话，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这都是什么事啊！ 王秀英一顿好笑，眼泪都被笑出来了，端起面前的温开水喝了一口，总算在俞珠妹发飙之前将笑意压下去。 看看一付理直气壮的俞表妹，再看看目露贪婪的王兴菊和王兴有，王秀英沉了沉声说道：“奶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小叔也好小姑也好，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家，他们过得好不好，难道不是他们自己该操心的吗？ 怎么就得我这个当侄女儿的人来替他们操心，这走到哪里也说不通吧！” “这……你这房子不是空下来了嘛，你难道不知道房子空着没人住更容易坏吗？”俞珠妹被王秀英的话堵得有些心塞，不过眼珠儿一转就又有话说。 呵呵呵……王秀英的心里冒出一长串呵呵，敢情她还得感谢他们来占她和王秀诚的房子了！ “奶听谁说的消息，我这房子得空着？”王秀英不接俞珠妹的话反问道。 “那还用听，工程队都不租你这房子了！我告诉你啊，王秀英，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如果不是我们的侄女，我们还懒得替你来看这房子呢！姐，你说是吧！”王兴有一脸我们都是不你们好的嘴脸，让王秀英心里直想吐。 “就是就是！”总算将桌上西瓜全吃进吐子里的王兴菊一把抓过王秀英放在桌子的抹布擦了擦嘴和手，嘴里还连连点头。 如果之前对这向个人只有三分嫌弃，现在也被聚成了十分。 王兴菊这人也就三十出头，年龄也不大啊，怎么就能这样不讲究呢？！ 难道自家的抹布比她家的毛巾还干净吗？ 嗯，也许可能吧！ 王秀英也只闪了这么一会神，王兴有和王兴菊已经巴啦巴啦了一大堆，吵得王秀英头都疼了，连忙举起手来连连摇动：“停停停！先谢过小叔小姑的好心！” 王秀英将“好心”两字咬得重重的，见王兴有和王兴菊总算都住了口，这才嗔了眼俞珠妹道：“奶，你们的消息也实在太闭塞了，我这房子早两天就与人谈好出租的事了，呐，人家这不来签约了嘛！”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迎了出去：“陈主任，方主任，快请进请进，就等你们了！” 陈主任，自然就是清溪镇供销社的主任陈栋梁——林靖雅的二舅舅！ 方主任则是他的副手方爱国。 一时间，俞珠妹、王兴有和王兴菊面面相觑，她们特地等到王秀诚住进了林家，王秀英就要离开清溪镇的时候上门来要房子，却压根没想到王秀英又将房子租出去。 俞珠妹急了，也是忘记了院子里还守着两个公安员，顿时跳起来指着王秀英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我们老王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不孝不敬的人来。 啊，你就见不得你叔你姑过点好日子，这房子你们不住，就不能给你叔你姑住几天，整天只想着租租租！ 钱是你亲爹还是你亲娘？！连你奶叔婶姑姑都可以不认了？ 我告诉你，王秀英只要你一天姓王，你一天就是我老王家的人，这房子我不同意你出租，看谁敢来租？！” 骂着骂着，整个人往地上一躺就打滚耍起横来。 楼上的林靖雅终于被惊醒了，楼梯下到一半就被俞珠妹这老泼妇的泼样儿给惊呆了。 王秀英已经发现了林靖雅，对着她扬了扬手，示意她上楼去。 林靖雅也真的被俞珠妹这种不要脸的作派给惊着了，连忙退了回去，想了想顺便将上二楼的门给锁上了。 也幸亏林靖雅多了这一手，当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楼梯口，王兴菊应该是发现了林靖雅，站起身来就往楼梯口冲去，吓得王秀英差点失声大叫。 她不怕王兴菊他们对自己动手，毕竟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很注意对自己的锻炼，王兴菊这样的，她还是能够应付的。 可是林靖雅不同，她虽然长得比王秀英要高，看着比王秀英要壮，事实上却比王秀英要弱得多，压根就经不起王兴菊的冲撞。 不过转眼之间，王秀英就听到了王兴菊的咒骂声和脚踢楼道铁门的“哐当”声，提得高高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无论如何不能让林靖雅在自己家里出事！ 如果林靖雅在自己家里出事，就算事再小，就算林爸林妈不责怪，王秀英自己的良心都难安。 那样的话，王秀英也没脸再将王秀诚托付给林家。 对于王兴菊试图上楼的举动，不管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都是王秀英所不能容忍的事。 几步冲过去，一把将王兴菊往回拉，毫无防备的王兴菊被王秀英拖倒在地。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王兴菊顺势往地上一躺，嘴里“哎哟哎哟”直叫唤，倒是狠狠地吓了刚刚进门的陈栋梁和方爱国一跳。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陈栋梁还好些，毕竟他见识过王家人的无赖和厚脸皮，方爱国虽说在清溪镇也有好几年了，可这样的场景还真是第一次面对，脸色都有些白了。 里面闹得不可开交，守在外面院子里的两位公安员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两人相视一眼直冲进屋，大喊道：“谁在闹事？！” 顿时闹哄哄的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俞珠妹不打滚了，王兴菊往楼梯口缩了缩，再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王秀英小脸阴得能够滴出水来对着两位公安员道：“麻烦两位了，还请两位再做个见证。 两位公安同志可还记得一半年我刚搬来这里闹出的事？” 这两位正是几次跟着林所长出警的公安，对王秀英与俞珠妹等人之间的事再清楚不过了：“自然是知道的，那天正是我们俩做的记录。” 王秀英对着两位公安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正跌坐在二楼楼梯口满脸惊恐的林靖雅道：“靖雅，别害怕！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去我房间将我放在书桌上的那几份文书取来给我。” 陈栋梁这才知道王秀英刚才为何那么紧张，原来他那个外甥女就在楼上。 想起刚才王兴菊往楼上直冲的举动，陈栋梁的脸上顿时涌起怒火，冷冷地盯着直往角落挪的王兴菊，那目光让王兴菊连打了两个寒战，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楼上那个女孩子就是林所长的宝贝女儿，陈栋梁的宝贝外甥女。 这个时候王兴菊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回到她发现那个裙角之时，她一定会想明白出现在王秀英家楼上的人只可能是谁，她觉得她一定不会再那么冒失。 只可惜时光不会倒流，她该做的都做了，只希望那个姓陈的主任能看在她并没有伤害到那个女孩而放过她。 第二百四十六章闹过就想走 王秀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不看还坐在楼梯口的王兴菊，只温和地看着林靖雅道：“你回楼上先别下来，等我忙完了事，咱们再一起去你家吃饭。” “好。”这会儿林靖雅已经缓了过去，冷冷地看了王兴菊一眼，给了王秀英一个讨好的目光，就转身回楼上去了。 王秀英招呼陈栋梁和方爱国在桌前坐下，给两人分别倒了杯水，然后对着那两位公安员扬了扬手上的文书：“这些是我爸妈过世以后这两年多来，我与我爷奶分别签下的文书，还要麻烦两位公安同志帮我看看这些文书里有没有这样一条：如果我名下的房子空下来了，必须给爷奶小叔和姑姑们居住。” 自然是没有的！ 在场的人，除了方爱国，谁都知道绝对不可能有这样一条，反倒有明确的规定，无论是作为王秀英和王秀诚爷奶的王厚土和俞珠妹，还是作为王秀英和王秀诚叔婶姑姑的王兴有等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王秀英姐弟的生活。 也就是说，今天俞珠妹和王兴菊、王兴有，再一次踩过了线。 那两个公安员对这些文书再熟悉不过的人，这会听了王秀英的话却依然像模像样地接过王秀英手上的文书，一条条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完以后对着王秀英摇了摇头，然后转向已经一点点快挪到堂屋门口的俞珠妹等人，故作惊讶地问道：“哎，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要住王秀英家这个房子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俞珠妹等人只恨自己的动作不够快，当着公安员的面却一丝也不敢再挪动，最后还是俞珠妹老脸老皮地讪笑道：“看您说的，这不是知道秀英这房子不得空嘛。既然不得空，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王秀英哪里就容得被他们白闹一场，似笑非笑地看着俞珠妹：“奶，其实你说了也没错。” 俞珠妹一听，顿时就来劲了，目光灼灼地盯着王秀英。 王秀英慢悠悠地说道：“你看这房子还没签约呢！如果小叔小姑他们能够出比两位主任更高的价，哪怕只是一样的价格，我呢，总归还是会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先租给小叔和小姑用的。” 王秀英那“一家人”三个字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现在她最恨的就是与这些人是斩不断的“一家人”。 俞珠妹一听还要租金，顿时就哑了声。 他们是来白住的，好吧，想要他们出钱，门都没有！ “那么说你们是来我家找事儿的？请问两位公安同志，这文书里可有明确责权利？”王秀英冷冷一笑，闹过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反正现在她马上就要去北京上学，而王秀诚成了林所长的义子，有林所长替她护着，在清溪镇谁敢动王秀诚试试？！ 这次王秀英压根就不想轻易放过俞珠妹几个，那天她与林靖雅在清溪镇办庆贺宴请了爷奶，此后又好生招呼了上门来坐坐的王厚土和蹭着跟来的俞珠妹，定然让他们心里又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既然起了念，怎么说也得趁机压压这些人，让他们知道不该伸的手还是别伸得好！ “这个有的，有的。那，咱们别的就不看了，只看这最后的一份，也就是你搬家那天签下的文书……”其中的一位公安员手指虚点着手上的文书，眼睛斜睨着俞珠妹等人。 不待公安员将话说出口，俞珠妹突然高声打断了公安员的话：“是我们听错了消息，是我们错了，还望公安同志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说到最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趴伏在地。 公安员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王秀英眉头却皱得死紧。 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那趴伏在地的老女人，怎么说也是她奶，她父亲的亲生母亲，看来这次依然只能与每次一样了。 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王秀英表示很无奈，每次到最后俞珠妹就认怂，这种时候她还能怎么样呢？！ 王秀英垂眸再不看俞珠妹几个，只冷冷地说道：“奶回去还是好好想想吧，是不是真的想彻底寒了我和秀诚的心，如果你觉得没有我和秀诚，你和爷还有小叔他们过得更风光的话，你尽管继续这样下去，我，接着就是！” 说到这里顿了片刻，终于松了口气：“你们走吧！” 俞珠妹几个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王秀英前面的几句话，反正当王秀英说出“你们走吧”四个字，三个人连滚带爬转眼就滚出了堂屋。 这时得到消息的王兴顺一只裤腿长一只裤腿短地匆忙从外面跑了进来，正好与他们迎面撞在了一起，气得抬起脚来对着与她撞了个满怀的王兴有就是一脚，直接将王兴有踢翻在地，半晌没能爬得起来。 可见王兴顺这一脚是用了多大的力，他的心里又该有多大的气！ 想起王秀英搬家那天王厚土发下的重誓，王兴顺更是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地上的三个人骂道：“你们说说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省心！你们是不是非要逼死二叔或者逼着二叔砍断你们的腿才甘心？！” “我，我们又没做什么，就是怕秀英的房子空得时间久了坏得快，想搬进来住着顺便也好替她护着房子。”王兴有因为被王兴顺踢了这一脚，心里也正气不顺，开口顶上一句。 “这么说来，还是秀英不识相？！”王兴顺怒极反笑。 王兴有可不敢再说了，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扬起的灰尘呛得王兴顺直咳嗽。 王兴顺知道王兴有这就是故意的，恨不得再伸腿踢他一脚，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最后一甩手叹道：“你们，你们……哎，王家的脸真是给你们给丢净了！” “怎么会呢？现在谁不说咱们老王家祖坟冒青烟呢！”王兴菊突然说了一句。 “哼，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亏你们还敢说！就你们这样闹下去，哪天把秀英的心彻底闹寒了，看你们还能当她和秀诚的爷奶、叔婶和姑姑？！”王兴顺气得想将这几个人的脑袋打开来看看，看他们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人脑还是猪屎！ “兴顺叔，你别与他们浪费口舌，让他们走吧。咱们还有事儿呢！”堂屋里传来王秀英清脆的声音。 “滚吧滚吧，都滚回去好好想想！”王兴顺也是实在无力教训这几个没脑子的人，挥了挥手将这几个总像是嗡嗡叫的苍蝇一样不知所谓的人赶走了事。 第二百四十七章双赢的大好局面 俞珠妹等人走了，王秀英家总算安静下来，两个公安员也告辞回派出所去了。 王秀英对着楼上喊了声林靖雅，让她下来一起听听，再放她一个人在楼上，王秀英也不太放心。 五个人总算在堂屋里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陈栋梁轻声与林靖雅说着话，知道林靖雅没事，心里也放心了下来。 王兴顺这一顿急跑加一顿气，只觉得嗓子眼直冒火，连着喝了几杯凉菜，总算缓过些劲来。 “让兴顺叔受累了！”王秀英看着王兴顺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就知道他今天是急得不轻气得也不轻，有些抱歉地对王兴顺道。 “我这哪里是什么受累，整个就要被你奶他们给蠢哭了。”王兴顺自己给自己又倒了杯水，这次倒是没有牛饮般地一口而尽，说出的话倒是让王秀英抿嘴呵呵笑了起来。 蠢哭这个字应该是偶尔听了王秀英说上两次就给学到手了，那个方爱国很是多看了王兴顺两眼。 “来来来，咱们还是快将这房子出租的事给敲定，今天就把合约给签了，省得有的人盯着你这房子不放。”陈栋梁敲了敲桌子，将话题带到正事上来。 方爱国连忙拿出早就起草好，上午又好好抄写了一遍的租房合约拿了出来，郑重其事地放了一份在王秀英面前：“请王秀英同学仔细看看这份合约，有异议之处尽管提出来，有什么需要添加的也尽管说，咱们好说好商量。” 方爱国这番话说得王秀英笑了起来，房子租赁的事其实她与陈栋梁私下早就已经谈妥了，现在这个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依现在她与林家的关系，陈栋梁不可能从中使诈，不过为了表示慎重，还是仔仔细细地将合约从头一条条看过去，最后还请王兴顺替她把关。 合约从头到尾按照王秀英与陈栋梁谈妥的条例书成，王秀英没有提什么新的要求，倒是王兴顺提了一条：“这个租赁期限是不是长了些？” 王秀英心里自然明白，租赁期过长对她是不利的，只是她多少要卖陈栋梁的账，所以当陈栋梁提出租期为五年的时候，她也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五年长吗？我本还想直接与秀英签它个十年，省得五年后还得重新再谈。”陈栋梁摇了摇头，他是真的看好王秀英家这个位置，要不然也不会答应王秀英提出的要求。 就算他们之间私人关系再好，陈栋梁也不可能假公济私。 这次要承租王秀英家这房子的就是陈栋梁所在的清溪镇供销社，因这边市场渐渐形成了气候，甚至比老集市还要热闹，就想着在这边开家新的清溪饭店。 那天王秀英和林靖雅在老饭店办了场庆贺宴，老饭店突然就有了新生意，接了几次宴席，只是老饭店实在小了些也太破旧了些，再怎么修饰也与欢庆的气氛有些不搭，这更让陈栋梁坚定了重新开一家饭店的打算。 供销社虽说也在门头山这边建了新大楼，可是开了百货商场，就没有门面再开饭店了，再说供销社的大楼位置还是略偏了些，哪里比得上王秀英家这房子恰好在新集市的中心地带。 因此陈栋梁早就看中了王秀英家这房子，对着王秀英家的房子可算是垂涎三尺，等到这边公路修得七七八八，一天不知要在心里念叨几少遍，希望工程队早些搬走。 可是这左等右等，一直等到王秀英收到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工程队依然安若泰山。 正当陈栋梁以为等不到工程队搬家那一天的时候，工程队却突然就搬了。 虽然给王秀英带来了许多烦恼，不过陈栋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实在是特别的欣喜。 他是真怕工程队撤得晚了，而王秀英已经去北京读书了，那样的话他又要与谁谈房子租赁的事，他总不能与王秀诚那个毛孩子签租赁合约吧。 现在这样的确是你好我好双赢的大好局面。 可是王兴顺却突然提出年限过长的问题来，难道他们租了这房子开了饭店还能只开一年不成？ “秀英上了北京的大学，难道还会回来长住？再说了我们供销社租了这房子是准备开个高档些的饭店，总不可能只开一年两年就关门吧。”陈栋梁脸一板瞪了王兴顺一眼道。 陈栋梁与王兴顺之间因为前年冬天供销社那采购员偷菜之事，始终有些疙瘩，两人对上了也总会扛上两句，这不，又杠上了！ 王兴顺脸一板就要来个一二三，王秀英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裳，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陈栋梁道：“我兴顺叔的意思，我懂！他吧，也就是怕我吃亏。现在是开放年代，工人的工资看着在涨，这房租可不也得随着工资的涨幅有所提升。” 王秀英这一说，陈栋梁还真无法反驳。 去年、今年，他已经连续涨了两次工资，虽然涨幅不算大，一个月也就涨几块钱，可是总归是涨了啊。 据在县委上班的几个发小给他的小道消息，年底极可能还会再涨一波，这样说来的话，这租金一下子定五年的确有些不合理。 可是该如何算才最合理呢，难道还得一年定一次租金吗？ 王秀英仿佛看懂了陈栋梁心里的想法，再次笑了笑道：“若两位主任觉得能够将五年的租金一次性付清的话，这租金五年不变，我也能勉强接受。 如果不能的话，我觉得大家也别怕麻烦，以后还是每年年底交租金的时候，按当年的工资涨幅计算下一年度的租金。不知两位主任觉得如何，或者还有更好的建议？” 王秀英心里已经算过了，根据她前世的记忆，近几年工资的确连年涨，不过没有大幅度提升的可能。 到了八五年左右，像陈栋梁这样的每月大约可以拿到五十元左右，到了九零年就该有一次较大的飞升，每月至少上百元了。 王秀英先前之所以敢与陈栋梁直接签下五年的出租约，她还是算过的，这五年工人的工资没有太大的提升，因此她就算吃亏也不会是什么特别大的数目。 只不过王兴顺既然将这事提出来了，王秀英觉得不妨拿出来议议。 王秀英事到临头将了他们一军，让陈栋梁有些措手不及，心里自然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见识到女人的不讲理 “这合约突然改变，我们两人也做不得主，这样吧，我们回去再议议。”陈栋梁说着沉着脸收起了桌上的合约草稿。 “二舅……”林靖雅焦急地喊了一声，却被王秀英抢先打断：“那就再议议吧，总归要大家都满意才好。” 林靖雅很不高兴地嘟起了嘴，瞪了陈栋梁一眼，赌气上楼去了。 王秀英微微摇了摇头，含笑送走陈栋梁和方爱国。 “秀英，对不起，叔给你添麻烦了。”等到陈栋梁和方爱国真的走了，眼见着马上就签下来的合约就因自己一句话就泡了汤，王兴顺搓着手不安地看着王秀英。 “叔可千万别这样说，生意嘛，本就是靠谈的，你来我往，这生意才能谈得成。再说叔都是替我考虑，秀英感谢还来不及呢！”王秀英笑盈盈地安慰王兴顺。 说不急，那还真是假话，眼看再有五天，她就要踏上去京城的火车，可她这边还有不少事没有处理好。 好在这房子就算一时租不出去，总还有人能够办她处理，王兴顺、杨还有林家两位舅舅都是可托付之人。 再说，王秀英有信心陈栋梁很快会找到她，重新坐下来谈房子的出租问题，毕竟她家这房子的地势、大小都合陈栋梁的心意。 “那叔先回去了，有事使个人去地头喊我就是了。”王兴顺想到地里还有许多活，站起来先回去干活去了。 王秀英将堂屋收拾妥当，将茶杯拿去后院洗净，这才擦干手上的水珠上楼找林靖雅说话。 林靖雅坐在摇椅上发呆，听到王秀英上楼的声音，小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了，红着眼睛看向王秀英：“我二舅怎么能这样？！又不用从他自己的口袋里掏钱出来，至于占你一个女孩子的便宜吗？” 林靖雅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栋梁怎么欺负王秀英了呢！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刮了一下林靖雅的嘴嗔道：“你啊，尽使小性子，也不想想今天其实是我在为难你二舅！” 林靖雅不解地看着王秀英，今天明明是二舅只想五年一成不变地出那每月五百块的租金，不肯答应王秀英提出的每年按工资涨幅计算租金的办法，王秀英怎么就说是她在为难二舅了呢？ 王秀英知道林靖雅没有那个生意头脑，也不逼着她去想，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与你二舅谈出租的时候，那个租金是我自己一口提的，你二舅一毛钱都没压，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今天如果不是我兴顺叔提了一嘴，这个合约也就这样签下来了。 按这样签下的合约，其实我个人是满意的，只不过我不好逆了我兴顺叔的意思，毕竟他也是为我好。” “可是，现在合约没签下来，要是供销社那边不愿意再租这房子，你怎么办？你别忘记了再有五天咱们可就要去北京上学了！”林靖雅不懂那么多弯弯绕，她只知道王秀英的时间不多，哪里容得她再你来我往地这么耽搁。 王秀英只笑不语，从陈栋梁对她这房子的满意程度，王秀英不觉得这事会黄，今天之所以没能签下来，多半是因为她突然变卦令陈栋梁心头不快，怎么也要晾她一两天吧。 事实上，陈栋梁的确是这样想的，而且他还想以此为契机说服王秀英将二楼除了她与王秀诚的房间以外都租给供销社。 要知道如果能说服王秀英，以后有人家要办宴的话，楼上也可以摆好几桌呢。 王秀英那房子是肯定要拿下来的，他都已经想好了，前院后院都拉上蓬子，这样开集市的日子就不怕人多摆不下桌子，王秀英家那后院够大，原来的厨房直接用来炖汤，做冷盘，炒菜下面条的灶就放在后院厨房外面。 他连厨师都已经请了个七七八八，又岂会让这事流产？！ 只不过陈栋梁觉得冷一冷王秀英也是应该的，所以当天晚上他也没去林家吃饭，却没想到他那大姐晚上点钟了还跑他家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到他的夫人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也指着他很是埋怨了一通。 明明是王秀英临时变卦，怎么全都成了他的不是了？！ 陈栋梁总算见识到女人的不讲理，得，为了以后的口福和，他还是尽快将这件事摆平为妙。 于是第二天上午，王秀英和林靖雅吃过早饭，又去清溪农庄在门头山那边的菜摊上买了些菜，送去林家摘好洗好，两人刚回到王秀英家坐下，陈栋梁和方爱国就找上门来了。 因为王秀英还不算是成年人，因此必须得有王兴顺或者杨过来才能正式商谈，于是林靖雅自告奋勇去地里找人。 也不知是林靖雅使了什么小计或者是王兴顺生怕自己来了又坏了王秀英的事，今天来提是性格貌似十分温润的杨，令陈栋梁很是长舒了口气，逗得王秀英抿嘴直笑。 心想等正式开谈的时候，可别被杨的凶悍给吓倒了就好。 不过今天的陈栋梁尤其好说法，先着重对昨天王秀英提出的两个租金方案进行了商谈。 五年的租金一起支付是不可能的，一是没先例，二数额太大，就算供俏社的百货商场生意很火，陈栋梁也不敢预支这么大笔钱出去。 最终定下的租金支付方案就成了每半年一付，每年年底按平均工资涨幅重新核算，上下浮动。 趁着气氛和谐，陈栋梁向王秀英提出加租二楼的事。 二楼出租的问题，王秀英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二楼是她与王秀诚的私人空间，她考虑再三还是没打算出租。 陈栋梁游说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居然还是没有让王秀英松口，陈栋梁绝望了，同时也觉得谈了桩赔本生意，脸上的笑意淡了，心里窝火得很，连林靖雅对他笑都觉得刺眼，狠狠地横了林靖雅一眼。 说说看，你这交是什么朋友？！ 我都让了再让了，她就不能让一步？！ 林靖雅实在是被她二舅的小眼神看得心里战战兢兢的，拉了拉王秀英的衣角，恳求的目光令王秀英不忍直视。 真要将二楼出租出去吗？ 王秀英心里真的很不愿意，若真的出租出去了，等她放假回来她又该住哪里？ 看陈栋梁这个样子，这饭店肯定不是老清溪饭店那种档次，到时候客人喝醉了，到处乱吐或者砸了门进她与王秀诚的房间该怎么办？！ 不成的，不成的，宁愿少收点钱，都不能将二楼出租出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双方握手言欢 “陈主任，二楼真的不能出租，抱歉。”王秀英再次坚定地拒绝陈栋梁给出的。 陈栋梁劝了再劝，甚至提出只要王秀英肯将二楼出租，甚至只要二楼的那个厅，供销社愿意将每月租金再往上提两百元。 “陈主任，既然秀英不愿意出租，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也得为秀英他们姐弟考虑考虑。 虽说秀英一去上学就是几个月，秀诚也在林所长家住着，可是他们放寒暑假的时候总是要回来的，如果二楼也租给你们，到时你让他们怎么住？”一直看着他们说话的杨总算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直击中心问题，将陈栋梁直接堵得无话可说。 他只想着如何扩大饭店的规模，却忘记了王秀英和王秀诚寒暑假是要回来住的。 想想如果二楼真的租给了他们，他们姐弟回来还真没法住。 只是这杨什么意思啊，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让他白费了那么多口舌以后才说话，事后诸葛亮吗？ 一直以为这个杨是个摆设，原来这人比王兴顺那个火爆脾气更让人难对付。 是啊是啊，不会叫的狗才是凶狗，这人平时看着温和的人，一出手可不就一击而中了！ 陈栋梁的目光有些隐晦地看了杨好几眼，杨就像没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只是盯着方爱国抄写合约。 就算一直盯着，等方爱国写好，让大家签字的时候，杨依然一字一句认真地看过，确定没有问题才与王秀英点了点头，拿起笔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杨今天也就算是王秀英这边的亲长，王秀英紧跟着杨的名字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供销社这边陈栋梁和方爱国一起签得名，然后方爱国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拿出供销社的公章盖了上去，于是一份新的房屋租赁合约就新鲜出炉了。 当然这还没完，供销社方面还得支付王秀英半年的租金共计三千元。 当钱点清，王秀英出具收条，这租赁合约正式成立，双方总算是握手言欢。 此时林所长亲自来传话，赵队长打电话来，八张火车票已经买出来了，正是八号从G市直达北京的那班直达快客。 “你们赵叔叔说，他已经找到关系，联络上那班列车的列车长，到时就算上车的时候没座位，也会想办法给你们找个地方休息，尽量争取在到达沪市前让你们安顿下来。 不过你们要与其他同学沟通好，列车长能帮忙安排的只能是卧铺，想舒舒服服到北京，就别省那几个钱。想省钱的，就别怕吃苦。”林所长已经知道昨天在一中校长那小会议室发生的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生硬。 “哎呀，爸，你放心啦，愿者上勾的事嘛！那些个小鸡肚肠的，你女儿以后不会再多事的啦！”林靖雅挽住林所长的胳臂摇了摇，撒娇卖萌只为让林所长开心。 “是的啊，以后来来去去的习惯了，我们两人一起就可以了，不需要每次都得那么多人一起。”王秀英也笑着说道。 想想方梅那张脸，也真是够够的了！ 只是没想到她的重生，在帮着林靖雅改变生命轨迹的同时，居然也改写了方梅的人生，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九月五日是星期六，王秀英等王秀诚下午放学以后，带着他特地又进了一趟山。 这次进山，有几件事必须要办。 首先就是要带已经在林家住了一个礼拜的王秀诚给外公外婆看看，也让外公外婆亲自问问王秀诚在林家过得好不好，以免外公外婆总替王秀诚挂心。 当然，这也是王秀英去北京上学前最后一次进山，她这是亲自来山里向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道别。 最后自然还有些事要与舅舅们单独谈。 当晚姐弟俩就住在山里，王秀英陪着外公外婆说了大半晌话，等到外公外婆乏了睡下了，这才与林海生和林海平还有大表哥林轩南坐在院子里说了许多话。 最近这两次进山，她隐约也听了许多村民对竹山以及兴旺竹业的议论。 议论有好有坏，眼看着林家因为承包竹山开办工厂将日子越过越红火，眼红者大有人在。 破坏竹山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虽说舅舅们将事态控制得极好，已经成了兴旺竹业护山队长的庞坚强带着一帮青壮年将竹山护得也很精心。 只是眼红的人多了，他们的力量总归有些不足。 这些都是隐忧，如果没有忧患意识，事情真正曝出来的时候，只怕也是兴旺公司全线溃败的时候，所以高考结束以后王秀英一直在考虑兴旺的未来。 对将来，王秀英心里也只是有一些比较模糊的想法罢了。 今天来就将这些想法说与舅舅和表哥听，也是希望舅舅和表哥的眼睛别只局限在竹地板一项上，能够在空闲的时候将眼界往外多扩扩，提醒他们一定要有隐患意识。 “今天听大表哥提起，几个村里都提出要涨承包费，可见眼红的有人在。 山是国家的，是集体的，若真要收回去，咱们就算有承包合同在手，也许也无济于事。 民不与官斗，就算咱们拿着合同去打官司打赢了，咱们的时间精力也都耗进去了。 咱们是与别人订了供货合同的，货供应不上，按照合同双倍赔偿，那个时候再想办法可就来不及了，所以舅舅们最好有所准备。 承包期内，几个村不提涨承包费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若是提了，舅舅们心里要有个章程，早做准备才能有备无患。 还有，这竹山的承包期都是五年，其实五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就算村里现在不提涨价，等承包期一到，再谈承包的时候，我可以百分百肯定是要涨价的，而且涨价的幅度不会太小。 我记得大舅舅和二舅舅都是有些泥瓦匠的手艺，表哥懂电，何不趁着现在管理上了轨道之迹，你们分别出去走走看看，再写信多问问两位在外当兵的表哥，看他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王秀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林海生和林海平沉默良久都不曾开口。 第二百五十章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王秀英也不催促，只要舅舅和表哥们肯多动脑子去想，今天她说这番话的目的就达到了。 “对了，舅舅，我家那房子又租出去了。”王秀英将话题带到她那房子上。 舅舅们果然不再沉默，工程队那起子事，发生的第二天林家就得到了消息，大舅林海生还特地亲自跑了趟清溪镇，得知一切已经处理妥当，才放心地回了山。 这会听王秀英这么快又将房子出租出去，不由都很是担心，生怕又发生类似的事。 林海生只是看着王秀英并没有开口，林海平却没那么好的涵养，盯着王秀英就道：“你这孩子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呢？也没见你来喊舅舅去替你把把关！” “是啊，表妹，这次你又租给了谁？对方可靠吗？谁替你把的关？”林轩南一边问了几个问题，可见也是很替这个胆肥的小表妹担心。 王秀英笑得很明媚，她就知道舅舅和表哥是最担心和心疼他们姐弟的人：“放心啦，这次是租给供销社，有兴顺叔和青杨哥帮我把着关呢！” 然后细细将签约的经过说给大家听，听完王秀英的叙述，再细细听林轩南将租赁合约从头读了一遍，两位舅舅这次算是彻底放下心了。 “那二楼不对外出租是对的，你也别担心房子空关着会落灰会坏的问题，我们让你舅母或者表姐每周替你去清扫一次。嗯，明天我和你表哥就跟你下山去，替你把楼梯口那道门再加固加固。”听说王秀英没将二楼出租出去，林海生连连点头。 又得知供销社租了王秀英的房子是用来开饭店的，林海生想都没有多想就提出第二天要带着长子下山去替王秀英加固楼梯的那道铁门。 这本就是今天王秀英进山的目的之一，所以她没做什么客气，这事非舅舅帮忙不可。 “对了，供销社那边因为要用来开饭店，所以院门还得改造，前面的一部分院墙还得推倒重新重新砌。 明天舅舅去一趟清溪镇再好不过了，我与陈主任他们谈好了，这事由舅舅们来办，我才能放心。”这也是王秀英进山的目的之一。 林海生一听就有些急了，将院墙推倒重来，费钱费事就算了，以后房子的安全问题怎么保障？ 等到王秀英做了说明，才知道并不是他所想像的完全推倒重来，只是将前院出门面的那面墙打掉一部分以拓宽门面，林海生这才放下心来。 说好第二天林海生跟着他们姐弟下山，此时天色也不早了，几个人这才散了各自回去睡觉。 只是这一晚上能睡踏实的也就王秀英了，她将炸弹抛出来，心里也就踏实了些，因此睡得也比前几天安稳多了。 林海生他们几个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将王秀英说的那番话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有许多问题想不明白想不透彻，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将一天的工作安排下去，又聚堂屋里探讨起来，这次还多了个老外公。 “听说你又将房子租出去了？”老外公首先问道。 “嗯，租出去了，这次还是租给公家，是咱们镇的供销社，租了去开新饭店。”王秀英就坐在老外公身边有一下没一下替老外公敲着老寒腿，听了老外公的问话，一丝儿没瞒着他，细细又说了一遍出租谈合约的整个过程。 外公听了很满意，伸手摸了摸王秀英的头发道：“你是个聪明有头脑的孩子，外公不担心你！这房子租出去也好，够你们姐弟俩读书吃穿，还能再存下点钱来。 带秀诚跟你去北京的事，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也别太焦急，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别把自己逼得太急，自己先在北京站稳了脚跟再说。 虽然外公老了，帮不上你们姐弟什么忙，你还有舅舅表哥表姐夫他们，有什么事尽管与他们说，他们哪个不乐意，你就告诉外公，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向来不多话的外公这次絮絮地说了多大一会，生怕儿孙们慢待疏忽了女儿留下来的这对外孙，说着老眼还狠狠地从儿孙身上一一扫过，直到得了儿孙肯定的回答，这才背着手去盯他那几个徒弟做摇椅去了。 现在老外公的摇椅是在H市卖出了名声了，虽然老外公坚持只做吴德川一人的订单，吴德川的订货量也是越来越大。 以前林轩南帮着打些下手，只是地板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林轩南就算一个掰成两个用也分不出精力再来帮老人家的忙。 于是老外公自己在村里找了两个老汉与他一起干，可是随着订单的增加，三个老汉怎么也忙不赢了，正好冯爱民那边因为林顺贵将护山员的事给丢了，气得林乐苹要带着儿女与冯爱民回冯爱民老家去过日子。 这事吧，闹得挺大，最后凤姑哭着求了林顺富过去秀水村才将事态缓了下来。 只是冯爱民再不肯在秀水村待了，一个人跟着林顺富身后来了枣林村，成了林顺富的首席大徒弟，如今不但是王秀英外公的好助力，也是兴旺竹业摇椅生产的主力。 今年已经十九岁的林珍珍，与枣林村林轩南的好哥们订了亲，只等林珍珍满二十就成亲。 于是不愿意在家听林顺贵砸东敲西的林珍珍，也紧跟着冯爱民来了枣林村，跟着林婷婷和林淼淼一起干活，一家子就这样分了两处过着。 林乐苹是林家女儿，她不能学丈夫女儿一走了之，不过隔三差五的也时常来枣林村住上一两天，只要学校不上学，干脆将林家宝也带来枣林村，让他们父子亲近亲近。 对冯爱民来说，这样的日子远比在秀水村过得舒心，更重要的是，他手头上也存了些钱，连说话都有了底气。 林顺贵也不是没来枣林村闹过，别看林顺富平时不怎么说话，整天看着都是笑眯眯的和气的很，可是真正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凶悍，几次以后林顺贵只得乖乖地躲在秀水村的家里唉声叹气了。 看着老外公精精神神离开的背影，王秀英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毕竟前世这个时候，老外公老外婆都已经不在世了，而这辈子他们都好好的活着，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心满意足的呢？！ 不过想到秀水村那一家，王秀英就觉得有些烦躁，不由多问了一句：“姨夫还是没回过秀水村？” “没呢，这事得他自己想通才行，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你是没见你姨夫，他现在精神气足着呢，琢磨出了好几个新产品，你外公可信任他了。 再说他与你姨的感情现在很不错，由着他们去吧！你啊，别担心他们，各人的日子各人过。”说起堂妹夫妻，林海生是真的觉得这样过着也很好。 他那个小叔叔，也的确得好好治治才行！ 第二百五十一章又出蛾子 王秀英的时间不多，闲话也就到此为止，很快大家的话题就进入正题。 “秀英哪，你说让我们出去走走看看，又专门提到什么泥瓦匠手艺，你这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我们两个出去帮人建房子去吧。帮你建房子可是件体力活，你舅舅年龄大了，只怕干不动了。”林海平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觉得秀英不是这个意思！”林海生虽然也是没想通，不过他肯定王秀英的意思绝对不是林海平所说的那个意思。 “表妹该不会是想让咱们几个拉支建筑队伍出来吧？”林轩南到底年青，脑子要灵活得多，一下子就猜中了王秀英的意思。 王秀英只是微微笑着，并不多言，最后被林海平追着问得没法子，这才简单地说了些自己的想法。 “可是乡下人建房子，请的都是乡里乡亲，哪里会请什么建筑队？”林海平还是觉得行不通。 所以才要你们出去转转看看呀！ “二舅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自从我家那房子起来，可有不少人问过是哪个建筑队帮着建的。只是以前吧，咱舅都在忙着，我也就不给舅添麻烦，若是舅拉个建筑队，以我那房子做样本，你说会没人请？”王秀英摇了摇头，鼓着张小脸老大不开心地看着林海平，让林海平半晌没敢再说一个字。 很多时候，王秀英最气的就是二舅林海平太不肯动脑子。 林海平只要看到外甥女王秀英鼓起脸来瞪他，他的心里就有些发毛，外甥女那眼睛会发光，那么一瞪他，那眼睛中的光真的刺得他有些胆颤心惊。 “好了，别吓唬你二舅，他那不爱动脑的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林海生见自家弟弟被个外甥女盯得快要吓破胆，不由既好笑又无奈，伸手揉了揉王秀英的头，又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林海平：“你啊，多用脑子想想秀英的话。人这脑子啊，不用可就要生锈啰！” 这下子林海平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刚才那战战兢兢的模样至少有八成是装出来的，这会的不好意思却是十成十了：“好好好，我这就去想，这就去想。” 说着拍拍屁股走了。 林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打小就这样，以后自己多带着些，多督促着些，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若论吃苦，这个弟弟是真的能吃苦，所以林海生觉得林海平不愿动脑子多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王秀英自然也没有再说什么，好歹那也是疼她爱她护她的舅舅，又与林海生和林轩南多说了几句，也就没有再多说，吃过午饭姐弟俩就提出告辞回山下去了。 已经到下午了，林海生他们当天也就不打算出门去，约好明天再去清溪镇。 趁着今天姐弟都有空，王秀英决定带着王秀诚去父母坟前祭拜一番，再见父母可就得等到放寒假了。 王秀英这趟进山给舅舅和表哥开了个老大一个脑洞，然后甩甩衣袖带着王秀诚下山回清溪镇去了。 至于舅舅们究竟能不能如她所愿在竹地板的基础上，慢慢拓宽其他业务，这就不是王秀英该操心的了，不过她相信能够一手一脚将竹地板生意做起来，舅舅和表哥他们也一定会好好考虑她的提议，说不定等她寒假回来，舅舅们已经连起队伍干起来了呢！ 林海生亲自将王秀英姐弟，在陪他们姐弟等班车的时候，又问了王秀英行李准备和托运的情况，得知王秀英明天就要拖着行李去托运，连忙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那我明天让轩南开了车去你家，你在家等着我们。” “不用了，大舅，林爸已经找好车子，县城那边火车站赵队长帮忙找了人，你就别担心了，一切都妥妥的，真的！大舅难道还不放心林爸和赵队长吗？ 再说，你们明天还得与陈主任他们谈院墙改造呢？行李就不用再操心了。”王秀英连连摇头。 大舅和表哥他们几个个个手上都管着事，如果不是要帮她来弄楼梯的那道门，再把院墙弄妥，大舅他们哪里有那个时间下山来？ 行李的事，原本应该凭借火车票随当趟列车发送。 为了尽量方便大家，减少大家到北京后的麻烦，王秀英找到林所长与赵队长进行了商量。 还是麻烦赵队长找Y县火车站托运部的人，特地提前一天帮他们将所有行李办理好托运手续。 这样一来当他们第二天坐上火车，行李已经先一天上了一趟火车，等他们到达北京站的时候，他们的行李已经在火车站托运处。 他们人一下火车就可以直奔行李托运部提取行李，省得他们刚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还得再跑一次火车站取行李。 既然八个人一起买票一起坐车，那么行李托运的事也就准备一起办了。 这事三号那天集中讨论买票事宜的时候，王秀英就提前与大家打过招呼。 可是九月七日这天，林所长特地轮休一天，带着王秀英与林靖雅的行李到达Y县火车站托运部准备办理托运的时候，八个人的行李只到了七个人，没来的那个人就是方梅。 因苏婷婷和林轩尧比较熟悉方梅家，因此特地请托运处先办理苏婷婷和林轩尧的托运手续，让他们坐上林所长送行李的车去方梅家跑一趟。 结果直到七人的行李全部托运完毕，还是没见到方梅的人影，气得林靖雅都要破口大骂。 最终车子是回来了，却没有带来方梅的行李，带回来的是一脸委屈的苏婷婷和脸色铁青的林轩尧。 原来人家方梅压根就没想要托运行李，也不知她那行李中有什么金山银山，生怕托运行李这金山银山就跑掉了。 方梅家里人打得好主意，打算让方梅直接带着这些行李上火车。 也对，同行的人都把行李托运掉了，方梅带着这么些行李上车，作为同学又同行，大家总不能不管她。 方梅家人的意思，就是将方梅的行李分给大家，然后每人帮她带一点，直接带到北京城！ 这就是方母给苏婷婷和林轩尧的答复，难怪这两人的脸色如此难看。 方母说：“我家小妹的行李可都是新的，哪里能与阿狗阿猫的东西堆在一起托运，要是沾了虫子跳蚤怎么办？ 我看啊，反正你们一个个都已经托运了，我家小妹的东西就不用托了，到时候你们一人帮着拿一件还能拿不了？ 婷婷你说阿姨说得可对？” 苏婷婷学的时候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心有灵犀好闺蜜 林所长和赵队长办案的时候什么奇葩没见过，方家这种奇葩还真是少见。 两人听了脸色也不大好，这七个孩子除了王秀英父母不在了，其他的哪个不是父母的掌中宝？ 就算王秀英父母不在世了，也有很多人疼的好不好！ 原来在方家人眼里成了阿狗阿猫不算，还被人算计着成了人家眼里的挑夫苦力，作为疼宠女儿的父亲，林所长哪里能忍得。 只不过当着这么些孩子，他不好首先发火罢了，不过脸色是真的不好看。 早知如此，怎么也不会带上这样的人一起。 回想当年，王秀英不就是无辜被方母打的那一个吗？ 与这样一个奇葩一起上路，这一路去北京又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王秀英瞄了眼李睿，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眼角正好瞟到从不远处向他们走来的那位火车站工作人员。 据说这位穿着铁路员工制服的工作人员是Y县火车站的朱副站长。 赵队长就是托他，才能让他们的行李得以提前一天跟上火车去北京。 刚才他有事离开了一会，并不知道方梅没来托运行李，还打算让大家替她带行李。 王秀英抿了抿嘴笑了笑，心里有了主意，等朱副站长走近他们，状似无意地看着朱副站长问道：“叔叔，这班列车平时挤不挤呀？” “挤，怎么不挤？！你们明天可得早些过来集合，我亲自送你们进站上车，要不然啊，还真不一定挤得上去！对了，你们随身带的东西可不能太多啊，到时挤不上车可别怪我没事先告诉你们。”朱副站长的答案令原本低着头的李睿总算惊讶地抬起头来了。 林靖雅与王秀英那叫一个心有灵犀，顿时作出急得团团转的模样来：“哎呀，那可怎么办？ 方梅妈妈说不来办托运，要让咱们大家帮方梅将行李带上车，要是挤不上车怎么办呀？！ 苏婷婷，你除了托运的行李，随身带的东西多吗？ 我还有两个小包没托运，是打算随身带的，这可怎么办呀？！” 林靖雅不愧是王秀英的好闺蜜，王秀英只那么一问，她就明白了王秀英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朱副站长话音刚落，林靖雅就率先做出反应，她那一付焦急的模样谁敢说她是假装的？ 在场的所有同学脸色都因此变得焦急起来，只有王秀英差点儿被她这一连串的“怎么办”给逗得喷笑出来。 不过这会可不是该她笑场的时候，王秀英颇有几分为难地看看苏婷婷又看看林轩尧，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李睿身上。 她已经知道李睿与方梅不但是高二的同班同学，还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而且他们还都是方家村的人，只不过高一分班的时候，没能分在同一个班而已。 见王秀英的目光停在自己的身上，李睿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 王秀英秀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睿，李睿的脸腾地红了，这个时候只有自告奋勇了，谁让他与方梅住得最近？！ 至于王秀英眼中的其他意思，李睿只能选择无视：“要，要不我回去的时候，上方梅家一趟，再将情况与他们家说说。只是我不能保证方梅他们家的人就能听咱们的。” “你跑过这趟也算尽了心了，如果方梅家人不听，那与咱们也就没啥关系了。”性格爽朗的吴鹏程一拍李睿的肩膀，然后转向林所长和赵队长，还有朱副站长几位大人抱着拳连连作揖：“多谢几位叔叔的帮忙。” 吴鹏程那作揖的样子，逗得几位大人哈哈笑了起来，因为方梅而起的沉闷顿时散了。 “今天是大家在家最后一天，都早些回去吧。记住了，明天大家别大包小包地往车上带，省得连车都挤不上！ 带点路上吃的喝的就行了，什么水瓶脸盆之类的，带上钱去京城买就算贵了点，总比挤不上车要好多了。”最后林所长代表三位大人告诫大家。 等王秀英回到家，发现她家院子居然已经开始动工。 林海生、林海平还有林轩南几个正在院子里忙得一头的汗水，再看居然姨夫冯爱民也来。 “舅，你们这就开工了啊？！”王秀英三步并作两步奔进院子。 这会儿林靖雅倒是没有再跟着王秀英，乖乖地跟着林所长回家当乖女儿去了。 看着外甥女一脸笑容奔进院子，林海生直起腰来拿起挂地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道：“陈主任想赶在八月半开业，没多少时间了，既然将这事交给咱们来做，咱们就早些给他赶出来。 正好这几天厂里的事也不算忙，由你表姐表姐夫和舅母他们看着就成。 快进去洗把脸，喝口水，桌上那茶水你姨刚烧开的没多久，喝的时候小心别烫着了，啊？” “哦，那舅你先忙。”王秀英也不与林海生他们多说。 院墙、前院后院搭蓬子的事，是她向陈栋梁替林海生他们揽下的活。 林海生他们人实诚，要价不会太高，手艺也是有目共睹的，只看王秀英家这栋房子，陈栋梁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对了，秀英，你看看那楼梯口的门，这样行不行？如果觉得不满意，你再告诉二舅，二舅再帮你弄过！”原本正与林轩南和冯爱民砌墙的林海平对着王秀英的背影高声喊道。 楼梯口的门就弄好了？ 王秀英脸也不洗了，水也不喝了，直接奔楼梯口去，看了那用白铁皮包得严严实实的楼梯门，王秀英的眼睛突然间有些发热，站在门前好半晌才出来院子里，满脸的笑容隐不住：“舅，这门我要是不满意，可得要遭雷劈了！” 林海生听了不乐意了，瞪了王秀英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哎呀，我这不是太满意了，太高兴了嘛，这一高兴连话都不会说了。”王秀英娇俏地捂着嘴笑着说道。 林海生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埋头继续忙了起来。 这院墙今天无论如何也得重新砌起来，今天王秀英还是得住在这里的。 如果不是供销社那边急着要开业，林海生无论如何也要等到王秀英走后再动工。 不过也怪不得陈栋梁急，每年八月十五中秋节，清溪镇都会连续三天的大集，说是大集，其实更应该说是庙会。 今年的大集镇里已经定下来了，主会场就在门头山这边的新集镇，既然是庙会性质的大集，自然来得人会很多，甚至还会有不少外地客涌进清溪镇来。 去年清溪饭店就是准备不足，少赚了不少钱呢，今年无论如何也得打个翻身仗不可。 第二百五十三章有了新的压力 想到还正在砌着的院墙，林海生到底还是不放心，走到冯爱民身边与他小声商量了几句，得了冯爱民同意，就去后院找王秀英说话：“秀英，秀诚晚上回来睡吗？” “不回来，他从开学就在林所长家住了，怎么了？”王秀英记得前天去山里的时候告诉过这件事了，林海生今天特意问起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院墙虽然一会就能砌好，可这门今天肯定没法安上去，你一个人住这里舅不放心，想让你姨母和姨夫留下来陪你住一晚。”林海生指了指前院。 王秀英伸头往前院看了看，那院墙一下子打开了近五米，原来的大铁门肯定是用不上的，得重新找人加工，就算铁门加工好拖回来，重砌的院墙还没牢固，这门今天也不可能安装上去。 虽说楼梯门已经重新加工过了，安全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的确也不是个胆小的，不过为了让林海生他们安心，王秀英点了点头：“好啊，有姨母和姨夫他们陪着我，我也就可以安心睡我的觉了！咦，我姨母也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人？！” 林海生微微一顿，片刻之后才道：“你姨母找你张伯娘说话去了。” 王秀英眉头微微皱起，听着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 姨母与张伯娘什么时候那么熟了，难得来一趟清溪镇，居然还特地找张伯娘说话？ 很快王秀英就知道什么是找张伯娘说话，因为林海生刚回到前院，林乐苹就红着眼圈回来了。 林海生小声与林乐苹说了两句，王秀英没听清林海生说的是什么，只听到林乐苹的声音：“，我知道了。今天我和爱民就留在这里陪秀英。” 林乐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让王秀英觉得她刚刚应该才哭过一场，心里瞬间就明白了，这哪里是找张伯娘说话呢，不用猜林乐苹这是找张伯娘陪着她去王兴实和林玉娟坟前祭拜去了。 王秀英只当什么都不明白，从厨房拎了只篮子就往外走，既然林乐苹和冯爱民要留下来陪她，这饭总是得在家吃的。 王秀英出来的时候，林乐苹避到砌墙的几个人身边去了。 王秀英只当不知，笑着与林乐苹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林海生道：“舅，我去趟清溪农庄。” “去吧去吧，少拿些菜，我和你二舅，表哥回山里去，不在这里吃。”林海生笑眯眯地对着王秀英挥了挥手，见王秀英似乎什么都没发现开开心心地出门找菜去了，几个人才地松了口气。 王秀英知道大舅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她也不多做客气，到了清溪农庄与王兴顺几个说了会子话，让王兴顺、杨和王林宝三人明天中午去她家吃顿便饭。 “叔，你们明天可得早些去我家啊，嗯，顺便帮我拎块好些的五花肉、一条三斤左右的青鱼外加一只鸡，再有蔬菜……”王秀英一一点好明天要用的鸡鸭鱼肉和蔬菜，丢下二十块钱，拎了只不大的鸡和几样蔬菜回家去了。 因着林乐苹和冯爱民留了下来，王秀英特地去派出所与林所长打了个招呼，今天她就不去林家吃饭了。 这几天，王秀英已经渐渐减少去林家吃饭的次数，因此今天王秀英没去林家，王秀诚也没说什么，只略微有些不太开心，在林妈细心的安抚下，也很快就放开了。 这一晚上有林乐苹和冯爱民陪着，王秀英还确实睡了个好觉，而林乐苹和冯爱民第一次睡这样好的房子，还有电灯和电视，与他们自己在秀水村已经算不错的家一比，心里顿时又有了新的压力。 这样的日子才算是日子，他们得再努力些，一定要让他们的儿女也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王秀英就起来了，今天是她在家的最后一天，其实也没有一天了，最迟下午五点，她就得与林靖雅汇合去县城赶火车了。 林海生他们今天来得也挺早，今天来的只有二位舅舅，林轩南没过来，毕竟家里也有一大摊子的事，还有两位老人，家里总还是得留个能做主的男人。 知道今天王秀英这里会很忙，王兴顺特意先送了菜来，菜都是事先摘好了的，连鱼和鸡都已经杀好洗干净了。 鸡是只老肥鸡，一肚子黄灿灿的鸡油，王秀英按Y县的土法做了个瓦罐鸡。 Y县瓦罐鸡的做法与其他地方是不同的，做法说简单很简单，说不简单还真不简单。 首先需要两只大铁锅和一只能放下整只鸡的大瓦罐。 在农家大灶上放上大铁锅，在这只铁锅里放三块瓦片，然后在瓦片上放上瓦罐，清洗干净抹了盐的鸡肚子里塞入切成一寸见方用盐腌渍过的五花肉，再生姜、葱等香料，加入适量的水和红曲酒糟，准备工作就基本完成了。 接下来将另一口大铁锅倒扣严实，就可以大火烹制了。 半个小时以后，浓浓的香味就飘满了整个农家小院。 自从王兴实和林玉娟过世以后，这是王秀英第一次做瓦罐鸡，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怕做不出王兴实在世时的好味道来，这会儿香味出来了，她心里也就有底了。 至于那条足有四五斤重的鱼，王秀英直接做了个酸菜鱼，那味道也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几个大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瓦罐鸡和又辣双鲜的酸菜鱼，连话都少了许多。 今天王秀英特地让杨去接了王秀诚回来吃饭，鼻子特别灵的林靖雅自然不会放过品尝美食的机会，一早就屁颠颠地跑来准备吃白食，结果被王秀英抓着当了小半天的伙夫，心里还是美得不行，回去对着已经在清溪学校当小学老师的林靖蔓学嘴，结果被林靖蔓按在沙发上就是一顿“暴揍”。 这次连林爸林妈还有陈栋梁都没有替林靖雅求饶，林靖雅这压根就是自己找揍嘛，别说是吃货林靖蔓，林爸林妈和陈二舅都觉得应该将“嘴欠”的林靖雅拉出去痛打一顿才开心呢！ 当然林靖蔓收拾林靖雅的这一顿，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暴揍”啦，不过是哈了她一顿痒痒而已，最后还是王秀英看着林靖雅实在快笑得喘不上气了，连忙主动提出等到寒假回来给大家好好做一顿美食，这才让林靖蔓收了手。 第二百五十四章不愧是姐的弟弟！ 王秀英一直到下午三点半才将家里完全收拾妥当，该收的收，该盖的盖，该送人的送人，然后将楼梯门锁好。 三套钥匙一套自己带着，一套给张青杨帮她收着，以便王秀诚需要的时候使用，一套则交给了林海生，方便舅母们时不时来家里帮她清理灰尘。 站在院子里静静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落下了，这才背着个书包提着个网兜与林靖雅还有林海生一同往林家，林妈已经做了一蒸笼的大肉包，还早早地做了晚饭，就等他们过去吃过就往县城赶。 王秀英原本并不想等到王秀诚放学，林妈却不赞同：“秀诚虽然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可是他到底还小，如果你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不知他多么伤心。 再说，他很快就该回来了，不过就是多等几分钟的问题，等下见了他，你记得多说几句鼓励的话。” “就该这样！秀诚虽说年纪小，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再说，他早就知道你今天要走，怎么也不可能哭闹。”林海生也跟着表示赞同。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咚咚的脚步声，一听就是王秀诚跑着回来了。 王秀诚进屋首先就是找王秀英，看到王秀英还在，这才松了口气，看到放在沙发上那熟悉的书包和网兜，眼圈还是红了起来。 既然王秀诚赶着回家来了，王秀英觉得这也算是天意了，拉起王秀诚的小手温和又严肃地说道：“姐这就要走了，这一走可不像以前那样几天就能看到，你要听林爸林妈的话，听靖蔓姐的话，听老师的话，好好读书。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不不懂装懂，要马上问老师，问靖蔓姐、问林爸林妈，知道吗？” 这样的话其实王秀英已经与王秀诚说了不知多少遍，可是王秀诚还是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越说心里越酸，不敢再说下去了，怕再说下去，她自己先哭出来，站起来摸了摸王秀英的脑袋：“好了，你要听话啊，姐到了北京就给你写信，给你寄好看的明信片。” 看着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在场的人无不心酸不已。 倒是王秀诚让人刮目相看，虽然眼睛红红的，却始终没有落泪。 当他听到王秀英说要给他寄明信片，立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姐，我要天安门的！” 王秀英笑了，这才是她的弟弟！ 林靖雅用力拍了一把王秀诚的肩膀，将没有防备的王秀诚拍了个趔趄，若不是站在他身旁的林靖蔓伸手扶了一把，只怕真要跌倒在地。 偏偏兴奋中的林靖雅压根就没有发觉，更没在意林妈投给她责备的目光，自顾自高声说道：“好小子！不错，不愧是姐的弟弟！到时姐不但给你寄天安门的明信片，还要去天安门拍了照片寄给你！” 林爸林妈用无奈又宠溺地目光看着林靖雅，最后给了王秀英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仿佛在说“我们将这个冒失鬼交给你了，你自求多福吧”，王秀英脸上的笑容顿时又深了几许。 林爸林妈是真的喜欢王秀诚，因此这次告别王秀诚离开，王秀英是打心底里放心的，而王秀诚也的确没有哭，眼圈却一直都是红着的，这已经很让王秀英欣慰了。 下午五点王秀英和林靖雅终于告别了一大堆送行的人，由陈栋梁开车，林所长亲自送她们去Y县火车站。 Y县火车站其实真的是个很小很小的火车站，不但小而且破，整个车站只有五个站台，因此在Y县停靠的火车并不多，停靠的时间都不长。 当王秀英和林靖雅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吴鹏程和许宁友已经到了。 “哈哈，我还以为我们是到的最早的，没想到你们比我们还要早！”林靖雅是个热情的姑娘，不过相处过那么两次，对吴鹏程和许宁友的感觉都不错，因此一见面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我们也才到！”吴鹏程和许宁友看到两位女生也很开心，见到随后过来的林所长和陈栋梁，连忙上前打招呼：“叔叔好！” 大概不喜欢男生对自家外甥女献殷勤，陈栋梁过来的时候原本是板着脸的，这下子脸也板不住了，俗话说得真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王秀英只做没看到，暗地里却笑得不行，不知等林靖雅交了男朋友以后，陈栋梁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想想就好期待！ 林靖雅却压根没看到陈栋梁的脸色，或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陈栋梁这种脸色，自顾与吴鹏程说话：“方梅的行李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不？” 吴鹏程摇了摇头：“不清楚，我是从亭溪镇考进一中的，宁友是从荷塘镇考入一中的，我们俩对方梅都不了解。” “这样啊，希望她已经将行李托运了，反正我是不会替她带什么行李的！”林靖雅直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王秀英原本以为林靖雅这话会遭到两个男生的反驳，结果两个男生不但没有觉得林靖雅的话有什么不对，反而连声附和，颇有些与之共鸣的架势。 看吧，方梅这是有多少不得人心啊。 但愿方梅这一路别再犯公主病，若不然这一路还真很以安生。 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赵队长就来了，他先将手上拎着的一个袋子交给王秀英：“这是我家那小子特地让我带来给你和靖雅的。是些路上吃的，算是那小子的一点心意。” 说罢就带着林所长去找了朱副站长。 因为要送他们进站，今天朱副站长特地与人换了班，这会正在值班室等着他们。 大约六点左右，林轩尧、李睿和苏婷婷前后也都到了，只有方梅还不见踪影。 眼看快要到了进站的时间，其他同学还好，李睿急得直打转。 “李睿，你别转了好不好？昨天你去方梅家以后，她家是怎么说的？”林靖雅被李睿转得头疼，眉头一皱问道。 “哦，这个，好像听说昨天也来办了托运的。”李睿回答得含糊其辞。 林靖雅还要问，王秀英拉了她一把，让她别问了，有些事多说多错，特别是方梅那种人，还是少沾得好！ 今天她赶得上也好，赶不上也罢，都是她自己的事！ 六点整，朱副站长跟赵队长和林所长一起过来，准备引他们先进站台。 “怎么只有七人，不是说有八个吗？是没来还是暂时离开了？”一二三……朱副站长一眼扫过就发现少了个人连忙问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公主病得治！ “方梅还没来，能不能再等等？”李睿连忙恳求道。 朱副站长不悦地看向赵队长，就算他们全都买了票，他这样提前带他们进站还要托给列车长，说起来是有违车站管理规定的。 他冒了风险，居然还要让他等？ 如果这几个不是Y县的骄傲，找他的人又是赵队长，他真犯不着做这种事！ “既然没来，你就带着他们先进去吧，总不能为了她一个，耽误大家吧！要不，这位同学留下来等？”赵队长先扫了大家一眼，先好言好语请朱副站长带大家进行，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睿道。 李睿顿时脸涨得通红，就算他心仪方梅，也还没到可以为了方梅放弃上学的地步，于是低着头连忙跟了上去。 赵队长脸上闪过一丝嘲讽，这男生若真留下来等那个叫方梅的，他倒会高看他一眼，如今嘛，只能呵呵呵了。 林靖雅用鄙视的眼光看了眼低头跟在他们身后的李睿，眼角却看到了往这边匆匆跑来的方梅，身后是大呼小叫的方母等人。 方母的声音太大，让人想忽视都不行，于是快走到进站口的几个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朱副站长的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这家人的素质实在太差了，早知道真不该接了这一档子事，再这样喊下去，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好在那边的林所长和赵队长都动了起来，这两人今天不约而同都穿着制服，两人就那么往方母等人面前一站，只那身制服就足以让方母畏惧，更别说这两人气势全开。 “休得喧哗！当这里是方家村自家的院子还是当这里是菜市场？！”赵队长沉着脸斥道。 气喘吁吁总算赶上来的方父对着赵队长好一番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是小女赶着上车，小女这是要去北京上大学，那边几个都是她的同学，烦公安同志让我们先送了小女去她同学那里。” 赵队长看了林所长一眼，林所长微微颔首，这才放了方家人过去。 可是当他们看到方梅身后的方家五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不下两个包时，脸又黑了下来。 不是说，行李已经托运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包？ 这女生以为自己有多能干，或者以为自己是千手观音，还是以为别人就该帮她拿东西？ 朱副站长的眉头也是紧皱不散，冷冷盯着方家人手上的大包小包问道：“你们这是几个人上车？” “一个一个，就我女儿一个。”方父连忙将方梅推到朱副站长面前，讨好地又是一番点头哈腰。 “那这些东西，你们觉得她一个人能拿得了？为什么不托运？”朱副站长看了看手表，眉头皱得更紧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的了。 “这不是有那么多同学嘛，让他们每人帮着拿一件最多两件不就全都带上了？！”方母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你是说我的女儿还得帮你家女儿提鞋？！”已经跟上来的林所长气得脸都绿了，指着方母手上提前的那个网兜，可不正是方梅的两双鞋子！ 这下别说是林所长，就连准备上前帮方梅提东西的李睿也退了回去。 他们这几个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给方梅提鞋子，这要是传扬出去，丢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脸，还有父母亲人的脸！ 李睿再想讨好方梅，也不能将自己和父亲亲人的脸面放在方家人的脚底下。 “时间不早了，你如果要跟他们一起随我进站的话，就快做决定，给你两分钟！”朱副站长实在不想再听再看，直接指了指方梅给出了最后通碟。 一直没有说话的方梅，哇地哭了出来，指了指林靖雅又指了指王秀英：“你们就知道欺负我！说好一起走，为什么不等我？！” 方梅的公主病又犯了，得治！ 林靖雅被方梅指着鼻子骂，顿时就要跳起来与方梅对撕，却被王秀英死死拉住。 “方梅同学，你能不能讲点理？！”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大家抬着看去，原来说话是一中的校长。 校长居然来送大家了，原本因方梅大哭而尴尬不已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向校长说明情况，校长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也没让大家再说下去，只看着方梅语重心长地说道：“方梅同学，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出色，都要记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再说，这身边的这几个，哪一个的高考成绩比你差了？是林靖雅还是王秀英？或者是苏婷婷，林轩尧、吴鹏程、许宁友，你说，他们哪个的高考成绩比你低？！ 再说，大学里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比你优秀的比比皆是，你若还是这样矫情下去，我还真不敢认你是咱们一中的学生了！” 校长的这番话，说得实在有些重了，不过对于方梅这种有公主病的人，对于方家这种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家，不下这样的猛药只怕是没什么作用的。 就算校长说出这样一番话，方劲平和方劲凯咂巴着嘴还想上前还嘴，校长看似温和却很有几分冷意的目光往他们身上一扫，接下来的话就彻底让方家人敬畏到噤若寒蝉的地步。 也不知是不是方劲松在离开Y县时有过托付，校长直接拿方劲松来说事：“你们啊，也得替方劲松多想想，再这样动不动就闹出点难听的事来，实在是太拖他的后腿了！” 方劲松还真是方家人的一个死穴，这不，最能闹的方母不闹了。 原本想借机下林靖雅的脸面的方梅也住了嘴。 方父更是急吼吼地叫方母赶紧地从一家人拎着的七八个包里挑出必需要让方梅带去北京的东西。 只是方母看这个也不能丢，看那个也不能丢，眼看时间一秒秒流失，朱副站长再没耐心等下去了，冷笑一声道：“这位同学，我看你还是去签证窗口重新签证吧！你们几个快跟我进去，车子马上就要进站了！” 这下子方母是真的怕了，怕方梅赶不上车，怕方梅独自一人坐火车，于是赶忙地将几个必需再的包一个个往方梅怀里塞，只是还是有四五个包要让方梅随身带着，可方梅从小娇生惯养的，那里拿得了那么些包，于是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这次李睿二话没说，回过身来替方梅背了两个重的，总算让方梅能够走动起来了。 这一番耽搁，等他们进站的时候，列车已经缓缓驶进了车站。 要赶这班列车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而这趟列车在Y县火车站只停两分钟。 朱副站长沉肃着脸，快步往前赶，王秀英拉着林靖雅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方梅则因为有李睿拖着才勉强跟上了脚步。 第二百五十六章还是那个问题少女 因为与列车长提前打好了招呼，列车一停稳，列车长就下车来寻找朱副站长，双方一对上，列车长二话不说，领着人就往餐车走去，餐车上也有列车员接应，将人一个个拉上车。 当跑得软手软脚的方梅被朱副站长一把推上车，车站的信号员就已经摇起了列车启动的信号。 当火车启动了有差不多七八分钟以后，列车长终于来到餐厅，看着眼前八个少男少女，半晌翻看着手拿着列车票务记录本说道：“不知朱站长有没有告诉过你们，餐车是不好让你们久待的，毕竟我们餐车是要营业的。 你们要么去外面的车厢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快下车的人，机灵一点的话，说不定到H市就能找到位置坐，一般这趟车到H城还是有不少下车的人。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坐卧铺的话，我可以替你们安排，这趟车到H市有几个人下车，卧铺票就空出来了，虽然已经有人提前预约，但是如果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先替你们安排。” 这是早就知道的情况，大家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就刚才上车那个拥挤的情况，让大家去车厢一个个问座位恐怕不太容易，希望也不大。 林靖雅捣了捣王秀英，第一个开了腔：“列车长叔叔，帮忙给我和她登记两个卧铺，最好是一起的。” 虽说林靖雅提的要求有些过份，能够先帮他们解决已经算不错了，这还要求在一起，列车长脸上就有些为难，看了眼林靖雅，再看一眼娇娇小小的王秀英，列车长的脸色很快就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这个没说话的女生居然也要上大学了？ 看着好像还没自家女儿大，自家那个女儿才上高一，不会是带着去北京玩的吧。 只是人家明明说了，这八个全都是去北京上大学的新生，应该不会有假。 嗯，一定是说话的这个女生为了照顾这个小女生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他还真的应该满足她的心愿。 列车长半晌没有说话。只专心看着在本子上，很快就找到了一中一下两个在一起的铺位，这两个铺位的乘客在H市就要下车了，于是笑着说道：“行，就给你们安排这两个铺位。不过得等到了H市才能有铺，等会我先带你们过去，那边的列车员会替你们安排。” “谢谢列车长叔叔，您真是好人！”林靖雅十分狗腿地向列车长示好，哄得列车长一阵大笑。 哄开心了列车长，林靖雅转向王秀英又得意地对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那嘚瑟样子让王秀英十分无语。 紧接着，林轩尧和苏婷婷也提出了补办卧铺的要求。 吴鹏程和许宁友大约是家里的条件有限，将随身带着的重些的包托给了几位定下卧铺的同学，又问明了几个卧铺在哪几节车厢，两人就往硬座车厢找好运去了。 最后只剩下李睿和方梅，方梅自从上了车，就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而李睿则一直看着方梅。 列车长见这两人谁也不说话，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又不是他们几个人的列车长，哪能总耗在这呢？ 于是再开口询问的时候语气就没有那么和颜悦色了，明显带着一股子不耐烦：“你们两位是什么打算？要是不愿意补钱坐卧铺，还请两位与前面那两位同学一样，去硬座车厢找找机会，这餐车是不好长时间留人的。” 李睿有些慌张地抬头看了眼列车长，连忙说道：“我们补……” 还没等他说完，方梅就抢先说道：“补什么补，车票不都直接买到北京的嘛，我就不离开，你能拿我怎么样？！” 方梅这话一出，王秀英都有些想伸手甩她一个嘴巴了！ 脑子里涌起许多前世的记忆，面前的方梅活脱脱还是前世那个问题少女。 列车长大概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孩，更没有见过这样没素质的大学生，而且还是个刚刚考入大学的新生，实在是大开眼界，所以倒是没生气，只是好心地指了指列车墙壁上的列车餐车规定：“这位同学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应该认得全那上面的字吧，在说这些话之前，还请你好好看看那上面的规定。” 正好这时餐车里进来了一位乘警，列车长也不再与方梅多费口舌，指了指方梅对乘警道：“这位姑娘不愿去硬座车厢，想赖在餐车，你该知道如何处理吧。” 听列车长直接让乘警来处理，方梅没觉得怎么样，李睿先急了：“列车长同志，我们补差价，预订卧铺。” “你们？”列车长指指李睿再指指方梅道。 “是的是的，我和她！”李睿连连点头。 可是人家方梅却不认，只见她腾地站了起来，指着李睿怒道：“谁和你是我们，谁给你的权利胡乱攀扯？我告诉你，李睿，就算我方梅没人要，也不会喜欢你！别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说罢把头一昂，从地上捡起属于她自己的五个包，连背带拖地往硬座车厢去了，留下难堪得眼泪都出来的李睿和面面相觑的其他几个人。 “这位同学，你怎么说？”前方很快就要到站了，虽说这站只是临时停靠一分钟，列车长也是有他的事要做的，于是他无法给李睿多愁善感的时间再次问道。 “补，补卧铺。”这次李睿总算是确定了下来。 “好，就你们五个人的话，到H市就可以全部补齐了。 你们俩女生，对了，还有这位女生都在三号车厢，一会火车停了你们就赶紧地跟着我下车往三号车厢跑，知道吗？这里只临时停车一分钟。 你们两位男生在四号车厢，跟牢了这位乘警同志，听明白了没有？”列车长迅速安排下来。 列车已经开始减速，几个人连忙各自提起自己的包或背或拎，至于吴鹏程和许宁友留下的两个包，就交给了林轩尧和李睿两位男生。 李睿虽然还是十分担心独自去了硬座车厢的方梅，可是被方梅那样说了一通，李睿实在也没有脸再去关注方梅了。 等到列车一停，大家紧跑着分别上了卧铺车厢，由着列车长和乘警将他们交给这两个车厢的列车员。 三号车厢的列车员是个年轻的女孩，一笑就是一个酒窝，十分甜美，人也很好。 也许也是因为三个姑娘是由列车长亲自带过来的原因，对三个姑娘十分照顾，直接让三人在她小小的休息室里休息，等待H市的到来。 刚在休息室坐下，林靖雅就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椅子上，也不管身边还有个苏婷婷满嘴就是对方梅的抱怨：“以后打死我也不与方梅一起走，咱们啊得离这个人远远的才行！” 王秀英只笑不语，没想到苏婷婷直点头，可见这次方梅也将苏婷婷给得罪惨了。 王秀英虽然没说话，却也是打心底里赞同，甚至觉得举双手都不够，如果可以还得加上双脚。 王秀英觉得再让方梅这样折腾两次真的要少活二十年！ 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王秀英一直告诫自己：珍惜生命，远离方劲松。 方梅这几天的折腾，王秀英更坚定了远离方松劲，甚至远离方家任何一个人的决心！ 第二百五十七章果然是真爱吗？ 两个小时后列车在H市停靠了五分钟后重新启动，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列车长拿着票夹来到三号车厢。 这节车厢将会空出三个卧铺，其中一个中铺一个下铺正好在一起，另外一个离了几个铺位是个上铺，正好安置三个女生。 苏婷婷很自觉地要了那个上铺，补好车票拎起自己的东西找铺位去了。 林靖雅抢先补了下铺的差价，王秀英知道她这是为了让她少花点钱，虽说差价并不算很大，十元钱不到，不过王秀英还是承林靖雅这个照顾之情。 总算安顿下来，王秀英想了想还是拉着列车长问了问几个男生的情况，知道林轩南和李睿已经先一步补上了铺位，而吴鹏程和许宁友也已经与即将在沪市下车的同志拉上关系，换言之，这两个人只需站到沪市就可以坐上座位，后面的十七八个小时，他们至少可以坐着。 列车长最后说道：“你们那另外的女同学可就惨了，她一直站在七八两节车厢的交界处，别说找座位，现在连包都直接丢地上了。你们要不要去劝劝她，如果她想要铺位的话，下一站还有个乘客要下车，我可以优先替她解决。” 林靖雅拉了王秀英一把，意思十分明确，那就是不让王秀英去管方梅。 王秀英叹了口气，虽说早就下定主意要远离方梅，远离方家任何一个人，可是听了列车长的话，再想想进站前校长的叮嘱，王秀英还是决定跟着列车长去劝劝方梅。 “你先去铺上休息，我过去看看。”王秀英说着将自己手上的东西交给林靖雅，推着她往铺位方向走了两步，然后转身准备跟着列车长往七八号车厢连接处去。 “哎……”林靖雅恼得用力跺了跺脚，却也知道王秀英的性子，又怕王秀英出事，连忙道：“你先等等，我放好东西跟你一起去！” 说话间，林靖雅已经找到了她们的铺位，将东西往铺位上一放，就要跟上王秀英。 王秀英却摇了摇手：“你看好东西，硬座车厢那边肯定挤得很，我个子小，容易挤。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林靖雅看看铺位上的东西，再看看已经跟着列车长往四号车厢去的王秀英，又气恼地跺了跺脚，最后只能乖乖地在铺位上坐下，时不时不安地往四号车厢方向看上一眼。 王秀英跟在列车长身后走了几步，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 她觉得还是不能亲自去劝方梅，方梅本就与她不对付，那么她现在更不能去见方梅的狼狈模样。 林轩尧和李睿就在四号车厢，不如将这事交给两位男生，比她亲自走这一趟要好很多。 虽然李睿被方梅狠狠抢白了一顿，王秀英觉得只要李睿得知方梅的窘境肯定还是会去劝方梅，说不定还会将自己的铺位让给方梅。 林轩尧与李睿的铺位并不在一起，李睿的铺位在四号车厢的中央，是个上铺，林轩尧的铺位在四号车厢快接近五号车厢的位置，是个中铺。 王秀英与李睿不熟，虽说从三号车厢过来的王秀英先经过李睿所在的铺位，不过她只与李睿打了声招呼，就要作势往林轩尧那边去。 李睿到底还是不放心方梅，一看见王秀英从三号车厢过来，早早从铺位上伸出头来，听到王秀英的招呼，连忙问道：“王秀英同学，你知不知方梅现在的情况？” 王秀英等的就是李睿的这一声招呼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道：“我这正要跟着列车长往七八号车厢那边去呢，听说方梅就蹲在七八车厢之间，情况好像不太好。” 李睿一听顿时急了：“怎么个不好法子？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呵呵，果然是真爱吗？ 这时听到他们说话的林轩尧也从前面过来了，听了王秀英的介绍，林轩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我看秀英还是别往那边去了。刚才我去前面看了看，硬座车厢那边可挤了！李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将东西拎去三号车厢那边，然后我们两个男生过去找方梅，看看情况再说。” 李睿一听觉得这样更好，方梅对王秀英的怨念，作为方梅高二年级的同班同学，又是明恋暗恋着方梅的人，李睿最是清楚此行八个同学中，此时此刻方梅最不愿意见到的大概就是王秀英了。 本已经走到五号车厢的列车长，发现王秀英并没有跟着他，回过头来找人，发现三个人头碰头正说得起劲，摇了摇头问道：“你们还去不去找你们那位同学了？” “去去去，列车长叔叔是这样的，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他们俩跟着你去找她。不过我们得先将他们的东西转移到三号车厢，麻烦列车长叔叔等我们一会好不好？” 王秀英长相甜美，嘴巴又甜，小小年级就考上大学，听那两个找硬座位的男生与人唠嗑，这最小的女孩是八个人成绩最出色的，是Y县的高考状元，上的还是Q大。 列车长有个与王秀英差不多的女儿，对读书好的孩子本就有更多的宽容，更何况王秀英这会儿叔叔长叔叔短，列车长哪里还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于是三个人速度极快地将几个包一起拎起来就往三号车厢跑。 “哎，你怎么就回来了？找到方梅了，她怎么样？你们俩怎么也过来了？”林靖雅先看到的是打头的王秀英，然后就看到了跟在王秀英身后提着好些个包的林轩尧和李睿，好奇地问了一串问题。 列车长就在四号车厢等他们，林轩尧和李睿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与林靖雅解释，只将手上提着的包包往王秀英和林靖雅的铺位边上一放，转身就往四号车厢跑去。 “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林靖雅惊讶地看着两个男生的背影，有些结巴地问题。 “没事，别担心！林轩尧和李睿去找方梅，没人看包，所以先把包放我们这里来了。”王秀英就知道林靖雅是个刀子嘴巴豆腐心，心里应该还是有些担心方梅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轩尧一个人出现在三号车厢，他是来拿他自己的行李的，当然也是给她们送消息来的：“没事了，李睿将铺位让给了方梅，现在方梅已经安顿下来了。李睿与吴鹏程和许宁友他们在一起，让咱们别担心他们，他们最多站到沪市都有座位了。” 呵呵，李睿对方梅果然是真爱！ 只不过以王秀英对方梅的了解，只怕最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当然这不关王秀英的事，她也只在心里那第一想就彻底放开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自己还是多事了！ 安顿好方梅，火车上的这一夜总算天下太平。 第二天上午七点多，吴鹏程和许宁友跟在列车长身后往卧铺车厢跑了一趟。 他们三个男生虽然在快到沪市的时候得到了座位，其实也只得了两个座位。 幸好座位连在一起，三个人挤着坐了一夜。 当列车到达N市的时候，总算又让他们得了个座位。 现在三个人不但都有座位了，而且还想办法换到了一起。 这会儿由李睿在硬座车厢看着座位，吴鹏程和许宁友过来拿他们的行李。 此前为了方便他们在硬座车厢找座位，他们的行李都交给了其他同学，这会儿所有的行李都在王秀英和林靖雅这里。 “你们辛苦了！给，这是我自己做，你们拿点去尝尝。”王秀英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包吃的塞给两位男生。 两位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与王秀英并不算熟。 “我告诉你们，这是肉干和鱼干，可好吃了！你们若是不要，全都给我！”林靖雅见两个男生犹犹豫豫地不接王秀英手上的吃食，从中铺下来，伸手就要抢。 “去去去，还能少你吃的不成？！”王秀英抬了抬手，不让林靖雅抢她手上的东西。 王秀英准备了不少路上吃的，而且都是些不会坏的。 她们俩还带了些林妈自己做的大肉包，另外昨天在Y县火车站赵队长又给了她们俩一包吃的，就她们两个女生加上同车厢的办婷婷哪里吃得了这么些东西。 “拿着吧，真的是我自己做的，不多，也只够请你们尝尝。”王秀英二话不说，往吴鹏程拎着的包包里一塞：“你们快走吧，离开座位时间长了，只怕李睿一个人看不住。离北京还有差不多十个小时呢！” 吴鹏程想想也是，他们这会儿过来，座位一定已经有人坐了，回去还不知能不能将人请起来呢，于是对着王秀英道了声谢，两个人拎起三个男生的东西就匆匆离开了三号车厢。 “刚才那两个男生也是上北京读书的？”与王秀英面对面坐在下铺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她早就从林靖雅那里得知她们是去北京读大学的新生，这会儿看着吴鹏程和许宁友的背影问道。 “是啊，阿姨，他们也是我们的同学，我们是从一个中学考到北京的，一共八位同学。”林靖雅是个自来熟，正好看到苏婷婷从那边上铺下来，于是一指苏婷婷道：“那位也是我们的同学，她上的是北京外国语学院法语系。” “不错啊，你们哪个中学的，居然有这么多同学考上北京的大学，都是重点大学啊！了不起了不起！”旁边正在看书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惊讶中带着赞叹。 从昨天林靖雅与对面铺子那阿姨的唠嗑中，王秀英已经知道这位中年男子姓张，阿姨姓宁，他们是一对夫妻，都在北京某单位上班，去G市探亲后回北京。 “我们都是Y县一中的。刚才那个个子高些的男生，上的是北京航空学院，另外那位上的是北京农业大学。”林靖雅还真是个活涝，这不，别人问一句，她至少答三句。 好在，这些也不是不能说，王秀英也就任林靖雅与宁阿姨唠嗑，她自己去了车厢尽头的洗手间，苏婷婷正在这里刷牙洗脸。 苏婷婷高二的时候也选择了文科，所以只与王秀英做了一年的同班同学，不过在同一间宿舍住了两年，关系嘛一直不好不坏。 这会见王秀英过来，往边上让了让，给王秀英腾出了一个空。 “谢谢！”王秀英说了声谢谢，也开始准备刷牙洗脸，而苏婷婷却已经接近尾声。 王秀英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方梅在四号车厢的事告诉苏婷婷：“对了，方梅就在四号车厢，要不要过去看看？她应该在四号车厢的八号上铺。” 苏婷婷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默默地看了眼王秀英，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将手上的毛巾往搪瓷缸里塞。 王秀英以为苏婷婷不会开口说话，正觉得无趣，苏婷婷却开了口：“还是算了。你……也别去看她。” 说罢，苏婷婷拿起自己的搪瓷缸走了。 王秀英顿在水池前，目送苏婷婷离开，半晌才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果真自己还是多事了！ 苏婷婷与方梅多年同学，对方梅的性子最了解不过，那样一个有严重公主病的人，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谁出现在她面前都会让她记恨上。 不过苏婷婷能说出让她也别去看方梅，这算是在向她示好吗？ 一直到回到铺位，王秀英还是一脸的若有所思，连林靖雅与她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喂，秀英哪，在想什么呢？遇到什么事了？不会是把魂丢在洗漱间了吧！”林靖雅轻轻推了王秀英一把，半嗔怪半打趣地说道。 “没，没想什么。”王秀英将手上的瓷缸放好，对着林靖雅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关切地看着她的宁阿姨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林靖雅突然想起苏婷婷刚刚也是从洗漱间过来的，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真相，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地问道：“是不是苏婷婷说了你什么？” “胡说，苏婷婷能说我什么？我只是有点想秀诚了，在想这会儿他是不是该到学校了。”王秀英对着林靖雅番了个白眼，用王秀诚来搪塞林靖雅。 林靖雅的思路立马就被王秀英从苏婷婷身上转移到了王秀诚身上：“这会肯定去学校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秀诚在学校有我姐看着，在家有我妈看着，你就别操心了！” “我也不是操心，只是……唉，我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本只是为了搪塞林靖雅，说着说着，王秀英的心里酸酸涩涩的还真的不是滋味。 林靖雅搂了搂王秀英大大咧咧地安慰道：“好了，就算你再担心秀诚，这会也回不去了。秀诚那么乖，你也要乖乖的啊！别想了，我刚才正在问宁阿姨大概几点去天安门才能看到升旗，你要不要听？” 王秀英连忙收起对王秀诚的那点挂念，明净的大眼睛看向宁阿姨。 听了两个女孩的对话，宁阿姨心里十分好奇，不过也没有要打听的意思，毕竟那是别人的家事，不过看天安门升旗，她倒可以给她们一点建议：“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升旗的时间会在六点左右，若想看你们至少五点半就要赶到天安门。” “秀英，我们这周末就去好不好，咱们可是答应了秀诚，要给他寄在天安门拍的照片。”林靖雅眼睛一亮，挽住王秀英的胳臂摇了摇，生怕王秀英会拒绝，将王秀诚也给拉了出来。 王秀英能拒绝吗，能吗？当然不能！ 她比林靖雅更想早些给王秀诚寄照片，让他看到她在天安门照的照片。 这个时候，王秀英尤其想念前世发达的网络，可是这个年代连电话都还没普及，更别说手机和电脑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到达京城 王秀英他们很幸运，这班从G市到北京的列车于九月九日下午四点二十三分准点到达北京火车站。 这次方梅总算没有闹出什么蛾子来，八个人聚在一起出站。 方梅随身携带的行李一半在李睿的身上，还有一个由林轩尧帮她背着，她自己身上背了一个，手上拎着一个，虽还是显得有些狼狈，比起上火车的时候却是好了太多。 因正值各大学校新生报到开学季，一出火车站就可以看到举着各个大学牌子迎接新生的人，很快八个人都找到了各自学校迎接新生的老师和学长们。 “学妹，你真的是我们的学妹？”当王秀英来到Q大新生迎接处，那位戴眼睛的男生对着王秀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很有些怀疑王秀英的身份。 王秀英倒也不以为忤，她被人质疑的次数多了去了，对着这个有些书生气的学长，也只淡淡一笑，回了四个字：“如假包换！” 边说边从书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面前的学长。 “王秀英，哇，原来你就是咱们学校今年最小的新生，J省高考第五名的王秀英小学妹！久仰久仰！”眼镜兄接过通知书，只看了一眼名字，就发出哇地一声，然后伸出手来握住王秀英的手好一阵激动，让王秀英有些手足无措，抽出手来往后连退两大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居然被我接到了小学妹！”眼镜兄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动作孟浪了连声道歉。 王秀英眉头皱着，心里有那么一丝想逃走的感觉。 好在这个时候，林轩尧、苏婷婷还有林靖雅过来约王秀英一起去取行李。 林靖雅看到了眼镜兄的动作，最先跑了过来，一把将王秀英拉到身后，怒怼眼镜兄：“你干什么？” 王秀英连忙一拉林靖雅：“没事没事，学长只是有些激动。” 眼镜兄脸微微发红，连连点头。 林靖雅瞪了眼镜兄一眼，转身问王秀英道：“你这里怎么样了，可以去取行李了吗？” 王秀英还没来得及问迎新的眼镜兄有关问题呢！ 感觉到王秀英的窘迫，林靖雅对着Q大的迎新点打量了一番，眉头不由也皱了起来，看着眼镜兄问道：“这是Q大的迎新点没错吧，怎么只你一个人？” “有的，有的，你们看，他们过来了。刚才他们帮着其他学弟学妹们提行李去了。我马上喊人过来陪小学妹去取行李。”眼镜兄连忙转头看向远处，正有一辆清华大学的车停在那里。 等眼镜兄将人喊来，吴鹏程和许宁友也带着他们各自的学长往这边聚了过来。 王秀英扫了一眼，没看到李睿和方梅：“李睿和方梅呢？他们不与咱们一起去取行李吗？” “不知道啊。”几乎所有的人都摇头。 “可以走了吗？”几个学校的学长这几天接新生也是累了，见几个人聚在一起就是不走，就显得有些不太耐烦起来。 “学长们，是这样的，我们这次一起来的有八个人，我们的行李是一起托运的，也约好一起去取，现在还差B师大的两个同学，不知学长们可知道B师大的迎新处在哪里？”这个时候王秀英就大有用处了。 她人最小，面相最嫩，一口一个学长，让原本不耐烦的学生也不得不耐下性子，带着他们来到B师大的迎新点。 这时，李睿和方梅已经老神在在地坐上了B师大的校长，正准备去B师大报到，这是连行李都不要了？！ “李睿，你们这就走？行李不取了吗？”苏婷婷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三人从小学到高中几乎都是同班同学，相互之间就算是极了解的了，这会儿苏婷婷看着这两个人，心里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啊，哦，行李行李，嘿嘿，我都给忘记了！”李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然后对着B师大迎新的学长道：“学长，我们还要先去取行李。” 一行人总算往托运处去了，因他们是先一天就行李托运来北京，因此整个取行李的过程十分顺利。 只是这顺利却只对七个人，到方梅的时候，却卡了壳，方梅的行李并没有到行李房。 “怎么可能没有？我也是七号就托运的行李？你们是怎么……”方梅用尖利的声音对着托运站的工作人员巴啦巴啦着。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 本就十分繁忙的托运站工作人员将方梅的托运单往柜台上一拍：“明天再来看看。”然后看向后面排队的人：“下一个！”再不理方梅。 方梅气得伸手扯过托运单就要撕了它，吓得李睿一把将托运单抢到手上。 没了这单子还怎么领行李？！ 李睿也真是好耐性，轻声细语地劝了好一阵，总算将方梅重新哄上了B师大的校车，这才苦笑着与站在车下的其他同学挥手道别。 行李由各自学校的学长们送上各校的校车，林靖雅依依不舍地与王秀英告别，约好这周日去天安门拍照。 Q大的校车还需要再等一班火车，王秀英送走聒躁的林靖雅，终于可以安心地看看这个火车站，心里反倒觉得多了一份悠然自得。 前世她无数次进出这个车站，几乎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悠闲过，每次都是脚步匆匆。 站在北京火车站的广场，看着熙来攘往的人流，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在北京城站稳脚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王秀诚接到身边。 突然眼前一暗，王秀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压根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接方梅的吗？ 没错，出现在王秀英面前的人正是她并不想见到的方劲松。 王秀英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这人应该是来接方梅的吧，可惜来迟了，人家方梅已经跟着校车走了。 “方梅大哥是来接方梅的？她已经跟着校车走了。”王秀英淡笑着说道。 “我家小妹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方劲松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许难堪。 方劲松其实早就到火车站了，方梅一拿到火车票，家里就给他打了电报，让他一定要到火车站接方梅，只不过他人是来了，而且早在他们出站前就到了，却一直忍着没有出现在方梅面前。 看到他们出站的第一眼，方劲松就看出了方梅与众不同，也看到李睿和林轩尧替方梅拎着的东西，更看到了方梅因没能取得行李在托运处的吵闹。 方劲松自觉得气血上涌，丢尽了脸。 如果不是要替李振海给王秀英传话，他是真觉得没脸出现在王秀英面前。 “我能问问为什么方梅的行李没与你们一起来吗？”带着王秀英找了个相对比较安静的地方，方劲松问道。 方劲松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他只想弄清楚原因。 “为了能够一下车就能取到行李，我们的行李请人帮忙提前一天托运。 方梅原本并不准备托运，后来应该是听说火车会很挤，行李多了可能连车都上不了，这才将行李托运了，所以没与我们一起。”王秀英只陈诉事实，至于方家人为什么不想托运行李，那就让方劲松自己去想。 若不是被方劲松堵着了，王秀英压根就不想说。 方劲松的脸黑了，不过他的脸黑也好红也好，王秀英觉得都与她没什么关系，正好那边又接了几个新生，Q大的这班校车准备启动了。 方劲松连忙将李振海将军交待的事转告给王秀英：“李首长让我转告你，他下基层巡查去了，现在并不在北京，这会人在西北，大约半个月以后才能回到京城，等他回京以后会让人去学校找你。” 王秀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往校车方向跑了两步，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方劲松摇了摇手：“谢谢方梅大哥，方梅大哥再见。” 其实在王秀英的心里这“再见”两字应该是“不见”！ 第二百六十章方劲松了解情况 看着跑着上车的少女，方劲松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莫名的烦恼。 “方梅”“方梅”，为什么每次都喊他“方梅”，为什么只有在梦里才能听到那清清脆脆的一声“劲松哥”？ 目送Q大的校车缓缓启动远去，跑上车的少女却再没有露面。 以方劲松与王秀英不多的接触之中，方劲松觉得王秀英是个面面俱到的性子，今天这样的表现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她很不待见他。 认清这样的现实，方劲松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 除了第一次见面，他对王秀英是有些说不出来的警觉，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吧，再说此后的几次见面，他自认对王秀英应该还是很和颜悦色了。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就算他再和颜悦色，也经不起家里人在他身后拼命拖后腿！ 从今天出站和行李托运处方梅的表现，方劲松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他的“好妹妹”就算这一年多来尾巴做人，并考上了重点大学，可是骨子里还是那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孩子！ 偏偏家里人因为她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肯定又处处娇纵她，让她那被内心深处的傲慢自私的个性再次膨胀。 为什么Y县一中一起来B市读书的八位同学，其他同学个个都能取到行李，偏偏方梅的行李却没有到？ 为什么其他同学手上最多两个小包作为随身行李，而方梅却有五个之多，而且个个看着都沉手？ 虽然王秀英给他做了说明，但是方劲松就是知道没有王秀英说得那么简单，肯定是家里在Y县又闹了蛾子。 有这样的家人拖后腿，方劲松表示真的好心累。 不过再心累，还是得将事情弄清楚，王秀英不愿意明说，总还是有人愿意说了清楚明白。 Q大的校长早就已经隐入车流看不到一丝影子，方劲松收回目光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在广场上寻找可以替他解惑的人。 只有了解清楚具体情况，才能有的放矢。 虽说王秀英他们下火车已经快有一小时了，不过方劲松十分幸运，眼光一扫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站在B大迎新校车边高高瘦瘦的男生，可不正是林轩尧嘛。 林轩尧与方梅从初中就是同学，而且一直担任班长职务，不过方劲松之所以记得林轩尧还是因为他是当年Y县中考状元。 方劲松快步走向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孩：“你好，林轩尧同学！” 林轩尧正向迎新的学长取经，突然听到身后的问候，心里不由一惊。 除了同来的几位同学，在B市他并没有认识的人，而他那些同学应该全都离开车站了，那么会是谁呢？！ “啊呀，原来是方！吓我一跳，我说在B市怎么还会有认识我的人！”林轩尧回头一看，立马就笑了起来，然后有些遗憾地告诉方劲松：“方是来接方梅的吧，你来迟了，方梅十几分钟前就已经离开火车站了。不过方放心，李睿与方梅一起，肯定会照顾好方梅的。” 显然林轩尧并没有看到方劲松与王秀英说话，让方劲松莫名松了口气，这样更方便他打听在Y县发生的事。 不过这里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方劲松看了看校车，车上没几个人，想必还要再等些时间才会发车。 他要找林轩尧一些情况，自然也不会因此影响林轩尧，他谨慎地向B大迎新的学生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同学，你们这班校车大约几时发车？” “半个小时左右才会发车，不过也说太准，你找他有事的话，尽量别离车子太远。”那位同学看了看方劲松，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方劲松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找到了一个方便说话，又离得不算远的地方，指了指道：“我带他去那边说几句话，如果要发车了，他还没回来，麻烦你喊一声！” “好，没问题！”那位学生顺着方劲松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点头应下。 当然在Y县发生的事，也不过几句话，并不需要半个小时。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林轩尧就将所有发生的事，包括当日在校长室边上的小会议室商讨火车票的事，全都倒豆子一样倒给了方劲松。 平时林轩尧并不是个多话的人，甚至应该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只不过这次方家人在托运行李和方梅在车上的表现实在做得太过，让林轩尧不得不一吐为快。 再说，方梅现在的性子必须得改改，否则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呢！ 他们好歹都是从Y县出来的，B市就算再大，若方梅在学校闹出什么事来，学子之间老乡之间传播的速度不会太慢，到时丢脸的肯定不会是方梅一个人。 总为能因为方梅一个人的错，还得他们这些来自Y县一中的人跟着她没脸面吧。 “谢谢你，林轩尧！”方劲松听完林轩尧的话，只觉得全身无力。 家里这个后腿拖得还真不一般！ 方梅这性子，难改了？ 不行，再难改也得将她扭过来！ 否则迟早有一天会丢人现眼！ “方，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急。方梅那里我让李睿多看顾着些，应该不会再闹出什么事来。”林轩尧见方劲松脸色不好，好心地劝了一句。 只不过李睿到底能不能压制住方梅，让方梅别再闹出笑话，林轩尧心里也没底。 只要想想在火车上，方梅丝毫不能李睿面子的话和做法，林轩尧也觉得这样的话还真的只能是说说听听，在心里叹了口气，目光就有些不敢与方劲松对视了。 方劲松比林轩尧更清楚方梅的为人，那个李睿她自然是认识的。 虽说他到部队已经快八年了，不过隔几年总会回家探次亲，李睿好歹也是方家村的人，成绩虽不如方梅，却也是村里读书人中的佼佼者。 更何况李睿对方梅的那点心思早就昭然若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李睿压不住方梅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林轩尧！快过去吧，你那个学长在向你招手了！”方劲松虽说心情很差，不过还是时刻注意着B大迎新处的情况，见那边在向林轩尧招手，连忙拍了拍林轩尧的肩膀道。 目送林轩尧上了校车，方劲松这才快步离开火车站，至于方梅那边该如何给她些教训，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 无论如何不能让方梅将那些不好的习气带到大学里，大学里哪个都是天之骄子，方梅的性子如果不及时纠正，就她那点儿眼界，到时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不可收拾的事。 嗯，就从现在开始将方梅的气焰狠狠地打下去，绝对不能让她生出蛾子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林靖雅八卦方梅 方劲松想着就直接去了停车场开了车子就往B师大赶。 他今天过来是借了车子自己开车子过来的，也幸好他是开了车子，所以赶到B师大的时候还算及时，总算赶在方梅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之前赶到了B师大。 方梅在B师大报到那天出事的，方劲松又是如何将方梅制服，只隔了一天，王秀英就听说了。 之所以这么快就传到王秀英的耳边，这还有赖于林靖雅。 林靖雅交际能力一流，到学校不过两天功夫，就与宿舍的几位舍友打成一片。 这不，与王秀英约定到天安门广场拍照的日子，林靖雅却不是她独自一人来与王秀英汇合的，而是直接将同宿舍的几位一起带着来了。 当林靖雅与宿舍的舍友们一起来到与王秀英约定的地方汇合，顿时惊讶声此起彼伏。 “哇，林靖雅，这位也是大一新生？妈妈呀，也太小了吧！” “应该不到十五岁吧！” “居然还是Q大的！” “……” “嗯，她就是王秀英，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初一就同班，她今年十六岁！不过刚过十五周岁生日不久，人家可是我们县的高考状元，Z省第五名。”林靖雅一把搂过王秀英，一付与有荣焉、沾沾自喜的模样，令王秀英有些不忍目睹。 “各位姐姐好！”既然大家都觉得她小，王秀英干脆也就以小卖小，直接口称姐姐，直乐得与林靖雅一起来的姑娘们开心得不行。 几位姑娘开心地寒暄说笑中，又迎来了林靖雅宿舍舍友其他学校的同学，顿时更热闹了。 “你们两也是从Y县来的？”突然一位戴眼镜斯斯文文的姑娘看着王秀英和林靖雅问道。 “是啊，我们都是从Z省Y县来的，别看她小，她还是咱们Y县的高考状元呢！”林靖雅立马又开启了“王婆卖瓜”模式。 “以前总觉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今天见了你们俩才知道一方水土养出来的人也是完全不同的！”眼镜姑娘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眼镜，摇了摇头感叹良多。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皱了皱，这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还认识其他来自Y县的人，而且那人给她的印象极差，若不然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靖雅虽说有时候像个傻大姐，偶尔却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自然也听出了眼镜姑娘话中有话：“你还认识其他来自Y县的？我们Y县这次考上京城大学的全都来自同一所中学，说说你认识的是谁？” 眼镜姑娘脸上闪过迟疑和懊恼，显然为自己的嘴快心生懊恼。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方梅吧！”王秀英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面前的眼镜姑娘来自B师大，于是拉了林靖雅一把十分肯定的说道。 眼镜姑娘脸上顿时露出异色，显然王秀英一语中的。 “方梅她又闹什么蛾子了？真是丢咱们一中的脸！”林靖雅顿时也想起了眼镜姑娘来自B师大，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还算好了，就是她做的事，说的话，让人看着听着挺堵心的！唉，想想要与她一个宿舍住四年，还真是有些头疼。”眼镜姑娘欲言又止，苦着张脸抱怨道。 “哎呀，那你真是倒霉，以后最好离她远些。那就是个自以为是，有公主病的人！”林靖雅一把搂过眼镜姑娘。 “你说的没错，的确要离她远些。不过她那个倒是个不错的人，那天要不是她赶得及时，也许真会闹得你们另外那个男生下不了台。”眼镜姑娘在林靖雅的询问下，一五一十将方梅这几天在师大的言行给扒了扒。 “李睿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活该！至于方梅那，还算不错吧，只不过有那样的家人，啧啧啧，太拖后退了！”林靖雅听了眼镜姑娘的话，心知李睿一定又方梅给轰了一顿，更知道方劲松当天赶去了B师大，不由啧啧出声。 看着林靖雅那八婆模样，王秀英也只能摇头叹息。 她是不想多听方梅的事，虽说大家都在京城，以后总归是桥归桥，路归路。 今天来广场，是因为答应过王秀诚要给他多寄几张照片回去，特地来照相的，可不能用在扒别人的八卦新闻上：“靖雅，你还照不照？不照的话，把相机给我，我让姐姐们多给我照几张！到时多给秀诚寄几张回去。” 林靖雅正在与眼镜姑娘说得，听了王秀英的话，直接将手上拿着的相机交给王秀英：“你们先照，里面的胶卷刚上的。记得替我们留几张底片就是了！” 连照相都打消不了林靖雅八卦方梅的兴致，王秀英也只能无奈地接过相机，四周看了看广场，找了几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角度，请了其他姑娘帮着替她照相。 等王秀英这边拍得七七八八了，林靖雅才带着一脸的便秘样来到王秀英身边。 “这是怎么了？”王秀英心知一定是方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恶心到林靖雅了，她内心里是真的不想知道，却也不想让林靖雅憋成内伤，只能有苦同当了！ 林靖雅等的就是王秀英这句询问，于是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将她从眼镜姑娘那里打听到的情况全都告诉给了王秀英。 王秀英听了也是觉得无语，那样的事那样的话大概也就方梅能够理直气壮地做出来说出口。 当然也是李睿自己要凑到方梅面前去，才让方梅有机会打他脸下他面子。 这样的方梅与留在王秀英记忆深处前世的方梅可不正好重合。 原来就算这辈子际遇不同，有些人骨子里的劣性却依然改不掉！ 现在王秀英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李睿点一支蜡，却并为会替李睿抱不平，谁让他喜欢的就是方梅这样的人呢！ 说起来李睿与方梅打小一起长大，方梅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再清楚不过，可他偏偏还是要往方梅面前凑，就连填写志愿也非要与方梅报考同一所大学。 若非如此，以李睿Y县文科的状元的成绩，完全可以与林轩尧一起上B大。 李睿今年高考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以优异的成绩成为Y县文科状元。 他以前的成绩的确不算太出色，可自从上了高二，他的成绩噌噌往前飙，Y县高考前的预考总成绩几乎与王秀英并驾齐驱，只不过一个文科一个理科罢了。 “你说李睿是不是傻的？就方梅在火车上那个嫌弃他的样子，他居然还凑上去！看吧，一到学校报应就来了！心疼方梅没拿到行李，将自己的行李让给方梅，人家嫌弃不说，还非要他出钱住招待所，想想也是醉了！如果不是方梅赶去学校及时，还不知李睿会怎么收场呢！”林靖雅啧啧几声，也不知是嫌弃方梅还是为李睿报不平。 “行了，管她那么多！你还照不照了？你这个表情，如果往家寄，林爸林妈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王秀英对着喋喋不休的林靖雅翻了个白眼。 总算让林靖雅摆好pose，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给她拍了照，相机里的胶卷也到底了，两人与其他姑娘挥手道别，一起往王秀英的学校去。 到了Q大，两人就在校门口找了家人气看着不错的照相馆，请店老板从相机里取出胶卷冲洗。 “老板，挑好的各洗三张。”林靖雅从口袋里拿出钱来往柜台上一拍，豪气地说道。 “行，挑好的各洗三张！拍得不好的，要不要洗？”老板手脚很快，几下就将胶卷取了出来，拿笔来将要求写在装胶卷的大纸袋上顺便问道。 林靖雅看着王秀英，显然想让王秀英拿主意，王秀英也不犹豫淡淡地笑看着照相馆老板道：“拍得不好的，模糊的就洗一张吧。” “好咧！三天后来取，先交五块钱定金！”老板刷刷几下就将收据开好，收了林靖雅五块钱将收据交给林靖雅：“收据千万收好了，到时凭收据取件。记得带钱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姐妹们都挺好的 离开照相馆，两人就往王秀英的宿舍去。 王秀英的宿舍与中学时候差不多，住了八位姑娘，都与王秀英一个系，不过同班的只有三人。 王秀英带着林靖雅进宿舍的时候，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应该都出去玩去了。 “你怎么挑了个上铺？”林靖雅一眼就看出来王秀英的铺位是哪一个。 “上铺干净。”王秀英看了看自己的铺位，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虽说她不是第一个到宿舍的，却也不算晚，当时还有两个上铺，两个下铺，她却还是选了上铺，正如她所说，选上铺就是因为上铺干净。 “她们对你好吗？”这个问题林靖雅已经憋了好半天了，这会儿看着整洁的宿舍总算还是问出了口。 “嗯，挺好的！”王秀英只简简单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事实的确也是挺好的。 大家刚到几天，彼此都还不了解，只因为王秀英是宿舍中年龄最小的，于是姑娘们对她都是诸多照顾。 “都是哪里人？”林靖雅很不满意王秀英这问一句答一句的敷衍态度，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有四个是B市本地人，一个江苏的，一个湖南的，还有个吉林的。与我同班的都是B市本地的。嗯，对了，她们都是城里姑娘。”这次王秀英总算说详细了些。 大概是因为王秀英最后那句特别说明，林靖雅总觉得王秀英意有所指，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担忧地看着王秀英：“她们真的对你很好？没有因为你来自农村看不起你？” “哎呀，林靖雅，你想哪里去了？！你放心吧！她们真的对我很好，没人看不起我，真的！”王秀英嗔了林靖雅一眼。 林靖雅这话若是被同宿舍的姑娘们听到，还不知她们如何想她呢。 王秀英觉得有些时候，她与林靖雅的脑回路不同，沟通起来真的有些难度。 她特别说明宿舍里的姑娘都是城市姑娘，就是为了让林靖雅放心，她宿舍里的姑娘都有有素质的人，不会有方梅那种不可理喻的人，没想到林靖雅却想岔了。 不过想想也对，在这个年代城乡差别实在太大，城里姑娘看不起乡下来的还真是比比皆是。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王秀英还没察觉到宿舍里的几位姑娘对自己有嫌弃和歧视的目光。 “对了，靖雅，你们学校组织军训吗？”王秀英连忙将话题转移。 “训的，下周开始，听学姐们说，军训可好玩了，来学校军训的教官都挺逗的。只不过听说军训的时候还要在地上爬，B市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等军训后期听说可冷了。你记得要增减衣服，千万别把自己整感冒了！”林靖雅将自己打听到的军训情况一一说给王秀英听。 “我们学校也是下周开始，听学姐们也是这样说的。还好我带了两件比较厚实的旧衣裤，到时就算在地上爬，应该也没什么事。”前世王秀英没有机会参加军训，却也看过军训，心里隐约还是很有些期待的。 林靖雅听了心里不由一堵，当时打包的时候，王秀英倒是说过一嘴，让她别全都带新的，多带两件旧衣裳说不定更好些。 现在却是让王秀英说中了，偏偏她就没肯带旧的，想想穿着新衣裳在地上爬，林靖雅的心里就说不出来的心疼。 有心想从王秀英这里顺套旧衣裳回去，偏偏王秀英长得小巧，她压根就穿不了王秀英的衣裳，只能苦闷地看着王秀英，半晌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嘻笑声，然后是一声惊呼：“哎呀，咱们宿舍的门怎么是开着的？” 随即几个女生冲进了宿舍：“哟，原来是小妹妹回来了啊。这位是？” 说话的女生叫柳叶，是B市本地人，与她的名字极相称的是，她有一对很好看的柳叶弯眉，说话间微微笑意盈腮，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很是讨人喜欢，声音清脆悦耳。 王秀英连忙站起来笑道：“姐姐们都回来了呀。这位是我从小到大最要好的同学——林靖雅。” “你好你好，原来你就是咱们小妹妹整天挂嘴边的好姐姐，欢迎欢迎！”说话的是这个宿舍另外一位B市本地的姑娘方盈盈。 方盈盈是个十分大气的姑娘，长相上颇有几分英气，言行举止也十分利落，与王秀英同班。 林靖雅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一下子认全了王秀英宿舍的所有人，有些惊讶她们怎么会一起回来，难不成她们是一同外出的，独独王秀英落了单？ 如此想着林靖雅的脸色就微微有些难看，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王秀英一看就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应林靖雅的约，今天她定然与宿舍的姐妹们同进同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落单。 就算她想落单，宿舍的姐妹们也不会放过她。 生怕性子耿直的林靖雅错怪了宿舍的姐妹们，王秀英连忙拉了拉她，无声地说了一句话，顿时林靖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姑娘们到一起，话题自然十分广泛，知道林靖雅是学医的，几个人围着林靖雅问了许多有的没的，最后连解剖尸体这样的话都给搬出来说了，让王秀英真正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林靖雅这人吧，说她胆大是真胆大，说她胆小也是真胆小，看看这会儿，小脸已经开始发白了。 她报考B中医学院的时候，哪里想过什么解剖尸体，只以为自己报考的中医，不可能与西医一样要学什么解剖，现在被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这么一说，想必心里早就已经悔不当初了。 “姐姐们，快别说什么解剖不解剖的，怪吓人的！再说下去，我靖雅姐得哭着退学回家再考一次了！”王秀英连忙阻止大家继续这种没营养的话题，顺便打趣一下林靖雅。 林靖雅心里的确是被说得毛毛的，不过这丫头嘴硬骨子里也有林爸的几分刚强，被王秀英那么一打趣，原本生出来的怯意，全都散了，大眼睛一瞪道：“你就会瞎说，我林靖雅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吗？！” 说罢伸手作势要打王秀英。 王秀英连忙往方盈盈身后躲，边躲边求饶：“好靖雅姐，我错了我错了。” 宿舍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欢笑。 第二百六十三章说好的优雅矜持呢？ 这天大家都玩得有些累了，方盈盈和柳叶提议就从学校食堂打些饭菜回宿舍简单吃上一顿，明天中午大家再好好聚上一顿。 “今天可是中秋节啊，你们也不回去家里？”林靖雅看着那几个本地的姑娘，十分惊讶。 “年年都与家人过，今年第一年陪外地的姐妹们在宿舍过不是更有意义嘛！”方盈盈笑了起来。 林靖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宿舍的姑娘们从目前看来，的确个个都是好的！ 王秀英原本是打算带着林靖雅去食堂吃顿好的，毕竟今天是中秋节嘛。 这会子看宿舍的姐姐们似乎都十分赞同买了回来一起吃，于是看了眼林靖雅，这吃货看来也是累得不轻，满脸很是赞同的样子，也就没再坚持。 留了林靖雅在宿舍与几位姑娘说话，王秀英与方盈盈、柳叶还有来自江苏南京的王素琴、吉林辽源的宁凤兰一起拿着碗盘去食堂打饭买菜。 五个人去食堂，今天因为是中秋节，食堂也应景地推出了许多美味佳肴，于是几位姑娘打回来的菜还是相当的丰盛。 Q大的伙食比起Y县一中的伙食价格上并不算贵到哪里去，质量上却上了好几个档次，让林靖雅吃得相当满意。 “秀英，你们学校的菜比我们学校的好！真的，就这道鱼快赶上你的手艺了！唉，好想吃你做的！”虽说吃得满意，不过最后林靖雅还是将头靠在王秀英的身上唉声叹气起来。 “小妹妹还会做烧菜？”这下子宿舍的姐妹们就有些不淡定了，呼啦一下全都围到了王秀英身边，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好的优雅矜持呢？ 林靖雅不过多了那么一嘴，原本优雅的姐姐们怎么个个都成吃货了？！ “会的会的，秀英的厨艺一级棒！想想她做的菜和各种点心，我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王秀英还处于呆滞中，林靖雅已经彻底将她卖了：“可惜学校里没有在家方便，咱们秀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王秀英窘的不行，她低调的大学生活，就要被林靖雅这二货给彻底破坏了。 “你们别听靖雅姐胡说，我也就会做些家常菜。靖雅姐，快别再帮我吹牛了！姐姐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在姐姐们面前吹牛皮，看你吹破了怎么收拾。”王秀英直对着林靖雅使眼神，让她赶紧地收起“王婆卖瓜”模式。 林靖雅见王秀英是真的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显摆，只得撇了撇嘴不再继续替王秀英吹鼓。 只可惜林靖雅是鸣金收鼓了，宿舍的姐妹们却没那么好糊弄。 方盈盈出身于军人家庭，她的感觉一向敏锐，王秀英与林靖雅之间的小动作虽说不明显，却还是让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良好的家教让她支着下巴只是用审视目光静静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却只当不知，依然有些窘窘地回答着其他女生的问题：“在农村像我这个年纪的女生，不敢说谁都会烧菜，不过真的要做很多家务，没什么稀奇的。” “既然林靖雅说你烧的菜比咱们食堂的都要好吃，那肯定没假！不如这样吧，明天大家去我家，秀英妹妹就给大家露一手吧。你们大家说好不好？！”说话的叫吴子健。 吴子健的父母都是Q大的教授，她家自然就在Q大，她也是王秀英的同班同学。 吴子健这个提议一出，顿时赢得满室喝彩，声音最响亮的除了林靖雅这吃货还能有谁？！ 王秀英无奈抚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能反对吗？能吗？！不能也！ 于是大家就开始讨论起明天要吃的菜，你一言我一语，这个说想吃鱼，那个要吃，还有的想尝尝令林靖雅流口水的…… “子健姐姐，你家可有蒸的蒸笼？”半晌没有说话的王秀英看着吴子健问道。 “有的有的，这么大的大概可以蒸下四个。”吴子健比划着，突然觉得窘窘的。 她们这宿舍一共八个人，加上林靖雅就是九个，如果再加上她家里的人，每人一个就得连蒸四次才行。 “要是能借到大灶就好了，一锅就可以蒸十几二十个的那种，一出锅人手抢一个，那样吃起来才叫爽！”林靖雅说着，还轻轻地吸溜了一下口水，让王秀英觉得彻底不能看了。 “子健，走，咱们去想想办法。”方盈盈伸手一揽吴子健的肩膀，就这样丢下一宿舍的姐妹两人往外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方盈盈才回到宿舍。 “盈盈，怎么说？”柳叶一见到方盈盈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自然是搞定了！子健回家做准备去了，咱们明天上午九点去子健家集合。”方盈盈从容一笑。 王秀英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已到此，明天也只能露一手了。 方盈盈暗自注意着王秀英，见她如此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对着王秀英嫣然一笑道：“我让吴子健明天买一条大草鱼，两斤上好的五花肉，一只老鸭，还让她将市场上能买到的蔬菜都买一些，你看怎么样？” 王秀英又有了种抚额叹息的冲动，市场上有的蔬菜都买上，那得要买多少菜回家，养吗？当大家都是饭桶不成？ “唉，要是春天就好了，我最喜欢吃荠菜！这个时节能用来做的蔬菜也没多少！”还没等王秀英开口，柳叶却先了叹了口气道。 “做的菜倒是不需要准备，我明天带坛子酸笋尖就行了。”王秀英鼓了鼓腮总算开了口。 “哇塞，秀英，你居然还带了酸笋尖？！快拿出来给姐解解馋！”林靖雅一听，顿时从吴子健的床铺上跳了起来，“嘭”地一声头就碰到了上铺，好在上铺不是木板而是三四公分宽的铁皮条，倒也不怎么疼。 只是这一下子又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王秀英身上去了，王秀英不由嗔怒地瞪了林靖雅一眼：“姐姐们，明天，明天就能吃到了。我也只带了两小坛子，一坛子只够明天做馅的，另外一坛子是给人带的，今天就不开坛子了。” 这一晚上林靖雅就睡了吴子健的床铺，大家聊的话题围绕着的都是明天那一顿吃，让王秀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后来干脆谁问都不回答，假装睡着了。 如此一来二去，宿舍里总算安静了下来，只不过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王秀英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时，就算昨晚睡得那么迟，五点半的时候也就醒了。 见其他人都还在呼呼大睡，王秀英无奈只得在床铺上又躺了半个小时，直到六点，宿舍外面的走廊上有了脚步声，这才轻手轻脚地从上铺下来，端起脸盆轻轻打开门去外面的水房洗漱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王秀英的身世被揭开 王秀英还没洗漱好，方盈盈就来了水房：“昨天睡得迟，怎么不多睡一会？” “习惯早起，睡得再迟到点自己就醒了。”王秀英一边绞着毛巾一边笑着答道。 “我也是习惯了早起，不过要比你晚些。你应该是早就醒了！”方盈盈手上挤着牙膏，侧脸看着王秀英。 “嗯，在老家的时候，我都是五点半起的。”王秀英将漱口杯和牙膏牙刷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放入脸盆中，站在一边等着方盈盈。 “你真能干！难怪你这么小，你爸妈就舍得让你离开他们身边那么远。”方盈盈说这句话，其实是在赞叹王秀英自强自立并无恶意。 只不过她这话一说出口，方盈盈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说错什么了，因为她看到王秀英的脸色僵了僵，眸底闪过浓浓的悲伤。 方盈盈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话到底错在哪里。 几天相处方盈盈一直觉得王秀英是个乐观开朗的小姑娘，可她不可能看错，王秀英刚才的眼底的确闪过浓浓的悲伤。 这个时候，方盈盈才突然意识到，相处的这几天，大家或多或少提起过父母，却没有听王秀英说过父母，难道她是孤儿？ “我……”方盈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王秀英的脸上却绽开了灿烂明丽的笑容：“因为我能干啊，我爸妈对我自然是放心的！” 虽然如此还是有一种沉重感在方盈盈心头萦绕，在父母这件事上，王秀英必定有事瞒着。 不过不急，总会有大白天下的这一天！ 事实上也没让方盈盈等多久，当大家简单地吃过早饭一起来到吴子健家，有关王秀英的身世和父母就被林靖雅一一揭开了。 大家是由方盈盈带路到吴子健家的，看方盈盈那熟门熟路的模样，就知道她与吴子健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 吴子健家住的是一幢单独的二层小洋楼，楼前还有个小院子相当宽敞，显然吴子健家不一般。 这让姑娘们不由地有些束手束脚起来，反观王秀英倒是落落大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那么抱着她那一坛子酸笋尖走进了小院。 “你们总算来了，快进厨房帮忙！”吴子健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并不招呼大家进屋坐，而且直接让大家去厨房帮忙，总算让气氛活跃了起来。 王秀英第一个走进厨房，只见厨房里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坐在小马扎上择菜，想必这位就是吴子健的奶奶了。 “奶奶好，给奶奶添麻烦了！”王秀英在厨房里找了个地方一边将手上的坛子放下，一边向老太太问好。 “好好好，没麻烦没麻烦，你们来了，家里热闹热闹的，老婆子才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咦，小姑娘，你也是子健的同学？你这坛子里带的是什么？”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抬头，当她看清王秀英的时候，不由愣了愣，然后连声问道。 “奶奶，这位就是我同你说起过的王秀英，是我们宿舍最小的妹妹，今天刚满十五岁！她啊，也是今天的大厨！”吴子健大声道。 看来老太太的听力不算太好，要不然平时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吴子健不可能大着嗓子说话，这下子王秀英很为自己清亮的嗓音自豪了，若不然刚才她的话老太太哪里听得清？！ “来来来，让奶奶看看，哎哟，真是小哎，一个人来京城，会不会想家想爸爸妈妈啊？”老太太在吴子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拉过王秀英的小手，目光在王秀英身上打量了一番，露出怜惜的表情道。 正好林靖雅进厨房来，听到老太太的这句话，就接了过去：“奶奶啊，秀英家里只有个弟弟，她的爸妈都已经不在了。” 林靖雅此言一出，王秀英的身世被揭开，顿时一片寂静，王秀英再次成为众目之的，惊讶的、怜惜的、了然的……各种目光都集中在王秀英的身上。 每次提到父母，王秀英的心里就会涌起浓浓的悲伤，不过她并希望这样的悲伤流露在人前，只见她展颜一笑：“虽说我爸妈早就不在了，不过我一直觉得啊，他们就在我身边陪伴着我，时时督促我要坚强要自立，所以我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来来来，大家别傻站着了，都来择菜，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 虽说大家还没从这个炸弹一样的消息中缓过劲来，不过被王秀英那么一说，还真不好意思再站着不动，于是由着王秀英分配任务，厨房里顿时有条不紊地运行起来。 “子健姐姐，你扶着奶奶去休息吧。奶奶放心，厨房里的活难不到我，绝对不会把你家厨房给烧了的！”王秀英俏皮地对着吴奶奶眨巴眨巴眼睛。 王秀英刚才那一通分配，就足以让吴奶奶看出，这小姑娘的确是个能干的。 如果姑娘们还没来的时候，她还有许多的不放心，这会啊，她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由着吴子健扶了她离开厨房。 “子健啊，以后多与这小姑娘相处，你可以从她身上学到很多很多！”这是吴子健将老太太扶出厨房以后，老太太对吴子健说的唯一一句话，说得极为郑重。 “奶奶，我知道了！”吴子健应得十分认真。 能入老太太眼的人并不多，就是方盈盈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得了老太太的认可，到了王秀英身上，却只这短短一面几句话就入了老太太的眼，可见王秀英很有几分能耐。 王秀英带来的这坛子酸笋尖足足有好几斤，当初托运的时候，王秀英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包得十分严实，总算毫发无伤。 今天这坛子酸笋尖却是派上了大用场了，确定了厨房里有的食材，王秀英将酸笋尖分成四分。 一份用来做酸笋肉包，一份炒了个酸笋肉片，一份做了个酸笋鱼片，一份与老鸭一起下锅做成了酸笋老鸭汤，也算是老少咸宜了。 等到这些全都上桌，正如林靖雅所说，抢着吃那叫一个爽！ 美食当前，姑娘们再顾不得矜持，你抢我的我抢你的，吴家堂屋里顿时一片大呼小叫。 在另一桌慢条斯理吃着的吴子健爸爸是Q大金融系的教授，他尝了尝酸笋老鸭汤，顿时眼睛一亮，真正的好味道！ 拿过一只干净的碗给老爷子装了一碗：“爸，你尝尝，难得一见的好味道！” 吴健的妈妈也是Q大金融系的副教授，她在品尝了汤以后，也跟着给老太太将了一碗：“妈，真的是好味道！” 吴健的爷爷奶奶都是Q大的老教授，爷爷还是Q大的副校长，只不过除了方盈盈以外，姑娘们现在都不知道罢了。 看着姑娘们吃得热闹，品尝着美味的老鸭汤，这一顿中午饭，吴家人几乎人人都多吃了半碗饭，这是许久都没有过的事，显然大家都折服于王秀英的美食，同时也被姑娘们的好胃口给勾起了食欲。 第二百六十五章简单说说家里的情况 吃过饭姑娘们没好意思让吴家人插手，大家一起窝在厨房里好一顿收拾，最后却被王秀英全都赶出了厨房。 因为这些姑娘几乎都与林靖雅差不多，有她们在厨房里，绝对只会是帮倒忙。 最后厨房里的活就成了王秀英一个人的事，好在这些活绝对难不倒王秀英，不过半个小时，就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吴家的长辈都有午休的习惯，当王秀英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除了姑娘们还在堂屋里小声说话，吴家人也只吴子健一人还陪着大家。 王秀英一来，大家都起身准备离开吴家，王秀英看着吴子健问道：“子健姐，要不要一起去照相？我要在校园里照些照片给我弟弟寄回去。” 吴子健在Q大生在Q大长，本没有一起去照相的想法，突然想起奶奶与她说过的话，连忙笑道：“行，我上楼换件衣服，把我家的相机也带上，咱们一起去。” 于是九位姑娘们一起在校园里畅游，有吴子健带路，不说游遍了Q大校园，至少风景不错的地方都留下了姑娘们的脚印和笑声。 林靖雅的学校离Q大有些距离，她又是第一次从Q大回学校，自然不能留她在Q大太晚，下午三点左右，王秀英就送依依不舍地送林靖雅离开Q大。 为了防止林靖雅坐错车，心细的方盈盈还特地给林靖雅写清了转乘的公交车站和车次，王秀英又特地交待林靖雅到学校以后记得给她们宿舍打电话报平安，这才眼巴巴地看着林靖雅坐上公交离开。 等王秀英接到林靖雅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五点钟了。 虽说晚了些，知道林靖雅平安回到学校，王秀英还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又让方盈盈她们很是大笑了一阵，说王秀英就是个老妈子的命。 “你们不知道啊，靖雅姐虽说比我大三岁，可是她就是个万事不过心的人，我就是怕坐过了头。结果她还真坐过头了，往回跑了一站才回到学校！”王秀英抿了抿嘴，心里暗道以后还是自己去中医学院找林靖雅，她那人太不让人省心了！ “你们俩关系真好！你不放心她，她还不放心你呢！林靖雅啊，今天再三跟我们说，要我们好好照顾你！”柳叶一脸羡慕地看着王秀英，说真的，她还真没有一个那么关系自己的好朋友呢！ 真是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我们俩吧，说起来从初中就是同学，其实小学的时候，我们就是同学，只不过不在一个班罢了。靖雅家在我们镇上条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却没有一点儿傲气。 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还是个十分害羞的女孩子，因为年龄小，总会被人欺负，连我姑姑家的表妹也总是欺负我。 偏偏那个时候我胆子小，就算被人欺负了对谁也不敢说，只会躲起来偷偷掉眼泪，每次都是靖雅站出来替我打抱不平。”说起往事虽然记忆越来越淡，可是林靖雅留在她心底的暖却一直都在，让王秀英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你以前胆子真的很小？看不出来嘛。”来自湖南岳阳的白欣悦是个十分直率的人，上下打量着王秀英好奇地说道。 “嗯，在我爸妈去世以前，我的确是个很害羞的女孩。”王秀英很认真地点头：“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给我和弟弟的打击相当相当大……” 王秀英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道：“至亲对我们姐弟的算计，对我们姐弟而言更是灭顶的打击。” 这些事王秀英本不想拿出来说，不过有些事不说清只怕以后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于是定了定心将家里的基本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天哪，居然还有这样的爷爷奶奶，那不是要将你们往绝路上逼嘛！”王素琴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秀英惊呼出声。 “在我爷奶看来自然不是的，毕竟他们是将我和弟弟交给了小叔和小婶。”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一对好吃懒做的夫妻能给你们姐弟什么？！你爷奶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是让你去替你小叔小婶干活吧！我猜，只要你们与你小叔家全二为一，你和你弟弟的书也就别想读了！”方盈盈冷哼一声。 王秀英抬了抬眸，前世可不正是如此？！ “可不是嘛！不过秀英妹子，你又是咋个自立门户的呢？你到现在还不是成年人！”白欣悦的普通话里带着点湖南的口音。 “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我那个奶奶啊，她的眼里只有钱！”回想那些与俞珠妹争斗的日子，王秀英也是感慨万千。 “你爸妈给你们留了很多钱吗？”赵敏敏问道。 赵敏敏是B市本地人，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家庭经济情况一般，不过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自卑的心理，只是王秀英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 “我爸妈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能够将日子过得有吃有穿已经相当不容易，能给我们姐弟留下什么钱？”王秀英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又笑了起来：“说没有，自然还是有的！要不然我小叔小婶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带我们姐弟一起过日子？ 他们看中的是我爸妈留下来的房子，虽说只是三间平房，可以却有老大的一个院子，种菜都不需要出家门！ 而我爷奶想昧下的是我爸妈车祸的补偿款。” “天哪，秀英啊，你小小年纪实在是……”方盈盈一把将王秀英搂进怀里，这是母性大发了？！ “那你弟弟现在由谁照顾呢？”一直没有开口的柳叶是第一个问起王秀诚的。 “对啊，你来B市上学了，你家弟弟怎么办？他有十岁吧，上几年级了？”一直安静地听着王秀英说话的吴子健也连忙问到。 “我弟今年九岁，上四年级，交给靖雅妈妈照顾了。靖雅爸爸是我们那里派出所的所长，靖雅妈妈是我们镇上供销社的办事员，靖雅姐姐今年刚刚专师毕业分到我们清溪学校当小学老师。”王秀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林靖雅家的情况。 几乎所有的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这让王秀英很窝心，至少现在这几个同宿舍的人对自己都是有善意的，要不然她们不可能担心王秀诚在老家过得好不好。 “这样很不错，在学校有靖雅的姐姐照顾着，想必也没什么人会欺负你弟弟，又是住在靖雅家，靖雅爸爸又是你们当地派出所的所长，这样你弟弟还真是安全！”方盈盈点头赞叹：“有靖雅这样的好朋友，真是你的福气！” “是啊，所以我很惜福，希望靖雅什么都好！她好，她家里就好，我弟弟在她家也就能够过得好。我弟弟过得好，我也能够安心。”王秀英连忙替自己今天担心林靖雅找借口。 宿舍里顿时响起一阵高高低低的笑声间或夹杂着声声唏嘘。 第二百六十六章军训服装（上） “对了，靖雅姐让我多谢子健姐和盈盈姐。”王秀英突然想起林靖雅在电话中所说的话，连忙从铺位上支起脑袋对着正坐在对面吴子健铺位上的吴子健和方盈盈道。 被感谢的两位先是愣了愣，很快就回过意来，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谢什么谢呀，不过是身旧衣裳罢了！” 说罢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方盈盈又道：“不知道中医学院那边是什么样的，咱们倒不用准备什么旧衣裳。据说为了严肃军训纪律和着装整齐，这次军训学校专门给大家准备的外套，有人说明天早晨去操场列队前，让大家各自去活动中心领。” “真的吗？”这下子宿舍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方盈盈身上。 “八九不离十吧。子健你应该清楚这件事。”方盈盈说罢轻轻推了推抿嘴只笑不语的吴子健。 原本吴子健并不想通过自己透露这个消息，相信过不久系学生会就会派人来宿舍通知，只不过现在被方盈盈这么一推，也就不得不实话实说了：“盈盈说得没错，学校的确会给每人放一套军装。” “哇，军装啊！太棒了！我一心想考军校，可惜我妈就是不同意。这次我非得穿着军装多拍几张照片寄给我妈，让她看看我那飒爽英姿！”说这话提来自吉林的宁凤兰。 顿时又逗得宿舍里一阵欢笑。 王秀英抿了抿嘴，迎面躺倒在铺位上，眸底闪过些许羡慕，有妈的孩子啊，多幸福！ “……秀英妹子？嗯，这么快就睡着了？”旁边上铺传来了白欣悦的声音。 也不知她前面都说了什么，王秀英只听到她叫了自己一声以后就是一句放低声音的嘀咕，王秀英连忙收回跑远的思绪，重新趴在铺位上，将头伸出来：“没睡没睡，醒着啊！欣悦姐姐说什么呢？” 白欣悦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就道：“我是说，那军装你恐怕穿不了呢！” 王秀英微微一想，觉得白欣悦说得没错，自己这个小身板，虽然已经慢慢长开，可是相比于同年级的姑娘们，还真是太过小巧干瘪了。 既然是军装，可以肯定是学校专门从部队军服厂购买的军装，这样军装必定是成年人的尺寸，就算给女生的是女兵的军装，像王秀英现在这样的身板多半没有合适的尺寸。 王秀英顿时就觉得有些怏怏的，她心里还打算着穿着军装照些照片回去呢。 方盈盈不愧是宿舍的大姐大，见王秀英怔怔的，连忙安慰道：“明天咱们早些去，给秀英领套最小号的。实在不行，改一改，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穿不了，上我家，让陈阿姨帮你改改。改个衣服，对陈阿姨来说小事一桩！”吴子健也连忙接话。 “可以改吗？要是学校不同意怎么办？”王秀英先是眼睛一亮，很快又黯了下去。 因为在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前世的女儿上大学军训的事来。 前世的女儿长相比较像方家人，身材却像足了王秀英，也是那种小巧玲珑型的，所以军训的时候，服装很不合身，自己找裁缝改了改，方劲松知道以后，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当然也是方姗姗太过爱美，将军训服装改得太过合身了。 “肯定可以的。”方盈盈先是说得十分肯定，想了想又道：“要不，可以先问问负责军训的老师，毕竟要是不改，你根本就穿不了！” 王秀英想了想，这事也只能这样的。 果然在宿舍熄灯之前，系里有人来宿舍通知，让大家第二天一早去活动中心领取军训服装。 第二天一大早，从来没有经历过军训的姑娘们个个都起得很早，连喜欢睡懒觉的赵敏敏也早早起来。 洗漱完毕，大家没像前几天那样将早饭打回宿舍吃，而是去食堂买了馒头包子这些能够直接拿在手上吃的早点，边吃边往昨天通知的Q大学生活动中心去。 本以为她们到的已经够早，没想到活动中心已经人声鼎沸。 也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经验不足，现场显得有些乱。 负责军训的老师们和校学生会的学长们不得不拿起喇叭让大家先去操场集合，军训服装将由各系学生会负责集体领回去再自主发放。 “白起这么早了！”没睡成懒觉的赵敏敏觉得分外遗憾。 “时间也不早了，那咱们就先去操场吧。”吴子健比较好静，一看到这种乱糟糟的场面就头疼，拉着踮着脚四处张望的王秀英就要往操场去。 “子健姐，你们先去操场吧。我得找个老师问问修改服装的事。”王秀英原地蹦了蹦，想找个合适的老师问问改服装的问题。 “这样吧，你们几个先去操场，我和子健陪秀英问问情况。”方盈盈也是头疼得很，不过王秀英这事还真有些急。 按照方盈盈的理解，上午大约是拿不到服装了，不过中午应该是能拿到手的，只要服装一发到个人手上，想必下午就得穿着正式的军训服去训练。 如果不抓紧时间改改，王秀英这个小身板就算穿上最小号的军装也是绝对走不了路的，更别说参加训练了。 总不能眼看着这个可爱又能干的小妹妹被人看笑话吧！ “行，那你们也快些。”眼看着活动中心这边的人渐渐退去全都往操场去了，其他几个姑娘也不再耽搁，与三人挥了挥手就往操场去。 负责军训的老师看着学生们终于渐渐退去，个个都长舒了口气，却发现三个女生却反其道而行之往进了活动中心。 那个手拿喇叭的老师以为是某个系派出的代表，心里暗叹这个系行动力强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毕竟Q大哪个系的新生都有上百人，三个小女生能拿得了一个系的服装？ 老师不由心生疑惑，眉头不悦皱起上前问道：“你们是哪个系的学生会的？怎么派三个女生过来领服装？” “杨主任，我们不是系里派出来领服装的代表。”吴子健连忙抬起头来道。 “哟，是小健哪。那你们这是？”这位姓杨的主任疑惑地指指面前的三个女生。 “是这样的，我们想来问问，如果服装太不合身的话，可不可以改改？”既然吴子健认识面前的杨主任，干脆就让吴子健出面交涉。 第二百六十七章军训服装（下） “改服装？”既然这是Q大第一次给军训的学生发统一的服装，杨主任肯定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犹豫了片刻皱了皱道：“这个问题……怎么会想起要改服装？” 这话刚问出口，杨主任的目光就定在了王秀英身上，面前这个小女孩难道也是今年的新生？ 王秀英见杨主任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落落大方地上前一步：“子健姐是替我问的。我个子小，只怕最小号的军装都没法穿。” “你也是今年的新生？”这边的动静早就心动了活动中心的其他老师，这时候纷纷围了过来，惊讶地看着王秀英问道。 “是的，老师们好，我叫王秀英，是今年刚从Z省考入Q大金融系的大一新生。”王秀英大大方方地向各位老师问好，并替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 “这也太小了吧！” “看着好像还没我女儿大，我女儿今年刚上高一！” “这小身板还真穿不了这些服装。” “是啊，不改改的话，她肯定穿不了！” “……” 老师们围着王秀英上下打量，你一言我一语，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决定能否修改服装，这让王秀英几个颇感无奈。 今年的军训学校吸取去年第一次军训的经验，这才专门从部队的服装厂定制了这批服装，能不能自行修改还真没有讨论过，所以就算是负责军训的杨主任也不敢直言告诉王秀英可以改。 杨主任沉吟半晌，这才有了决断：“这样吧，你们先去操场，别误了集合时间。能不能自行修改服装，待学校与军训的教官负责人联系以后再另个通知。” “不用了！这里有一批最小号的，想必这位同学应该可以穿。”王秀英几个正准备离开活动中心，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王秀英不由一僵，心里暗道一声“孽缘”！ 只听那声音不用回头，王秀英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等她木木地被方盈盈拖着转身，那个提着一大捆服装，身穿军装的男人，可不正是方劲松！ 这人怎么到哪里都阴魂不散呢！ 王秀英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微微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再抬头时目光清澈而平静。 虽说心里明白方劲松送来的这些服装肯定是专门为了她，不过既然送过来的是一大捆，她也乐得假装不明白。 “哎呀，方队长，真是太感谢了！我们正在替这位同学着急呢，她这么小的身材，那些正常的军装还真是穿不了。没想到服装厂还有特小号的军装！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替年龄小身材小的同学考虑。”杨主任连忙迎了上去，边说边指了指王秀英。 “我们部队文工团有小演员比这位同学还要小的，自然就有这些特小号的服装。”方劲松从容答道，然后对着王秀英一招手：“这位同学，你过来拿一套先试试。” 看着方劲松公事公办一脸陌生人的表情，王秀英心里略感轻松。 方盈盈比王秀英动作还要快些，上前从那些刚送过来的衣服中挑了挑，选出套比较合适王秀英的服装，拿起来在王秀英身上比了比：“秀英，你果然只能穿这种特小号的！” 说着动手替王秀英套上上衣，果然再合身不过，扎上皮带妥妥的一个小女兵！ “不错不错，太感谢方队长了！”看着王秀英身上的服装，杨主任总算舒了口气，看着方劲松说不出的感谢。 王秀英穿军装的小模样比军区文工团的那些小演员要好看多了，方劲松的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镇定情绪，对着王秀英几个挥了挥手：“既然合适，你们几个就别在这里耽搁了，去操场集合吧！对了，这位同学将衣服直接带走吧，省得到时候找不到合身的。” “对对对，带走带走！小张，你记一下，金融系……是叫王秀英对吧。”杨主任说着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王秀英，见王秀英点头，连忙对那个拿着纸笔的小老师继续道：“记好了，金融系王秀英服装已领，到时候，金融系过来领服装的时候，扣除一套。” “好咧！”小张老师应道。 方劲松的目光几次扫过王秀英，王秀英只当不知，将身上的服装脱下来重新叠好拿在手上，就准备与方盈盈和吴子离开活动中心前往操场。 “杨主任，那你们忙，我也该去操场了！”王秀英刚抬脚，就听方劲松道。 惊得王秀英后脚踩到前脚跟差点跌倒，幸亏身边的方盈盈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看你脸色不太好。”方盈盈倒没有怀疑其他的，只以为王秀英担心服装的事昨晚没睡好，皱眉担心地看着王秀英略有些发白的小脸问道。 “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刚才只是不小心拌了一下。”王秀英连忙摇头，拉着方盈盈和吴子健快步往外走。 看着前面王秀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方劲松不由抿了抿嘴，看来这丫头对他可不是一般的疏离。 不过没关系，她还小，时间有的是。 再说，以后他们离得这么近，他有的是机会接近这个小丫头，只要多在她面前秀秀存在感，盯得紧些，这人还能逃得了？！ 这样一想，方劲松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眉梢不由微微一挑，唇角也愉悦地往上勾了勾，平时颇有些严肃的俊脸顿时柔和了许多。 拿着个喇叭从后面追上来的杨主任，不经意间看到了方劲松唇角的微笑，不由悚然一惊，不知道这位看着颇有些冷峻的方队长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杨主任之所以跟着来操场，主要是因为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学校军训部怎么也要出面将人交到教官手上才行。 等到方劲松和杨主任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个女生后面来到操场，操场上三三两两地站满了人。 杨主任也不多耽搁，拿起喇叭就是一阵喊，于是新生们以系为大单位以班为小单位集合。 到底是新生，说听话还真的十分听话，根据杨主任指定的地点，开始排队站位，只不过速度就不敢恭维了。 当全部新生排好队，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真是太难了！ 教官们在学生列队的时候，已经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入操场，哪几个教官负责哪个系，想必是早就定下的，等到新生们全部列队完毕，很快教官们跑步来到各自负责的队列面前。 Q大八一届新生的军训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在活动中心看到方劲松那一刻起，王秀英心里就有一种预感，她所在班级教官只怕就是方劲松本人了。 果不其然，当同系的其他班级一个个被教官带离集合点，方劲松大步来到金融系八一（1）班面前，开始用他那特有的清朗嗓音自我介绍。 王秀英个子小，自然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面前这个意气奋发的军人，王秀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梦中那个花白头发却依然腰板挺直的身影，原本清亮的眼眸蒙上了一丝茫然。 方劲松虽说在给大家强调军训的纪律，却也一直注意着王秀英的一举一动，连她眼底那幽微的变化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只不过方劲松想不明白，王秀英这会到底在想什么。 这次见面，方劲松觉得王秀英有心事。 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方劲松觉得王秀英这会多半在担心远在Z省的弟弟。 也真是难为小姑娘了，父母早逝，弟弟还小，身边还有极品的亲人环绕，虽说她自己是从那里脱出身了，却还得担心家里那个不到十岁的弟弟。 不知道小姑娘对弟弟又是个什么打算，更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帮到这个小姑娘。 不管再难他也想帮小姑娘，就算小姑娘对他无心，他也会想尽办法帮她。 “秀英，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看你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服装已经解决了，你还在担心什么？”中场休息的时候，方盈盈拉着王秀英到一边草地上坐下，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问道。 “没事，也许真的是昨晚没睡好，觉得有些累。”王秀英羞赧一笑。 “那等会吃了午饭，好好睡一觉！下午大家都领了服装，可要精精神神的，训练完后咱们一起去照相！你不是说要多寄些照片给你弟弟看的吗？”吴子健也蹭了过来，正好听到王秀英的话，连忙在王秀英身边坐下，让她靠在她的身上休息片刻。 看着两个实际年龄比她小许多许多的姑娘如此照拂自己，王秀英也不好再继续纠结些有的没的，这辈子已经与前世完全不同了，说算方劲松出现在她面前又如何？ 难不成他还能强了自己不成？！ 如此一想，心境豁然开朗，将头靠在吴子健的肩上噗哧笑了起来：“等我弟弟收到信不知道该怎样羡慕我了！他啊，一直想来京城看看！” 看着王秀英突然绽放的笑颜，方盈盈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花了。 平时王秀英脸上就算有笑容也总是淡淡的，连带着整个人都寡淡了许多，加上她年龄还小，身材不显，看着就像是邻家小妹妹可人疼。 这会脸上露出如此灿烂明媚的笑容，整个人都鲜亮起来，顿时就像变了个人。 方盈盈伸手替王秀英顺了顺额前的秀发，不由冒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对着王秀英道：“那你不如接了他来京城，这样你就不用这般牵肠挂肚了！” 王秀英脸上的笑容先是微微一僵，令方盈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王秀英若是有能力带她弟弟来京城，她又何必将弟弟托寄在别人家里？！ 再说了王秀英自己都还没成年，也许每天还要为生活费烦恼，她怎么有这个能力将弟弟接来京城生活？！ 王秀英又没有她这样的身世，户口想出京就出京想进京就进京！ 不过还没等方盈盈懊恼完，王秀英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我也是这样的想，嗯，也正在努力中！” 这下子方盈盈更是被王秀英的话惊得咳了起来，连吴子健也不由侧头盯着王秀英。 王秀英的弟弟十岁不到，如果真要接他来京城，除了牵涉到住更还要牵涉到上学的问题，那么最好最彻底的办法就是解决户口问题。 只是王秀英一个失怙的农家小姑娘如何解决弟弟进京的户口？ 京城的户口大概是全国最难进的一个城市了，没个门路就算在京城有房也不知能否落户呢，更何况还是王秀英这样一没房子二没门路的乡下小姑娘，真是太难了！ 见两个姑娘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了，王秀英不由羞赧一笑道：“是不是很异想天开？不过为了我弟弟我总要试试。 说真的，自从我爸妈去世以后，我所走的哪一步都很难，很难，可我不都一步步走过来了？ 我坚信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对了，两位姐姐可不可以帮忙打听一下倏地户口在京城落户的条件，我也好根据这些条件去努力！ 你们别这样看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将弟弟接到京城来，这样就算不能每天与他住在一起，也能隔三差五地看着他，督促他学习监督他成长……” 再不会让他像前世那样成为社会的公害，最后成为罪人！ 王秀英说到最后，语调中隐隐带着些哽咽，让原本觉得王秀英异想天开的两个姑娘再不忍心给她泼冷水。 方盈盈伸手拍了拍王秀英爽朗一笑道：“行，等周末回去，我帮你好好打听打听！子健，你有空也帮着打听一下。” “没问题！只要能够帮上秀英，别说只是打听，就算让我接小弟弟回家住都行！我家就差个小弟弟来家热闹！”吴子健笑着打趣道。 “咳……”突然三人身后传来一声咳嗽，三人同时回头，却见方劲松正站在她们不远处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啊呀，教官好！”三个人手忙脚乱地从草地上站起来，原本放在王秀英腿上的服装随即掉在了草地上，王秀英顿时又一番手忙脚乱。 “集合了！”看着王秀英弯腰捡了两次才将衣服捡起来，脸窘得通红，方劲松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脸却十分板正，对着三三两两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学生吼了一嗓子。 第二百六十九章不懂怜香惜玉的教官 “你们说教官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方盈盈瞄了眼走在前方的方劲松，压低声音道。 “管他听到没听到，我们一没说别人的坏话，二不是密谋做什么坏事，怕什么？！”这会儿王秀英倒是说得极坦然。 “没错。不过咱们以后还是小心些，我看方教官挺凶的！”吴子健表示赞同。 虽然三个女生自以为将声音压得挺低的，却句句入了方劲松的耳。 方盈盈的话音刚落，王秀英就觉得离她们几步远的方劲松整个人微微晃了晃，令她不由凝眸，却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不过也让王秀英心生警惕，想起方劲松首长警卫的经历，他的耳力和敏感度前世的王秀英可是见识过的。 于是连忙拉了拉身旁两位女生，对着前面的方劲松微微抬了抬下巴，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不让她们再议论下去，前面那个拥有比狗还灵的听力！ 上午列队训练结束，虽说强度不算大，可是对这些读书人而言，却已经累得不轻。 过来军训的时候个个如嫩葱似的水灵，这会儿一个个都焉的像在太阳下曝晒过了瓜秧子，有的人甚至连领衣服的力气都没了，干脆往草地一躺不起来了。 这其中就有王秀英一个宿舍的，比如一向比较体弱的吴子健，比如家里的娇娇女赵敏敏、柳叶、王素琴。 反观年龄最小的王秀英这会倒是比前面休息的时候还要精神，主动与其他几位姑娘一起去金融系领服装的点把宿舍姑娘们的服装都领了回来。 看着瘫在草地上不愿意起来的姑娘们，王秀英抿嘴笑了笑，干脆也在吴子健身边坐下，看着吴子健有些发白的脸色无不担心地建议道：“子健姐平时要多锻炼，你的体质太差了！” 这下子吴子健躺不住了，明明中间休息的时候，王秀英看着是最累的那一个，为什么现在看着反倒却是最精神的？！ 方盈盈出身军人家庭，体质好可以理解。 宁凤兰一心想当兵，平时肯定也没少锻炼，体质好也能理解。 白欣悦练过体操，身体素质好，没累趴下也能说得过去。 王秀英看着瘦瘦小小的，这会儿真的看不出列队走步训练了一上午，难不成早场休息的时候，这人打了兴奋剂不成？ 呸呸呸，中场休息的时候，她们一直坐在一起，王秀英也一直将头靠在她身上，王秀英有什么动作能瞒得过她们？ “秀英啊，你就没觉得累吗？”吴子健半晌才道，那声音听着犹如久病不愈的人，让王秀英不由大摇其头。 “这点强度算什么？我在家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先跑半小时。要不然去我外公家哪里吃得消！ 哦，对了，我还没告诉过你们吧，我外公家在山里，以前去我外公家要走半个小时山路，不过现在好多了，最多只要走十分钟就可以了。”王秀英一甩脑袋笑着说道。 “难怪你这么瘦还能扛得住训练！”方盈盈伸手在王秀英脸上轻轻掐了掐。 “呵呵……”王秀英给了方盈盈一个傻笑。 “好了好了，大家都起来把各自的衣服拿上回宿舍了！再不回去，一会连饭都吃不上了！”方盈盈站起来拍了拍手，然后将姐妹们一个个从草地上拉起来。 “累都累死了，哪里还吃得下饭！方教官太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了！”脸色青白的王素琴抱怨道。 听了王素琴的话，王秀英不由“噗哧”笑了出来。 不过很快就将笑容敛去，因为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教官刚好从不远外拐过来。 王素琴没想到方劲松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脸腾地涨得通红，不管方劲松有没有听到她的抱怨，在人背后说闲话到底不是君子行为。 好在方劲松神色丝毫不显，原本严肃的脸上在看到这几个姑娘的时候还缓了缓：“天凉了，大家别在草地上躺着了，小心受凉！赶紧回去洗洗准备吃饭，下午两点才开始训练，大家吃过饭记得午休，下午可都得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 王秀英宿舍的姑娘虽说不同专业却都是金融系的，因此今天的训练在一个方队，全都是方劲松手下的“兵”。 这会听方劲松这一嗓子，顿时有些条件反射，除了王秀英一直在弯腰收拾大家的衣服，其他人全都立正扯起嗓子道：“听到了！” 倒将王秀英给吓了一跳，茫然抬头，却见宿舍的姑娘们个个站得笔直，而方劲松则神情愉悦地看着大家，不由觉得一万匹草泥马从眼前奔驰而过。 都休息时间了，有必要吗？！ 趁着方劲松移开眼睛的时候，王秀英对着方劲松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却没想到这个白眼还没翻到底，方劲松已经转过目光，可不正好给他逮了个正着。 瞄了个咪，这也能被抓？！ 王秀英在心里哀嚎一声“衰”，脸上却努力保持淡定从容，只当她这个白眼没翻过。 方劲松转回目光的时候，还真没想到会逮到王秀英的白眼，心里自然涌起一丝说不出来的滋味，不过王秀英那故作镇定的表现却无端端地让他心底泛起一丝愉悦。 只觉得这看似淡淡的小姑娘，有的时候，真的像只山间的精灵，灵动而与众不同，莫名就能勾起他心底的那丝情丝。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别再惹她为妙，这小丫头可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无害，可别一不小心逗猫不成反被挠。 于是对着姑娘们挥了挥手：“快回去吧！下午别迟了！” 说罢抬腿向操场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还有不少学生或坐或躺，他作为这次军训的教官队长，可不能让学生们刚练了半天就倒下去。 “走啦走啦，赶紧地回宿舍洗洗，快渴死了，要回去喝水！对了，下午我要带上杯水！”宁凤兰从地上抱起衣服，也不管是谁的，能抱多少是多少，抬腿就往宿舍去了。 “凤兰姐，你别抱那么多，留几件给大家分分嘛！”王秀英一边跟在宁凤兰身后捡漏一边喊道。 “没事，不过几件衣服……”宁凤兰紧了紧胳臂，大步流星一路远去。 “哎……”其他人连忙跟上。 第二百七十章脱不了这个老大难的帽子 方劲松看着那八个女生消失的方向出了会神，接着去操场各角落将大一新生赶回宿舍，心里却一直在考虑上午听到的消息。 现在他终于明确了王秀英最想办的事是什么了。 也是他没好生去想，王秀英父母去世以后，就是姐弟俩相依为命，若说王秀英最割舍不下的是什么，那么自然非王秀诚那小不点不可！ 只不过真要从Z省的乡下将户口迁入京城的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得有固定的居住场所，只这一点就是王秀英目前所不具备的。 当然王秀英这短短几年的折腾，方劲松尽管人不在Y县，却还是十分清楚的。 想当初陪着李首长第一次去王秀英家，看到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可是现在谁敢说王秀英家徒四壁，他首先就会得喷人一脸口水！ 没有比较就看不到差距，只有将王秀英现在的生活与当初进行对比，就可以发现王秀英姐弟的生活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完全不为过！ 这样一想，王秀英想接王秀诚来京城落户也不是没有可能实现，更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李首长那边对王秀英就抱着一种差不多是感恩的心态，只要王秀英有足够的钱在京城买下定居的房子，李首长想必很乐意送王秀英这个顺水人情。 如此甚好，方劲松心里明白自己该如何着手帮助王秀英。 他倒并不想用这个帮助来挟恩图报，却希望能够尽力弥补家人在王秀英心里留下的阴影，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一步步走近王秀英，最后成功入驻王秀英的心房。 军训的生活劳累中带着些许枯燥，不过劳累枯燥中也有着不一样的感受，甚至也有不少可圈可点的乐趣。 比如训练间隙，以系为单位的飙歌，从“我是一个兵”到“团结就是力量”、“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再到“国际歌”“国歌”，只要适合合唱的歌都被拿出来唱了一番。 几乎是这个系的歌声刚落，那个系的歌声就起。 听着此起彼落的歌声，看着莘莘学子年轻飞扬的脸，只觉得人的潜力可真正是无限的。 就算是宿舍的几个姑娘，经过几天的适应，再看不到第一天那样萎靡的情形。 每天除了训练，吃过晚饭以后，还会相约一起去找教官聊天，嘻嘻哈哈的很是开心。 曾经报怨过方劲松不懂怜香惜玉的王素琴，早就已经成了方劲松的超级粉丝，给方劲松的评价只余两个字“酷”“帅”。 每天晚饭后去教官宿舍是王秀英最不情愿的时候，却总是拗不过宿舍的其他姑娘，只得怏怏地跟着大家一起，多数沉默地坐在角落听大家围着方劲松问这问那。 转眼军训过半，国庆佳节即将来临，为了活跃军训气氛，校方和教官们商定要在国庆前一日下午组织一次文娱活动，每个系出两个节目，可以是唱歌也可以是跳舞或者相声小品什么都可以。 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二十八日，给学生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偏偏金融系的学生在文艺方面似乎总比别的系短那么一点，据说往届亦是如此。 这届似乎也一样，金融系似乎还是脱不了这个老大难的帽子。 只看金融系几个新生班的临时班长你看我我看你就可见一斑，一天下来，几个班长愣是没定下一个节目，更不知该推谁出来上节目。 金融系新生辅导员是个刚刚毕业的年轻老师，姓华，人十分热情亲切，说话也是一套一套，很有鼓动力，只可惜他自己的文艺细胞也有限，于是也不知是谁提了个建议，居然提议让系里年龄最小的王秀英代表金融系唱儿歌。 消息一传出来，王秀英还没怎么生气，倒是惹恼了王秀英宿舍的其他几位女生。 一起围着辅导员老师，将能言善辩的辅导员老师急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很快额头就见了汗。 作为当事人，王秀英倒是淡定得很，今天刚收到好几封从老家来的信，有王秀诚的信，有张青杨代表清溪农庄来的信，也有由大表哥林轩南执笔的代表外公外婆来的信，当然也少不了林妈写来的信，一下子收到那么多信，她看信还来不及呢，才不想管由谁代表系里出节目。 真要她代表系里出节目，她又不是不会唱，就前世一级演员的功底，唱也好舞也好，还能难得住她不成？ 当然对于系里有人想让她出糗，她自然也不会姑息，所以她明知这事与辅导员没什么关系，也任由宿舍的几位围攻辅导员，谁让辅导员居然没脑子地觉得那人的提议不错呢！ 等到王秀英将该看的信看完了，辅导员还被几位姑娘围着。 看着一脑门都是汗的辅导员，王秀英终于施施然地站了起来：“华老师，我可以出一个节目，不过是谁提议咱们系唱儿歌的，请他出来唱儿歌，只要他肯上去唱儿歌，我自然会出一个节目。至于是什么节目，华老师先就别问了。总好过咱们系一个节目都不出的好！” 华老师个子高，差不多有一米八的样子，虽说被七个姑娘围着，依然鹤立鸡群，听到王秀英的话，眼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笑语嫣然的小姑娘，半晌才点了点头：“行，如果这是你出节目的要求，我必会说服提议的人唱儿歌！如果说服不了他，我亲自上阵高歌一曲‘卖报歌’！” 说罢华老师无视被他惊得呆若木鸡一群姑娘扬长而去。 直到华老师的身影彻底消失，赵敏敏最新反应过来：“我有没有听错，华老师说如果他说服不了那个提议的人出来唱儿歌，他就自己亲自出来唱儿歌。” “没错，华老师的确是这样的说！”方盈盈虽不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却是最先冷静下来的那一个。 “天哪，一米八的大个子唱儿歌！”王素琴低低惊呼。 “对了，秀英，你真的出节目？”吴子健最关心的还是王秀英。 “出，虽说咱只是小女子一枚，可也是个说到做到的！只要华老师那边说到做到，我自然不会撩挑子！”王秀英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快说说，你准备上什么节目？唱歌还是跳舞？要不要咱们几个助你？”难得凑热闹的赵敏敏也开了口。 于是宿舍的姑娘们从围攻华老师变成了围着王秀英替她出各种主意，只可惜这几只还真的都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出的尽是些歪主意。 第二百七十一章出节目又不是难事 宁凤兰在老家与人学过些武术，她既有些担心王秀英没有拿得出手的节目被人笑话，心底也有着想在同学教官面前露一手的想法，想了半天才道：“要不，我来出节目吧，我曾经学过一套拳，只是好久没打了，不过聊胜于无。” “要不，我去做几个体操的动作吧。”见宁凤兰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拿出来，学过体操的白欣悦犹豫了片刻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让咱们系丢脸的，更不会让咱们宿舍给人看笑话！”虽说王秀英一直没有说出自己将上的是什么节目，不过听她如此信誓旦旦，让大家担心之余多少有些安慰。 只不过王秀英只顾着想自己到底该出什么节目，却没有发现宁凤兰眼里闪过的一丝幽光。 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对于王秀英而言出节目并不是难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三十日下午，训练的日子都是下午两点才开始，今天提前到了下午一点，于是吃过午饭以后，大家就提着凳子从各自的宿舍涌向操场。 为了哄抬气氛，今天第一个出节目的居然是教官们，教官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先高歌一曲《我是一个兵》，然后演练了一套军体拳，那如虹的气势博得满堂喝彩，瞬间就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相比与教官们，新生的气势就显得弱了些，不过文艺性却强了许多。 唱歌、跳舞、弹琴、说相声、演双簧小品，种类繁多。 虽说节目不算精致，却同样引得阵阵喝彩。 很快就轮到了王秀英所在的金融系，当主持今天这场文娱活动的同学高声报出金融系的第一个节目时，操场上有片刻的安静，然后一片哗然。 虽说大家刚刚进入大学，可到底已经是大学生了，再怎么说也算是大人了，出节目居然是唱儿歌，金融系这个脸还真是丢到了姥姥家了！ 唱儿歌的是两个男生，唱的是《卖报歌》，等两人唱完倒也算中规中矩，只是得到的掌声实在是无法恭维。 这让大家对金融系下面的节目也都没了兴趣，连主持活动的同学也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让金融系再出节目。 这次又是王秀英宿舍的几个女生站了出来，倒不是她们有多相信王秀英，只是看不得别人小看了金融系。 方盈盈直接抢过主持同学手上的麦克风：“听说咱们学校向来有金融系缺文艺细胞的传统，今天看了咱们系出的节目，的确应了这个传统，不过呢，既然定好的一个系出两个节目，咱们系也的确准备了两个节目，又凭什么不让咱们系的第二个节目问世呢！大家说是不是？！” 方盈盈说着将麦克风往金融系这边一指，这个时候金融系这边倒也心齐得很，齐声高喊“是”，其中以王秀英宿舍的几个女生的声音最为响亮，让准备出场的王秀英很有一种捂脸的冲动。 方盈盈的这个举动，总算又将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金融系。 得到了预想的效果，方盈盈并没有将麦克风还给主持活动的同学，干脆自己充当起临时的主持：“下面有请金融系第二个节目的表演者王秀英同学，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依然有些稀稀拉拉，不过在教官那边却有个十分响亮的掌声，随着这个掌声，教官席上的掌声一个接一个响起，顿时带动了登场的掌声。 掌声出乎意料的热烈，让方盈盈有些激动。 等到掌声稍稍平息一些，方盈盈用她那特有的声音向大家隆重介绍了王秀英：“让我先简单地介绍一下王秀英。王秀英刚满十五周岁，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咱们这届新生中最小的，但我可以肯定她是咱们金融系这一届新生中年龄最小的同学。她来自Z省，是Z省今年高考第五名，成绩相当优秀！ 好了，下面有请王秀英！” 王秀英原本只想坐在位置上给大家清唱一段越剧，被方盈盈这样一介绍，她还真不得不站出来。 “大家好，我叫王秀英，金融系新生，来自Z省！大家都知道，Z省可以说是越剧的发源地，作为金融系的一员，说真的，我也没有多少文艺细胞。 不过好在跟着家里的老人听多了越剧跟着学了几段，今天就清唱一段越剧《红楼梦》里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既然站出来了，王秀英自然表现得落落大方。 别说只是一个年级的新生，就算再多十倍的人，王秀英也不会心虚，再怎么说前世的她可是越剧一级演员呢！ 曾经多次为国家领导人和外宾献演，这点人对王秀英来说真是小意思。 这时教官席那边又传来了掌声，不用看王秀英也知道这掌声来自何人。 掌声令那些听说王秀英要清唱越剧就想着起哄的人，顿时歇了起哄的心思。 王秀英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脑子里自动响起了背景音乐，随着一声清亮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原本微微有些嘈杂的操场顿时静了下来。 当王秀英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段在越剧《红楼梦》是最经典的唱段唱完，好半晌操场都是静悄悄的。 王秀英正准备将麦克风交还给主持活动的同学时，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随之“再来一段”的喊声此起彼伏。 金融系那边更是如同沸腾了一般。 已经递到主持活动同学面前的麦克风又被推了回来，王秀英有些为难：“我真是只会唱越剧。” “来一段黛玉葬花！” “来一段哭灵！” “来一段金玉良缘！” “……” 真是盛情难却！ 王秀英抿了抿嘴，笑了笑，举起麦克风示意大家安静：“今天如此开心的时候，什么黛玉葬花、什么哭灵，我看还是算了！ 刚才唱的这段‘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既有小生唱腔又有青衣小旦唱腔，这样吧，我再用老旦唱腔给大家来一段，大家说好不好？！” 这个难度可就大了，刚才小生也好青衣小旦也好，声音清亮略有区别既可，基本是王秀英的原声。 老旦的唱腔那可得用假声了，王秀英能驾驭得了吗？ 金融系这边先静了下来，特别是方盈盈和吴子健她们几个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都忧心忡忡地看向王秀英。 宁凤兰甚至想冲上去将王秀英直接拉回来，反正王秀英已经按照要求唱了一段，而且唱得极为出色。 可是不等宁凤兰站起来，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老妇人的笑声，接着一个完全与王秀英不搭边的声音倾情演绎了一段越剧《碧玉簪》中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经典唱段。 因为王秀英选的全都是极经典的唱段，就算有的人不喜欢听戏曲，也能听出其中的差别，更何况这一段唱段，完全让人听不出王秀英原来的声线，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第二百七十二章说起落户就觉得脑袋疼 王秀英这两段越剧唱腔不但让金融系来了个大反转，同时也令王秀英本人名声大振，甚至还引来了不少喜爱越剧的老教授亲自找上门来要与她切磋，这让王秀英有些始料不及。 虽说这中间有她有意的因素，可真正到了现在这样走哪都让人指指点点的地步，王秀英才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有些冒进了。 可是为了达到尽早带王秀诚来京城到自己的身边生活，王秀英又觉得有些牺牲还是值得的。 她必须积攒人脉，她也必须为今后铺路，只有建立起有效的关系网，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到京城快一个月了，能打听的事情基本都打听清楚了。 这个年代真要在京城落户，说起来比十来年后要简单的多。 前世王秀英曾经看过一些有关京城落户政策的文章，知道外地户口落户京城在这个年代还是大有可为了。 国人对户籍的概念并不强，从建国初期的到五十年代中期，户籍只是一份籍贯记录。 到了五十年代末，户籍又成了居住的限定。 到了六十年代初，物资的贫乏又让户籍有了不同的意义，户籍意味着不同的分配标准。 现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初期，人口流动刚刚开始，国人对户籍的重视程度似乎快到了无视的地步，正因为大家对户籍不重视，所以这个时候外地户口进京政策并不严苛，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宽松。 不过有过一世生活经历的王秀英知道，再过十几年，户籍又将成为了人人争抢的“指标”，而且这个指标会越来越少，落户京城的条件也会越来越苛刻。 因此在这个年代对落户还不是十分严苛的年代，要将王秀诚的户口弄进京城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只不过还是需要一定的路子，当然更少不得在京城拥有一个固定居所，没有固定居所，再宽松的政策也无济于事，毕竟户口要有地方挂才能落下户来。 偏偏现在一个固定居所就将王秀英给彻底难住了。 她现在比起同龄人甚至比起身边的同学更有钱，毕竟她从十三岁开始就已经自己赚钱了，只是因为将钱全都押在了Y县新市场的店铺上，身边可运用的资金想要在京城买个固定的居所，那就差得太多太多了。 国庆节这天，方盈盈拉着王秀英让她陪她逛街，事实上是方盈盈陪王秀英熟悉京城。 两人慢慢逛着，就说到了落户和房子上去了。 方盈盈皱着好看的秀眉，不无忧心地说道：“秀英，要在京城落户说难不难，说容易还真不容易。首先，你得有自己的房子。可是这房子你从哪里来呢？ 现在的房子除了少量私房，绝大多数是单位按资排辈分配。 你一个外地来的磊学生，除了真的有钱买别人家的私房，最起码也得等毕业有了工作，然后才会有机会在单位分到房子，再说谁知道毕业后，学校把你分到哪里去！” “所以啊，我得在毕业前将房子搞定。不过我的计划大学毕业以后还要继续读书的。”说起落户京城，王秀英就觉得脑袋疼。 这个时候，她才深知“一文钱憋死英雄汉”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更何况她差的应该是以万计的金钱。 “对了，明天有空吗？去我家玩玩，我妈想见见你呢！”两人从京城最有名的王府井百货大楼出来，方盈盈看着王秀英问道。 “啊，明天只怕不行，我要去见个人。”王秀英想起昨天活动结束后方劲松说的话，有些为难地看着方盈盈。 她虽说不太清楚方盈盈家的具体情况，却知道方盈盈的家世很好，甚至可以说有些高。 如果没有方劲松带给她的李振海将军要见她，王秀英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方盈盈，只是明天的确不行。 推动一次抱大腿的机会，固然可惜，可是明天她去李家同样也是抱大腿去了，想想倒也没有太失落。 “你在京城还有认识的人？”方盈盈没想到王秀英已经有约，看她脸上的神色绝对不会是中学的同学。 “嗯，昨天他让人给我带了口信，要我明天过去一趟。本来应该一来京城就去拜访，只不过前段时间他工作很忙，而且人一直在外地，前天才会的京城。”王秀英没说明是谁要见她，不过这样的解释已经足够，至少不会让方盈盈产生误解。 “那我与我妈说一声，等下次你有空了再请你去我家坐坐。”方盈盈是个通透又大气的姑娘，王秀英那么一说，心里多少有些明白明天王秀英要去见的那个人应该对王秀英十分重要，原先被王秀英拒绝的那点不开心也就消散不见了。 因为国庆连着周末，一下子连放三天假，京城本地的同学都回家去了。 宿舍里本就少了半壁江山，偏偏宁凤兰和王素琴又去其他学校找同学玩耍去了，等王秀英与方盈盈一起逛完街独自回到宿舍里，只看到白欣悦一人。 “欣悦姐，你怎么不出去会会同学朋友？”王秀英看着歪在床铺上看书的白欣悦问道。 “一会就有同学过去接我一起出去玩，估计要到周六晚上才会回来。你一个人在宿舍会不会害怕啊？要不然晚上让子健回来陪你。”白欣悦有些担心这个小妹妹。 “不用不用，估计一会儿我靖雅姐就到了！”虽说并没预先约好，不过王秀英有预感林靖雅今天一定会不请自到。 “秀英哪，你在说我什么坏话！”真正是说曹操曹操便到，王秀英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林靖雅一步跨了进来。 “你们俩，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秀英妹子正说你可能很快就到，这话音刚落你就到了！”白欣悦放下书，从床边站了起来，指着林靖雅大笑起来。 “我在宿舍等了这人一上午，一直没等我，我只能自己过来找她了！秀英，你个没良心的，我不来，你就不会去我学校找我！”林靖雅指着王秀英一付咬牙切齿的模样。 “哎呀，靖雅姐，我这不是有事嘛，反正我们都说好了，如果我中午前没去你那里找你，我肯定是有事，你过来找我就行了，总归不会走岔了！ 我告诉你啊，盈盈姐还要拉着我逛，我都没肯陪她，就是怕你来了我不在！ 好了好了，下次我去你学校我去你学校！”看着嘟着嘴一脸不悦的林靖雅，王秀英连连求饶，总算逗得林靖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快白欣悦的朋友就来找她，原来白欣悦她们要去离京城不远的TJ市，找在NK大学的同学玩耍，难怪白欣悦说她要到周六晚上才能回来。 “你收到家里的信没有？”等宿舍里只剩下两人，林靖雅连忙问道。 “收到了收到了，林妈还给我写了信来，都是秀诚的趣事。靖雅，真的要谢谢你们一家人，如果没有你们家帮我收留秀诚，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来读书。”王秀英连连点头，说到最后，眼眶都有些红了。 说真的，如果没有林家帮她照顾王秀诚，王秀英是真的难以放心，毕竟俞珠妹等人对他们姐弟的贼心始终不死。 “说什么话呢！秀诚是你弟弟，现在也是我弟弟好不好！”林靖雅有些不高兴了，丢了个白眼给王秀英道。 “是是是，是你弟弟！”王秀英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明丽的笑容。 让王秀诚再多几个姐姐疼爱王秀英都没意见，何况她知道林靖雅和林靖蔓这对姐妹是真心疼爱王秀诚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经不住有个拖后腿的！ 十月二日，一大早王秀英就起来了，与平时一样先去操场跑步。 每次晨练过后，都让王秀英觉得精神倍增。 一直到王秀英跑完步到食堂打了稀饭回宿舍，林靖雅依然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让王秀英真正是哭笑不得。 现在天渐渐冷了，买回来的早饭如果不赶紧吃凉得很快，王秀英捏住林靖雅的鼻子，硬将人给拉了起来。 “不是说约的九点嘛，这才七点多，起这么早干嘛么！”林靖雅迷迷糊糊地起来，被王秀英推去水房洗漱，回到宿舍一看手表不过才七点二十，不由抱怨道。 有一点林靖雅说得没错，方劲松的确告诉王秀英今天他会开车到校门口接她，时间约在上午九点正。 王秀英对着林靖雅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性子，我不拉你起来，让你睡到十点都不会主动起床！” “那也不用这么早吧！”林靖雅一边就着喝着稀饭，一边继续抱怨。 “我不喊你起来，这热呼呼的早点你能吃得上？快别说话了，食不言寝不语！”王秀英顶了林靖雅一句，然后用筷子敲了敲林靖雅的碗边道。 林靖雅气得直翻白眼，却拿王秀英没办法，只要埋头继续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王秀英多跑了些路，专门去第三食堂买的，比起离王秀英宿舍比较近的第一食堂，第三食堂的饭菜相对要美味些，不过价格也会贵些。 不过这点差价，王秀英还能承受得起，她希望在她能力范围之内能够招待好林靖雅。 “你们学校的这个，馅多味道也还不错，比我们学校好吃太多了，当然比你做的要差远了！”等将嘴里最后一口稀饭咽下去，林靖雅十分中肯地给予好评。 “嗯，这是第三食堂的早饭，稀饭比第一食堂熬得酽稠，馅也实在许多。”王秀英也将最后一口吃下，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 林靖雅这才知道王秀英为了招待她，一早多跑了十来分钟专门去第三食堂打的稀饭和，不由一阵暖心，搂住王秀英道：“秀英，你太好了！” “去去去，快去把你的头发梳梳好，看看都快鸡窝了！”王秀英用手肘轻轻顶了顶林靖雅，一脸嫌弃地说道。 刚才为了让林靖雅吃上热呼的稀饭，王秀英并没有让林靖雅先去梳头，只是让她去水房洗了脸漱了口就直接拉她先将早饭吃了。 等王秀英洗了碗筷回来，林靖雅居然还没有收拾好她那头乱鸡窝，王秀英也是真的无语了：“你在干嘛呢！看看都已经八点多了，你速度快些！” 虽然说好九点，可也经不住林靖雅这个拖后腿的！ 从宿舍楼到与方劲松约好的Q大西门，怎么地也得走上一刻钟，再让林靖雅这样拖下去，大约九点都别想出宿舍。 林靖雅鼓了鼓嘴，见王秀英正忙着准备礼物，看看时间的确已经不算太多，这才真的动手梳起头来。 只不过她昨天没听王秀英的话，不等头发干就睡了，于是梳了半天不是这里翘了一点，就是那里支出一小撮，一直到王秀英将礼物又检查了一遍，林靖雅还没摆平她那一头乱发。 幽幽轻叹了口气，王秀英先从热水瓶里倒了点水到脸盆里，拿出块小方巾，水然后一点一点将林靖雅那些不够服帖的头发给压服帖了，这才从林靖雅手上接过梳子，替林靖雅梳了个相当俏皮的发型。 “哇，秀英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真是看不出来嘛，梳了这个发型我整个人俏了两分！”林靖雅拿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一脸臭美，让王秀英真的很不想理她。 “对了，你都准备了什么礼物？”见王秀英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林靖雅只得腆着脸凑上去。 “也没什么，都是从老家带来的一些特产。”王秀英也不是真的与林靖雅生气，见她一脸讨好的笑容，也不再端着。 “真没想到，你的行李里居然还带上了这些东西。”看着被王秀英放在桌上的东西，林靖雅也不得不佩服王秀英的心思。 “李将军一身正气，为人清廉，这些自己做的特产不值钱，他收着应该不会有压力。当然我这样的情况，也置不了什么更好更贵重礼物，反正心意到就行了！”王秀英知道林靖雅不是那种眼窝子浅的，不过还是细细解释道。 虽说这个年代收贿的查处力度没有前世那么大，不过身在高位如果不能做到清廉，只怕那个位置也是坐不牢的。 王秀英也怕自己准备了什么贵重礼物上门，与李振海将军之间的交往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才不会做那样的傻事，她可是要将李振海当最大的抱得牢牢的。 只有李振海这条坚立不倒，王秀英在京城就有一个依靠。 就算李振海与她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真有什么需要李振海出面帮助的时候，想必有了这些个不亲不远的情分，李振海将军也不会置之不理。 对于这种抱的势利心态，王秀英并没有太多的羞耻感，反正她坚信自己不会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因此就算以后有求于李振海也必定不会给李振海带去困惑，更不会让李振海做什么违背原则的事。 因此这样的抱腿行为，王秀英抱得心安理得，抱得光明正大。 两人算着时间从宿舍出发，到达Q大西门的时候，比约定时间略早了几分钟，放眼看去西门外稀稀拉拉停了几辆车，看着似乎都不太像方劲松会开来的车子。 两人出了校门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远远地有辆挂了军牌吉普车开了过来。 应该就是它了！ 果然车子在王秀英和林靖雅面前停了下来，方劲松打开车门下车，一边伸手接过王秀英手上提前的东西，一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起歉来：“让你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们也才出来没两分钟，今天真是麻烦方教官了！”王秀英脸上是淡淡的笑容，说出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极为疏离。 只从方劲松成了她的军训教官，从此后王秀英对方劲松的称呼再不是方梅或者方，而是与其他学生一般无二的“方教官”，令方劲松的心里很不得劲。 方劲松心里正不得劲呢，却没想到车上的一个声音让他更是变了脸。 第二百七十四章将军喜欢就好 这边王秀英刚说了句客套话，还没上车呢，车上就传来了方梅的声音：“现在不是刚到九点嘛，又没让她们提前出来等！” 王秀英微微一顿，她还真没注意到方梅也在车里面。 林靖雅听了方梅的话，顿时变了脸，张口就要说话，却被王秀英及时阻止。 方梅要给方劲松添堵那是人家兄妹之间的事，今天方劲松来接她们，虽说是得了李将军的托请，总归还是帮了她们的大忙，在这种时候，王秀英觉得她们还是别给方劲松添堵为好。 林靖雅瞪了王秀英一眼，虽说心里很气，到底还是没开口。 倒是方劲松冷冷地开了口：“方梅，你不开口真会有人当你是哑巴吗？” 方劲松的脸上看着似乎没什么怒气，可是王秀英却知道这人是气了恼了，她相信如果方梅这个时候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指不定就会被直接拖下车。 王秀英作为方劲松前世的妻子，自然了解方劲松这个人的脾气。 方梅作为方劲松的亲妹妹，当然也了解方劲松的脾气。 虽然这会儿方梅心里很不舒坦，就是想开口刺王秀英和林靖雅两句，可是听了方劲松的话，也只得闭上嘴巴，至于她心里在日鼓什么，那就只有方梅自己知道了。 成功地让方梅闭上嘴，方劲松连忙打开后车门，请王秀英和林靖雅上车。 从Q大去李将军所在的部队大院，需要差不多半小时，不过这个半小时的前提是一路不堵车。 很不幸，由于今天还在国庆假期中，马路上人多车也多，等他们到达李振海将军家所在的部队大院，已经将近十点了。 虽然方劲松开的车是军牌车，不过进这个部队大院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填写会客单、检查带进大院的东西等等，一番程序下来，当车子开进李家所在的小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 听到车声，李将军亲自迎了出来，看着几位姑娘下车，亲切地问道：“今天路上不好走吧。” 方劲松快步上前到李振海身边，小声向李振海说明情况。 王秀英与林靖雅下车的时候，手上都各自拎了点东西，只有方梅咧咧地空着手从车上下来，如此一对比，方劲松的心里更是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李振海看到王秀英是真的十分开心，连笑声都洪亮了几分。 今天李家人在家里的并不多，除了李振海将军及其夫人，也就他的老来子李龙跃。 家里人少，让王秀英觉得更加自在，想必也是李振海怕家里人多了，让王秀英她们不自在，才只留了与王秀英她们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儿子。 等大家分宾主坐下，李振海就指着王秀英对夫人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王秀英同学，她才刚满十五岁就已经是Q大的学生了，而且还是他们县里的高考状元，可是个了不得的姑娘！” 李夫人是个极温婉的女子，看着比李将军要小些，大约也就六十岁的样子。 虽说她早就猜到谁才是那个一封信救了她家男人的那个小姑娘，听了李振海的介绍，还是亲切地拉过王秀英的手，轻声细语问些情况。 王秀英方方地一一做了回答。 等王秀英将自己带来的特产拿出来，李振海脸上的笑容更甚：“哎哟，秀英哪，你这些东西一拿出来，我这肚子可都觉得饿了几分了。” 然后指着那个小小的陶瓷小坛子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王秀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里面是自己泡制的嫩笋尖，用今年春天采摘下来的第一拨鲜嫩笋尖泡的。” 坐在王秀英身边的林靖雅不由轻轻吸溜了一下口水，这动作不大，声音也很轻，无奈大家都坐得近，林靖雅这个动作和声音可就全落入了大家的眼里耳中。 “很好吃吗？”就坐在林靖雅对面的李龙跃不由问道。 说真的，李龙跃生在李家这种家庭，什么好的东西没吃过，自然看不上这些乡下人自己做的所谓特产。 这点从他看到王秀英和林靖雅拎着东西进屋那略带着点鄙夷的目光就已经让王秀英一览无余了。 不过李龙跃不喜欢没关系，李振海将军喜欢就好！ 李龙跃这个年龄怎么看也不过二十左右，等他长成的时候，王秀英觉得说不定她自己都已经成了别人要抱的了！ 林靖雅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平时不经心的事很多，不过一旦事情与王秀英有关，她的感观就相当敏锐了，她其实也早就看出这个李家的公子爷看不上她们。 不过既然现在她们人在别人家的屋檐下，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于是展颜一笑：“自然好吃，酸中微带点辣味，无论是下稀饭还是做成、饺子馅或者直接用来炒肉片、炖老鸭汤，都是一绝！我家秀英做的东西，只要吃过的人都觉得好！” 不过一小坛子泡酸笋，又让林靖雅开启了“王婆卖瓜”模式，王秀英心里也是暗自乐不停。 这种时候，王秀英自己不好自夸，这些话从林靖雅嘴里说出来，就算这个叫李龙跃的小衙内不相信，也远比她自己说要好上许多。 林靖雅话音方落，李龙跃与方梅同时做了个撇嘴的动作，让王秀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两人身上快速地扫了一遍，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有如此默契的动作，该不会是同类吧。 嗯，以后还是离这两人远些。 如果李龙跃知道王秀英这个时候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站起来直接将王秀英一脚踢飞。 也是王秀英对李家了解太少，这个李龙跃看着不过二十左右，人家已经从军校毕业，并通过了B军区特种大队的考核，只等国庆假期一过就要去特种大队报到了。 B军区的特种大队，只有国内最优秀的军人才能，如果本人的能力不够，就算家里有人在中央任职，也别想靠后门进去。 可见李龙跃此人的确是很有能耐的！ 听了林靖雅的话，李振海只觉得口中生津，恨不得马上将这个酸中带辣的笋尖吃到嘴里。 李夫人与李振海三十多年的夫妻，李振海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家里今天因为来客人，买了只老鸭，正好可以做个酸笋老鸭汤试试。 第二百七十五章开诚布公畅所欲言 李夫人让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当背景板的李龙跃将王秀英送来的酸笋尖送去厨房，让家里的阿姨做个酸笋尖老鸭汤。 王秀英生怕阿姨的做法有偏差，干脆自己抱起坛子跟在李龙跃身后往厨房去了一趟。 细心地与正在厨房忙着洗菜的阿姨就酸笋老鸭汤进行了简单的交流，觉得这位阿姨在厨艺上可圈可点，也就放心将坛子交给了阿姨。 “你这小丫头居然不放心张阿姨的厨艺？”李龙跃哼了一声道。 “没什么放心不放心，只是厨艺这一行，分毫之差味道出来就大不相同。我只是不想浪费了我千里迢迢带来的酸笋尖罢了。”王秀英第一次与李龙跃接触，对这个人的为人处事都不了解，之所以多解释两句，无非因为他是李振海的儿子。 等王秀英重新回到客厅，李振海先对李龙跃道：“小跃，你陪小方和小林说说话，我有事要与秀英商量。” 然后站起来对王秀英招了招手：“秀英，还有劲松，走，我们去书房说话。” 说罢率先往书房走去。 王秀英先给了林靖雅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往方梅那边扫了一眼，再投向林靖雅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提醒，她希望林靖雅能够多多忍耐，千万别与方梅在李家发生冲突。 方梅在听到李振海说出与王秀英有事商量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变了，而听到李振海招呼方劲松一起去书房，方梅投向王秀英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怨怼。 王秀英自然不会在意方梅的眼神，对王秀英来说，方梅早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大哥……”看着方劲松连声吩咐都没有，只顾与王秀英并肩跟着李振海往书房去，方梅终于没能忍住，开口叫了一声。 方梅的这声大哥，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委屈，令方劲松的眉头重重地皱了起来，不悦在书房前停下脚步。 目送王秀英跟着李振海进了书房，片刻之后方劲松终于如方梅之愿地回过头去，眉头已经完全松开，淡淡地看了方梅一眼，语带温和：“小妹在客厅里坐着说会话。” 然后目光转向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的李龙跃露出一个笑容：“龙跃，麻烦你。” 李龙跃眉头一挑，嘴角微勾，饶有兴趣地看看面无表情的林靖雅，再看一眼满脸委屈的方梅，对方劲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麻烦不麻烦，松哥快进去吧，别让我爸等。” 方劲松看着李龙跃脸上的笑容，还真有些担心，不过正如李龙跃所说的，他不能让首长等，于是给了方梅一个警告的眼神，匆匆进了书房。 书房里李振海正与王秀英说着话：“听说你将你弟弟托给了同学家照顾，就是那个姓林的女孩家？” “是的，靖雅爸爸是清溪镇派出所的所长，靖雅妈妈是镇供销社的职工，靖雅姐姐今年师专刚毕业就分配在清溪学校当老师，秀诚弟弟认了林爸林妈为干亲，有他们照顾着，不怕我奶他们找事。”王秀英说得很坦然，反正俞珠妹等人对他们姐弟做的事瞒不过李振海。 “嗯，有这样的干亲护着，倒也能让人放心。”李振海先是点了点头，表示对王秀诚安置的肯定，不过话风一转又道：“只是这样到底不是长事，你可有想过接弟弟来京城读书？” 王秀英没想到李振海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心头微微一突，目光不自觉地就扫向已经坐下的方劲松。 此时方劲松正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能让李振海提出接王秀诚来京城读书，想必军训第一日休息时候，方劲松听到了她与方盈盈她们说的话，转而将她的想法告知李振海。 王秀英垂了垂眸，再抬起头来看向李振海的时候，脸上露显羞涩：“想自然是想的，只是难度不小。这些日子我也让宿舍的几位B市本地的同学帮我打听了一些消息。 京城的学校要借读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相当的关系很难进去，就算找到关系也要交一笔相当可观的借读费。 再说就算将秀诚接到京城借读，住的问题也不好解决。” 说到这里，王秀英突然愣了愣，心里闪过一丝遗憾，如果这个年代有全日制的寄宿贵族学校该多好啊！ 王秀英不由闪了闪神，也不过停顿了片刻，见李振海一直很认真在听她说话，并示意她继续，于是干脆来了个开诚布公畅所欲言：“我个人觉得借读什么的更不是长久之计，我更希望能带着秀诚在京城落户。 当然落户比借读对我而言似乎难度更大。 落户的首要条件，必须在京城拥有固定住所，这点就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办到的。 我一不知道哪里有人愿意出售房子，二不知道京城房子的价格，当然只要想想这个价格也不会低。 虽然这几年我是赚了些钱，现在每个月也有不少进项，可是现在我手上并没有多少存款。 不瞒李爷爷，我把存款全用于购买Y县新市场的店铺了。 Y县的新市场还在建设中，现在我想退出是万万不可能的，而我舅他们的事业也正是最需要资金的时候，就算他们愿意将事业缓一缓，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而让他们的事业受影响。 因此接秀诚来京城的事只能先暂时缓一缓，不过接秀诚来京城落户这事，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的计划是争取在秀诚小学毕业前完成这件事，让他来京城上中学。” 王秀英这番话虽说条理上有些颠三倒四，不过无论是李振海还是方劲松都听出了重点。 首先，他们都明白了王秀英的目标，那就是带着王秀诚从Y县来京城落户。 其次，这个目标有很大的难度，不过王秀英给自己三年时间来实现这个目标。 再次，王秀英舅舅们的事业在飞速拓展，也许不久的将来这个事业还会发展到京城来。 最后这点虽说王秀英没有明说，不过就是让听的人有这样的一个感觉。 李振海看着面前这个看似稚嫩却很有理想的小姑娘，心里很有一番感慨，同时心里也有了决断：“小姑娘有志气！” 李振海先是赞了王秀英一句，转而严肃地看着王秀英：“只不过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只有你自己在京城站稳的脚跟，才有可能做更多的事！ 至于在京城落户，特别是接秀诚来京城落户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 我会让人先帮你打听着，你且安心读书。 我这里进出不是很方便，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近期随时可以找劲松。 等你们军训完毕以后，我会另外安排与你联系的人。 记住，你现在是学生，学生首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切不可因小失大。” 李振海的这一番话中，给了王秀英极大的支持，让她觉得今天这一趟实在来得太值了！ 听着李振海的谆谆教诲，王秀英挺直腰板：“我听李爷爷的，一定先读好书！” 第二百七十六章真正是不知所谓 虽说李振海没有将话说满，不过既然他有心帮忙，王秀英觉得离实现她的目标就不会太远。 从李振海的书房的出来，王秀英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回到客厅却见客厅里的三个人互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不过王秀英也没多想，只对着林靖雅露出一个笑容，转身进了李家的厨房。 李家的阿姨手脚十分利索，厨艺似乎也不错，又有李夫人从旁协助，王秀英进厨房的时候，中午的饭菜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 “事情谈完了？”李夫人看到王秀英进厨房笑着问道。 “嗯，谈完了。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王秀英笑得十分灿烂，先对李夫人点了点头，然后扫了眼厨房问道。 “秀英厨艺很好的，要不让她露一手？！”林靖雅就跟在王秀英身后，王秀英话音刚落，她就来了一句。 “别胡说，我有什么厨艺？不过就是会烧几个家常菜，骗骗你这只小馋猫罢了。”王秀英不由回头嗔了林靖雅一眼。 李夫人曾经听方劲松夸过王秀英的厨艺，这会又听林靖雅交口称赞，就起了让王秀英小试身手的打算：“家常菜好啊，咱们居家过日子吃得可不就是家常菜嘛。秀英哪，我还真想尝尝你的厨艺，今天你就露上一手吧。” 王秀英本只是想进来看看张阿姨的酸笋老鸭汤做得如何，见这会儿李夫人被林靖雅这么一鼓动起了让她下厨的念头，实在不好拒了李夫人，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进了厨房。 先四下看了看食材，发现居然有收拾好的泥鳅，倒是王秀英完全没想到。 王秀英知道一个用泥鳅做的菜，是一道有利于心脑血管患者的菜肴，不如就拿这些泥鳅当主材做一道花生泥鳅。 虽说时间是赶了些，不过李家用的煤气灶具火大，半小时左右管够了。 再看李家的厨房里的调料，比她家的不知要齐全多少，虽赶不上前世，不过将泥鳅烹出好味道却已经是绰绰有余。 王秀英打定主意，微微一笑，指着那小盆收拾好的泥鳅道：“要不，我做一道花生泥鳅？” 李夫人微微一怔，厨房里那么多的食材，这姑娘怎么就选了泥鳅这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呢？ 张阿姨更是窘窘然地看着王秀英：“这泥鳅……” 王秀英也有些窘，从李夫人和张阿姨的表情中，她估摸着这泥鳅在李家是上不了桌的，至于厨房里为何有泥鳅，大概是张阿姨准备弄给自己吃的。 不过她既已开了口，再说花生泥鳅这道菜对李振海的身体又有好处，王秀英就不打算放弃：“泥鳅虽不好看，也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营养可丰富了，并且脂肪含量低，胆固醇更少，蛋白质却高于一般的鱼类。 另外含有钙、磷、铁、维生素A、维生素B1、维生素B和烟酸等，有“水中人参”之称，特别适宜脾胃虑寒、营养不良的气虑体质的人。 因为脂肪含量低，胆固醇更少，更被推崇为心脑血管患者的食谱。” 被王秀英这样一说，李夫人不由心动了，不过就是费些油盐，如果真有那么多的好处，以后老头子能吃的菜可不又多了一个？ 张阿姨一听是心脑血管患者的食谱，比李夫人还要激动，连声道：“既然对首长有益，姑娘你快教我怎么做，你别动手，就在一旁指点就成。” 张阿姨看着王秀英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又是来李家做客的，哪里好真的让王秀英动手，只催促王秀英告诉她步骤，自己端起收拾好的泥鳅，目光炯炯地盯着王秀英。 王秀英抿嘴一笑：“张阿姨，这道菜今天还是让我亲手做吧。” 张阿姨看了眼李夫人，见李夫人微微颔首，这才将灶前的位置让给了王秀英。 王秀英的动作很利索，厨房里原本泡着一小盆花生，再加上她今天带来的酸笋，配菜都是齐全的，因此这道菜并不费王秀英多少时间。 先用盐处理好的泥鳅去去土腥味，再将酸笋尖切成不大不小的笋片备用，然后油锅上灶开始烹制，很快泥鳅独有的香味就在厨房里漫延开了。 等泥鳅炖得差不多的时候，那边张阿姨根据王秀英提点的酸笋老鸭汤也可以上桌了。 “咦，今天怎么将泥鳅也端上桌了？”李龙跃看着用砂钵装着端上桌来的泥鳅，眉头皱着，有些嫌弃。 “没让你吃！这是秀英特地给你爸烧的菜，对你爸的身体有益！”李夫人斜睨了眼儿子。 李龙跃脸上的表情那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嫌弃，泥鳅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的确从来没上过桌，没想到王秀英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居然就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弄上桌，真正是不知所谓！ 李夫人知道自家这儿子是个能吃苦的，要不然也当不了特种兵，可他的骨子里却又是个极傲的，自是看不上王秀英的这道菜。 不过只要对老老头子有益的，就算惹得儿子不高兴，李夫人还是不会惯着儿子，于是警告般地瞪了李龙跃一眼，笑着对李振海道：“秀英说泥鳅这东西营养好，脂肪含量低，胆固醇更少，是心脑血管患者一道极佳的食谱，你试试，这可是秀英忙了半个小时特地替你做出来的。” 李振海年轻的时候是打过仗也是真的吃过苦的，饿的时候别说是泥鳅，就是地里的蛤蟆都吃过，自然不会嫌弃端上桌来的这道菜，更何况这道菜真的很香！ 于是李振海首先就将筷子伸向了泥鳅，细细品尝过后，对王秀英竖起大拇指：“不错，一点儿土腥味都没有，泥鳅入口肉和骨头就分开了，口味微酸带点辣，很好！” 然后用公筷给李夫人夹了条泥鳅：“夫人尝尝。” 看到林靖雅眼巴巴地看着泥鳅，不由莞尔：“来来来，大家都尝尝！可别小看了泥鳅这东西，正如秀英说的，泥鳅虽难登大雅之堂，营养的确很丰富。《本草纲目》中记载鳅鱼有暖中益气之功效。” 有了李振海的话，最终李龙跃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尝了条，却没想到味道的确很不错，不由多看了王秀英几眼。 李龙跃的小动作自然被方劲松全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升起一丝警觉，同时也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的不悦从心底缓缓升起，这会他特别庆幸，李龙跃很快就要离开京城去特种兵部队。 若让李龙跃与王秀英继续相处下去，方劲松真的很担忧，李龙跃会看到王秀英身上更多的优点。 第二百七十七章不过是顺路罢了 李振海夫妇都有午休的习惯，为了不影响两位老人的休息，在李家用过午饭只坐了坐，王秀英几人就向李振海提出告辞。 李振海也不多留，只是再三告诫王秀英要安心学习，且不可因为一些琐事而分散了精力。 王秀英自然连连点头，不管李振海能否如她所愿出手相帮，至少李振海有一句话说得十分中肯，想要带着王秀诚在京城生根，至少她自己要先站稳脚跟才行。 她要在京城站稳脚跟，不仅仅是要完成学业，而且还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突出的人才。 今天李家一行，令王秀英更清楚地认识到要带王秀诚来京城落户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一个固定居所就已经将她难住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把握好可以把握的东西，只等手上积累了足够的资金，在京城拥有固定的居所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这个时候，王秀英心里特别希望Y县的新市场早些完工并投入使用。 Y县新市场的建设速度说起来并不算慢，王秀英来京城之前去过工地，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地面建筑已经初步成型，市场外围的交通建设也正如火如荼。 按照建设的速度，也许等她寒假回家的时候，市场就建成投入使用也说不准。 李家老两口去休息了，王秀英提出回校，方劲松求之不得。 李龙跃手拿钥匙跟着从屋里出来，很自然地提出送王秀英回学校。 当然他并没有说是专程送，只说他正好要去找个战友，而战友家恰好就在Q大附近。 方劲松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当然这个变化极其微弱，若不是王秀英曾经与他生活过一世，还真难以捕捉到。 看着王秀英微微蹙起的眉，方劲松敛去脸上的神色，只余眸底存着一丝担忧。 王秀英不明白，方劲松在担忧什么？ 李龙跃是李振海的儿子，就算实在不喜欢她接近李振海，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最多以为她心怀不轨，在送她回校的路上警告她几句吧。 不过说上几句难听的话，王秀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重生以来的这两年多，难听的话听得太多了，不多李龙跃这几句！ 于是对着手拿钥匙的李龙跃灿烂一笑道：“那就麻烦您带我们回Q大。” 转身又对方劲松道：“今天也要多谢方教官！” 看着王秀英似乎很乐意跟着李龙跃走，方劲松心里更加不得劲，当着众人的面又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秀英道：“无需客气，今天不过是顺路罢了！” 也对，今天他要接方梅到李家做客，正好路过Q大，可不正好顺路。 王秀英不再多说，对着方劲松疏离地笑了笑，挽着林靖雅跟着李龙跃就准备上李龙跃的车，同样也是辆军牌车。 看着紧跟着王秀英准备上车的林靖雅，李龙跃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地问道：“你也是Q大的？” 林靖雅面上不由一僵，停住了上车的动作，无措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看了一眼李龙跃，继续拉林靖雅上车：“靖雅虽说不是Q大的学生，不过今天她住我那里，明天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李龙跃眼底一闪，有些不耐地喝斥道：“那还不赶紧上车？磨蹭什么！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吗？” 王秀英垂眸敛去眼底的不悦，再抬头已经一派风平浪静，往车外轻轻一推林靖雅，然后自己也下了车：“李先生既然有要事，我们还是不麻烦李先生了。我们去外面坐公交就可以了！” 说罢，拉着林靖雅就往外走。 李龙跃看着拉着林靖雅步行往外走的王秀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这丫头气性可真大，还真是一丝儿亏都不能吃啊！ 今天如果真让她们这样走出去，老爷子知道了还能饶得过他？！ 方劲松与方梅也是刚上车，正准备启动车子，却见王秀英拉着林靖雅不但没上李龙跃的车，而且两人居然步行往外走。 虽说这个大院与整个京城相比算不得有多大，可是从李家走到大院门口没个一刻钟是没可能的，再从大院到公交车站还得再走七八分钟。 何况就这样让两人走出去，首长知道了也许不会饶李龙跃，李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王秀英没有礼貌？ 李龙跃可是李夫人的心肝宝贝！ 当然以他对王秀英的了解，如果不是李龙跃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断然不会做出现在这样的事来。 虽然他有些看不上李龙跃的某些作派，不过对李龙跃这个人倒还是有几分欣赏的，再说他也不愿意李首长夫妇为了这些小事而心生不快，更不愿意王秀英在李夫人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方劲松连忙打开车门上车，快步拦下了王秀英和林靖雅：“龙跃不是说顺便带你们回Q大吗？怎么不上车？” 路被挡住，王秀英不得不停下脚步，瞄了眼已经下车的李龙跃，平静地说道：“李公子有急事，我和靖雅也正好不赶着回校，不如各走各的，各自自在。” 方劲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李龙跃说了什么，惹恼了这小姑娘。 暗自长出了口气，方劲松心底隐约有点说不出口的愉悦，看了眼站在车旁看着这边一脸晦暗不明的李龙跃，指了指自己的那辆车：“既然龙跃没空，那你们还是上我那辆车，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事，你们想去哪里只管开口！” 这话一出，车上早就已经不耐烦的方梅不高兴了：“，你怎么就没事了，刚才你还说下午陪我逛街的！” 听了方梅的话，王秀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方劲松：“不麻烦方教官，我和靖雅也正好想走走，看看这部队大院的风景。你们都去忙吧。” 说罢拉着林靖雅绕过方劲松就出了李家的小院。 “秀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林靖雅回头瞄了眼方劲松，又瞄了眼李龙跃，见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有些担心拉了拉王秀英小声道。 “有什么好与不好？你是想上那公子爷的车看公子爷的脸色，还是上方教官的车看方梅的脸色？”王秀英的声音本就属于比较清亮的那一类，这几句话她又没有刻意压低，站在李家院子里的李龙跃和方劲松全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两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李龙跃脸色一沉，脚下一滑弓腰就进了车子，打火起步一气呵成，眨眼间车子已经出了小院超过并肩而行的王秀英和林靖雅，用力一打方盘，一声刺耳的声音过后，车子横停在两人面前，将两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公子爷到底是公子爷，脾气上来还真吓人。 看着离自己只有半米距离的车子，王秀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两腿发软。 第二百七十八章她们也是有自尊的！ 当然就算王秀英此时脑子空白两腿发软，比起林靖雅来，还是要好些。 林靖雅则尖叫一声，蹬蹬倒退两步，眼看就要往后倒去，幸亏与林靖雅手拉着手的王秀英还有把力气，一把将林靖雅了回来，要不然林靖雅百分百一屁股坐地上了。 “李龙跃，你什么意思！”盯着面前的车子，瞬间王秀英的脾气就上来了，廖白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显得分外黑沉，直直盯着李龙跃质问道，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直呼其名。 李龙跃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先拉过林靖雅一甩手将人直接塞进了车里，然后伸手就来拉王秀英。 正在这时从与李家相距两个小院的院子跑出一个长发姑娘，直接跑到王秀英面前，看看王秀英又看看气势汹汹的李龙路跃，疑惑地问道：“秀英，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认识？” 来人正是与王秀英同宿舍的方盈盈。 在方盈盈眼里王秀英与李龙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偏偏现在李龙跃正拉着王秀英的手往车上拉。 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吧，可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怎么看怎么诡异。 “方盈盈你家也住这里？”这时候被李龙跃甩进车里的林靖雅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地从车里下来，指指方盈盈又指指前面的那个小院。 “林靖雅，你也在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方盈盈没回答林靖雅的问题，她没能从王秀英嘴里得到答案，转而向林靖雅求答案。 这时方劲松的车也从李家小院出来了，见李龙跃的车横在路上，不由心里一跳，连忙下车来察看情况，见王秀英和林靖雅两个安好，皱眉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李龙跃，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回车里去。 也不知是不是方劲松刚训过方梅，坐在车里的方梅眼圈微红，瞪了王秀英一眼，却没敢催促方劲松。 这时方盈盈也看到了方劲松：“哟，方教官也在呢！” 这时从前方又过来一辆车，路被李龙跃的车打横堵着，那车“嘀嘀”地催促着，王秀英知道这样堵着不是个事，对着方盈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盈盈姐，我和靖雅要搭李……的便车回学校，有事回校后再说。” 说罢对着方盈盈用力挤了挤眼睛，然后推着林靖雅上李龙跃的车。 方盈盈本还想着拉王秀英去家里坐坐，只不过在看到李龙跃那张臭脸以后，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王秀英和林靖雅上了李龙跃的车。 李龙跃的脸色因为王秀英的识趣总算好看了几分，面无表情地对着方盈盈微微点了点头，上车一个漂亮的漂移，车子瞬间归位，与迎面而来的车子交错而过。 从上车一直到Q大西门下车，王秀英一言不发，就算林靖雅与她说话，她也只摇头示意林靖雅闭嘴。 李龙跃所谓的会战友本就是借口，他今天之所以提出送王秀英回学校，不过想借此试探一下王秀英上门的意图，却没想到这小姑娘人小却鬼精鬼精的，特别在上车前的那一番作为，让李龙跃提不起试探的兴致。 一路安安静静地将两人送到Q大，李龙跃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眼神都欠奉，掉头就扬长而去。 林靖雅气得对着远去的车子比了个中指，被王秀英给扬手打了一巴掌：“你个姑娘家家的，做这样的动作也不知羞？！” 林靖雅鼓了鼓嘴，半晌才道：“你说，李将军和夫人多和蔼可亲的一对老人，怎么就养出个这般嚣张的儿子？！” “一龙生九子个个都不同，这样的道理你没听说过？再说，人家李龙跃也有嚣张的资本，除了高干子弟这个光环，他本人也是很有能耐的。 今天你也应该听说过他的履历，今年虽然只有二十一岁，却已经从军校毕业，并且完全依靠自己的本事被选拔进了特种兵大队，应该是万里挑一的人才。”王秀英眯着眼睛望了望李龙跃远去的方向，拉着林靖雅转身进了校门，边走边道。 “哼，又不是咱们求他送的，是他自己说来这边办事，顺便带我们回校的！”林靖雅依然有些生气。 王秀英微微一笑，从李龙跃今天的举止来看，他还真不是什么顺便，倒更像是专程送她，只怕为的就是要试探她。 不管李龙跃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态，王秀英都不会在意，她上李家门，本就是抱了目的去的，她还真不怕李龙跃的试探。 她今天上门，说求助于李振海也可以，说利用李振海对她与王秀诚的怜惜也好，反正她将她的目的全都摊开来告诉了李振海，既然把一切都做在明处，她又何惧李龙跃的试探？ 在李家小院里之所以那样对李龙跃，不过就是让李龙跃明白，她们就算只是乡下的小丫头，也是有自尊的！ 更何况她和林靖雅现在也是堂堂的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他李龙跃是万里挑一，她们俩也不弱！ “对了，秀英，你说方盈盈家是不是就住那里？”林靖雅突然想起出现在李家附近的方盈盈。 “应该是的！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方盈盈出身在军人家庭，咱们今天去的就是部队大院，十有八九方盈盈就住在那里。”王秀英的确没打听过方盈盈家的具体情况，也只在相识之初听方盈盈自我简单地介绍过一次。 就算昨天方盈盈提出请王秀英去她家做客，王秀英也没有多嘴问过方盈盈她家的情况。 不过今天方盈盈看向李龙跃的眼神，王秀英觉得方盈盈应该早就认识李龙跃，而且似乎对李龙跃的心思还有些不一般。 方盈盈给王秀英的感觉一直都是一个大气爽朗的姑娘，而今天的方盈盈却表现得有些局促，还带有几分羞涩，特别是她看李龙跃的眼神分明让王秀英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只不过时间太短，或者说李龙跃对方盈盈并没有什么感觉，抑或是李龙跃这人太能装，王秀英没能从李龙跃的目光中看出对方盈盈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仿佛方盈盈只是邻家妹妹。 没错，李龙跃看方盈盈的目光，的确只是一种看邻家妹妹的眼光，干净不带一点情丝。 如果真是这样，方盈盈的情路注定不会太平坦。 国庆三天的假期因为有林靖雅陪伴，王秀英觉得在京城这个异乡过得也很开心。 十月三日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两点王秀英将林靖雅送上公交，回到宿舍就看到了方盈盈。 面对方盈盈假装镇定又无意的问题，王秀英暗自叹了口气，方盈盈果然对李龙跃有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实弹射击（上） 方盈盈一见王秀英回到宿舍，就搂住王秀英道：“送靖雅回学校了？哎呀，昨天你们走得太快了，我还想着让你去我家坐坐的呢！下次再去大院，可一定要去我家坐坐！” 王秀英岂会不知方盈盈话中的意思，不过她没什么好瞒的，于是嫣然一笑道：“好啊，如果下次再去的话，一定去你家坐坐。只不过下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王秀英这话让方盈盈不由心中生出一丝不悦来，她觉得王秀英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对了，昨天方教官也是在场的，方教官看王秀英的眼神充满了关心和担忧，这两人定然早就认识的。 那天的军训服装，想必是方教官专门替王秀英找来的，难怪那么合身！ 偏偏军训这大半个月下来，王秀英却丝毫没表现出与方教官认识。 于是方盈盈看王秀英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有一种被王秀英欺骗的感觉在心底萦绕。 可是如果说王秀英这人心思深沉的话，方盈盈又觉得不太像。 虽说大家相处才半个月，可是在方盈盈的眼里，王秀英也算是个坦荡荡的人。 方盈盈几经犹豫又道：“你与方教官原来就是认识的吧。” 王秀英面上微微划过一丝不自在，不过也没有迟疑，看着方盈盈点了点头：“方教官的妹妹是我和靖雅高中的同学。对了，就是昨天坐在方教官车上的那个女生，她是B师大英文系的新生。” 顿了片刻，王秀英又有点无奈地说道：“其实吧，我认识方教官在认识方教官妹妹之前，那时候我父母刚刚车祸去世。 那个时候李振海爷爷还在Z军区，他专程从Z军区到Y县探望我和弟弟，方教官是李爷爷的警卫员。我之所以认识他们，原因就是那场令我父母双双命丧黄泉的车祸。” 说到父母出的那场车祸，王秀英的眸底是浓重的哀伤，整个人都显得很是低迷，让方盈盈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将王秀英想成那种心思深沉的人。 虽然方盈盈很想再问问王秀英，昨天她与李龙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王秀英眼底的哀伤到底让方盈盈问不出口。 再说她对李龙跃的那点事，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她是心仪李龙跃没错，偏偏李龙跃对她一向与别人并无两样，这正是方盈盈最为无奈的地方。 方盈盈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将王秀英搂在怀里，轻轻拍扶她的后背，两人一时偎依无语。 在部队大院发生的事，无论方盈盈和王秀英都没再提起，王秀英也当不知道方盈盈对李龙跃的心思，而方盈盈则替王秀英在宿舍的姑娘们面前瞒着她与方劲松认识的事实。 就这样在平平淡淡中迎来了军训的实弹射击考核。 “好紧张！”前往靶场的路上，王秀英宿舍的八个人自然坐在一起，赵敏敏首先道出了此刻的心情。 “说真的，我也好紧张，要是脱靶了怎么办？”王素琴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附和。 看着王素琴双手那无意识的动作，王秀英不由抿了抿嘴，她早就发现只要一紧张，王素琴就不由自主地使劲捏自己的手指。 这会儿也不例外，而且两只手指都已经被她捏得通红，再让她这样捏下去，一会儿还能扣扳机吗？ 王秀英不由伸出手去一把抓住王素琴的手，眼睛却并不看王素琴，仿佛她这一抓只是无意之举，不过也正是她这一抓，让王素琴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动作，俏脸不由微微发烫。 王素琴看向王秀英，却发现王秀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习惯动作，此刻她正与宁凤兰说着射击的要点。 王素琴心头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却也没从王秀英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注意力放在了王秀英身上。 只听王秀英正眉飞色舞地说道：“我觉得射击并不难，只要注意三点成一线，打不中红心也不至于脱靶。 不过我听说，步枪射击的时候有后挫力，声音也挺响，大家趴着射击的时候，千万别被周围的枪声干扰。 还有啊，我要抢我那给的第一枪！到时你们谁和我一组可别跟我抢哦。” 说罢还嘟了嘟嘴，小模样看着娇憨极了。 “秀英说得对，咱们这次打靶肯定是用的步枪，子弹应该也只是训练弹，不过后挫力肯定是有的，而且枪声也不会小！ 我曾经跟着我爸去过靶场，也试着打过靶，射击说难不难，做好三点成一线，打中靶真不是难事，但是如果对不好，脱靶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过秀英哪，你真能抢到第一枪？”方盈盈出身军人家庭，家里在军人地位也不算低，的确是上过靶场打过靶的。 不过她记得她第一次打靶，子弹直接打在了别人的靶上，那是脱靶中最让人无语的事。 她们这些人说起来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军训，其实大多的时间无非是列个方队走个正步或者趴地上做十来米的匍匐前行。 也就进行了两天的瞄准练习，每位教官手上也只一支让空步枪让大家临摹，因此实际操作的机会相当于零，她们这群人说起来都是射击的门外汉。 虽然为了今天的实弹射击，教官们花了两天的功夫给大家讲解射击的要点，可真正到了靶场，枪声一响，还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还能够记得射击的要点。 方盈盈记得第一次拿枪射击是在考上高中的那一年暑假，为了奖励她中考取得了好成绩上了个好高中，她爸特地带着她去靶场过个射击瘾。 枪交到她手上之前，她老爸细细给她做了讲解，可是当她拿到枪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里空空的，什么要点都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空气。 有了自己的前车之鉴，方盈盈听着王秀英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只觉得好笑，不由就对着王秀英揶揄了那么一句。 “抢不到第一枪，我也要抢第二枪，然后第三枪第四枪……”王秀英难得一次说得如此眉飞色舞，被方盈盈那么一说，连顿都不带顿地接上方盈盈的话。 方盈盈不由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伸手在王秀英的头顶上轻轻摸了摸，脸上露几分无奈的表情。 第二百八十章实弹射击（下） 事实上，王秀英在前世是打过靶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当然说她的射击水平有多高，那倒是不尽然。 这会她之所以如此活跃，不过是想让宿舍的姐妹们能够少些紧张，至于自己到时候能否真的开第一枪并取得好成绩，她还真没有那么什么执念。 到了靶场，每十人一队，每个人五发子弹，按学号男女混排。 王秀英的学号在前十的行列，还真让她有了开第一枪的机会。 这第一队中却没有一个是她同宿舍的人，于是几个年龄比她大出两三岁的女生站在离王秀英不远处紧张地看着拿了枪趴在位置上的王秀英。 如果王秀英回头看，一定会发现，几个同宿舍的女生脸上的神情比她本人要紧张得多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趴在位置上，王秀英心无旁骛，脑子里只有一连串的指令。 倨枪！王秀英左手向上握托枪身，枪托抵于右肩肩窝处，为防后挫力，枪托要用力抵住肩窝，右手握紧把手的同时，食指贴于扳机外沿。 瞄准！王秀英微闭左眼，用右眼进行瞄准，让三点连成一线。 发射！ 所有的要点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王秀英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含糊，脑子里那声发射的指令闪过，她的右手就无意识地扣动了板机。 “砰”的一声，靶场上第一声枪声响起，紧接着枪声响成一片。 不过几息之间，王秀英枪膛内的五发子弹就射击完成。 在位置上趴了片刻，略微缓解一下因射击而紧绷的弦，王秀英慢悠悠地起来，眯着眼睛对着远处的靶位看了片刻，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位置。 “没想到你还真的打响了今天实弹射击的第一枪，只是不知道成绩如何？”方盈盈过来伸出拳头对着王秀英的右肩轻轻捶了捶。 一阵刺痛传来，令王秀英不由地倒吸了口气。 “怎么了？我打疼你了？”方盈盈不由脸色一变，心里想着自己出手并不重啊，不过嘴里还是好不意思地问道。 “盈盈姐出手倒不重，只是刚才打枪的时候，枪的后挫力还是很有些力道，现在这肩窝窝还真有些酸疼呢！”王秀英苦着张小脸小声道。 两人正说着话，靶位那边传来了阵阵喧闹声，顿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抬头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个战士从远处扛着靶飞快往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兴奋地喊着什么，只不过离得距离有些远，一时听不太明白。 等到这名战士扛着靶跑到面前，才知道那靶上五个弹孔全都在中间的那点红心区域。 也就是说，这个靶位的同学五发子弹打出了五十环的优异成绩。 “哇，全打中红心。” “到底是谁，真是牛人！” “这是几号靶位的？不会是我的吧！” “去，就你也想全中！应该是我的才对！” “……” 一时间有惊讶的，有赞赏的，当然也有抢功的，虽说这抢功的多半是开玩笑的，不过谁心里都希望自己能够打出个好成绩。 很快那位扛着靶过来的战士揭开了正确答案：“五号靶位！五号是哪位同学，出列！” 可惜，那战士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出来认下这个成绩，于是你看我我看你。 王秀英同样也跟着大家寻找这个打了五十环的同学，等王秀英回过味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定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王秀英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无声地问一脸无语看着她的方盈盈：“我？五号？” “王秀英同学出列！”刚才一直与靶场负责人在一旁说话的方劲松，终于出现了。 王秀英有些懵逼地上前，她有过打个五十环出来的想法，却并没有刻意去注意成绩，却没想到还真让她打了个五十环，真是意外的惊喜！ “小姑娘不错啊！今天第一枪给你抢了，居然又是五十环的好成绩，不错不错！”靶场的负责人也过来了，与方劲松并肩而立，可着劲着对着王秀英说着赞美的话，令一向从容的王秀英也不由羞红了脸。 她还真没想到，重生的这个外挂如此好用。 读书时记忆力远胜前世，就算没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也相去不远，让她高中两年过得相当轻松，高考的时候也取得了好成绩。 现在一个小小的军训实弹射击，居然也能让她轻轻松松地打出满环的好成绩。 面对老师同学和教官们赞赏的目光，王秀英还真的有些端不住了。 好在后面还有许多同学需要进行实弹射击，总算没让王秀英继续当“众的之矢”。 可是当所有的实弹射击都结束，当所有同学的成绩都统计上来，王秀英再次成了大家的目标。 王秀英是这次Q大军训实弹射击的唯一一个五十环成绩得主。 也许太想赢得好成绩，方盈盈这次并没能如愿赶上王秀英，她最后一枪太过紧张，只打出了八环，最终只得了四十八环。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出现了对王秀英成绩的质疑声。 毕竟第一队中有同学脱靶，而这个脱靶的同学恰好就在王秀英边上的六号位。 面对同学中质疑的声音，学校、教官和靶场三方面进行了紧急磋商，最终由学校带队来靶场的老师出面让王秀英独自再打一次。 对于这样的结果，方劲松心里其实是不赞同的，他的理由也很正当。 毕竟王秀英年龄还小，射击时枪的后挫力对王秀英的影响肯定比其他同学要大得多，让她再射五发子弹，万一造成更大的伤害该如何是好？ 再说，就算是他本人，就算是射击运动员，也不能保证每次射击都能取得好成绩，要不然人人都可以当世界冠军了！ 只可惜面对越来越高的质疑声，方劲松没能说服学校老师，在学校老师的一再坚持下，让王秀英再打五发子弹成了事实。 “王秀英同学，教官们都觉得你射击的姿势动作十分标准，加上你的成绩也是这次射击最好的成绩，为了满足同学们对射击热情，请你再给大家演示一次。”带队老师的话虽然说得极为委婉，只不过王秀英早就从同学们的议论中明白了老师为何要让她出列演示的原因。 她一不是军人，二不是射击运动员，她如何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再打出五十的好成绩？ 可偏偏她无法反抗，只能用森然的目光扫了眼那几个叫得最响的同学，沉着小脸出列，一言不发地在位置上趴了下去。 靶场瞬间悄然无声。 倨枪、瞄准、射击，“砰砰砰……” 王秀英将一整套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又一气呵成。 枪声毕，王秀英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然后转身小跑回到队列中，嘴唇紧抿始终面无表情。 同宿舍的几个人都知道，小姑娘是不高兴了，而且很不高兴！ 很快前方就有战士扛了靶回来，这次五发子弹依然发发都在红心，更有趣的是如果用线连上，可以画出一个心来。 这下子所有对王秀英抱着怀疑的人都彻底闭上了嘴。 只不过王秀英的确吃到了苦头，等回到宿舍，大家发现王秀英的右肩因为射击的后挫力又红又肿，右手连筷子都有些拿不住了。 姑娘们见状心疼得不得了，虽然大家都有些累了，却还是陪着王秀英去了学校医务室。 等到消息的辅导员和方劲松也赶到医务室，只不过王秀英是个女孩子，自然不可能让这两位看到她的伤处。 医务室的女校医还是很经验的，在王秀英的右肩红肿处涂上消肿散淤的药膏，再轻轻揉开直到药膏完全吸收。 从医务室出来，看到方劲松与辅导员正在医务室外守着，王秀英只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叫了声教官和老师，又说了声没事，就在宿舍姑娘们的簇拥下走了。 宿舍的姑娘们一天替王秀英上了三次药膏，并按女校医教的手法替她按揉，这样坚持了三天，王秀英的右肩窝总算消了肿，右手也恢复自如。 第二百八十一章成了忘年交 历时一个月的军训，终于在十月十六日这天宣告结束，王秀英也终于因为可以不用再整天面对着方劲松而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过军训是结束了，同学们与教官之间的联谊却还没结束。 这不，因为十六日是周五，学校给了大家两天休息和调整的时间，也不知是哪个系的同学提了个建议，要与教官去天坛公园搞什么联谊活动。 原本这个活动是自愿参加的，王秀英也没想过要去凑这个热闹，结果却被宿舍的几位姑娘挟持着到了天坛公园。 这个年代还没施行周末双休制，因此周六的天坛公园里除了些退休的大爷大妈，人还真没多少，呼啦啦来了这一群群的大姑娘小伙子，顿时热闹非凡。 十月中旬京城的天气说起来已经有些凉了，不过这点点凉意哪里抵得过年轻人高涨的热情。 于是这天的天坛公园的大草坪上围坐着一堆堆年轻人，欢笑声、歌声引来了许多大爷大妈围观，还有的大爷大妈甚至还加入了飙歌的行列。 那边原本坐在亭子里拉着二胡唱着曲子的大爷干脆拿着二胡加了进来，那咿咿呀呀的曲子让人想起了国庆前一天下午的那场文娱活动，于是就有人开始对着王秀英起哄。 “王秀英来一个”的呼声此起彼伏，让原本无奈跟着过来的王秀英想低调都难。 幸亏王秀英本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加之那日的清唱，也的确让她内心里也有一种敞开欢唱一场的想法。 左右看了看，王秀英抿嘴笑了起来，站起来走向那位正在埋头拉着二胡的大爷，有些期待地问道：“大爷，请问你会拉越剧的曲子吗？” 大爷停下二胡，看着面前比自家小孙女还小的姑娘，笑呵呵地答道：“姑娘想要听哪个越剧的曲子，大爷会拉的曲子多着呢！” 边上有认识大爷的人也跟着附和：“对啊，姑娘，老彭头可是咱们这一带出了名的乐师，什么越剧、京剧，只要你们说得出来，他多半就能拉得出来！” 王秀英不由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我会唱几段越剧，要不这样吧，我和大爷合作一把，咱们一个拉二胡，一个唱，大爷您看如何？” “小姑娘会唱越剧？”大爷有些不太敢相信地上下打量王秀英。 这姑娘看着也就十五六岁，这个年龄的姑娘，不都应该在学校读书，又有几个会分心学唱戏的？ “大爷，您可别小看她，咱们王秀英同学越剧唱得可好了！要不您随便拉一段，看她能不能唱上来。”柳叶凑过来，很有几分自豪地说道：“你们听，那么多人都在喊她来一个呢！” 柳叶的话，成功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那此起彼伏的喊声中，果然喊得最多的就是“王秀英来一个”。 “你叫王秀英，也是Q大的学生？看你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吧，这都上大学了？”大爷再次不敢相信地看着王秀英。 “是的，我就叫王秀英，来自Z省。”王秀英淡淡的笑道。 Z省是越剧之乡，既然王秀英来自Z省，那么会唱几段越剧倒也没那么不可信了，只不过这么小就上了大学着实让人心生敬佩。 这位姓彭的大爷也是个爽朗的人，他过来就是想着多沾些年轻人的朝气，现在居然还有与年轻人合作的机会，会放过才是傻子！ 彭大爷不再多说，一手拿着他那把宝贝二胡，一手拿着小马扎，就随着王秀英走到了学生们围成的大圈中央。 放下马扎坐下，彭大爷先调了调二胡，并不招呼王秀英，直接拉了起来。 二胡声起，王秀英就已经有了准备，正是那段《红楼梦》中最经典的“天上掉下了林妹妹”。 第一回合的合作十分成功，这让彭大爷来了兴致，于是一段又一段的越剧经典唱腔在这一老一少的合作下演绎得淋漓尽致。 “好！”当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十八相送”唱完，顿时又是一阵轰堂叫好。 唱完这一段，王秀英不准备再唱了，毕竟今天是联谊活动，又不是她个人演唱会，总不能让大家一直听她唱越剧吧。 就算她唱得再动听，听多了再好听的曲子也会引起听觉疲劳，更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听越剧。 于是先对着彭大爷道了声真诚的谢意，然后对着四周团团做了个揖，这才与彭大爷小声说着什么退出了圈圈，来到圈外一老一少还在做着交流。 Q大新生与教官们的联谊还在继续，王秀英的心思却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个联谊与彭大爷成了忘年交。 被一群大姑娘小伙子围着走不脱的方劲松，从有人起哄让王秀英出来唱曲子，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只不过围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并不了解他，压根没感觉到他的不悦。 “王秀英再来一个”喊得最响亮的几个人甚至都在他的身边，这让方劲松觉得十分郁卒。 有心板起脸训斥一声，偏偏从昨天开始他的身份就不再是这群学生的教官了，他们愿意喊他一声教官，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等到王秀英唱了一曲又一曲，与彭大爷之间的配合也是越来越默契，方劲松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虽说他与王秀英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可是从来不曾听王秀英唱过一次越剧，更没听王秀英身边的人提起过她会唱越剧，而且唱得如此动听如此专业。 方劲松一边应付围在身边问东问西的学生，目光却时不时往王秀英身上瞟。 这一瞟不打紧，却让他看到了两个很奇怪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推着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白发苍苍，看着有八十岁了吧，推着轮椅的那个略显年轻，不过也有六十出头了。 虽说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可是落在方劲松的眼里却着实让他心生警惕，因为这两人看王秀英的目光实在太专注了。 不对，他们看王秀英的目光，不仅仅是专注，而是专注中有着太多的惊讶，仿佛透过王秀英看到的是另外的人。 看看王秀英再看看那两个人，并无什么想像之处，若一定要说像的话，也就是王秀英的那双眼睛与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还那么几份相似。 第二百八十二章宁凤兰的小心思 只见那个推着轮椅的人指了指正专心与彭大爷交流的王秀英，看样子是想上去找王秀英说话。 方劲松也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大急，生怕那两人会给王秀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站起身来就要往王秀英那边去，却见轮椅上的老人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赞同推轮椅的那位老人。 推轮椅的老人看似有些激动，坐轮椅的老人却十分坚持，并自己动手转着轮椅，显然他并不愿意打扰王秀英。 最终推轮椅的老人不得不妥协，一步三回头地推着轮椅慢慢远去。 看着两位老人渐渐远去，方劲松总算松了口气，又缓缓坐了下去。 只不过他这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围在他身边人的注意，特别是方盈盈和宁凤兰，两个人的目光一直投注在方劲松身上，将方劲松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不过两人看到的东西却大相径庭。 方盈盈通过方劲松的目光所看到的与方劲松看到的差不多，心里想得却不尽相同。 方盈盈是认识那两个人的，因为她家与那轮椅上的老人有些亲戚关系。 轮椅上的老人姓裴名光耀，解放前就是个很有名的商人，对革命事业有过很大的贡献，却因为出生问题在前些年的大革命风潮中致残，当然早几年前已经得到平反。 那个推轮椅的老人也算是裴家人，只不过他不姓裴姓古，打小就跟在裴老身边，现在是裴家的管家。 方盈盈是在方劲松站起来以后，才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因此并不知道先前发生过什么，看到的只是裴老摇头并转身离去，以及古管家看着王秀英那依依不舍的目光。 她并不知道裴老为什么会与古管家之间起争执，心里估摸着也许是古管家想要带王秀英去裴家专门为裴老的唱戏，而裴老却不答应吧。 宁凤兰则不同，与方劲松这一个月的短暂接触，一颗少女心完全迷失在方劲松身上。 宁凤兰上学比较迟，她比王秀英整整大了四岁半，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年满二十岁。 二十岁的姑娘情窦已开，方劲松虽说出身农家，长得也不算英俊，可是近十年的军旅生涯，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农家小子的影子，铁血军人铮铮硬汉形象却流露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时时撩拨着宁凤兰那颗本就一心想成为军人的少女心。 今天来天坛公园，整个宿舍也是宁凤兰最积极，到了天坛公园，宁凤兰就拉着宿舍的人，直接坐在了方劲松身边，而她自己就紧邻着方劲松坐了下来。 虽说姑娘的矜持让宁凤兰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举动，她的注意力却一直投放在方劲松身上，所以将方劲松的一举一动看了个分明。 这会她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了，明知王秀英从未对方劲松表现出热情，心里却也不知骂了王秀英多少遍。 当然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小小的庆幸，庆幸王秀英年龄还小，觉得方劲松之所以会如此注意王秀英，定然只是因为王秀英太小，怕王秀英出什么意外，方劲松才会如此紧张。 如此想着心里又埋怨王秀英，如果不是王秀英那么喜欢出风头，这会儿就应该安静地坐在大家身边，而不是离开圈子跑外面去与社会上的人打交道，惹得方劲松替她担忧。 “王素琴，你那边离得近，快去把秀英喊回来，可别把她走丢了！”宁凤兰指着离王秀英最近的王素琴喊道。 宁凤兰这话一出口，引得方盈盈和吴子健全都皱眉不悦地看着她，宁凤兰这是什么意思？！ 宁凤兰却不以为意，谁让王秀英独自行动的呢，谁让王秀英人最小呢？ 她担心王秀英走丢了，难道还有错不成？！ 被点名的王素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在这个时候王秀英已经走了回来。 敏感的王秀英走近这个圈子还没坐下，就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不由疑惑地将目光投向方盈盈。 这一个月的相处，王秀英与宿舍其他七人的关系都还算融洽，不过王秀英与方盈盈还有吴子健的关系要更好些。 毕竟她们三人才是真正一个班级的同学。 方盈盈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叹了口气，宁凤兰的小心思是越来越多了，还有那个赵敏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宿舍只怕没以前那么安生了。 吴子健只回了她平静的一眼，于是王秀英十分有眼力地没有问出口，只在方盈盈和吴子健中间坐下。 感觉到方劲松的目光似乎十分专注地跟着王秀英，宁凤兰的脸色更难看了。 如果之前，她还觉得那不过是方劲松出于教官的本能爱护学生，此刻她已经可以肯定方劲松对王秀英是不同的。 可是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方劲松的目光却已经从王秀英的身上转开，正专注地与另一边的女生说话，仿佛刚才那如影随形的目光只是宁凤兰自己的臆想罢了。 “王秀英，没想到你会唱那么多的越剧片段，而且唱得还那么好听，你是怎么学的？”坐在方盈盈身边的王素琴，伸头问王秀英。 “听广播学的啊。我外婆特别喜欢听越剧，只是她住在山里，平时压根就没机会听。你们也许不相信，我外婆家到现在晚上还点油灯呢。 没有通电就算有条件买收音机，电池也用不起，所以外婆虽然喜欢听，却没有那个条件。 我和舅舅家的几位表姐为了逗我外婆开心，每人都学着唱上几句，偶尔会给外婆唱上一段，也算是彩衣娱亲，慢慢地会唱的就越来越多了。”王秀英的这番话自然是半真半假，让人听了却十分真实。 这个年代还没通电的地方的确还有不少，特别是比较落后的山村，更是如此。 “你真孝顺！”同学们为王秀英表姐妹们为了取悦家里老人不惜放下身段学唱戏而心生感叹的时候，宁凤兰却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原本句话倒也没人错，只不过宁凤兰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生生破坏了这句话的真实意思，让人听了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宁凤兰了一眼，脸上突然绽放灿烂的笑容：“凤兰姐说的是，咱们做小辈的对长辈自然得多多孝顺才是。真正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候，可不只能后悔？” 王秀英这话一出，宁凤兰再不好意思多说一句。 与王秀英认识不过一个月，别看她平时看着软萌软萌的，骨子里却强硬得很。 第二百八十三章第一次不和谐 军训彻底结束，从十月十九日开始，王秀英开启了教室、食堂、宿舍三点成一线的生活。 这种教室、食堂、宿舍三点成一线的生活，在别人看来也许过于枯燥，王秀英却觉得十分充实。 只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原本看着相处融洽的宿舍因为一次军训分成了三个阵营，这也是王秀英始料未及的事。 方盈盈、吴子健与王秀英一个班，三个人的性子虽然大相径庭，却相处十分融洽，慢慢地就自成一个阵营。 宁凤兰因为方劲松拒绝了她的示好，居然将心里憋着的这口气算在了王秀英头上，这让王秀英觉得自己真正是应了那句“躺着也中枪”的话。 赵敏敏对方劲松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按常理她与同样对方劲松有意思的宁凤兰应该是情敌，最终却成了一个阵营。 军训结束后，这两人同进同出，好得如体婴一样，在对待王秀英的态度上也是一个鼻孔出气。 王素琴、白欣悦和柳叶则保持中立。 大一，大课比较多，宿舍的八个女生虽然分属三个专业，大多的时间还是会在一个教室上课，只有少数科目分开各上各的。 王秀英一向早睡早起，这也成了宁凤兰和赵敏敏找茬的根源，理由嘛自然是王秀英早起影响到她们休息了。 事实上，每次王秀英起床的动作都很轻，轻到睡在她下铺的吴子健都感受不到她下铺出宿舍。 偏偏与王秀英的床铺并不在一排，而是面对面的宁凤兰却指责王秀英影响她休息。 这天王秀英依然按照往常的时间起床，轻手轻脚地拿了脸盆等洗漱用具去水房洗漱，然后提上热水瓶带上碗将门重新锁上，去操场跑步锻炼。 一个小时以后，王秀英提着装满开水的热水瓶端着早饭再次出现在宿舍。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快到早晨七点，几乎所有宿舍都有了动静，王秀英所在的宿舍也不例外。 只不过今天宿舍的气氛却有些沉闷，王秀英一步跨进宿舍，就被宁凤兰一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王秀英，你每天起那么早干什么？去做贼啊？！” “宁凤兰，你怎么说话呢！”方盈盈一听就不高兴了。 她就睡在王秀英并排的另一个铺位的下铺，压根就没有感觉到王秀英下床开门的声音。 今天一大早倒是被赵敏敏的尖叫给惊醒过来，那个时候宿舍里早就不见王秀英的身影。 如果说赵敏敏是被王秀英惊醒的，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 偏偏宁凤兰和赵敏敏一口咬定是因为王秀英出宿舍的动静太大，惊醒了熟睡的赵敏敏，才让赵敏敏惊扰到了大家。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眼宁凤兰，将带上楼的早饭往方盈盈和吴子健面前一放道：“快吃吧，我先去教室。” 今天第一堂是高等数学。 高等数学是大一所有学生的必修课，因此是特大课，金融系加经济系的新生一起上的大课。 教室在第一教学楼的大阶梯教室，如果不早些去教室占位，就只能坐后面或角落的位置，或看不清老师写的黑板或听不清老师的讲解，这是王秀英最不能容忍的事。 因此只要是这样的大课，王秀英都会先去教室占个好位置。 “王秀英，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早？或者动作轻点，今天早晨你关门都快吓死我了！”赵敏敏收到宁凤兰的暗示，冷着脸夸张地抚着胸口看着王秀英道。 王秀英自然知道赵敏敏这是在故意找茬，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平静地看着赵敏敏：“今天敏敏姐是被我的关门声惊醒的？请问那时候是几点？！” 赵敏敏抿着嘴半晌没有开口，倒是一向中立的柳叶开了口：“赵敏敏发出惊叫的时候，我刚好已经醒了，看过表那个时候应该是六点一刻。” 王秀英对着柳叶笑了笑：“六点一刻吗？柳叶姐姐没看错吧！” 得到柳叶肯定的回答，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可是那个时候我早就在操场了，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问华老师，今天刚到操场就遇到也在操场跑步的华老师！既然我人都已经在操场了，不知又是如何回到宿舍来关门，从而惊醒了敏敏姐？” “就不能是柳叶看错了时间？”宁凤兰瞪了柳叶一眼，十分不悦地看着王秀英道。 吴子健一边吃着王秀英带回来的包子一边好奇地看了眼柳叶：“赵敏敏发出尖叫的时候，你已经醒了？那你一定也听到了秀英的关门声。” 柳叶对着吴子健翻了个白眼：“我是自己醒的，那个时候秀英应该早就离开宿舍了，反正我压根没听到什么关门声！”然后看了眼有些恼羞成怒的赵敏敏：“我看啊，赵敏敏一定是做梦听到关门声的吧！” “你！”赵敏敏没想到一向中立的柳叶会给她这么大个没脸，气得瞪着柳叶，一付要扑上去撕了柳叶的模样，也着实让王秀英有些惊心。 平时大家虽然也有小摩擦，但像今天这样对面鼓当面锣的争执，还是第一次。 王秀英心里叹了口气，有了这第一次不和谐，只怕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不是不知道原因出在那里，却不愿意替自己争辩，更不愿意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被人欺到自己头上，正要开口说上几句。 却听柳叶嘻嘻一笑，仿佛没看到赵敏敏的脸色，拿起自己的饭盆用筷子敲了敲，对着白欣悦和王素琴招呼一声：“走了走了，再不走一会儿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然后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小妹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王秀英与方盈盈和吴子健对了个眼神，得，还是什么话也别说了，去教室占座位要紧，于是背起自己的书包跟着柳叶三人就出了宿舍。 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应该是搪瓷饭盆摔桌上的声音，王秀英的脸上闪过一丝讥俏的笑容，侧身看着柳叶笑了笑道：“柳叶姐，你们三人想要第几排的座位？我现在就去占座！” 柳叶笑着拍了拍王秀英：“你现在就去，会不会太早了！不过要想占到好位置，还真得早些过去！” 说罢看着身边的另外两人：“你们看要第几排的？” 几人边走边商量，出宿舍楼的时候，终于定下来要第四或五排靠中间的位置，正好不前不后。 “要不，你们把书包给我，我一起拎过去？”王秀英瞄了一下自己的书包，要占六个人的位置，似乎有些难度，于是指了指三人背着的书包。 白欣悦是三人中最咧咧的一个，听了王秀英的话直接就将书包塞给王秀英：“拿去拿去！” 王素琴看了眼王秀英的小身板有些担忧：“我和柳叶的就算了吧，这里离教学楼至少也得走一刻钟，四个书包太重了些！” 别说是四个书包，再来四个对王秀英来说也不在话下，王秀英再次笑了起来：“素琴姐真是小看我了，别看我这个小身板，力气却不老小！放心，别说四个书包，再来四个也没问题。” 说罢王秀英挥了挥胳臂，顿时将几个姑娘都给逗乐了。 柳叶今天虽说没有明着替王秀英出头，不过谁都能看出柳叶有心与她拉近关系。 既然柳叶递了橄榄枝，王秀英顺手接下，再自然不过的事，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社会，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王秀英做人的基本原则。 第二百八十四章咱们都是成年人！ 王秀英在学校的生活就这样在磕磕绊绊中缓缓渡过，大学里照常也有期中和期末考试，只不过大学的学习生涯比起中学来说，实在是松散得多，基本得靠自己自觉。 十一月底，王秀英迎来了大学生涯的第一次考试。 虽说只考了四门课，却用了一周的时间，每门功课之间都有足够的复习时间。 也许大学的学习生涯太过松散，这次考试的成绩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有很多。 当然这些与王秀英都没有什么关系，与宿舍里几个跟王秀英亲近的同学也没什么关系，却狠狠地打击了宁凤兰和赵敏敏。 宁凤兰和赵敏敏大约年龄大些，也大概觉得大学的课程松，老师又不怎么管，加上两人总喜欢睡懒觉，上大课的时候总坐不到好座位，渐渐地对自己越来越放松，甚至偶还逃课，心思更多地放在了吃穿打扮上，于是考试的时候就悲剧了。 两人的高等数学都挂了红灯，幸亏只是期中考试，成绩占整门课程的比例并不大，可是因为这两人每次逃课都会被逮，给任课老师的印象很不好，这次考试又挂红灯，自然被点名批评了一顿。 如果期末的时候，再挂红灯的话，就只能补考了。 除了高等数学红灯，这两人的英语也在及格线了。 这让辅导员老师很是不解，毕竟她们能够考进Q大，基础都是极好的。 再说，这个宿舍八个人，其他六人的成绩都不错，排名都在系前二十名，系总分排名前三也都出自这个宿舍，偏偏却出了两个快垫底的。 辅导员华老师虽说年轻，做事倒也相当稳重，并没有直接冲到王秀英她们的宿舍来询问情况，而是先问了其他宿舍的女生，曲里拐弯的总算弄明白了。 不过半个学期，这一个宿舍八个女生居然就分成了两派，让辅导员老师很是无奈。 这天趁着下午没课，辅导员老师将吴子健、方盈盈和柳叶这三位本地的女生请去了办公室。 一番了解以后，让辅导员老师倍感无力，却又不得不对宁凤兰和赵敏敏进行必要的敲打。 辅导员这一顿敲打，却让赵敏敏恨上了方盈盈等人。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方盈盈她们在辅导员面前告密，辅导员又怎么会知道她和宁凤兰逃课出去跳舞？ “柳叶，你给我听好了，我赵敏敏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大家都是成年人，还像小学生一样打小报告，真不知羞！”赵敏敏拉着脸对上柳叶。 方盈盈和吴子健这两个人家世太好，后台够硬，她得罪不起，柳叶家不过只是普通工人，赵敏敏还是不怕的。 柳叶气得不行，腾地站起来就要与赵敏敏对上，方盈盈见架势不对，连忙也站了起来，挡在两人中间。 吴子健和王秀英将柳叶拉到一旁，小声劝解。 方盈盈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敏敏：“赵敏敏，若说什么打小报告，你冲我来就行，是我将你们俩的情况告诉华老师的。如果你们俩觉得你们这样下去没问题，那我向你们道歉，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罢平静地看了眼赵敏敏又看了眼始终低头不语的宁凤兰继续道：“咱们一个宿舍八个女生，能在一起过四年，说起来也是天大的缘分。我这人呢，最看不得某些人欺软怕硬，什么时候都捡软柿子来捏。 今天我就把话撩在这里，以后你赵敏敏想好好读书也好，想混日子也好，我方盈盈再不会多说一句！正如你自己说的，咱们都是成年人！” 片刻之后，美眸往王秀英身上一溜：“我以后啊，只管你这个小丫头，谁让你还没成年呢！” 王秀英被方盈盈这样一说，真正是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笑着自我打趣道：“是啊，谁让我还没成年呢！不过盈盈姐，我可一直都是乖宝宝！” 说完还特地挑了挑眉。 “是是是，你最乖了！”吴子健没好气地掐了一把王秀英的脸。 于是几个姑娘嘻嘻哈哈闹成一团，把赵敏敏气得不要不要的，一甩门就出去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让宿舍里顿时静了下来，无论是方盈盈还是吴子健都皱起了眉，看着宿舍门半晌没有说话。 宁凤兰则缩进被窝里，连晚饭都没起来吃，显然期中考试的成绩的确打击到她了。 “要不要给宁凤兰买份饭菜回去？”去食堂买晚饭的时候，王素琴问道。 “我觉得还是算了，省得又说我们多事！”白欣悦表示反对。 方盈盈没说话，吴子健只当没听到，显然前些日子宁凤兰的所作所为，让大家都很不愉快。 说真的，王秀英也很不想理会宁凤兰，这些日子以来，宁凤兰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她。 王秀英就算再大度，也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针对，所以这会儿她也只当没听到王素琴和白欣悦的对话，只与吴子健讨论晚上吃些什么。 王秀英与吴子健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突然方盈盈一把搂住王秀英，看着吴子健道：“子健，秀英，要不我们去第三食堂？我喜欢吃第三食堂的手擀面了，第一食堂的面做的不够劲道，时间稍微长些就成面糊糊了！” “我也去，我也去！”白欣悦一听要去第三食堂，顿时也来了兴致。 “一起去？”方盈盈回头看了眼有些犹豫的王素琴，对柳叶道。 “嗯，一起去！都说第三食堂的饭菜做得好吃，我也去尝尝！”柳叶笑着点头。 这下子六个姑娘只余下王素琴一人还没有决定，被五双眼睛看着，王素琴终于没能扛住点了头。 到了第三食堂，来这里吃饭的人还真不少，每个队都排得老长。 虽说排在前面的既有同系也有同班的同学，而且插队在学校也算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不过王秀英几个还是排在队伍后面，并没有插队的打算。 只不过她们没有插队的打算，却还是有人频频向她们示好。 毕竟这六个人的成绩都是扛扛的，又个个都是美女。 虽然王秀英年龄小，可是自从军训文娱活动清唱越剧以后，几乎算是Q大新生中的风云人物，再加上这次考试的第一名，被明亮的光环笼罩着，自然向她们献殷勤的大有人在。 第二百八十五章实在太有欺骗性了 当然真正向王秀英献殷勤的并不多，毕竟她的年龄还小，在大多数人眼里，她不过就是个小妹妹，因此很多人明似对王秀英献殷勤，实则目标却是王秀英宿舍的其他女生，谁让这几位女生个个长得如此出色呢？ 少年慕艾这种事，王秀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想拿她做跳板“骚扰”宿舍的姐妹，王秀英可不会答应。 今天因为王秀英她们六人的到来，第三食堂出现了一个很让人可乐的现象，排在前面的男生对后面的女生拼命招手，而后面的女生却视若无睹不为所动。 “秀英，看没看到，宣烨的脸都青了！”等到大家各自买了饭菜或面条坐下，方盈盈戳了戳王秀英，微微对着不远处也正在吃饭的几位男生抬了抬下巴。 “盈盈姐心疼了？”王秀英从大碗里抬起眼睛，将嘴里的面咽进肚子里，略带惊讶地反问道。 “胡说！他与我有什么关系？！”方盈盈脸色沉了下来。 王秀英难道还不知道她喜欢的一直都是李龙跃？ 或者是因为王秀英还小，还不懂男女之情？ 可是如果她真不懂男女之情，刚才这句话又做何解？！ 抬眸凝视王秀英，正好捕捉到王秀英眼中闪过的一丝促狭，方盈盈不由抚额。 这个小妹妹对男女之情显然并非一无所知，只不过因为年龄小，长得又娇小可爱，又总是一派天真的模样，实在太有欺骗性了。 想通过王秀英接近她们宿舍的姑娘们，那些男生的情路实在有些堪忧！ 看明白王秀英，方盈盈伸手戳了戳王秀英的脸颊小声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 声音中略带些幽怨，直接就让王秀英“噗哧”笑了出来，把其他正埋头吃面的姑娘笑得个莫名其妙，倒是让方盈盈羞红了脸，只得假装一直在吃面，这时也随着大家抬起头看向王秀英，脸上露出不名所以的疑惑。 王秀英本就是个极有急智的人，总得给大家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于是抿了抿嘴，故作神秘，压着声音道：“那个叫宣烨的，你们可看到他的脸色了？刚才咱们排队的时候，一直在向咱们招手，想必是想让咱们插队。 咱们可是文明人，哪里能说插队就插队呢！再说了，想起当初他居然提议让我唱儿歌，我就不会听他的去插队！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起了让我唱儿歌的念头，总不能再反将他一军，再让他去唱儿歌吧，那么大一个块头，唱儿歌跳儿童舞蹈，实在太幼稚了！” 被王秀英这样一说，大家都想起了当日宣烨和另一位男生当着全校新生的面，一个唱儿歌一个跳舞的场景，纷纷笑出了声。 这边桌子的几个女生嘻嘻哈哈笑个没完，已经够让宣烨几个心里打鼓，再看几个女生的目光几乎肆无忌惮的往他们那边瞟，再笨也知道她们现在在笑的必定是他们。 能上Q大的都不是笨人，更何况还是金融系的学子，更不是脑袋笨的，很快就从姑娘们的笑声和目光中回过味来。 特别是宣烨和他身边的那一只，对了，应该是叫冯德胜的，原本还算帅气的脸涨了个通红，再也无法在食堂待下去了，两个人端起吃了一半的饭盆，颇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 看着两人狼狈的身影，姑娘们的笑声更显几分放肆。 “哎呀，姐姐们快别笑了，看把帅哥都给吓跑了！”两个还没走远的男生，从笑声中还听到了王秀英这狠狠的一个补刀，顿时觉得这个小妹妹实在太讨厌了！ 王秀英才不会在乎男生们怎么想她，总归不让自己过得太过憋屈才是正道。 这事以后，想拿她当跳板的男生总还得掂量掂量，他们能不能受得了她的捉弄。 如果这样小小的捉弄就能将人吓跑，她宿舍的姐姐们还是别与这样的男生有瓜葛为好。 太没担当了！ 再说那个宣烨还有冯德胜，王秀英记着呢！ 如果当初提议辅导员找她代表金融系出节目只是无意之举，在她反将他们一军以后，能够及时向她认个错，那不过只是无心之失，偏偏过了那么久，这两人在这事上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王秀英就觉得不能容。 这样的人就算品行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总归也不是有担当的人。 比宿舍的姑娘们多活一世，就算她现在的年龄最小，有意无意之中，王秀英还是希望能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莫让姑娘们走了弯路。 再说，大家都还是大一新生，学习才是大家的首要任务，宿舍最大的宁凤兰也不过才二十，谈情说爱为时尚早。 退一步来说，大学里的爱情成功率又有多大呢！ 如今这个年代虽说越来越开放，可是对于在校生谈恋爱却是明文禁止的，处罚的条例也相当严厉。 据说上半年的时候，就有两位大三的学生，因为谈恋爱没处理好，最终被学校勒令退学了。 在高考升学率不到四分之一的这个年代，能够考上大学，而且还是国内顶尖大学，在别人眼里都是天之骄子，就算学校最终的处理不是开除也是自动退学，别说对个人对整个家庭都是个打击。 王秀英不希望这样的事出在她们宿舍的姑娘身上，于是偶尔地就会化身为护犊子的老鹰，赶走想刁走宿舍姑娘们的“大尾巴狼”。 至于宁凤兰和赵敏敏，特别是赵敏敏那样的，王秀英是真的很有些无感了。 大学的生活比起中学有天壤之别，没父母在身边督促，考验的就是自身的自觉和自律，能在暗处起到督促的作用，不让大家成为第二个第三个赵敏敏和宁凤兰，王秀英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宿舍的几位姑娘对她还是不错的。 有了赵敏敏和宁凤兰的前车之鉴，又有王秀英这样一个自律能力超强的舍友，王秀英这个宿舍的其他几位姑娘们，在学业上没有再出现落后掉队的现象。 宁凤兰也慢慢从颓废中缓了过来，渐渐加入了学习的行列，虽说依旧没回到最佳的学习状态，却已经不再与赵敏敏一起逃课一起外出游玩。 只有赵敏敏似乎一直没能找到上学的目标，依然游离于宿舍众姐妹之外。 宁凤兰的转变，其他姑娘自然乐见其成，慢慢地大家与宁凤兰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极大的缓和。 第二百八十六章与老泼妇没两样 宁凤兰的转变让赵敏敏很不高兴，觉得自己被整个宿舍孤立起来了。 她这一不高兴，行为举止可就变得既幼稚又让人厌烦。 只要她在宿舍，宿舍里就难得安宁，不是挑这个的刺就是将自己的收音机开得山响，严重影响大家在宿舍的学习和生活。 如果只是这样，大家咬咬牙也就忍了，大不了大家少在宿舍去教室自习就是，晚上宿舍熄灯以后就算赵敏敏想折腾人，那也得看学校允不允许了！ 只不过，十二月中旬，赵敏敏却做了件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让赵敏敏和宿舍的姑娘们在Q大很是丢了一把脸。 与往常一样，周六放学以后，B市本地的姑娘们大多都是要回家去的。 一般情况下，周日晚上会按学校的要求在熄灯前返回宿舍。 只不过这次，赵敏敏一去不复返，一直到周二下午都没见到她的踪影。 看着空了两晚上的床铺，作为宿舍的舍长，方盈盈觉得不能再沉默了。 想到偶尔赵敏敏会去她班上其他宿舍挤上一晚，方盈盈先与赵敏敏的班长宁琳取得联系，一问之下，两人心里都有些着急了，因为赵敏敏这周压根就没回校上课。 这事可就有些大了。 方盈盈与宁琳一合计，觉得这事得赶紧上报给辅导员。 辅导员华老师得到消息，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与赵敏敏家里取得联系，这一联系事情更严重了，因为上个周末赵敏敏压根没有回家。 赵敏敏的父母直接找来学校，好一番闹腾，连带着宿舍的其他几位姑娘也深受其害。 因为女儿突然失踪，赵敏敏的父母逮谁骂谁，华老师作为辅导员自然首当其冲，王秀英她们宿舍的姑娘也成了赵敏敏父母眼中的罪人。 “既然学校规定人人都要住在宿舍，为什么我家敏敏两天没有回宿舍，你们才找人？说，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事，伤了我家敏敏？！”赵敏敏的母亲如同疯了一般，指着宿舍的姑娘们又是骂又是抓。 幸亏几个姑娘还算机灵，见到赵敏敏母亲的眼神不对，都离着她远些，要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她抓破脸呢！ 方盈盈张张了嘴，想要辩驳，却被王秀英悄悄拉了拉衣服，最终只冷冷地看着撒泼的赵敏敏母亲。 赵敏敏的父亲到底是男人，做不来女人这样的胡乱攀咬，不过看向宿舍几位姑娘的眼神同样有些凶狠：“这样说来，我家敏敏从周六离开学校以后人就不见了？”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虽说赵父的话是事实，因为她们的确从周六下午以后再没见过赵敏敏，可赵父话里的意思又让人觉得有些问题。 “赵叔叔的意思是说，敏敏姐，周六没有回家？”半晌王秀英也怯怯地问道。 赵父听了这话心头火气大盛，难不成他的话说得不够明白？！ 可当他的目光对上王秀英时，那即将冲口而出的斥责顿时就噎在了喉咙口。 他能对这样一个小姑娘发火吗？ 这小姑娘明显比赵敏敏要小好几岁，大概也就与家里那个混小子差不多大吧！ 赵父眉头皱得死紧，耳边是赵母疯了似的喊叫，实在让人头疼，于是心头那把邪火就转向了赵母：“闭嘴！闹能解决问题？！” 听了赵父的这句话，王秀英只差要点头了，总算还知道这里有个正逮谁咬谁的赵母，硬是忍住没有动作。 赵母被赵父这一声吼给噎住了，半晌才又哭道：“周六敏敏没回家，我就让你来学校问，你却躲赖，现在人都不见几天了，我的敏敏啊……” 赵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大哭起来，王秀英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赵母身为人民老师，闹起事来，与农家的老泼妇也没什么两样嘛！ 赵母这个样子，压根无法正常商量事情，闻讯而来的校系领导不得不好言相劝，总算让赵母略加收敛了些。 赵敏敏是周六下午放学以后离开学校的，这点不但宿舍、班级的同学可以作证，宿舍楼看门的阿姨也可以作证，Q大东门的门卫也可以作证，最后连赵敏敏出了东门上了哪一路公交都有人出来作证。 赵母本还想在离校时间这点上做文章，咬定赵敏敏周六并没有离开学校，却被接二连三出现的证人给打击的体无完肤。 虽然有那么多证人证明赵敏敏是周六放学以后出的校门，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赵敏敏是离校回家过周末去了，可是赵敏敏最终并没有回家，也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最后只能报警，离赵敏敏失去联系已经整整三天，报警一报一个准。 有了公安派出所出面，又因为有同学指出她出校门以后上的是哪路公交，于是赵敏敏周六的行踪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从种种迹象看来，赵敏敏同学是上了前往承德的长途汽车。请问，赵敏敏同学之前可有与你们说起过有关承德的事？”派出所出动了大量的警力，得出以上结论，最终看着赵父赵母问道。 赵父赵母面面相觑，自从赵敏敏考上Q大以后，他们的精力多半放到了儿子身上，又因为赵敏敏住校彼此之间的交流更少，记忆中压根就没听赵敏敏提起过承德。 无论是赵家还是赵母娘家，在承德都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那么赵敏敏往承德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秀英听到承德这个地名，眉头不由微微紧了紧，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宁凤兰。 果见宁凤兰在听到承德二字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只不过她却什么都没说，只低下头去不让人看到她眼内的情绪。 宁凤兰脸上的神情自然被王秀英看了个清楚，心里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方劲松真是害人不浅啊！ 宿舍其他姑娘顿时也有些明白了，她们的教官方劲松虽然拒绝给大家留地址，却还是被其他教官给露了底，尽管没有详细的地址，可是方劲松在完成Q大新生军训以后，就会去承德某部当任连长一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她们万万没想到赵敏敏会如此大胆，大胆到没有具体地址，瞒着家长瞒着学校去承德找方劲松。 有了姑娘们的提示，赵敏敏的动向基本明了。 因为李振海的关系，方劲松在部队的电话王秀英自然是有的。 在这个时候，王秀英没法再瞒着自己与方劲松早就认识这个事实，将方劲松在部队的电话贡献出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宿舍的气氛恢复正常 有了电话，赵敏敏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她的确去了承德找方劲松，只可惜她找到了部队却没能见到方松劲的人。 方劲松带着连队的战士拉练去了。 赵敏敏特地去承德见方劲松，没见到人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回来，于是就留在部队招待所，想等方劲松回来见上一面，她要向方劲松要个准话。 既然有了赵敏敏的下落，学校这边大大地松了口气。 因为赵母的哭闹，原本可以压在小范围之内的事，却闹得几乎人尽皆知，不知赵敏敏回来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可是也因为这事，原本已经有所缓和的宿舍气氛再次吃紧，特别是宁凤兰看王秀英的眼神多少带出些许怀疑和审视。 “宁凤兰，你别总拿这种瘆人的眼神看秀英。秀英有方教官的电话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毕竟他们都来自Y县，方教官的妹妹与秀英是高中同学。”这天大家都在宿舍，宁凤兰又用阴阴的目光盯着王秀英看，方盈盈终于忍不住了。 王秀英听了方盈盈的话，只觉得脑袋都要大了，这个解释不如不解释！ 果然宁凤兰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难怪方教官要留电话给秀英，原来是老相识啊！” 王秀英心里腻歪得很，实在不想多解释，可是现在宿舍人人都盯着她，如果她不解释几句，只怕这误会会越来越深，到时候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呢！ “我与方教官的确早就认识，她的妹妹的确也是我高中同学，不过我与方教官的妹妹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极差！ 我和方教官认识也不是因为她妹妹与我是同学，而是缘于那场夺走我父母生命的车祸。”王秀英的脸上闪过一丝浓浓的哀伤。 每次只要提到与方劲松的初识，自然离不开令父母丧命的那场车祸。 宿舍里人人都知道王秀英孤儿的身世，这会再听王秀英提起，除了宁凤兰，其他姑娘都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宁凤兰。 想想这个全年级年龄最小的小妹妹，在十三岁的时候就经历了父母惨死的祸事，如今却还要一次次拿出来说，大家也实在替王秀英伤心。 方劲松的电话是方劲松硬塞给她的，让她有什么事的话给他打电话。 王秀英虽然将电话留了下来，却从来没想过要给方劲松打电话。 他人离京城几百里，就算她有事要找人帮忙，也不可能舍近求远。 那天要不是急着找赵敏敏的人，王秀英也不会将电话拿出来，她知道只要她将电话拿出来，必定会面临今天这样的窘境。 “好了好了，说清楚就行了！再说，就算方教官原来并不认识秀英，现在只将电话给秀英一人，那也是教官本身的事，与秀英何干？要质问也该冲教官去，宁凤兰，你这样对秀英，实在于理不合！”王秀英脸上的伤痛，让其他几位姑娘觉得十分心疼，王素琴连忙和起稀泥，当然比较偏向王秀英。 宁凤兰冷哼一声，背起书包去图书馆看书去了，其他姑娘则围着王秀英，小声安慰。 王秀英敛去眼底的伤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没事，真的。” 这件事就这样算是隐了过去，却让王秀英在心里将方劲松又骂了个狗血淋头，再次坚定要离方劲松远些再远些。 当赵敏敏再次出现在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周日晚上了。 赵敏敏想必得了父母的教训，回到学校倒是沉寂了下来，每天上课自习，表面看倒像从来没发生过逃学去承德找方劲松这件事。 既然赵敏敏本人不提，大家也全都闭口不提，渐渐地赵敏敏似乎将这事丢在了脑后，宿舍里的气氛渐渐也缓和了起来，这让王秀英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她都希望宿舍八个人能够和和气气地度过这四年，宿舍的气氛能够恢复正常自然是件喜事。 天气渐冷，姑娘们除了上课也不再去教室自习，大家多半窝在宿舍里看书写作业。 很快元旦即将来临，每年元旦Q大学生会都会组织一场特大的迎新晚会，今年也不例外。 迎新晚会是全校学生的一件大事，各系自然要出节目。 因为国庆节的文娱活动和军训结束在天坛公园的活动，让许多人记住了王秀英那行云流水一般的越剧唱腔，这次元旦迎新活动，金融系学生会文娱部长自然不会放过王秀英。 王秀英倒也不扭捏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是上台唱一曲罢了，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自从军训结束在天坛公园那场活动，王秀英也算是彻底放开了，除了专心学习，每隔一周周日上午，都会应彭大爷之邀前往去天坛公园参加戏剧爱好者的聚会。 几个月下来，王秀英的唱功已经快恢复到前世最佳时期，算是天坛公园戏剧迷中的台柱子，让天坛公园的业余戏剧爱好者声名远播。 只要王秀英到场的那一天，就会聚焦一大群戏剧爱好者到天坛与之交流。 最近虽说天气冷了，但是王秀英依然隔周前去一次，与林靖雅的见面也多半安排在这里。 只要有王秀英来的那一天，对戏剧爱好者来说，就是他们的节日，王秀英那一口堪比专业演员的唱腔，听了实在是一种享受。 在天坛公园，王秀英通过老彭大爷也认识了不少人，老的少的都有。 虽然对王秀诚落户京城没什么大的帮助，却也让她掌握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只不过看了几处房子不是价格上负担不起，就是离Q大太远，不利于她照顾王秀诚。 其中有位姓裴的老先生虽说身体不便，可是只要王秀英到场，他就一场不拉由着家里人那位姓古的管家推着轮椅送他到天坛公园听王秀英唱戏。 这位裴老先生，王秀英从来没听他开腔唱过一句，两人甚至都没有过什么交谈，可是王秀英就是能从裴老先生的目光中感觉到他的喜爱。 裴先生喜欢听王秀英唱戏的心情深深感染着王秀英，他那专注听唱的表情总能让王秀英打心底里升起一种愉悦的感觉。 Q大的迎新会安排在元旦前一天晚上，王秀英没想到Q大的文艺表演，不但热闹而且有些节目还相当有水准。 王秀英这次上台不再是简单的清唱，而是真正演绎了一段越剧经典唱段。 从化妆到服装，全都由她自己一手打理。 当一身戏剧服装的王秀英扛着花锄和花篮迈着古代大家闺秀的小碎步，甩着水袖上台，台下顿时掌声如雷。 此刻的王秀英活脱脱就是林黛玉，病弱中带着空灵。 一段《红楼梦》经典唱腔“黛玉葬花”表演完毕，好评如潮，让金融系总算脱了文娱白痴这顶戴了许多年的帽子。 台下一声声再来一段，这次却没能招得王秀英再上台表演，毕竟全校那么多节目，她怎么可能占大家的时间。 再说第二天就是元旦，她还要去天坛公园参加戏剧爱好者举办的戏剧汇演，她得好好保护自己的嗓子才是。 听彭大爷说，到时还会有其他更多的爱好者加入表演。 今天王秀英身上的服装和头饰，就是彭大爷为明天的表演替王秀英专门准备的行头。 虽然明天她将演绎的并不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身上的服装本不太适合唱黛玉葬花这出戏，不过这哪里难得倒前世一级越剧赏的王秀英，经过她巧手点缀生生穿出了林黛玉那病弱又空灵的即视感，也难怪会引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再来一个”。 第二百八十八章宁凤兰示好 元旦是新年的第一天，也是亲朋好友们相聚的好日子。 早在半个月前，林轩尧为了Y县在京同乡相聚之事，特地来Q大找过王秀英。 王秀英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从彭大爷接到消息，天坛公园的戏剧爱好者们在元旦那日将有一场文娱汇演。 作为天坛公园戏剧爱好者的台柱子，王秀英自然不能缺席。 王秀英不但不能缺席，而且还得担当起这个“台柱子”的角色，因此最近她几乎每周都去天坛公园进行彩排。 面对林轩尧亲自前来的邀约，王秀英的心里颇有些犹豫。 虽然天坛公园戏剧爱好者的汇演只是场业余演出，但是为了控制人数，还是卖了票的，因此王秀英无论如何不可能缺席。 当时林轩尧见王秀英面露迟疑，心里自然是不开心的。 到京城几个月来，他几次邀约王秀英，都被王秀英婉拒。 王秀英几乎不参加同乡之间的活动，除了与林靖雅经常相聚以外，她已经完全脱离Y县同学和老乡的那个圈子。 “已经有约了？不能推吗？”林轩尧压住心头涌上来的那点不快，微皱着眉问道。 “的确已经有约，不能推。如果同乡的聚会是下午，我想，我还是能够去参加的，只不过到的会略迟些。不知聚会安排在几点，在哪个学校？”王秀英沉吟片刻道。 林轩尧心里松了口气，既然王秀英这样问，她应该是答应参加了，连忙回道：“聚会从下午两点开始，定在邮电学院，元旦那天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在邮电学院南校门会有人迎接。” 戏剧爱好者的文娱汇演安排在上午，九点开始，一共两个小时，然后大家聚餐，再从天坛公园那边赶到邮电学院，虽说时间紧了些，两点半前赶到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王秀英没有答应得太满：“我元旦那天在天坛体育活动中心有个活动要参加，那边结束大概也要一点多快两点，再从那边赶到邮电学院只怕真的会有点迟。” “迟点也没关系，到时我会在邮电学院南门接你。”只要王秀英肯参加，林轩尧哪里还会计较王秀英到得迟或早，连忙表示自己会亲自在南门那等着接人。 既然如此，王秀英也不再多说，最多去得迟了，被某些人刺上几句吧，反正她也不是没被人刺过，再多几次也无所谓了。 这个元旦也是大一新生在校的第一个新年，宿舍里的姑娘们本地的回家与家人团聚，外地的找同学老乡聚会，因此元旦前一天晚上，宿舍里除了王秀英也就一个宁凤兰。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说缓和了许多，不过总归还是生出了几许嫌隙，宿舍里只剩下两人，气氛还真有些尴尬，一晚上也没说得上几句。 因为要在八点半前赶到天坛体育活动中心，这天王秀英起得很早，洗漱收拾好也就才七点半不到。 “你这么早要去哪里？”宁凤兰刚洗漱完回到宿舍就看到王秀英穿得严严实实，背着个大背包准备出宿舍，看了看手表，皱着眉拦住王秀英的去路问道。 “我八点半前要赶到天坛体育活动中心。”王秀英简洁地答道。 “天坛体育活动中心？去看比赛？”得了王秀英的问道，宁凤兰依然没有让路，继续问道。 “不是看比赛，去那里参加一场戏剧爱好者的业余汇演。”王秀英也不隐瞒。 “业余汇演？”宁凤兰挑了挑眉，脑子里闪过昨天王秀英的那场表演，不由心里一动：“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能跟你去见识见识吗？” 王秀英不由讶然，前几天还隐约听到有人来约宁凤兰一起去参加同乡会的活动，也没听说宁凤兰拒绝，难不成她不去参加？ “我们这次的同乡会安排得那边太远，今天如果去了就回不来，我这人不喜欢与人挤一床。”宁凤兰难得地给王秀英解释。 宁凤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秀英还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催促道：“那你动作快些。我八点半前必须赶到那里。” 宁凤兰一听，手上的动作就快了几分，不过五分钟的时候，抹脸换衣一气呵成：“走！” 说着还伸手从王秀英身上拿过那个大包。 “哎……”王秀英背上一空，不由叫了一声。 “哎什么呢，走啊！”宁凤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王秀英还愣在宿舍里，不由笑着催促道。 王秀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宁凤兰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们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分歧，双方之间能够和好如初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元旦休息日的早晨，街上车少人也少，公交车一路畅通，两位姑娘到达天坛戏剧爱好者包场的天坛体育活动中心的时候，也不过才八点多点，却看到了一个比她们更早等在那里的人。 “靖雅，你怎么来了？”王秀英一见那人就欢快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穿得像只熊的林靖雅。 “你有演出，就算是业余的，我自然要来捧场！怎么来这么迟，我等得快冻成冰渣子了！”林靖雅享受着王秀英的拥抱，嘴里却抱怨道。 王秀英松开林靖雅，一边推着她往里去一边道：“你就不知道去里面等？！” “我这不是想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嘛！”林靖雅往王秀英身上靠了靠，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令王秀英打了个寒战。 “切，我看你也是刚到才是！站稳了，好好走路！”王秀英有些嫌弃地推了把林靖雅，回头招呼宁凤兰：“凤兰姐，这边！” 林靖雅这才发现王秀英身后还跟着个人，回头一看果然是宁凤兰，她身上还背着个硕大的包。 宁凤兰与王秀英之间的摩擦，作为王秀英的好姐妹好闺蜜，林靖雅自然十分清楚，那些事倒不是王秀英告诉她的，而是林靖雅去Q大找王秀英的时候，听王秀英宿舍其他姑娘有意无意透露给她的。 这会看到宁凤兰，林靖雅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再看她身上那个大背，明显是王秀英演出需要的行头，心里又多了几份惊讶，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她怎么会来，还像你的跟班一样。” “别瞎说！凤兰姐今天没安排，就送我过来了。”王秀英轻轻在林靖雅挽着她胳臂的手上打了一巴掌压低声音嗔道。 宁凤兰就跟在两人身后几步，虽说听不清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却还是能想像到前面两人正在说的话题，心里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既然要与王秀英修好，就算被林靖雅当面说几句，那也得忍着，更何况林靖雅并没有当面给她难看，刚才似乎还对她笑了笑，尽管那个笑容看着很假！ 第二百八十九章不过是各自喜欢罢了 这次业余汇演空前成功，前来参加汇演的不仅仅有天坛戏剧爱好者，还有天坛公园所在区、街道的负责人，更有京城一些知名的戏剧专业演员。 虽说这场业余演出是由天坛戏剧爱好者组织的，不过真正属于天坛戏剧爱好者的曲目只有三个，一个就是王秀英与人合作的《碧玉簪》“送凤冠”一场，另外两个是京剧爱好者出演的《贵妃醉酒》片段和《大回朝》，都得到了满堂的喝彩和叫好。 汇演最后，今天来观看汇演的某越剧名家，还特地邀王秀英上台与自己合作演绎了越剧《追鱼》片段。 能与这位名家合作，王秀英算是圆了这辈子的越剧梦。 这位名家是王秀英前世一直想合作却没能实现的梦想，因为前世王秀英到京城发展的时候，这位名家已经溘然长逝，却没想到这辈子却能与她同台演绎，让王秀英很是激动了一番。 这位名家很想收王秀英为徒，可是当她听说王秀英是Q大的高材生，不得不遗憾地打消了念头。 “秀英，你唱得越来越棒了！”等到王秀英真正闲下来，宁凤兰凑到正在卸装的王秀英面前，竖起大拇指，破天荒地给了王秀英一个大大的点赞。 “那是肯定的，我家秀英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那一个！”林靖雅一抬下巴，对着挤到面前来的宁凤兰翻了个白眼。 王秀英不由嗔了林靖雅一眼：“得了，我哪里真能做到最好，不过是尽自己的努力罢了。” 台上传来其他业余爱好者团队唱的戏，王秀英听得出是豫剧《盘夫索夫》，林靖雅则不爱听这个剧种，不由皱了皱眉：“唱得太难听了！” “水平还不错的，只不过你不喜欢这个剧种罢了。”王秀英对着林靖雅摇了摇头，示意她别乱说话。 国土辽阔，戏剧种类也多，哪里能个个入人耳得人心，不过是各自喜欢罢了。 “这位小姑娘不但戏唱得好，对戏剧的理解也很透彻，真是了不起！”旁边正在整理戏服的一位老者对着王秀英赞道。 老者的赞赏，令王秀英不由有些羞赧，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王秀英觉得自己对戏剧的认识肯定也不会比林靖雅多几份。 就算有前世的经历，她更偏爱像越剧这种唱腔柔美的剧种，不过她也不会因为不喜欢而贬低其他的剧种。 林靖雅背着临时化妆间内的其他人，对着王秀英偷偷吐了个舌头，她知道有些话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再胡乱开口，要不然定然会给王秀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秀英，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宁凤兰其实并不爱听戏曲，如果不是今天没什么事可做，又想与王秀英修好关系，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下待半个小时都是难于上青天。 “社里安排了午宴，一会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千万别走散了。”王秀英一边用纸巾擦拭脸上的油彩，一边侧过脸对上宁凤兰。 今天的安排王秀英早就得了通知，就算她不喜欢应酬，今天的午宴也必须要参加，既然宁凤兰今天跟着她来了，自然要带着她一起参加宴席。 “会不会不合适？”宁凤兰听说王秀英要带着她一起参加宴席，心里自然是喜欢的，不过有些担心会给王秀英带来麻烦。 “没事，宴席本就多准备了，再说彭大爷本就多留了几个座位给我，再多带几个也不会没地方坐。”王秀英拍了拍宁凤兰放在膝上的手，觉得她的手有些过于冰凉，想必她是紧张了。 “靖雅，我一会儿只怕不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你记得帮我多照顾着些凤兰姐。”汇演结束，根据安排大家前往宴会场地，王秀英将林靖雅拉到跟前小声叮嘱。 林靖雅经常到天坛陪她，与天坛公园的那些戏剧爱好者都已经混熟了。 “知道了。你说宁凤兰也算是个城市里长大的姑娘，怎么比咱们还要紧张？！”林靖雅瞟了眼连走路都有些僵硬的宁凤兰，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拜托。”王秀英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再次说了拜托两字，堵住喋喋不休的林靖雅。 今天王秀英的表现实在出彩，因此找王秀英交流的人大有人在，她还真顾不到林靖雅和宁凤兰，好在林靖雅虽说看不上宁凤兰，对王秀英交待的事却也不含糊。 王秀英一圈应酬下来，终于回到两人身边，看着两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正笑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品着杯中的酒，心里深感安慰。 “靖雅，你快别喝了，一会儿咱们还要去邮电学院，要是喝多了我可弄不动你！”王秀英一把夺下林靖雅手中的酒杯皱眉轻斥。 林靖雅会喝酒，但是酒量并不大。 宁凤兰平时不见她喝酒，王秀英却知道这是个酒量大的。 她曾经见过宁凤兰一口气喝下一瓶白酒，虽说最终还是醉了，睡了一觉起来却像没事人一样，可见是个酒量不错的。 想到同乡聚会，林靖雅噘了噘嘴没说话，听话地接过王秀英递给她的果汁，慢慢喝了起来。 “秀英，你快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这一上午也该饿了！”宁凤兰拿起公筷给王秀英夹了些吃的。 说真的王秀英还真是饿了，今天早晨出来的急，她与宁凤兰只在路上买了个不大的面包，这会那点面包的热量早就消耗殆尽。 王秀英专心吃起菜来，只不过也只片刻的功夫，又有上过来与王秀英说话，无奈只得放下手上的筷子。 “你们好。”过来搭话的正是每次王秀英去天坛公园都能见到的那位坐轮椅姓裴的老者，由着那位古姓的老者推着他来到王秀英身边，十分友好地与王秀英几人打招呼。 “裴老先生好，最近身体可好些了？天冷，可要多注意保暖。”王秀英笑着站了起来，伸手替裴老拉了拉盖在膝上有些下滑的毯子。 “好，我很好！今天唱得特别棒，尤其是那段《追鱼》丝毫不比名家差！”裴老先生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王秀英，嘴里说着赞美的话。 “多谢裴老棒场，秀英比名家差得远呢！”不知是妆卸得不够彻底还是被宴席厅的热气熏的，或者是被裴老的赞美给羞的，总之此刻的王秀英，小脸红润润的，更显得稚嫩可爱。 第二百九十章都是国之栋梁 虽说唱戏只是一项爱好，不过听着裴老对王秀英不遗余力的赞赏，林靖雅很是替王秀英高兴，只不过当她看到两位老人直直盯着王秀英看的眼神，顿时心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上前一步挡在王秀英面前，阻挡两位老人那肆无忌惮的眼神。 两位老人大概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太过热烈，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只对着几位姑娘举了举杯，转身去了别的桌子，让林靖雅长长舒了口气。 王秀英不是没察觉到两位老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过于执着，只不过她比林靖雅淡定，反应自然没有林靖雅那么大。 一是因为年龄放在那里，两个都过了花甲之龄的老人能对她一个小姑娘做出什么来？ 再说，王秀英也没从两人的眼神中感觉到有一丝对自己的亵渎，却能感受到浓浓的善意，最深的感觉是这两位老人透过她看到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与他们极亲近的人。 这样的感觉几乎在每次遇到两位老人的时候都会在王秀英心底升起，只不过王秀英不是那种喜欢多事的人，两位老人不说，她就不问，被人多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倒是林靖雅的表情，让王秀英在心暖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太过护犊子了！ 王秀英几个并没有在宴会厅待到宴会结束，毕竟她答应过林轩尧要去邮电学院参加同乡会，自然不愿意失信于人。 就算她已经提前与林轩尧打过招呼，可能会去得迟些，不过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好让人家等得太久。 京城的元旦天已经很冷了，让人在校门口等她们，王秀英实在也不好意思，再说还有个压根没打过招呼的林靖雅。 看到陆续有人退席，王秀英连忙与彭大爷打了声招呼，带着林靖雅和宁凤兰悄悄退出宴会厅。 出了酒楼才发现居然下起大雪来了。 林靖雅打小在南方长大，虽说Y县的冬天也会下那么一场两场雪，可是向来下得不大，也难得能积下雪来，此刻看到如此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不由兴奋地张开双臂跑雪地里开心地转起圈来，让前世见多了大雪的王秀英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宁凤兰在东北长大，这样的雪更是见得多了，不过被林靖雅带着也生起了玩兴，跟着林靖雅跑到雪地里玩闹起来。 “好了，咱们还是快走吧，要不然等会路上一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邮电学院！”王秀英连忙招呼两人。 三人正准备顶着风雪往公交站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请留步。” 回头看去却见古老推着裴老正准备从大厅出来。 “裴老先生这也是准备回去了？”王秀英连忙退了几步回到大厅，她知道裴老有专门的车子，古老推他出来定然是为了她们，可不能让老人家为了她们受了寒。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回学校吗？我让司机送你们。”裴老看三位姑娘退回大厅，也就不着急出去，只看着王秀英道。 王秀英看看外面的大雪，似有些犹豫，对上裴老的眼睛又觉得很难拒绝。 裴老那辆车王秀英自然是见过的，再加上她们三人绝对不在话下，只不过裴老身体不好，如果为了送她们影响了裴老的身体，可是罪过大了。 也许看出王秀英心中的想法，裴老微微一笑道：“如果回校的话，正好顺路呢！今天我要去小儿子家，他家在B外，带你们一起过去。” “哎呀，顺路，顺路，太顺路了！”不等王秀英开口，身后传来了林靖雅惊喜的声音。 裴老不由呵呵笑了起来：“顺路就好，都进来避避雪，可别仗着年轻就不知道保暖。” “你们都是Q大的学生？”在等车的时候，裴老看着三个姑娘问道。 “她们两个是Q大的，我的成绩没那么好，只能上中医学院。”快嘴如林靖雅，王秀英只能甘拜下风，只安静地站在一旁当背景板。 “中医学院也不错嘛，你们都是国之栋梁！”裴老有些好笑地看了眼林靖雅。 这姑娘他在天坛公园见过几次，一直以为她与王秀英都是Q大的学生，现在看来应该是高中同学了。 “老先生说得对，我们都要成为国之栋梁！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学好中医，让咱们的国医发扬光大！”林靖雅就是个话唠，看看不用别人问，就叽叽咕咕地将自己的愿望都说出来了。 “你与秀英是中学同学吧。”古老插了一句。 “是的是的，我和秀英其实从小学就是同学，只是不同班，不过上了初中以后，我们俩不但同班还是同桌。 只不过我的成绩一直不如秀英，中考的时候，秀英是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进的Y县一中，我却是挂尾进了一中，于是没能与秀英在一个班。 不过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捡了个便宜，让我再次与秀英同班。 高考的时候，秀英是咱们Y县的着状元，我却比秀英整整少了六十多分，没办法上Q大，不过能与秀英一起在京城读书，我也是心满意足了！”林靖雅啵哒啵哒说着她与王秀英之间的事，早已忘记了刚才在宴会厅里对两位老人的防备，让王秀英着实有些无语。 幸亏车子很快就过来了，问清王秀英她们要去的是邮电学院以后，果然是再顺路不过了。 B外与邮电学院相距并不远，问清楚王秀英要去邮电学院哪个门，裴老让司机先送三人到邮电学校南门，看着三人进了邮电学院南门，裴老这才让司机开车。 “Z省那边都查清楚了吧。”等车子再次启动，裴老看着古老问道。 “查清楚了，王秀英的外婆在户籍上的名字，虽然与大小姐的名字有些差别，不过的确姓裴，我觉得应该是大小姐无疑，只不过咱们的人前去询问时，王秀英外婆并不承认。”古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想必还在怨我当年没带上她们母女。唉……”裴老一声长叹。 没错，裴老就是王秀英外婆的亲生父亲，按辈分来说，裴老是王秀英的曾祖长辈。 当年因为日寇攻打H城，事出突然，举家外逃的时候，没来得及去接正在别院养身体的王秀英外婆及其母亲。 国难过去以后，裴老曾经派人多次回H城寻找失散的这对母女，却始终不可得，一直以为这对母女死于战乱之中。 那天在天坛公园见到王秀英的时候，就被王秀英的长相所吸引。 王秀英的长相除某些细微的地方像王兴实，脸模子身段都像极了林玉娟，而林玉娟的长相又与王秀英外婆如出一辙，也难怪裴老一见到王秀英几乎当场就断定王秀英与自己那个失散的女儿有关联。 虽然裴老不可能大张旗鼓动用明面的关系去查证，不过他自有一些暗地的关系，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将王秀英的身世来了个大起底。 开始的时候裴老还以为王秀英的祖母是他的女儿，当年裴家庶出的长女裴敏慧。 因此他让人直接去查的就是王秀英的祖母，当俞珠妹的照片和为人传到他手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他否决掉了。 首先长相与他心目中的女儿没有一处相似，最重要的是，俞珠妹的为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此后调查的目光转移到王秀英的母亲和外婆身上，当林玉娟和王秀英外婆的照片送到裴老手里，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容颜，裴老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半天没有出来。 王秀英的外婆虽说只是他庶出的女儿，却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却因为他的疏忽让她一辈子生活在困苦之中，而她的女儿，他的外孙女，更是早早香消玉殒，怎么能不让他伤心？！ 得知王秀英是他的曾外孙女以后，裴老多次要过与之相认的念头，最终都被忍了下来。 裴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在裴老与王秀英外婆相认之前，还是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比较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他来凑什么热闹！ 宁凤兰下车以后，提出一个人先回学校，却被王秀英阻止。 今天宿舍里没人，让宁凤兰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宿舍，实在让人有些不忍。 既然宁凤兰跟着出来了，这边又不过只是个同乡聚会，带她一起去参加聚会并无不妥。 经过半天相处，林靖雅知道宁凤兰现在对王秀英并无恶意，也帮着王秀英劝她跟着她们一起去坐坐，到时她们也好有借口提前出来。 三人就这样进了邮电学校的南门，左看右看却没有看到有熟悉的人在南门迎接。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林轩尧会在南门这边等的吗？”林靖雅有些生气地踢了踢脚下的积雪，脸色沉了下去。 “天冷，又下这么大的雪，你还真让林轩尧在雪地里等人啊！”王秀英说着伸手弹了一下林靖雅的脑门：“好歹他也是你堂哥！” 听王秀英说出堂哥两字，林靖雅更显恼怒：“什么破堂哥，真把我当他妹妹，就算下刀子也该在这里等着！再说，咱们来得并不算迟吧，不过才两点好不好！”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说不定他刚好接了人进去。听林轩尧说过，这次活动是邮电学院的老乡借了第三教学楼的一间教室，咱们问问第三教学楼在哪里，自己找过去不就得了？”王秀英不愿意林靖雅说出更难听的话，连忙提议道。 下雪天，在校园里走动的人并不多，本可以在校门口问下门卫，只不过这时候她们已经离校门有些距离，不高兴再回头去闹哄门卫，几个人干脆边往里走边到处张望，希望能够遇到人问问。 只可惜好不容易迎面来了个人，一问之下却并非邮电学校的人，人家压根就不知道第三教学楼在哪里。 三个人就这样冒着大雪在邮电学院的校园里走了大概一刻钟，总算与出来接人的林轩尧迎面碰上了。 “林轩尧，不想让我们来早说嘛，让我们在这大雪天里找东找西的，算什么意思！”林靖雅一见到林轩尧就火力大开。 王秀英心里也有些埋怨林轩尧，也就没管林靖雅，只静静地看着林轩尧。 林轩尧心里其实觉得挺委屈的，他从一点钟就守在邮电学院南门，后来因雪越下越大，又正好接到了李睿和方梅，就先送李睿和方梅去教学楼，顺便躲躲雪取个暖。 心里想着王秀英说过大约要到两点半左右才能到，于是就算着时间提前点出来接她们，没想到王秀英她们会提前到。 虽说心里有些委屈，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也没做任何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向几位女生道歉。 等到林轩尧带着三人进了第三教学楼，里面已经坐了二三十个人，这些应该都是Y县在京城的学子。 王秀英几个刚跨进教室，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咱们的大状元来了啊！果然是大状元，架子不小呢！” “闭嘴！”随即是一声熟悉而严厉的声音，引得本无意与方梅对上的王秀英惊讶的目光抬头看过去。 果然是方劲松没错！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承德带兵吗？ 今天明明是京城Y县学子的聚会，他来凑什么热闹！ 王秀英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目光很快就收了回来，美眸往全场一扫，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对不起，雪大，路上有些堵，来迟了。” 说罢一手拉着因看到方劲松而僵住的宁凤兰，一手拉着意欲与方梅对上的林靖雅，往教室的空位上走去。 方梅的话虽然说得阴阳怪气，却点明了王秀英的到来。 因王秀英小小年纪就上了大学，而且还是Y县高考状元，因此听说过她的人不少，见过她真容的人并不多，故而几乎所有的目光就转向刚刚进门的三个女生。 王秀英生得娇小，面容又相对稚嫩，无需介绍只能猜出三人中谁才是王秀英。 王秀英不但没因方梅的话着恼，反而一脸淡定从容，瞬间就给大家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 反倒是方梅，为人处事傲气十足，说话又一向带点刺，给人的印象真的不怎么样。 要不是方劲松的到来替方梅多方周旋描补，愿意理睬方梅的大概还真没几个。 “秀英，靖雅，来这边坐！”原本正与人说话的苏婷婷站起来，对着王秀英等人招手。 原本王秀英并不愿意去教室中间坐，只想在靠边的地方找几个空座位坐下，只不过苏婷婷那么一招呼，倒不好不给苏婷婷这个面子，好歹她们曾经是高中的同学。 “外面公交不好坐吧！”苏婷婷就将王秀英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没坐公交，坐了顺风车来的。不过地上开始有积雪了，车开得慢，路上也有些堵，到了南门又没人接，校园里还没个人可以问，所以找教学楼就找了快一刻钟，要不然早就该到了。”林靖雅的话抱怨的成分很重，不过也将她们来迟的原因给点明了。 “听林轩尧说，你今天上午另外有约？”苏婷婷状似无意。 “是啊，因为要过来这里，所以那边没散就出来了。正好有位老先生要到B外，顺便将我们带过来了，要不然还要更迟，说不定三点都到不了这里。”王秀英觉得没什么好瞒的，淡笑着答道。 这场同乡聚会就是个茶话性质的聚会，给大家一个认识的机会。 说真心话，王秀英并不耐烦参加这样的聚会，不过既然来了，少不得耐下性子与人周旋。 林靖雅倒是如鱼得水，与人谈得热火朝天，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平时颇有几份爽朗的宁凤兰，大概因为觉得自己不是Y县人，或者因为方劲松在的缘故，显得异常沉默，心里大概还在后悔跟着王秀英来参加这劳什子的聚会吧。 当然也许庆幸跟着过来了，毕竟让她见到了她心目中的男神。 林轩尧大约觉得让王秀英她们几个在雪天多走了许多冤枉路，心里过意不去，几乎一直陪在王秀英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王秀英说着话。 就这也让方梅看着很不爽，时不时向王秀英飞过来一个幽怨的目光，让王秀英觉得很烦也很心累，恨不得马上告辞离开。 可是看着兴致正浓的林靖雅，王秀英也只得压下心里的烦躁，耐心回答林轩尧的问题。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方劲松突然丢下方梅走了过来。 一直在偷瞄方劲松的宁凤兰，看着方劲松迈着大长腿向她们走过来，不由全身都绷了起来，让原本并没有注意方劲松的王秀英不得不注意到方劲松的动静，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地看向越走越近的方劲松，心里猜想着这人过来的目的。 方劲松只当没看到王秀英眼底的疑惑，只笑着俯身看着王秀英：“首长找你有事，让我接你过去一趟。你看是现在过去，还是……” 不管方劲松今天怎么会在京城，不过既然是李振海让他来这里接她，势必是找她有事。 既然有事，她又不耐烦在这里久待，自然现在就去李家为好。 虽然现在过去是迟了些，好歹明天不上课，就算今天回不来学校，李家那么大房子总归会有客房可以住上一晚。 看了眼身边局促的宁凤兰，再看一眼谈兴正浓的林靖雅，还有那边满脸不悦虎视眈眈的方梅，王秀英又有些犹豫了。 王秀英完全可以肯定，只要她答应方劲松现在就去李振海家，方劲松必定会带着她直接离开，接着会如何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方梅心生嫉恨 宁凤兰也许会有些小失落，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松了口气吧。 今天宁凤兰在见到方劲松以后虽然有些失态，不过整体表现还算不错。 从邮电学校去李家，正好可以顺便送宁凤兰回校。 林靖雅正与同样来自中医学院的老乡兼校友聊得火热，无需王秀英多担忧。 虽然原本要与林靖雅好好过个元旦夜晚的计划告破，倒也不用担心林靖雅回学校的问题，让她跟着那两个校友一起回中医学院就是了。 方梅会怎么样呢？只怕会暴跳如雷的吧！ 既然方劲松出现在这里，王秀英猜想今天方梅和李睿应该是由方劲松亲自开车送过来的，下雪天方梅定然指望着聚会结束方劲松再送他们回学校。 方劲松的目光一直投注在王秀英身上，看着她眼睛在几个人身上骨碌转，心里自然也能猜出一个大概：“首长的意思最好今天就能过去。如果实在不行，明天也行。要不，明天上午九点我去你们学校西门接你。” “啊。”王秀英一听觉得应该是件急事，连忙站了起来：“方教官请稍等，我马上跟你走，先让我与靖雅打声招呼。” 虽说林靖雅正与人说得欢，却也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王秀英站了起来，以为王秀英是要回学校了，连忙走了过来：“要回去了吗？” “不是，是李爷爷要见我，我得赶紧地过去一趟。你看是跟着凤兰姐去我宿舍等我，还是等这边完了跟着那两位学长回去？”王秀英简单地做了说明，然后征求林靖雅本人的意愿。 林靖雅看看时间，已经快三点多了。 这个时间才去李家，王秀英今天晚上不一定能回校，没有王秀英，她去Q大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跟着几位学长先回自己学校。 不过片刻林靖雅就做了决定：“既然是李爷爷找你有事，那你快去吧。我跟着两位学长回学校就行了，有事电话联系。”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手机什么的，不过宿舍楼的宿管阿姨那里装了部电话，偶尔用下电话还是没问题的。 既然林靖雅有了决定，王秀英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坦然地与这次联谊会的组织人提出告辞，当然带走了与聚会格格不入的宁凤兰。 几个人刚出教室，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随即就听到方梅的声音：“大哥，你不送我回学校吗？” 方劲松眉头一皱转过身去，不悦地看着泫泪欲滴的方梅：“我来这里有公务，没时间送你！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王秀英这才知道，今天方梅并不是方劲松送来邮电学校，而是自己坐公交过来的。 “公务？什么公务？！送她，就是你所谓的公务？！你该不会真的……”方梅气得一咬牙指着王秀英怒道。 “方梅！我办什么公务，需要你批准？！”方劲松沉着脸目光冷肃打断方梅的话，厉声喝道。 方梅被噎得半晌没有说话，王秀英不想站在这里听方家这对兄妹说话，拉着惊呆了的宁凤兰继续往外走。 宁凤兰这才知道，原来王秀英所说的与方梅关系不好，是真的不好，而且很不好！ 王秀英转身离开的举动，深深刺激了方梅。 方梅心里顿生恶念，只见她一个闪身就要绕过方劲松扑向背对着两人的王秀英。 方劲松早就注意到方梅的眼神不对，哪里会容得方梅得手，不待方梅绕过他，长臂只一伸就将方梅拉住，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最终还是紧了紧拳头放下了，只压低声音沉声喝道：“方梅，你发什么疯！今天是首长让我过来接王秀英同学去见首长，这不是公务是什么？！” 方梅的身子不由一僵，她原本还以为方劲松突然来聚会是为了她，直到方劲松丢下她去找王秀英，方梅才知道方劲松今天来的目标是王秀英，不管方劲松找王秀英所为何事，都足以让方梅心生嫉恨。 可是有一点方梅却很清楚，方劲松能有今天，除了他自己够努力也有足够的能力，更重要的还因为李振海的赏识。 如果没有得到李振海的赏识，方劲松一个只有农中毕业文凭的农家子弟，凭什么能够进军校进修，又凭什么从Z军区调到B军区来？！ 方梅更清楚，方劲松不会说谎，他说是李振海找王秀英，那必定就是李振海找王秀英。 只不过方梅不甘心就这样让方劲松走掉，刚才她还让李睿告诉其他同在B师大上学的同乡，等聚会完以后，让大家跟着她走。 这会儿方劲松说走就走，她怎么办？师大的同乡校友会怎么看她？她还要不要脸？！ 方梅脸上忽青忽红，方劲松却没有时间与她继续纠缠，双手在方梅双肩重重一拍：“好好玩，我先走了！” “大哥！”看着义无反顾转身离开的方劲松，方梅这一声大哥听在方劲松的耳边颇有几分绝望的意思。 只不过这次方劲松没有理睬，反而加快了脚步，他知道再纠缠下去，方梅只会更过分。 他想尽办法纠正方梅的性子，可惜刚刚有成效，就因方母对王秀英下手而功亏一篑。 今天方劲松的确是因李振海所托来接王秀英去李家，却并非一定要今天接了王秀英去。 如果今天王秀英到的时间再迟些，方劲松几乎要放弃直接先回去了，压根就没有要送方梅回校的打算。 他既知不能再纵容方梅，自然有意磨练方梅，让她知道人情世故，只可惜方梅被家里养歪的性子，纠正起来难度实在很大。 方劲松打算在这里再待半小时，若见不到王秀英的人，等迟些再打电话到王秀英宿舍，明天再去Q大接她去李家也无不可。 当他正准备告辞的时候，王秀英却来了，因为方梅那句尖酸刻薄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王秀英的身上，方劲松的心里就只想立即接了王秀英离开这个聚会。 他只想接了她离开这些“狼”一样的目光。 方劲松知道他不能冒失，不能让王秀英没脸，他必须得护全王秀英的面子，所以他隐忍着却也时刻准备着将王秀英带走。 直到林轩尧一直粘在王秀英身边，时不时与王秀英交头接耳，方劲松心底就有把火在熊熊燃烧，于是原本并不急的事，就成了看似十万火急的事了。 当然他也是看出王秀英很不耐烦这样的聚会，如果王秀英真表现得如林靖雅那般兴致勃勃，他也不会现在就接王秀英去李家，他会等到聚会结束，再接了王秀英去李家。 只希望到了李家，首长能够保持与他之间的默契，别漏了他的底才好。 “没想到方教官的妹妹是这样的人。”在方劲松去开车子的时候，宁凤兰对王秀英感叹道。 王秀英只笑不语。 先送宁凤兰到Q大西门，方劲松这才带着王秀英直往李家居住的部队大院开去。 王秀英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雪景，车内分外安静，半晌听到方劲松道：“对不起。” 王秀英惊讶地转身看着方劲松，脑子里有片刻挡机，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在替方梅给她道歉，平静地看了眼方劲松，嘴角微微一勾：“方教官又没做错什么，何言对不起？！” 说罢继续转头看着车外，再不与方劲松有任何交流。 虽然王秀英的言行举止不带一丝的嘲讽之意，方劲松愣是从她嘴角那一勾中品尝到了一丝讥讽，心里微微发凉一丝疼痛升起，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第二百九十三章影响他孝顺父母了？！ 到了李家，李振海看到由方劲松撑伞护着送进屋的王秀英，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讶然。 只不过他收得太快，而王秀英正低头换鞋，倒没看到这丝一闪而过的惊讶。 李振海看了眼方劲松头上身上落满的雪花，再看看身无片雪的王秀英，对着方劲松挑了挑眉。 方劲松的脸微微有些发烫，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伸手接掸了掸落在身上的雪花：“这雪下了可真大！好在不辱使命将人完好无损地接来了！” 李振海已经从方劲松对王秀英的态度中多少看出些苗头，只是并不太看好这两个人。 一是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了些，二两人之间的学历差距也是道坎。 不过方劲松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而王秀英也是他很看好的姑娘，如果这两人真有缘走到一起，李振海倒也乐见其成。 王秀英这是第二次来李振海家，这次家里似乎只有李振海夫妇二人，没看到那个让王秀英感觉不太舒服的李龙跃，让王秀英没来由地舒了口气。 只可惜，这口气还是舒早了。 这不，张阿姨刚刚端了热茶上来，王秀英就听到了楼梯那边传来了阵脚步声，心里不由微微有些发紧，寻声望去，下楼来的可不正是那个让她感觉不舒服的公子哥儿李龙跃。 正对上李龙跃那双清冷的目光，王秀英的目光微闪，最终没有躲开，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小李叔叔好！” 李龙跃没想到王秀英会主动与他打招呼，而且用的还是“叔叔”这个称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突然涌上心头，默默地看了王秀英一眼，仿佛没听到王秀英这声问好，只与张阿姨要了一杯茶，就在一旁坐下。 坐在上首的李振海将两人的这番动作看了个分明，眉头皱了皱，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王秀英上次离开时发生的事，李振海后来自然是知道的，在他眼里王秀英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自己这个老来子虽说清冷了些，却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就是这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居然就会闹出不愉快来。 今天他请王秀英来家里，一是因为几个月没见，想关心关心这丫头在学校的情况，二来也的确是有事要找她。 因为知道自家儿子与王秀英之间第一次就闹出些不愉快来，所以也就没要儿子下楼来陪客，却没想到李龙跃会自动下楼来。 只不过他搞不懂，李龙跃既然下楼来了，王秀英又笑意嫣然地与他打招呼，这小子为何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太没有礼貌了些！ 不过李振海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对这个儿子也是极喜欢的，自然不会当着王秀英这个小丫头的面落儿子的面子，因此对于李龙跃的态度，也只不悦地瞪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李夫人三十八岁才生下李龙跃，对李龙跃更是如珠如宝一般的疼爱，如果不是李龙跃自己要上军校，自己要去特种兵部队，李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让他去吃那些苦。 上次王秀英离开时发生的事，李夫人当然也听说了，原本对王秀英十分热情的李夫人，今天再见面态度就显得有些疏离。 对此王秀英自然也感觉到了，不过她并不后悔那天的举动，像李龙跃这样的公子哥儿，前世作为一级演员的王秀英见识得多了，怎么可能会任由他那样对待自己和林靖雅？ 那天的事，起因在李龙跃，如果不是李龙跃心存不屑，王秀英不可能与他对立。 对于那天的事，王秀英静心细想，虽然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小题大作了，却并不后悔，不过对李龙跃这个人的观看的确不太好，心里有了能远离就远离的想法。 这也就是王秀英这几个月一直没有主动与李振海联系的原因，尽管因此不能时时抱李振海这条大腿心有不甘，但是如果因此让人看不起，王秀英的自尊却不允许。 她是要抱大腿，却要抱得理直气壮，顺理成章，而不是被人轻视。 大概不愿意看着李龙跃在这里，李夫人皱了皱眉看着李龙跃道：“今天不打算出门？” “嗯，今天过节留在家陪陪你们。”李龙跃转着手上的茶杯，抬头看着李夫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王秀英的秀眉微挑，这人的意思是说她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影响他孝顺父母了？！ 幸亏今天不是她主动来李家，要不然还真是尴尬！ 李振海的眉头紧了紧，又瞪了李龙跃一眼，李龙跃只当没看到，与李夫人轻声说着话，看着还真是个好儿子。 大概怕王秀英尴尬，等到张阿姨给大家送上热茶退下去以后，李振海看着王秀英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的越剧唱得很好？” 又是越剧！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倒不是不开心，就是心里隐约闪过一丝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从来不曾在李振海面前透露自己会唱戏这件事，李振海却突然问起此事，能在李龙跃面前提起这事的，应该不会是同住在这个大院的方盈盈，那么就只有方劲松了。 当着李振海的面，王秀英不好质问方马劲松，事实上她对于演唱越剧这件事，早就没了刚重生回来时那么抗拒，要不然当日军训文娱活动的时候，她就算要出节目也不会主动唱越剧。 毕竟作为活过一世的人，她会的节目肯定不会只越剧这一项。 既然如此，王秀英也没有要瞒着李振海的意思，只落落大方地答道：“很好不敢说，会唱倒是真的。” 王秀英的越剧唱得的确很好，甚至超越有些越剧大家，不过该谦虚的时候还是得谦虚谦虚，总不能大咧咧地说自己唱得很好，就算现在她的年龄还小，她也不好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浪漫。 听了李振海与王秀英的对话，李龙跃惊讶地看了眼王秀英。 作为年轻人，李龙跃自然不喜欢听这些咿咿呀呀的戏曲。 不过比起其他剧种，在Z省长到十二岁才来京城读书的李龙跃，对越剧虽谈不上喜欢，却也谈不上厌烦。 毕竟家里两老特别是李夫人一有空闲，总会听上一段两段，偶尔还会自娱自乐地哼上那么一两句，耳濡目染之下，李龙跃也是会哼上两句的。 只是没想到王秀英这个年龄的姑娘，居然还会唱越剧，着实令他有些意想不到。 “我和老伴在Z省生活了不少年，都很喜欢听越剧，不知秀英今天可否来一段，让我们饱饱耳福？”李振海笑眯眯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不知李振海葫芦里藏着什么，只能在心底猜测李振海让她唱越剧绝对不会只是为了一饱耳福那么简单，应该会有什么后续。 重生回来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她也就这小半年才放开自己，让越剧重新回到她的生活中来。 至于越剧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王秀英并没有多去考虑。 现在她已经是Q大的学生，总不会有人再将她送去剧院，让她重新回到前世那种以演唱越剧为谋生手段的生活中去吧。 不过现在不是多想多猜的时候，既然李振海想听，那她就唱。 王秀英淡淡一笑，站了起来，笑看着并肩坐在面前的李振海夫妇道：“那么李爷爷、李奶奶想听段什么呢？” 这下子李振海夫妇就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总觉得这站姑娘有些太过自信了些，难道她就不怕他们点个她不会的段子让她唱？ 王秀英倒是没想过这么多，重新开始接触越剧以后，她惊讶地发现，她的脑子里不但有前世唱过的各经典唱段，甚至还有她只是听过却并不擅长更没有唱过的各派越剧唱腔。 有了这个认识，王秀英还真不怕别人点剧。 第二百九十四章离自己越来越远 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自信又从容的王秀英，李夫人压下心中的惊讶，考虑片刻觉得还是先点曲比较经典的唱段，于是也就没再询问李振海的意思，看着王秀英直接道：“那就先来段红楼梦里的唱段吧。” 只见王秀英清了清嗓子道了声：“好。”稍作思考又道：“那就先来段金玉良缘吧。” 说罢又清了清嗓子，脑子里闪过曲子，张口就唱了起来。 王秀英这一张口，李夫人这个老越剧迷也不得不睁大了眼睛，这真的是王秀英在唱吗？这声音实在太清亮了！如果闭上眼睛，李夫人真以为现在开唱的就是那位越剧名家。 “好！秀英唱得实在太好了！只怕某些专业演员都没你唱得好！”等到王秀英一曲唱罢，李振海拍案叫好。 前世的王秀英是越剧一级演员，对越剧的理解和演绎那可不是盖的，得李振海这一声赞自是应当。 李夫人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惊讶地上下打量王秀英。 王秀英露得这一手，原本显得有些疏离的李夫人，对王秀英重新热情了起来，并且自己也露了一手，唱了段《红楼梦》中老祖宗的唱段。 李夫人唱得虽说不专业，甚至还有些走调，不过作为一个爱好者能唱成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因此得王秀英的掌声。 李夫人将李振海撇在一旁，拉着王秀英交流起越剧唱段，开始的那股子疏离再不见影子。 李龙跃虽不是很喜欢戏曲，却因为父母对越剧的偏爱，还是能够听出好坏来，他本还以为王秀英只是会唱，万没想到她会唱得如此出色。 看着眉飞色舞的王秀英，那个留在记忆里不讨喜的形象，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方劲松静静坐在一旁，眸底的神色几变，虽说只是听王秀英唱越剧，却让他觉得自己与王秀英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扫一眼李龙跃，虽说李龙跃的目光很少落在王秀英身上，可就那么难得一几眼，却让方劲松感觉到李龙跃对王秀英的态度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转变。 方劲松的眉头不由紧了紧，一种强烈的紧迫感从心底油然而起，很想站起来拉着王秀英赶紧离开，只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 屋里王秀英正用不同的唱腔演绎着经典的越剧名段，屋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老李啊，你家今天可真是热闹！” “是老方啊，进来坐进来坐。”李振海连忙站起来，与李龙跃一起将人迎了进来。 被迎进来的是个比李振海还要年长不少的老者，虽然年龄大了些，穿着军装的身板却依然笔挺，看着相当精神。 在听到屋外传来声音的时候，王秀英就已经停了下来，微笑着站在一旁，这个时候她只需要做好一个客人的本份即可。 “呀，秀英，果真是你！”还没等李振海替她介绍，从老人身后蹦出个大姑娘来，正是王秀英的同学方盈盈。 “盈盈姐。”王秀英连忙笑着打招呼，现在不用人介绍，王秀英也知道被李家父子迎进来的人是谁了。 只见老人惊讶地看看王秀英再看看方盈盈问道：“你们认识？” “爷爷，你可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起过我同宿舍的小妹妹？这位就是王秀英，我们这届新生中最小的一个！”方盈盈上前一步拉着王秀英来到老人面前介绍，然后指了指老人对王秀英道：“对了，秀英，这是我爷爷。” 王秀英连忙对着老人微微鞠躬：“方爷爷好。” “好好好，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是盈盈的同学。”方老爷子呵呵笑道。 重新分宾主坐下，方老爷子扫了眼李家客厅，有些好奇地问道：“刚才似乎听到你们家有人在唱剧，人呢？！” 这次不用李家人说话，方盈盈抢着道：“爷爷，人就在你面前呢！” 方老爷子扫了眼客厅，然后指了指方劲松：“他？”然后摇了摇头：“不像！” 方劲松被闹了个大红脸，方盈盈噗哧笑了起来：“爷爷，你真是的！这位是我们军训时的教官方劲松，以前是李……身边的警卫员，现在是承德某部的连长，自然不可能是他唱的。” 说着推了推坐在身边的王秀英：“刚才肯定是秀英唱的，她唱的越剧可好听了！” 方盈盈心悦李龙跃，偏偏李龙跃是李振海的老来子，于是那声李爷爷实在喊不出口了，只能压在喉咙里。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王秀英身上，倒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刚才那曲是你一个人唱的？不可能不可能……”方老爷子摇着头，怎么也不相信面前这小姑娘能唱出那么动听的越剧，而且还是男女老少通唱。 “老方，这次你可说错了，刚才那段的确是这丫头一个人唱的。要不，秀英，你再唱上一段？”李振海哈哈一笑道。 虽然有李振海证实，不过方老爷子没有亲眼目睹亲耳聆听，自然不完全相信。 于是王秀英不得不重新再来一段，在重复唱先前唱过的还是唱没唱过的，略略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没有唱过的段子。 王秀英拥有清亮的真嗓子还有可以变声的假嗓子，既能唱花旦、老旦，也能唱小生、老生，迷得几个老人忘记了时间。 几个年轻人看看唱得神采飞扬的王秀英，再看看乐在其中的老家伙们，都有些担心王秀英这样唱下去会唱破嗓子。 幸亏今天王秀英到李家的时候已经不算早，张阿姨很快就将晚饭做好。 看着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张阿姨，李龙跃连忙示意她赶紧地将菜端上桌，可不能再这样让王秀英继续唱下去，坏了嗓子以后到哪里听这样美妙的声音？！ 对于几个老人不断地点戏让王秀英唱，心里最着急莫过于方劲松，只不过这里是李家，三位老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他本人更没立场和身份替王秀英解围，就算心里再着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秀英的额角渐渐冒出细汗，听着她的嗓子微微有些沙哑。 偏偏他还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眸底却早已染上丝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心疼，心里有些懊恼这一路上还是开快了车，应该再慢些开，再晚些到李家。 等到看到李龙跃不动声色地示意张阿姨摆饭，方劲松在替王秀英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涌起了深深的无力和酸涩。 随着李振海夫妇站起来，方劲松微微垂眸，努力压制心底的骚动。 前有拖后退的家人，后有越来越多如林轩尧和李龙跃这般出色的年轻人，方劲松的心里的苦涩无以言表，这一刻，他深切地感受到王秀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愿意承认都不行。 可是为什么梦里总看到的总是她？！ 方家与李家的关系看来不错，听到张阿姨报告可以用饭了，不用李振海夫妇开口请，方盈盈已经扶着方老爷子往餐厅去了。 今天王秀英有些用嗓过度，就算用假声也得用嗓子，更何况她还将几种角色都唱了个遍。 刚才李龙跃示意张阿姨开饭的那一眼，她看在眼里，不管李龙跃是有心还是无意，王秀英的心里都怀着一份感恩。 李家的餐厅里是张圆桌，方盈盈将方老爷子安顿在李振海身边坐下，自己拉着王秀英在李夫人身旁坐下，李龙跃和方劲松就坐在方老爷子身旁。 如此一来，王秀英就与方劲松相邻而坐，虽说心里有些别扭，不过王秀英依然表现得落落大方。 第二百九十五章有些不简单 这天晚上，王秀英并未留宿李家，而是跟着方盈盈去了方家。 方家与李家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方家的人比李家相对要多些，除了方家两位老人，还有方盈盈父母与方盈盈姐弟，自然也就更热闹一些。 “快喝点鲜奶，我看你今天嗓子都有些哑了。幸好我家只我爷爷喜欢越剧，我真怕我爷爷回来还让人继续唱！以后啊，可别这样唱了，要是坏了嗓子可怎么办？！”好不容易突破“重围”将王秀英带进自己的房间，方盈盈立马将一杯温热的鲜奶塞进王秀英手里。 一小口一小口将杯中的鲜奶喝进肚子里，王秀英长长地舒了口气，抿嘴笑了笑：“谢谢盈盈姐。我也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喜欢听，有些不忍让他们失望。” 方盈盈嗔了王秀英一眼道：“那也不用他们让你唱什么就唱什么啊，又不是以后就不来了！” 王秀英抱住方盈盈的胳臂摇了摇：“是哦，看我笨的！” 方盈盈明知王秀英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今天三位老人实在是听得太入迷了，倒是没顾及到王秀英不过只是一个人罢了。 不过想到李龙跃看王秀英的眼神，方盈盈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痛快的。 幸好怎么看王秀英对李龙跃都没有一点儿的心思，甚至王秀英都没看过李龙跃两眼，要不然方盈盈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将爱而不得的怨气撒到王秀英身上。 唉，要是哪天李龙跃真的喜欢上王秀英，而王秀英也喜欢上李龙跃，方盈盈不知道她能否像现在这样理智地对待这件事，毕竟从她认识李龙跃开始，方盈盈那颗少女心就放在了李龙跃身上。 方家与李家之所以能够相处得如此亲密，方盈盈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只可惜几年下来，方盈盈与李龙跃之间一直还是不冷不热。 李龙跃这人对谁都是冷冷的，相比之下，方盈盈觉得李龙跃对她还算和颜悦色，至少偶尔见面还能得他一个淡淡的笑脸，要不然她还真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可是今天李龙跃是怎么回事？！ 李龙跃示意张阿姨开饭，她可以理解为天色晚了，肚子饿了，可是李龙跃让张阿姨给王秀英专门热了一杯鲜奶润嗓，这样的细心就有些不简单了。 更重要的还在于，李龙跃居然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王秀英唱了一个小时的越剧，则更刷新了方盈盈对李龙跃的认识。 开始方盈盈还没特别注意李龙跃的眼神，只以为李龙跃不会在客厅久坐，毕竟他那么冷清的性子，怎么会耐烦听坐在这里听剧？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盈盈渐渐地就发觉不对劲了。 无论是方劲松还是李龙跃，居然都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这两人看王秀英的眼神，在方盈盈的眼中如出一辙，这就让方盈盈的心里升起巨大的危机感和紧迫感。 于是一吃完饭，方盈盈就提出让王秀英跟着她去方家留宿。 理由嘛，都不用找的，毕竟她们俩本就是一个班级一个宿舍的好姐妹，带王秀英回家与她挤一个房间可不真正好？！ 再说，方母一直有意要见一见王秀英，今天可不正是好机会？！ 于是乎，原本是李家客人的王秀英，转眼就才了方家的客人。 直到洗漱过后与方盈盈并肩躺在床上，王秀英还没弄明白，方劲松急巴巴将她从同乡聚会带来李家的目的。 总不会只是为了让她来李家唱几段越剧给两位老人听吧！ 李家收音机、电唱机、电视机，哪一样没有？ 要听越剧随时都可以，哪里就需要巴巴地将她接来家里唱给他们听？ 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猜测方劲松将她接来李家的目的，却始终不得解。 听着身旁方盈盈的呼吸，时轻时重，肯定也没睡着，只是假装睡着罢了。 王秀英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今天李龙跃对她的态度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让她觉得没那么讨厌，心里却多了一份警惕。 如果不知道方盈盈对李龙跃的心思也就罢了，偏偏方盈盈对李龙跃的心思早在国庆节后就已经明明白白地摊在王秀英面前，方盈盈是王秀英到京城以后最先交上的朋友，她不想因为一个说起来并不相干的男人失去这份友谊。 “盈盈姐，睡了吗？”虽然在李家和方家分别用了杯鲜奶，王秀英的嗓子依然有些哑。 “没呢，怎么了，睡不着？”方盈盈侧身支起身子看着仰躺着的王秀英。 “难得有机会与盈盈姐单独相处，有些兴奋。”王秀英清亮的眼睛闪着微光，笑看着方盈盈。 “要这样的机会还不容易？！以后周末跟我来家就是了！”方盈盈伸手替王秀英掖了掖被子，稍顿了顿道：“我奶奶和我妈她们都喜欢热闹，总希望我带同学回家来，偏偏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愿意往人家里跑！” 面对方盈盈这个邀请，王秀英只能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怎么可能每周都跟着来别人家呢，就算人家是诚心相邀，王秀英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更何况每隔一周她还有与彭大爷的天坛之约呢！ 虽然王秀英什么都没说，不过方盈盈已经从王秀英的笑容里得出了答案，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隐隐还有些窃喜，不过很快就按捺下去，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戳了戳王秀英的小脸嗔道：“别这样笑，看着好傻的，你知道不知道！” “哦。”王秀英连忙收住笑，长长地哦了一声，乖巧得让方盈盈都想扑上去亲上一口。 方盈盈不只是想，而是真的伸头对着王秀英的小脸重重地“啵”了一个，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得知王秀英不可能经常出现在这个大院里，方盈盈似乎真的放松了下来，重新躺下以后，呼吸很快就绵长起来。 王秀英却没有什么睡意，脑海里闪过今天方劲松和李龙跃看自己的眼神，再想想方盈盈刚才的言行，心里实在有些无奈，同时也庆幸自己现在的年龄，感叹一声“年纪小真好”，慢慢放空心绪，一点一点聚拢睡意，却在睡眠中再次梦到了前世与方劲松的初见。 第二百九十六章只是噩梦而已 七月的天气实在炎热，一场演出过后，王秀英觉得自己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几乎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卸了妆换下戏服，王秀英不愿意坐在闷热的临时化妆间里等待散场，决定出去吹吹风散散热，却不料刚走出化妆间，就被人给撞了一下。 虽说撞得不重，却让王秀英扭伤了脚，此人正是行色匆匆的方劲松，那年王秀英十八，方劲松三十，前世的姻缘就此开始…… 前世初识方劲松，虽然让王秀英吃了点苦头，可是当方劲松抱着扭伤脚的王秀英去部队医务室的时候，王秀英对方劲松生起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喜欢。 方劲松年长王秀英十二岁，早早失怙的王秀英对方劲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依恋，说白了应该是一种恋父情结，只是那个时候王秀英不懂，因为缺失长辈的指定，她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感情，并非真正的男女之情。 所以当方劲松提出要与她结婚的时候，王秀英几乎没考虑就羞答答地答应了方劲松。 前世王秀英与方劲松结婚以后，也是过了些好日子的，只不过前世的王秀英太过柔弱，再好的感情最终也挡不住双方极品家人一次又一次的消磨。 “不过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有必要护着她？！”方母对着方劲松怒吼。 “一个戏子罢了！”方梅将一杯冷水泼在王秀英的脸上，冷冷嘲讽。 “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滚！”俞满芬怒怼王秀英。 “我的事，你别管！回你的京城去！”一付凶相的王秀诚狠狠推了一把王秀英。 “……” 一声声挖心蚀肺的话，令王秀英肝胆俱裂痛不欲生。 “秀英，秀英……”耳边焦急而带着关切的声音，总算让王秀英从蚀骨梦境中解脱了出来。 蓦地睁开眼睛，前面是方盈盈关切的脸盘：“秀英，你吓死我了！” 方盈盈是被王秀英一阵痛哭声惊醒过来的，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怔忡片刻才觉得那哭声来自身边的王秀英。 爬起来才发现，王秀英一脑门的汗水，满脸的眼泪，正闭着眼睛哭得伤心，推了都没能让王秀英有别的反应，可真是将方盈盈给吓坏了。 如果王秀英再不醒来，方盈盈都准备要出去喊方母进来了。 “不好意思啊，盈盈姐，吓到你了！我做了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王秀英将头埋在被子里缓了缓神，这才重新将头伸了出来，看着方盈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只是这个笑容看在方盈盈眼里，显得分外柔弱，不由伸手轻抚王秀英的小脸：“没事没事，噩梦而已，听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王秀英再次笑了起来，梦里虽然都是前世发生过的真事，她却坚信这世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正如方盈盈所说只是噩梦而已。 “啊呀都快七点了，盈盈姐，你家的床好舒服，我都睡过头了。”当王秀英看到方盈盈床头柜上的闹钟，不由大吃一惊。 自重生以来，她就没睡过懒觉，就算睡得再晚，也是五点半左右就醒，没想到将她带回前世的噩梦居然让她睡到七点多，如果不是被方盈盈喊醒，还不知道要到几点才会醒来。 方盈盈不由笑了起来，差不多相处了一个学期，她自然知道王秀英一向早起，像这样还真是绝无仅有。 不过她才不会相信王秀英所说的是因为床铺太舒服才睡过头，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秀英今天之所以睡过头，完全是因为被噩梦魇住了。 她很好奇王秀英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能让她在梦里痛哭不已。 王秀英被她喊醒以前，脸上的痛苦是她从来不曾在王秀英身上看到过的，就算她说起父母去世时也没如此痛苦和哀恸。 这小丫头心里应该还藏着什么事，只不过王秀英不愿意说，方盈盈也不好多加打听。 在方家吃过早饭，王秀英自然还是得回到李家，毕竟她不是方家请来的客人，正确的说，她是李家的客人，只是在方家借住一宿罢了。 王秀英还没弄清楚李振海让方劲松接她来李家的原因，自然不可能就此离开部队大院，就算她再不愿意见到方劲松，也不愿意多与李龙跃接触，就算她要回学校，也得先去李家告辞，这是做客的基本礼节。 从方家告辞出来，由方盈盈陪着一同到李家，李振海夫妇正与李龙跃说着话。 没看到方劲松，让王秀英莫名地松了口气，昨夜的梦让王秀英更不愿意见到方劲松。 见两位姑娘进屋，李夫人乐呵呵地站了起来看了眼王秀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昨天你们是不是聊晚了，看秀英的脸色不太好啊。” 王秀英不由有些尴尬，昨天晚上她们的确聊得晚，可是她脸色不太好，却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担心李夫人错怪方盈盈，王秀英连忙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没聊多晚，只是有些认床，睡得不踏实。” 既然王秀英不愿意提做噩梦的事，方盈盈自然也不会特意戳破，于是王秀英脸色不好的问题，就这样被掩饰过去了。 没看到方劲松，方盈盈看了眼一脸平静的王秀英，转向李夫人问道：“咦，怎么不见方教官？” “他连队有事，昨天夜里赶回承德去了。”李振海看了眼不动于色的王秀英，接着说道：“劲松走前，让我向你说声抱歉，原本今天他是准备亲自带你去看房子的。” 王秀英这才讶然地看向李振海，只不过她的注意点全都在房子上：“看房子？” “是啊是啊，这几个月一直让人帮你打听着呢，手上有私房愿意出手人不多，倒不是没有，只不过开始的时候，都是些大房子，价格实在太高，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前几天有个老朋友过来玩，说起他们家有亲戚做生意需要资金，想把娘老子留给他的房子卖了，我那老朋友嫌那房子小看不上，我听了觉对你来说挺合适的，所以就帮你稍微谈了一下，按面积和地段来看，价格还是比较合理的。 对方急需资金，给出的价格不算高，如果能在年前或者正月里交易，总价还能再往下拉一拉。 最重要的是房子地段不错，离你们学校不远，附近也有不错的小学、中学，我个人觉得很适合你。”接话的是李夫人。 王秀英一脸兴奋地与李夫人交流起房子的信息，压根没关心方劲松为何急急赶回连队。 李振海不由替方劲松叹息，这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等有时间还是劝劝方劲松，让他尽快找个合适的姑娘结婚，再这样蹉跎下去真不是个事！ 算算方劲松今年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再拖下去可就成了老大难了！ 王秀英今年才十六，不对，到明年三月才满十六，婚姻法明确规定女方年到二十才能结婚。 像王秀英这样的，二十岁能结婚？！ 上次就听她说过，她大学毕业后还计划再读研究生，等她硕士研究生毕业也不过二十三，还年轻得很，可那个时候方劲松都三十五了！ 就算方劲松本人肯等，王秀英愿意嫁个小老头？！方家父母能容得方劲松再单身七年？！ 想起夏天出公差经过Y县，方母拉着他哭诉，还有听来的各种消息，李振海觉得真得不能让方劲松再沉迷于这种无望的感情漩涡中。 方母因方梅无辜掌打王秀英的事，李振海是清清楚楚听方劲松说起过前因后果的，有这样一个婆婆和小姑子，王秀英傻了才会嫁给方劲松！ 李振海是真的不明白方劲松为何会对小他十二岁的王秀英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如果让方母知道方劲松是因为对王秀英生出感情来，才一直不找对象，还不知会怎么闹腾王秀英呢。这样想想，今天方劲松不在，倒也是件好事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看房 “对方急，那房子听着与你又合适，所以我替你约了今天去看房谈价格，本来劲松说好开车陪咱们去，结果连队临时有事，他不得不连夜赶回去，今天就让小韩开车送咱们去。”李夫人有些遗憾方劲松不能陪她们同去。 她所说的小韩是李振海的警卫之一，这让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小韩同志是李振海的警卫，让他陪她去看望还真有些不合规矩。 “不用那么麻烦，李奶奶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看看就行。”王秀英考虑片刻，还是觉得不便用李振海的警卫员去办她的私事。 “那可不行，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得了？！”李夫人立示反对。 “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陪秀英去看房好了。”方盈盈睨了眼一言不发的李龙跃主动请缨。 “不好不好，这事你们两个小姑娘可不成！就那么定了，老头子，你让小韩开车送我们去一趟。”李夫人还是摇头，转向李振海道。 不待李振海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龙跃开了口：“不用找小韩，我送你们去。反正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 方盈盈先是一愣，尔后一阵惊喜。 李夫人也是微微一怔，然后有些微怒，瞪了李龙跃一眼嗔道：“你这死孩子，我们说了这半天你才开口！既然有空，还不快去备车？！” 就这样李龙跃开车，将李夫人和方盈盈、王秀英一起送到房子所在街道，这里果然离Q大不算远。 巷子有些狭窄，虽然车子能进，却不好停放，于是李龙跃只得将车子停在巷子口，皱着眉扶着李夫人进巷子看房子。 这里从Q大西门出来，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虽然是个小四合院，却住着好几户人家，今天他们看的就是其中一户，座北朝南的其中一间房外加一个小厨房。 房间也就二十平方左右，前后用木板隔开，后面当成卧室前面当成吃饭待客的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憋屈。 如果真将王秀诚带来京城，王秀英不可能让王秀诚一个人住，肯定是要一起住的。 王秀诚转过年就十岁了，十六岁的姐姐带着十岁的弟弟只后面那十来个平方的小卧室，怎么住？ “妈，这房子也太小了吧。他们姐弟可是两个人，怎么住？”李龙跃从进了这个小四合院眉头皱得就更紧了，看过房子眉头皱得更是能夹住一只林苍蝇，将李夫人拉到一旁小声嘀咕道。 李夫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房子，她一心只想着替王秀英找个离学校近，附近又有适合王秀诚读书的学校的房子。 最重要的是这房子价格不高，买房子布置房子再加上迁移户口和王秀诚转校等等需要的费用，王秀英只需要花两万就能全部解决。 现在看了这房子，的确是太小了些，环境倒还算不错，看这小四合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想必里面住的人素质也不会太差。 王秀英看过以后，心里也在盘算。 房子是小了些，不过一分为二的格局与王家村老屋还真有几分相似，心里倒让她有了几分亲切感。 这小四合院环境还算不错，院子里干干净净的，说明院子里住的人至少素质都还行，真住在这里，也许也不错，只不过价格上还是得压一压。 “大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几位是？”也许是听到了动静，从东面屋子里走出个五十来岁的大妈警惕地看着这一群人。 “哦，江嫂子，是这样的……”房主大陈连忙与大妈解释前因后果。 “你真的要卖这房子？！这可是你娘老子留给你的。”很不高兴地盯着大陈。 大概看出大陈是铁了心要卖房子，的眼睛在王秀英这几个人身上左右打量，眼底闪过浓浓的疑惑。 除了王秀英，另外三个人穿着和气质都不像是会住进这种小四合院的人，唯一穿着朴素的王秀英却年龄最小，更不像是来买房的人。 “你到底要卖给谁？”虽说房子是大陈的，可作为这个小四合院的长住民，自然要问个清楚，她可不愿意来个难相处或者素质不好的邻居。 要买房子的到底是谁，大陈还真不清楚，有些为难地看向李夫人。 这时王秀英上前一步道：“，您好。是我要买房子。” “你？！”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用指着王秀英，看看大陈，再看看李夫人几个，她怎么都没想到要买房子的会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 “是的，是我！”王秀英十分肯定地点头。 王秀英与的对话成功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 李夫人与李龙跃也不再小声嘀咕，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王秀英。 这时方盈盈刚好那个小厨房里出来，皱眉看着王秀英道：“秀英，这房子太小了，你一个人住住还勉强，可你要接你弟弟一起来，这房子实在不合适。 你看看就那么一间房，就算能放下两张床，书桌往哪里放？你和你弟弟可都得读书，总不能连书桌都没有吧，到时你们姐弟到哪里写作业？！” 这下更坐实了买房人的确是面前这个小姑娘。 更让人惊讶的是，小姑娘还要带着个弟弟一起生活，她的父母呢？ “嗯，盈盈姐说得没错，的确是小。”王秀英对着方盈盈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这附近有没有比这大的房子要卖的？最好有两间卧房。” 目光闪了闪，正要说话，却被大陈接过了话：“小姑娘别急啊，如果你真心想买我这房子，旁边这间也是我的。这房子是我娘老子留给我的，我本是想留间房子有个念想，却又实在需要钱周转。来来来，这间你也看看。” 说罢拿出钥匙将旁边那间屋打开，将人迎了进去。 这间屋与旁边那间屋一样大小，因为没有做隔断，里面又只简简单单的放着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显得格外宽畅。 也跟了进来，看着屋里的这一切，不由摇头叹息：“大陈啊，我看你还是少折腾了，看看这两年你都折腾出来啥？再将这房子卖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江嫂子，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不继续，那才是彻底失败。你也别劝我了，这房子如果小姑娘愿意买，我就全卖了。”大陈的目光显得有些隐晦，不过也大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看劝不动大陈，于是又问了问王秀英的情况，知道她是Q大的学生，这才略有些放心地摇着头叹息着离开。 第二百九十八章谈价 “陈先生对吧，你开个实价吧，如果这房子全买下，要多少钱。”等回了自己家，陈龙跃抢在王秀英开口之前就来了个开门见山地。 王秀英不由一头黑线，她还没将有关情况了解清楚呢，这人怎么就开始谈价钱了？ 她买房子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接王秀诚来京城，而是要让王秀诚来京城落户并上学的。 房子固然是最重要的一环，可只是有了房子却不能落户，依然都是空谈。 再说，她现在还真没准备好买房子的钱。 就算给她一个寒假回去筹钱，只怕也很有些难度。 这两间房子少说也得两万左右吧，偏偏她的钱现在都压在市场的摊位和铺面上，手上有的还不足五千，离买房子的钱差得远着呢！ 不过这个时候，王秀英还真不好截断这个话题，于是干脆闭上嘴专心听李龙跃与大陈谈价格。 “先前谈好只卖那一间加个小厨房，现在连这间都卖的话，这个价钱就得重新谈过。”大概是看到这行人是真心想要买他家的房子，大陈显然有些拿乔。 “所以我才问你多少钱，你就爽快点给个实价。”李龙跃极不耐烦地瞪了大陈一眼。 “如果只那间房子和厨房，我只收一万，加上这间的话，一共两万五。”大陈略作沉吟，最终给出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价格。 方盈盈不由睁大了眼睛，抢钱哪！ 王秀英心里也是一惊，这价格离她的心理底线高了整整五千，不过她倒沉得住气，只当自己是局外人，上下打量起这间房子来。 说真的，现在他们所在的这间房比起先前看的那间，虽说大小一样，里面看着却要好得多，墙壁不说雪白，也算干净，连地都是用红漆刷过的。 看墙壁和地的成色应该才刷过一两年，这间房子原本应该是大陈一家的主屋。 只不过多这样一间屋却要多收一万五，显然是不合理的。 听了大陈的话，李龙跃连话都懒得说了，扶着李夫人就往外走。 方盈盈还想说点什么，王秀英连忙拉了她一把，跟着李龙跃和李夫人往外走。 这房子是不错，离Q大近，邻居看着都是爱干净的，但是再好的房子，架不住她没钱。 如果能谈到两万以内，她回去凑凑应该不算太难，再不济就将稠平市场的摊位转给清溪农庄。 稠平市场那个一号摊位，在王秀英来京城前，王兴顺和张青杨专门找她谈过一次。 只不过那个时候王秀英考虑到自己不会那么着急用钱，就算她一心要带着王秀诚来京城落户，也不是几个月就能办成的。 在京城找房子买房子哪里是件容易的事呢？ 清溪农庄现在正在快速发展时期，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笔资金买下稠平市场的摊位，就算不会成为负资产，能够周围的资金也会显得十分紧张，实在不利于农庄的发展，于是这事暂时就耽搁下来了。 王秀英来京城这几个月，每半个月都能收到一封来自清溪农庄的信并账务报表。 这几个月清溪农庄的发展很不错，吸金能力也如同开了马达，而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个时候如果王秀英让清溪农庄接手那个摊位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这也正是王秀英敢跟着李夫人过来看房子的原因。 只不过大陈开口就要两万五，想想还是算了。 想带王秀诚离开清溪镇那个环境的心情的确有些急迫，却因为王秀诚有林家照顾着，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看着李龙跃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王秀英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压价的策略，因此其他人还是别开口为好，一定得与他保持高度的一到，万不能因为觉得房子不错就生出急躁来。 这个时候王秀英觉得李龙跃这人虽然脾气差了些性子傲了些，却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他太懂得把握人心了。 从与大陈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大陈在外做生意，现在差得就是资金，因此这房子能否成交，最焦心的不应该是他们，而是大陈！ 这个时候自然是李龙跃怎么做，她们跟着怎么做，否则今天这价格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谈下来。 “哎哎，你们别走啊。买卖可不都是你来我往谈着才能成的嘛！”果然如王秀英心中所想，眼看四个人就要从屋子里退出去，最急的就是大陈，只见他连忙站起来挡住几个人。 他是真的需要钱投进生意，要不然哪里会把父母留给他的房子卖掉，现在生意正在关键时刻，如果资金就这样断了，前面投入的可就全都泡汤了。 现在的人有几个愿意自己拿钱出来买别人家房子的，就算他家这房子地段好学区好，他卖房的风放出去也两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批上门来看房子的人。 李龙跃沉着脸看着挡住去路的大陈，片刻之后转头看向王秀英：“两万五你能接受？” “不能！一万八的话，可以考虑考虑。”王秀英沉吟片刻，迅速在心里算了个数字，然后十分坚决地说道。 “一万八！两间房加个厨房，一万八到哪里买这样的房子？！不行不行。”大陈连连摇头。 “既然不行，那咱们就走吧。”李龙跃轻轻拨开大陈，扶着李夫人率先走出了房子。 大陈伸手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走的王秀英，王秀英甩了甩手，却没能甩脱，小脸急得通红，这人怎么这样！ “放开她！”已经扶着李夫人走出房子的李龙跃，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沉声喝道。 这一声带着凌厉的气势，让大陈心里不由一跳，慌忙放开王秀英的手，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只是希望大家坐，坐下来，再，再谈谈，再谈谈。” 说着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细汗。 这年轻人气势实在太足，很有些吓人呢。 “一万八，你愿意卖，咱们四号上午约个时间就去过个户，现金交易！”李龙跃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大陈。 王秀英张了张嘴，却被李夫人摇头阻止。 王秀英虽然没再开口，可是她心里急啊，明天上午就交易，她到哪里去找钱呢！ 虽然她来京城的时候是带了些钱，那是门头山新村的房子出租的半年租金，加清溪农庄上半年的分成，可是拢共加起来也只有几千块，离一万八差太远了！ 这些钱带着来京城，自然不是用来买房子的，是想找找有什么来钱快的小生意，钱生钱。 只可惜王秀英一直没有找到好门道，于是这几千块钱也就一直压在手上。 前几天收到林轩南的信，说新市场已经建成，定于年后正月十八开张，她正想着用这些钱在京城买些Y县没有的东西带回去，交给舅母们小赚一笔。 没想到这节骨眼上，却有了房子的消息，倒打了王秀英一个措手不及。 大陈脸色有些难看，一万八虽说与他心里的价格不相上下，只是一下子被压去七千块，任谁心里也不会痛快。 见大陈半晌没给回答，李龙跃自然不乐意继续等下去，再说这天这么冷，他也实在舍不得老娘受冻，于是冷冷地看了王秀英一眼道：“不就是想买个学区好些的房子接你弟弟来读书嘛，走，我带你去看看我朋友家的房子，应该比这更合适！” 说罢再不看大陈，扶着李夫人就往四合院外走了，急得大陈哎哎直叫。 这次李龙跃再没回头，坚定地扶着李夫人往停在巷头的车子走去。 王秀英拉着看呆的方盈盈连忙跟了上去，大陈在原地呆了片刻，终于小跑着跟了上来，等王秀英和方盈盈来到车边，李龙跃已经扶着李夫人上了车。 “别走啊，别走，两万，就两万！我是真的需要资金，要不然我再不孝也不能卖了老子娘留给我的房子。”大陈真的要哭了，扒着车哀求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定价 “你们俩发什么愣，还不上车！”李龙跃先扶了李夫人上车，见王秀英和方盈盈站在那里不动，极不高兴地瞪了两人一眼斥道。 李龙跃是真的没有那个耐心听大陈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大陈不能答应一万八，那就走人，京城那么大，还能找不到要卖的房子，他还真不相信了！ 现在政府正在做私产返还工作，前几天与同学聚会，听说有个同学说家里返还了好几处房产。 虽然没听那同学说要卖，不过去问问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总比这大冷的天站在外面你来我往地拉锯要好得多！ 大陈好不容易等来人买房子，而且还是现金交易，哪可能就这样放人走掉？！ 他扒着开门不放，王秀英和方盈盈压根就没办法上车。 她们两个姑娘家总不能像李龙跃那样直接将人拨开，只能无奈地看看用身体堵住车门的大陈，再看看已经显得极不耐烦的李龙跃。 好在这个时候，大陈总算松了口，只听大陈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万八就一万八，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四号上午十点到区房产登记处办手续。” 这次李龙跃没再抢着说话，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将主动权交还给王秀英。 虽说钱，对王秀英是个大问题，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真的只能按照李龙跃给她设定的步骤往下走。 于是她定了定神看着大陈道：“陈大叔，现在价格上咱们双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大陈虽然相当肉疼一下子被砍了七千元，不过既然答应了这个价格，再肉疼也只得接受。 听了王秀英的话，连忙站直身体，看着王秀英道：“你问，你问。” 于是王秀英一条一条将自认为需要问清的问题问了出来：“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房子的产权问题。我想看看产权证明，确定一下房子是否在你个人名下，我不想还没住进来，就起纠纷。” 这次大陈十分爽快地从夹在腋下的公文包里拿出了房产证明，王秀英接过来细心看了看，又交给李龙跃，让他也帮着看一下。 毕竟她现在的年龄不过十六岁，自然不能表现出对京城的房产证明是了解的，她真不能表现得太过。 李龙跃将房产证明接过来看了看，他也只能确定门牌、姓名相符，真假他还弄不清楚，微微有些发窘，却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了点头，将房产证明还给大陈，待会他找人问问就是。 王秀英接着又道：“第二个问题，这个房子现在有没有户口，还有像我这样的外来人口能否落户。我买房子是要带着弟弟来京城落户的，如果不能落户，这房子就算只要千儿八百，对我也没有意义。” “你放心，这房子里没有空挂的户口，我一家的户口都在我单位分的房子里。”大陈先十分肯定地回答了房子里户口的问题，不过对于个外来人口能否落户，就没办法给王秀英肯定的答案了：“京城本地的户口是肯定能迁进来，但是外地户口我还真不敢说。” 虽然王秀英心里也所准备，听到这样的答案，脸上自然露出了失望之色。 “秀英哪，先将房子买下，户口到时再说。”李夫人从车上伸出头来，看着王秀英道。 听了李夫人的话，王秀英张了张嘴，最终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第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就是这房子的学区问题？我弟弟今年上小学四年级，我买房子落户，必须能让弟弟有书读。” 其实这个问题说起来与落户息息相关。 “这个巷子里住的孩子，不是中关村一小就是二小，我那个四合院的孩子上的应该是二小，我记得江嫂子的孙子上的就是二小。我家孩子户口不在这里，也就没在这边上学。”对于这边的学区，大陈不是十分清楚，却也能说出一二来。 “这样说的话，如果能在京城落户，你弟就能上中关二小，二小很不错的。”这时方盈盈插了一句，她打心里替王秀英高兴。 “就是怕落不了户。”王秀英小声嘀咕道。 声音不大，却被李龙跃听了个分明，不由皱眉瞪了王秀英一眼。 这姑娘看着似乎很聪慧的样子，今天怎么就那么笨呢？ 不过说她笨吧，谈价格的时候还真是精明，一下子就压下七千块，当时他还真怕王秀英只压个一千两千的，那可真是没什么意思了！ 李龙跃生在李家，自然不会在乎那一千两千，就算王秀英压下的那七千块，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样一来，王秀英在李龙跃心里也算对得上号了，不愧是老爷子看重的人，总算不是太蠢。 可是这会儿看这丫头犹犹豫豫的样子，李龙跃心里的火气又腾腾往上冒。 难不成李家在这丫头眼里就那么不顶事，帮人落个户转个学都没那个能力不成？！ 如果不是老爷子生怕伤了这小丫头的自尊心，直接送她个房子也不是没有！ 偏偏这丫头还在问这问那，实在是麻烦！ 李龙跃公子爷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颇不耐烦地瞪着王秀英问道：“行了，四号上午你有空没有？” 王秀英知道李龙跃的意思，他应该打算四号就将房子的过户问题给解决了，可是她现在手上哪里来的钱呢？ 可是李龙跃明显不耐烦的目光，让王秀英只能暗自磨了磨牙老实地给出回答：“四号上午啊，八点开始有一堂考试，考完了九点半。可是……” 不等王秀英将嘴里的话说明白，李龙跃就极干脆地定了下来：“那就行，我好事做到底，四号九点四十我去学校接你，陪你把房子过户的手续办好。” 王秀英惊讶地半张着嘴，她是真的没想到李龙跃居然将这事拢到自己手上。 他难道不需要回部队去吗，特种兵部队那么闲，闲到陪她看房子陪她去过户？ 惊讶之余，对李龙跃这个人的感观倒是有了改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李龙跃突然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不过他既然对自己有善意，总不能将这份善意踩到脚底下。 只是买房子的这一万八千块钱让她从哪里筹备？ 在京城王秀英认识的人有那么几个，可是不过泛泛之交，谁又能帮她解决这一大笔钱呢？ 看来钱的事，最终还是得落在李家。 虽然这让王秀英十分羞赧，可是今天被李龙跃赶着将房子定下来，她也只能先从李家借上这笔钱，只是不知道李家能不能借得出这笔钱来。 刚才李龙跃让大陈直说价格的时候，王秀英是向李夫人求救过的，李夫人却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让王秀英想说什么都难。 听到李龙跃明天要亲自陪王秀英去办理过户，方盈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方盈盈认识李龙跃有些年了，没见过李龙跃这样主动帮助一个人，难不成李龙跃真的看上了王秀英？ 李龙跃是李振海夫妇的老来子没错，却在上中学起就被父母送到京城的祖父母身边读书，与方盈盈大伯家的堂兄方超是同学，第一次见李龙跃就喜欢上这个看着清清冷冷的小少年。 那一年，李龙跃十二岁，方盈盈十岁。 八年多相处，李龙跃是什么样的性情，方盈盈不敢说百分百摸清，却知道他绝对不是愿意惹事上身的人，像今天这样一而再地帮忙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第三百章雪中送炭 看着身边与李夫人小声说着话的王秀英，方盈盈又不得不压下心头的那丝不快，如果说李龙跃对王秀英有些特别的话，王秀英对李龙跃明显还是疏离和回避的。 只要不是王秀英上赶着粘上李龙跃，就算以后李龙跃真与王秀英成了一对，方盈盈觉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 只不过心里那丝一快多少还是影响了方盈盈与王秀英之间原本那份亲密的同窗之谊。 在李龙跃送方盈盈和王秀英回学校的路上，王秀英与李夫人围绕着钱的问题展开。 “四号就去过户的话是不是急了些？我身边没那么多钱。”王秀英羞得小脸通红，她是真的没想到李龙跃会直接替她做主约下明天交钱过户。 就算现在打电报回去让舅舅他们帮她筹钱，就算舅舅他们收到电报就能筹到钱，钱到她手上也还得时间。 王秀英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钱的事，你别担心，我们先替你支上，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说。”李夫人笑得一脸和煦，拍了拍王秀英的手道。 今天因为李龙跃主动要求陪她们出来看房子，李夫人心里可真是开心得乐开了花。 李龙跃是李夫人三十八岁时才生下的儿子，小的时候难免娇宠了些。 当年送李龙跃进京读书，就算是为了李龙跃好，也难免令李龙跃对父母生出些怨，等他们夫妇调回京城，李龙跃已经上了大学，与他们之间就有了许多隔阂。 李振海调回京城也有两年半了，这还是李龙跃第一次主动提出要陪李夫人。 李夫人不知道李龙跃心里是什么个想法，不过儿子肯陪她出来，就算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就算今天出来为的是替王秀英看房子，李夫人还是喜欢的，更何况今天的李龙跃难得表现出贴心的一面。 李夫人觉得今天是沾了王秀英的光，对王秀英自然也就更加和颜悦色起来。 自从知道王秀英有心要将王秀诚来京城，李振海就与李夫人进行过多次探讨。 李家在京城在势力不弱，李振海父母虽说前几年已经过世，不过李家的根基还在，不说李振海身居要职，李振海的大哥更是身居高位，要帮王秀英实现愿意可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李振海明白王秀英是个要强的姑娘，送房子给王秀英，王秀英肯定不会接受。 不过像今天这样先借钱给她将房子买下来，再帮她将王秀诚落户和转学的事办妥，想必王秀英还是乐于接受的。 李夫人的话刚说出口，王秀英的眼眶就有些红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李家今天的所为，对王秀英而言就是雪中送来的及时炭，不能不令王秀英感动。 “实在是太感谢了！等我过年回来，一定将钱还上。”王秀英咬了咬唇，也许是感觉这个动作不太好，又抿了抿嘴颇有些羞赧地说道。 李夫人嗔了王秀英一眼：“你这孩子，着什么急！钱的事缓缓再说，倒是你弟弟迁移户口和读书的事才是最好紧的！ 对了，你学校的期末考试是怎么安排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回Y县过年？ 既然房子买下来了，落户和你弟弟转学的时也得抓紧些办，省得你心挂两头。” “我们期末一共考四门，隔天考一门，十一号考完最后一门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我要等靖雅，她十四号才考完最后一门，约好买十五号的票回去。”王秀英连忙一五一十地答道。 “那就是说十二号以后的三天全都没事。小子，三天够吗？”李夫人略想了想转头看着李龙跃问道。 又关李龙跃的事？！ 这次王秀英和方盈盈都不淡定了。 “足够了。”李龙跃专心开车，看都不看车内的几个女人，嘴里简洁答道。 “阿姨，龙跃哥不回部队吗？”方盈盈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有李振海和方老爷子在面前，方盈盈这声阿姨叫得有多溜就有多溜。 李夫人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侧头先看了眼李龙跃，这才回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后座上的两个姑娘：“他啊，年前年后这两个月都在京城。秀英买房、秀诚落户和读书的事，就全交给他了。” 方盈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事李家两位长辈早就打算好了。 嗯，只要不是李龙跃自己要揽事就好。 他们这样的家庭，哪家都是老一辈说了算！ 既然是老一辈开了口，李龙跃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接受，想到这里方盈盈的心里隐隐松了口气，就没再继续追问。 因为王秀英和方盈盈四号要考试，李龙跃开车直接送她们回了学校。 房子离Q大还真不远，不过那么几句话的时间车子就停在了Q大西门。 “小子，怎么停这里了，不进去吗？”李夫人见车停下了，往外看了看发现并未进Q大，不由伸手拍了拍李龙跃。 “阿姨，到这里就行了，可不好开进学校去，学校不让外面的车进学校。”方盈盈已经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听到李夫人的话连忙回头解释道。 听了方盈盈的话，再看看没有一辆车的校园，李夫人也不得不放弃进学校看看王秀英宿舍的打算。 看着王秀英下了车，李夫人伸出头来：“秀英哪，安心考试！房子过户什么的事，别放在心上，龙跃会帮你办妥的。” 王秀英自然点头应下，又对李龙跃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现在钱是李家先帮忙垫着，王秀诚进京落户读书之事还得靠李龙跃帮忙，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这位公子爷。 “秀英，这下可算是心想事成了！”尽管察觉到李龙跃对王秀英的态度有所不同，不过方盈盈依然替王秀英高兴。 “现在还不能说是心想事成。总要等到房子到手，秀诚的户口迁来京城并读上书才算成。”虽说李龙跃说得很有把握，不过王秀英心里的石头依然还是悬着。 “放心吧，这点事对李龙跃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虽说李家来京才两年半，不过李龙跃可是在京城混了八年多的人，他身边有一班兄弟，在哪个部门就职的都有。 放心吧，只要你有了固定的居所，落户读书真不是问题。”方盈盈收回远眺李龙跃母子离开方向的目光，拍了拍王秀英。 希望如此！ “对了，我有几道高数题还弄不太明白，等会你可得帮我理理。”在回宿舍的路上方盈盈道。 对于读书，方盈盈不得不真心佩服这个全年级最小的妹妹。 每个周末王秀英都不会再埋头书海，或去中医学院找林靖雅聚会，或去天坛公园找彭大爷他们唱戏。 说真的除了上课认真听讲，独立完成作业以外，真没见王秀英有多么刻苦，可是她就是能够轻轻松松地应对学习，似乎就没有她学不会听不懂的功课。 第三百零一章办妥 一月四日考完高等数学，王秀英背上书包就急匆匆地往西门赶。 从考试的教学楼到西门，快些走大约七八分钟能到，李龙跃昨天与她约的时间是九点四十，不快些只怕会迟到。 就算隔天要考英语，方盈盈也不愿意放过这个与李龙跃相处的机会：“秀英等等我。” 王秀英只得停下脚步，等方盈盈追上来，两人并肩而行。 吴子健昨天已经听说了王秀英看好房子的事，自然知道王秀英匆匆而行是为了什么，见方盈盈跟过去，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两人远去。 作为方盈盈的闺蜜，吴子健自然是认识李龙跃这个人的，也知道方盈盈对李龙跃的那点心思。 如果是平时，她巴不得给方盈盈创造这样的机会，可今天人家是有正经事要办，方盈盈这样凑上去，难道就不怕会让李龙跃更反感。 可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吴子健还真没办法阻止方盈盈，只希望方盈盈别凑得太紧，别真得让李龙跃生出反骨才好！ 当王秀英与方盈盈到达西门的时候，李龙跃已经在校门外等着了，看到方盈盈一起出来，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说什么，只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王秀英一眼。 王秀英只当没察觉，只淡淡地笑着与李龙跃打了声招呼：“让小李叔叔久等了！” 王秀英这一声叔叔，让李龙跃额角一阵抽疼，他有那么老吗？！ 这小丫头什么意思？ 喊方劲松“大哥”，喊他“叔叔”，他比方劲松还小八岁，比这死丫头也不过大四五岁，怎么他就成了“叔叔”了？！ 李龙跃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色，王秀英依然只当没看到，与方盈盈一先一后钻进了车：“麻烦小李叔叔了。” 第一声“小李叔叔”，虽说让方盈盈觉得挺想笑的，不过看到李龙跃那脸色，她硬是忍住没笑出来。 可是王秀英这第二声“小李叔叔”，方盈盈可真是忍不得了，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这个称呼王秀英也是纠结了许久才决定下来的，谁让李龙跃是李振海的亲儿子呢！ 她一直喊李振海夫妇“爷爷、奶奶”，他们的儿子自然就是“叔叔”了。 不过一个称呼罢了，本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现在被方盈盈这么一笑，似乎就有问题了。 李龙跃的脸也有些端不住了，不过他还算沉得住气，只分别瞪了王秀英和方盈盈一眼，然后打火启动，车子迅速离开Q大西门，向区房产登记处飞驶而去。 被李龙跃瞪了一眼，方盈盈面上有些挂不住，不好与李龙跃发火，只好鼓了鼓嘴嗔了王秀英一眼：“龙跃哥只比你大了不到五岁，你怎么能喊能喊龙跃哥‘叔叔’？如果你喊龙跃哥‘叔叔’，哪岂不得喊我‘阿姨’！我们有那么老吗？” “盈盈姐……”王秀英的小脸不由涨得通红，不过一个称呼，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咳……”前面传来李龙跃的假咳，后面的两个姑娘顿时全都闭上了嘴。 车子里总算安静了，李龙跃一跳一跳的额头也总算平和了。 今天的房产过户手续十分顺利，不过半个小时，手续就完成了，更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她当即就拿到了新的房产本本和土地证。 前世王秀英虽然一直跟着方劲松住着部队的房子，却还是买过房子的，新房二手房都曾经买过，记忆中至少要等差不多一个月才能拿到新的房产证和土地证。 这样当即就拿到的房产证和土地证，如果不是李龙跃亲自陪她过来，她真会以为大陈伙同房产登记处的工作人员骗她钱呢。 就算李龙跃陪着她过来办理，这会看着窗口递出来的证书，王秀英还是有些不敢接，太不真实了，好不好！ 就算价格远不如前世的房产动不动几百万，可一万八在这个年代也真是不算少了，可这样就拿到房产证和土地证，这样的房产过户是不是太不严谨了？！ “怎么了？”看出王秀英的迟疑，原本有一句没一句与原房主大陈说着话的李龙跃过来问道。 “这，这就办好了？”王秀英指着那本与前世的房产证明显小了许多的本本，颇有些呆滞。 “没错，小姑娘，以后你，哦是你和你弟弟，你们姐弟就是那两间房的主人了。放心，这都是真的。”窗口里的那位工作人员正面面对王秀英，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个清清楚楚，不由笑呵呵地说道。 这个工作人员，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的房产过户办事人员，却是李龙跃在京城认识的哥们之一，姓曾名光辉，在这个区当区长助理。 二号下午李龙跃突然跑去找他，让他务必帮他做几件事。 正常的房产过户哪里有这么简单，不过李龙跃难得开口，曾光辉自然不遗余力。 于是调查房产的真实性、房产的面积等等一应事情都在昨天一天就办得个七七八八，只等今天李龙跃带着王秀英来办理过户手续。 因为提前做好了功课，今天王秀英和大陈都到了以后，只要从大陈手上收回旧房产证和土地证，在新房产证和土地证上填上新房主的姓名并压上公章就妥了。 原本不需要曾光辉亲自出面，不过曾光辉实在太好奇心了，驱使他今天一开完会就巴巴地赶来房产登记处，还特地支开工作人员，自己亲自上阵操办此事，却没想到来的只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 曾光辉昨天从大陈那里听说买这房子的是个女孩子，大陈还在心疼那少了的七千块，自然没有与曾光辉仔细说买房的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曾光辉脑洞大开，自还以为是李龙跃突然开窍了。 毕竟认识李龙跃那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他替谁跑过腿。 能让李龙跃跑腿，曾光辉觉得那女孩子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指不定是李龙跃未来的媳妇儿。 当他发现李龙跃帮的是这样一个黄毛丫头，而且明显家境还是十分一般的乡下丫头，曾光辉脸上的惊讶怎么藏都藏不住。 幸亏王秀英心思全都在房产过户上，而曾光辉能成为李龙跃的哥们又是区长助理，掩饰的功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也只隐晦地看了眼李龙跃，而李龙跃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偏偏这小姑娘大约没想到这样就能拿到房产证和土地证，也就那么片刻的迟疑，就将看似并没关注这边的李龙跃给吸引过来了，可见李龙跃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曾光辉得了李龙跃一记冷冷的目光，心里实在觉得太冤枉了！ 不行，等下一定得逮着李龙跃好好问问，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的小姑娘了？！ 当然细看看，这小姑娘脸模子长得的确不赖，只是年龄上实在小了点。 对了，小姑娘身旁那个姑娘看着怎么那么面熟呢？ “曾哥，你怎么来这里了？”直到听到方盈盈与他打招呼，曾光辉才想起方盈盈是何方神圣：“你，你是方超二叔家的堂妹！” 方盈盈笑眯眯地点头：“曾哥终于记起我来了啊。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曾光辉的脸不由微微有些发红，他能说自己是因为好奇才来这里顶岗的吗？ 自然不能说，要是说了，还不得被李龙跃虐死，有些讪讪地笑道：“体验生活体验生活。” 方盈盈若有所思地看看曾光辉，又看看已经到王秀英手上的房产证和土地证，半晌转向李龙跃，眼神沉了沉。 第三百零二章玩什么心有灵犀？！ 曾光辉认出了方盈盈，更记起了方盈盈喜欢李龙跃的事。 心里暗自猜测李龙跃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王秀英，是不是因为方盈盈的缘故。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对，方盈盈要帮小姑娘，让方超出面找自己岂不更方便，毕竟他与方超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哪里需要拐个弯用到李龙跃？！ 再说方超这个堂妹跟在李龙跃身后跟了好几年了，李龙跃何时给过她脸？ 算了算了，这事还是过后再说，反正李龙跃年前年后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在京城，有的是时间慢慢问！ 王秀英细细看过到手的房产证和土地证，确认无误，兴奋得小脸红朴朴的，多了几分稚气。 李龙跃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当着几个人的面，却依然端着一张清冷的脸，眼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和：“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以后我们姐弟在京城也算是有产一族了！真得太感谢李爷爷和李奶奶，对了还有……”王秀英这会儿哪里还记得与李龙跃的那点芥蒂，将房产证和土地证摊开在李龙跃面前。 这次没等王秀英叫出“小李叔叔”几个字，李龙跃就打断了她：“没问题的话，那把钱给陈先生吧。” “好好好，给钱给钱。”王秀英一边将房产证的土地证在书包里放妥一边连连点头，完全忘记了钱压根不在自己手上。 王秀英的兴奋和难得的稚气，不仅感染了方盈盈，让她笑出了声，同时也感染了李龙跃，虽然依然是酷酷的，嘴角却明显往上勾了起来。 李龙跃将一万八千元购房款交给大陈，大陈将钱数清出具了收款证明，顺便将房子的钥匙交到王秀英，申明那房子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搬空，王秀英打扫打扫买些生活必需品就可以住了。 告别热情的曾光辉，李龙跃开车带着王秀英和方盈盈又去了一趟四合院，在路上还专门购买了新的锁具。 今天四合院里除了前天刚见过的，还有住在西屋的两家主妇，年龄都不算大。 大约已经从那里得到了大陈卖房的事实，这两人大嫂大概也是想看看新邻居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到动静全都从屋里出来了。 西屋靠着北屋住着的是对小夫妇带个孩子，女人大约二十七八岁，手里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介绍那女人姓杨，在附近的商场当营业员，前天上午班没在家，所以没见着王秀英，今天下午班正好有机会见见。 听了的介绍，王秀英笑眯眯地叫了声杨嫂子。 另一位姓郑，看着比杨嫂子还要年轻，听介绍，与杨嫂子是妯娌。 郑嫂子是中关村二小的老师，因为上午没课，听说大陈家的房子卖了，就在家里等着看能不能见到新房主，没想到还真被她等到了。 看着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王秀英，两个女人心里都松了口气，谁都不愿意与个不好相与的人当邻居。 这房子都是自家的私产，一住就是几年甚至一辈子，如果来个不好相与的人，那才叫糟心呢！ “就姐弟二人住，没别的人了？”听王秀英明确告诉大家就姐弟二人住，已经听过一耳的还是被惊到了。 “是的，就姐弟二人，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以后要在这里长住，家里的情况肯定是瞒不住的，只不过现在王秀英也不想说得太明白，不过只姐弟二人住这事倒没什么可瞒的。 见王秀英不愿意多说，李龙跃身上那冷冷的气场也让几个女人一时之间也不敢大咧咧地拉着王秀英八卦，反正来日方总有机会问清楚的。 既然房子已经是自己的了，虽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王秀英还是想趁着今天没事打扫收拾一下。 不过她不好耽误李龙跃的时间，也不能耽误方盈盈复习迎考，一时间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两间房子和厨房了转，看着李龙跃向借了工具替她换了锁，这才拿定了主意道：“快十二点了，我请你们俩去巷子口吃个便饭，等这里收拾好了，再请大家来热闹热闹。” 李龙跃将手上的水擦干净，清冷的目光看了王秀英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率先往外走去。 王秀英微微愣了愣，这人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生气了？ 方盈盈到底与李龙跃认识的时间长，比王秀英更了解他的脾气，连忙拉了一把王秀英：“锁上门，走！”说着就跟着往外走。 王秀英无奈地看了眼前后脚出去的两个人，心里实在不明白这都是打的什么哑谜，玩心有灵犀吗？ 呸呸呸，谁要与李龙跃这种扮酷的人玩什么心有灵犀？！ 王秀英不由地对着已经走出去的两个人呲牙咧嘴做了个鬼脸，却不料李龙跃仿佛后脑长了眼睛，突然就那么回过头来，正好将王秀英这个动作看了个分明。 刹那间王秀英的脑袋轰地一声全空了，小脸如同被火撩了一样烫得难受，慌忙低下头去，手忙脚乱地锁门跟了过去。 王秀英心虚低头，自然没看到李龙跃嘴角的那抹笑容，而跟着李龙跃停下脚步回头的方盈盈也正好错过了李龙跃嘴角的笑意。 这顿午饭虽说也是在这个巷子口的小馆子里解决的，却不是王秀英所指的那个小馆子，而是一家私人菜馆。 如果不是李龙跃带着过来，王秀英压根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平淡淡的四合院，竟是一家既有品味又有口味的私人菜馆。 “龙跃哥，这里就是你们常说的那家私人茶馆？我早就想来尝尝看了，没想到今天托了秀英的福，让我心想事成了。”方盈盈拿起桌上的菜单，看着那一个个耳熟的菜名，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李龙跃他们那班哥儿们私下聚会经常来的一个地方，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酸涩。 激动的是，她终于有机会品尝到大伯家堂兄常提起的美味佳肴。 心酸的是，李龙跃不过才认识王秀英，就带着她来这样一个私下聚会的地方吃饭，而她认识他那么久却一次都没有过这样的好运。 第三百零三章人情债能还一点是一点！ “跃哥，今天怎么安排？”看穿着过来询问菜式的应该是老板本人，年龄看着与李龙跃年龄相仿，只听这一声恭恭敬敬的“跃哥”，就知道李龙跃是这家私房菜馆的常客。 “你看着安排就是。”李龙跃并没有让两位姑娘点菜的意思，只慵懒地对着老板挥了挥手，直接让老板自行安排。 看来李龙跃十分信任这位老板，只听老板应了声“是”，就退了下去。 很快菜就上来了，六菜一汤，数量不算多且每一个菜的量也不算大，却足够三人吃饱吃好。 “觉得口味怎么样？”等三人吃好，老板带着人将桌子收拾干净，送上茶来，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龙跃突然对着王秀英问道。 正端起茶杯准备喝口茶的王秀英显然被这突然一问给惊到了，手一抖差点被滚烫的热茶给烫到了。 方盈盈睁大眼睛看向李龙跃，李龙跃则已经垂下眼眸，右手拿着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杯中起起浮浮的茶叶，仿佛刚才那句话并非出自他的口，却在大家看不到的眸底闪过一丝幽光。 王秀英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李龙跃，再扫了眼这个小包间，心里颇为疑惑。 她实在不明白李龙跃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毕竟他们现在还没离开，而且老板亲自上了茶以后，就站在包间内没有离开，李龙跃这样问真的好吗？ 她又该如何回答？ “没事，你们有什么说什么，也好让他们多多改进。”大概感觉到王秀英的尴尬，李龙跃优雅地端起杯子，轻啜一口道。 “我觉得今天的菜大体上还算美味，不过红烧鱼偏甜了一点，我个人不太喜欢。”因李龙跃这次用了“你们”二字，并没指定由谁来问答，于是王秀英还有些发愣的时候，方盈盈率先开了口，说到这里轻睨了一眼王秀英，转向李龙跃道：“而且我觉得这里厨师的手艺，并不比秀英强。” 王秀英没想到方盈盈会拿自己与这里的厨师比，她倒没什么不高兴的，不过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嗯，我吃过你做的菜，手艺的确不错，所以今天想听听你的点评。”李龙跃眸光闪了闪直视王秀英。 不知道这家菜馆的老板与李龙跃是什么关系，让李龙跃如此上心。 李龙跃再三追问，又将他吃过自己做的菜都拿出来说，看来自己不提点建议，他是坚决不放过她了，算了，看在李龙跃今天如此给力帮忙的份上，那就点评点评吧。 王秀英总归是比其他人多活了几十年的人，就算这里她最小，套句老活来说，王秀英吃过的盐比这几个人吃过的饭都要多。 因此就算她的厨艺并不算高超，在方盈盈眼里，甚至在李龙跃的眼里，王秀英的厨艺都算得上一个“好”字。 王秀英略作沉吟道：“正如盈盈姐所说，红烧的这道鱼糖用多了些，倒不是各人口味的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是因为做得咸了些，拿糖弥补。 说到鱼，我个人觉得黑鱼还是不要红烧比较好。黑鱼肉厚不容易入味是一方面，红烧后的鱼吃起来肉也显得有些粗，倒不如做成黑鱼两吃。 鱼肉片成片配上山药和木耳清炒，鱼骨、鱼头、鱼尾熬汤加些嫩嫩的豆腐，这样应该更有吃头。” “哎呀，秀英你快别说了，你这一说，我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方盈盈是吃过王秀英做的菜的，不过也就刚开学的时候在吴子健那么一次，到现在还记得那盆酸笋鱼片，酸酸辣辣的滋味仿佛还在唇齿之间，此刻被王秀英这么一说不由又勾起了食欲。 “还有黑鱼没有？”李龙跃默默盯着王秀英看了片刻，回头问老板。 “有的有的，还有两条一斤半左右的黑鱼。”老板连忙上前来回话。 开始的时候，老板见李龙跃特点问王秀英菜的口味，他心里是不以为然的，直到王秀英明确点出今天这道鱼为何偏甜，老板收起了轻视，等到王秀英说出黑鱼二吃，老板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猫抓似的感觉。 他跟着李龙跃不是一年两年了，李龙跃这一问，老板心里可就有数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让菜馆多道新菜的大好机会。 李龙跃那么一问，王秀英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下意思地抿了抿嘴，目光往方盈盈身上瞟了瞟，见她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任何不悦，心里顿时略松了松。 尽管王秀英一心抱紧李家这条大腿，说真的，她很不希望因此与方盈盈之间生出嫌隙来。 正值期末考试期间，学校只让学生自己复习迎考，王秀英与方盈盈只要后天准时去参加英语考试即可，倒也不着急赶回学校，于是不用李龙跃再说什么，王秀英十分干脆地站了起来，示意老板带她去后厨。 李龙跃没想到王秀英今天会如此乖巧，目光闪了又闪，却什么都没说，继续优雅地品茶。 老板看了李龙跃一眼，见他并不反对，于是十分殷勤地带着王秀英去了厨房。 看着正在大鱼缸里游得欢畅的黑鱼，王秀英不由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 王秀英从小就被王兴实和林玉娟训练厨艺，虽说厨艺真得不算精，不过杀鸡宰鱼还真不在话下，却独独极不愿意杀黑鱼。 黑鱼劲大有粘液，比黄鳝还难杀，更难搞的还有黑鱼那细小的鳞，也很不好处理。 王秀英是李龙跃亲自带过来的客人，老板哪里会让她亲手杀鱼，一声令下自在人过来帮忙。 王秀英盯着菜馆的帮工将黑鱼杀好，又指点着将黑鱼分解，厚厚的鱼肉被斜刀片成薄片，王秀英这才亲自上阵。 先将鱼头鱼尾和鱼骨上灶熬汤，然后处理片好的鱼片。 让王秀英觉得十分欣喜的是，这家菜馆的调料比她想像中还要齐全。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鱼片准备好，旁边的帮工也按王秀英要求准备好了山药和木耳，只等鱼汤熬得七七八八，就可以开始炒鱼片了。 鱼骨熬汤最是费时，半个小时以后汤总算被熬得如同牛奶一样，王秀英这才开始炒鱼片。 菜馆的灶头火比起家里的大灶似乎更大些，这道菜出锅让王秀英分外满意。 唯一不太满意的还在那道汤，因为她十分遗憾地发现厨房里没有芫荽这味调味小菜，要是在清溪镇就好了，想要芫荽去大棚抓一小把就是了！ 让一直在厨房里看着做菜的老板将炒好的鱼片端出去，王秀英将切成薄片的豆腐下入汤内，等汤滚开，往里面撒了一小把洗净切好的青葱，白的汤和豆腐、绿绿的青葱，倒也养眼。 将汤装入砂锅里，王秀英总算完成了李龙跃交给她的任务，心里为自己多少还了些李龙跃的帮忙之情而隐隐松了口气。人世间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像现在这样能还一点是一点！ 从老板与李龙跃之间的互动，王秀英隐约猜测这家私人菜馆就算不是李龙跃名下的产业，大约也有他的股份在里面。 当然这只是王秀英的猜测，不管猜得对不对，好歹让这家菜馆的菜谱上多一道菜式。 王秀英回到座位的时候，那一盘鱼片已经快见底了，看李龙跃那模样，显然对这道鱼片是满意的。 服务员跟在王秀英身后将用砂锅装着的鱼汤放在桌上，那浓白如牛奶的鱼汤，香气扑鼻，带给在座的又是另一种视觉和感官的刺激，不由地再次食指大动。 “哎哟，真是太可惜了，这汤我只能品品味了，再喝我的胃可真要吃不住了！”方盈盈只差抱着肚子叫了。 王秀英听了不由睨了她一眼，不由一头瀑布汗，有这么夸张吗？ 第三百零四章大包大揽的曾光辉 李龙跃喝下最后一口鱼汤，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的碗，看着王秀英问了个与吃没有什么关系的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搬来这边住？” “总要年后吧。不过如果我弟弟年后来不了京城，我也没什么好的理由申请走读，暂时应该不会一个人搬过来住，住校总归要方便许多。”王秀英略作沉吟。 “房子解决了，你弟弟落户肯定没问题，只要户口过来了，二小那边还能不给入学？你不是说你弟弟的成绩也是很好的，只要跟得上学校的教学进度，上学还能有什么问题？”方盈盈见王秀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颇有些不以为然。 王秀英被方盈盈这几句话堵得半天没有说话，方盈盈哪里知道普通老百姓办事的难处？ 对于他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官二代官三代，走到那里都会有人主动出来替他们办事。 她连买个房子都找不到门路，那房子如果没有李家替她支应着，她能那么顺利将房子买到手？不用脑子用脚指头想都也这个可能！ 可是王秀英总不好拿出身去回堵方盈盈，只能垂下眼皮不说话了。 李龙跃略有些不悦地看了眼不以为然的方盈盈，方超这个堂妹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啊，今天说起话来怎么总是不过脑的呢！ 真以为凭谁走出去什么事都能办成，就算她是方老爷子的亲孙女，有些事情不好好运作，发货上下理清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 倒是王秀英让他高看一筹，尽管王秀英并没有明说办事的难度，从她的表情耐心看出，她显然是明白有些事并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没有一定的门道，就算你有了房子，完全符合落户的条件，只要人家拖着，你也只能等着，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 当然这些事，对于李龙跃来说，还真不是个事，看在小丫头露的这一手，李龙跃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尽快帮这小丫头将事情办妥。 国庆期间品尝过的泥锹和酸笋老鸭汤，还有今天品尝的黑鱼二吃，让在吃喝上虽然从不亏待自己却也不算特别讲究的李龙跃生出了一些心思。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更多自己没有品尝过的新菜式，不由推测王秀英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他没有品尝过的好菜式。 李龙跃觉得还是尽快帮她解决困难，让她的宝贝弟弟早些来京城落户，这样王秀英住得离菜馆近了，可以用勤工俭学的借口让她到菜馆来帮忙，这样既给让他们姐弟在京城有点进项，不至于坐吃山空，还可以顺理成章地让王秀英多给菜馆想些新的菜式。 只是为什么在心底涌起舍不得让王秀英伤神的念头，李龙跃皱了皱眉，不悦地瞪了王秀英一眼，瞪得王秀英莫名其妙。 李龙跃收回目光，再次紧紧眉，伸手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头，希望自己尽快摆脱这个念头。 他不过是希望菜馆的生意子蒸蒸日上，在这个基础品尝品尝王秀英更多的厨艺而已。 嗯，没错，他是为了菜馆的生意才这样尽心尽力地帮王秀英。 李龙跃摸着光洁的下巴，冷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只要王秀英能帮菜馆多想几个菜式，就算替王秀英办理王秀诚来京落户和读书的事需要动用一些关系，那也是值得的。 只听李龙跃轻咳一声道：“这样吧，咱们先去派出所问问看，看在京城落户除了房子到底还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尽量争取在你寒假期间将落户的问题解决掉。 至于你弟弟上学问题，虽然时间上紧了些，如果你想年后就带你弟弟来京城只要落下户，想必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现在才两点半，有的是时间，问过落户的事，干脆去二小打听打听，让你弟弟进校读书需要哪里手续。相信只要你弟弟成绩与你一样出色，应该不会是太难的事。” 李龙跃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博王秀英开心罢了，他还真没想过今天就能将事情办妥，反正离王秀英回Y县过寒假还有十天的时间，有这十天他还能不替她把事情办妥的道理？ 李龙跃想得美，却没想到这么个大功劳却被人从中劫胡了！ 从派出所出来，王秀英兴奋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然再兴奋，王秀英还没到忘乎所以的地步。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有李龙跃，就算她有房产证在手，就算她和王秀诚完全符合落户的条件，真要办成落户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今天李龙跃原本只需按正常陪着王秀英办理房产过户的手续，他完全可以按部就班慢慢来，那么王秀英大概要等到年后才能拿到房产证和土地证。 他却特地走了曾光辉这条路，让王秀英今天就拿到了房产证和土地证，说起来这已经超额完成了老爹老娘交给他的任务。 只不过王秀英那一道黑鱼两吃取悦了他，也让李龙跃看到了王秀英的价值，从心里突然升起了让王秀英尽早搬到这边去住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起，似乎就有些压不住了，于是就有了后来派出所一行，好巧不巧在派出所又遇到了去派出所办事的曾光辉。 有了曾光辉的积极参与，原本只打算带着王秀英来问问情况，最终却将落户证明都给开了出来，王秀英只需要带着这个证明回Y县去迁移户口回来到派出所上户口就成了。 不仅如此，曾光辉还大包大揽将王秀诚来京城落户以后的读书问题也给揽了过去，只让王秀英寒假回去抓紧迁移户口，拍着胸表示只要户口落实了，保证让王秀诚进二小读书。 这样一来，今天一天就将王秀英所有的困惑都解决了，王秀英是高兴了，可是李龙跃心里却有些不太爽快了。 看着王秀英对着曾光辉一次又一次地表示感谢，似乎这一切都是曾光辉的功劳，李龙跃只差丢下王秀英和方盈盈自己扬长而去。 好在他还有理智，一直坚持着王秀英办出户口落户证明，人是他从学校接出来的，总得将人送回Q大才算完。 从曾光辉大包大揽开始，李龙跃浑身上下充满了寒气。 曾光辉心里虽然也有些担心事后会被李龙跃收拾，不过此刻能看到李龙跃吃瘪他还是暗自乐得不行，明明知道李龙跃已经到了发飙的边缘，却假装不知。 在帮王秀英办妥落户证明，又大包大揽地将王秀诚读书问题揽上身以后，一付坦荡荡的模样接受了王秀英的感谢，曾光辉终于擦了一把冷汗溜之大吉了。 王秀英今天兴奋极了，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李龙跃身上的气息不对劲，目送曾光辉离开，又与方盈盈兴奋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从寒假要做的事说到房间布置，就是没有一句与他李龙跃有关，气得李龙跃真的想伸手堵住王秀英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王秀英又不真的只有十五六岁，又岂会因为这样的一事而兴奋的忘乎所以，更不可能感觉不到李龙跃身上往外直冒的寒气。 她只是摸不清李龙跃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以兴奋来掩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并且尽量减少与李龙跃之间的交流。 王秀英更不会忘记身旁还有个心仪李龙跃的方盈盈，这位可是从十岁就开始喜欢李龙跃的人，她可不想让方盈盈产生误解，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方盈盈的心里很难过很苦涩，现在如果还看不出李龙跃对王秀英是不同的话，那么她还真是瞎子傻子了。 第三百零五章更喜欢自立更生 李龙跃什么时候对女生有过好脸色，偏偏在面对王秀英的时候就算依然冷着张脸，眼神却隐约露出一丝温度。 此时此刻，方盈盈真的希望自己是瞎子是傻子，甚至后悔今天跟着王秀英一起出来。 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切，她完全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她自作聪明非要跟着王秀英出来。 今天李龙跃对王秀英的态度表现得如此明显，说他真有多喜欢王秀英倒也未必，说他爱上王秀英更是无稽之谈，可他却偏偏在她面前表露出来对王秀英的不同，这说明了什么，方盈盈心里太明白了！ 方盈盈的脸微微有些发白，王秀英有些不忍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懂，依然表现得兴高采烈，心里却将利用了她的李龙跃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着一脸兴奋的王秀英，方盈盈意兴阑珊，又不得不提起精神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王秀英。 方盈盈也实在做不出责难王秀英的事情来，她心里太明白这事怪不了王秀英。 虽然事起王秀英，可是王秀英所有的心思都在房子户口和弟弟读书的事情上，压根就没往李龙跃身上去。 在回学校的路上，方盈盈异常沉默，大多时候车里只能听到王秀英的声音，偶尔才能听到方盈盈一两声心不在焉地附和。 李龙跃只专心开车，显然心情也不怎么样。 “今天真的要多谢您。谢谢！”当李龙跃开车将王秀英和方盈盈送回Q大，王秀英下车以后小跑着绕到李龙跃那边，对着李龙跃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这次她没再喊“小李叔叔”，因为她知道李龙跃不喜欢，但是她还是用了敬语。 李龙跃本还以为王秀英还会叫他“小李叔叔”，正想着要不要板起脸来喝斥，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乖觉，只是当他听到王秀英用的是敬语，心里又涌起一种无力感，很不知滋味。 坐在车上，目送王秀英与方盈盈走进校门，方盈盈多次回过头来看他，而王秀英却一次都没再回头，李龙跃心里一阵烦躁。 在方盈盈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李龙跃知道他不能再停在这里，车子一滑离开Q大。 方盈盈心里是不甘心的，毕竟这么些年，向她示好的人不少，而她的心里却只放着李龙跃这么一个人。 可是若让方盈盈将气撒到王秀英身上，方盈盈却也是做不来这样的事，默默地回到宿舍。 宿舍里只有吴子健一人，想必上专门在宿舍里等她们回来。 面对吴子健关切的目光，方盈盈的心底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隐约又有一种解脱感。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虽然看出方盈盈脸色有些不对，不过吴子健还是先问王秀英。 “很顺利，都办妥了。你看这是我弟弟的落户证明，寒假回去就能迁户口。”王秀英的眼睛晶莹闪亮，任谁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喜悦。 “那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们姐弟总算又可以在一起了。”吴子健是真的替王秀英高兴，伸手抱了抱王秀英。 “是啊，真替秀英高兴。过几天等咱们都考完试了，再帮秀英看看那房子该怎么弄。”方盈盈到底是个大气的姑娘，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笑着附和道。 刷墙刷地这种活，王秀英不觉得吴子健和方盈盈能帮得上忙，只不过这种时候，王秀英自然不能明说她们帮不上忙，只是笑着接受两位的好意，收拾房子的事她更喜欢自立更生。 因为各种手续办得顺利，因此虽然现在是期末考试期，王秀英的心思已经不在复习迎考上了。 好在平时王秀英从来不偷懒不逃课，没必要学有些人那样临时抱佛脚，因此从第二天开始，只要不考试，她就往校外的房子跑。 考完英语那一天，王秀英背起书包又要往校外跑，方盈盈和吴子健一起将她拦了下来。 吴子健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秀英，你一个人天天往房子跑，又能干什么？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好好考试，等考完试，我们一起帮你不好吗？” “盈盈姐、子健姐，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试的。这两天我买了点涂料什么把房子刷了刷。对了，墙壁和屋顶昨天上午下午各刷了一次，今天再刷一次就可以刷地了。 后天考完试，我准备去看看家具，总不能等秀诚过来了再买这些东西。 放心吧，我有看书，你们看，我带了书的。”说着王秀英笑嘻嘻地将书包打开给两人看。 “你，你一个人刷墙和屋顶？！”听了王秀英的话，方盈盈和吴子健真的被王秀英的行动力给惊呆了，上下打量着王秀英惊讶极了。 “和杨嫂子还是郑老师家的许二哥都也有帮忙，所以速度很快的。好了，我得赶快过去，他们一定已经在等我了。”王秀英向两位挥了挥手，快步往校外走去。 Q大西门到房子那边快走需要差不多二十分钟，为了节省时间，王秀英特地请郑老师的男人许二师傅帮她买了辆旧的自行车，虽然花了点钱，不过来回学校和房子方便多了。 等王秀诚来了京城，她肯定要申请走读，自行车本就少不了。 王秀英本是准备买辆新的，可是当她听许二师傅说他能搞到旧自行车，只要花四分之一的钱就能买到一辆半新的自行车，王秀英顿时就放弃买新的。 许二师傅果真十分给力，不过出去转了一圈，就给王秀英弄到了一辆差不多八成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只收了新车三分之一的钱，更重要是的自行车牌证都是齐全的，绝对不可能是脏车。 和杨嫂子郑老师几个对此见怪不怪，显然对许二师傅这么快就能弄到便宜的旧自行车已经习以为常。 还打趣道：“小许啊，知道的人知道你这是朋友多门路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消脏呢！” 当时许二师傅的爱人郑老师正好也在场，嗔了许二一眼道：“可不是嘛，那次他替我妹弄了辆永久，居然还是九成新的，只要一半的钱，可把我妈给吓坏了，还以为这人在外面跟人学坏了，拿起擀面杖追着就打。那天可真是笑死我了！” 引得好一番说笑。 第三百零六章清溪镇才是家乡 这几天邻居们真的帮了王秀英许多，真正应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的老话。 王秀英懂事自立让邻居们心疼，自然而然伸出手来帮上一把，加之王秀英说话风趣，懂得又多，这几天这个小四合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等到王秀英考试完毕，这两房子按照王秀英的设想，在各位邻居的帮助下墙壁和屋顶分别刷了三次涂料，地面也一样刷了三遍红漆，很有些新气象。 厨房虽小，王秀英也没有马虎，特地去买了些便宜又实用的地砖和瓷砖等，请懂些泥水手艺的杨嫂子男人许大师傅帮忙，将灶台和地面重新归整了一下，又将水池和水龙头换了新，顿时显得整洁又亮堂。 虽说他们几乎天天都来帮忙，不过这两房一厨收拾下来到底花了多少钱，还真没人知道，现在弄好了，看着舒服，大家心里都有些想法了。 眼看就要过年，如果花费不多的活就算房间弄不了，收拾一下厨房，也有个过年的气象，于是大家就推了过来问王秀英：“秀英哪，你这厨房一弄，看着可真是舒服，花了不少钱吧。”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这厨房还真没花多少钱。这地砖和瓷砖买的都是便宜货，又是许和大家帮的忙，你们一个个都没肯收我工钱，加上这个水池，刚才我算了一下，一共也就花了三十块不到。”王秀英都记了账，怕大家不相信，干脆将小本子拿出来给大家看。 因为都是大家一起帮忙，谁也没肯收她的工钱，所以这番收拾下来，王秀英也就花了些材料费，连房间的涂料红漆一共也没花到一百。 “真的没花到三十，老公，咱们家也把厨房弄下！”听了王秀英报出的数字，第一个提出要弄厨房的就是杨嫂子。 于是在离过年还不到半个月的时候，这个四合院因为王秀英的缘故家家开始归整厨房，一时间热闹得有些吵杂，却又个个兴高采烈。 王秀英家厨房是在王秀英考完试的前一天完工的，接下来只需要买些必需的家具、厨具和日用品，这个在京城的小家基本就成形了。 回家的车票已经买好，还是定在林靖雅考完试的第二天，这次只王秀英与林靖雅两人同行。 王秀英在火车站到学校送票的那天，用自己的学生证的林靖雅的学生证，购买了两张相邻的学生票。 因为送票到校座票有保证，王秀英没舍得买卧铺票，现在她是恨不得一个钱掰成两个用，省一分是一分。 离林靖雅学校放假还有三天，王秀英就想着趁这几天将家具全都买齐，尽管身上背着一万八千块钱的巨额债务，不该省的地方王秀英还是不想省。 离子已经是别人家的旧房，家具什么自然要买新的。 当最后一门功课考完，王秀英依然与前几天一样背起书包就要走。 方盈盈这次是坚决不让她离开，拉住吴子健又拦住了王秀英的去路：“你又要到哪里去？不是说连厨房都完工了吗？” “是啊，我家可是大变样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只不过现在还是空荡荡的。我正准备去看看家具和厨房用具。”王秀英倒不急着走了，想起自己收拾好的房子，心里还是挺得意的，于是就邀请两位好姐妹去看看房子。 离她回Y县还有三天时间，采购布置应该足够了！ “要不一起去看看？”吴子健还真的一次都没去过，十分好奇王秀英到底买了什么样的房子，这些日子又将房子捣鼓成样子了，于是捣了捣方盈盈道。 吴子健是有自行车的，加上王秀英的自行车，三个人两辆自行车就出了校门。 “哇，真的大变样了耶！秀英，你真厉害！对了，这两个房间你准备怎么安排？”方盈盈睁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对着王秀英竖起大拇指，然后问道。 “这个大房间里准备放一张大床，这样周末节假日靖雅可以来这里住，然后放上一张书桌，一个书柜，当然还得有一个带面大镜子的大衣柜……”虽说王秀英很想找人参照前世记忆将房子好好装修一下，不过一来没那么多钱，二来也太扎眼，于是只能按这个年代的审美观来安排。 就算这样，两个房间加厨房要具备入住的条件，也得花费不少钱。 现在王秀英都不太敢想，寒假回去能不能将钱筹齐。 虽说李夫人一再告诉她钱的事不要着急，慢慢还就是了，可是王秀英还是觉得越早还清越好，毕竟这次借的不是一百二百，而是一万八。 在这个年代一万八真的是巨款，特别是在现在这种大多数人连贷款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年代，身上背着一万八千块钱的债务，就算王秀英自己不着急，等外公外婆舅舅们知道了，还不得压出病来？！ 为了外公外婆和舅舅们的身体考虑，她也得尽快把这笔钱给还清了，所以王秀英在买了房子那天就给杨写了信，希望能在寒假期间将稠平市场的摊位转让出去。 她提前给杨写信的目的十分明确，如果清溪农庄还是需要这个摊位，那么清溪农庄这个年底就暂时先不要分红，这对清溪农庄的农户应该是个。 当然如果清溪农庄不需要或者没有资金能够顶下这个摊位，王秀英给杨写这封信的目的想必杨也能明白，那就是拜托杨替她找个卖主。 这个摊位一直都是让人眼热的摊位，只要王秀英愿意转让，价格上肯定比上次买掉的十一号摊位只高不低。 有了这笔钱，王秀英买房和在京城落地生根的钱都不再是问题。 王秀英的生活一向节省，每个月除了学校的助学金，基本不花自己带来的钱，因此要让这房子具备居住条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清溪镇的房子出租的钱也足够他们姐弟在京城的开销，至于清溪农庄的分红，因为他们的离开和稠平市场摊位的转让，王秀英心里已经有了退出的准备。 继续坐拿清溪农庄的两成分红，别说后来加入的人会有意见，连王秀英自己都觉得不合理。这次寒假回去，类似的事情需要一件件理顺。 就算他们姐弟在京城落户，每年肯定还是要回清溪镇过年，清溪镇有他们的亲人是他们家乡是他们的根，那里有父母。有年事一年更比一年高的的外公外婆，还有……斩不断血缘的爷奶！ 她不能为了一点利益，而让长眠于地的父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更不愿意让他们姐弟留下骂名。 带着方盈盈和吴子健看过房子，王秀英准备去附近的家具商场看看家具。 “秀英，阿姨不是说了让你考完试后就去李家，你不会是忘记了吧。”虽然方盈盈心里并不那么想王秀英去李家，想起李夫人那天的话，还是提醒了一句。 倒不是方盈盈心大，而是她的确看清王秀英并没有攀附李龙跃之心。 她要再看看等李龙跃再次见到王秀英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啊……”王秀英睁大眼睛看着方盈盈，想想来看房子那天李夫人似乎还真说过那样一句话。 算了，家具明天再看吧，今天还是跟着方盈盈去一趟李家，人家借了她那么大一笔钱，李龙跃连借条都没让她打，前几天可以借口考试，今天考完了怎么也得去一趟将早就写好盖上手印的借条给李家送过去。 见方盈盈一双美目瞪着自己，王秀英连忙说道：“去去去，现在就去。” 就这样王秀英还是得了方盈盈一个记眼刀，无奈王秀英只好腆着脸挽住方盈盈的胳臂讨好地小声哀求，总算将方盈盈哄得开心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买家具（上） 今天考完学校就算放假了，方盈盈有些东西需要带回家，早就与家里说好了让家里来车接她，等她们三人回到学校的时候，来接方盈盈的车已经等在了校门口。 于是两人与吴子健挥手道别，先去宿舍将方盈盈需要带回家的东西提上，又快快地跑到校门，坐上车直往部队大院而去。 “什么，你已经把房子都刷过了，厨房也归整过了？找谁做的？可别让人给骗了！”李夫人本还想着等王秀英来了与她商量一下就这几天找人给她将房子整整，没想到王秀英一开口就告诉她房子已经弄好了，只要买些必需的家具和厨具就可以入住了，自然又是惊讶又是担心。 “没请人呢，我也就是买了些涂料红漆还有瓷砖什么的，其他的都是院子里的邻居们帮着弄的。我觉得弄得挺好的，盈盈姐，你说是不是？”王秀英简单地做了说明，又拉了方盈盈替她作证。 “是啊，房子大变样了呢！没想到秀英小归小，比我们都要能干！”正在四处张望的方盈盈连忙点头。 “哎呀，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李夫人连声感叹：“那我下午可得去看看！只是可惜龙跃今天不在家，要不然就拖着他一起去看看。” “龙跃哥去哪里了？”方盈盈连忙问道。 “回队里有事去了，前天就走了，也不知几时回来。”李夫人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说好年前年后至少有两个月在京里，结果一个电话说走就走！” “你啊，又在说什么呢！军人嘛，可不都是这样，军令如山，部队有令自然说走就得走！”正说着李振海从外面进来，对着李夫人嗔道。 “是是是，军令如山！”李夫人嗔了一眼李振海，站起来接过李振海脱下的大衣。 李振海看到王秀英十分高兴：“那房子怎么样？正好你考试考完了，这两天就找几个人去替你把房子刷刷。” “不用找了，这孩子说她自己已经将房子刷好了！”李夫人一边挂大衣一边回头道。 “啥，你自己刷的？不是说这几天都在考试吗，怎么有时间？”李振海看着王秀英也十分惊讶。 王秀英无奈只好又说了一遍，这次倒是得了李振海的赞赏，自立自强的确值得称赞。 细细问过王秀英的打算，李振海觉得下面的事还真不是王秀英一个小姑娘能够办到的，于是特地喊了大儿子回来，让大儿子抽个时间陪着李夫人与王秀英去挑选家具。 李振海的长子比李龙跃年长了整整十八岁，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穿着一身军装与李龙跃有三分相似，看着比李龙跃要温和许多。 说他是军人，倒更像文员。 “你好，王秀英同学，久仰大名，能认识你很高兴。”他这一开口说话，差点吓着了王秀英，这也太正式了吧。 好在王秀英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伸出手去握了握：“李叔叔好，我也很高兴认识您，真是太麻烦您了。” “龙庭，你可别吓到秀英！秀英哪，他就是这一板一眼的性子，迂腐得让人受不了！不过力气还行，等下需要力气的活，只管让他上！”李夫人给了长子一记眼刀，对上王秀英却和气得很。 “好，只是会不会耽误李叔叔的工作？”今天可是工作日，要是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可就不美了。 “不耽误不耽误，他回来探亲正闲得发慌。”李夫人抢着说道。 这，这还是亲妈吗？！ 儿子既然是回来探亲，不是该多陪陪父母多陪陪妻子儿女吗？ 王秀英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李龙庭，李龙庭却对着她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 想想李龙跃那张酷酷的脸，再看看面前这张和气的脸，王秀英心里突然冒出那句“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的俗语来。 李夫人还真是说到做到，直接将李龙庭当成了苦力，最后吓得王秀英都有些不敢多买。 幸亏方盈盈喊上了比她小两岁的弟弟方正扬，十六岁的小伙子给李龙庭打个下手正合适，也幸好他们去的那个家具商场有专门的搬运小工而且送货上门，要不然这半天下来，王秀英还真不知自己能不能将需要的家具买齐全了。 有人帮忙，办起事来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当然也是这个年代商品花样少，也实在没有太多的选择，因此不过两个小时，王秀英就定下了过日子最紧要的家具。 一大一小两张床是必需的，两个读书人书桌椅、书柜不可少，居家过日子大衣柜也不能少，还有吃饭用的桌子凳子也不可少，这下一圈挑选下来，李夫人真有些担心王秀英手上的钱不够。 看着王秀英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李夫人倒不好问了，总归她身上也是带了钱的，如果王秀英真拿不出钱来，她付钱就是，不过心里总归有些不太舒服。 那笔购房款，虽然明说是借给王秀英的，午饭前王秀英也的确打了一张借条，可按了老头子的想法，是不想让王秀英还那笔钱的。 相比于那笔购房款，买家具的钱又算什么，可是王秀英这付“理所当然”的模样，着实让李夫人心里觉得不开心。 心里起了不悦，人顿时就没精神，原本被方盈盈兴致勃勃拉着挑选最后一件家具的王秀英看到李夫人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连忙拉住还要再看看的方盈盈，直接将自己看中的那张大床定了下来。 “同志，麻烦你算一下一共需要多少钱。”看着手上的单子，必需的家具都已经打上了勾，厨具不在这里，今天暂时先不买了，先把家具买下来拖回去再说，于是转向一直跟在身后笑逐颜开的营业员道。 “好的好的。”营业员连忙去柜台那边算账。 “盈盈姐，我先去算账交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李奶奶。”王秀英指了指坐在椅子上轻轻锤腿的李夫人，看着方盈盈过去，这才去转身去了柜台，这账还是得自己看着算比较合适。 “小姑娘，你看……一共是两百八十四块五毛，我把这五毛钱给你抹掉，再送你一个床头柜，你看好不好？”营业员今天做成这么大笔生意，心里可高兴了，难得主动地又是抹零又是赠送。 王秀英却不说话，看着手上的单子，心里默算着数字，确定营业员给出的数字没错以后，这才抬眼看着营业员：“你是在与我开玩笑，还是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 营业员心里一跳，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她的确是欺王秀英年龄小不懂事，同样也是看中李夫人几个都是有钱人，应该不会与她计较床头柜的事，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年龄虽小有些难搞。 不过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压下配套的床头柜，反正家具都已经送去外面的车上了，小丫头想反悔都不成，于是把脸一沉道：“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与你开玩笑了？又怎么欺负你了？” “你这样说的话，我也没办法，那咱们还是请了你们领导出来吧！”王秀英见营业员一付有恃无恐的样子，也将脸拉了下来。 这营业员还真的是有恃无恐，因为这家具商场的领导与她有亲，是她娘家的堂兄，她才不相信堂兄会为个小丫头处罚自己，何况这样的事，她平时没少干，还真没什么人计较过，所以她才会这样理直气壮，有恃无恐，她怎么会被个小丫头给唬住呢！ 第三百零八章买家具（下） 李龙庭让方正扬在外面看着商场送货工将家具全部搬上车绑好，自己重新回到商场，正好看到王秀英与营业员之间的纷争，连忙走了过来。 这时候李夫人和方盈盈也看到这边有情况，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李夫人还是在方盈盈的搀扶下过来了。 再怎么说，王秀英是他们带着来的，总不能让小姑娘在他们面前吃亏。 “怎么回事？”这边柜台的争执，也引来了商场的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连忙上前来询问。 “经理，这姑娘不肯付钱！”营业员一指王秀英来了招恶人先告状。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秀英身上，王秀英却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闪花了人眼。 只不过这样的笑容也不过片刻而已，很快笑容没了，一丝冷厉的光从王秀英尚显稚嫩的脸上划过：“这位同志真有意思，账没算清，单子没开，你就让我付钱？付给谁，给你吗？这就是你们商场的财务制度？！” “谁说没算清，不是算好了一共两百八十四块五毛，我还好心地替你抹了五毛钱呢！”见大家的目光全都盯上了自己，营业员急了。 “还真得谢谢你替我减了五毛钱，那你怎么不说说你扣下了我三个床头柜，最后以赠品方式只给了我一个床头柜呢！别告诉我床头柜是要单卖的！”王秀英冷冷地说道。 真当她年龄小什么都不懂！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它是病猫了呢！ “那床头柜本就是单卖的！”营业员虽说心虚，这时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她在赌王秀英心里并不确定商场的床头柜是与床捆绑销售的。 可惜等王秀英再开口，营业员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不出来：“这商场可真有意思，明明写明了大床含两个床头柜，小床含一个床头柜，现在居然告诉我床头柜需要单卖？” “让你们领导出来！”这时李龙庭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沉声喝道。 李龙庭就算现在的官位不算高，到底是高干家庭出来，这一声很有气势。 那中年男子狠狠地瞪了眼营业员，心里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连忙挤出笑来：“对不起对不起，这营业员才上岗不久，没弄清楚，我们的错我们的错。小同志，我代表商场向你表示真诚的歉意。”说着对着王秀英弯下了腰。 虽然气恼营业员，王秀英却没有将事情闹大的打算，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中年男人的这个歉意，然后指了指单子问道：“那么我可以结账了吗？” “可以的可以的。为了表示我们商场的诚意，给你打九折。”说着转向苦着脸的营业员吼道“还不快算账开单子！” 营业员是真的要哭了，这个九折下去，她这个月的奖金是绝对泡汤了。 可是她能不开吗，能不开吗？自然不能，除非她不想再干下去。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秀英，营业员不得不拿起算盘重新算了起来，算完了也不说话，直接开了单子往王秀英身上一甩：“拿去交钱！” 单子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中年男人的脸终于挂不住了，指着营业员怒道：“你……去后面反醒反醒！”然后亲自从地上捡起单子，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双手交到王秀英面前：“实在抱歉，今天这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接过单子认真看了起来，这一看她又笑了，却什么话都没说，将单子还给中年男人，转向李夫人和李龙庭：“李奶奶，李叔叔，咱们还是回吧！这个商场的家具咱们不买了！” 李夫人和李龙庭都不是傻子，马上就明白了那个营业员只怕在单子上又捣了鬼，方盈盈也不傻子，在中年男人还没看清之前一把抢过单子，一看之下顿时也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咱帝都还有这样的人才，佩服佩服！” 说罢将单子重重拍在那中年男子的胸口，扶着李夫人就往外走。 眼看着马上就要做成的一大笔生意就要飞了，中年男人还不及看清楚重新回到手上的单子，连忙赶过来对着一行人点头哈腰。 生意跑了事小，商场的信誉事大，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他这个经理也别当了，心里将那不省事的堂妹骂了个狗血淋头，却真的不能就这样放这一群人离开。 这一行人只一打眼，哪一个看着都不是一般人，就算那小姑娘穿着朴素，只那气质看着也俗，堂妹也不该贪那点小利。 也许是中年人的态度打动了李夫人，她先停下了脚步，因这事主导在王秀英，因此李夫人什么都没说，只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虽然气那营业员欺人太甚，不过对这个商场的家具倒还是挺中意的，至少价格和实物的性价比她还是挺满意的。 于是对着李夫人笑了笑，李夫人心里有数了，对着中年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开了腔：“本来吧，我家这小姑娘还挺中意你们商场的家具。她刚买了房子，特地来你们商场买家具布置新家，本是件让人开心的事，你看看你看看，现在都弄成什么样子了？！咱京城也不只你一家家具商场，俗话说东方不亮西方亮，没得上赶着来你们这里受气！” 李夫人拿出官太太的气势，拿腔拿调说话，还真让王秀英有些不太适应，不过看着中年男子变了脸，一个劲地对着李夫人赔礼道歉，她的心里还是挺乐呵的。 李夫人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主，见中年男子态度不错就转向王秀英：“秀英哪，你看呢？” 大有只要王秀英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的架势，让那中年男子对着王秀英又是好一番抱歉。 “奶奶，咱们可都是文明人，文明人呢，自然只做文明事！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位经理同志的态度还是挺让人满意的，今天这些家具咱们还是买了吧！不过该给的床头柜可再不能少。”王秀英睨了眼中年男子，笑盈盈地说道。 “听到了，我家小姑娘最是懂礼的人！人家可是Q大的高材生，也就那人以为她年龄小好欺负！”李夫人伸手亲昵地拍了拍王秀英的小脸一付祖孙和乐的模样让方盈盈都有些嫉妒了。 “是，都是我们营业员的错。小同志这边来，我亲自给你开单子。”中年男子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急出来的汗，领着王秀英就往收银处走去。 李夫人给了李龙庭一个眼神，她还是担心王秀英身上没钱，要不然怎么会为了几个不值钱的床头柜就吵起来了呢。 “咦，经理，你算错了吧，九折不是应该两百五十六吗，怎么成了二百四十块了？”拿到中年男子开好的单子，王秀英又惊讶了。 “你这笔生意我做主了，只收二百四十以表我们商场的诚意。”中年男子又擦了一把急出来的冷汗，对王秀英笑道。 现在他只想客客气气地送这几人离开商场，这样下去他这职务只怕不要再当下去了。 刚才李夫人那番话，还有那个气度，他可以肯定李夫人来头不小。 “那就谢谢经理了！”既然中年男人说没错，王秀英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好意”，道了声谢，转身就去收银处交钱去了。 见王秀英丝毫不打愣地往收银处去，显然她身上是带足了钱的，于是方龙庭没再跟上去。 的确王秀英今天带足了钱，她身上带的钱就算再买两套这样的家具都是足够的。 第三百零九章另类的狐假虎威 “商场只收了秀英二百四十，我看她是带足钱来的。”方龙庭回到李夫人身边小声道。 “听秀英说过，她来京城的时候，带了一笔钱来。她平时很节省，生活费基本上就是靠助学金，带来的钱基本没怎么动过。只不过要买房子是远远不够的，她一直说幸好有你们，要不然她无论如何也买不成房子，至少没那么快就能把弟弟接来。”方盈盈看着已经付了款正往他们这边来的王秀英小声道。 “这孩子懂事，也真是不容易！”李夫人心里的那点郁气消散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拍了拍方盈盈扶着她的手大为感叹。 虽然赞同李夫人的感叹，方盈盈的心里还是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王秀英的身上总能让人感受到别的女孩子所没有的光芒，虽然只是她无意中的流露，却将她她身边的人反衬得有些暗淡。 作为女孩子，方盈盈倒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万人迷，可是也不会愿意被别人衬得暗淡无光，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及其亲人面前。 可是要方盈盈颠倒黑白，说些王秀英坏话，打小的良好家教加上骨子里的骄傲，方盈盈也的确做不出来，只不过心底的那丝不自在却已经让她对王秀英生出一些疏离。 方盈盈的心思王秀英自然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大概最多也只是一声叹息罢了。 根据约定林靖雅考完试提前回家的行李到Q大找王秀英，才知道不过短短几天，王秀英已经在京城买下了房子。 根着王秀英来到王秀英在京城的新家，看到的已经是布置一新完全可以直接入住的新家，林靖雅瞪大眼睛高声叫了起来：“秀英，这就是你的新家，你真是太能干了！” 看着又蹦又跳比自己还要兴奋的林靖雅，王秀英也真的有些无语了。 不过是四合院里的两间小房子罢了，真值得这样兴奋？ 她的心里可是有大计划的，接弟弟来京城落户读书不过只是第一步罢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由着林靖雅在两间屋子和厨房来来回回地到处乱窜，只笑着与出来看动静的打招呼并介绍林靖雅：“好，这是我高中同学林靖雅，中医学院的高材生。” “好，以后秀英姐弟住在这里还请多多关照。”林靖雅虽然有的时候有些不着调，不过待人接物上还是挺给力的，这不，刚才还在大呼小叫的林靖雅，这会儿已经正儿八经地对着问好并替王秀英姐弟拉分了。 “那是自然的。放心吧，咱们这院子里可团结着呢，也挺喜欢秀英的。秀英这么能干，想必她弟弟也不差！”笑呵呵地说道。 提到王秀诚，林靖雅笑眯了眼：“弟弟很乖的！” 从王秀英来看房一直在观察王秀英，亲眼看着王秀英化腐朽为神奇，不过短短十来天，小姑娘不但没耽误学校的考试，还让两房显得有些破败的房子和满是油污的厨房焕然一新，最重要的是并没花多少钱，真是令大家刮目相看。 当然让与王秀英亲近的原因不仅仅是她能干，嘴甜，王秀英身边来来去去的几个人，就算再没眼光也能看出不平凡来。 虽然王秀英已经极力低调行事，也婉拒了李夫人要帮她在布置房子的建议，不过李夫人再次光临这个小四合院，还是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王秀英婉拒李夫人的好意，一是觉得李家已经给了她太多的帮助，如果这个家的布置还要依靠李家，王秀英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二也是不想因为李夫人的身份与邻居之间生出距离。 毕竟他们姐弟确确实实只是平头老百姓，更有可能在这个小四合院里生活许多年，她不愿意看到邻居们因为自己与李家的关系而对他们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虽然被王秀英婉拒，李夫人倒也没有生出不快来，只坚持着来小四合院看看王秀英收拾出来的房子。 就在王秀英买家具的那天，李夫人与李龙庭特地跟着送家具的车一起过来，看到王秀英将房子处理得很好，心里也算是放心了。 送家具来那天，因为与商场营业员之间的争执，时间上就有些晚了，当他们来到这个四合小院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高峰。 男人们的眼光到底比强多了，一眼就看出李夫人和李龙庭还有方盈盈姐弟身上的不平凡来。 接下来的几天，还有杨嫂子几个人一边帮着王秀英收拾布置，一边打探李夫人的来历，既然不想让大家生出一些旁的心思。王秀英自然不会点明李夫人等人的身份，当然多多少少还是透露了一些，至少要让大家知道他们姐弟就算来自遥远的Z省乡下，在京城也不是没有依靠的。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狐假虎威吧。 林靖雅的兴奋劲过去以后，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寂寥，这种寂寥倒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她的妈妈而起。 这个学期，林妈给她写的信里提得最多的就是王秀诚，有的时候林靖雅觉得自己都要嫉妒王秀诚了，很想问问林妈到底谁才是她的亲骨肉。 不过从中林靖雅深切地感受到，随着她们乳燕离巢，自己的妈妈平时是寂寥的。 这几年，先是林靖蔓去市里上师专，然后是她去县城读高中，虽然离家都不远，却不复以前在父母膝前承欢。 林爸也从一名普通的小公安成长为派出所的一所之长，虽然官职不高，责任却重大，能给林妈的时间越来越少，有的时候一忙起来有天不能回家都是常有的事。 好不容易有王秀诚这个小家伙在林妈面前给林妈打打岔，不过一学期王秀英这就要接王秀诚来京城，这下子林妈又得过以前那种寂寞的日子了。 不过想到已经回清溪学校教书的林靖蔓，林靖雅的心里总算好过了许多。 林靖蔓今年二十岁，上个月林妈在信里偷偷告诉林靖雅，林靖蔓谈对象了。 对象家住在县城，就住在许家附近。 在介绍给林靖蔓之前，陈栋梁和林爸林妈都见过，觉得男孩性子好，工作也不错，也是个老师，在二中教物理。 最让林家满意的是，男方家里人口不复杂，父母也都是老教师。 家里还有个哥哥，不过已经结婚，夫妻都是老师，因为学校离家有些远搬去学校自己住了。 林妈林爸觉得满意，男孩也是个稳重自制的，于是由许老太太从中牵线，两个年轻人见过面以后，彼此感觉还不错，两个多月处下来，感情稳步上升。 林妈的意思，让两人再处几个月，如果感情好，国庆期间就把婚给结了。 这样一来，有的是需要林妈操心的事，那么就算王秀英年后就接了王秀诚来京城，林妈应该也不会有多寂寞。 再说陈栋梁家就在清溪镇，到时让舅母带着表弟多去家里走走就是了。 “怎么了？有哪里不妥当的吗？”看着林靖雅眼珠骨碌乱转，王秀英以为是房子里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连忙问道。 虽然王秀英自己觉得这两间房子布置得还算雅致，不过她心里更明白，就算她多活了一辈子，在色彩搭配和房间的布置上还是远不如林靖雅。 “秀诚那间房你布置得挺好，到时我做点手工挂墙上就成了。你这房间倒是大有可为，不过得让我好好想想。”林靖雅扫了一眼王秀英这间大房间。 第三百一十章一个好汉三个帮 刚坐在王秀英的自行车后一路过来，林靖雅还是有些担心的。 等到王秀英打开房门，与林靖雅想象中的房子差距很大，算是被惊艳到了。 在林靖雅进这条巷子，甚至进这个四合院的时候，她对房子的想象也不过只是干净而已，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却让她眼前一亮。 白的墙、红的地，再加上全新的家具，的确大大出乎林靖雅的意料。 等她平静下来，再仔细看房间里的摆设，除了王秀诚那个小房间王秀英的确是用了些心思，她这个房间不过一应生活需要品齐全罢了。 这两天王秀英没再去李家，自己像蚂蚁搬家一样，把家里的厨具和被褥等全部都置办起来，还请了许大和许二帮忙在两个房间都安装了取暖炉。 正如林靖雅所说，王秀诚的那个小房间，王秀英的确是用心布置过的，自己的闺房还真没用心。 两边一比较这间大房间，善于布置的林靖雅自然看不上连王秀英都没有用心的房间。 当然因为这个房间，会有林靖雅一席之地，王秀英也是有心交给林靖雅来布置。 这会听林靖雅这么一说，不由就笑了起来，看着林靖雅道：“我这不是等着你来布置嘛。要是我先布置上了，还不知该怎么让你嫌弃呢！我买这张大床，可是想着你以后会经常过来住，要不然你觉得我有必要买这么张大床回来占地方？！” 说罢对着林靖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林靖雅又是气又是笑，跳起来一把抱住王秀英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王秀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把推开林靖雅，指着堆放在书桌上的东西：“行了，还是快来看看，这些东西够了没有？要是不够，今天可得赶紧补上，总不能明天到了火车站才买！” 书桌上堆的东西，是王秀英这两天抽空买回来的京城特产，自然是带回家去的礼物。 林靖雅只粗粗瞄了一眼大咧咧地说道：“够不够不过一点心意，有就行了。再说去火车站买也没什么。听说火车站特产铺子里东西可齐全了！” 王秀英不由翻了个白眼：“火车站的东西齐全没假，但是那里的价格与抢钱也差不多！” 林靖雅一想也对，别说是京城的火车站，就是Y县的火车站东西都比其他地方要贵许多，别说一向节约的王秀英舍不得在火车站买东西，就连林靖雅自己看着那些价格也觉得肉疼得紧。 既然今天有空闲，还是看看还需要些什么。 事实上王秀英买的东西挺齐全数量也不少，林靖雅看过以后还真想不到再买些什么：“挺齐全的，数量也不少。再说，有的人眼大心也大，就算咱们将京城的商场搬回去也会被那些个眼窝子浅的人说三道四！” “也是！等回去真的不够，你再与我说。我另外托运了几大包东西回去。”王秀英点头表示赞同，想起自己昨天已经办好托运的几大包东西，叮嘱林靖雅。 林靖雅正端着杯热水慢慢喝着，被王秀英这句话给惊得呛着了，一边咳嗽一边指着王秀英，半晌才在王秀英的拍抚下缓过劲来：“你，你托运了几大包？！” “是啊，我几乎把带来的钱全买成东西托运回去了。”王秀英眯了眯眼，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几千块钱的东西，是她专门为新市场开业准备的。 十二号晚上王秀英收到许如棎从Y县专门给她打来的电话，新市场试营业和正式开业的时间已经定下来。 正式开业的时间还是定在正月十八，试营业的时间却定在了小年夜的第二天，试营业时间一共只有三天，这倒是大出王秀英的意料之外。 虽然林家已经得了王秀英的提醒和建议，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着手准备新市场开业的商品，只不过那些商品却不太符合年前的销售需要，王秀英只能在京城另外采购了商品托运回去。 这次王秀英采购的商品，是通过彭大爷和裴老先生，直接找厂家进了货。 因为临近年关，也算是被王秀英逮了个空，价格上比市场上要便宜很多。 王秀英在新市场有三个铺面，再加上林家的两个铺面，一共五个铺面，为此这两天王秀英跑了五个厂家，采购的东西从吃的到穿的，没有重样的。 当然王秀英之所以能在短短的两天跑了五个厂家，还分别打包给托运了回去，全赖有裴老先生的帮助。 这两天，裴老先生除了帮她联系厂家，还将专门将自己的车子让了出来，给了王秀英极大的帮助。 彭大爷则亲自陪着王秀英东奔西跑，既像长辈又像保镖，替王秀英挡去了不少麻烦。 几位老先生的鼎力相助，让王秀英感受朋友的力量，一个好汉的确也得三个帮！ 虽说新市场的定位主要是批发，只不过试营业赶在年前，王秀英多少能够明白管理方的意思，这是在为正式开业聚人气呢！ 因此王秀英这次采购的全都是过年需要的商品。 只不过林靖雅一听王秀英将带来京城的钱全花了，不由大吃一惊。 别人不知道王秀英带了多少钱来京城，她却是清楚的。 那些钱买房子自然是远远不足的，可是用来采购，肯定不可能只是几大包的问题，王秀英这是疯了不成？！ 她还欠着李家一万八呢！ 林靖雅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抓住王秀英的肩膀直摇晃，把王秀英摇着头昏脑胀，连声道：“别摇了，再摇下去我要吐了！” 林靖雅气得瞪着王秀英看了半晌，见她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渐渐回过意来，不由有些恼怒地用力推了王秀英一把，重新在旁边坐下，背对着王秀英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嘛！”王秀英无奈地搂住林靖雅，讨好的笑容白地在小脸。 等王秀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林靖雅总算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十分担心：“那也花太多了！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放心啦，那些货都是从厂家直接批发的，价格真的都是……烂白菜价。你应该知道，在做生意上，我还是有些天赋的，有的是办法将这些货物推销出去。”只要想到那些托运回去的货物，王秀英仿佛看到了一张张人民币向她飞来，脸上的笑容更是明媚灿烂。 第三百一十一章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既然王秀英另外托运了东西回去，虽然是为了新市场试营业准备的货物，那里面有吃有穿，如果这些当礼物带回去的东西真不够分送，到时向王秀英开口还能少了她？！ 林靖雅的心思更不会放在购买礼物上了，就算不够送，说句自己是学生没那么多闲钱也不会羞死人。 她本来就是靠父母养活的学生，这样的说辞肯定能打发那些个喜欢说三道四的人。 当然她难道还会怕那些三姑六婆不成？！ 林靖雅将回家礼物直接丢在一旁不理，只左右扫视房间，心里慢慢有了一些打算。 不过在动手布置之前，林靖雅还是习惯地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勾画了起来，很快就将房间的布置给画出来了，指了指靠里放着的那张大床和贴墙放着的大衣柜，然后又往房间中央比了比：“还是将这屋隔成里面两间吧，好歹你也是姑娘家，打开门就看到床总不是个事！” 事实王秀英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是留着让林靖雅有机会展示她那搭配布置的能力罢了。 如果她把房间全都收拾好了，林靖雅来了，还不得怨她没给她展示的机会？！ 大衣柜虽然是实木的，将里面放着的几床被褥全拿出来放床上应该也没有多少重量，她们两个姑娘费些劲就能移动起来，大不也再请来帮上一手。 王秀英看着林靖雅画好的布置简图，对比了一下房间，指出几处不太合理的地方，两人商量着定下布置方案，就着手开始布置。 要布置自然先得从大处着手，将大柜就位了才好布置。 两人正忙着将柜子里的被褥拿出来堆放在床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果然在这里！” 林靖雅听不出来是谁，只埋头拿从柜子里往外拿被褥，王秀英则不同，只那么一句话却已经听清楚来人是谁，眉头微微紧了紧，人却没迟疑，将手上抱着的被褥往床上一放，就赶紧地迎了出去。 这位公子爷的脾气可慢待不得！ 屋外除了李龙跃外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生，见不是李龙跃单独来，王秀英的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连忙笑着招呼道：“您怎么来了？这位是？” “漂亮姐姐好！我叫李辉，他是我小叔！”小男生一挺胸膛自我介绍，顺便指了指李龙跃。 这么说来，这位是李龙庭的儿子，李龙跃的侄子了。 嗯，看着似乎与比王秀诚差不多大，不知能不能与王秀诚成为朋友。 不过这也只是王秀英一闪而过的想法，马上她就觉得这样的想法不现实。 李辉是什么人啊，他可是李振海将军的长孙，妥妥的官三代，不对，应该是官四代。 人家官三代就已经不算什么的，而李家连官四代都不是他们这样普通老百姓可以轻易当朋友结交的。 因此就算年后王秀诚来了京城，想必这两人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毕竟他们应该不可能上同一所学校。 王秀诚和李辉总归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李龙跃扫了一眼正与王秀英套近乎的李辉，眉头微挑迈开大长腿直接绕开王秀英跨进了门。 正在收拾的林靖雅被突然出现在屋里的李龙跃吓了一跳，连退两步才稳住了神。 什么时候，王秀英与这人这么熟了，说进门就进门！ 李龙跃只当没看到林靖雅戒备的目光，眸光一扫顿时就明白了王秀英她们正在干什么。 就凭她们两个姑娘也敢做手动大柜子的活，也不怕闪了腰？！ 眉头不悦地微微皱起，手上却有了动作，卷起袖子就要移动大衣柜，见林靖雅和王秀英都呆呆地只是看着他，嘴角抽了抽冷冷道：“说！要搬到哪个位置？” 柜子里的被褥还没完全拿出来呢，再说就算全都拿出来了，王秀英也不敢让李龙跃这位公子爷来做这样的事，连忙上前道：“不用了不用了。这边乱，您去旁边的屋子稍坐片刻。” 到底怕李龙跃不高兴，王秀英将“小李叔叔”压在喉咙口，却依然用的是敬语。 李龙跃看似王秀英说动了，往后退了两步，却拿起了书桌上放着的纸，一看就明白了，扫了眼已经快腾空的柜子冷着脸道：“你们就不怕闪了腰？！” 刚才腾被褥的时候，王秀英暗地试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没问题，可是她不敢肯定林靖雅能使上力，这会被李龙跃盯着，小脸不由微微有些发烫。 她只记得自己有一把力气，忘记了林靖雅不是她。 抿了抿嘴，王秀英终于还是向李龙跃低头，不对，王秀英才不会承认是向李龙跃低头，她是向现实低头！ 有了李龙跃出手帮忙，柜子很快就位。 虽然两个并排的柜子将床给挡住了，也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人进出，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因为在选择家具的时候，王秀英更多考虑的是实用性，只要表面看得过去，这种背面的毛糙算不得事，偏偏这样一放，原来不算个事的事，就成了事了。 这样的大衣柜一般人家都是靠墙放的，自然不会在意背面，因此大衣柜的背后显得十分毛糙。 这样毛糙糙的一面现在直接面对房门，实在大煞风景，太不美观了，生生破坏了房间的布置，这让林靖雅十分无奈。 不过王秀英倒不觉得是什么难题：“没事，抽空去布店扯块雅致些的布回来挂起来挡一挡正好当帘子。” 林靖雅一想也只能这样了。 李龙跃嫌弃地看了眼柜子，好歹没将到嘴的话说出口，只不过这下子话就更少了，不过该伸手帮忙的时候却一丝都不含糊。 这让王秀英心里犯嘀咕，李龙跃今天带着李辉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总不会是心有灵犀知道她们今天要移动柜子特地赶来帮忙的吧！ 李龙跃不开口，李辉好奇地到处看看摸也不说今天来干什么。 林靖雅从心底寒李龙跃这个公子爷，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除了干活不含糊，整个把自己整成了鸵鸟。 王秀英暗自吧了口气，想了想干脆也装傻什么都不问，屋里除了干活发出的声音，还有李辉偶尔好奇的提问，王秀英简洁的回答，显得分外静谧，却流转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柜子就位以后，被褥什么的自然得重新收进柜子里，这些事王秀英直接交给林靖雅，自己带着李龙跃叔侄去了隔壁。 “家里还没完全收拾好，只有白开水。”王秀英倒了两杯白开水，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是明天下午两点的车？”李龙跃接过白开水喝了一口终于开了口。 “嗯，明天下午两点过五分京城到G市的直达列车。”王秀英点头。 “如果没什么事了，今天就跟我们家去，明天午饭后直接从我家去车站。”李龙跃沉默片刻突然说道。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和靖雅没有多少东西需要带回去的，不用麻烦您，我们自己直接去车站就行了！”王秀英心里一惊连连摇头。 她倒不是不愿意跟着他们去李家，她的确也应该去李家跟两位老人告个别，可是想到去过一次李家就不愿意再去的林靖雅，想到就住在一个部队大院的方盈盈，王秀英觉得还是别答应。 明天上午打个电话去李家，向李振海夫妇道个别就是了。 她不想让林靖雅为难，更不想失去方盈盈这个朋友！ 得到王秀英的拒绝，李龙跃身上寒气直冒，冷冷的眸盯着王秀英，大有一种王秀英敢不去，他绑也要绑了她去的气势，差点将王秀英给气笑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她们俩不分上下 “是爷爷让小叔来接你去家里，说有事要与你说。”李辉及时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尴尬。 李龙跃扫了侄子一眼，眼中略带赞赏。 去李家倒没什么，可是中间还有个林靖雅，她总不能替林靖雅直接答应下来，好歹要说服林靖雅一起去总不能把林靖雅一个丢Q大宿舍吧。 不过片刻的犹豫，王秀英道：“行，那你们稍坐，我收拾好就去。” “去李家啊，明天上午去不行吗？”林靖雅果然不愿意。 她一见到李龙跃心里就发憷，那人太冷了，目光能冻死人！ 不过嘛……林靖雅总觉得那姓李的公子爷对王秀英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当然这个念头林靖雅也只能放在心里暗戳戳地想，她是没胆量拿出来与王秀英说的，最多像现在这样用有些揶揄的目光贼兮兮地看一眼王秀英。 鉴于秀英在这件事上的确有难处，林靖雅最后还是苦着张脸应了下来。 将房子里该收的东西全收了，王秀英又细心检查了一遍水电，这才与林靖雅一起提着准备带回家去的礼物，上了李龙跃的车，顺便还拐去Q大取了两人回家的行李，这才往李家去。 等车子到达李家已经是晚饭时分，李家今天挺热闹，除了李振海夫妇，李龙庭一家都在。 这是王秀英第一次见到李家如此齐全的阵容，当然算起来她也没来过几次。 李龙庭的夫人姓齐名芳华，是个热情爽朗的女子，与丈夫育有一女一儿，正好凑了个好字。 女儿李娇只比王秀英小两岁，今年十四岁，是B师大附中初三的学生。 “秀英只比娇娇大两岁，却已经是Q大的学生，真是了不起！”齐芳华拉着王秀英的手不住赞叹。 “当不得婶婶这句赞，不过是提早了几年上学罢了。也是我小时候太调皮，我妈没时间管我，没办法只好早早送我上学。”王秀英羞红着小脸难为情地替自己做了解释，然后转向一脸崇拜看着自己的李娇：“听李奶奶说，李娇妹妹的成绩可好了，年年都是市三好学生，还会下棋弹琴画画，这些我学都没学过，所以啊，我才是远远比不上的那个人。” 王秀英这话倒不只是谦虚，她是会读书、会唱越剧，可是琴棋书画中除了书法还算说得过去，其他的不说一窍不通，也的确提不上台面。 “你啊，也别太谦虚，如果你有娇娇这样的环境，只怕会学得更好！以后啊，你可得多来家坐坐，与娇娇多交流交流学习经验。”李夫人让王秀英和林靖雅在身旁坐下，又示意李娇在另一旁坐下说道。 一番说笑李家的气氛更热烈了几分，偏偏有个惯会破坏气氛的人在场。 李夫人话音刚落，就从沙发那边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冷哼。 李家的人应该对某个破坏气氛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因此除了李夫人嗔了他一眼，其他人全当没听到。 王秀英也只当没听到，从从容容地陪着李夫人说话，同时也不冷落坐在李夫人另一边的李娇。 林靖雅到底只来过李家一次，与李家人可以说完全不熟，因此远没有王秀英从容自在。 被李夫人嗔了一眼之后李龙跃极少出声，一直懒懒地靠坐在沙发上。 偶尔与坐在他身旁的李龙庭搭上那么一两句，视线压根就没往王秀英她们这边来，身上的气势却依然令林靖雅坐立不安。 趁着饭前洗手的机会，林靖雅在王秀英耳旁嘀咕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李家人人都很热情，就那个公子爷总是冷冰冰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嘘。”王秀英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好歹这里是李家，就算说话的声音再小，这样在背后议论主人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 幸好林靖雅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不过心情压抑抱怨一嘴罢了。 李家还没用完晚饭，方盈盈与方正扬一起来就过李家来串门了。 一进门，方盈盈首先看到的就是李龙跃，不由欣喜地眼睛一亮，待她看到坐在李娇身边的王秀英时，眼睛里的光芒瞬间就黯了下去。 不过方盈盈就是方盈盈，良好的家教使得她很快就扬起了笑容：“秀英也在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去了呢。” 美目一转落到王秀英身边坐着的林靖雅身上，这次的笑容显得真诚了些：“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靖雅今天才考完吧。” 自元旦见过王秀英，林靖雅也是今天才见到，所以并不清楚这些天发生的事，虽然觉得方盈盈有些怪怪的，却还是笑看着方盈盈道：“是啊，我们学校放假迟，我今天才考完呢，秀英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留下来等我一起呢。” 方盈盈姐弟是吃过饭才过来的，李家今天因为等王秀英过来，因此晚饭开得迟了些。 见自家姐弟过来影响了李家用餐，方盈盈也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拉着要与李龙跃说话的方正扬去旁边客厅先坐着。 用过饭，大家坐在客厅天南海北地聊得热烈，因为年轻人多，大家共同的话题也多。 李娇是个很活跃的小姑娘，还特地给大家弹了一曲钢琴。 弹得的确不错！ 悠扬的钢琴曲，给大家带来了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妙感受。 “这会巧？盈盈姐和秀英姐居然是同班同学！”当听说方盈盈和王秀英是同班同学，李娇觉得十分惊讶。 听到李娇这声“盈盈姐”，方盈盈心里既多了一分黯然，同时也多了一份释然，毕竟王秀英与她一样也得了李娇一声“姐”，至少现在在辈分上，她们俩不分上下。 “她们啊，不但同班还同宿舍呢！”林靖雅又曝了个“秘密”给李娇，引得李娇又一声惊呼。 看着林靖雅耍宝使地与李娇你来我往说话，王秀英颇有些无奈，这些事有什么好说的呢？ 目光不经意中转向方盈盈，就算方盈盈表现得并不明显，王秀英还是感觉到了方盈盈对她那隐隐约约的疏离。 原因在哪里，她心里很明白，明白之余也很无奈。 对李龙跃这个人，现在的王秀英比起刚认识李龙跃的时候的确多了那么一点好感，只是也只是那么一点好感而已。 不对，事实上应该连好感都还谈不上吧，最多是因为他的帮忙而心存一分感激，没开始那样反感而已。 王秀英又不是真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于爱情早就没有了那种小女儿情态。 她心里明白得很，就算她真的心悦李龙跃，她也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李龙跃是什么身份出身，她又是什么身份出身？ 像李龙跃这样的人微分地位，也只有像方盈盈这样的姑娘才算般配。 这倒不是王秀英自卑，前世那样的环境，让她看过太多王子与灰姑娘式的悲剧。 她可不愿意这么努力的改变自己的人生，最终以悲剧收场。 现在这个时代甚至再过几十年，看似婚姻自由不讲门当户对，可是又有哪家高干家庭真的愿意抬个乡下来的小媳妇进门？ 再说，至少现在的王秀英没想过要在将王秀诚抚养长大之前考虑结婚的事，更不会容许自己像前世那样轻易将自己的终身许出去。 方盈盈的注意力多半放在慵懒靠在沙发上的李龙跃，因此并没有发现王秀英投向她的目光。 王秀英顺着方盈盈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李龙跃一如既往地俊颜清冷，就算面对父兄依然如故，偶尔被方正扬缠着提问，倒也没有表现出勉强和不耐，反而多了一份柔和。 这是不是预示着方家在李龙跃心里是不同的，是不是预示着方盈盈与他之间还是有机会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生出躲避的怯懦心思 王秀英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回答李娇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李娇听林靖雅说起王秀英还有个与李辉差不多的弟弟，现在正住在林靖雅家，不由又是一连串好奇问题。 提到王秀诚，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显得分外温柔慈和：“我弟啊，上学没我早，不过在乡下也不晚，他是正月里的生日，过了年就满九周岁了，现在上四年级，成绩还不算，就是胆子小了些。” 说到这里，王秀英垂了垂眼皮。 王秀诚小时候的胆子并不小，经历父母骤然离世、亲人抢夺家产等等变故，性子就变得懦弱了许多。 这是王秀英心底的痛，也是她将王秀诚带来京城以后需要着力解决的问题。 “秀英姐，等秀诚弟弟来京城，我与他做朋友带他玩，放心，我一定将他将胆子练大了！”一直坐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的李辉突然开口说道。 “对啊，秀英姐，你把秀诚弟弟交给我弟，有我弟带着他，不用多久准保让秀诚弟弟胆子大起来。”李娇眼睛一亮拍手赞道。 王秀英但笑不语，等她年后带着王秀诚来京城，就该面临开学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让李辉带着王秀诚玩儿。 见王秀英不赞同也不反对，李娇有些摸不到王秀英的意思，看着王秀英有些迟疑地问道：“秀英姐不会是怕我弟带坏了秀诚弟弟吧。” 王秀英摇头笑道：“怎么会！只不过等我们从乡下回来，学校该开学了，哪里还有时间玩？” “听小叔说秀诚弟弟来了京城会上中关二小，正好我弟上的也是中关二小，说不定到时候他们还是同班同学呢！”李娇对着王秀英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下轮到王秀英惊讶了，她还真没想到李辉就在二小上学。 “我小学上的也是二小，二小很好的！”李娇又投了个炸弹出来：“我们现在就住二小附近，我外公退休前是二小的校长。” 既然李家与二小的如此的关系，李龙跃为何还让曾光辉大包大揽，还是说他与兄嫂之间只是貌和神离？ 可是看他与李龙庭相处十分和谐啊，对齐芳华也十分尊重。 听了李娇的话，王秀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李龙跃，却正好对上李龙跃漫不经心的目光。李龙跃挑了挑眉，王秀英故作镇静地移开目光，却心跳如鼓。 这是王秀英重生以来，面对异性目光第一次生出躲避的怯懦心思。 轻轻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王秀英克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再投向李龙跃，开始细细询问二小的情况。 既然知道李辉就在二小上学，而且与王秀诚一样也是四年级的学生，王秀英自然要多打听打听二小的具体情况。 得知二小有自己的食堂，学生可以在学校代伙，王秀英不由大大松了口气：“中午可以在学校代伙真是太好了！我正发愁秀诚中午吃饭的问题，这下子全解决了。” “我看也别让秀诚去学校代伙了，让秀诚跟着小辉上我家吃午饭就是了，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又能吃多少？！”刚才齐芳华扶着李夫人上楼休息，回来正好听到王秀英的话不由笑道。 “齐婶婶应该听说过半大小子吃穷爹娘这句话吧，咱们乡下孩子能吃得很！”大概是学校可以代伙让王秀英松了口气，连说话的语调都俏皮了几分。 王秀英此话一出引得一阵笑声，同时也将这个话题轻轻掩过。 从京城到G市的直达列车在京城发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零五分。 一月十五日这天王秀英和林靖雅在李家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就由李龙跃亲自开车将她们送到火车站。 李夫人专门给王秀英准备了两大包礼物让她带回家，吃的喝的，甚至还有给王秀诚准备的过年新衣服，让王秀英感动之余觉得分外暖心也很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是典型的又吃又拿。 “秀英，记得回去先把户口和转学的手续办好，年后尽量早些回来。车票买好了，记得打电话说一下，好安排人去车站接你们。”李夫人拉着王秀英的手好一番叮嘱。 关系到王秀诚落户和上学的事，王秀英自然满口答应。 当然对于接站，王秀英觉得实在不好再麻烦李家，不过面对李夫人的好意，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当然敷衍的成分居多。 李辉本想跟着上车去车站，却被李龙跃瞪了一眼，乖乖地回屋里写作业去了，把李娇笑得差点儿打跌。 幸灾乐祸的李娇，最后得了齐芳华一记毛粟。 也不知是李龙跃开车技术好还是特别幸运，一向有些堵的京城今天一路畅通，到车站离发车还有半个多小时。 李龙跃提前大包小包将两人送进候车室，找了两个空位置将她们安置下来，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李龙跃这一番举动将林靖雅看得一愣一愣，指着李龙跃消失的方向半天才道：“他这就走了？” 王秀英没好气地瞪了林靖雅一眼：“难道你还想让他送咱们上车不成？” 林靖雅想想那满身寒气的公子爷，不由用力摇了摇头。 虽然东西多了些，人也挤了些，不过还是她们自己想办法进站比较好，那人实在太冷了。 离发车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广播里传来了开往G市的列车开始检票进站的消息。 王秀英与林靖雅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埋头准备拎起面前的大包小包排队检票进站，却见一双指骨分明的大手赶在她们之前拎起了地上最大的几个包。 王秀英心里突地一跳，连忙抬起头来，却见李龙跃拎着包正面无表情也看着她。 林靖雅也是一惊，待看清来人不由后退一步，一屁股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李龙跃微皱了下俊眉：“还不走？” “走走走，秀英，快检票进站！”林靖雅的屁股底下似乎装了个弹簧蹭地跳了起来，不敢再看李龙跃，拎起地上剩下的包拉起王秀英直往检票口冲。 可是上车的人很多，哪里是林靖雅想冲就能冲上前的，再急也只能随着人流慢慢往前移。 “妈妈呀，吓死宝宝了！”林靖雅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声嘀咕道。 王秀英嘴角抽了抽，虽说心里也是挺惊讶的，不过她比林靖雅冷静多了，对李龙跃送她们进站的举动直接理解为李振海夫妇所托。 多亏李龙跃送她们上车，要不然她们大包小包的还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进得了站得了车。 李龙跃一直将她们送上列车并找到座位，又帮她们将行李放置妥当，这才挤着下了车。 看着李龙跃挤下车，王秀英连忙打开车窗，等李龙跃走到车窗边的时候将头伸出车窗道：“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真的十分感谢！” 李龙跃脚下微微一顿，心道这丫头还算识趣，总算没再用什么敬语，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清冷的目光看着王秀英：“回去先办手续，买好回来的车票记得给我家里打电话，就算我不在家，总会有人接站。” 王秀英连连摇手：“不用了不用了，回来的时候我们自己去家里就行了！” “年后回来你没行李？你不会是准备让你弟弟空着手来京城吧！”李龙跃皱眉斥道，也许感觉到语气重了些，缓了缓又道：“听话，买好车票记得打电话！” 说罢转向就往站外去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王秀英的耳边只剩下“听话”两字，李龙跃这是将她当小孩子哄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眼里不由一阵湿热 林靖雅也被李龙跃刚才的话及其语气给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抓住王秀英的胳臂道：“刚才那人真的是李家那位公子爷吗？把你当孩子哄呢，还‘听话’，实在是太吓人了！” 虽然王秀英也有这样的感觉，却白了林靖雅一眼，将她的爪子从自己的胳臂上拉开，开始清点刚才拎上车的行李。 这一点，可就发现问题了，她怎么点属于她们的包都多了一个出来，而且还是个大包。 “靖雅，你一共带了几个包上车？”王秀英疑惑地点了又点，最终有些不太确定地问林靖雅。 “我三个包，你三个包，再加李夫人让带着的两个大包，大大小小应该八个包。”林靖雅不解地看着王秀英，不过还是掰着手指细数她们带上车的包包，然后反问道：“怎么了，少了？” 王秀英摇了摇头，指了指行李架上用带子拴在一起的包，再指指放在身边的小包：“现在的问题，不是少了而是多了。你看一二三……不是八个是九个。” “咱们在候车室等车的时候，我还数过一共八个，怎么可能会是九个？”林靖雅站起来又细数了一遍，果然是九个，有些呆呆地看着架上的包：“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来了，会不会是进站的时候拿错了，把别人的包给拿上车了？” 王秀英细细回忆检票进站的细节，终于明白这多出来的一个是李龙跃回来的时候带进来的。 听着林靖雅嘀嘀咕咕地说着拿错包什么的，王秀英表示很无奈，只得伸手拉她在座位上重新坐下，自己则将拴在一起的几个包解开将那个多出来的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别想了，就是这个，应该是李龙跃后来带进来的。” 一听是李龙跃后来带进来的，林靖雅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促狭地对着王秀英做了个鬼脸，嘴里催促王秀英将包打开看看到底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王秀英也是拿林靖雅没有法子，反正她与李龙跃之间并没有什么不能与人说的关系，打开看看就打开看看吧。 包里面的东西还真没有不可让人看的，一件崭新的军大衣外加一顶冬天的军帽。 林靖雅撇了撇嘴，本以为李龙跃看上了王秀英才偷偷地给王秀英准备礼物呢，没想到压根不是王秀英用不上的东西！ 性子冷就算了，连个礼物都不会送，看他这样的人，不知道以后怎么追女孩子！ 王秀英却觉得这礼物棒极了，等过年去山里拜年正好送给老外公。 外公也有一件军大衣，是两年多前李将军让方劲松带给王秀英，王秀英转手送给了外公。 虽然外公一直很珍惜，不过穿下来三个冬天下来，保暖性肯定没这件好！ 只是李龙跃怎么知道自己很想给老外公弄这样一件军大衣的呢？ 她似乎没在李家人面前提起过吧，不对不对，她好像在提到两位当兵的表哥时，无意中说起过一次。 当时不过只是当笑话一样一带而过，没想到李龙跃却记在心里，还将东西默默地送上了车，现在看来李龙跃除了性子冷了些，倒也没那么多不可取，这让王秀英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你说，那李龙跃会不会是喜欢你啊？”等到王秀英将包重新放入行李架上，几次欲言又止以后，林靖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用胳臂肘捣了捣王秀英道。 王秀英蹙了蹙眉瞪了林靖雅一眼道：“别瞎说！” 见王秀英板起脸来，林靖雅不敢再造次，吐了吐舌头将话题转到回家过年的事情上去了。 经过差不多一天一夜的长途旅行，王秀英和林靖雅终于在十六日下午一时左右到达Y县。 “姐，靖雅姐，这里这里。”王秀英和林靖雅又是提又是背，刚到出站口就听了王秀诚熟悉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王秀诚正在出站口对着她们又是跳又是招手。 看着几个月没见的弟弟，王秀英的眼里不由一阵湿热，恨不得长出翅膀来直接飞出站去将王秀诚拥在怀里好生亲热一番。 今天来接站的除了林爸林妈林靖蔓和王秀诚还有林靖蔓的对象朱清越，林海生父子和林海平来了，赵队长和赵茗也来了。 王秀英和林靖雅刚一出站身上的包包瞬间就被一“抢”而空，而王秀诚直接扑进了王秀英的怀里，用有些哽咽的声音道：“姐姐，我好想你！” 王秀英用力回抱王秀诚：“姐也想你！”然后轻轻拍了拍王秀诚的背：“走，咱们先去托运年提货，然后回家！姐有个很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虽然王秀英和林靖雅这次回来有座位，可是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火车就算是卧铺也挺累人的，更何况她们只是硬座票而已。 林海生哪里舍得让王秀英再操劳，坚持让王秀英先回家休息，自己带着弟弟和儿子去托运处提货物。 后天新市场就要试营业，这批从京城托运回来的货物寄托着王秀英很大的希望，就算让她回去休息，也无法安心，所以这次王秀英分外坚持：“靖雅，你先与叔叔阿姨回家，我与舅舅提了货去市场布置下再回去。” “秀英，你能不能别这样拼！李家又不差那点钱，李夫人说了让你慢慢还，如果因此累坏了身体，就算你年后马上去还钱，李夫人也肯定不会高兴！”林靖雅瞪了王秀英一眼。 “什么还钱不还钱？秀英哪，到底怎么回事？”林海生一听顿时急了。 王秀英无奈地瞪了林靖雅一眼，明明是好事，被林靖雅这么一说就成了天大的坏事了。 这个年代的人，收入低，谁也不敢背债，偏偏她现在身上背了一万八千块的巨债，而且为了防止俞珠妹等人闹事，她还得将这个数字放大些，可千万别吓着舅舅他们。 “大舅，你别着急，是好事，真的是好事。”虽然王秀英不想在这里说在京城买房落户的事，可为了让林海生安心又不能不说，真是为难死她了。 将在京城买房准备年后带王秀诚去京城落户的事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弄清楚王秀英在京城买了房子，欠下了两万多的巨债，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石化了。 “两万多？我的天，秀英，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哪来钱还没笔债？！”二舅林海平首先惊呼出声。 “在京城买了房子带秀诚去京城落户？”林妈一把搂过王秀诚，眼圈都红了，半年相处她是真的将王秀诚当成儿子在疼爱。 “能落下户吗？”赵队长和林爸到底是干公安这一行的，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直击重点。 “姐，过完年我真的可以跟着你一起去京城读书了？”这是王秀诚惊喜的声音。 “……”赵茗定定地看着虽然满脸疲乏，却依然神采飞扬的王秀英。 不过一个学期没见，从表面上看王秀英除了长高了一些似乎并没什么大的改变，可是给赵茗的感觉就是完全不一样了，似乎在两人面前划下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我把货提出来去市场看看就回家，然后再慢慢说给大家听。”想到还在托运部的货物，王秀英觉得还是先将货物运去市场布置起来再说。 大家一想也是，事有轻重缓急，既然王秀英言之凿凿，想必王秀诚落户转学的事都在掌握中。 最终大家没拗得过王秀英，林妈吩咐王秀英最些回清溪镇，她在家替两位姑娘接风。 接下来自然是兵分两路，林靖雅跟着林爸林妈等人一起先回清溪镇，王秀英则与林海生等人提货去新市场，王秀诚和赵茗两人一个也没肯回清溪镇，赵队长无奈干脆也先不回清溪镇，陪着好番忙前忙后。 林海生本以为不过几包货，等王秀英将所有的货提出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王秀英曾经同林靖雅说过，她托运了几大包货回来，她给林海生打的电报中也说了几大包，提出来的却有十来包，几乎将林家的货车都给堆满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价格真的很白菜 “这得多少钱啊！要是卖不掉可怎么办？！秀英还欠着两万多的债呢！”在去新市场的路上，林海生时不时回头看看车厢里的货一路唠叨不休。 “爸，你别急啊，你不是最相信秀英的嘛，秀英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秀英说买稠平市场的摊位，咱们就靠摊位赚到了钱。 秀英让咱们承包竹山做地板，咱们家靠地板起了家。 秀英让咱们拉个建筑队出来，现在咱们的建筑队可不已经小有名气了……”林轩南听着父亲唉声叹气，二叔也时不时凑上两句，实在当不了耳聋的儿子，只好将这几年王秀英建议自家做的事一件件摆出来说道。 这样一说，王秀英提议做的事，还真是没有一件不成功的，林海生总算没开始那么焦急了。 林海平眼睛亮了起来：“可不是嘛，还是王家村那个清溪农庄也是咱们秀英的功劳吧。” “肯定是的啊！只不过现在有的人只看到秀英占的红利，已经看不到秀英出的心血了啰！”林海生有些感叹。 “这事等会要提醒提醒秀英。”林海平脸上闪过一丝愠怒，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就不该让他们加入农庄！ “是该提醒一下，让秀英多少有些准备。”林海生点头。 当王秀英从车子上下来，被Y县新市场给震憾住了，这里比起九月份她Y县时看到的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让她感受最深的还是附近的交通，这个新市场四周井状交通网看着四通八达，时不时有崭新的公交车在这里停靠，这些改变令王秀英喜上眉梢。 她觉得这个新市场的发展远胜前世，更为自己和二位舅舅家抢先买下铺位而庆幸。 “哎呀，秀英哪，可把你给盼回来了！”从市场匆匆走出来一人，看到王秀英顿时惊喜地迎了过来，来人正是原Y县经贸委主任，现Y县副县长许如棎。 “先恭喜许叔叔荣升。”许如棎上个月才被提拨为副县长，王秀英笑着向他恭喜。 许如棎颇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职务能够升上去，除了他自己能力不错，王秀英的助力最大。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不合适说这些，只呵呵笑着将话题转开：“秀英似乎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许叔叔，我也长高了呢！干娘说我也更俊了！”王秀诚不甘示弱，挤上来蹦了蹦道。 “没错没错，咱们秀诚不但长高了，也俊了。”王秀英一把搂住王秀诚笑眯了眼。 看着林家车上的货物，许如棎更是眼睛一亮：“这些都是为试营业准备的，都是些什么？” 王秀英指了指那十来包货物，颇有些得意：“有的是京城那边的特产，这不是快过年了嘛，试着卖卖看，如果销路好，以后我从京城往回发，我舅母表姐她们在这边卖，互惠互利。 还有些服装，也是京城那边最新的款式。” 王秀英没有明说的是，如果卖的好，特产会继续从京城往Y县这边批量贩卖，服装的话，王秀英会建议大表哥和二表姐夫去广东、福建那边跑跑，毕竟那边的服装款式要新颖靓丽得多。 “对了，秀英哪，三楼还没完全装修好，这次试营业只开放二楼和一楼，三楼只怕要晚几个月才成。”许如棎用手指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为了补偿三楼的客户，县委县政府已经督促市场管理方面尽快完成三楼的装修，另外减免三楼所有客户第一年的营业税。” 王秀英微微一怔，她这些货是按照五个铺面计算从五个厂家批量采购来的，少了三楼的铺面，就得重新规划布置。 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将男女服装放一个铺面上销售，童装还是专门开一个铺面比较合适。 王秀英心里有了计较，顿时也就安定了，笑着对许如棎道：“好，我知道了。” 大家将这十来包货按王秀英的指点分别运到位于二楼不同区域的铺面，林家的两个铺面按照王秀英预先的建议堆放了一些十分可爱的小竹篮，看着这些小竹篮，王秀英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家舅母和表姐们今天全都在铺面上等着王秀英，看到王秀英纷纷转了过来，上下打量王秀英，见王秀英不但没有瘦脸上似乎还多了些小肉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你我们可都放心了。” 王秀英摸了摸小脸：“胖了吧。” 这半年大学生活，虽说有烦恼有担忧更有不顺心的时候，但是比起在清溪镇的日子实在是轻松自在许多，加上Q大食堂的伙食不错，不长肉才怪！ “哪里胖了？不过是小脸上看着有了点肉罢了，说真的，像你二表姐这样才好！”二舅母一把拉过林淼淼道。 “妈，秀英表妹要像我这样可就糟糕了！”林淼淼涨红着脸嗔了自己老娘一眼发出一声怪叫。 林淼淼原来也不胖，不过两个月前刚生了孩子，现在可丰满多了。 王秀英一边指挥大家拆包上货，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二舅母和林淼淼母女之间的互动，心里真是羡慕啊！ “秀英，这些是京城的特产蜜饯吧，你们这个铺子准备卖的就是这个？会不会贵了些？”指着从大包里拿出来的一包包糖果蜜饯，一直跟在王秀英身旁的许如棎不由有些担忧。 “不贵不贵，我又不是从商场里买的，这些都是托了朋友从厂里批的货。”王秀英解释道。 不过还有一句话，她压在心底没说，这些货虽说都是最新生产的货，只不过都是厂家给职工发年终福利多下的货，被王秀英包圆了，所以价格真的很白菜。 许如棎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是去过京城，也从商场买过类似的特产，那价格真的不算便宜。 Y县这几年发展是挺快，可是一般老百姓手头上宽裕的并不算多。 看出许如棎的担忧，王秀英虽然不以为然，心里还是暖暖的，于是笑着多说了几句：“许叔叔尽管放心，就算卖不出去，这不，正好要过年嘛，到时几家分分并不多，还正好过年待客。” 王秀英这话一出，原本听了许如棎的话也颇有些担心的林海生连忙接道：“没错没错，现在咱们日子好过些了，过年也该拿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客人。” 林海生的话让王秀英觉得有一股股的暖流在心里回荡，她哪里听不出来林海生是怕她心里压力太大，努力安慰她呢。 大家不知道这批货的实际价格，更没有王秀英有预见性，这样的担忧在所难免。 只是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不如拭目以待吧。 王秀英特地从随身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一包蜜饯，打开先拈了一块塞进早就已经垂涎欲滴的王秀诚嘴里，然后示意大家品尝：“大家先尝尝看，我觉得口味还不错。” “姐，好吃！酸酸甜甜的！”王秀诚不像平时那样囫囵吞枣，而是慢慢品尝，片刻之后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倒是让王秀英有些刮目相看，看来林妈将王秀诚教得极好。 许如棎品尝过后也是眼睛一亮，这蜜饯的口味比起他记忆中的要好吃太多了，不由问道：“这真是京城的蜜饯？我以前吃过京城的蜜饯，甜得腻人！” “如假包换！”王秀英笑得如同偷到腥的小狐狸：“这批货原本是厂家专门给员工的年终福利，是根据员工的提议特别腌制的，因此糖放得少，吃起来没有那么腻人。” 至于这批货怎么会到自己手上，王秀英自然不会明说，就算有人问起，她也只会说是朋友帮忙的。 事实上也的确是朋友帮忙弄回来的，天坛公园那些戏剧爱好者中人才不少，门路也挺广。 她不过与彭大爷提了那么一句想在京城找些特产之类的批发回Y县贩卖，结果一下子围上来七八个人要带她去厂家采购。 通过对比，王秀英从中选了五家进行大肆采购，把一直陪着她跑东跑西的彭大爷吓得不轻，直到听了王秀英的说明，对王秀英竖起大拇指直夸有头脑。 第三百一十六章长辈得有长辈样 王秀英又怎么会做那种无的放矢的事情呢？！ 看过蜜饯糖果，再看了服装，这下子许如棎是真的放心了，他不敢肯定王秀英在试营业中一定会大赚特赚，不过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应该有着落了！ 因为心里记挂着王秀英在京城买房和秀诚落户读书的事，林海生他们并没有在市场多待。 县里对新市场的试营业十分重视，为了保证市场内商户货物的安全，县政府特地给县公安局下了指令，让公安局派出警力在市场巡逻，因此货物锁在铺面里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试营业时间是在后天，明天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让大家布置，所以林海生一挥手让大家将铺面锁了一起回清溪镇。 这次王秀英没坐赵队长的车，而是跟着林海生上了林家的车，因为她要与林海生交待一下在京城买房子和带秀诚去京城落户读书的事。 回到清溪镇已经下午四点多快五点钟了，王秀英赶紧地从林家的车子下来。 冬天天黑得早，王秀英没让林海生他们在清溪镇停留，催促他们赶紧先回枣林村。 房子的事，王秀英刚才已经将重点给林海生说了一遍。 “舅，钱的事，你们都别操心，我打算把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转让出去，钱肯定就够了。告诉外公外婆，等我把秀诚的户口迁移手续办好就去看他们，到时我再细细与大家说。”王秀英下了车对着林海生挥了挥手。 既然王秀英已经有了打算，林海生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叮嘱王秀英，有什么不懂的事多问问林所长和赵队长他们，又拜托赵队长多费心，这才让林轩南重新开车，依依不舍地往枣林赶。 “秀英，你真的在京城买了房子，哪么多钱你怎么还？”在去林家的路上，赵茗问出了压在心里许久的话。 “买房子的事真的不能再真！光买房子就花了将近两万，钱是先借的，我准备这两天就把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转手，等过了年回去就把钱还上。”王秀英将困得东倒西歪的王秀诚搂在怀里，放低声音道。 “你才到京城半年，谁那么大方一下子借你这么大笔钱！”赵茗问出了赵队长的心声。 赵队长在听林靖雅说出王秀英借了两万多在京城买房子以后，心里一直在嘀咕，几年相处下来，赵队长都快将王秀英当自己女儿看了，他是真的担心王秀英为了钱走上歧路。 “还记得李振海将军吗？我去了京城以后，李将军和夫人对我十分照顾，听说我想将秀诚带在身边，李夫人到处帮我打听房子。 我买的房子就是李夫人帮忙找的，钱也是李家先垫着的，连买家具也是李夫人和李家大叔叔亲自陪着我去采买的。”这事没什么可瞒的，想必林家这会儿已经全都知道了，因此王秀英一五一十的说了买房的具体事宜。 只不过下意识地挑过李龙跃帮的忙，将李龙跃所帮的忙，直接算在李家头上，其实也不算错。 “赵叔叔，麻烦你先在这里停一下，我与秀诚先去我爷奶那里一趟。”看着不远处爷奶的家，王秀英喊停。 “干嘛去看那两个老不休的！”赵茗很有些不开心顺口就来。 “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些！”赵队长伸手就给了赵茗一巴掌，然后看着王秀英也颇有几分不赞同：“就算要去看他们，等有空了再去不成吗？” 王秀英有自己的考虑。 她在京城买房即将带王秀诚去京城落户读书的事，肯定瞒不过王家人，与其让爷奶从别人嘴里听到消息给有心人说三道四的机会，不如自己直接去说个明白。 再说，她不在清溪镇这一个学期，据说王厚土将俞珠妹管得还算严实，总之没让俞珠妹等人骚扰王秀诚的生活。 就凭这一点，王秀英觉得自己还是主动点去尽个“孝心”，至少不给俞珠妹有“合理”的借口上门闹事。 王秀英坚持，赵队长无话可说，不过却没有听王秀英的在这处停车，而是将车直接开到了王厚土家门前。 王厚土家住的这边路比起王秀英原本住的那边稍宽些，这条路勉强能容两辆车交会而过。 王秀英感念赵队长的好意，也就没有提出反对，等赵队长的车在王厚土家门前停下，轻轻拍醒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秀诚：“走，看爷奶去。” 原本还有些犯糊涂的王秀诚听清楚王秀英的话，再看看外面，身体不由得就僵硬起来。 王秀英从身边放着的行李中找出两包扎好的礼物，再次轻轻拍了拍王秀诚：“别怕，姐在呢！” 说罢开了车门先下了车，回头牵起王秀诚的小手带着险怪下车，对着还在车里生闷气的赵茗嫣然一笑，就这样一手提着礼物，一手牵着王秀诚走进了王厚土的家。 王家比王秀英离开清溪镇前似乎没什么两样，不对，应该说显得更寂寥破败了几分，王厚土正坐在昏暗的堂屋里抽烟，听到声音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当他看清来人是王秀英和王秀诚时，越发浑浊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腾地从木凳上站了起来，上前来伸手一把拉住王秀诚上下好一番打量：“秀英，秀诚，真的是你们！秀英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学校过得好吗？听说秀诚又得了三好学生，真好，真好……” 说到最后声音略显哽咽，一连串的话，让王秀英觉得王厚土多少还是关心他们的……吧。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被王厚土紧紧拉着的王秀诚求救的目光，将手上拎着的两包礼物往桌上一放淡淡地说道：“刚下火车还没回家呢，先过来看看爷奶。我奶呢？” 王厚土听说王秀英没回家先来看他们，心情都快要飞起来了，看来把老太婆管好，不让她去找秀诚闹事，效果还是很好的。 他知道王秀英一向心软，要不是长子夫妻去世之初闹得太过难看，说不定发财的就是王家，哪里轮得到林家和张家这些外人？！ 如果王秀英知道王厚土心里是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现在就来看爷奶。 不过王秀英应该不会计较王厚土的小心思，毕竟时光不会倒流，毕竟前世的教训太过惨烈。 她看得再清楚不过，王厚土也许对他们有那么一点香火情，而俞珠妹和王兴有夫妻对王秀英和王秀诚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的。 王秀英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又怎么会是个心软的人？！ 如果她真提心软的，当初还能坚持自己带着王秀诚单独过日子？ 爷奶叔婶安分过日子还好，如果再算计他们姐弟，她还真的不怕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 所谓的孝心有命重要吗？！ 再说，做长辈的要让晚辈孝顺，首先得要有个长辈样！ 长辈不慈又有什么脸面要求晚辈孝顺？！ “你大姑身体不太好，你奶去你大姑家照顾几天，明天应该就能回来。”王厚土瞄了眼桌上的礼物，终于放开了王秀诚的手。 王秀诚往旁边挪了两步，离王厚土稍远些站好。 “爷，我同你说件事。”王秀英抿了抿嘴看着王厚土说道。 王厚土心里不由一跳，每当王秀英脸上露出这样的表现，他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知这次又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虽然林爸林妈对秀诚都很好，林妈更是精心教导秀诚，可是林家到底不是秀诚的家，把秀诚一个人留在清溪镇我也不放心。”王秀英先将王秀诚拉到身边，然后慢悠悠地说道，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 果然王厚土的眼睛亮了，巴巴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声嗤笑，可见王厚土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的！ 他在做梦都想她将秀诚托给他们吧，他也不想想他们是怎么对待他们姐弟，真是想得美！ 第三百一十七章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 不管王厚土是真心想要将王秀诚揽在身边，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王秀英都不会将王秀诚交给他。 敛去眼底的那丝不屑和讥讽，王秀英默了片刻道：“不知爷爷还记得李将军不？” 虽然王秀英是询问的语气，事实上并不需要王厚土来回答，明亮的眼睛看着王厚土，见他有些茫然，心里更觉讽刺，“好心”地替他释疑：“就是当年部队来清溪镇处理爸妈车祸的李将军。我在京城又遇到他了，求了他家夫人帮忙替我找了间房子，房子虽然小，不过够我和秀诚住，离我学校也很近……” 随着王秀英的话语，王厚土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想过王秀英姐弟有朝一日会离开清溪镇，没想过王秀英的动作会这么快。 半晌王厚土才道：“你的意思是，以后再不回来了？” 王秀英笑了起来：“哪能呢，我爸妈都在这里呢。父母在的地方，才是我们姐弟的家！再说清溪镇还有爷奶和外公外婆，以后放假过年总是要回来看看的。” 王厚土的呼吸总算平缓了些：“秀诚的户口也要迁走吗？” “不迁走，哪里能读书？借读的话，一年要好几大千呢。”王秀英回得十分自然。 “你家那房子……”王厚土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一种希冀。 王秀英没让王厚土将话说出口：“李将军家也不富裕，替我垫的房款我想年后还上，所以会设法将市场的摊位转手出去，希望能够凑齐买房子的钱。没了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清溪农庄的分红就不好再拿。” 说到这里王秀英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有些可惜，却也只能这样了。以后我和秀诚的生活只能靠门头山新村那房子的租金。城里什么都要钱，连喝口水上个厕所都要收钱，也不知租金够不够我们两读书生活用的。” 王厚土越听心越惊，脸色也越发不好看了：“爷是个没用的，手上连个零用钱都没有，抽个烟还得看你奶脸色。你是个会折腾的，眼看日子起来了，又折腾到京城去，爷只希望你们姐弟自己能够立起来。” 果然如此！一听没好处，刚刚伸出的头立马就缩回去了。 只要王秀英露出一点希望他们帮把手的风声，这人立马就开始哭穷，他是真的以为她不明白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王秀英倒也没失望，自己的爷奶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可惜的是今天俞珠妹不在，等俞珠妹知道了这件事，只怕还得再费些口舌。 王秀英想了想站起来，让王秀诚先在屋里稍等，自己去了外面一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包烟，王秀英本人是没想过要带什么香烟回来，倒是李夫人专门替她准备了几条烟，让她带着回来好办事。 李夫人考虑得十分周到，替她准备的都不是什么名贵的香烟，是京城普通老百姓抽的中档烟。 两条“八达岭”，两条“北海”，两条“香山”、两条“红叶”，一共八条烟，总价不高，却很难得。 特别是“八达岭”，是这个年代结婚用烟，售价虽说不过二毛八一包，却很难买到。 王秀英给王厚土的是两包烟，一包是“北海”，一包是“红叶”。 将烟递给王厚土，王秀英略显有些羞涩：“烟是李夫人让我带回来办事用的，留两包给爷。” “这使不得，使不得，你办事少不得求人，你快收起来。”王厚土看着烟的眼睛里闪出丝丝贪婪，却推着让王秀英收回去。 王秀英既然拿出来了，又岂会再收回去：“我那里还有，爷快收起来吧，算是我和秀诚的一点心意。这是京城的一点特产，带回来给爷奶和弟弟妹妹们尝尝。寒假时间短，这次回来要办的事又多，小叔家和两位姑姑家我就不专门去拜访了。” 说到这里外面传来了嘀嘀的喇叭声，应该是赵茗那小子等得不耐烦了。 “我和秀诚先走了，爷多保重。”说罢不等王厚土再说什么，王秀英拉起王秀诚出了门。 王厚土连忙站起来，先将烟往怀里一揣，跟着王秀英姐弟将两人送上车，这时邻居听到喇叭声出来看到：“哟，这不是秀英嘛，放假了？” 王秀英让王秀诚先上车，自己站在车旁笑盈盈地与邻居寒暄起来：“是啊，刚下火车，这不，先来看看爷奶，可惜我奶不在家呢！” 村里有谁不知道俞珠妹很不待见王秀英姐弟，听到王秀英下了火车先来探望爷奶，不由十分感叹，看着跟出来的王厚土道：“王老二，你家秀英和秀诚可真正是孝顺，好命哦！” 王厚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心里真的有些后悔跟着出来，嘴里只能嗯啊地胡乱应着，这会儿恨不得王秀英赶紧地上车离开。 王秀英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弯腰从车里拿出书包，往书包里掏了又掏，终于从里面掏出两张十元面值的钞票来：“爷，这是我在学校得的奖学金孝敬爷奶。从京城带回来的特产爷奶怕是不喜欢吃，等我奶家来，让我奶把那些特产分分，送去给小叔和两个姑姑家的弟弟妹妹们吃吧，爷奶想吃什么自己买吧。” 等王秀英上了车离开王厚土家，赵茗对着王秀英直竖大拇指，王秀英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 王秀英狠狠地对着赵茗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太聪明，哼，还是自家懵懵懂懂的弟弟更可爱！ 伸手掐了一把王秀诚的小脸，王秀诚脸上懵懂的表情深深取悦了王秀英。 虽然王秀英并不想将王秀诚教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不过能让王秀诚多拥有几年开心的童年，王秀英觉得能不让他明白的还是别让他明白的好。 像刚才这种夹枪带棍的事儿，她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 赵队长原本还有些替王秀英担心，觉得她真不应该这样悄无声息地送东西给这对老不休的，没想到王秀英早就想好了后手，想必就算没有赵茗按响喇叭引人出来，她也会自己带出些声音来吸引人的目光。 小丫头这不吃亏的性子，说真的，赵队长正值是喜欢的很哪！ 血缘是割不断的，但那种暗亏却不能吃。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今天这一趟，王秀英姐弟俩的孝心妥妥地会传扬开来，王厚土和俞珠妹再闹腾只会更让人怜惜王秀英姐弟。 第三百一十八章有你林爸和赵叔呢 到林靖雅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林妈已经做好饭菜正等他们到了好开饭。 “怎么这么迟？”听到外面停车声，林靖雅第一个就冲了出来，看到王秀英就抱怨开了。 “到我爷奶那里走了一趟。”王秀英一边照顾王秀诚下车一边答道。 “你没毛病吧，他们那样对你们，你有必要今天就去看他们？！”林靖雅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秀英姐弟：“没为难你们吧。” “我奶不在家，就我爷在。”从知道要去见王厚土一直到现在，这是王秀诚第一次开口，让王秀英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靖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那能闹腾的老太婆，想必今天在王家的气氛还不错。 与王秀英想像的差不多，林靖雅已经将她所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爸林妈，只不过有些细节林靖雅语焉不详，反而让林爸林妈更多了几分担忧。 乡下人没有什么食不语寝不言有规矩，于是一边吃饭一边谈起王秀英在京城买房带王秀诚落户这件大事来。 “这么说你已经从房子所在区里开来了接收秀诚的户口在京城落户的证明？”林爸和赵队长相视一眼，这两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是的。”王秀英放下手中的碗站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十分结实的牛皮信封，从中找出那份曾光辉上窜下跳帮忙开出来的落户证明递给林爸。 林爸接过证明，只看了一眼心就彻底放下了，将证明转递给赵队长。 赵队长倒是看得仔细，边看边嘀咕：“房子在海淀区，很不错的地段。不知道秀诚能读哪个小学。” “中关二小。”林靖雅正好吃饱了放下饭碗，赶紧抢着回答：“那房子离Q大可近了，骑自行车穿小巷只用七八分钟就到了，走路也不过二十分钟，对吧，秀英？” 王秀英嘴里正包着一口饭，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秀诚迁移户口的事是大事，马上要过年了，这事拖不得，明天你有空没？有空的话，陪着 秀英把这事赶紧地去办了。后天开始是新市场试营业，秀英只怕挪不出时间。”林爸考虑 了半晌，转向陈栋梁道。 陈栋梁正在考虑明天能不能挪出时间，王秀英已经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这事我自己 跑就行了。” “那怎么成？要是有人像上次那样故意拖时间怎么办？既然房子都买了，落户证明也开了，这事就得赶紧地办妥当了。户口办妥当了，还得去学校把转校的事情办办，都是事，哪一环出了问题，都有可能搁浅。”林妈是舍不得王秀诚，到底还是希望王秀英姐弟有更好的生活。 “年底栋子手上的事多，再说明天是礼拜天，只怕不太好办。这样吧，这事交给我，明天我陪秀英先去跑跑看，办户口的事年前无论如何都要办下来。”赵队长略作沉吟道。 王秀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满脑子都是事，又是后天新市场试营业的事，又一心想着早些将王秀诚户口的事办妥，倒忘记了明天是礼拜天。 马上要过年了，又恰逢礼拜天，明天还真办不了事。 听赵队长那么一说，林爸也不由对着自己的脑门重重地拍了一巴掌：“看我这脑子，倒是忘记了明天是礼拜天。既然是礼拜天，明天你也别陪秀英去瞎跑了，倒不如先办其他的事。 有落户证明，迁移户口不是什么难事。放心，有你林爸和赵叔呢，这事准保在年前帮你办得妥妥的！” 无论迁户口的事是不是如林爸所说的那样手到擒来，王秀英都深表感谢：“谢谢林爸赵叔还有陈二舅，户口迁移的事，还真的要麻烦几位。” 虽然他们姐弟是没了父母，也不得爷奶喜欢，身边却还是有这许多愿意无偿帮他们的人，怎么能不让王秀英感动？ 户口迁移的事自然先放在一边，接下来就是王秀诚转学的事。 对于转学，作为老师的林靖蔓和朱清越最有发言权：“秀诚这个情况在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是转学了，不过还是要让学校出一份秀诚这几年在学校的成绩及其日常表现，得过的奖也都给写明了。” “那这事就交给靖蔓了，你后天不是要去学校嘛，正好找校长把这事给办了！”林妈直接下达了命令。 “后天学校是有什么活动吗？”王秀英连忙问道。 “年底总结，中午在清溪饭店聚餐。对了，就是在你家！”林靖蔓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说到最后眼睛亮了。 “那这事还是我直接找牛校长说吧，正好也见见各位老师。”王秀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可是后天不是新市场试营业吗？你不去市场？”林靖雅惊讶地问道。 “去啊，老师们不是中午才聚餐嘛。我上午先去市场看看，尽量赶在老师们开席之前回来，下午正好去办秀诚的户口迁移。”王秀英已经心里安排好了时间，虽然有些赶，不过还是可行的。 “这太赶了，我都替你累！”林靖雅轻声嘀咕道。 林妈看了眼王秀英，再看了眼林靖雅，真心觉得王秀英比林靖雅能干太多，当然自己的女儿也是不错的，至少她知道爱护关心朋友。 事情基本就这样定了下来，考虑到王秀英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休息，林妈阻止正拉着王秀英说着清溪饭店的陈栋梁，催促王秀英姐弟回去休息。 因为王秀英的行李全都放在赵队长的车上，因此王秀英姐弟是由赵队长开车送他们回家的。 清溪饭店今天晚上没人办宴席，只留了两个服务员看店。 陈栋梁早吩咐服务员替王秀英姐弟烧好了热水，方便王秀英姐弟泡热水澡松快松快。 王秀英姐弟回来的时候，张青杨夫妻抱着儿子还在饭店里等着，见王秀英满脸疲惫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只稍稍说了几句就告辞走了。 与以往一样，王秀英让王秀诚先泡澡，等到王秀英泡了澡回到房间，却发现本应该在隔壁睡觉的王秀诚抱着被子正在她的床上坐着呢。 看到王秀英进来，有些讨好地对着王秀英笑了笑然后问道：“姐，我真的可以去京城读书吗？” “当然是真的，那边学校都已经联系好了，你寒假里别松懈，到时学校可是要进行考核的，考得不好留级了可别跟姐哭鼻子！”王秀英伸手刮了一下王秀诚的鼻子打趣道。 得了王秀英的肯定答复，王秀诚整个人都活泼起来：“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姐丢脸！” “好，姐看着！”王秀英说罢虚握拳头，对着王秀诚。 王秀诚也伸出拳头来，姐弟俩拳头对拳头，嬉笑着在床上滚作一团。 因为早知道王秀英今天回来，王秀英家二楼早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姐弟俩的被褥也晒得干喷喷的都是太阳的味道。 这晚王秀英没赶王秀诚回自己房间睡，姐弟俩裹着各自的被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断章取义的功夫了得 第二天，王秀英先去清溪农庄转了一圈，看着农庄的地里大棚内的蔬菜水灵灵绿油油，山坡上的养殖场膘肥肉厚的牛羊，还有到处觅食的鸡鸭，心里涌起一种自豪感。 “秀英，过年的蔬菜和鸡鸭鱼肉，你别另外准备，到时需要什么提前一天报给林宝，每天给你送去。”王兴顺陪着王秀英在农庄喜滋滋地转了一大圈，等回到办公室也就是王秀英原来的那个家，让人送了杯热茶过来，这才说道。 “这不太好吧。”王秀英今天一早就过来来预订过年的菜是其中的目的之一，只不过如果按王兴顺所说的办，只怕会引起其他社员的不满。 虽然王秀英这半年去了京城读书，可是对农庄的发展还是挺关注的，对于她从中拿两成分红不合理的呼声也不是一无所知。 这次出手稠平市场的摊位，一是因为买房的需要，二也是想就此与清溪农庄做最后的告别。 王兴顺对某些社员对王秀英分红系数的不满情绪了如指掌，也与杨联手打压过几次，只不过效果越来越差，看到王秀英笑盈盈的模样，王兴顺心里有些码不准杨到底有没有告诉王秀英这些事。 王秀英从买下稠平市场摊位至今已经整整三年，前两年几乎一直将摊位无偿给农庄使用，也就最近一年，王秀英象征性地收了点摊位租金，那点租金说起来是真正的象征性。 如果按正常的摊位租金来收，这几年的摊位租金应该超过王秀英在清溪农庄的那两成分红。 只不过几乎所有的人都被那两成分红蒙蔽了眼睛，看到了只有那两成分红，看不到王秀英那个摊位对农庄的贡献，看不到王秀英姐弟在农庄的田地，看不到王秀英其实是农庄的发起者和建立者。 明明农庄用着王秀英的摊位，占着王秀英家的田地，连农庄的经营理念和运作模式都是王秀英提出来的，甚至客户都是走的王秀英的路子。 可以说水到渠成农庄是由王秀英建起来的也不为过，偏偏现在农庄的大多数人认为王秀英是在白拿钱。 现在王秀英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王兴顺心里明白农庄里对她的言论她都清楚，这让王兴顺觉得有些难堪。 见王兴顺半天没开口，王秀英干脆来了个开门见山：“兴顺叔，青杨哥应该已经与你说过了吧，我借钱在京城买了房子，准备接秀诚去京城读书。 我这些年好不容易积下的钱全都投在新市场的铺面上了，现在如果出手新市场铺面，不但没得赚还得亏本，为了还钱，我只能出手稠平市场的摊位。 不知咱农庄有没有可能接手？如果咱农庄接手的话，价格上我可以给予一定的优惠……” 王秀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哟，大家快来听听快来听听，秀英不让咱们农庄用稠平市场的摊位了！” 转眼间呼啦啦涌进了七八个妇女，将王秀英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声声都是对王秀英的声讨。 对于清溪农庄不利于王秀英的言论，昨天两位舅舅与王秀英说了许多，当然杨在信中也提及此事，因此王秀英心里还真早有打算。 面对突然蜂涌而至的女人们，王秀英显得十分平静，压根不露一丝怯色。 她已经听出那个刺耳声音来自于何人，这人断章取义的功夫可真是了得！ 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投向缩在后面煽风点火的那个人，仿佛压根没听见女人们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声音。 “你们想要干什么？！”王兴顺气得一拍桌子怒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地里没活了，不想在农庄待着，就自己滚！” 一下子将人都镇住了，看着悄悄地想溜的严玉兰，王兴顺直接点了名：“严玉兰，你给我站住，你哪只耳朵听到秀英说不让咱农庄用摊位了？！” “我，我……”严玉兰没想到王兴顺如此不给她面子，好歹她是王兴顺的弟媳妇啊！ “既然大家来了，不妨都坐下来听听吧。”王秀英终于开了口。 虽然不知道王秀英留下大家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既然王秀英开了口，王兴顺不好再将人赶走。 这几个妇女所在的家庭都是近一年内才加进清溪农庄的，对王秀英在清溪农庄所起的重要作用自然不了解，就算最先构架起清溪农庄的那几户将王秀英抬得再高，效果也不很明显。 她们只看到王秀英人在京城还能分农庄的两成红利，却看不到王秀英为农庄的付出，现在更是在听了严玉兰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后，觉得王秀英占了她们天大的便宜。 等到大家各自找了凳子都坐下，王秀英并没急于开口，只默默地一一打量过去，这些人自然都是认识的，其中居然还有她的堂姑和堂婶，嘴角不由抽了抽。 是不是真的该让人看看王家祖坟的风水，怎么王家尽出些极品？ 不过这话王秀英是不会说出口的，也就在心里吐吐槽罢了，毕竟她自己也是王家人。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不，嘴巴个个不得闲，不过七八个人，叽叽喳喳的闹得不行。 这时杨得到消息从地里赶了过来，见屋里的情形，看了埋头抽烟的王兴顺一眼，脸色很不好看，眉头更是皱得快能夹死苍蝇。 王秀英倒十分平静，拉着杨去屋外说了几句，让杨将目前已经加入清溪农庄的几家的女人都过来。 杨十分无奈，却也只得按照王秀英的意思，将其他几家的女人都给请了过来。 张伯娘一进屋直奔王秀英，拉着王秀英上下好一番打量：“秀英哪，半年没见，更漂亮了！” 被张伯娘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夸赞，王秀英就算再淡定，脸上也晕上了红云：“张伯娘快坐。” 自从张伯娘进屋，屋里的女人们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只剩下和张伯娘旁若无人的寒暄。 见大家终于安静下来，王秀英这才说道：“刚才兴旺婶婶说我不给农庄用摊位，这事吧，可 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王秀英这话一出，顿时又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吵什么吵，都好好听秀英说话！”张伯娘铜铃般在大眼睛一瞪喝道，在场的妇女顿时噤若寒蝉。 王秀英嘴角又抽了抽，差点脱口而出张伯娘威武！ “说是，是因为我的确准备转让稠平市场的摊位。说不是，是因为我将摊位转让的优先权给清溪农庄！”王秀英淡淡地扫了屋里坐着的十来位妇女，说完这句话，她不再开口，后面的话就该让杨或者王兴顺来说了。 王兴顺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秀英一眼，最先开了口：“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才好，总是一叶障目！别说你们不知道稠平市场现在摊位租金一个月是多少，你们总觉得秀英是白拿钱的，你们可想过就那个摊位租金秀英替农庄省了多少？！” “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在秀英去京城上学前，我与兴顺叔曾经找秀英谈过，当时秀英考虑到咱农庄正在发展时期，农庄的资金比较紧张，让农庄继续租用她的摊位。 那个摊位原本秀英可以在去京城读书前一转了之，最终为了农庄的发展，秀英连租金都没有提。至于稠平市场现在摊位的租金到底是多少，秀英每个月又收了农庄多少租金，不清楚的可以先去市场问问，然后再来比对一下农庄的账本。”杨将一本账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第三百二十章令人失望的清溪农庄 稠平市场摊位现在的租金哪里需要跑稠平市场去问，这些女人都是农庄的一分子，每个月总会被派去市场卖那么几天菜，谁还会不清楚？！ 就算不清楚，也不过装傻罢了。 不用人暗示，张伯娘直接盯上了严玉兰：“严玉兰，你娘家妹妹不是在稠平市场租了个摊位吗？说说吧，她那摊位一个月多少租金。” 严玉兰最怕的就是被张伯娘盯上，她知道一旦被张伯娘盯上，不说出了子丑来还真逃脱不了，可是要她明说，她还真不甘心，只得呐呐地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 “昨天还听玉兰婶子说你娘家妹子的摊位租金又涨价了，现在每个月要四百八了。”戳破严玉兰的是王秀英的大堂哥王秀群的妻子。 “可不是嘛，据说每个月一下子涨了一百块！”接话的是王秀英的堂婶，伯祖父王厚林的大媳妇。 严玉兰的脸黑得快滴出墨来。 “大家应该知道秀英那个摊位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都要比玉兰婶娘家妹妹的那个好，可秀英每个月只象征性地收了咱农庄五十块！你们说她真的是白拿了大家的钱吗？！ 就算咱农庄没用秀英的摊位，秀英家的田地都由咱农庄用着呢！更别说咱农庄还是秀英一手建起来的，大棚也是秀英提议建的，立体农庄的理念也是秀英提出来的，这些你们都看不到，你们看到的只有秀英拿到手的钱！ 现在秀英有难处，需要用钱，就想着将稠平市场的摊位转让出去，你们仅仅凭着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乱叨叨！ 啊，这算啥！喝水还需记得挖井人，饮水思源的道理你们会不懂？！ 别说秀英在转让摊位前第一时间通知咱农庄，就算她直接将摊位转了，你们又能如何？那是她自己的摊位，她想转给谁，难不成还得要你们同意不成？！”王兴顺越说似乎越生气，直说得唾沫四溅，说得在座的妇女个个低下了头。 王秀英心里明白，这些人头是低下去了，未必心里服气，当然她也不指望人人心里服气，乡下女人见识短，眼里盯着那点钱，她能理解。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摊位转让的事却不能拖，在王兴顺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水之即，王秀英又开了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那本经也许不是最难念的，只不过秀诚还小，能念这本经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京城上学吃饭连喝口水上个厕所都要钱，在京城生活了半年，我是深刻地感受到了没钱真的不行！ 我读书要钱，秀诚读书也要钱，吃饭要钱穿衣要钱，处处离不开钱，我不得不考虑盘活稠平市场的摊位，要么按市场价格租赁，要么直接接手，但看农庄如何决定。” 王秀英话音刚落，屋子里又响起了阵阵嗡嗡的议论声，王秀英只端坐冷眼看着。 今天这么一出戏，说真的让王秀英看清了许多东西，于是她的心里有了新的想法，不再是刚欠下李家“巨款”的那个时候想法，现在她并不急于将摊位转让出去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稠平市场至少还可以再经营四五年，按照现在的租金水平，她那个摊位一个月怎么也能收个五百块钱，一年就是六千，真的比清溪农庄给她的那两成红利要高。 就算按正常租金收摊位费之后，她在清溪农庄股份会缩水，其实还是出租要划算一些的。 她已经在心里算得再明白不过，之前半年她在清溪农庄的红利怎么说也有个两千块，再加上门头山新村房子下个半年的租金，买房的钱也不是不能解决。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紧巴些。 不过这也不一定，舅舅家的兴旺竹业她还占着股份呢，舅舅他们还会让他们姐弟没钱过日子不成？！ 更何况她还有新市场的三个摊位呢！ 她自己没法亲自经营，是出租还是请人经营总归都会有进项。 这样一想，稠平市场的摊位不转让真不是什么大问题，重活一世还能被个钱字憋死不成？！ 对于清溪农庄，王秀英自然是有感情的，这些年王秀英除了读书教养王秀诚，大概也就清溪农庄最让她费脑筋了，甚至连兴旺竹业都被排在身后。 偏偏如今最令她失望的就是清溪农庄！ 她心里明白王兴顺和杨的确没少替她在社员中说话，可如果他们心里没有一丝松动的话，王秀英不相信压不下这些言论。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继续像以前那样替清溪农庄付出？ 王秀英的话说出来，王兴顺和杨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两个都是明白人，是人中之精，哪里还能听不出王秀英的话外音？ 只不过现在农庄的社员户数越来越多，股份一直在稀释，王秀英那两成股份还按以前没有稀薄，就算他们认定合理，却也架不住越来越多的不平之声。 王秀英对清溪农庄的贡献，他们没敢忘。 王秀英提供的销路至今依然占着农庄产出相当大的份额。 王秀英在稠平市场的摊位一直以近乎于无偿的方式被农庄占用。 王秀英家的田地是农庄最好的那几块田地…… 可以说，王秀英除了没与大家一起下地以外，其他的付出远超过农庄的社员。 可是面对社员中越来越高的不平声，他们的确迟疑了犹豫了，要不然又何至于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们心里不是没有愧疚，可是随着清溪农庄不断扩展，社员人数越来越多，其他家的分红比例都在调整，只有王秀英手上的股份巍然不动。 随着清溪农庄不断扩大和发展，净利润几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膨胀，最终分到王秀英个人头上的红利数额越来越大，谁能不眼红？ 王兴顺看了眼黑着脸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杨，又看了眼张家婆娘，她正可劲儿驳斥着那些个说红了眼的妇女。 王兴顺有些不敢肯定张家对王秀英的分红比例是否眼红，反正他的心底是眼红了的，他倒没到忘记王秀英的付出，只不过对那些越来越高的不平声打压的力度一次不如一次罢了。 为此他与杨之间也生出了一些分歧，只是这些分歧没放到台面上来罢了。 杨一直冷冷地看着，心里生出了从清溪农庄退出的念头。 等秀英有空了，一定要找秀英好好谈谈。杨暗自下了决心。 杨不想看着大家为了王秀英的股份心生各种怨怼，可他也实在看不得王秀英受委屈，清溪农庄是怎么起来的，杨心里再清楚不过。 像现在这样下去，杨觉得清溪农庄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现在清溪农庄干活的战友已经有五人，这五人因为他的缘故拖家带口来到清溪镇，他给不了他们更富裕的生活，却希望战友们跟着他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 如果王秀英因此退出清溪农庄，他不敢保证家里所有的人会跟着退出来，但是至少他自己那个小家是肯定要退出来的。 这事他与苏琴已经进行过沟通，苏琴是个贤惠的女人，懂得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道理。 对于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王兴顺是很想接手过来的，这也是他一直压着没进行年底分红。 如果先分了红，剩下的资金不足以买下摊位，更别说来年农庄运转的资金。 可是不分红用这笔资金买下摊位的话，王秀英的股份又该如何削减？ 他总不能像这些没见识的女人一样，无视王秀英对清溪农庄的贡献吧，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第三百二十一章靖雅，你真是天才 “我一会要去县城，新市场明天要试营业，我从京城带了些稀罕的货回来，今天要去安排布置，就不在这里多耽搁。 稠平市场的摊位，农庄是现钱接手，还是继续租赁，或者不再用那个摊位，希望农庄尽快给我答复。等摊位的事情定下来，我家在清溪农庄的股份与大家一样按田地计算就是。 别同我说我没在农庄干活，谁都不是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家在农庄干活都是按劳拿工资的。”王秀英说罢谁都没看，站起来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她生活过十多年的农家小院。 这下子王兴顺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拍拍得疼，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小看了王秀英，也不知王兴实和林玉娟是怎么教的女儿，小小年纪实在太精明了！ 王秀英不再关心稠平市场摊位的事，她相信王兴顺会做出对清溪农庄，不对，应该说是对他自己最有利的选择，那就是彻底接手稠平市场的摊位。 至于前半年的分红和摊位的价格，王秀英不担心，毕竟王兴顺还要些脸面。 王秀英带着王秀诚还有非要跟着她到新市场凑热闹的林靖雅和赵茗匆匆赶到新市场的时候，林家的舅母表姐表嫂们早已经在铺面上忙开了。 “秀英，你可算来了。快来看看，这些衣服到底该怎么弄，总不能就这样堆在一起或者直接放台子上吧。”一见到王秀英，大表姐林婷婷就像见到了救星。 看着铺面内堆得横七竖八的服装，王秀英不由抚额叹息，她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这个年代没有还什么塑料人体模特，在乡下连衣架子都很少有人用，晒衣服多半直接往竹竿上或绳子上一甩摊平了事。 好在家有一宝，王秀英上大学前让外公帮他做了好些个衣架，舅母他们昨天在看到王秀英多京城采购回来的衣服以后，今天来的时候，还是带了些衣架子过来，只不过量太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再说，他们带过来的都是大衣架，不适合用来挂童装。 “二姐，姐夫呢？”王秀英看着林淼淼问道。 “在呢，与大哥在那边铺子里理货，可是有什么事要你姐夫做的，尽管吩咐就是。”正四处打量想办法的林淼淼被王秀英点了名，连忙走过来。 “要麻烦姐夫赶紧地回枣林村一趟，让外公多做些衣架子，特别是小的衣架，挂这些小朋友的童装用，比原来的衣架短那么五公分左右吧，再让姐夫买点别针什么的。”王秀英一边说一边比划。 “中，姐明白了，这就让你姐夫赶紧地回去，让爷爷带人抓紧做出来。”林淼淼立马就明白了眼睛一亮转身去了二楼南区找自家男人去了。 衣架有了着落，王秀英心里略松了口气，转身看着正在铺面里转悠的林靖雅，铺面布置的事交给林靖雅绝对没错：“靖雅姐，这边两个铺面的布置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告诉我大表姐她们，我去那边看看！” 说罢拎起王秀诚飞也似地溜了，气得林靖雅直跺脚。 赵茗也想脚底抹油跟着王秀英姐弟去南区，结果被林靖雅一把抓住：“跑什么跑，给我留在这里。” 赵茗气得握了握拳，最终不得不屈服于林靖雅的“淫威”，乖乖地留下来给林靖雅当下手。 虽然衣架不足，不过要林靖雅的巧思妙想之下，不过一个小时，铺面就很有些模样了，这时王秀英与林淼淼等人将那边的铺面布置得七七八八全都过来。 “哇，靖雅，你真是天才！”看着大变样的铺面，别说是林淼淼，就是王秀英也不得不佩服林靖雅在这方面的天份。 现在想想当初就该坚持让林靖雅报考设计专业，偏偏林靖雅不知哪根筋搭错，非要学医不可！ 不过看林靖雅对中医学乐在其中，王秀英也只在心里替林靖雅表示遗憾罢了，从来不曾在林靖雅面前表面出来，不过像今天这样该赞的时候，王秀英向来不遗余力。 “怎么样怎么样？还不错吧！”林靖雅从高凳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把搂住王秀英的脖子，满脸得意地说道。 “嗯嗯，你太了不起了！”王秀英眼冒星星，一脸赞赏，让林靖雅很是受用。 这下子一直被林靖雅指挥得如陀螺一样的赵茗不乐意了：“好意思呢！如果没有小爷帮你，你能布置成这样？！” “赵茗，你再说声‘小爷’试试！”林靖雅双手一插小蛮腰对着赵茗吼道。 这两人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 王秀英忍住抚额叹息的冲动，对着赵茗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今天多亏你跟着来，在布置上，也只有你能与靖雅配合默契。” 王秀英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不仅赵茗脸色变了变，连林靖雅也跳了起来：“谁与他默契了啊，你什么眼光？！像他那样的喊一声动一下的算是配合默契的话，那么天下就没有配合不默契的！” 这下子王秀英是真的头疼了，伸手揉了揉了额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弱弱地看着林靖雅：“我，算我说错了还不成吗？” 明知王秀英这付模样是装出来的，不过还是很好地取悦了林靖雅：“知道错，就要记住，以后再说我与那死小子有默契，朋友没得做了！” 赵茗恼怒地瞪了王秀英一眼，被得了王秀英暗示的王秀诚拉着去了南区。 王秀英的舅母和表姐表嫂们都认识林靖雅和赵茗，也都知道这两人的脾气，自然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是在吵架，都知道王秀英身边的这几个要好的朋友，虽然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这样吵吵闹闹，其实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 说说笑笑中，王秀英也没真的闲着，这些商品的价格只有她一人知道，该如何定价也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这既是个技术活又是个细致活。 既要结合采购的价格，又要结合本地的实际情况，高了没人买，低了很有可能亏本。 好在这批货是从厂家直接批发来的，又是扫得年底货，价格是真的低到没朋友，要不然王秀英更要伤脑筋。 第三百二十二章是不是对我们挺失望的 等到其他人按照林靖雅的指点将四个铺面全部收拾布置妥当，王秀英这边的销售价格也全都出台。 用带来的毛笔和红纸分别写好价格标签，并各自对位，试营业前的准备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秀英，这衣服会不会太贵了？”看着那几件呢子大衣的价格，大舅母颇有些不安。 她刚才在四个铺面都转了转，吃得东西价格真不算贵，正好遇到过年，这些东西又是从京城来的货，只要宣传得当，销售难度不大，就算卖不完，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带回去这家分些，那家送点总能处理掉。 衣服就不同了，特别是这种季节性很强的呢子大衣，要是卖不掉，难不成自己拿回去穿？ 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总不能一人拿四五件呢子大衣回家去吧。 就算他们现在日子好过了，也没到每个人拥有几件呢子大衣的程度。 “舅母，你说这呢子大衣漂亮吗？”王秀英没说价格，只问衣服是否漂亮好看。 “漂亮，是真的漂亮，要是年轻个十岁，舅母自己都想买一件穿穿了！”大舅母小心翼翼地着王秀英所指的那件大红的呢子大衣。 这批大衣不但料子厚重，式样新颖，颜色也极正，红的、黄的、蓝的都很好看。 “这是今年京城最时新的款式，京城的大姑娘结婚的时候都爱穿这种大红的呢大衣。就算不是结婚穿，大过年的穿这样的大衣很喜庆呢！”林靖雅过来一看笑了起来。 京城入冬以后，她见过好几场婚礼，新娘子似乎穿的都是这个颜色这个款式的大衣。 “舅母，这个价比京城商场的价格至少便宜了十块，咱就用这个价格卖卖看，不是有三天时间嘛，先看看行情再说。”王秀英笑着安抚道。 这款大衣王秀英是连底兜回来的，一共也就几件，就算卖不出去，那红的黄的表姐表嫂们一人一件过年穿着真的很喜庆，舅母们虽然年龄大了，但是那蓝色还是能穿的。 看看有些发皱的衣服，王秀英想了想问林婷婷：“我记得大表姐学过一段时间裁缝，不知有没有学过烫衣服，要是能够将这些衣服烫平就好了，现在看着皱巴巴的，卖相差了很多。” “这个没问题，这事交给你大表姐，保证把这些衣服都烫得平平的。”大舅母抢先答道。 “倒不用所有的衣服都烫，这些呢料子的衣服最好能够烫平了再卖。”王秀英咬了咬嘴唇。 如果能够将所有的衣服都烫平了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就林婷婷一个人，这两个铺面的衣服怎么也不可能做到。 林婷婷却笑了，拍了拍王秀英道：“没问题的，这事交给我。到时我让珍珍夫妻俩来帮我一起烫。” 珍珍就是王秀英叔外公王顺贵的外孙女林珍珍，王秀英记得她以前的对象好像就有裁缝手艺，只不知结婚的还是不是那个人。 现在林婷婷专门提到林珍珍夫妻，想必林珍珍结婚的对象没有变。 既然林婷婷都这样说了，王秀英也就不再多言，总归烫平了有了卖相，销售起来会更顺利些。 从县城回清溪镇，这次王秀英没再跟着林靖雅去林家吃饭，这次回来也不是只住一天两天，加上还要过年，怎么说也该自己在家里开伙。 结果她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升火，杨就亲自过来找她了：“秀英，你别做饭了，今天去我家吃。” “这不太好吧，今天小年呢。”王秀英摇了摇头，今天这样的日子哪里能去别人家里叨扰？ 杨却笑了：“看你说什么的？咱们家不作兴这些，再说兴顺叔和林宝哥都在呢。” 王秀英深感无奈，不过也只好放下手中的锅，将米重新倒回米缸，想了想从房间里拿起一条烟和几包蜜饯分成三份提着，带上王秀诚跟着杨往张家走去。 “秀英，你是不是对我们挺失望的？”半晌杨才道。 虽说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王秀英摇了摇头笑了：“青杨哥，人人都会有私心，我也一样有。说起来这些年如果没有乡里乡亲帮忙，我和秀诚的日子也过不成现在这样。对兴顺叔对林宝哥还有大伯伯娘几位兄嫂，我的心里再感谢不过。 当初定给我两成分红，说起来也算合理，只不过这些年农庄一直在扩大，人员也一直在增加，我再拿两成的红利的确不合理。 我真的没想过要怪任何人，我也是真的需要还李将军家的钱，才想着要转让摊位，这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瞒着青杨哥。” “唉……”杨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秀英有些不忍，对杨她是真的有信心他不会与其他人一样算计她，可是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王秀英，让他从中选一个，实在太为难他了。 “青杨哥，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打算？”已经能看到张家小院了，王秀英轻声问道。 “这事先不谈，等什么时候咱们都在空了，让你苏琴嫂子整两个菜，去我家喝两杯，到时咱们再细谈。”杨眯着眼睛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院子，压低声音道。 这时张家明已经从院子里窜出来，先有些腼腆地对着王秀英叫了声：“秀英姐”，拉着王秀诚又钻回了院子。 “家明像是比以前腼腆了。”看着张家明的背影，王秀英挑了挑眉颇有些不解。 “呵呵，你进去就知道了。”杨摇了摇头，对这个侄子，他也只能摇头了。 王秀英心里有数了，定然是没人盯着他，松懈了，成绩下滑的厉害，抿嘴笑了笑，没再剖根究底，跟着杨进了张家的小院。 张伯娘热情依旧，见杨将手上提着包递给自己，没好气地瞪了杨一眼，这才对着王秀英嗔道：“你这孩子就是太知理！不过是让你过来吃顿便饭，还非要带东西过来，你这样伯娘以后都不敢请你来家了！”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给大伯和哥哥们带了几包烟，再给孩子们带点京城的零嘴儿罢了。”王秀英笑着挽住张伯娘的胳臂，说完转向屋里的其他人一一寒暄。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王秀英对张家，对王兴顺还是抱着一颗感恩的心。 当初如果没有王兴顺替他们姐弟主持公道，如果没有张家顶着压力替他们姐弟接下田地，王秀英还真不知道能否与俞珠妹等人抗衡并挣脱他们的想要强加在他们姐弟头上的枷锁。 第三百二十三章可以同患难不能共享福 王兴顺的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王秀英身后的杨，杨苦笑着摇了摇头。 别说是王兴顺，就连杨自己都没想到王秀英这么沉得住气，一路过来就算他起了头，王秀英也只在除了因为还钱的问题提到了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其他的多一句都没问也没说。 真不知她是真的不在意清溪农庄对她那摊位和股份处置决定，还是对清溪农庄太有信心。 想到今天王秀英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杨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总算大家还有些觉悟，没有一见面就提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虽然这顿饭的气氛还是有些沉闷，不过算是安安稳稳地吃完了。 等桌上的菜撤下去，张伯娘带着几个儿媳给大家上了茶水，王秀英心里明白接下来就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张大伯给了张伯娘一个眼神，张伯娘回瞪了张大伯一眼，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一手牵着张家明一手牵着王秀诚与几个儿媳退出了堂屋。 王秀诚是个的孩子，应该感觉到气氛的异常，他有些担心王秀英，很想留下来与王秀英站在一起，王秀英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让他跟着张伯娘离开堂屋。 张伯娘在离开堂屋前深深地看了王秀英一眼，眼中深含歉疚，王秀英则笑容恬淡一脸从容。 “咳咳……”等到屋里只剩下王秀英和男人们，王兴顺轻咳两声说出了清溪农庄社员大会讨论的结果。 这个结果比王秀英想像的略好些，清溪农庄以两万八的价格接手王秀英在稠平市场的摊位，这个价格不算高，却还算合理，在王秀英的接受范围。 清溪农庄的股份占比根据各户加入农庄时的田地优劣以及大小重新进行细分，这个王秀英也能接受。 只不过当王兴顺说出她家在清溪农庄的股份从原来的百分之二十下降到百分之三点八，王秀英就不得不睁大了眼睛，实在太出乎王秀英的意料之外了。 不过王秀英还是耐着性子，先听他们几个将该说的话先说完。 “这半年农庄的收支还算不错，一次性付清转让费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如果一次性付清的活，这个年有些人家日子就不好过了，咱们清溪农庄有那么几户家境实在不算好，他们还等着拿了分红过年。 所以希望秀英能够宽容一下，先付一万八给你，另外一万等你暑假回来再一次性付清，你看如何？”具体的支付方式是由负责财务的王林宝与王秀英公布的。 王秀英沉吟半晌问道：“这次分红是按新的股份分还是按原来的股份分？” 不是她要与大家斤斤计较，她可以接受股比的重新调整，也能接受摊位转让费分两次付款，可是如果按新的股比分红，她的损失有点大，这个她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王林宝看了王兴顺一眼，得到王兴顺的认可，这才将账册往王秀英面前摊开，然后一项项择时给王秀英看：“这是前面余留下来的所有利润，这是按原来的股比计数出来各家各户的分红数目。这是按照新的股比从各户分红中扣出来应付给你的第一笔转让费以及足够的周转资金，剩下的才是各家各户实际分到手的红利。” 王林宝做了快十年的大队会计，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不过账做得十分细致，账本明细一目了然，算是个不错的农村账务人员。 王秀英将账本很快地浏览了一遍，脑子高速运转起来，如果那笔利润总额没有问题的话，账本上的数字完全没有问题。 这半年清溪农庄的收入真的很不错，就算空出了摊位转让费和年后农庄的周转资金，王秀英姐弟还能分到将近两千块，最少的一家也能拿到二百八十块，加上农庄给每家每户的蔬菜和鸡鸭鱼肉，完全可以过个肥年。 更何况清溪农庄给每个在清溪农庄干活的人开的工资并不低。只要不是懒人，清溪农庄的社员日子还是能够过得相当滋润的。 看过这份账册，王秀英心里有底，不过她还是想要看看新的股比分配的具体情况，她对自家的股份占比深感疑惑。 既然是清溪农庄社员大会集体讨论一致通过的决议，那么她作为清溪农庄的一员，有权知道这次大会的所有内容，再说她身上还担着清溪农庄顾问的职务，自然有权查看。 “这个……”王林宝有些为难。 “我应该没听错吧，刚才兴顺叔说是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难道我不算社员？就算我不是社员，我身上顾问的职务应该还在吧，难道没权察看所有账册。”王秀英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看王林宝又看看王兴顺。 王秀英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王兴顺的表情，看来她无意中提了个“得罪人”要求。 以前她怎么没觉得王兴顺私心那么重呢？ 难道真的是可以同患难不能共享福？！ “秀英，这事吧，是这样的。你家那田地……”王兴顺吱吱唔唔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我家的田地，应该都是上好的，特别是房子后院的两亩多地，我爸妈在世的时候可是花了大力气养地，绝对不比任何的地差！”王秀英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可以放弃清溪农庄的股份，却不能容忍人如此轻贱，就算放弃清溪农庄的所有股份，也要先将事情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毫无退让之意。 当年村里包产到户的时候，王秀英家一共四口人，在村里算是人数中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王兴顺和王林宝家也都只有四人而已。 清溪农庄现有社员户数尚不足二十户，股份重新分配以后她家的股份怎么可能只剩下了百分之三点八？ 不过若按人头来算的话，这个数倒是比较符合，可偏偏刚才王兴顺明明白白地说明是按进农庄的田地数量和质量来划分的，那么这个出入就有些大了。 如果王兴顺他们直接与她明说，因为她上大学了，王秀诚眼看也要去京城落户，所以最终按人头给他们在清溪农庄留点股份，说不得她还会说声谢谢，偏偏他们非要做这种自以为是的障眼法哄骗她，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是不是她平时对他们太过宽容，让他们忘记了她骨子里那份强硬，忘记了她连亲爷奶都可以对抗的往事，实在是太可笑了！ 王秀英的话，真正是拍拍拍的打脸啊，杨觉得脸上骚得慌。 社员大会定下方案以后，清溪农庄的几位领导下午又开了领导会议。 当时杨极力反对王兴顺这个的做法，可惜王兴顺却一意孤行，现在被王秀英堵得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他也真的是左右为难。 可是再这样僵持下去传扬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真以为王秀英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事真的传出去，损失最大的还是清溪农庄的脸面，到时清溪农庄落下个欺负弱小忘恩负义的名声，在生意声上失了诚信，清溪农庄又能走多远？ “秀英，这事是哥对不起你。当时考虑到你家以后在咱王家村没有一个户口了，你家名下的田地说不准哪天就收回去了，所以只给你们姐弟按了两个人头股，田地的股挂在我们几个领导名下，挂在我名下的那百分之一的股份，分红的钱到时我会如数交还给你。”杨只能保证对得起自己的天地良心，至于其他人，会怎么想，杨管不了。 何况只是如此，他上面几位兄长的脸色都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好在当时将股份归到他家之时，就明说了因为他是副庄主的缘故，与家里无关，要不然还不得吵死！ 经过这次的事，杨是真的有些灰心了，也更坚定了要与王秀英好好谈一次的决心。 第三百二十四章这次的事会不会做过了？ 王秀英看了眼杨，见他窘迫无奈的样子，没有为难他，心里却很有些不以为然。 倒不是不相信杨归还红利这件事，而是根据前世的记忆，王家村乃至整个Y县，包产到户的田地也只分过那么一次，此后几十年动都没动过，也就是说前世一直到王秀英死，在王家村还有名义上的田地。 只不过Y县小商品市场的兴起，在Y县境内各种小作坊不知凡几，只几年功夫清溪镇的田地几乎都成了荒地，肯下苦力土里刨食的人没几个，谁还会惦记着重新分配田地？ 这些历史发展的趋势，王秀英没法说出口，自然也无法反驳杨的话。 不过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她可以不再拿清溪农庄的分红，可是她不能容许这种欺上瞒下的歪风。 现在明明杨已经给了梯子，王兴顺和王林宝却继续保持沉默，王秀英干脆自己将这个梯子接过来，她倒要看看王兴顺和王林宝到底能坚持多久？他们的贪念又有多大？ 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再抬起眼皮的时候，王秀英的眼眶有些红了：“谢谢兴顺叔，谢谢林宝哥，青杨哥，谢谢你们替我和秀诚想得那么周全。是我不懂事，没考虑到你们的难处，我，我不该问的，股份的事我不问了，农庄给多少就多少吧。” 王兴顺和王林宝顿时脸都青了，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做这样的事，更多的却怨杨。 现在被王秀英逼着，如果再不表态，他们这脸也没地儿搁了。 “呵呵，看你说的，叔还真的能让你吃这个亏不成？”王兴顺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怕其他社员眼红才把你们姐弟的股份分解到我们三人头上，青杨家人口多分到百分之一，我家分到百分之零点八，剩下的就在兴顺叔头上。”王林宝也连忙接上，只不过这两人都没有像杨那样明确表示占她的股份得到的分红会如数给她，虽然两人的话说得貌似都挺漂亮的人，王秀英却不由地在心里发出一连串的“呵呵呵……” “要不这样吧，你们与秀英写个代管股份的协议，将落在咱们三家头上原本属于秀英的股份写清楚了，也好有个依据。”一直埋头抽烟的张宝生终于开了口。 在杨回来告诉家里农庄从王秀英头上扣了百分之三的股份分配到包括他家在内的三户主要领导家以后，他的心里就同猫抓一样的难受。 张宝生半辈子老老实实做人，最不屑做的就是不劳而获，可是偏偏家里五个儿子媳妇赞同的占了多数，让他有苦难言。 这会儿有了杨珠玉在前，张宝生终于有了决断，他不能因小失大。 百分之一的股份能分到的红利不多，却实实在在考验一个人的品性，他不能眼见着孩子们为了一个钱字走上歪路。 张宝生这一开口，王兴顺和王林宝的脸更挂不住了。 王兴顺催促杨执笔写下了协议，王兴顺、王林宝和杨在一式四份的协议上签下各自的名字。 协议书到了王秀英的手上，王秀英一字一句认真看了一遍，不管王兴顺和王林宝心里有多么不乐意，这份协议却明明白白写清了清溪农庄分红后，各自需要付给王秀英的分红比例。 在确定无误以后，王秀英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四家各存一份，这事就算到此为止。 接下来谈的就是摊位转让的问题，这已经不是王秀英第一次转让摊位，转让手续的办理流程她十分清楚。 昨天王秀英在市场遇到许如棎，专门就摊位转让问题咨询过许如棎，知道转让的流程没变，只不过管理部门以其办公地点改了。 现在办理转让手续比以前更方便，不再跑县政府大楼。 因为市场的发展，县里专门成立了市场管委会，只要带上转让双方的证件，前往设立在新市场内的管委会办理手续即可。 考虑到接下来是三天新市场的试营业，王秀英提议道：“明天开始接下来是三天新市场试营业，管委会的同志肯定会很忙，要不等试营业最后一天再说？” 这次王兴顺答应得十分爽快：“行，听你的。要不这样，看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与林宝一起去银行，先提了第一次的一万八，另外一万等你明年暑假回来的时候再给你，这份转让协议，你先看下，没问题的话，第一批款划到你账上以后，咱们把字签了。” 王秀英看了眼王兴顺，心里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不过倒也没有深想，将协议书接过来认真仔细地看过，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王兴顺没要求现在就签字，王秀英更没多想，等第一批转让费到手，再签字也一样，反正到时还得打收条呢。 至于他们会不会在这份协议上动手脚，王秀英也是不怕的，总归签字的时候，她还是要仔细再看过的。 将摊位转让协议重新交还给王兴顺，只将那份有关股份的协议折好收妥，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着王林宝道：“明天我可能会有些忙，上午要去新市场，中午赶回来替秀诚办理迁移户口和转学的事，不一定有空。” “秀诚的事要紧，你先忙你先忙，什么时候有空上农庄的办公室找我就是，我多半都在那里。”大约是木已成舟，王林宝这会儿的态度显得十分温和。 事情定下来了，觉得没脸的王兴顺站起来就要走，王秀英连忙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他：“兴顺叔，这里有一些京城的特产带回去给婶和弟弟尝尝，还有两包烟，你可千万别嫌弃啊。” 另外又拿出一包交到王林宝手上：“这是林宝哥的。” 看着王秀英甜甜的笑容，王兴顺却无端端地觉出一种疏离感，突然就觉得有些气短，这次的事会不会做过了？ “秀英，我……”因为同住在门头山新村，杨抱着儿子与苏琴一起送王秀英姐弟回家，一路走来杨分外沉默，一直到了王秀英家门前，这才欲言又止地开了口。 第三百二十五章快把她当成救世主了 “你这人，想说什么说就是，我最看不得你这样吞吐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苏琴伸手掐了一把杨，一边接过已经睡着了的儿子一边小声嗔道。 杨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苏琴慌忙看了眼王秀英姐弟，幸亏这时王秀英正与饭店的服务员打招呼，似乎并没听到的话，这让苏琴狠狠地松了口气。 饶是这样，苏琴的脸还是红了，嗔了杨一眼，稳稳地接过张球胆杨怀里的儿子，转向王秀英道：“秀英哪，你青杨哥找你有话说，我先送儿子回去，一会也过来与你说说话。” 王秀英早看出杨有话要说，她也有些话想与杨说，因此笑着点头：“行，嫂子先送家昌回去，我煮好茶等你。” 苏琴来得很快，与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位杨的战友，他们都听说了今天清溪农庄发生的事，心里也很不得劲，吃过晚饭就聚在一起等着杨回家。 因为都是奔着杨来的，因此这几位战友都住在张家为杨和凡建的房子里，虽然住得局促了些，不过因为凡还没结婚，每户住一间倒也勉强住下了。 现在张家在门头山新村这边又批了宅基地，已经建得七七八八，只等年后将房子里里外外刷刷，把房前房后的地做做，老三家也会搬这边来住，张家老屋那边以后就是张大伯夫妻跟着长子山一家了。 “果然被秀英猜中了，快上楼来，秀英已经把茶水都准备好了。”听到楼下的说话声，杨探头一看，果然如王秀英所说，他的战友们跟着苏琴一起过来了，连忙招呼大家上楼。 等大家上楼来，果然看到二楼厅堂里的八仙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嫂子，你把家昌一人放家里没事吧？”王秀英一边泡茶一边问苏琴。 “没事，爱国他爱人替我看着呢。”苏琴笑着帮王秀英给大家端茶。 八杯滚烫的热茶很快就泡好了，当然里面的茶是不一样的，男人们泡的是野山茶喝起来够劲，王秀英给自己和苏琴泡的是比较清淡的竹叶茶。 王秀诚则被王秀英催促着洗了脸和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这一天跟着她东奔西跑，也够他累的，小孩子还是要多睡觉才能长得又高又大。 虽然这一个学期在林妈的投喂下，王秀诚不但长了个，身体也更加结实了，不过与林家的表兄弟们比起来王秀诚的体格还是差得些。 “大家的想法，青杨哥刚才与我提了一下，你们的忧虑很有道理，现在的清溪农庄已经不是以前的清溪农庄，甚至已经不是我去上大学那时候的清溪农庄。 说真的这次回来看到的听到的，我个人心里是有些失望的，再这样下去，清溪农庄的发展只怕也有限了。 只是我现在已经很难劝得动兴顺叔，更无法替你们说话，实在是非常抱歉。”等大家坐下，王秀英直接就来了个开门见山。 这些人都是因为杨才各自拖家带口来清溪镇，他们不但吃苦耐劳，更各有长处。 特别是最先来的马爱国，更带来了种植蘑菇的技术。 可是现在王兴顺却因为自己儿子学了点种植蘑菇的毛皮，就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典型的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要跑，现在王兴顺那儿子想方设法架空马爱国在蘑菇房的职权，这种过河拆桥又鼠目寸光的做法实在让人既寒心又不齿。 “唉，刚开始时候吧，我觉得我家姑夫是个很公正严明的人，没想到这两年随着清溪农庄不断扩展，各种荣誉纷至沓来，他心里的某些欲念也就跟着膨胀了。 今天他能带着青杨和林宝哥贪没属于秀英的股份，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再这样下去，我担心的不是清溪农庄发展有限，而是彻底崩塌。 秀英哪，要不，你帮我们想一想。我和你青杨哥都不是吃得苦的人，他们还有他们家里的婆娘，同我们一样都是能吃苦的。我们也不怕从头再来过，却真的怕到崩塌的那一天，迎来的是牢狱之罪。”男人们没想到王秀英会如此直率，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接话，倒是苏琴快言快语接过了王秀英的话。 苏琴的话虽然直率，更有些危言耸听，却实实在在说出了几个男人心底的担忧和希望。 看着几个大男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王秀英有了几分招架不住的感觉。 要不是明知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重生的秘密，王秀英真以为自己这个最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也不看看她才多大，这眼神快把她当成救世主了！ 在心底吐了个槽，王秀英垂了垂眸，再抬头看向苏琴眼中更显平淡：“青杨嫂子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我……我也说不好，只不过看着我姑夫现在的做法，心里总是不安稳，有时就想着是不是让青杨从农庄退出来，带着他们几个另外再找个事干干。”苏琴迟疑一片刻，最终还是没敢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口。 虽然王兴顺是是苏琴的堂姑夫，更是他们夫妻的大媒人，可是王兴顺的有些作派让苏琴越看越觉得心惊胆颤，她怕身为清溪农庄二把手的杨有朝一日也会越陷越深，为此她不止一次与杨谈过这事。 对于王兴顺日益膨胀的个人主义和表现出来的倾向，杨不是没有与王兴顺谈过，只不过每次都不欢而散。 杨的确生出了离开清溪农庄，带着战友们重开炉灶的念头。 只不过他和战友们除了有一把力气，能吃苦耐劳以外，最多也就是一手大棚种植的技术。 当然他们可以去新市场应聘，现在新市场正在招聘安全保卫人员，他们这些从部队下来的人，正是新市场最需要的安全保卫。 不过目前新市场的安保人员只招收当地的退伍军人，这些人中只有杨一个人符合要求。 再说当保安挣的钱要养一家子只怕有些难，因此他们更希望能够自己创业，当然真要重开炉灶不但需要资金，更离不开土地。 可是Y县就这么大，要从清溪农庄嘴里抢市场份额，不说能不能抢下来，就算能抢下来，杨也说服不了自己，于是这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可是今天的事情发生以后，杨觉得再不能拖延下去了，如果王兴顺继续把持清溪农庄，那么他只能离开，也必须离开。 想起大棚里那些水灵灵绿油油的蔬菜，再想想京城人家甚至是李家那样的高干家庭，冬天里桌子上的菜都没有Y县这边丰盛，王秀英心里突然跑出个念头。 只是没考察过京城近郊的蔬菜种植情况，王秀英还真不敢将这个念头说出口。 杨和苏琴一直注意着王秀英，王秀英脸上只那么一丝丝的波动，就被他们看了个分明，顿时心头一喜，夫妻俩想视一眼，苏琴拉住王秀英的手催促道：“秀英，你快说快说，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王秀英用无辜的目光看着苏琴，好不容易抓到一颗救命稻草，苏琴才不会被王秀英这个小眼神给忽悠了，嗔了王秀英一眼继续催促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没什么想法。快说说看，就算想法不成熟，大家一起讨论，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嘛。” “是啊是啊……”随着苏琴的话，几个大男人更是眼巴巴地盯上了王秀英。 王秀英无奈地笑了笑，沉吟片刻之后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一闪而到的念头。 这个念头的确不成熟，却并非没有可靠性。 第三百二十六章这对夫妻真是绝配 听完王秀英的想法，杨和他的战友们，眼睛都亮了亮，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好一番唉声叹气。 王秀英也知道这几个人之所以来投奔杨，都是因为家里穷日子不好过，他们手上定然没几个钱。 就算现在手上有点钱，想必也没有多少，一下子要让他们去京城那个什么都要钱的地方自然有各种顾虑和担忧。 再说他们没一个是京城附近的人，去了京城连个住处都得重新张罗，更何况大棚种植一要有地，二前期的投入也不小。 到了京城安置更需要钱，这些不仅仅是需要钱的问题，而且都是大笔的支出，钱从何来？ “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像李家那样的家庭到了冬天桌子上都没有什么绿色的蔬菜，想必京城附近并没有开始大面积的大棚种植，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只不过资金的确是个大问题。”王秀英实在觉得自己给几个男人出了个大难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杨一直没有说话，右手中指轻轻敲着桌面，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看着王秀英道：“李将军家餐桌上真的看不到什么蔬菜？” “嗯，也就是些容易贮存的大白菜、萝卜还有莴苣什么的，难得看到其他新鲜的蔬菜。”王秀英十分肯定地点头，至少入冬以后她在李家吃的那几顿饭，桌上只见过一次小青菜，哪里像他们现在每顿都有好几个新鲜蔬菜可以选择。 “这倒真的是个好机会！现在咱们不知道京城郊区的菜地人家肯不肯出租，一年的租金是多少，这得咱们亲自去看过才能知道。要不，过年后我送秀英姐弟去京城？”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对着苏琴说的。 苏琴顿时眼睛亮了，如果杨突然无故跑去京城，不但张家自己人不会答应，很有可能引起王兴顺的警觉，送王秀英姐弟去京城，可不正是一个现成的最最好的理由？！ “秀英姐弟的确得有个大人送去才成，王家人没一个中用的，林家那边又忙得脱不开身，咱们家与秀英姐弟这几年亲如一家，青杨送再是合适不过了。相信爸妈都不会反对的！”苏琴眨巴着眼睛，笑盈盈地说道。 屋里的几个男人，不由对着苏琴竖起大拇指，这份空口说白话的功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也就是苏琴能够将这些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丝毫不打楞。 “苏琴说得没错，的确需要有个大人送他们去，怎么说也得看着他们安顿好才能让大家放心！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找爸妈商量去，早些将事情定下来，也方便买车票。”杨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对夫妻连征求王秀英意见的过程都省了，就这样把事情定了下来。 真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夫妻真是绝配！ 这里的几个男人都是军人出身，当过兵的人，自然最清楚什么叫保密，人人都知道这事儿在成功之前不可往个张扬，自然与枕边人都不会漏出一句。 大家就此事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然后又说了些闲话，问了王秀英在京城的生活情况，问得最多的还是李家所在的部队大院。 这几个男人都当过兵，王秀英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当过兵的人，就算退伍回了家，心底深处依然谨记着那个军魂，对于部队的事自然也多了几分关注。 第二天是Y县新市场试营业的日子，王秀英一大早就起来了，自己洗漱过后才将王秀诚喊了起来，兑好热水让王秀诚自行洗漱，下楼从饭店买了豆浆油条上楼。 姐弟俩还在吃早饭呢，就听到外面汽车喇叭声，王秀英以为是林轩南开着车子来接他们姐弟了，伸头往外一看，却是赵队长的那辆吉普车。 开车的居然是赵茗，不由心头一颤，这小子也太大胆了些！ 王秀英不觉得自己会记错，赵茗是比她略大些，可也只是大她一岁罢了，转过年才到十七吧，这年代十七岁就能考驾驶证了吗？应该不能吧。 赵茗这死孩子可真是敢啊，居然无证驾驶，就不怕被人逮了给赵队长惹麻烦？！ 车上除了赵茗，林靖雅居然也在。 王秀英就更疑惑了，林靖雅虽然有些咧咧的，却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对赵茗开了绿灯？ 只是这样的绿灯能开吗？ 王秀英将嘴里的用碗里最后一口豆浆着送下喉咙，放下碗蹬蹬蹬跑下楼，指着赵茗怒道：“谁让你自己开车的？！” 赵茗和林靖雅正准备进饭店吃早饭，被王秀英这突如其来的怒气给吓了一跳。 等弄清楚王秀英为什么发火以后，林靖雅一把搂住王秀英道：“生什么气呢，能让他开车的自然是他老爹了。放心，这小子已经考了驾照。”说罢转头看向黑着脸瞪着的赵茗一声怒吼：“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的照拿出来给秀英看看！” “哦哦哦……”被林靖雅这一声吼，赵茗就算不乐意也不得不从车上拿出自己的驾驶证。 林靖雅嫌赵茗动作慢，一把夺过赵茗手上的驾驶主塞到王秀英手上：“你看看，看看，是这小子的驾驶证没错吧，告诉你，这小子十三四岁就会开车了，不过赵叔一直没让他开。 十月份满了十六周岁，赵叔才找了关系，让他考了驾驶证。这驾驶证可不是假的，的确是他自己考出来的。” 有关系了不起啊！ 王秀英没好气地将手上的驾驶证往林靖里一拍，转身就往楼上去了。 “她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林靖雅指着王秀英的背影问赵茗。 赵茗瞪着王秀英的背影半晌才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道：“你问我，我问谁！你不是她的好闺蜜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林靖雅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真猜不出来王秀英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唉，这人难道来了生理期？ 嗯，很有可能！ 要是王秀英知道林靖雅是这样想她的，说一定要拍她一巴掌了。 “你们俩还在磨蹭什么？不吃早饭吗？！”还没等林靖雅想明白，从楼上传来王秀英的吼声。 林靖雅对着赵茗做了个鬼脸，抢在赵茗之前蹬蹬跑上楼，能吃到秀英做的早饭，是件最幸福的事。 可惜今天却让林靖雅失望了，等她跑上楼看到桌上的早餐，才知道王秀英今天准备的早饭是楼下饭店的豆浆油箱和。 第三百二十七章人尽其才 王秀英看着林靖雅和赵茗各自用过早餐，快速将桌子碗筷收拾完毕，这时楼下再次传来喇叭声，应该是林家的车子没错了。 果然楼下传来了林海生与陈栋梁寒暄的大嗓门。 “走了，我舅他们来了。”王秀英一边给王秀诚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小背包，一边催促道。 本又在斗嘴的林靖雅和赵茗，连忙跟上已经先一步跑下楼去的王秀诚。 王秀英则拎上自己的包包，将楼上房间门全锁上，这才跟着下楼，回头又锁好楼梯间的铁门。 “舅，你让表哥在前面开慢些，我们坐赵茗的车跟在你们后面。”虽说见过赵茗的驾驶证，不过王秀英还是多了个心眼，有稳重的林轩南在前面开路压压速度，赵茗这车也能安稳些。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王秀英并不想坐赵茗的车，可是赵茗那脾气，如果今天她敢不坐他这车，也许会让赵茗记恨她一辈子。 就算这样听了王秀英的话，赵茗的脸还是阴沉得可怕，不过倒没有要超越林轩南那辆车的意思，一直安安稳稳地跟着前面的车子，让王秀英安心许多，也让林靖雅很吃惊。 现在看来，能够真正压得住赵茗脾气的人不是她林靖雅，而是王秀英。 清溪镇在Y县北部，新市场位于县城北郊，稠平市场则在县城城中区域，由清溪镇到新市场要比到稠平市场近些。 今天王秀英有言在先，林轩南特意控制车速，因此车子还是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新市场。 当然由于他们出发得早，到达新市场的时间也不过才七点四十左右，试营业的时候定在上午九点，离开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正好给林婷婷等人烫平服装皱折的时间。 “姐，先烫这几件呢料的衣服。对，就是这几件女式的呢大衣，还有那几件男式呢子西装。珍珍姐和姐夫帮着烫这些裤子，对了，裤腿中间这道一定要烫直。”王秀英跟着林婷婷和林珍珍夫妻一起来到东区的那两个摊位，指点分配任务。 “秀英，放心，这些裤子交给我和你姐夫，保证该平的平该直的直，误不了事！”林珍珍豪爽一拍王秀英的肩膀，指了指自家男人立马开始动手干活。 自从去年年头，林顺贵与冯爱民之间闹过一场，凤姑也好，林乐苹也好，听了林海生他们的劝，不再没有原则地顺着王顺贵。 林秀英的外公直接让冯爱民跟着他做摇椅，有了手艺又有了工钱的冯爱民，在岳母和妻子的支持下，腰杆子直了起来。 现在冯爱民与林乐苹倒是每天都回秀水村住着，林顺贵偶尔也会指桑骂槐，却已经拿捏不住冯爱民了。 当然冯爱民也是个孝顺的人，并没有因为腰杆子粗了就不孝顺老爷子，在吃喝用度上丝毫没有亏欠老爷子，因此现在林顺贵的小日子其实比以前过得滋润多了。 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颐指气使，总归让王顺贵有些意难平，所以偶尔地还是会对着冯爱民骂上几嗓子。 林珍珍是十月份结的婚，男人是个独子，又有裁缝手艺，婆婆也是个宽厚的人，小日子过得挺和美，这从她比以前要丰满的身材上也能看出一二来。 丰满……了？ 王秀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再看林珍珍的男人只让林珍珍做些递递裤子之类的轻省活，王秀英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到底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前世她也是生养过的，林珍珍应该已经怀上了，只是日子不长，其他人还没得到消息罢了。 既然看出端倪，王秀英自然不会让林珍珍累着，向正在东张西望的林靖雅和无所事事的赵茗招了招手：“靖雅、赵茗，你们俩过来帮我珍姐夫打个下手，我找珍珍姐有点事。” 说罢拉起林珍珍的手，带着小尾巴王秀诚，三人慢慢地往南区去了。 “珍珍姐，这样把你们喊出来，会不会耽误你们的生意？”王秀英亲昵地挽着林珍珍的胳臂，状似无意地问道。 林珍珍的俏脸微微有些发红，自从发现她可能已经怀孕之后，男人和婆婆怕累着她，推了好几家的生意。 如果不是林婷婷亲自上门请他们夫妻帮忙，婆婆断不肯让她来县城。 现在婆婆恨不得让她每天都在床上呆着，什么都不做，连吃饭都差点儿不让她动手了。 只不过这些事还是别拿出来说了，要是让婷婷姐和淼淼姐知道了，又得取笑她了。 林珍珍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的羞涩和甜蜜，拍了拍王秀英的手道：“该做的生意都做的，现在谁家还会赶在这年关才做衣裳？” 王秀英促狭地挤了挤眼睛，也不点破，看林珍珍脸色红润，在婆家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舒畅，再说她那男人看着是个会疼人的，王秀英也是真心替她高兴。 到了南区，林淼淼夫妻一个铺面，二舅母带着小表姐林敏敏一个铺面，正将蜜饯和糖果点心之类的京城特产一样样铺开。 铺面散发着甜甜酸酸的味道，让林珍珍不由咽了口口水，好想吃怎么办？ 突然嘴里被王秀英塞了块蜜饯，唇齿之间顿时充满了甜中带酸的味道。 “珍珍姐，好吃吗？”只见王秀英眉眼弯弯，笑中似乎带着一丝了然。 林珍珍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她有孕的事除了自家男人和婆婆，连自家老娘都没告诉，这小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会不会，应该只是凑巧，秀英才多大，她能看出来才是鬼！ “好吃，就是甜了些，要是能再酸一点就更好了！”林珍珍甩掉心头闪过的那点诧异，品着嘴里的蜜饯，自认为自己这是实话实说。 二舅母昨天已经将这里的蜜饯都品了个遍，这些蜜饯的口味不说全都记得，可那几个比较特殊口味的蜜饯她记得十分上心。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刚才秀英塞入林珍珍嘴里的蜜饯，昨天品尝的时候差点将牙给酸掉了。 那么酸的蜜饯，林珍珍居然说还要再酸些。 二舅母疑惑地看看蜜饯，拈起一小块放进嘴里，酸啊！ 再看向林珍珍的时候，慢慢地睁大了眼睛：“还要再酸？珍珍啊，你这口味也太……珍珍，你是不是有了？！” 二舅母这一喊，林珍珍怀孕的事儿自然就瞒不住了，于是林珍珍被安排在南区与二舅母一起买蜜饯，这边有椅子可以让她坐着，累不着她。 有了林珍珍的现身说法，等试营业开始这款被二舅母判定卖不出去的蜜饯很快就被一扫而光，二舅母喜得见牙不见眼。 王秀英躲在一旁乐开了花，这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第三百二十八章开张 县里对今天的试营业十分重视，也做了大量的宣传，新市场的试营业也是今天Y县的头等大事，县里主要领导几乎全部到场，因此今天来新市场的人还真不少。 当然看热闹的居多，顺便看看能不能捡点便宜货的也很多，真心来市场购物的也不在少数。 由于只是试营业，又将进年关，今天新市场开业的铺面其实并不算多，像王秀英他们这样铺足了货的铺面并不多。 王秀英考虑过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做出了相应的应对策略。 这不，县长宣布新市场试营业开幕的声音刚落，市场南区二楼就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吆喝声：“京城的蜜饯酸又甜，京城的糖果甜又香，买上一斤放家里，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待客倍有体面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吆喝的人是王秀诚，原本显得那么羞涩的男孩，这会儿卯足劲吆喝着。 他知道王秀英为了接他去京城欠下了巨款债务，虽然这些商品全都卖出去也远远不够还欠债，可是多赚一点就能替王秀英减轻一点负担，所以在没有任何人教他的情况下，自己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在第一时间喊了出来。 听着王秀诚略带些许颤音的吆喝声，看着王秀诚涨红的小脸，王秀英的眼睛湿了。 有了第一声吆喝，再吆喝的时候，王秀诚显得更有精神了。 很快铺面前围了许多人，其中有对小青年，看着有点像小夫妻，那女的伸手抓起几颗糖果看着正吆喝得欢实的王秀诚问道：“小弟弟，你家这糖果真是从京城来的？” “这位姐姐，我家的糖果是我姐姐专门从京城运回来的，她在Q大读书。”王秀诚指了指微笑着站在一旁的王秀英十分自豪地说道。 “她，Q大？”王秀英年龄本就不大，长得又娇小，顿时就让人怀疑上了。 “是的，她是我姐姐，是……”王秀诚正准备说出自己姐姐是高考状元。 王秀英可不想被人围观，连忙上前一步，拍了拍手拉开嗓子：“各位，各位，我家这个铺面的糖果和前面那个铺面的蜜饯都是我从京城的厂家亲自采购回来的。你们看，这是糖果的外包装袋，有厂家厂址呢。对面的蜜饯也是一样。 如果大家还有兴趣看看京城来的服装，可以去东区21，212铺面看看，男女老少的服装都有，都是京城最时新的款式。” “平哥，要不咱们就买这家的糖果。然后再去看看京城的服装，我，我还缺件好看的大衣呢。”年轻女子拉了一把身边的男子，指了指面前的糖果，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道。 “韩胜平，这可是京城来的糖果。你不是马上就要办喜事吗，用京城的糖果发喜糖，面子里子可都有了！”突然赵茗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后面传来。 “茗哥儿说好，那一定好！老板来十斤最好的糖果。”那叫韩胜平男青年显然认识赵茗，而且应该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不过赵茗一句话，开口就要了十斤。 第一笔生意就是十斤最贵的糖果，王秀诚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姐，快快，给他们称十斤！” 王秀英总觉得赵茗这一出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不由嗔了赵茗一眼，伸手从各式糖果中抓了其中两款糖果递给韩胜平。 韩胜平接过王秀英递过去的糖果有些不明白王秀英的意思，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糖果不知该做什么。 王秀英微微一笑介绍道：“这款糖果是牛奶糖，里面含奶量比较高，因此价格是我家铺子里最高的。但是我个人不建议你用这款当喜糖。 你再看这一款，糖纸上印着双喜，是不是更适合做喜糖。京城那边办喜事大多用的就是这款。 这款奶糖虽然看着也挺喜气，过年待客倒是挺好的。” 听了王秀英的对比，韩胜平与对象小声商量了片刻，终于定了下来：“来十斤喜糖，五斤奶糖。” “好咧！大哥买得多，咱给你个优惠价，两款糖都给你打个八八折。”王秀英从后面拿出一大包喜糖，正好十斤一包，包装上就有净重，身后林淼淼已经快手快脚另外称好了五斤奶糖。 王秀英示意林淼淼算账收钱，她自己又分别从其他糖果中各抓了一小把，作为第一笔生意的赠品。 有了第一笔生意，一下子糖果的销路就打开了，连带着蜜饯铺子的生意也火热起来。 看着林淼淼夫妻配合默契，将糖果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王秀英慢慢从糖果铺子退出去，站在蜜饯铺子前看了一会，见二舅母和林敏敏还有林珍珍配合得也相当默契，笑着准备转去东区，那边两个铺面才是王秀英的重点，毕竟服装压的钱比糖果和蜜饯多得多了。 没想到才转到东区远远地又听到了赵茗的吹嘘声：“你自己准备的衣服有秀英家这铺子里的大衣漂亮？你别吹了！韩胜平，你可看清楚这商标了？这可是京城顶有名的服装厂生产的，在京城卖得可火了，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人家京里姑娘结婚都爱买上一件这呢大衣，看看这红得多正多喜庆！” 王秀英真没想到赵茗还有这般好的口才，一代营销人才正在冉冉升起！ “姑娘，给我家儿媳妇来一件试试！就要那大红的，一直找机会想给我这儿媳妇补买一件大衣，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今天总算是看到了。”这是位五十来岁的大妈，身边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想必就是大妈嘴里的儿媳妇。 “好咧，这会小嫂子身材不胖不瘦，穿M号，哦，就是中号的应该正好。来，小嫂子进来这边试试，看合适不？”林靖雅找出一件大衣来，拉过那年轻女子进了用布帘围成的试衣处。 片刻之后，穿着大衣的女子掀开帘子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引得一阵小小的惊呼。 林靖雅的眼光很准，这件呢大衣穿在这位女子身上，就如同量身定做一般，加上这女子的皮肤比较白皙，红色的衣服衬得脸红肤白，更漂亮了几分。 “姑娘就这件了！”大妈看了眼儿媳妇，又看了眼价格，二话不说就要付钱。 “大妈，我觉得吧，小嫂子也许穿那件黄色的更漂亮。”王秀英觉得那位年青女子似乎并不那么喜欢大红色，她的目光一直瞄向挂在一旁的那件嫩黄色的呢大衣，而且王秀英觉得这女子的气质偏淑静，有些Hode不住这张扬的大红色，那黄色应该更适合她的气质，于是上前一步建议道。 大妈手拿着一把钱，看了眼儿媳妇身上的红色呢大衣，又看了眼那件嫩黄色的呢大衣，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要不，再让小嫂子再试试那件黄色的？”林靖雅也发现了那女子其实更心仪那件黄色的，连忙附和着提出建议。 于是那女子满心欢喜地跟着林靖雅去更衣，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林靖雅还给她搭了一块粉蓝色的丝巾，果真比红色更衬女子的气质。 第三百二十九章火爆 虽然大妈一心想替儿媳妇买件红色的大衣，可是黄色的这件的确更合适自己的儿媳妇，于是也不让媳妇将大衣脱下来了。 大妈付了钱，指着身旁韩胜平手上拎着的糖果，问他们是从哪里买的，得到答案婆媳俩满心欢喜直奔东区买糖果蜜饯去了。 王秀英看着成衣铺做成了一笔生意，另有几个客人询问并试衣，心下大定，转身去了童装铺。 童装铺里的童装花式鲜艳，以红黄等喜色为主，契合过年的气氛，因此生意也相当不错。 童装铺由大舅母和大表嫂也就是林轩南的媳妇负责，这次王秀英没有进去，只站在外面看了一刻钟，只这么一会就卖掉了四五套，喜得大舅母眉开眼笑。 四个铺子的生意都开张了，而且销售的趋势都不错，王秀英长长地舒了口气，重新回到成衣铺，没想到韩胜平这一对还没离开，赵茗正拿着一件西装忽悠韩胜平。 王秀英颇有些无奈，有必要逮住个人就不放吗？ 不过她也没打击林靖雅的热情，进铺子与林婷婷小声说了几句，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她得赶紧地回清溪镇了。 稠平市场的摊位已经与清溪农庄谈好转让的价格，只差她抽空找王林宝交接第一笔转让费，买房款就不再是什么问题，那么王秀诚户口迁移的事和转学的事，就成了重中之重。 等王秀英与林婷婷交待完毕，赵茗又成功推销出一套呢料西装。 那西装穿在韩胜平身上，让韩胜平平添了几份儒雅，与穿着大红呢大衣的对象站在一起的确是郎才女貌，分外和谐。 只听赵茗道：“看看看看这才帅嘛，不过花两百八，就立马让你人模狗样的，京城的东西贵是贵了些，可人生只当这么一次新郎，值！” 韩胜平自顾欣赏自己和对象，完全没在意赵茗“人模狗样”这个不恰当的的成语，林靖雅眉头皱了皱，没理赵茗和韩胜平这一对，一直忙着招呼其他客人。 王秀英走过去，伸出脚不动声色地轻轻踢了赵茗一下，不让他再说些讥讽的话。 人家韩胜平马上就要结婚，又在自家铺子里买了这么些东西，怎么地也不能让人心里不痛快。 欣赏了片刻，韩胜平觉得十分满意，两百八对他家来说真不是什么大数目。 今天他陪对象过来本也没想过要买什么东西，家里结婚的喜糖、新衣服早就备下了，只不过有比他们备下更好的，又被赵茗拿话顶着，韩胜平干脆就多备一份，反正他们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韩胜平拿出钱来，数出两百八往赵茗怀里一塞：“行了，哥们，你说多少就多少！对了，腊月二十八在越阳大酒店办婚宴，哥们给个面子，到时给兄弟撑个场子，你看如何？” 赵茗本不想答应，不过想到韩家与自己外婆家是亲戚，就算他今天不答应，到时只怕也会被外婆抓去喝喜酒。 只是韩胜平说话的时候总看着王秀英，想必有心让他带上王秀英，这事他可不敢答应，要是他敢替她答应下来，还不知道事后王秀英会怎么整他。 至于林靖雅，本就逃不掉的。 赵茗不怕咋咋呼呼的林靖雅，怕的是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笑容的王秀英。 别看王秀英看似没有威胁性，可是赵茗就是怕王秀英。 将目光投向王秀英，赵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讨好的笑容，让韩胜平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Y县县城的小霸王赵茗吗？ “我只怕不行，你该知道这次寒假回来，我有许多事要办。”王秀英摇了摇头，十分干脆的表示拒绝。 她有太多的事需要办理，实在没有闲功夫去参加一个陌生人的婚宴。 林靖雅却点了头：“腊月二十八，行啊，我反正没事，正好跟着去热闹热闹。” “切，谁跟谁啊，你本就应该去的！韩胜平可是你姑母的儿子，是你大表哥！”赵茗发出一声怪叫。 “哼！”林靖雅对着赵茗翻了个大白眼，冷哼一声，却一直不看韩胜平。 王秀英是知道林靖雅与自家姑母不太对付，难怪一直热情待客的林靖雅，唯独对韩胜平视若无睹。 韩胜平带着小对象拿着新买的糖果和衣裳终于走了，客人虽然络绎不绝，不过林婷婷夫妻完全能够应付过来，王秀英就准备回清溪镇了。 离开之前，王秀英将林珍珍的男人先送到在南区的林珍珍身边。 “咱们这就走？”林靖雅拈起一块蜜饯放在嘴里，看着热热闹闹的市场，有些意犹未尽。 “嗯，下去看看一楼清溪农庄那个摊位的情况，咱们马上就回去。你忘了吗？前天晚上可是说好了，中午赶回去办秀诚的事。”王秀英点头。 “哦，也对，还是咱们秀诚的事更重要。”林靖雅连忙点头，只要把王秀诚迁户口和转学的事都办妥了，王秀英才能安心过年，她们也才能将回程的日期定下来。 比起二楼，一楼显得更加热闹，毕竟快过年了，加上冬天蔬菜也好鸡鸭鱼肉也好，挂屋檐下能放好些日子，因此一楼的生意显得格外红火，特别是清溪农庄摊位上更是人流涌动，看着十分火爆。 看清溪农庄的社员忙得不可开交，王秀英没上前去询问，只默默地看了看，就招呼大家坐上赵茗开的车回清溪镇。 因为王秀英有正事要办，赵茗将车子开到王秀英家门口，看着王秀英和王秀诚下车，他自己和林靖雅先回林靖雅家去了。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十一点半，参加清溪学校聚会的老师们已经将清溪饭店挤得满当当的。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到了，不过因为清溪学校不但有小学部初中部还有高中部，因此今天整个清溪饭店被清溪学校包下了。 王秀英在清溪学校相当有名，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认识她，不过却不是所有的人老师都知道这里其实就是王秀英的家。 看到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手走进饭店，就有老师站起来问道：“哟，这不是王秀英吗，什么时候回清溪镇的，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王秀英笑着说明了情况，而林靖蔓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将有关情况转告给校长。 虽然校长对失去王秀诚这样的一个好苗子深表遗憾，不过还是提前细致地将王秀诚转学需要的成绩证明、品行评语等准备好了。 “来来来，秀英、秀诚来这边坐。”校长站起来招呼王秀英姐弟过去。 王秀英也不扭捏，一边笑着与相熟的老师打着招呼，一边带着王秀诚来到校长身边。 校长拉起王秀诚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诫道：“秀诚啊，你姐姐为你付出良多，以后去了京城一定要更努力学习，千万莫要辜负你姐姐的一番苦心。” 王秀诚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校长摸了摸王秀诚的头，从公文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成绩报告册和品德评语，郑重地交到王秀英手上。 王秀英双手接过，再三表示感谢。 看着手上的成绩册和评语，压在王秀英心头的大石又去掉了一块，只等下午去办理户口迁移手续。 如果顺利的话，下午说不定还能抽空找王林宝把摊位的第一笔转让费给清了，这样的话，还李家借的购房款的钱也有了。 想想回到清溪镇不过几天就能将这次寒假需要办的事全都办得妥妥当当的，王秀英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三百三十章又闹什么妖 王秀英刚长长地松了口气，就听到饭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只听那声音王秀英的脸色变了，原本灿烂的笑容也荡然无存。 也不知该赞俞珠妹会选时机，还是该怨王厚土终究还是管不住俞珠妹，又让俞珠妹像只疯狂一样来这里胡叫乱吠。 王秀诚在听清声音之初身体明显有片刻的萧瑟，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很快就挺直了腰板。 看着这样的王秀诚，王秀英心里既有些安慰又实在疼得慌，要不是父母骤然过世，要不是长辈不慈，像王秀诚这样的年龄，就该像张家明那样过着无忧无虑甚至在父母怀里撒娇卖萌的生活。 明明对俞珠妹心存畏惧，偏偏还得故作坚强，怎能不让王秀英心疼？！ 王秀英在心里幽幽地长叹了口气，对着校长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伸出拍了拍王秀诚，示意他安心在里面坐着，她自己则站起来准备独自去面对俞珠妹。 王秀诚却跟着她站了起来，伸出手来握紧王秀英的手，眼中虽依然还有些许的畏惧，却也有异样的坚持。 王秀英去京城上学以后，王秀诚在林爸的引导下，渐渐想明白了许多道理，成熟懂事了不少。 姐姐成绩那么好，如果不是为了他，根本不需要与爷奶闹成那样，姐姐连名声都不要，只为让他有一个好的学习生活环境。 姐姐为了她想方设法地赚钱，才有了今天相对安定的生活。 现在姐姐为了他又不惜背上巨额债务，只为将他接到身边，方便照顾他，教导他成长。 姐姐已经为他做了许多许多，他不能再因为心中的畏惧，继续做躲在姐姐身后的小鹌鹑，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替爸妈当好姐姐的守护神。 即使现在他还小，还没有能力守护姐姐，王秀诚也要逼着自己挺直腰板站在姐姐身边，与姐姐共进退同患难。 看着王秀诚眼中的坚持，王秀英心里自然很开心，对上王秀诚的眼睛温和地笑了笑，反握住王秀诚的小手：“走，去看看这次咱奶又闹什么妖！” 外面俞珠妹又叫又骂，就算开始的时候老师们没闹清楚，这会儿多半也听明白了，外面那个女人是的奶奶，是专门来找王秀英的。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手牵着手的王秀英姐弟，知道些王秀英家情况的人，目光中隐含着怜惜和担忧，不知道情况的人，在听了俞珠妹的谩骂，看向王秀英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玩味。 王秀英视若无睹，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唯有紧抿的唇透露出些许恼意。 快走出饭店王秀英回过头来对着老师们嫣然一笑：“打扰各位老师，学生在此深表歉意，请各位老师安心用餐吧！” 说罢对着出来看情况的饭店经理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得到经理点头，这才转身牵着王秀诚出了饭店。 俞珠妹被饭店服务员挡在饭店外，几次想冲进饭店都没能成功，到底已经年过六旬，叫骂了这么一会，体力上有些跟不上，气势也弱了许多。 不过在看到王秀英姐弟以后，气焰顿时又嚣张了起来，跳着脚指着王秀英大骂：“你个小畜生，还知道出来，啊，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奶的？！” 王秀英扫了一眼饭店外的情况，心里不由呵呵一乐，很好！ 俞珠妹这一闹，饭店外又围上好大一群喜爱八卦的人，其中不乏王兴有和俞满芬的身影。 只不过这次他们似乎学乖了，只让俞珠妹一人上前闹腾，他们远远地隐在人群后，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被王秀英一眼识破。 王秀英的目光在缩头缩脑躲在人后的王兴有和俞满芬身上一扫而过，令以为自己隐藏得极好的两人不由自主地又往后缩了缩。 只不过王秀英并不叫破他们的身影，就让他们躲着吧，先拍定俞珠妹再说！ 用淡淡地目光看着俞珠妹，突然王秀英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奶又来给大家逗乐子了？” 俞珠妹先是被王秀英的笑容闪了眼，后又被王秀英的话给说愣住了。 围观的人群中自然少不了清楚事情前因后果的村里人，听了王秀英的话，顿时轰堂大笑起来。 没想到王秀英去京城上了半年学，说起来话来更有趣了。 俞珠妹明明是来找事儿的，王秀英偏偏将她说成是逗乐子的，真不知道老实巴交的王兴实和林玉娟是怎么养出这么刁钻的女儿来。 不过这些人心里虽然觉得王秀英过于刁钻了些，却更看不上俞珠妹总是以老卖老欺负没了父母还没成年的孙子孙女。 想想当初王秀英如果不那么强势，却听了爷奶的话跟着那对好吃懒做的叔婶过日子，又哪里会有他们姐弟的好日子过。 如果王秀英没有这么强势，别说王秀英上大学，姐弟俩只怕连饭都吃不饱。 再看看现在姐弟俩的日子，比他们父母在世时还要过得好上几分。 这样一想，倒没什么人再觉得王秀英刁钻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俞珠妹总算回过意来，气得直往王秀英姐弟面前冲。 她今天非要好生打一顿这个没有小畜生不可！ 也许因为看到事主出来的，原本挡着俞珠妹的饭店服务员有些松懈，居然让俞珠妹冲到了王秀英姐弟面前。 一时间俞珠妹的架势，王秀英看了也有些大惊失色。 不过她到底不是真的没见识的小姑娘，只听她沉声喝道：“头上三尺有神灵，奶就不怕我爸妈来找你！” 王秀英很清楚俞珠妹最是迷信不过，果然王秀英这一声气势十足的喝声，刹那间让俞珠妹收回了手，呆呆地看着端着小脸的王秀英，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看来奶今天过来并不是来逗乐子的，那么我就不明白了，我和秀诚怎么就成了您老嘴里的‘小畜生’，那生了我爸的爷奶又是什么？”见喝住了俞珠妹，王秀英的眼眶瞬间染上了红云，一双湿润的大眼睛看着俞珠妹，满满的都是委屈和疑惑。 “可不是嘛，哪有骂自己的亲孙女亲孙子‘小畜生’的？难道王兴实不是她亲生的？” “谁说王兴实不是她亲生的？只不过王兴实不讨她喜欢罢了！” “哎呀，既然亲孙子孙女成了‘小畜生’，那她不就是妥妥的‘老畜生’了！” “哈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自己给自己按上‘老畜生’标签的！” “……” 第三百三十一章吓不死俞珠妹也得吓退她 随着围观人群的议论和带着满满恶意的嘲讽讥笑，俞珠妹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黑，身体抖得让王秀英看了颇有些心惊胆战，这要是一个不好气中风了，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她的确恨不得一巴掌将俞珠妹拍得无还手之力，可也没想过要将她气出什么好歹来。 压下心底的那丝不甘，王秀英红着眼圈看着那几个正在大声取笑俞珠妹，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总算让那几个女人住了嘴。 没有那几个聒躁的女人说三道四，火上浇油，俞珠妹的脸色总算缓了过来，王秀英暗自松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就变得柔缓起来：“前天我刚回来就带着秀诚去看过爷奶。爷说大姑身体不好，奶去照顾大姑，不知大姑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虽然俞珠妹的脸色好了许多，不过看向王秀英的眼神依然显得十分凶狠。 接触到俞珠妹的目光，王秀诚不由自主往王秀英身边靠了靠，不过片刻又挺直了腰板。 王秀英心里真的不知是什么滋味，没得到俞珠妹的回答，王秀英自然也不准备再开口，反正她已经明确告诉大家，她一回来就去看过老两口了，该做的事她都做了。 听到王秀英提到去看他们老两口的事，俞珠妹心里又起了怒，指着王秀英又骂了起来：“你从京城回来，就带那两点糖果，够谁吃？！” 王秀英惊讶地看着俞珠妹，眼圈更红了，王秀英明白这种时候还是适当的表示委屈效果更好。 毕竟前有围观的群众，后有越来越多出来看情况的老师。 王秀英正对着围观的群众，在这些人眼里，这时候的王秀英已经委屈得快要哭了。 却听王秀英用带着丝哽咽的声音说道：“奶想要我给多少，我和秀诚都还在读书。先不说秀诚，我在京城读书，就算喝口水都要钱。别人家在学校读书，都有父母每个月给他们寄生活费，我，我却靠助学金勉强过日子。 我给爷奶送去的糖果蜜饯都是我用从自己口里剩下来的伙食费买的，说不多却也花了我五块钱，另外我还给了爷奶二十块钱，那是学校给我的奖学金。奶，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说着一行清泪顺着王秀英稚嫩的脸颊缓缓而下，顿时博得一些围观者好一番唏嘘。 王秀英真的算是孝顺的了。 五块钱的糖果蜜饯得有多少啊，这老太婆居然还嫌少，再说王秀英还另外给了他们二十块！ 就算王兴实和林玉娟还活着，只怕也给不了那么多，更别说其他儿女。 俞珠妹其他儿女别说给他们二十块，不向他们两老伸手就算不错了！ 俞珠妹却被王秀英气笑了起来：“你还真有脸说你没钱，好意思说什么提靠助学金过日子，你清溪农庄的分红呢？你这饭店的租金呢？都让你喂狗了，还是补贴给你那对贪婪的好外公外婆？！” 这下子几乎所有的目光又重新投在王秀英身上，俞珠妹眼中闪过得意的笑容。 王秀英嘴角抽了抽，似笑又似哭。 微垂下小脸，似乎被俞珠妹给问住了，却没人看到她微微上勾的嘴角，只听到她一声幽幽的长叹：“唉……”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王秀英脸上的委屈更浓：“奶怎么只看到我的收入，总看不到我们姐弟的支出和身上背的债务呢？爷难道没告诉你，我和秀诚欠了很大一笔债？ 奶就没听说，为了还债，我正在转让稠平市场的摊位？ 奶就没去问问稠平市场的摊位转让以后，我在清溪农庄的股份会不会变？ 如果奶什么都没听说过，那我现在就一件一件告诉你！ 我和秀诚不像别人家的孩子即使没了父母还有爷奶叔婶们护着帮着，我们姐弟的学费、生活费得靠我们自己想法筹备。 既然靠不到长辈，我和秀诚只能相依为命。 为了秀诚，我可以不吃一块肉，也可以不添一件新衣服，甚至为了带秀诚去京城生活，方便照顾他学习和生活，我不惜欠下几万块钱的巨债，只为在京城有一片瓦可以替秀诚挡去风雨。 可是这个时候奶你在哪里呢？你都为我们做了什么？还是说今天奶过来是准备了钱要帮我和秀诚还债？” 说到最后这一句，王秀英的眼睛亮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俞珠妹，仿佛俞珠妹今天来是真的替他们出面还债务来的。 乡下人最怕的是背上债务，王秀英现在就是要用这笔债吓退贪婪的俞珠妹。 这一大笔债，吓不死俞珠妹，也得吓退她！ 本该昨天就回来的俞珠妹，其实真不知道王秀英所说的这笔债。 今天刚刚才回来，看到桌上已经被王厚土吃得七七八八的糖果蜜饯，火气蹭蹭往上冒，听都没听王厚土的解释就直奔门头山新村找王秀英来了。 俞珠妹虽然不清楚王秀英将房子出租给供销社开饭店收了多少租金，却一直眼红王秀英在清溪农庄的分红。 也是因为清溪农庄里有越来越多人眼红王秀英占的那两成红利，将这事情传得漫天飞，却不知三人成虎，传到俞珠妹的耳朵里就成了王秀英每个月能从清溪农庄分到近千块钱的红利。 这能不让俞珠妹还有王兴有他们眼红才怪！ 王秀英那么有钱，从京城回来却只送了那些点糖果蜜饯给他们，并且明确表示那点点东西还要分给两位姑姑和叔叔家，俞珠妹能不火冒三丈就不是俞珠妹了。 可是这会听了王秀英的话，俞珠妹心里不由一阵扑通乱跳。 几万块钱的债，这死丫头怎么敢？ 还是说这死丫头只是想骗她？ 俞珠妹的一双死鱼眼死死瞪着王秀英，希望能从王秀英的表情中看出破绽来。 只不过俞珠妹十分失望，她压根没法从王秀英脸上看出任何破绽，而王秀英接下来说的话更让她有种被王秀英盯上的感觉。 “爷真的没告诉奶，我向人借了两万多块钱在京城买了间小房子，准备年后接秀诚去京城读书的事？”王秀英疑惑地看着俞珠妹，心里的确很不解，这么大的事，王厚土居然一声不吭？！ “我，我才从你大姑家回来。你个死丫头，既然知道你大姑身体不好，回来了也不知去看看你大姑？！”俞珠妹眼珠子一转，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大大地挑王秀英刺的事情。 “嗯，奶说的也是。等我明天有空了就带秀诚去看看大姑，正好问问大姑，看大姑能不能先凑点钱给我先把欠的债给还上，总欠着别人的钱总归不太好，自家姑姑叔叔嘛……”王秀英说到这里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直投向躲在人后的王兴有和俞满芬。 王兴有和俞满芬心里一惊，两人悄悄地直往后退。 俞珠妹一听更急了，虽说这两年国家政策好了，大女儿的孩子们也渐渐大了，女儿女婿能够腾出手来赚钱，家里的确有些起色，大女儿手上也有了些余钱，可是怎么也不能让王秀英跑去大女儿家要钱，绝对不能！ “不行，你别想这种美事！你大姑家哪里有什么钱，你大姑最近身体不好，你要是去打扰她休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早就叫你别折腾，你个死丫头就爱乱折腾，看看看看，折腾来折腾去，这下好了吧，折腾出个大窟窿来了！ 你自己借的钱自己想办法还，你大姑小姑都是出嫁女，没有道理让她们替娘家侄女还债的。 我和你爷年龄大了，能保证自己不饿着冻着就不错了，你别盯着我和你爷的那点养老钱。 你娘老子妈早十年前就分家单过了，没得分了家了，还要让你小叔他们替你们还债的道理！”俞珠妹噼里啪啦的将王秀英好一顿说，生怕王秀英找她借钱，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朝中有人好办事 俞珠妹逃也似的走了，王秀英受伤又惊讶的表情，让围观的人好一番唏嘘，这还是亲奶吗？！ 在王秀英与俞珠妹对峙的时候，原本热闹的饭店里几乎鸦雀无声，不少老师就站在饭店正堂门前看了一出大戏。 等俞珠妹走了，好半晌老师们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大多数老师听说过王秀英姐弟日子艰难，也有不少老师听说过王秀英姐弟为了躲避爷奶和姑姑叔叔们的纠缠，姐弟俩才将房子换到这边过来，可是他们真的没想到原来亲奶奶是这样对待他们姐弟的。 真是苦了这两个孩子了！ “秀英、秀诚来这边坐，一直吃。”等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手一脸难为情地重新走进饭店，校长最先站起来招呼。 王秀英略顿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就绽开笑颜，牵着王秀诚的手来到校长身边，由着校长安排在校长身边坐下。 与校长这桌隔了一桌坐着的林靖蔓，对着王秀英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满的揶揄和赞赏。 林靖蔓不止一次见识到王秀英与俞珠妹等人的对峙，似乎每次都能被王秀英不动声色地将楼带整个歪，最终让俞珠妹等人吃蹩，甚至忘记自己来找王秀英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老师的座位就在林靖蔓的身边，她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心里对王秀英姐弟真的有说不出的怜惜。 因为胡奶奶身体不好，王秀诚不再寄住在金老师家。 王秀英却一直记挂着金老师婆媳的身体，到了京城以后抽空给她们打听偏方，还给她们寄回对症的药，现在金老师的身体好了许多，胡奶奶的身体也稳定下来了。 “秀英哪，你真的借了那么多外债？”校长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秀英。 虽然校长对她们姐弟一向十分照顾，不过有些事王秀英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毕竟隔壁有耳，更何况这里还没有墙，伸长耳朵听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嗯，那处房子离Q大不远，附近的学校也很好。虽然房子不大，也挺旧的，不过好在不算太贵。” “两万多还不贵？”说话的老师只差被王秀英这句话给呛着了。 “就是，两万多啊，我们不吃不喝也得存七八年呢！”这位年轻的老师王秀英不认识，应该是近两年才分配到清溪学校的。 “没想到秀英现在越来越能干了，书读得好不说，交际能力也是一流的，这不，刚去京城读了一学期的书，居然能让人家一下子借出那么大笔钱买房子。”这位说得话有些酸，王秀英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不过很快就松开了。 虽然语言有的时候比刀刃还要伤人，不过对王秀英而言，再难听的话都听过，这样级别的话，还真伤不到她什么。 清者自清嘛。 更何况这老师话音刚落，与之同桌的老师中有好几位脸上露出嫌弃的模样，甚至还有老师干脆端起自己的杯子以敬酒为名离那人远远的。 王秀英只当没听懂那老师的话外音，不在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交际能力强，说起来能找到那房子并借到钱买下来，也算是我爸妈的余荫。帮我的就是当年处理我爸妈车祸的李振海将军。” 这下子彻底堵住了那些个心思阴暗人的嘴，原本还要说些怪话的老师也不得不歇了心思。 王秀英在心里暗自洒然一笑轻轻拉了一把王秀诚，姐弟俩站起来高高举起面前的酒杯向老师们敬酒。 王秀英朗声道：“今天我就借花献佛，借这一杯水酒感谢这些年来各位老师对我和秀诚的关爱和照顾。谢谢！”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拉着王秀诚对着老师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因为与赵队长约好下午去办理王秀诚的户口迁移，王秀英没跟着多喝酒，只用了那么一杯，略略用了些饭菜，就与大家告辞，姐弟俩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楼。 “秀诚，下午姐要去办你户口迁移的事，你自己在家睡一觉，醒来如果姐还没回来，自己把寒假作业做做。”王秀英将迁移户口需要的证明材料仔细整理来，又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入包中，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道。 “姐，我不能跟着去吗？”王秀诚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差不多半年没见，王秀诚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王秀英身边。 “真的想跟着？”王秀英好笑地看着像只小哈巴狗的王秀诚。 王秀诚连连点头。 “好吧，那就一起吧。不过等事情办完了，回来可不能再玩，学校布置的寒假作业一定要认真完成，另外姐给你带回来的试卷也要认真做一遍。”王秀英舍不得王秀诚失望，想了想带上他也不错，虽然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户口迁移的机会，不过带着他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当然不能因为这些杂事影响他的学习，就算那房子的学区在中关二小，转学进去学校肯定要进行考核的。 当然王秀英对王秀诚到京城后面临的考核并不担心，在她看过李辉找给她的中关二小的期末试卷以后，真心觉得比清溪学校的试卷要容易并简单得多，当然如果不认真对待要考出高分也不容易。 粗心一直是王秀诚的弱点，虽然这几年改了很多，偶尔犯起来，也的确要人命。 等这几天忙过了，王秀英准备给王秀诚进行一次强化练习，用简单却量大的超强度试卷来纠正王秀诚粗枝大叶的老毛病。 王秀英这里刚收拾好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一阵汽车声后传来了赵茗高亢的声音：“王秀英、王秀诚，你们赶紧下来，咱们办事去啰。” 再有半年赵茗应该就要高考了，他就不能好好瞄在家里看看书，难道他想上高三？ 赵茗这一届是Y县最后一届读完高二就可以参加高考的学生，下一届学生高中也与初中一样实施三年制了。 也就是说，赵茗和胡允廷因为当初没选择读初三而是直接升高中，会比那些选择读初三的同学早两年参加高考，这让赵队长和赵茗为之都得意了许久。 因为赵队长亲自陪同王秀英前去办理手续，加上王秀英准备的资料十分齐全，更因为京城方面的户口接收函写得十分明确没有一丝含糊，因此今天王秀诚这个户口办理起来分外顺利。 无论是公社办理户口迁移证明还是到镇粮管所办理户口迁出手续，每一道都没有一丝为难，想起自己迁移户口里的刁难，让王秀英颇有些不太真实之感。 一直等她拿到王秀诚的户口迁出证，看着与自己当时迁出的户口相差只有落户地址不同的迁出证，王秀英由衷地表示感叹，无论什么年代都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这让王秀英再次生出好好培养王秀诚，让王秀诚以后走仕途的念头来，当然同样又很快就被她甩到了一旁。 王秀诚才上小学四年级，离考虑他出路的时候还早得很哪！ 就算要未雨绸缪也还是太早了些。 户口的事办得顺利，王秀英看了看时间，离镇上信用社关门至少还有两个小时，就想着去清溪农庄找王林宝交割转让稠平市场的第一批资金。 赵队长下午还有事要办，就没再跟着，倒是赵茗和林靖雅再次死乞白赖地硬要跟着，连赵队长也将车子给赵茗，让赵茗开车陪着王秀英把事情给办妥了。 王秀英无奈只得由着他们，心里却打定注意一定要抽空给赵茗拎拎重点。 当王秀英来到清溪农庄设在王家村她家原来那房子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债多人不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新市场的生意太过火爆，让某些人再看不上稠平市场那个摊位。 当王秀英来到清溪农庄办公室的时候，王林宝很为难地看着王秀英道：“秀英，这摊位的事，只怕不成了，农庄里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社员不赞成。” 王秀英默默地看了王林宝一眼，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没再多说一句话，拉起要与王林宝分辩的林靖雅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人呢？”见只有王秀英和林靖雅出来，等在车里的赵茗好奇地问道。 “走，去稠平市场。”王秀英表面上显得十分平静，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显然已经到了怒火中烧的地步，让大家个个个噤若寒蝉，谁也没敢再开口。 赵茗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子邪火。 这邪火一起，赵茗脚下也就没了个轻重，只见他猛地一踩油门，轰地一声车子窜出老远，把车上几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完全没防备的王秀诚差点被甩掉在地上，还好王秀英眼疾手快一把将王秀诚抓住，要不然王秀诚的脑袋还不知会不会碰到磕到。 等车子终于走稳了，王秀英惊魂不定地对着赵茗怒道：“你平时就是这样开车的？！为了大家的安全，我看你还是别开了！” “我……对不起嘛，以后再不会了。”被王秀英这一声吼，半晌赵茗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弱弱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坐在后座的王秀英只差将赵茗的后脑勺盯出个洞来，要不是现在赵茗把车开得极为平稳，王秀英宁肯今天不去市场，也不会再肯坐他这个车子。 做了几个深呼吸，等车子上了去县城的公路，王秀英总算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刚才王秀英发火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赵茗起步太猛的缘故，不过多少摸得到王秀英脾气的赵茗觉得刚才王秀英清溪农庄这一行必定另有隐情，要不然这会还去稠平市场干什么呢？ 赵茗心里有所猜测，不过更想从王秀英嘴里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生怕惹得王秀英更大的不快，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出意外了？” “嗯，说了半数以上的社员不同意，农庄不准备要这个摊位了。”这个时候王秀英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也没有开始那样难过。 是的，她其实并不生气，却还是有几分难过，毕竟清溪农庄也算是她一手策划构建起来的。 至于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王秀英也不想再与清溪农庄扯皮，就算新市场今天的试营业更火爆，要达到稠平市场的程度还需要时间。 既然清溪农庄已经不将她当自己人，王秀英也不准备再为清溪农庄付出太多心力，总归以后她也不是靠着清溪农庄吃饭过日子。 清溪农庄那几个鼠目寸光的所谓带头人，总会有他们后悔的那一天。 “你准备怎么办？要是转让不出去，你打算怎么筹钱？”林靖雅刚才的确也很生气，不过这会儿更多的是替王秀英担心。 如果只是一两千块钱，她家倒是没拿得出来，再多只怕也有些为难，毕竟林靖蔓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就算只是嫁女儿，林爸林妈也希望给女儿最好的，因此真没有太多余钱帮得上王秀英的忙。 “不就两万块钱嘛，如果真筹不齐，你告诉我，我替你先从韩胜平那里支。”赵茗说得那叫理直气壮。 “切，我看还是算了，就我姑那个抠门样，就算肯把钱借给秀英，那也得收比银行还要高的利息！”林靖雅给了赵茗一个大白眼。 “看你们这担心的样子！李家又没有逼着我还钱，大不了我脸皮厚些，多借个一年半载的。向谁借不是借，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王秀英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额头。 与其拆东墙补西墙，真不如直接先欠着李家的，反正债多人不愁！ “这倒也是的！两万块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是大事，对于李家那样的家庭真不是个事。就李夫人平时拎的那个包和李家大婶子腕上的那块手表，只怕都是要好几千的呢！更别说其他人的。”这次林靖雅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林靖雅最清楚自家那个姑母，家里日子比谁家都好过，却小气得嘛，连过年给娘老子的礼都只是乡下人走亲戚最普通不过的糖果面条之类的寻常东西。 她怕王秀英向韩家借钱，姑母会提出个高利息，可真是丢死个人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咱们先去稠平市场看看再说，靖雅不是一直都很羡慕我的好运气吗，说不定今天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王秀英不想让两位好友替自己担心，笑着将平时林靖雅总说的话拿出来逗大家开心。 “姐，要不，我还在清溪镇读书算了。”一直没说话的王秀诚终于开了口。 “你这傻小子，说什么呢？你去不去京城读书，你姐都欠着那个钱！”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靖雅回过头来给王秀诚丢了个大白眼。 王秀英则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温和地说道：“你靖雅姐说得对，不过一时的困境，姐这不正在解决嘛。咱们大活人还真能被钱给蹩死不成？！放心，你姐是谁啊，王秀英哪，Y县的高考状元，你还记得不？！” 明知王秀英这是在逗王秀诚开心，可是听了王秀英这臭屁的话，林靖雅不由噗哧一声大笑起来，接着赵茗也呵呵乐开了。 王秀诚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裂开嘴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颇有些低沉的气氛刹那间就欢快了起来。 王秀英来稠平市场的时间有些晚了，不过还真被王秀英给说中了，她的好运道真不是吹的。 重生回来的王秀英真的很得老天庇护，这不，好运正等着她呢！ 王秀英在稠平市场的名气并没有因为她半年没来而减弱，反而因为她高考状元的身份和她拥有的稠平市场一号摊位而持续升温。 这不，王秀英几人刚从停车场出来，还没进市场就被人认了出来。 “哟，咱们的大状元今天怎么有空来市场？对了，听说你这摊位马上就要转让了？”说话的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王秀英只是觉得面熟，其实并不算认识。 不过既然这人一开口问的就是摊位转让，必定有他的用意，说不定早就看中了她那摊位也说不定呢。 王秀英心里如此想着，笑眯眯给出了准确的答案：“是的呢，准备转让！大叔可知道有谁想要买稠平市场摊位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真正是个大笑话 王秀英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却没想到面前的中年男子听了王秀英的准信兴奋得只差手舞足蹈了：“果真要转，那真是太好了！” 中年男子过于兴奋就显得有些失态，赵茗眉头一皱往前一步挡在了王秀英面前，不悦地瞪了中年男子。 “哦哦，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郑，桥头镇人，家里包了座山，种着些果树，养了些鸡，就差个摊位，之前半年家里出的水果和鸡蛋什么的，都是靠向清溪农庄租用你那个摊位才能在这里销售。”郑老板连忙收敛兴奋的情绪，向王秀英做了自我介绍。 “你向清溪农庄租秀英的摊位？租金多少，谁向你收的租金？”王秀英觉察出一些不对劲来。 通过郑老板的介绍，王秀英这才知道清溪农庄每天收摊都比较早，一般不会迟过十点，所以就将十点以后的摊位转租给急需摊位的郑老板，每个月收取三百五十元的摊位费。 也就是说，清溪农庄这半年来，转租一号摊位，每个月就能凭白赚取三百元，在王秀英的印象中，清溪农庄的财务账中并没有这笔收入。 “郑老板可有租赁这个摊位的凭证，比如租赁合约，租金收取凭证之类的？”王秀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与她并不熟悉的郑老板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 “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不过今天没带在身上。”郑老板连忙点头。 “这样吧，你我今天见面的事，暂时别告诉清溪农庄的人，你明天把有关这个摊位签订的凭证全部带上，咱们好好谈谈这个摊位的转让问题。”王秀英沉吟半晌才道。 郑老板终于从中品出一丝异常，看了王秀英半响有些不安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 “郑老板放心，就算有什么不对的，也绝对与你无关。至于那个摊位，只要郑老板给出合理的转让价格，我优先将摊位转让给你，绝不食言。记住哦，前提是价格合理。”王秀英说罢拉了把林靖雅转向重新往停车场走去。 “秀英，咱不去市场了？”林靖雅愣愣地问道。 “你怎么蠢，秀英已经将摊位预定给郑老板了，还进市场干什么？！你以为秀英是你啊，非要去市场才知道摊位的转让价格，她心里有数得很呢！”赵茗先丢了个白眼给林靖雅，又瞟了郑老板一眼，用略高一些的声音说道。 王秀英抿笑无声地笑了起来，赵茗真是她的神队友，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她来一个神补充。 有了赵茗这番话，一心想要得个摊位的郑老板就算有心压价也不会压得太离谱，再说王秀英对稠平市场如今的摊位转让价格心里还真是有底的。 既然有心转让摊位，就算只是转让给清溪农庄，她还能不事先下功夫做功课？ 她可是让林海生一直注意着稠平市场摊位转让的价格，同时也从张青杨那里打听稠平市场的一些情况。 王秀英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就算郑老板给的转让价格不合意，她既可以找别的人转让，也可以出租给有需要的人，一号摊位的租金现在最低也可以租到五百。 半年一收，她也能收到三千，加上清溪饭店半年的租金和清溪农庄半年的红利，拼拼凑凑也该有一万。 按今天上午新市场试营业的销售势头，她从京城带回来的这三千多元货，怎么也能卖出个四、五千来。 前天林海生知道她借了那么大笔债，回去就与林海平等人商量好了，这次将一次性支付王秀英这几年一直没有支取的兴旺竹业的红利，还李家的一万八根本就不是个问题，连他们姐弟到京城的生活费都无需担心。 王兴顺他们以为他们的做法能够难为她，那真正是个大笑话！ “秀英，你们怎么这时候还过来？秀诚的户口办得怎么样了？”林海生不放心新市场这边的生意，上午王秀英走没多久，就赶来新市场了，一直忙到现在，这会看到王秀英几个过来，不由十分惊讶。 “户口已经办妥了，过来看看。生意怎么样？”其实只要看铺面上剩下的货物就可以知道今天的生意有多好，不过王秀英还是笑盈盈地问道。 “好，好极了！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京城过来的，大家稀罕着呢！我看啊，不用三天，咱们这蜜饯糖果铺就没东西可以卖的啰！”虽然忙了一天，大舅母疲惫的脸上却满是笑容。 王秀英听了心里自然十分高兴，看着已经少了接近一半的糖果和蜜饯，突然想到自己家待客用的糖果和蜜饯一溜烟没留出来，连忙道：“对了，舅母，糖果和蜜饯咱们自己得先留一些下来，可别全卖了。” “为什么不卖，咱们自己吃的哪里就要这么好的？到时随便买些便宜的就行了！”二舅母正好过来听到的话，摇了摇头反驳道。 “哎呀，舅母，咱自己卖糖果、蜜饯，还上别人家去买，那不是白白的送钱给人家赚？这生意我可不做！再说咱赚钱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大家吃好穿好？！”王秀英嘟起嘴说道。 王秀英这难得的娇憨地模样，让二舅母伸出手来轻轻掐了她一把，真是爱得不行！ 大舅母则愣了片刻，双手一拍笑了起来：“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我们怎么就想不过来呢？” 然后对着离这边三四个摊位的铺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轻轻说道：“那铺子里糖果点心比咱们家的差远了，价格却比咱们的便宜不了多少，咱们真去买了他家的回去过年，这亏可真是大了！” 被王秀英那么一提醒，两位舅母从中挑了一些糖果和蜜饯准备带回去过年待客，王秀英看了一眼，不由再次摇了摇头，过去又多拿了两包没有拆封的奶糖，两包口味比较宜人的蜜饯交给舅母，让她们带回来。 二位舅母哪里舍得带这许多回去，可是王秀英想得却与他们不同：“这些带回去，走亲访友的时候，包上一些应该还算体面吧，再说以后咱说不定长期做这个生意，送给亲朋好友也算是个广告啊。” 舅母们这才无话可说。 王秀英在新市场一直待到关门，除了有心考察新市场的商品分布情况和各种商品的供需情况，王秀英还准备在回清溪镇的路上与林海生说说稠平市场那个摊位的事以及清溪农庄股份的事。 这些事与其让林海生他们从别人那里听说，不如她自己亲口对林海生说，总归舅舅们迟早都是会知道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失算 “你是说，王兴顺居然将属于你和秀诚的股份私自贪没了？这是人做的事吗？！”王秀英刚将清溪农庄股份的事说出口，一向沉稳的林海生听了火可大了，要不是在车子上，指不定都要跳起来了。 “这事在青杨哥的协助和张大伯的督促下算是解决了，兴顺叔他们与我签订了协议，这些股份只是挂在他们头上罢了，分红的钱自然还是属于我和秀诚的。只不过这样一来，只怕兴顺叔和林宝哥会恨上青杨哥他们，青林哥他们心里只怕也不乐意。”王秀英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林海生。 林海生气得直摇头：“王兴顺真正是鼠目寸光！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也好少操点心，清溪农庄是好是坏，与你关系也没以前大了。对了，稠平市场的摊位怎么说？” 等王秀英再将稠平市场摊位的事说了个头尾，林海生都已经无力吐槽了：“真是，真是……” “舅，明天你让表哥在家看着，你陪我处理稠平市场摊位的事，既然清溪农庄看不上我那个摊位，我总不可能再每个月五十块钱继续给农庄用着，让某些人再转手租给别人从中谋利，真当我是傻子！”对于清溪农庄某些人这次做的事，王秀英是真正的寒心了，自然不可能再连烂白菜价都不如将摊位几乎无偿给清溪农庄使用。 至于之前某些人从中谋的利，王秀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如果继续当她是傻子，她也不怕大家扯破脸，到时到底谁的损失大，还真不一定呢！ 林海生没错过王秀英眸底闪过那丝精光，对王秀英的手段他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只不过作为心疼外甥女的长辈，林海生心里只会觉得更心疼。 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说不定还在父母跟前撒娇呢。 林所长家的那个小闺女比自家外甥女还要大上两岁，还不是时不时向林所长夫妻撒娇。 偏偏自家外甥女因为没了父母，爷奶都不是慈和疼惜人的，他这个做舅舅的又是个帮不上什么忙的，最多也只能在心里疼惜一二罢了。 不过明天就算再忙也得先帮衬着外甥女将稠平市场摊位的事给理清楚了，绝不能再让外甥女吃那些个暗亏。 “秀英，你可算回来了。是这样的……”林家的车刚在王秀英家门前停稳，王秀英还没从车上下来，王兴顺带着王林宝就巴巴地迎了上来，将王秀英堵在车上都没法下来。 王秀英先是一愣，转眼再一细想，多少猜到了王兴顺着急的是什么。 从稠平市场去新市场的时候，王秀英还是稍稍注意了一下一楼清溪农庄的那个摊位，上午生意看着挺不错的清溪农庄的摊位上，到了市场快关门，摊位上居然还剩了些菜没卖光，这应该完全出乎王兴顺等人的意料。 他们今天虽然多送了些菜去新市场，却也只是比往日多送了一成而已，结果剩下的却至少有两成，这与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上午生意火爆的时候，王兴顺就让自家小子回清溪镇与王林宝沟通，让王林宝停止支付给王秀英稠平市场摊位的第一次转让费。 没想到火爆的生意只持续了不足两个小时，突然一下子就清淡了下去，如果在稠平市场今天运去市场的量在十点之前准保一销而空。 坐阵新市场的王兴顺不信这个邪，一直坚守到新市场关门，又让人放声吆喝，清溪农庄摊位上的蔬菜和肉类还是出现了剩余，这是清溪农庄开张以来破天荒第一次。 虽然这与新市场刚刚开业有关，却实实在在打了王兴顺一个响亮的耳光。 想起新市场招商之初王秀英曾经告诫过他们的话，王兴顺就算不愿意承认，看着两大筐不再水灵的蔬菜、已经翻了肚子的鱼还有被冷风吹干的肉，这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算。 终于正视稠平市场那个摊位对清溪农庄的重要性，祈祷王秀英今天还没时间去找过王林宝。 可惜的是，当他怏怏地回到清溪农庄，一脸得色的王林宝迎头给了他一个大闷棍。 “你，你是说秀英来找过你了？完了完了……”王兴顺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 王林宝先是不明白，当看到陆续回来的人抬着两筐子没卖掉的东西进来，不由脸也白了，显然明白了一件事，新市场的生意并没有他们相信的那么容易做。 更何况新市场现在只是试营业，试营业时间只有三天，正式开业的时候在正月十八。 他们今天真正是被新市场一时的繁荣给冲昏了头脑。 往年年前年后正是清溪农庄大展身手，多多赚钱的时候，却在这个关节眼上，被新市场一时的繁华给迷了眼，得罪了王秀英。 就算王秀英还是清溪农庄的社员，也没有道理一定要把稠平市场的摊位给清溪农庄使用。 就如同清溪农庄需要库房，没道理一定得要求社员将自己家腾空当仓库是一个理。 “叔，这可怎么办？就算新市场生意好，试营业也只得这三天，等正式开业，咱大棚里的菜都得烂地里了。”王林宝终于记起了新市场试营业只有三天这件极为关键的事。 面对王林宝的马后炮，王兴顺只差一巴掌呼过来，可现在不是生气发火的时候，这次摊位危机不解决，他还怎么让人信服，到底是他出尔反尔。 不行，得重新将稠平市场的摊位捏在手上！ 王兴顺与王林宝嘀咕半晌，终于定下了自以为是的妙计，他们是知道王秀英对清溪农庄的感情极深，认定王秀英不会见到清溪农庄出现危机而坐视不管。 于是他们再次跳开身为清溪农庄二把手的张青杨，直接来王秀英家门前堵王秀英，总之这两人打的就是王秀英不答应，他们就死皮赖脸地缠到王秀英答应为止。 他们才不相信王秀英真会与他们撕破脸面。 只可惜他们将自己的脸面看得实在太大了！ 这次他们的算盘珠子都打错了，他们倒是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事。 再说，王秀英如果真是个心软的，又怎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三百三十六章别怪她得理不饶人 见王秀英被堵在车上下不去，已经知道这两人对王秀英都做了什么的林海生实在气得不行。 最让林海生生气的是，这两人话里话外居然还好意思说是王秀英理解错了。 王兴顺先是自己说了一遍，清溪农庄断没有出尔反尔的意思，今天王林宝之所以没按照昨天的意思与王秀英去银行划账，完全是因为今天事情太多的缘故。 王林宝貌似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话里话外却无不指责王秀英只听了他一言两语人就跑了。 王秀英如下午在清溪农庄一样，脸上一样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寻思开了。 她相信在摊转让问题还没谈妥之前，郑老板不会往外胡咧咧，只不过今天她与郑老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人，难保没有风声传到王兴顺等人的耳朵里。 也许王兴顺他们听到了一些风声，也许他们想明白了稠平市场对清溪农庄面言比新市场更加重要，毕竟清溪农庄在稠平市场已经经营了整整两年，在Y县县城已经深得人心。 新市场今天看着是火爆，但是到底是新市场，人气远不如稠平市场，所以这两人才着急了吧。 只不过她在他们眼里真的就那么蠢？ 一句听岔了，就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别说是门没有，连窗子都没有！ 如果这两人是真心来向她表示歉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王秀英也许会考虑一二，至少会将摊位让清溪农庄用到新市场正式开业，偏偏这两人不知悔改，还像将一盆污水往她头上泼，真正是不能忍！ 看着车边渐渐围过来的人，王秀英的嘴角微微上勾，王兴顺和王林宝想要利用外人来逼她就范，可就别怪她得理不饶人。 王兴顺和王林宝的确有利用外人给王秀英施压的打算，毕竟稠平市场的摊位虽然属于王秀英，却从市场开业之初就由清溪农庄用着，更重要的是王秀英一直拿着清溪农庄最多的股份。 只要让人听那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王兴顺就有把握传出一些对王秀英不利的流言。 只要让人散播些王秀英因为不满清溪农庄调整股份将摊位收回之类的流言，三人成虎，自然会传出更多不利于王秀英的流言，到时说不定还能压压摊位的转让费。 王秀英实际的年龄比王兴顺还要大几十年，就算平时很少用来计算计人，心眼子却绝对不输给王兴顺，怎么可能是王兴顺和王林宝这样的人可以算计的。 王秀英不愿意对人用什么阴谋诡计，却也不容许别人将阴谋诡计用到自己身上。 “兴顺叔，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那个桥头镇的郑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秀英眯着眼睛望了人群外正与几个女人窃窃私语的苏娇玲，重新将目光转向王兴顺冷冷一笑道。 王兴顺心头一跳，眉头一由重重皱起，半晌有些恼怒地说道：“什么郑老板不郑老板的，我可不认识什么郑老板！” “不认识啊……那就算了！”王秀英本没想要牵出郑老板，这会提到郑老板，不过是给王兴顺一个改过的契机，却没想得到的答复更让她寒心。 王秀英似笑非笑的明眸漫不经心的话，都让王兴顺心里突突跳了两下，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神：“好了好了，摊位的事与咱们之前说定的不变，明天信用社一开门，你与林宝就把先前说好么一笔转让费给结了。” 林海生真的被气笑了：“王兴顺，你说变就变，你说不变就不变，真当秀英没长辈给她撑腰，你就可着劲地欺负我家秀英是吧，当我们林家都是死人？” 说着林海生从另外一边跳下了车，与早已经下车的林轩南转到王秀英这边，将王兴顺和王林宝硬挤到一旁，打开车门扶着王秀英下车。 这时坐着赵茗的车子的林靖雅让王秀诚先上楼去，告诉他任何人敲楼梯门都别开，反正王秀英自己有钥匙。 安排好王秀诚，林靖雅和赵茗就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没有王秀英的任何顾虑，听到王兴顺和王林宝颠倒黑白的话，早就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见高大的林海生和林轩南将王秀英护在中间，不用他们再担心王秀英的安全，这才巴啦巴啦将下午王秀英去清溪农庄遇到的事全都掀了个底冲天。 这时一直在大棚里忙着与战友研究新型蘑菇的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给他悄悄递消息的人，只告诉他王兴顺和王林宝来找王秀英，结果不知何故吵起来了。 等他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王兴顺和王林宝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清溪农庄有这样两个领导人，到底还能走多远？ 看来真的要另寻出路了，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再次坚定了起来。 不过作为清溪农庄的二把手，今天这个事，他还真不能不管。 “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昨天没签下协议，可是摊位的事，不是都说定了吗？”杨一脸懵逼地上前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十分不解地问道。 不过没等王兴顺和王林宝回答，杨脸上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现：“不会是因为今天新市场试营业卖得火爆，就觉得稠平市场的摊位没用了吧。” “他们可不就是这样想的，秀英下午去清溪农庄办公室找他，”林靖雅抢着回答，一指王林宝高声道：“他告诉秀英，秀英那个摊位清溪农庄不需要了！是他告诉秀英说农庄半数以上的社员不同意农庄买下稠平市场的摊位！” “半数社员不同意？呵呵呵……的确是半数以上！”杨闭了闭眼睛，沉痛的目光扫过王兴顺和王林宝。 清溪农庄目前就他们三位领导，他们两人串通一气，将他排除在外，可不就是半数以上了！ “秀英，你是怎么想的？”从退伍回来，看了多少王秀英为清溪农庄的付出，杨是真的很心痛，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希望王秀英再将摊位转给清溪农庄了，因此他更愿意支持王秀英个人的意愿。 第三百三十七章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 “既然是清溪农庄大多数社员的意愿，我自然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大家的头上，那个摊位从今天起收回！”王秀英知道杨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有一个对自己真心的人，王秀英觉得自己还不算太失败，于是嫣然一笑坦然道。 “不行，这怎么行，没了稠平市场的摊位，咱们农庄的菜怎么卖？！王秀英，你可也是农庄的社员啊，你不能因为少了股份就不顾农庄的死活，看不得农庄好！”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几个反对声。 王秀英听出那声音来自于苏娇玲、严玉兰等人，她也不理会那几个女人的胡搅蛮缠，只不过今天这个事必须今天解决。 见林靖雅已经将王秀诚哄上楼，心里安定了下来，干脆也不打算进家去，让赵茗与林靖雅帮忙找人从清溪饭店里搬了张桌子几条长凳到前面院子里。 饭店的服务员很有眼色，送了几个干净的玻璃杯和一个茶水壶就躲得远远的看热闹。 王秀英虽然心里有气，态度倒一如既往地亲和，先招呼林海生父子在自己身旁坐下，这才招呼王兴顺等人也坐下。 至于苏娇玲这些女人，她们爱看热闹就看着，想坐就自己去饭店里搬凳子，王秀英是没什么心情理睬这些时刻都想踩她一脚的无知女人。 等到大家坐好安静下来，王秀英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淡淡地看着王兴顺道：“兴顺叔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看不得清溪农庄好？ 只是我身上背了那么多的债，也只有将摊位转让了才能把钱给凑齐了，要不然，昨天我也不会答应两万五就转让了，那个摊位不说四万、五万，转个三万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下午林宝哥那么明确告诉我，咱农庄不会再用稠平市场的摊位了，兴顺叔可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 正因为我希望清溪农庄好，才宁愿自己受些损失，将摊位以低价转给清溪农庄。 既然现在清溪农庄大多数社员反对农庄接手我那摊位，而我又急需用钱，自然不可能再将摊位闲置着。得了林宝哥明确的答案以后，下午我就直接去了稠平市场。 今天也是巧了，还没进市场就遇到了桥头镇的郑老板，他听说我要转让摊位可高兴了，当即就表示愿意接下摊位。 现在已经与郑老板谈妥了，明天就去市场管理处进行交易，郑老板给的价格虽然不算很高，却也要比清溪农庄给人价格高了几千块，更重要是的郑老板他说好一次付清，有了这笔转让费，我既可以还清身上的债，也不用再发愁我和秀诚接下来的日子。” 王秀英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王兴顺脸色几变，因为有林海生父子在，过分的话实在也不好说出口。 苏娇玲几次要开口，都被王兴顺恶狠狠的目光给盯了回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不能再让娘们插嘴，没得把还有些转机的事情给彻底搅糊了。 王秀英端起杯子又抿了口水，觉得水有些凉了，示意林靖雅替她重新倒一杯。 将杯子交给林靖雅之后，王秀英又开了口：“郑老板还说了件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说……” 不等王秀英将话说出口，王兴顺黑着脸抢过了话：“那姓郑的话能听吗？你可别上了他的胆，到时候陪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就不劳兴顺老弟担忧，秀英就算得不到她爷奶的帮助，这不还有我们当舅舅当表哥的在身边看着呢，还能真的眼看着秀英被人骗了不成？”林海生将手上的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了放，瞪着王兴顺道。 林海生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可是王兴顺本就心里有鬼，就算林海生的话没有意有所指，他也会往稠平市场那个摊位的租金上靠，于是脸更阴了几分，心里更加明白摊位的事只怕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王兴实和林玉娟活着的时候，林家穷得叮当响，只要林海生来镇上赶集，遇到他哪次不是恭恭敬敬的，如今林家发了家，腰杆子不说，现在居然已经敢与他呛声了。 王兴顺这几年日子过得实在太顺遂了，顺遂到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所以才会做出贪没摊位租金的事，才会做出私分王秀英姐弟股份的事。 王兴顺的自我感觉太好，甚至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还是觉得是王秀英对不起曾经一力促成他们姐弟单独过日子的他，压根没觉得是他自己做错了事走歪的路。 “摊位的事真不能通融？”沉默良久，王兴顺盯着王秀英问道。 王秀英垂了垂眸，没有说话，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姐弟以后的户口都不在村里，村里也就不能再将田地承包给你们，这个宅基地……”王兴顺的话还没说完，王秀英就笑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王兴顺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王家的祖坟风水还真的有问题，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般的无赖？！ “王兴顺，你敢！”林海生用力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用承包的田地和这幢房子的宅基地威胁王秀英的王兴顺沉声怒喝。 王秀英倒是淡定得多，伸手拉了拉林海生，示意他坐下，目光直视王兴顺，直到王兴顺将目光转开，这才悠悠地开了口：“请兴顺叔拿出有关调整承包田地的通知书，对了，不是咱村里自己造的，而是县里，至少也该是公社的通知。 我王秀英今天向在场的人保证，只要上面有这个通知，我家第一个按照通知精神将承包的田地交还给集体。” 王秀英这话明确点出，就算王兴顺是王家村的村长，他还没有资格调整村里的田地，毕竟集体田地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的。 看着王兴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王秀英继续说道：“至于这个宅基地嘛，本人拥有完全的使用权，兴顺叔不会告诉我，有着国家机关印章的宅基地使用证在你眼里就是一张废纸吧！”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指着王兴顺骂他太过自负，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居然凌驾于国家政策之上。 虽然王秀英没有说明白这个罪名，王兴顺的脑袋还是一抽一抽的疼，就算他心里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王家村的土皇帝，他还真没这个胆子承认。 这样的话要是传所出去，王家村的村长别想当了，很有可能会被清出党的队伍。 “你，你……”王兴顺指着王秀英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成的话来，最后将所有的不甘全喉咙口，狠狠地瞪了王秀英一眼一甩手走了。 看着王兴顺走了，王林宝赶紧地跟了上去，呼啦啦地一下子几乎走了个光，除了林家人，林靖雅和赵茗，还有一直远远站着关注着这边动静的林所长，就只剩下一脸难以置信的杨。 “青杨哥，可看到了？你觉得兴顺叔还有救吗？”王秀英敛去眼底的情绪，平静地看着杨，淡淡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最终会怎么选择，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弄清楚，那个郑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沉默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问出了自己心中最疑惑的事。 王秀英静静地盯着杨看了半晌，最终笑道：“这事我说了不算，毕竟我还没看到过郑老板手上的凭证，对清溪农庄的财务也没青杨哥清楚。如果青杨哥明天上午有空的话，不如与我一起见见郑老板。” 只有看到了确凿的凭证，才能真正看清一个人的嘴脸，王秀英自然希望杨能够更坦然地离开清溪农庄去京城发展，而不是带着对清溪农庄的愧疚离开。 第三百三十八章这才是亲人 “舅，你们吃了饭再回去，这时间可不早了。”等送走杨，王秀英赶紧地叫饭店的厨师替她炒了几个菜，让林海生等人吃饱肚子好回家。 事情闹成这样，林海生颇有些担心，想让两位舅母留下来陪王秀英。 王秀英哪里肯依，舅舅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舅母们白天忙就算了，晚上再不回去，家里可不乱了套？ “舅，你在担心什么？兴顺叔再生气，还不至于对我和秀诚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就算清溪农庄真有人敢对我和秀诚不利，楼下还住着饭店的服务员，派出所就在对面呢！”王秀英连忙轻声说道。 她是真的不觉得王兴顺会做这样的事，他要是聪明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容许清溪农庄某些蠢蠢欲动的人来她家这里动手动脚。 王秀英始终还是记得这几年王兴顺替他们姐弟打压俞珠妹等人的这份情谊，再说王兴顺本质上还不算是个坏人，他也只是起了贪念，再说他们之间不过有些分歧，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最终还是林所长过来，将林海生等人劝走了。 今天的事，林所长一直关注着，他与王秀英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与王兴顺认识不少年了，虽说因为清溪农庄给他带了不少荣誉让他有些膨胀，不过人的本质还算忠厚。 今天正好林所长在所里值班，自然会时刻关注着王秀英家附近的动静。 有了林所长的保证，林海生这才带着家人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海生开着车就来了，看着空空的车子，王秀英不由挑眉，这是让舅母表姐们自己去县城的节奏？ 果然林海生对上王秀英惊讶的目光，憨厚一笑道：“我让你舅母表姐她们自己坐公交车去县城了。” 王秀英心里既涩又暖，这才是亲人！ 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将他们姐弟放在心上的亲人，这也是王秀英无怨无悔愿意带着林家奔小康的重要原因。 大概是看到林海生的车了，很快杨就过来了。 “青杨哥，一起吃点早餐。你今天跟着我们去县城没事吧？”王秀英连忙招呼杨坐下与他们一起用早餐，心里却有些担心杨为难。 “没事，今天本就该我休息。”杨眼下发青，显然没有休息好。 王秀英不再说话，只是让饭店的服务员又给他们送了些吃的，时不时用公筷给身边的几个人或夹根油条或夹只。 王秀英与郑老板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真没有必要这么一大早就去县城，更何况她还要等赵茗和林靖雅过来。 今天她不准备再带着王秀诚到处跑，更不想让赵茗耽误学习，好歹人家七月就要参加高考，出就剩下五六个月的时间了。 昨天晚上在赵茗和林靖雅离开之前，王秀英特地吩咐赵茗今天过来的时候带上书包。 昨晚睡觉前，王秀英特地给赵茗整理了一份今天要做的卷子，同样也给王秀诚布置了任务。 赵茗和林靖雅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人来，正是金老师的儿子胡允廷。 他们三人都是吃过早餐才过来，到的并不算晚。等王秀英交待清楚，也不过才八点左右。 看着林海生和杨一付坐立不安的样子，王秀英也只得叹了口气，带上转让摊位需要的所有证件与两人往县城赶。 新市场的一楼，因为卖的是生鲜和杂货，因此与平常的菜市场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要干净一些罢了。 王秀英他们到新市场的时候，一楼也算是人声鼎沸，远远望去清溪农庄的摊位前更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可是就算如此，比起稠平市场的盛况，还要逊色不少。 王秀英的感触还不算太明显，杨却一眼看出了两个市场之间的差距，眸底暗了暗小声道：“这里到底是新市场，而且附近没什么大的生活小区，别看着生意似乎很好，比起稠平市场来相去甚远。” “我看生意挺好的啊，真的有那么大的差别？”王秀英踮起脚尖往那边看了再看，有些不太敢相信，那边的生意真的很好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稠平市场那边每天都要排长队的！”杨先说了这样一句，然后指了指清溪农庄摊位前的热闹继续道：“你再看那里，不过只是摊前那么几步的队，再热闹又能有多少？” 王秀英仔细一看，可不是嘛，那摊位前最多不过一二十人，如果稠平市场那边果然同杨所说是排长队购买，那么这边的确远不如稠平市场。 正如杨所说，新市场这边目前的确没有什么生活小区。 “走吧，别再看了，小心被他们看到，不知又会生出些什么事来。”林海生小声催促。 王秀英突然想起她回来几天了，都没见到过凡，边往二楼去边问道：“青杨哥，这两天怎么都没看到青凡哥？” “他啊……”一提起自己那个弟弟，杨颇有几分无奈：“上对象家去了。” “啊，倒插门？”王秀英不由睁大了眼睛。 “噗。”走在前面的林海生被王秀英这一声给逗得笑出了声。 杨也差点笑抽了：“这话可千万别让你青凡哥听到了，他那对象家的确曾经有过这个意思，我爸妈是无所谓，可他早就被你姨母家的事给吓破胆了，就算他那对象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他也不肯去做什么上门女婿。 好在他对象还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找了个本村的对象，小五这才放了心，当然他那小姨子也不是招婿上门，只不过一个村住着，总归能够照顾得到。他那对象也没想过让他倒插门，小五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这次去对象家里是因为他那老丈人前些日子跌了一交，把腿给扭伤了，家里没个男人不方便，小五就去照顾几天。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就算不做上班女婿这点儿孝心还是不可少的。 对了，青凡的婚期定在五月份。”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那个不着调的凡也要结婚了！ “这样说来，我和秀诚都没办法参加青凡哥的婚礼了，那我得在回学校前先把礼物给青凡哥送上！”王秀英在心里盘算前该送杨什么东西作为结婚礼物才是最好。 “如果……也说不定呢。”杨呢喃道。 林海生听不懂，王秀英却听明白了杨话里有意思，心里很有几分安慰。 虽然清溪农庄的有些人很让她失望和寒心，张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可是至少目前来看张大伯、张伯娘和杨、凡还是始终如一，没让她失望。 第三百三十九章成功转让 郑老板比预计中来得早。 还不到九点半，拎着包步履匆匆的郑老板就找到了林家在新市场二楼东区的摊位。 此时王秀英已经看过东区摊位的生意，正在南区摊位上与人细细介绍几种蜜饯的优劣。 等到王秀英送走客人，转身才发现郑老板却被王兴顺给缠上了。 显然郑老板过来的时候没能隐藏好身形，或者王兴顺一直都在注意着她这里的动静。 王秀英并没有直接上前去，甚至还拉住了意欲上前阻止王兴顺的林海生。 她倒要看看王兴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也要看看郑老板到底能否坚持得住他对自己的承诺。 郑老板表现得十分坚决，没有让王秀英失望。 王兴顺虽然十分生气，特别是当他看到杨就站在王秀的身边时，那脸就显得更黑了。 确定无法改变郑老板的意愿，王兴顺倒也没做更多的挣扎，只威胁一般地盯了郑老板一眼，又扫了并肩而立的王秀英和杨一眼，甩着手气鼓鼓地走了。 虽然王兴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凶狠，不过王兴顺没有过多的纠缠，还是让王秀英觉得稍许有些安慰。 她是真的不希望王兴顺陷得更深，她也更希望王兴顺还有几分良知，希望他虽有贪念，还没走到泯灭良心的地步。 只不知如今的王兴顺心底到底还有没有带着王家村的村民奔小康的理想和信念，王秀英却也不敢多想了。 郑老板拿出块手帕擦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汗，他还真没想到王兴顺会在市场等着他，更没想到王兴顺会当着王秀英的面纠缠他。 好在他早就下定了决心，纵然以前王兴顺对他还算比较照顾，可是他也不是白使用稠平市场的摊位，他也是给了租金的，只不过租金并不算贵就是。 相比于王兴顺给他的那点好处，郑老板更希望拿下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这样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上，因此这时候在郑老板眼里什么都没有比拥有那个摊位更重要。 这半年来郑老板通过那个摊位慢慢替自家的果园做出了一些口碑，现在一些水果贩子，直接到稠平市场找他批发水果。 如果没有那个摊位，他又得重起炉灶，生意又得起波折，那才是他的大损失。 王秀英将郑老板迎进了自家卖蜜饯的那个铺面，铺子里的蜜饯让郑老板突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兴奋地指着蜜饯问道：“这个是你家自己做的？” “哪能呢！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蜜饯果脯，来，郑老板尝尝看，口味如何？”王秀英笑眯眯地拿过一只小碟子，里面放着用小刀切开的蜜饯和请老外公特意做的牙签招呼郑老板。 郑老板既然心里有了想法，自然不会与王秀英客气，将碟子里的蜜饯品尝了个遍，心里就更有想法了：“要是有机会去厂家看看就好了，如果能够学到制作方法，我家果园子里的那些果子可就不怕烂在树上了。” 听了郑老板的话，王秀英不觉得人家蜜饯厂会让郑老板学制作蜜饯的方子，毕竟这些方子可都是秘方，既然是秘方又哪里会随随便便教给别人，那不是凭白让人抢自己的生意嘛。 不过王秀英觉得也许可以给双方架起一座合作的桥梁，最终取得双赢，不对，是三赢的效果。 王秀英没觉得自己从中分一杯羹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只不过在事情还没有一点儿眉目之前，王秀英是不会多嘴的，因此听了郑老板的话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如果真能说动厂家在Y县开个蜜饯加工分厂，王秀英觉得与其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倒不如自己来办这件事。 现在舅舅家的竹业公司，因为竹山竹子产出的问题产量有限，更因为越来越多人犯了眼红病，竹山承包出现了各种问题，让林海生烦不胜烦，渐渐生出了退出竹地板生产的念头。 虽然林海生又拉了个小小的建筑队，也有了一些生意，不过收益不算好，人也很劳累，这让王秀英生出了另找生意的念头。 郑老板的话，让王秀英在脑子里打开了一扇门。 枣林村四周都是山，除了竹子山野里还有许多叫不名却极好吃的果子，Y县属于丘陵地带，最不缺的就是山，有了山还能少了果子？ 也许让舅舅们开家蜜饯厂也是个极好的出路。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还是将稠平市场摊位转让的事先摆平再说，等自己手上有了资金才有可能做成事。 这时杨已经看完了郑老板交给王秀英有关稠平市场一号摊位租赁的凭证，看完这些凭证，杨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因为此前王林宝的账做得极好，所以这一年来，更多的时候，杨将心思放在农庄的生产上，极少关心农庄的财务，没想到因此被王兴顺和王林宝钻了空子。 虽然这两人贪的租金不算多，却让他有一种深深的失望，原本想了，还希望从中调解一二，让双方各退一步，清溪农庄这边将总价稍稍提高一些，王秀英则还是将稠平市场的摊位转让给清溪农庄。 现在杨觉得对王秀英再也开了不这个口。 清溪农庄实在太对不起王秀英了！ 在杨左思右想之间，王秀英与郑老板已经差不多定下了稠平市场一号摊位的转让价格。 郑老板不愧是近年Y县刚刚掘起的大老板，出的价格连王秀英都不好意思再与他提价。 人家郑老板直接给出了一个良心价，现金一次付清，三万成交。 人家郑老板爽气，王秀英自然也干脆，最终以超出清溪农庄五千元的价格成交，双方去了设立在新市场管理区的Y县市场管委会将转让手续给办清了。 由林海生和杨陪同，王秀英跟着郑老板到银行取了钱，又以汇款方式将其中的两万块汇入自己在京城的银行户头里。 另外一万块，王秀英准备交给林轩南，让他年后与林婷婷和林淼淼的男人往G省跑一趟。 那边靠着港岛，无论小电器还是服装，不但价格低，而且品种多，远非现在的Y县能比。 再说，也是时候让他们出去开阔开阔眼界，说不定还能从中发现比她脑子里能想出来更适合林家的生意。 有了这笔钱，新市场几个摊位的商品可就不用发愁了。 原本王秀英是可以自己跟着往G省跑上一趟，只可惜小学开学比较早，年后她得提前赶回京城，基本也就年初七初八的样子就得从Y县启程。 相对于王秀诚读书的事，赚钱自然还得往后退一步。 “郑老板，与你打个商量。稠平市场那个摊位，能不能让清溪农庄继续租用？”王秀英汇完钱出来，正好听到杨拉着郑老板说话。 王秀英心里叹了口气，杨到底还是比自己心软，不可能眼看着清溪农庄失去稠平市场那么好的销售渠道。 既然杨希望郑老板能够给予清溪农庄方便，王秀英自然不会从中作梗，她到底还算是清溪农庄的一分子，只不过她没开口，只静静地等在一旁。 郑老板则表现得有些意外。 毕竟从昨天王秀英听说了他的租金开始，就给了他一种感觉，王兴顺应该在摊位的租金上做了手脚，要不然就算他再往上提两千，只怕也不可能拿到稠平市场这个号称第一的摊位。 当然他也没有直接拒绝，毕竟他的生意没必要那么早开摊，如果清溪农庄真的需要那个摊位，给的租金又合适，他还是会网开一面，给清溪农庄一扇方便之门。 第三百四十章眼界开阔了不少 不过他有一个要求，必须王兴顺自己去与他谈，毕竟刚才王兴顺找他的时候，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 得了郑老板的准许，张青杨见好就收，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不过就因为有了今天张青杨之求，等王兴顺找到郑老板求租稠平市场摊位的时候，事情就顺利多了。 错失稠平市场摊位的清溪农庄最终以每个月一百五十元的价钱，买下了稠平市场一号摊位每天上午九点之前的摊位使用权。 费用是当初王秀英出租给清溪农庄的三倍，使用时间却只是早晨的两个小时。 当然对于清溪农庄而言，这两个小时弥足珍贵，这些都是后话。 三天的试营业转眼就结束了，最后一天下午两点市场管委会给所有商户下了三月一日才正式营业的通知，这让大多数客户既觉得惊讶又安心。 通过试营业不但商户方面从中看出了自己准备上的不足，也让市场营运方面看到了市场还有许多不完善良的地方需要整改。 客户需要时间准备更合适的商品，以满足来市场寻求商品的客商们需要，市场方也需要一段时间完善市场设施及管理规章。 原来预定的正月十八正式开业，的确不合适。 现在正式定下三月一日才正式开业，给了双方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无论对商户还对管理方都有一个充裕的缓冲时间。 三天的试营业，让王秀英看到了新市场繁荣有望，同时也让她看到了自己眼光上的局限。 因为面临春节，她带回来和商品又打上了京城的烙印，所以过年家家户户必备的糖果蜜饯的销量十分火爆，不过两天就一销而空。 服装的销售虽然利润较高，销售的火爆程度不如入口的糖果蜜饯。 这与Y县的消费水平和消费理念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年代乡下人甚至县城的一般工人，为了节省支出，大多数的家庭都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去商场扯布再请裁缝回家给全家老少裁制衣裤。 上商场买成衣的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特别是小孩子的衣服，几乎无人购买成衣。 王秀英带回来的衣服，虽然款式新颖，质量也很好，价格上说起来也真不算贵，可是除了呢料的服装因为性价比的确很高，被抢购一空以外，其他的服装多少都有些剩余。 试营业结束那天下午，无论是两位舅母还是表姐们都建议王秀英降价销售，事关诚信问题，被王秀英一口拒绝。 试营业一共只有三天，如果只为了出货而降低销售价格，如何向前两天光顾的客人交待。 就算人家不在意，等市场真正开业的时候，只怕人家心里还得惦量惦量，铺子里的货是不是也会像试营业的时候一样说降价就降价，从而让自家铺子的商品成为滞销品。 “舅母，剩下的也没多少，你看，西装不过只有几套，还不够舅舅、表哥和表姐夫们每人一套的！还有这些裤子咱们自己难道就不能穿吗？ 再说这些童装，表哥、表姐家的宝贝们穿着再可爱不过了，过年的时候带着他们到处拜年，正好替咱们的铺子做广告。这广告做得好啊，以后咱们铺子的生意只会更好！”王秀英早就计算过了，这三天试营业的收入远超她采购所花的费用，也就是说成本早就已经回来了。 舅母之所以担心亏本，是因为她们压根不知道这些货到底花了多少成本！ 既然已经收到了市场管理方的正式营业时间通知，王秀英看着已经不多的货物，就不准备再在市场坚持下去，决定提前收工。 马上就要过年了，舅舅家还有最后一批竹地板要出货，舅母们还要忙过年的事宜，实在没必要为了几件服装再在市场里磨时间。 因为糖果蜜饯昨天就已经卖空，今天舅舅和表哥、表姐夫们就没再来市场，舅母们是由会开车的林淼淼送她们过来的，而林淼淼送了舅母们过来以后，也回去忙活去了。 王秀英在林淼淼回去的时候，就与林淼淼约好下午早些来接舅母们回家。 这会儿林轩南已经来市场接人了，王秀英自然不会再让舅母们坚持到市场关门。 在王秀英一再坚持下，舅母们也只得将剩下的货物打包搬上车子，看着原本十几个大包，只余下轻轻松松的两个不大的包，舅母们的脸上终于露出的笑容。 “没想到，这几天还是卖了不少东西，那天看到秀英一下子带回来那么多的货，我心里可是给吓坏了！”二舅母上车坐好，回头看了眼车厢里剩下的货，颇有几分感慨。 大舅母和林轩南连连点头，几乎同时附和道：“可不是嘛，也就咱们秀英胆子大，眼光好，放眼整个市场，哪里有咱们的货又多又好又实在？！” 王秀英的脸微微染上了红晕，这两天几乎天天被舅母们夸，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对了，大舅母、二舅母，你们这几天都在市场，心里可有什么想法？”像是看腻了窗外不断往后退的景色，王秀英转过头来突然问道。 两位舅母虽说都是乡下妇女，没什么多大的本事，不过作为家庭妇女，王秀英觉得在某些方面，她们的眼光比自己更独到，再说几年生意做下来，她们的眼界也真是开阔了不少。 “我觉得咱们这次的糖果蜜饯虽说卖得火爆，却全赖着快过年的缘故，平时谁家有这个闲钱买这贵的东西当零嘴儿？！”很好，大舅母并没有被这次糖果蜜饯销售的火爆程度给糊了眼。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现在政策好了，只要肯下苦功，就算发不了大财，给孩子们买点零嘴儿的钱还是有的。 现在又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日子过得苦巴巴，连肚子都填不饱，自然不可能给孩子们买什么零嘴，那个时候啊有的人家甚至大过年的家里都看不到什么糖果点心。 现在的年轻父母，身边最多也就一两个孩子，日子没我们那个时候苦，日子也就不像我们那个时候紧巴，也舍得给孩子们买零嘴儿。 我觉得吧，只要糖果蜜饯质量够好，成本够低，生意还是可以做的。当然不能像这次这样分两个铺面来卖。”二舅母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弟妹这样一说，也有道理。现在政策一天比一天好，咱们乡下人赚钱的门路越来越多，还有人往南方去打工的，轩宗来信也说南方比咱们这里繁华多了，有些东西还不贵。”大舅母目光看向远方，仿佛这样就能看到远在南方兵营的二儿子林轩宗。 提起已经在外当兵整整两年的林轩宗，也让二舅母想起了自己那个已经去了军校读书的独子林轩北，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回家来过年，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王秀英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两位想儿子的舅母，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似乎一直都在专心开车的林轩南身上。 林轩南仿佛脑后长眼睛一般，依然在专心开车，却突然开口道：“对了，秀英，你说我和景荣年后一起去南方看看如何？” 哎呀，大表哥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大表哥应该是想去南方看看有什么更适合的商品吧！”王秀英早就想与林海生他们谈谈这件事了。 以前没想让林轩南他们去南方寻找货源，就是她的一个大失误。 明明林轩宗就在最南方的G省G市，就算林轩宗在部队当兵没什么门路，也没寻常人那么自由，总还是有休息的时候，等林轩南他们到了G市当个向导或者保镖总还是可以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大大的好事 这个年代的商品论新颖度和新奇度，莫过于最南方的G省和F省，那边是商品更新最频繁的地方，偏偏先前却被她疏忽了。 大概也是打心底不太放心在乡下长大的林轩南吧，总怕他们去了南方会被人欺骗，却忘记了就算被人骗了，那也是成长过程中的积累，更何况已经在商界打滚了两年的林轩南事实上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只弱鸡。 王秀英深深为自己的失误而懊恼，好在现在有的是补救的机会，要不然等新市场正式开始营业了，只凭她一己之力如何能够撑得起新市场五个铺面的商品来源？！ “是啊，这两天在市场上挺多人问我们手上戴的这个电子表，还有人想用二十块钱买我手上的这块表。所以我想去G市看看，如果价格合适的话，从G市贩些小电子产品回来，应该还是有所为的。”林轩南目光直视前方小心与对面来的汽车交会，嘴里说着这件考虑了好几天的事情。 “去G市，路费得不少吧，还有时间。”大舅母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二舅母的眉头也紧了紧，不过似乎很快就想通了一些关节：“轩南的建议不错，咱们连秀英一共有四个，不对，是五个摊位，总不能全靠秀英一个要解决货源的问题。 等过了年秀诚也去京城，秀英既要照顾秀诚，她自己还得读书，就算这次供货的厂家，还给咱们供货，秀英一个也吃不消吧，总不能让秀英老去麻烦别人。” 王秀英淡淡一笑，既然表哥、舅母们心里都有了想法，这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以她对大舅舅的了解，这事多半能如林轩南的意。 现在王秀诚的事，债务的事都已经解决了，只要在她回学校前将新市场摊位的货源问题找出解决的方案，Y县这边也就不需要她过多担心的事了。 没听到王秀英的答复，林轩南的心里不由有些忐忑，见前方没有车子，略侧过头来看了眼王秀英。 王秀英知道这个时候她得给了意见，只不过她并没有直接给准确的回答，只是笑盈盈地说道：“表哥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呢，具体该如何操作，与舅舅和表姐夫们商量商量吧。如今外公外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舅舅舅母们的年龄也不饶人，该是他们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时候了，以后无论是摊位还是家里其他的生意，总归还是得靠表哥和表姐夫们多担着些。” 新市场的摊位虽说有三个是在王秀英姐弟名下，在王秀英的心里还真没有那就是他们姐弟的自觉性。 毕竟当时买新市场铺面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钱来自于转让稠平市场第十一号摊位的资金。 稠平市场第十一号摊位当初是在老外公外婆名下的，舅舅舅母们不与他们姐弟计较这些，王秀英却不能将那三个摊位完全据于己有。 王秀英倒是几次与林海生和林海平进行过沟通，希望将二楼东区的那两个摊位重新进行登记，将铺面分别登记在林海生和林海平名下，只将三楼的那个铺面保留在王秀诚名下。 林海生和林海平哪里肯答应，如果没有王秀英一直以来的引导和坚持，靠他们自己也许到现在日子还是过得苦巴巴的，哪来新市场的摊位和兴旺竹业？ 不仅仅两舅舅不答应，两位舅母和表哥表姐们也纷纷表示，坚决不接受王秀英重新登记摊位主权的建议。 如果王秀英一意孤行，那么他们将把新市场所有的摊位全部登记在王秀英姐弟名下。 一样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俞珠妹他们恨不得把王秀英姐弟吃干榨尽，将他们所有的财产占为己有，而林家首先想到的是尽量帮助他们姐弟过上好日子，对王秀英曾经给予的帮助永远抱着一颗感恩之心。 “咦，那不是我大舅吗，他怎么会在？”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间车子就到了清溪镇，远远地看着清溪饭店的招牌，还有饭店门口那个不时走动不时远眺的人影，王秀英心里不由突地一跳，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家里出事了？”两个舅母也发现了林海生的身影，心里同时划过丝丝不安。 这时林海生也看到了自家车子，对着车子直招手。 林轩南一打方向盘将车子拐下公停在清溪饭店门前的小停车场。 “他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家里可是出事了？” “爸……” “大舅……” 四个人没来得及下车，就对着林海生异口同声地问道。 林海生知道几个人一定是想岔了，家里是有事，不过不是坏是，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林海生磋着手，脸上露出笑容，谁的问题都没答，只对着王秀英催促道：“秀英，你快回去收拾几件衣裳，带着秀诚与我们一起进山去住两天。” 几个人心里焦急，没人注意到林海生脸上的笑容，听了林海生让王秀英收拾衣裳进山，都以为自己猜中什么，几个人脸色都变了，舅母们更是差点儿掉下泪来。 好在林海生及时反应过来忙不叠地说道：“你们别急别急，家里是有事，不过不是坏是，是好事，大大的好事！家里来了贵客，咱外公和舅舅找咱妈来了！” 啥？咱外公和舅舅，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雷般敲打在各人的心中，大家其实都听懂了林海生安面上的意思，却个个觉得不可置信，毕竟家里的老太太与娘家人失散已经四十多年了！ 如果是老太爷找上门来，那不得有八十多了，这大冬天的！ 相比与两位舅母，显然王秀英要淡点多了，脑子里那位姓裴的老先生一闪而过，如果她猜的没错，林海生嘴里的老外公应该就是那位！ 王秀英的动作很快，主要还在于这两天一直在王秀英家陪着王秀诚的林靖雅已经先一步替王秀英准备好了换洗衣物。 王秀英连忙将这几天抽空整理出来的复习资料交给赵茗和胡允廷，让他们各自回去复习。 原本说好年前这几天帮赵茗和胡允廷拎一拎各科重点，现在看来有可能要泡汤，只能对两人说一声抱歉。 压灭取暖炉里的火，锁好房门和楼梯间的门，王秀英匆匆向林靖雅、赵茗和胡允廷挥了挥手，带着王秀诚上了林家的车子直奔枣林村。 第三百四十二章好人有好报 在去枣林村的路上，林海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更证实了王秀英心中的那个预感。 京城来的，姓裴，腿脚不便，哪一条都与裴老先生契合。 当王秀英见到那个林海生叫外公的老人时，刹那间得到了证实，自然由衷感到高兴。 王秀英可以肯定，前世裴老先生与自家外婆绝对无缘重逢，他们这辈子之所以能够在有生之年得以父女相见，根本的原因在于她！ 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不但让外公外婆多了许多年的寿命，让林家慢慢走向富裕，更让一些从来不曾出现的人出现在各自的生命中。 这次随同裴老先生一起来的，除了从来不离他身边的古老先生，还有裴老先生的次子B外教授裴珏和长孙B师大教授裴绍熙。 裴老先生和古老先生看到王秀英自然分外激动，如果没有在天坛公园见到酷似外婆的王秀英，他们早已经放弃了寻找身为裴家大小姐的裴敏慧。 一番寒暄自然免不了，王秀英注意观察自己的外婆，看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少与亲人重逢的喜悦，不过王秀英就是知道，外婆其实还是挺激动的。 王秀英上前悄悄拉住外婆的手，外婆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让王秀英莫名松了口气。 就算外婆心里有怨，失散几十年的亲人能够再次团聚最终自然还是开心居多。 加上王秀英与裴老先生本就认识，在王秀英的调和下气氛也就越来越和谐，最终话题免不了说到王秀英姐弟身上。 当得知王秀英已经在京城买好了房子，年后就接了王秀诚去京城与她团聚，裴老先生不由嗔道：“你这孩子，咱们认识那么久，也没听你提过一次。你那房子买在哪里，多大的房子，你们姐弟上学方便吗？” 既然大家都在京城，王秀英也没想过能瞒得住裴老先生，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 毕竟就算裴老先生是外婆的父亲，与她而言也就是多了一个血缘不远不近的亲人罢了，她没想过要从裴家得到什么好处。 在王秀英的心里，靠天靠地靠长辈，远不如靠自己的本事挣下的房子住起来舒心。 “那就是在海淀区了，据我所知那个地段不错，离Q大不远，中小学的学区也不错。怎么让你找到哪里的房子的？”王秀英没想到自己刚一说出房子所在的小巷，裴绍熙就接过了话，显然他对那一带十分熟悉。 “是朋友介绍的。”王秀英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没将李家拎出来。 “什么朋友？你到京城也不过才一个学期吧，就敢这般胆大，也不怕被人骗了？”裴珏眉头紧皱，似乎是担心却让王秀英听了心里颇有些不太舒服。 裴珏自己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当，在他看来既然老爷子早就与王秀英认识，说不定王秀英这所谓的朋友就是自家老爷子，更有可能那房子就是老爷子私下替王秀英买下来的。 王秀英只淡淡地看了裴珏一眼，心里对这位自己应该喊舅公的男人有些不感冒，男人家心眼小了些，还是教授呢！ “怎么可能，秀英可是咱们Y县的高考状元，哪里会被人骗呢？再说，秀英有什么值得人家李将军那么大的高官骗的？！”也不知二舅母是不是听出裴珏话中意有所指，很有几分不高兴地说道。 王秀英可以阻止王秀诚显摆，却不能让二舅母闭嘴，她只能一直背着裴氏三代给二舅母使眼神，希望二舅母不要提到李振海，偏偏二舅母没有领会王秀英的意思，于是王秀英与李振海将军之间的关系就曝光了。 倒不是这个关系见不得光，实在有些怕因此给李振海将军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被二舅母这样一说，就算她要瞒也瞒不住了。 别说裴珏对这位李将军有了兴趣，连裴老先生对李将军也起了兴致，颇有几分惊讶地看着王秀英问道：“李将军？哪位李将军？” “总参的李振海将军。”事到如今王秀英也只能坦然告之。 “你居然认识李振海将军！真的假的？！”裴珏很不以为然的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舅公才好，看他的模样应该已经有五十多了吧，又是个大学教授，怎么像个奸佞小人似的！ 如果只有裴珏，王秀英断然不会继续解释自己与李振海之间关系。 面对裴老先生关切的目光，王秀英不忍心让他担忧，于是一五一十将自己与李振海及其家人之间交往的情况做了介绍。 “我是真没想到，李将军会将我的事放在心上，让李夫人替我找房子，最后又借了钱让我将房子先买下来，还帮着我办理各种手续，陪我购买家具……可以说，如果没有李家的帮忙，就算我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也没那么多钱买下来，就算能够筹到钱，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能将弟弟带去京城。”最后王秀英发出深深的感叹。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嘛。 如果当初李振海没有给她送学习资料，她不会与李振海通信，也就不会提醒李振海注意身体。 如果没有这个提醒，李振海也许与前世一样早就成了灰烬。 如果李振海不在了，她也就不可能再与李家有所交集，那么她自然也不可能通过李夫人买到房子…… 有因才有果，李振海是好人，所以有好报，她王秀英也是好人，所以也有好报！ 虽然枣林村在几个月前已经通了电，可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条件远远赶不上京城，特别是洗浴方面十分不便，这让每天都要沐浴的裴珏和裴绍熙实在有些无法接受老爷子要在山里住上几天的决定。 可是裴老爷子决定的事，又岂是他们做儿孙能置喙的呢？ 其实王秀英外婆比裴珏和裴绍熙更不想留裴老先生这行人在山里住着，最终只让裴老先生他们在山里住了一宿，就以裴老先生年龄大了在山里住着有诸多不方便为由，在第二天就坚持送裴老先生下了山。 这让裴老先生很无奈，也有些伤心，不过却也没再坚持，到底失散了四十多年，父女的情分还能留下多少呢？ 不过能在死之前再见到女儿，裴老先生也算是了却了平生一件大事。 在离开枣林村之前，裴老先生给王秀英外婆留了一笔钱，数目不小，另外还留了两本房产证，其中一处在H市，一处在京城，房产证上的名字居然都是王秀英外婆的名字，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 王秀英外婆一样都不想收，从这短短的相处中，她清楚地感受到她那个二弟对自己这一大家包括王秀英姐弟都有说不出的敌意。 没错，是敌意。 对于这一点，王秀英也深有同感，就算王秀英的外婆的的确确是他的庶姐，在裴珏的眼里，他们依然是外来的入侵者，是与他抢夺裴家家产的侵略者。 林家现在是远不如裴家有钱有势，可是林家自信依靠自己的双手，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说裴家就没有被林家超越的那一天呢！ 可是面对裴老先生内疚又恳求的目光，王秀英外婆最终收下了那两处房产，钱坚决没肯收。 王秀英外婆之所以收下这两处房产，是有她自己的考虑的。 H市的那处房产就是她在逃难前陪着生她的姨娘养身体的别院，那里有她与母亲难忘的记忆，这处房产如何处置，以后再慢慢打算。 京城的房产，是替王秀英姐弟收下的，就算他们姐弟在京城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外婆也希望他们能够住得更好生活得更惬意。 第三百四十三章小富婆 外婆的决定没有人提出反对，只不过王秀英哪里肯接受？ 京城的一座四合院啊，就算面积再小，再过几年那也是天价，而且是有价无市的那种，她可不想多少年以后为了这座四合院引起纠纷。 可是外婆外公坚持，舅舅舅母表哥表姐们都赞同，王秀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久前她还在为拥有一片京城的瓦而发愁，今天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座四合院而苦恼。 人生实在有太多意外，才演绎了一场又一场的人间悲喜剧。 可是林家所有人的坚持让王秀英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林海生等人大约也是想到了户主在王秀英外婆头上，以后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特地提醒王秀英年后到了京城以后记得一定要去将所有权证换成她自己的名字。 这下让王秀英找到了拒绝的理由，却还是无法说服林家人收回这份房产证，反倒让林海生与林海平直接找到还逗留在Y县的裴老先生，请他务必帮助王秀英将京城的那处房产更名到王秀英名下。 这下让王秀英更是哭笑不得，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慨。 “你们真决定将京城的那个四合院无偿更名到王秀英的名下？而且只是王秀英一个人的名下吗？”住在Y县目前最豪华宾馆越阳宾馆的裴老先生，听了两个外孙的话颇感意外，意外之余郑重问道。 “是的，这是我们全家的一致决定，京城的房子更名到秀英名下，是秀英一个人的名下。”林海生和林海平异口同声，态度坚决而认真。 特别申明过到王秀英一个人的名下，是不想以后王秀英与王秀诚姐弟之间起纠纷，事实上更是防着贪婪的王家人。 “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回京以后，就让人将那处房产更名到秀英名下。”裴老先生真的没想到林家人这么轻易地将京城的房产赠与王秀英，不过想想在林家听到的有关林家发家的过程，裴老先生觉得又完全可以理解。 裴老先生没有对林家人食言，回到京城后很快就将房产变更的手续办理妥当，并亲自将崭新的房产证和土地使用权证送到王秀英手上，自然也是专程去看望王秀英姐弟在京城的新住处。 当然这是在年后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到京城落户以后的事了。 知道两位舅舅为了京城的房产亲自去找了裴老先生，王秀英知道京城的房产已经不是她坚持就能拒绝得了的，既然已经拒绝不了，自然要做些善后。 现在她能够做的就是将Y县新市场的南区二楼的那两个摊位分别转让给林海生和林海平。 尽管林海生和林海平拒绝，这次王秀英却十分强硬，明确表示如果两位舅舅不肯接受这两个摊位，那么京城的那处房产她拒绝接受。 就算房产更名到她的头上，既然裴老先生能有办法更名，她自然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房产重新改回到外婆头上。 王秀英的固执最终让林海生和林海平松了口，就这样王秀英拥有了京城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而林家在Y县新市场拥有四个位置相当不错的铺面。 林海生和林海平觉得自己占了极大的便宜，在他们看来京城房子就算给了他们，离那么远，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只是一座既看不见也用不到的房子。 Y县的铺面不但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而且可以带给他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只有王秀英心里最清楚，占便宜的人是她，而且占的还是绝绝对对的便宜。 只不过现在林家人甚至连裴老先生这样的商业奇才也没能看到京城四合院未来的“钱”途。 眨眼之间新年到了，这是王秀英重生以后的第三个新年。 大年初一，按照Y县的习俗，王秀英带着王秀诚来到父母坟前祭典父母，将自己这半年来所作所为和年后的打算细细告诉父母。 王秀英半蹲在父母坟前，一边给父母烧纸钱，一边小声嘟哝着。 她这是在告诉父母，她一定会好好将王秀诚培养成人，让他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初二，姐弟俩再次进山向外公外婆拜年，这次王秀英没有忘记将李龙跃偷偷送上火车的军大衣和棉帽带给外公，外公戴上棉帽穿上大衣直喊暖和。 外公现在并不缺衣少穿，不过因为大衣和帽子是外孙女送给他的，才会觉得特别暖和。 王秀英姐弟已经定下行程，根据Y县所谓“七不出八不归”的民俗，初八这天将由张青杨及其战友马爱国护送前往京城。 王秀英本人是不相信什么“七不出八不归”的，何况真正的“七不出八不归”并不是什么初七不出门初八不归家，这完全是世人的误读而已，不过为了让外公外婆安心，王秀英硬是避开初七出门。 虽然晚了一天，让回京之后的行程变得有些紧张，不过能让老人家安心，也算是一种孝顺。 大表哥林轩南与二表姐林淼淼的爱人金景荣也将与正月初八这天动身前往G市考察兼采购。 王秀英将自己身上的一万块钱交给林轩南，更没要兴旺竹业的红利，她告诉林轩南和金景荣大致的采购方向，并告诉他们有什么好的商品一定要尽量拿到最大的折扣。 王秀英的建议自然被全盘采纳，不过她那一万块钱却没人肯收，王秀英再要坚持却被林海生指着鼻子狠狠地说教了一顿。 为了让林轩南他们去G市采购有充足的资金，王秀英已经拒绝了兴旺竹业上年度的红利，如果再将这一万块钱留给林轩南，王秀英姐弟拿什么过日子？ 林海生想想都担心。 难不成到了京城以后，王秀英还要整天想着赚钱，她还要不要读书了？ “舅，你怎么就忘记了清溪饭店还租着我家房子呢，有清溪饭店的租金，我和秀诚的日子不要过得太富裕！”王秀英依然坚持将那一万块钱留给林轩南，抱着林海生快戳到她脸上的粗壮手指，笑盈盈地提醒林海生。 虽然王秀英说得是事实，可是林海生依然还是担心王秀英姐弟在京城的生活，大城市那是连上个厕所撒个尿都要钱的地方。 王秀英姐弟俩小小年纪远离亲人，如果身上再没个钱什么地方中如何是好？ 不行，别说这一万块钱不能留下来，最好再给王秀英几千分期带着去京城。 王秀英真的被林海生弄得哭笑不得，她身上除了这一万还有新市场试营业的营业款，舅母和表姐们将三天试营业的钱如数交给了王秀英，连分辛苦钱都没肯要。 那也有将近五千好不好！ 等初六清溪饭店还将支付下一个半年的租金，因为王秀英最终决定将二楼除了他们姐弟的房间以外全部租给清溪饭店，租金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两百。 现在每个月的租金上升到七百，半年就是四千二。 就算王秀英拿出一万给林轩南去G市采购，她带去京城的钱已经超出了一万。 毕竟因为清溪农庄没能接下王秀英那个摊位，王兴顺一气之下将所有的钱都给分了，王秀英分到手的钱足足三千块！ 这个年代，万元户还很少的好不好！ 可是林海生就是不肯留下王秀英的钱，最后还是王秀英妥协，在初七那天将剩下的钱，再次以汇款的方式汇了两万到自己在京城的银行户头里。 这样一来，王秀英在京城的银行户头里足足有四万块，除了还李家的一万八，还有二万二，实在是小富婆一个。 更别说除了那两间小房子和小厨房，马上还有一座四合院在她的名下。 这辈子就算不结婚，她的日子也能过得相当舒适，王秀英庆幸当初选择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第三百四十四章辞行 一月十八日那天俞珠妹上门闹腾，最终被王秀英身上的那笔巨额欠款吓退，此后俞珠妹没再上门来闹。 大年初一那天，王秀英按照王家的惯例，从父母坟前回来拎着早就准备好的拜年礼，带着王秀诚给爷奶拜年。 那天王厚土看到他们姐弟还是挺高兴的，问他们去给父母上过坟没有，听到他们姐弟不但给父母上了坟，还给太爷太奶都上了坟，王厚土更是笑容满面。 俞珠妹则一直阴着脸，好在没闹。 王秀英与王厚土说了几句话，就借口有事，就从爷奶家告别出来。 王厚土要留姐弟俩吃饭，王秀英当然不会留下来，光看俞珠妹那张阴沉沉的脸，这饭吃了哪里能消化？！ 王厚土给俞珠妹打眼色，大概是让俞珠妹给姐弟俩压岁钱，俞珠妹只当没看到。 王秀英在心里晒然一笑，就算俞珠妹肯给，那两毛钱的压岁钱她是接还是不接？ 只要俞珠妹没闹腾，对于王秀英而言就是天大的好事。 这个年每一天都能这样安安稳稳的就阿弥陀佛了。 在启程去京城以前，王秀英再三考虑，决定还是得带着王秀诚去与爷奶道个别。 不管爷奶对他们如何，他们却不能让人指着他们的脊梁骨说道。 这些日子虽然王秀英就没再见过爷奶，却也听了许多传言。 据说那天俞珠妹来王秀英家闹腾以后，回家就盯着王厚土要钱，王厚土硬是没肯拿出来，将王秀英给他的那二十元捂得严严实实。 没能从王厚土手里撬出一分钱来，俞珠妹哪里能甘心，于是两人从年前闹到年后，为了二十块钱几十年的夫妻只差闹到离婚。 听到这个消息，王秀英觉得真是要醉了，心里不由猜测，俞珠妹这些日子指不定怎么明里暗里骂自己呢。 难怪这些日子并没感冒，却总是打喷嚏。 若是林靖雅能够听到王秀英的这个心声，一定会喷她一脸。 明明打喷嚏是因为王秀英有过敏性鼻炎，冷热交替才会让她时不时打个喷嚏，与俞珠妹那个老不休有什么关系？！ 据说因为王秀英带回来的糖果蜜饯也被王厚土不知是私藏了还是嘴馋给吃了不少，分到儿女手上的没多少，于是这次王兴有和俞满芬对王厚土都没个好脸。 呵呵，谁让俞珠妹总是不给王厚土吃饱吃好，他多吃点糖果蜜饯似乎也不过分吧，何况那可是他的孙子孙女的孝敬。 传到王秀英耳边的消息还有很多，不过王秀英总是这只耳朵进那只耳边出，总归她与王秀诚是晚辈，只要王家人不闹到她面前来，她乐得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道。 这个寒假她实在忙，忙得难得有一天在家里，那么忙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关心别人的八卦。 嗯，也不能说是别人，毕竟王厚土是他们的爷爷，俞珠妹是他们的奶奶！ 于是初七下午，王秀英终于忙得个七七八八，也终于有了去见见爷奶的闲心。 尽管已经给爷奶拜过年。但是正月里还是不好空着手去见爷奶，王秀英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家不由挠头。 要带去京城的东西已经办好托运，今天就该上了往京城去的火车。 那些能存放不会坏的东西，该收的都已经收进了橱柜，除了晚上还要睡得床和明天起床要用的毛巾牙膏牙刷，家里似乎还真没什么东西可以提着去见爷奶的。 挠头想了片刻，王秀英就笑了，她怎么就将那个好东西给忘掉了呢？ 这次王秀诚的户口迁移因为各种原因办得异常顺利，因此李夫人让她带回来方便办事的香烟也就省了下来，王秀英将没拆封的香烟给了林海生，剩下的香烟就那样被王秀英你一包我一包地给了出去。 最后应该还有五包烟，被她顺手放在书桌的抽屉里了。 今天要不是没有凑手的礼，也许那五包香烟就要在抽屉里发霉了。 打开抽屉找出剩下的五包香烟，又下楼去清溪饭店的厨房要了几只鲜嫩嫩的冬笋，这本就是王秀英给饭店的。 知道王秀英这是准备去看爷奶，尽管现在人人都知道王秀英那对爷奶的德性，不过大厨师还是另外又给了她一条差不多两斤重的五花腊肉。 原本只准备带两样东西去看爷奶，现在一下子成了三样，三样似乎不太好，王秀英想了想又说服王秀诚让他贡献出王秀英特地替他留着准备在火车上磨牙的蜜饯。 四样，这上门拜访的礼可真够丰富的！ 王秀英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分外满意，不过她再满意也没用，要爷奶满意才行，想了想又揣了二十块钱在怀里。 毕竟像俞珠妹那样的人，就算送给她金山银山依然还是嫌你给的少了，二十块钱对现在的王秀英不算啥，对一般人来说也算不少了。 王秀英也是个促狭的人，四样东西特地用纸分开包好，姐弟俩一手各提一样，就这样一路提着来到爷奶家门前，吸引了众多目光，如此王秀英的目的就达到了！ 以后俞珠妹敢说他们姐弟不孝顺，嘿嘿，准保有人喷她一脸！ “爷，奶，在家吗？”这是王秀英在出门前就与王秀诚说好了的，只要到了爷奶门前就大声说话，目的还是一个，至少要让左邻右舍知道他们姐弟来向爷奶道过别了。 乡下人好八卦，只要邻居听到他们的声音，王秀英敢担保绝对有不少人会出门来看热闹。 果不其然，他们姐弟俩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一道闸门，闸门一开，左邻右舍走出不少人来。 王厚土家左边住的是王二毛家，王二毛的婆娘看到王秀英姐弟扬起声音：“哟，秀英哪，不是给你爷奶拜过年了嘛，今天又来拜年了？” “二毛婶婶新年好，我和秀诚是来向爷奶道别的。”王秀英甜甜地笑道，边说边抬了抬手，让大家看清手上的礼。 王秀英借钱也要在京城买房子接王秀诚去京城读书的事，早在俞珠妹上王秀英家闹腾那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清溪镇，所以听到王秀英说来道别，左邻右舍的没人表示惊讶。 大家的目光多半集中在这对姐弟手上的礼物。 这不，右邻出门来看热闹的是王厚胜的儿媳妇，她看着王秀英和王秀诚手上的年礼，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初一那天拎了四样礼，今天又带四样礼，再看王秀英手上的东西似乎还不轻呢，真正是羡慕得恨哪：“秀英哪，带这许多礼物给你爷奶，真是孝顺啊。” 王秀英红着小脸，颇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半年才能回来一次，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孝敬爷奶，这不，趁着手上有点余钱就给我爷奶多送点来，也是我和秀诚的一番心意。” 说到这里，眼角正好看到阴沉着脸从屋里出来的俞珠妹，于是见好就收，转身正面对着俞珠妹恭恭敬敬地说道：“奶，我和秀诚向爷奶道个别，我和秀诚明天的火车。”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刻俞珠妹就算有万般的不爽，此刻面对王秀英一时间也骂不出口，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骂声在看到王秀英手上提的东西就这样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王厚土端着个饭碗从屋里出来，这都下午三点多了，也不知他吃的是中午饭还是晚饭。 王秀英用手肘轻轻捣了捣一直没开腔的王秀诚，示意他开口向爷奶辞行。 王秀诚心里还是有些畏惧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的俞珠妹，不过这时候倒也乖巧，听从王秀英的示意，对着爷奶稍稍弯了弯腰：“爷，奶，我和姐姐来向你们辞行。” 第三百四十五章启程 见王厚土和俞珠妹似乎并没有要请他们姐弟进屋的想法，王秀英也不在意，一边将自己手上的东西递给俞珠妹，一边示意王秀诚将他手上的东西给王厚土，嘴里还不停地说道：“我和秀诚明天就要走了，下次回来至少也得七月份放暑假的时候了，爷奶要多保重身体，你们年龄大了，那些个重活能不干就别干了，做些轻省些的活，比如养养兔子什么的，你们能自己养活自己就行了。 这是我和秀诚的一点心意，不算什么好东西。这是几只冬笋，昨天我大舅刚从山里挖的，新鲜着呢。这是条五花腊肉，用来烧冬笋最好了，要是家里有奶腌的雪菜，抓一把进去就更好吃了，我记得小时候就吃过奶用腊肉、雪菜烧的冬笋，想想都流口水。” 那边王秀诚得了王秀英的示意，也连忙走到王厚土身边将手上的东西往王厚圭怀里塞：“爷，这是给你的烟和蜜饯，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爷平时少抽点，实在想抽的时候，就放颗蜜饯在嘴里压压烟瘾。” 王秀英在心里替王秀诚点了个赞，这话可不是她教他说的，是她前几日把烟给外公时说的话，没想到却被王秀诚给记住了，转而用来劝王厚土少抽烟。 这会门前虽然不能说有很多人，可这几个站着看热闹的可都是王家村数得上喜欢传话的人。 有这几个人看着，不怕没人知道今天的事。 王厚土一手端着碗，一手抱着王秀诚塞到他怀里的烟和蜜饯，愣了半晌终于挤了句话出来：“买房子的钱可筹齐了？” “齐了，我把稠平市场的那个摊位还有新市场的摊位都转让出去了。”王秀英垂了垂眸，一脸忍痛割爱的模样，让俞珠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王厚土却皱了皱眉：“不是说稠平市场那个摊位就可以转好几万吗？怎么还要把新市场一起给转让了呢？” “稠平市场的摊位只够还买房子的钱，秀诚落户、转校都少不了要用钱，再说我和秀诚吃饭穿衣要花钱，读书要花钱，身边总得带些钱，所以想了想还是将摊位都转让掉了。”王秀英脸上的遗憾任谁都看得分明。 既然爷奶不打算让他们进门，王秀英也就不打算再在这里磨蹭，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那二十块钱交到俞珠妹手上：“奶，我和秀诚现在都是最花钱的时候，也没什么大的能力孝敬你和爷。这二十块钱，奶也别给这个给那个，自己想吃什么就去买来吃。我和秀诚还有些事，就不进屋坐了。”说罢牵起王秀诚的手转身离开。 王秀英给出这二十块钱，也是为了防止俞珠妹和王厚土真为个二十块钱闹离婚。 如果那两人真的因为她给的二十块钱离婚了，知道的人自然明白钱是被王厚土私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做孙女的故意给老俩口制造矛盾。 今天当着这么些人的面，王秀英又给二十块钱，如果这两个老的再出什么离婚的闹剧来，可就与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哎哟，我说二叔二婶，你们可真的好福气啊，就算兴实和玉娟不在了，你们还一样享福。” “秀英、秀诚还在读书呢，就已经给爷奶孝敬的钱了，真是了不起。” “……” 身后的声音随着他们姐弟俩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不管这几个女人说的话有几分羡慕有几分嫉妒，王秀英都不想再去多想。 现在她要想的是到京城以后的安排，虽然有杨全程护送，到了徐州马爱国还会上车一起进京，不过王秀英还是没敢将李龙跃的话当成耳旁风。 她实在有些害怕李龙跃又发公子爷的脾气，因此在买好车票那天就往京城挂了电话。 那天李家人人有事，接电话的是李家的保姆张阿姨，也不知张阿姨有没有将她的行程告诉李夫人，更不知道李夫人会不会将她到京的时间告诉李龙跃。 要不，再去邮电局打个电话？最终这个念头还是被王秀英自己给否决了。 她又不是李家什么人，更没想过与李龙跃有什么瓜葛，这电话还是别打的好。 反正有杨和马爱国一起进京，这次托运过来的行李也不算多，两个大男人，加上她和林靖雅提了行李坐公交绝对没有问题。 就是不知杨与王兴顺谈得如何了。 这次回来，因为稠平市场那个摊位和清溪农庄的股份等问题，王秀英与王兴顺闹了几次不愉快，特别是清溪农庄的转让问题，更让王兴顺对王秀英的态度与之前有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也是因此让杨与王兴顺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这次杨表示要护送王秀英姐弟前往京城，王兴顺是一脑门子的不高兴，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提出反对，却暗戳戳地给杨制造了不少麻烦。 由他儿子管理的蘑菇生长不良，找杨。 大棚里的草莓采摘不及时烂地里了，找杨。 总之只要是清溪农庄的事，就算芝麻大的事情就让人找杨，把杨支使的团团转。 好在凡及时站了出来，替杨解决了不少问题。 有了父母、弟弟和妻子的支持，就算王兴顺再使绊子，最终杨还得得以成行。 初八这天，王秀英带着王秀诚与林靖雅一起，告别送别的亲人，登上前往京城的列车。 杨的战友马爱国并不与王秀英他们同行，他将会在徐州站上车与他们会合。 年前杨的那几位战友分别以回老家过年为由先期离开清溪镇，只等杨和马爱国此行去京城的结果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虽然有杨亲自护送，在Y县火车站还是由赵队长找了朱副站长提前进站。 这次没有方梅搅局，显得十分顺利。 Y县一中高二年级今天开始正好提前到校补课，昨天在林靖雅吃晚饭的时候，把赵茗急得哇哇直叫，一会怨学校早不补晚不补非要初八开始补，一会又怪王秀英，为什么非在挑个他补课的日子启程，使得他一次两次都错过送站。 王秀英将这些日子根据赵茗和胡允廷各自的学习情况，抽空整理出来的复习资料往赵茗怀里重重一拍：“下次吧！” “哼！什么下次？！下次就该我和允廷与你们一起去京城了！”赵茗连忙抱住王秀英拍在他怀里的资料，这可是顶顶重要的宝贝，然后一抬下巴傲娇道。 林靖雅冷哼一声：“吹牛谁不会啊，允廷的成绩自然是没问题，你嘛，呵呵，要跟上秀英的脚步，还差得远着呢！” 把赵茗给噎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林靖雅当着赵队长夫妻这般下赵茗的面子，气得林妈一巴掌拍在了林靖雅的肩头怒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小茗哪里吹牛了，人家现在可是Y县一中的尖子生了！” “哎哟，妈，你到底是谁的亲妈？！”林靖雅怪叫着从林妈身边闪开，一脸受伤的模样，瞬间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看着王秀诚一脸羡慕地看着赵茗一家，再看看林靖雅一家，王秀英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 说真的，她也很羡慕有父母护着怪着的日子，可那样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伸手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 王秀诚的脑袋往上蹭了蹭，令王秀英的心里软成了水。 朱副站长将王秀英一行四人送上火车，没想到下来接他们的居然就是去年九月份去学校报道时的那位列车长。 “小状元好了，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列车长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王秀英，热情地招呼道。 “列车员叔叔新年好！又来麻烦您了！”列车长这声小状元，吸引了不少目光，令王秀英的脸瞬间红了，却还是礼貌地与列车长打招呼。 第三百四十六章香肉 因为还没有出正月初十，列车上远没有去年九月开学季来得拥挤。 王秀英他们在Y县上车，居然马上就能补上卧铺票。 按列车长的意思，如果不想多花钱，最多只需要站个两三站就能等到座位。 王秀英摇头谢绝了列车长的好意，听说有空闲的卧铺，立马拿了钱就要请列车长替他们几个全都补上卧铺。 杨伸手阻止：“秀英，你们几个补卧铺，我去找找座位。” 王秀英哪里肯答应：“青杨哥，挣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吗？不过十来块钱的事。你和马到了京城是有事要做的。” “没事，没事，我们身体棒着呢！不过坐火车罢了，累不着！”杨依然坚持。 虽然王秀英的话没错，可现在的确还远不是他享受的时候。 这次去京城，就算顺利以后多是用钱的地方，再说他这次出来没与家里交出真正的底牌，因此身上并没带多少钱。 张家虽然分开来住了，却没有分家。 因为没分家，几个嫂子又各有心思，这两年杨夫妻还真没能存下什么私房。 当初退伍的时候，他手上的确有一点钱，那都是在部队里存下，偏偏那个时候大棚正在关键时期，手上的钱哪里还能存得住，早早都投进大棚里了。 虽说杨是清溪农庄二把手，在家里却只是老四，上有父母和兄长，下还有个等着成亲的老五，家里的钱全在父母手里捏着呢。 杨与苏琴结婚不过一年半，孩子又小，就算偶尔有点私下的收入，也全用到老婆儿子身上了，他个人更存下下什么私房钱。 要不是出门前老娘偷偷塞了五十块钱给他，他还真有些羞于出门。 这会儿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肯让王秀英替他多花一分钱的。 不就站个两三站嘛，当兵的时候，他可是好好练过站功的，就算站到京城又如何，不过二十多个小时罢了，他能坚持！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杨平时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脾气犟起来还真拿他没法子，只好随他去了。 杨将王秀英三人送到卧铺车厢安排妥当，自己就去了硬座车厢，考虑到从硬座车厢来卧铺车厢不容易，王秀英分了一部分吃的让他带上，这次杨没有拒绝。 “青杨哥，到徐州大概明天早晨七点为左右。”明知杨心里清楚得很，王秀英还是不由得多了一嘴。 “放心，我直接去七号车厢找座位。”杨挥了挥手，跟在列车长身后往七号车厢去了。 为了方便会合，早在年前马爱国回家过年前，杨就与马爱国约好去京城的时间、车次以及会合的车厢。 第二天早晨列车刚从徐州站出发没多久，杨就提着用旧的军大衣包着包袱来卧铺车厢：“快来尝尝徐州的特产，这可是爱国的爱人一大早起来准备的，用大衣包着应该还有些热气！” 王秀英三人虽然各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其实早就已经醒来。 林靖雅是被兴奋的王秀诚给闹起来的，这会儿正鼓着脸坐在铺位上生闷气呢，人家还想睡好不好，人家是有下床气的有木有！ 不过吃货就是吃货，这不，杨话音刚落，林靖雅第一个从上铺爬了下来，动作快得杨还没来得及打着的大衣，林靖雅已经在催促了。 大衣打开，一股子浓浓的香味在车厢里漫延开来，勾起不少吞咽口水的声音，王秀英不由低头抿嘴偷偷笑了起来。 不用猜王秀英也知道这是什么香味了，只是没想到马爱国居然这么大的手笔。 “好香，青杨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香得我都流口水了！”王秀诚的是下铺，直接往里坐了坐，又动手将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往前推了推，方便杨将大衣里包着的东西放在桌上。 “香肉！知道是什么吗？”杨自然听马爱国说过这里面是什么，却不直接告诉王秀诚。 因为马爱国说过他上车会带早饭上来，因此杨其实也还没吃早饭。 刚刚马爱国一上车，就将这一大包塞给他，催促他来这边送早餐，也只来得及告诉他里面准备的是什么。 “香肉？是挺香的，是因为香才叫香肉吗？”天真的王秀诚追问道。 王秀英转过头去，准备暂时当不认识王秀诚这个小萌孩。 林靖雅先也是没想过来，不过她到底年长些懂得也多些，伸手在王秀诚的脑门上戳了戳，有些嫌弃地说道：“香肉就是香香的肉？你真会想！姐来告诉你呢，所谓的香肉，就是狗肉，懂了吗？徐州有个地方叫沛县，那里最有名的就是狗肉。” “狗肉啊，我好像没吃过。”王秀诚依然一脸懵懂，目光却死死盯着已经放在桌子的一茶缸和一包看不出是什么的大纸包，用力吸溜了一下口水。 王秀诚这模样令王秀英不忍直视，实在是太丢脸了好不好！ 杨打开那个纸包，里面是徐州的另一种特产“烙馍”，怕王秀英几个没吃过不知道该怎么吃，杨拿起一张馍先给大家做了个示范：“来来来，没吃过的吃过的都来尝尝，就这样用馍卷着香肉吃。” 马爱国的爱人是个仔细的人，居然还在大衣包里放了两双竹筷子。 有好吃的，林靖雅自然不会客气，不过她也不是只顾自己的人，见王秀英一直站在外面，于是先给王秀英包了一个，然后才给自己包了一个，大快朵颐起来。 王秀诚则早就接过杨卷好的烙馍香肉卷吃得香甜，杨就坐在王秀诚身边一会给他擦擦嘴，一会给他卷个馍，就是不动手给自己卷一个吃吃。 王秀英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嘴里的咽下去，催促杨：“青杨哥，别只顾着照顾秀诚，你自己也吃啊。” “嗯嗯。”嘴里塞满了吃的，王秀诚没办法说话，只得一边用手指着小桌上的食物，一边连连点头。 生怕王秀诚噎着，杨忙道：“好好好，你慢慢吃，我这就吃这就吃。” 王秀英几个到底食量不大，吃得心满意足，吃得嘴角流油，吃得鼓胀，结果茶缸里还剩下些香肉，烙馍也多了好几张。 看了眼多下来的香肉和烙馍，又看了眼只吃了一张烙馍的杨，王秀英清楚杨肯定没吃饱，他大概担心马爱国也还没来得及吃吧，于是王秀英连忙催促着杨回硬座车厢。 四个人这一通吃，羡煞了周围的乘客：“你们兄弟姐妹感情真好！” 王秀英知道人家是误解了，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姐妹，不过她也不做更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奇妙的，谁又能保证亲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一定就比她与杨，与林靖雅之间的感情更深更亲密呢？！ 第三百四十七章接站 接下来差不多十个小时，杨过来看了他们几次，马爱国倒一次都没过来，据说越往京城，车上的座位越紧张，马爱国在那边看着座呢。 一直到京城下了车才见到性格爽朗的马爱国，让王秀英惊讶的是，马爱国居然左肩扛着个大包，右手还拎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而杨手上也多了个没见过的包，想必也是马爱国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搬来京城的是马爱国，而不是王秀诚。 “嘿嘿，是我娘给你们准备的一点土特色，你们可不要嫌弃啊。”看到王秀英眼中的惊讶，马爱国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说，这些都是马爱国给她带的土特产？ 这也太多了些吧！ 不过这会不是说话的时候，不管李家有没有人来接站，总归得先出站再说。 他们几个人比较重的行李都已经被杨的身上，王秀英几人也就各自背着书包，正好腾出手来牵着东张西望好奇得不得了的王秀诚。 “方！”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喊，原本被王秀英牵着手的王秀诚，甩开王秀英的手直往前扑去。 王秀英秀眉微微一蹙起，循着王秀诚跑去方向看过去，那个身姿挺拔，脸上带着和煦笑容，正迎头王秀诚张开双臂的可不正是方劲松！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期然又一个挺拔的身姿印入眼帘，那似笑非笑乍暖还寒的人，可不正是李家的那位公子爷李龙跃！ 这两人一起来接站？ 王秀英的心里闪过一丝诡异，却又不得不赶紧地收敛心神，王秀诚已经拖着方劲松的手往回走了过来。 方劲松与杨是认识的，却并不认识马爱国。 他真没想到杨会亲自送王秀英姐弟来京城，这似乎比李龙跃亲自来接站还要让他吃惊。 “方……教官，新年好！李叔叔新年好！”等到几人面对面，王秀英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淡然，却还是在称呼上稍有那么一瞬的迟疑。 她原准备依着王秀诚对着方劲松喊一声“方”，在对上李龙跃的目光时，心念一转就成了“方教官”。 方劲松的脸上有一丝僵硬，不过当他听到王秀英喊李龙跃“李叔叔”时，嘴角微微勾了勾。 一番寒暄，大家彼此见过，王秀诚也跟着王秀英喊了声“李叔叔”，李龙跃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周身的温度却低了至少两三度。 好在这个天京城本就十分寒冷，倒也没让王秀诚感到有什么不适，反倒因为多了个这么年轻的叔叔而感到新奇，小眼神偷偷地看了好几眼李龙跃。 “就这些行李？”方劲松指了指马爱国放在脚边的行李问道。 “不是，秀诚的行李办了托运，这些是爱国家里让带来给秀英的土特产。”杨连忙解释。 马爱国则憨厚地摸了摸小平头在一旁嘿嘿笑着。 王秀诚的行李其实也不多，更多的还是王秀英专门带进京的土特产。 比如去年冬天舅母们腌制的雪菜，风干的野鸡、野兔，年前刚腌上的笋片，还有舅舅家自制的泥鳅干、自家上山采的蘑菇等等。 这些东西虽然都不值几个钱，却都是难得的好味道。 这次接站，方劲松和李龙跃各自开了车子过来，都是比较宽畅的吉普车，几个人加行李倒也不算挤。 王秀英考虑再三，让杨和马爱国上了方劲松的车，自己带着林靖雅和王秀诚上了李龙跃的车。毕竟杨和方劲松也算熟人。 也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安排取悦了李龙跃，李龙跃身上的低气压总算散了许多。 “李……”王秀英想与李龙跃商量一下行程，可是她不过才说出一个“李”字，李龙跃的眼刀就甩了过来，吓得她赶紧地将“叔叔”二字给吞了回去。 已经上车的林靖雅更是缩了缩脖子，心里不由腹诽道：大过年的，还是板着张脸，太讨厌了！ 王秀英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稳住心神还硬是让自己脸上露出个笑容来：“李爷爷、李奶奶身体可好？” 哼，不让我喊你“叔叔”，我喊你娘老子“爷爷”“奶奶”，你能奈我何？！ 李龙跃一边给非要坐副驾驶上的王秀诚绑安全带，一边侧目瞟了王秀英一眼，神色懒懒：“他们好不好，等下见了面不就知道了？” 切，真不讨喜！ 等等，什么叫等下见了面？ 难不成李龙跃准备直接带他们去李家？ 不成不成，他们这一路火车坐过来，虽然只一天，可是身上的味道实在有些不太好闻，怎么也得先回自己家洗漱洗漱才好去拜见。 大过年的邋里邋遢地上门算什么？！ “这都快五点了，难不成你还想着回去自己开伙不成？”李龙跃看出王秀英眼底的拒绝，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你准备让那两个大男人也与你们姐弟住一起？对了，还有个她！” 说罢对着做鹌鹑状一言不发的林靖雅抬了抬下巴。 王秀英脸上微微一僵，这的确是个问题。 “可，可总得让我们先回去洗洗吧，这一身的味！”也许觉得这会的李龙跃还算和气，林靖雅的胆子不由肥了些，小声嘀咕道。 也不知是因为同是男生的缘故，纵使李龙跃也没有特地对王秀诚有什么更好的脸色，王秀诚对李龙跃就是没有王秀英和林靖雅那样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李龙跃不但满足了他方便观看街景坐副驾驶座的愿望，而且亲自替他绑安全带，所以王秀诚对李龙跃生出了一种亲近感。 不过这会听了林靖雅的话，王秀诚也是连连点头。 王秀诚可是个爱干净的男生，身上的这个味实在让他很不喜欢，于是对着李龙跃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容：“靖雅姐说得没错，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我觉得全身都是臭味，好想先泡个澡！” 李龙跃伸手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嘴角往上勾了勾，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没事，等到了我家里，先让你好好泡个澡！你与李辉身高差不多，嗯，也就比他稍微瘦那么一点，他的衣服你肯定给穿了。” 王秀诚先是眼睛一亮，他曾经听王秀英说过，李家大叔叔有个儿子只比他大一岁，与他一样上四年级，而且就在中关二小上学，以后他们说不定是同班同学，他很想认识这个小哥哥， 可是回头看了眼王秀英和林靖雅，就有些焉了：“可是我姐和靖雅姐怎么办？” 李龙跃轻轻咳一声，一时没有说话，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正在考虑解决的方案，片刻之后方道：“那也没问题，她们还有那个叫张什么马什么的，应该随身带了换洗的衣服，让他们穿自己的就成了！” “是青杨哥和爱国哥！”王秀诚可是个很有礼貌的男生，听了李龙跃那“张什么”“马什么”的称呼，不由认真地纠正道。 “呵呵，秀诚真是个好孩子！坐好了，咱们走！”李龙跃很难得地笑了笑。 林靖雅有些惊悚地看了眼与平时很有些不同的李龙跃，询问的目光转向王秀英，王秀英则垂眸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第三百四十八章讨价还价 另一辆车上，杨与方劲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他们俩也只是认识而已，说不上熟悉，因此车里的气氛并不热络。 当方劲松告诉他们，现在去的地方并不是王秀英在京城的家，而是直接去李将军的家，杨和马爱国面面相觑，心里真是为难极了。 他们真没想到李家会直接将人接去家里，他们身上穿的虽然都不算太差，而是并不是出门见客的衣裳，再说就算他们想过有可能会见到李将军，却没有准备现在就去见。 “你们别紧张，首长一家都挺和气的，除了那位！”方劲松看出两人的局促，笑着安抚道，说到最后下巴往前面那车抬了抬。 杨和马爱国的确有些担心李家人，毕竟刚才李龙跃一直都绷着脸，让他们觉得有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可是我们这样，又是在年里，就这样去见李将军，实在太失礼了。”杨摇了摇头。 杨紧盯着前面的车子，希望王秀英能够给他们一个暗示，可惜只隐约看到两个姑娘的后脑勺，王秀英压根没有给他们一丝暗示。 方劲松将杨的动作看得十分清楚，大概也能猜到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倒是希望王秀英能够驳得了李龙跃，转道回她自己的家。 不过想想还是打心底否了这个念头，今天不过才正月初八，要在外面找个地儿吃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难不成让王秀英他们回家自己开伙？ 就算王秀英那个家年前都布置妥当了，她人走了大半个月，家里定然落了一层厚灰不说，还冰冷冷的，这会儿回家去，还不得忙成什么样呢？ 想想都替王秀英累！ 再说，车上这俩大男人，怎么安排住宿？ 说起王秀英那房子，方劲松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原本说好是由方劲松开车送王秀英和李夫人去看房子，却因为连里一个电话，不得不连夜赶回驻地，因此方劲松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去王秀英那个家看过，不知道那传说中的两间房到底有多大。 只不过仅仅想想，不过只花了一万八，又能在京城买多大的房子呢？ 就算是两间房，这大冬天的还能打地铺不成？！ 还是去部队大院最妥当，部队大院里的招待所随时都可入住，既有供暖又随时可以洗浴再方便不过。 一会还是直接将车子开去招待所，正好让大家先洗个热水澡，既有时间准备又可以干干净净去李家做客，晚上与他一起住招待所再合适不过！ 方劲松这样想着，心情明朗了许多，与杨和马爱国的话题也多了，车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话题多了，方劲松有心想要询问杨和马爱国来京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才不相信，这两人只是为了送王秀英姐弟来京城。 以他这些年对王秀英的观察了解，王秀英可不是那种需要人护送的小姑娘。 在事情有眉目之前，在没得到王秀英首肯之前，杨自然不会将他们来京城的目的轻易告诉别人，别说是不太熟悉的方劲松，就算李将军亲自问起，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让他松口。 方劲松没能从杨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总归面前这两个人都是结过婚的，他们对王秀英不应该有不轨之心。 至于杨和马爱国来京城到底为了什么，迟早总会知道的，不急在一时！ 反倒是李龙跃让方劲松警惕，这位性情清冷傲娇的公子爷，似乎对王秀英很有兴趣。 不但替王秀英摆平了房子问题，还一手操办了王秀诚在京城的落户和就学问题，以王秀英对王秀诚的重视程度，就算李龙跃总是摆着张脸，在王秀英的心里想必还是不一样的吧。 再让他们这样发展下去，哪里还有他方劲松什么事？！ 方劲松盯着前面几米开外的那辆车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幽光。 前面的车子里，王秀英还在与李龙跃讨价还价。 “我们不回兴新巷也成，可是你总得让我先找个地方把青杨哥和爱国哥安顿下来吧。”见李龙跃将车子拐向往部队大院方向，王秀英心里既无奈又有些不悦蹙眉盯着李龙跃的后脑勺。 李龙跃不明所以地轻哼了一声，却不给王秀英任何答复，让王秀英恨不得伸出手去朝着他的后脑勺甩上一巴掌。 好在理智告诉他前面那人不是赵茗那个小霸王，用力吸了两口气，王秀英总算再次冷静下来：“我们几个直接去你家里也就算了，你总得考虑一下青杨哥和爱国哥他们的心情吧，这样突然带着他们去你家，你觉得真的好吗？就算要去你家吃晚饭，总得让我先与他们沟通沟通，你，你这是强人所难！” 也不知李龙跃哪根筋又搭错了，真的好讨厌！ 王秀英见李龙跃就是不搭腔，颇有些恼怒地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好声好气地继续与李龙跃沟通：“要不，在路边先停一停，让我与青杨哥他们通个气。” “你这丫头过了个年怎么变得这么烦！谁说我要直接接你们去我家了？”前面正好有个差不多一分钟的红灯，李龙跃停稳车趁机转过头来，很不悦地瞪了王秀英一眼。 回去过了个年，这丫头怎么就变得这么聒噪了，像只鸭子在耳边呱呱叫，很烦的好不好？ 王秀英被李龙跃瞪的这一眼心里不由一窒，但是车里还有个对王秀英十分崇拜的王秀诚，王秀英自然不甘示弱，大眼睛对着李龙跃一瞪，气势似乎并不比李龙跃弱，说出口的话却已经泄了她的底气：“你刚才不一直说去你家的嘛！” “秀诚，你说我有说让你姐她们和后面车上的那两人现在就去我家吗？”李龙跃突然对王秀诚问道。 “啊，有？没有？”王秀诚没想到李龙跃会突然问他，一时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外面的街景上，对于刚才王秀英和李龙跃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王秀英真的要被李龙跃气笑了。 说起来，这一路过来，李龙跃除了明说让王秀诚去他家先泡澡以外，对于其他人还真是一带而过，也正是他这样的混淆视听，王秀英才会一个不留神落进他挖的坑里。 从上车基本就当自己是只鸵鸟的林靖雅，虽然没王秀英脑子动得快，这会慢慢的也回过意来，小眼神瞄了眼李龙跃的后脑勺，偷偷磨了磨牙，到底还是怕惹恼了这位公子爷没敢出声。 既然如此王秀英倒也不再多费口舌，有了闲心给懵懂不知事的王秀诚介绍外面的街景。 五点左右，两辆车经过登记检查顺利进了部队大院，依然李龙跃的车在前，方劲松的车在后，直接往大院内的招待所去，紧跟在后的方劲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先带秀诚去我家，半小时后过来接你们去我家吃饭。”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李龙跃牵着王秀诚的手对王秀英道。 王秀英看着有些雀跃又有些忐忑的王秀诚，咬了咬牙点了头。 是时候锻炼锻炼王秀诚的胆子，总归李家不会亏待王秀诚！ 再说，王秀诚换洗的衣物全都在行李包里，现在要是将行李包拆开找换洗的衣物，实在有些不智。 正如李龙跃所说，李辉与王秀诚的个子差不多，却比王秀诚略壮些，李辉的衣服，王秀诚肯定都穿得。 第三百四十九章长进还真不小 部队大院里的招待所，条件相当不错，房间里不但通有暖气，还有二十四小时供应可以自己调节温度的热水，要是时间充足，还可以在简易的浴缸里泡个澡。 只不过这会儿王秀英没那个时间慢慢享受，她只快速地洗了个战斗澡。 快速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将头发用干毛巾包着，王秀英就开始准备去李家的礼物。 礼物倒是早就备好的，只不过在托运的行李当中，行李包都是做了记号的，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损坏。 等林靖雅洗好澡出来，王秀英已经将那几个做过记号的行李包全都打开了。 看着摊了一地的东西，林靖雅不由摇了摇头，默默地看了眼王秀英，半晌才问道：“没坏吧？” “没有，你看，连雪菜坛子都是好好的！”王秀英指着面前的一个小坛子笑道。 “对了，今天准备带些什么去李家？”林靖雅一边替擦拭头发一边问道。 “一包泥鳅干，一只风鸡，一只野兔，一坛子酸笋片。再就是一包竹叶茶一包野山茶。”给李家的礼物早在家乡的时候，王秀英就已经定好了。 她这会犹豫的是，要不要将给方盈盈家准备的礼物一起带着过去。 “你都准备好了，还坐在这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地把头发擦干了？”林靖雅看了眼王秀英准备好的那一堆礼物催促道。 “我担心到时会遇到盈盈姐，在想要不要把给盈盈姐家里的礼物一起带过去。”王秀英动手扯着头发的毛巾，慢慢擦着头发，说出心里的迟疑。 林靖雅看了眼旁边放着的一小堆土特产，想必那就是王秀英另外捡出来准备给方盈盈家的礼物，有些不太明白王秀英到底在纠结什么：“既然已经捡出来了一起带过去就是了。就算今天遇不到方盈盈或者她家的人，到时麻烦李夫人找个人帮你送去方家就是，有什么好纠结的？！” 王秀英嫣然一笑，觉得自己着相了，这么简单的事也值得自己纠结半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擦干头发，王秀英赶紧开始收拾，与平时一样，林靖雅在一旁替王秀英当帮手。 等两人收拾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杨和马爱国的声音。 王秀英打门让两人进来，看着两人各自手上都提着东西，再看看自己房间里准备的那一大堆，王秀英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不知李夫人看到他们拎了这一大堆农家土特产进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秀英，我完蛋了。”看着人人都准备了礼物，唯独自己什么都没准备，林靖雅对着王秀英发出一声哀嚎。 “行了，一会你帮我拎着些就是了，咱们姐妹分什么你的我的？！”王秀英对着林靖雅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好言安抚。 杨和马爱国进来的时候看到房间桌子上放了两堆礼物，还以为分别是两位姑娘准备的礼物，这会听了林靖雅的话，马上明白了，这两堆应该是王秀英分别送给两家的礼。 这样一来只有林靖雅一人没有备上礼物，的确有些不太合适，可是想到林靖雅家里都是城镇居民户口，让她从家里带什么土特产的确也是有些为难。 “要不，去我那里再拿两样？”马爱国性子豪爽，心却很柔软，立马提议道。 王秀英摇了摇头，考虑了片刻先从行李堆里掏出一个罐子，里面装的是红糖，红糖是Y县的特产之一，在国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片刻之后又从行李中捡出一包舅母们从山里采回来晒干的蘑菇，一起交给林靖雅：“就这两样吧。这罐子里是红糖，放心，我一共带了两罐。这包是我舅母和表姐们自己在山里采的蘑菇，不算值钱，却也算稀罕，只不过以后想吃蘑菇烧鸡可就得等暑假回清溪镇了。”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王秀英更不愿意看着林靖雅局促不安的模样。 几个人刚将手上的礼物准备妥当，李龙跃和方劲松就来接他们了。 没看见王秀诚一起跟着过来，王秀英心里涌上一丝失落，同时也生起一丝安慰，说明王秀英得到了李家的真心照料，要不然以王秀诚那个胆子，心定不会肯留在陌生的李家。 当然比起王秀诚总是粘在她身边，王秀英更希望他能够大胆地与人交际，大胆地走向社会。 “秀诚正在与李辉下棋呢。”方劲松看到王秀英的眼光直往他们身后看，知道她必定是在找王秀诚，连忙解释道。 难怪方劲松与李龙跃一起过来，原来他刚才也去了李家。 “下棋？什么棋？秀诚会吗？”王秀英颇有些惊讶，印象中王秀诚没学过什么棋，而她是知道李辉在读书之余正在学围棋，据说在同龄人之中棋艺算是相当不错的。 “应该是会的，我看他与李辉下得挺好的！”方劲松自己并不会下围棋，还真没看出来那两小子到底下得怎么样，他只知道两小子你来我往下得挺认真的。 这边林靖雅笑了：“围棋的话，秀诚现在应该懂一些。听我妈说，我爸平时没事的时候，会拉着秀诚陪他下围棋，就算秀诚没学到多少，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这下子王秀英还真是惊讶了，也有些吃味，一个寒假也没听王秀诚提起过围棋，这小子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刚进李家王秀英果然看到王秀诚正认真地与李辉在茶几前下棋，连他们来了都没看他们一眼，如此认真，应该是很喜欢的吧。 先将给方家准备的礼物放在进门的鞋柜边，给李家的礼物直接交给张阿姨，王秀英与李振海等人好一番寒暄，然后将杨和马爱国引见给李振海，这才与林靖雅一起笑眯眯地走过去看两小子下棋。 王秀英不会下围棋，甚至连围棋的规则都不懂，不过观棋不语却是懂的，因此她也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并不打扰两人。 两小子你来我往的下得认真，现在王秀英明白刚才方劲松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王秀诚至少懂得围棋的规则。 至于下得好不好，王秀英也就看不出来。 “哎呀，坏了！”王秀诚刚落了个子就惊呼道，看来是下错子了。 落子无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辉吃了他的一条小龙，原本不相上下的局面顿时成了一面倒。 “要不，咱们从刚才那步重新来过？”王秀诚懊恼的模样，让李辉有些不忍提议道。 王秀诚连连摇头，目光胶着在棋盘上，嘴里认真地说道：“落子无悔。我干爸教过我，下棋一定要有品！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不过以后我会记住这个教训，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哟呵，这小子在林家住了半年，长进还真不小！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给王秀诚锻炼的机会。 “好！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下棋。要不，周末你跟我一起去棋校下棋怎么样？我觉得你对围棋挺有悟性的，我已经学了快三年了，差点不是你的对手，有时候真的不相信你才学了半年！” “还是不了，我不想把太多的时候花在下棋上，下棋对我来说只是休闲。”王秀诚摇头拒绝，姐姐费尽心思给他好的学习环境，他不能白费了姐姐的心意。 听了王秀诚的话，王秀英的心里隐隐有些心疼，他是不是逼王秀诚逼得太过了呢？ 王秀英绝对不愿意将王秀诚培养成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这会听了王秀诚和李辉的对话，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想法，不过这得等王秀诚读书的事彻底定下来再做打算。 第三百五十章辣酱 给方家的东西果然带对了，这边刚用过饭，方家就来了一群人。 除了方老爷子、方盈盈姐弟，还有那个王秀英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方盈盈堂哥方超。 方超看着比李龙跃要年长那么两三岁，脱掉外面的大衣里面是一身笔挺的西装，看那身姿应该也是个军人。 开始的时候张青松和马爱国还都有些拘谨，渐渐地就放松了下来，毕竟他们都当过兵，当过兵的人与军人总有许多共同的语言。 “盈盈姐，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点乡下的特产，你千万别嫌弃啊。”王秀英将方盈盈拉到一旁，指了指放在鞋架边上的两大包特产。 虽然因为李龙跃，两人之前有些疏离，不过经过一个寒假的调整，方盈盈多少也想开了。 这事儿与王秀英真没有太大的关系，她总不能因为李龙跃那似是而非的表现，就真的与王秀英生出嫌隙来吧。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从刚才见到王秀英，方盈盈就一直在设法修补两人之间的那丝裂痕。 方盈盈的主动，王秀英哪里会感觉不出来，心里也真的是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于是才会拉着盈盈过来特地将自己带来给方家的土特产交给方盈盈。 虽然不知道王秀英给她带来的是什么，不过方盈盈想到上学期曾经吃过的酸笋，就觉得口中生津，不由小声问道：“这大老远的带这么些东西给我，真是太感谢了。对了，有没有上次带的那种酸笋尖？” “笋尖春天才有，这次带来的是酸笋片，新鲜的冬笋切成片片腌制的，口味与酸笋尖差不多，不过吃着要更脆些。”王秀英蹲下来打开其中一包，拿出里面的小坛子用手指轻轻敲了敲。 方盈盈眼尖看到里面还有个小坛子：“那坛子也是酸笋片吗？” 王秀英摇头，将坛子拿出来转了个方向指给方盈盈看，上面贴了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辣酱”两字：“这是我外婆做的辣酱，上次听方爷爷说，他特喜欢吃辣酱，所以带了一小坛子来给方爷爷尝尝，不知道合不合方爷爷的口味。”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着话，没想到方老爷年龄一大把，听力却还很好。 这不，一听到王秀英说这是专门替他带来的辣酱，顿时就来了兴致：“丫头，快拿过来，我现在就尝尝！” 唉，真是个任性的老小孩！ 李振海指着方老爷子也是哭笑不得，只得吩咐张阿姨给方老爷子准备勺子、筷子和碟子。 张青杨连忙过来帮着王秀英除干净小坛子上面的封泥，王秀英用小勺子从里面挖了一小勺放入小碟子里，送到方老爷子面前。 “好！够劲！”方老爷子品尝以后大声叫好，让原本并不怎么爱吃辣的李振海也不由生出品尝的心思，于是无论是方家的还是李家的，老老少少的都上前来品尝。 王秀英倒不奇怪大家的表现，外婆做的辣酱在枣林村乃至清溪镇都是有名的，堪称一绝。 李龙跃原本没想过要凑这个热闹，不过看平时不爱吃辣的李振海品尝过后都露出些许陶醉的表情，不由得心生好奇，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品了品。 这一品，还真是眼睛一亮，如果私家菜馆里有这样一味调味料，可以烹出更多更美味的新菜式，转身看着微笑站在一旁的王秀英问道：“这辣酱你带了多少？” 王秀英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太明白李龙跃的意思。 她在李家吃过几次饭，饭桌上一向看不到辣味的菜式，显然李家人不爱吃辣。 “这个味道的辣酱，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你开！”李龙跃见王秀英半晌不说话，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倒没有什么不耐烦。 王秀英再次眨巴了两下眼睛，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私家菜馆，终于明白了李龙跃的意思。 只不过这次注定要让李龙跃失望，只见王秀英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外婆做了自己吃的，每年做的并不多，因我弟特别喜欢吃这辣酱，我才带了几坛子过来。如果李……” “咳咳……”大概知道王秀英又要喊自己“叔叔”，李龙跃抢先用咳嗽阻止王秀英出口那声“叔叔”：“那今年能不能请你外婆多做一些，价钱方面绝对不会让你外婆吃亏。” 王秀英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吧，她是真的心疼外婆，做酱不但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外婆已经年过六十，她实在不希望外婆再辛苦。 不应吧，王秀英又觉得有些对不起李龙跃，毕竟他在王秀诚落户就学这两件重大事情上帮了她许多，再说王秀英也有些担心得罪李龙跃，谁知道这位公子爷又会发什么疯呢？ 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如实相告：“我不好直接答应你。这个酱也就我外婆做出来的最好吃，我舅母她们跟着我外婆学了几十年，做出来的总差那么一点。只是我外婆年龄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些年真的只是做一点自己家人吃罢了，能不能多做，现在我真的没办法给你明确的答复。” 李龙跃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自然看不出王秀英有一丝的敷衍，倒也不好再勉强，不过也不甘心就此错过，最终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让你外婆尽力而为，能做多少做多少。不知这次有没有带其他人做的酱，有带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尝尝味？” 看来李龙跃是真的看上她外婆做的这款辣酱了，也不知舅母们能不能再努把力，把外婆的手艺完全学到手，把这酱的生意做起来，应该也是一条生财之路。 对了，王秀英眼睛一亮，那天在装辣酱的时候，外婆曾经说过，二舅家的小表姐林敏敏似乎对做酱很有心得。 虽然依然还没能赶上外婆的手艺，可是能得外婆的夸奖，想必很快就能学到外婆的手艺，甚至还能青出于蓝呢！ 想到自己另外带了两小坛林敏敏做的酱，不由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另外带了两小坛，不过那不是辣酱，也不是我外婆做的，而是我二舅家的小表姐做的，我个人觉得还不错，在招待所放着呢。” 李龙跃微微皱了皱眉，对一般的酱他可就没那个兴趣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正好方超走过来，看了王秀英一眼，然后颇有些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李龙跃：“在说什么呢？” 方超还真没见过李龙跃跟个女孩子相谈甚欢的。 如果王秀英知道方起是这样想他们刚才的交谈，一定会直接喷他一脸，质问他是哪只眼睛看到他们相谈甚欢，这样的睁眼瞎直接戳瞎！ 只不过她对方超不熟，充其量也只知道这人是方盈盈的堂哥，方老爷子的长孙，李龙跃的哥们，如此而已。 李龙跃与方超认识又同学了将近十年，方超眼神中的意思他哪里看不出来，生怕方超再说些有的没的，冷眼横了方超一眼，嘴里倒是很好心地解释道：“你看那辣酱如何，我觉得那辣酱相当不错，所以想让她设法多弄些来，咱那菜馆里就能多一味调味料。” 原来那菜馆方超也有份！ 方超回想刚才品尝的辣酱，觉得李龙跃这个提议的确不错，于是也十分热诚地看着王秀英：“那可就拜托你了，让你外婆帮着多做些，只好味道不变，价格嘛，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对吧，龙跃！” 说罢，对着李龙跃挑了挑眉。 王秀英冷眼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真有些替方盈盈不值。 她可不相信，方超会没察觉方盈盈对李龙跃的感情！ 隐约察觉到方盈盈受伤的眼神，还有林靖雅担心的目光，王秀英觉得还是赶紧地对个答复，离这两人都远远的比较好。 第三百五十一章方劲松的提议 沉吟片刻，王秀英给了李龙跃和方超一个略显含糊的答复：“这事现在我没法给你们答复，我舅母和表姐她们做的酱就在招待所，到时全都你们，你们先用那些酱试试吧。” 说罢站起来，有些抱歉地对着两位年轻男子笑了笑，就走向正在一旁小声说话的方盈盈和林靖雅身边。 看着王秀英离开，方超对着李龙跃挑了挑眉，李龙跃斜了方超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率先离开这个热闹的客厅，方超微微摇了摇头，意味不明地瞄了眼方盈盈，跟着李龙跃离开客厅。 “秀英，咱们是不是该回招待所休息了。好累哦！”林靖雅打了相当夸张的哈欠，对着王秀英做了个苦脸问道。 王秀英也觉得有些累有些困了，就算他们来的时候坐的是卧铺，总不能与真正的床相比，更何况那王秀英压根就没敢醒踏实，总担心王秀诚会有什么事。 她心里更清楚，杨应该比他们更疲惫，只是眼看着杨与李振海他们正谈得欢实，王秀英实在不忍现在打扰他们。 因为这时候，她听到他们聊的话题，正是杨他们这次来京城的目的。 王秀英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聊起这个话题，杨和马爱国都不是急功近利的人，不应该做出那种交浅言深的事情来。 想必是与李振海和方老爷子聊得兴起，被两位老人话赶话，不经意中就露了底。 只听李振海正说道：“去年夏天去你们那里，倒是见过你们那个农庄的大棚。如果真能在京郊也开个类似的农庄，还真是好事！利国利民啊！” “让老百姓在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的确是件大好事！只不过你们本不是京城人，在京郊更没有土地，运作起来只怕有些难度。”方老爷子接道。 说起土地，气氛顿时就有些沉凝。 方劲松突然提议道“要不，去承德。咱那个驻地就有大片的菜地，一到冬天就成了荒地。承德离京城不算远，汽车也就三四个小时。” 三、四个小时，那是你开吉普车吧！ 运送蔬菜的卡车，三、四个小时哪里能到？ 王秀英在心里吐了个槽，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毕竟京城就算只是郊区或者只是郊县，生活费肯定要比承德那边要高许多，同理土地的租金、房屋的租金亦是如此。 如果真能租赁到部队的菜地，以杨和马爱国他们退伍军人的身份，想必还能享受到意想不到的优惠。 只是……王秀英不经意地瞄了眼方劲松，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如果真的将农庄开了方劲松所在部队的驻地，以后与方劲松之间的接触肯定少不了，甚至少不了与方梅碰面，无论是方劲松还是方梅，都不是王秀英希望多接触的人。 可是如果杨他们真的接受了方劲松建议去了承德，又走了方劲松的关系租赁了部队的菜地，以后与方劲松之间的接触只怕会越发频繁。 可是她能阻止杨他们的事业吗？肯定不能！ 她能不管杨他们吗？目前看来也绝对不成！ 无论杨还是马爱国还是其他的几个杨的战友，目前能拿出来的资金都少得可怜，没有资金谈何创业？ 虽然如李振海建议的那样，杨他们可以申请小额度的退伍军人创业资金低息贷款，也能享受退伍军人自主创业的一些优惠政策，但是总不能连启动资金都靠贷款吧。 再说国家退伍军人何其多，那个贷款哪里是说下来说下来的呢？ 杨他们启动的资金，少不得王秀英从旁支援。 当然王秀英在鼓动杨他们来京城发展的时候，本就有与杨他们一起创业的打算，她现在的银行户头上有四万多，加上在Y县进站前，林轩南硬塞给她的一万多块兴旺竹业这几年的红利，除去需要还李家的一万八，留足姐弟俩这学期在京城的生活费，王秀英手上的余钱足够杨他们创业的启动资金。 当然如果杨他们真的去了承德，后续需要解决的事只怕更多，比如蔬菜的运输等等都是问题。 当然对于有权有人脉的李振海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去看看也好。劲松他们那个驻地的确有好大一片地荒着，如果你们能够将那块地给用起来，对部队也是一件大好事。”只听李振海道。 原来在王秀英胡思乱想的那么十来分钟的时间，杨和马爱国已经被方劲松三言两语说动了心，决定明天就跟着方劲松去承德。 这实在让王秀英很是有些意外。 唉，算了，总归还是杨他们创业重要！ 杨和马爱国却是高兴得很，他们来京城这一路万分忐忑和不安，却万没想到当天就能得到好些大好的消息，可见王秀英的确是他们的大福星！ “秀英哪，明天我和爱国就跟着劲松兄去承德看看，不好意思啊，没办法陪你和秀诚去办理户口落户手续，还有去学校办转学的手续了。”等回到招待所，送走提着几小坛子酱的李龙跃和方超，杨这才从兴奋中慢慢沉淀下来，看着一直淡淡笑着的王秀英，感到十分抱歉。 看得出杨是真的很愿意去承德看看，王秀英自然不可能为难他。 当过一世的军嫂，王秀英哪能不理解杨和马爱国对军营的那种感情，别说方劲松所在的部队驻地离京城不过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就算再远些，松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青杨哥，你们尽管放心去，如果合适就赶紧地定下来，需要多少钱，你告诉我一声就是，就算我手上的钱不够，到时想办法找人支借一下也是可以的。”王秀英虽然没有明确告诉杨自己手上有多少可动资金，不过她这话并非敷衍。 今天王秀英已经将买房子借的那一万八还给了李夫人。 李夫人以为王秀英是向人借的钱，很是批评了王秀英一通，直到王秀英解释清楚这笔钱的来源，李夫人才点了点她的脑门将钱给收了起来。 “嗯，到时少不得要麻烦你。”杨十分自然地点头。 在资金问题上，杨没想过要与王秀英客气，再说他更没想过他们来京城创业要将王秀英撇在一旁。 杨不知道王秀英手上到底有多少钱，不过当日稠平市场那个摊位转让他是在场见证人之一，到底得了多少转让费，王秀英压根没瞒着他。 清溪饭店的新租约，杨也是见证人之一，就这两项，王秀英手上就有差不多三万五，更别说还有清溪农庄半年的红利。 就算今天还了李家的钱，比起他和他的战友们，王秀英都是个实实在在的小富婆！ 虽然创业可以贷款，杨却更愿意用王秀英的资金来启动他们的创业，同时也希望王秀英是他们事业的核心。 在杨的心底有一个十分执着的想法，那就是只有将他们的利益与王秀英的利益捆在一起，他们的创业就一定能够成功。 想想他们张家，就是从耕种王秀英家的承包田开始，一步步跟着王秀英走向富足的生活。 一番商量之后，第二天的行程就有了计划。 这个部队大院离王秀英那个家其实不算太远，如果不堵车大约也就二十分左右的车程。 因为他们这次来京城行李比较多，虽然王秀英并不想麻烦方劲松，可是看着这许多行李，最终也只得接受方劲松的提议。 第三百五十二章兵分两路 第二天一大早，王秀英就将林靖雅闹醒了。 “哎呀，又没开学，这么大早起来干嘛？！”看了眼外面还只不过蒙蒙亮的天，林靖雅有些恼火。 昨天回到招待所，林靖雅没参加王秀英与杨他们的讨论，回到房间洗洗就先睡了，压根不知道今天的安排。 王秀英只得耐着性子解释：“等下青杨哥他们要跟着方……方梅去承德，所以我们得先麻烦方梅送一趟行李去我家，家里快二十天没人住了，总得打扫打扫抹抹灰吧。” 林靖雅一听有正事要办，倒也没再顾着自己的下床气，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真的要去承德开农庄？那你以后岂不是得经常去那边？我听林轩尧说过方梅经常去部队找她，以后你少不得会遇到方梅，你可得小心点。” “遇到又能怎样？我们是去办农庄，又不是去靠谁白吃白喝！”虽说心里多少有些膈应，不过表面上王秀英还是回答得有些不以为然。 方梅是什么样的人，王秀英再清楚不过。 只要农庄办在承德的部队驻地，就算不是方劲松做的中间人，在方梅看来肯定以为是他们占了方劲松的便宜，更何况是方劲松从中牵的线呢！ 不过方梅要怎么想怎么说，那是方梅的事，到时只当她放屁就是了！ 总归方劲松不过起了个牵线搭桥的作用，农庄能否办起来，还不得靠自己？！ 再说，杨和马爱国不过只是去看看，那块地合不合意还不知道呢，林靖雅现在就担心这些，是不是早了些？！ 林靖雅还想再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再说话，一直以来王秀英为人做事比她更有分寸。 一番洗漱以后，林靖雅就在王秀英的安排下，跟着杨和马爱国，还有一大半的行李，拿着王秀英交给她的钥匙，先去了王秀英那个小家。 等方劲松送了三人和行李重新回到招待所，王秀英姐弟已经穿戴整齐并将剩下的行李整理好放在门边，正看着书等着方劲松来接他们。 方劲松先来与姐弟俩打了声招呼，只说让他们姐弟稍等转身就出去了，不过他很快又回来了，看了王秀英一眼道：“怎么快就把房间结了？” “嗯。”王秀英垂了垂眸道。 平平淡淡的表情和语气，让方劲松心里仿佛没个着落更无言以对，只深深看了王秀英一眼，看了眼门边的行李：“现在就走？” “嗯，得先去给李爷爷、李奶奶道个别。”王秀英一边给王秀诚背上书包，一边说道。 这个点已经不算早了，不过当王秀英牵着王秀诚进李家的时候，李家也不过刚刚吃完早餐。 见王秀英姐弟进来，李夫人连忙招呼张阿姨给王秀英姐弟准备早点。 “不用了，李奶奶，我们在招待所吃过早餐了。”王秀英连忙阻止。 这个部队大院的招待所住宿条件很好，价格不贵，还提供一顿丰盛的早餐。 “他们人呢？还在招待所吗？”李振海发现只有方劲松一人带着王秀英姐弟过来，有些奇怪。 “他们已经先去了秀英的新家。”见王秀英正在与李夫人说话，方劲松很自然地回道，并将他们今天的安排告诉李振海。 “他们的事你多操点心，不管成不成，都打个电话给我。”李振海点了点头叮嘱完方劲松，转头看向正坐在沙发上貌似十分认真地在看报纸的李龙跃道：“龙跃，秀诚落户和入学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龙跃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与李夫人说完话的王秀英赶紧地又是摇头又是摇手：“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李……小叔，我自己带秀诚去办理就行了。” 李龙跃在听到这一声拉长版的“李小叔”，眼神不由深了深，目光如刀一般投向王秀英。 王秀英低头顺目只当没见到，却被李龙跃的目光刺的心跳如鼓。 不用抬头，王秀英也能感觉到李龙跃不高兴了！ 好吧，你愿意当车夫当跑腿的，那就当吧！ 两辆车一先一后来了王秀英家所在的巷口，当然没法再进去，只能与以往一样停在巷口再步行进去。 “姐，咱家就在这里面？”王秀诚东张西望，眸底溢满了浓浓的欢喜，还带着一丝紧张一丝忐忑。 “嗯，这里的巷子窄了些，房子也有些旧，不过咱们那小院子里住的人都是爱干净的，他们也很热情，一定会很喜欢咱们秀诚。”王秀英明白王秀诚此刻的心情，尽量放缓声音安抚他。 因为已经过了年假的时间，小四合院里并没有多少人，却也因为刚过了年，小四合院里比起以往还是要热闹些，家家户户门上的大红对联更给这个小院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息。 “秀英哪，你可算是回来了！哟，这就是你弟弟？好个俊俏的小少年。”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小手刚迈进小院，一脸喜气的就迎了上来。 王秀诚被的热情给羞得小脸通红，在王秀英的提示下还是脆脆地向问了一声好，喜得更是拉着王秀诚的手好一番夸赞。 今天各有安排，将行李送进屋，大家没再耽搁，很快兵分两路各自出发。 杨和马爱国跟着方劲松去承德，看能否租赁方劲松所说的部队菜地进行大棚种植，甚至创办立体农庄。 王秀英和林靖雅则在李龙跃的带领下，先去办理落户手续。 也不知是因为曾光辉前期工作做得好，还是刚过完年工作人员心情好，总之不过半个小时，王秀诚落户的事情就办了下来，一本以王秀诚为户主的户口本就到了王秀英姐弟手上。 兴奋地看着户主一栏上“王秀诚”三个字，王秀诚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了。 办理好户籍，一行四人直奔中关二小。 虽然他们的家就在中关二小的学区，虽然王秀英离开京城回Y县过年前曾光辉就给他送来了中关二小的接收函，虽然现在离小学开学还有几天，虽然齐芳华一再表示王秀诚进中关二小读书没有问题，不过王秀英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王秀诚的情况比较特殊，王秀英更希望王秀诚不是通过各种关系进去的关系户，而是凭他自己的成绩跨进校门的正常学生。 今天怎么都得赶紧地带着王秀诚去中关二小去报个到，给学校考核王秀诚的时间。 中关二小虽然还没开学，不过今天校长、教导主任和各年级组长恰好都在学校进行开学前的准备工作。 校长和教导主任自然早就知道这个学期有个外地的学生要入校，对于王秀英姐弟的拜访倒也没有什么惊讶。 当他们听说他们姐弟昨天才到京城，想着该不该给王秀诚多两天的休息和准备的时间。 王秀英小声询问王秀诚自己的意见，王秀诚表示现在考和过两天再考没什么区别。 听了王秀诚的话，王秀英的嘴角不由愉悦地翘了起来，想到离小学开学也不过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了，择日不如撞日，于是婉拒了校方再给王秀诚几天准备时间的建议。 既然学生表示不需要准备时间，老师们也乐得不给自己找麻烦，于是找出了学校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对王秀诚进行考核。 虽然是上学期期末的试卷，却不是学校期末考试的那份卷子。 为了慎重，一般期中、期末这种比较重要的考试，学校都会出A、B两套卷子，所以现在王秀诚做的这套卷子正是期末考试的备用卷。 第三百五十三章迷一样的姐弟 在两个小时内，王秀诚完成了语文和算数的考核。 “不知王秀诚同学有没有学过英语？”校长接过王秀诚交上来的两份试卷，顺手转交给四年级的年级组长，让他赶紧去一旁批改，和蔼地看着面前小脸红扑扑的王秀诚问道。 面对校长，哪怕校长表现得再和蔼可亲，王秀诚心里肯定是紧张的，只看他略有些颤抖的身体和紧握的小拳头就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紧张。 王秀诚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拼命给自己打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略带羞涩地答道：“学校还没有开英语课。” 听了王秀诚的回答，校长了然炎余心里还是略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正准备安抚两句，却听王秀诚又道：“不过我姐有教我学英语，我姐上大学前一直督促我跟着收音机学英语，基本上学完了英语广播教材第一册和第二册。” 什么，英语广播教材第一册和第二册？！ 那至少也是初高中的水平了！ 不过这是他姐姐上大学之前的事，那么他姐姐上大学以后呢？ 不会把英语都丢了吧，嗯，很有可能，学校没开英语，身边又没人督促，很可能前功尽弃了！ 遗憾，太遗憾了！可惜，太可惜了！ 咦，什么意思？ 不过一个学期，他居然在课外将许国璋英语第一册都学了一遍？ 这孩子该不会是在吹牛吧！ 如果真如这孩子所说，既学了英语广播教材第一册第二册，又学了许国璋英语第一册，英语基础就比中关二小的学生高了不只一个两个档次了。 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吧。 就算他有个学霸级的姐姐，身边没人指导没有监督，要达到这样的水平，有些天方夜谭。 不过当王秀诚用标准的英语与校长进行简单的对话，老师们心中的的疑惑和惊讶更多了。 真是迷一样的姐弟俩！ 不过更多的是喜悦，那位四年级组的年级组长更是心思波动，心里已经开始考虑应该将这小家伙安排到哪个班级，哪位老师才最为合适。 刚才校长与小家伙之间的对话，年级组长因为正在另一个办公室批改卷子没有听全，可是就手上这两份卷子的成绩，就足以让年级组长欣喜若狂。 这小家伙不仅仅只是成绩优异，连字都十分漂亮。 这会又听到王秀诚与校长的英语对话，虽然只是极简单的对话，也足以表明王秀诚的英语水平不弱于二小的孩子们。 不是说这孩子来自于Y县一个偏僻的小镇吗？那里的英语教学已经到了这么高的水平？ 没有听到王秀诚与校长对话的年级组长有些惊悚。 等问过其他老师才知道始末，心里也不由升起了对王秀英这对姐弟的好奇，更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这么有灵性的儿女。 当他们事后了解王秀诚在两年多前就已经痛失父母，不过与一个比他大了六七岁的姐姐相依为命之后，在沉默之余，心里不知该如何感叹了。 当然了解了王秀诚情况的老师们，对王秀诚在学校的学习分外用心，就算不是任课老师，遇见王秀诚也会关心一二，加上还有个与他一个班级的李辉，王秀诚很快就融入了中关二小这个大家庭。 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顺顺利利地通过了考核，并被如愿进了四年级一班与李辉成为同班同学，王秀诚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从学校出来，无论是王秀诚还是王秀英心情都十分欢畅，连带着一见到李龙跃就心里发憷的林靖雅话也多了起来。 “秀英，待会咱们是自己开伙还是在外面吃？”眼看就要到家，林靖雅突然问道。 王秀英微微皱了皱眉，这倒是个问题。 他们刚到家，家里虽然锅碗瓢盆齐全，菜也好解决，毕竟除了她自己托运了许多些土特产，马爱国也给他们带了不少东西，可是油盐酱醋还有米面却还没置办，自己开伙就得先去买齐了东西才行。 只是现在这个点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等置办齐了这些东西，再开伙要到什么时候。 如果只有他们几个人，去买一把面条就能解决，可是还有位带着他们跑了一上午的公子爷， 哪里能让李龙跃跟着他们挨饿或者吃面条？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外面找个饭馆赶紧解决吃饭问题，然后赶紧送走这位公子爷。 也许因为刚过了年，这一路过来，还真没看到合适的小饭馆。 没错，只能是小饭馆。 就算现在王秀英的银行卡里的钱请大家去京城最豪华的大饭店吃上一顿也是绝对没问题，王秀英也没想过要任性地奢侈一把。 钱要用在刀刃上！ 当然不是没看到开了门的小面店，只不过这样的小面店王秀英自己都看不上，怎么请李龙跃的客？ 在吃方面，王秀英可以不讲究，但是吃食和环境必须干净整洁！ 见王秀英半晌没回自己的话，林靖雅以为王秀英没听到，用手肘轻轻捣了捣王秀英：“问你呢，中午饭怎么解决？早饭吃得早，我可是早就饿了！” 王秀英侧身瞪了林靖雅一眼，林靖雅只顾腆着脸继续道：“让车在前面路口停了吧，上午咱们出来的时候，我看巷口的那家面铺子已经开门营业了，咱们就在那吃碗面吧。” 别说林靖雅饿了，其实王秀英自己也有些饿了，以己度人，用了一上午脑子的王秀诚一定比她们更饿，这一上午王秀诚的消耗绝对是最大的。 王秀英的脑子里闪过李龙跃的那家私家菜馆，若在平时王秀英断然不会想着要去那里用餐，今天却因实在没有选择，不得不想到那家菜馆。 眼看就要路过那家私家菜馆，王秀英可不敢再迟疑了，轻咳一声道：“李……小叔，不知上次去过的那家私家菜馆今天可营业？我，我想请大家去那里吃个便饭。” 李龙跃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王秀英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专心开车，这会儿已经快到那菜馆门前，这边住家户比较多，时不时会有小孩子跑进跑出，一个不留神很容易出事故。 不知是没得到李龙跃准确的回答，还是没听到李龙跃那一声几乎是压在喉咙口的声音，林靖雅不明白李龙跃的意思，鼓了鼓嘴，凑近王秀英的耳边道：“他什么意思？” 王秀英直在心里翻白眼，就算林靖雅几乎是附在她的耳边说话，可就车子前后这点距离，她可不相信李龙跃会听不到林靖雅这句话，与方劲松一样，李龙跃也有一个极佳的听力。 这不，后视镜中李龙跃冷冷的看了林靖雅一眼，好在林靖雅的注意力都在与王秀英说小话上，要不然肯定又要被李龙跃这个眼神给吓到了！ 其实压根无需王秀英给林靖雅什么答案，因为这个时候也不需要王秀英再给出答案，因为李龙跃已经将车停在了那家私家菜馆门前。 “跃哥。”依然是那位与李龙跃差不多年龄的男子过来准备将一行人迎进包间。 “明海，先给大家热杯奶，十分钟后上菜吧。”李龙跃摇了摇头，并没进包间，而是直接去了洗手间，嘴里吩咐道。 “好的，跃哥。”明海答应就转身去准备。 十分钟就上菜，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何况她还没点菜呢。 不过一瞬的闪神，明海已经离开。 李龙跃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个人，眉头微微动了动：“来，秀诚跟我走，咱们赶紧地去洗手，你们也快去洗手，一会来这个包间。”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包间。 第三百五十四章奶卡 “可是，我，我还没点菜呢！”王秀英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看着李龙跃颇有些迟疑。 李龙跃微愣，片刻之后眉头微动嘴角勾了勾：“上什么菜，明海自会安排，你们赶紧地去洗手。” 李龙跃的脸上没什么笑容，语气却还算得上和气，就算这样王秀英也不敢说出忤逆的话反驳李龙跃，只得无奈一笑拉着躲得有些远的林靖雅去了洗手间。 等王秀英和林靖雅洗了手进到包间，李龙跃和王秀诚已经在包间里坐着，明海则亲自将温热的牛奶送到各人面前。 “先喝杯牛奶，暖暖胃胃。”李龙跃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奶，优雅地慢慢啜饮。 在乡下就算奶粉都还是稀罕东西，更难得能喝到这样的鲜奶。 说起来王秀诚长这么大似乎连奶粉都没喝过几次，这会儿看着面前的牛奶，一张小脸快皱成苦瓜脸了。 林靖雅家里条件好，就算在Y县没喝过鲜奶，奶粉却是每天都喝的，因此这杯鲜奶对她来说，既解渴又美味。 王秀英前世年少的时候，的确过得有些苦，不过与方劲松结婚以后，凭心而论，生活水平却并不算差，加之中年以后胃不好，每天鲜奶自然是不断的。 看着王秀诚的苦瓜脸，王秀英的唇角不由勾了勾，明知王秀诚喝不惯牛奶，依旧催促道：“快喝，这是鲜奶，可有营养了，既补身体又养脑！” 王秀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会又听王秀英告诉他喝了牛奶既能长身体又能长脑子，于是心一横，只当吃苦药好了，端起面前的牛奶“咕嘟咕嘟”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咦，好像还挺好喝的嘛。 王秀诚有些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了舔沾了牛奶的嘴唇。 王秀英最了解自己的弟弟，于是将自己手边的牛奶往王秀诚面前推了推：“喜欢的话，姐这杯也给你。” 王秀诚以为王秀英也与他开始想的一样，怕这奶有怪味，连忙摇头：“姐，你也喝，没怪味。” 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顺势端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将奶牛喝下肚，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这才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道：“是挺好喝的，这个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鲜奶，的确没奶膻味，要是咱们也能订的话，到时姐订上两瓶。” 王秀英心里也不确定，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年代的鲜奶还是得凭奶票供应的。 这个奶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好像家里有奶娃娃，有老人的才有。 嗯，等下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这时李龙跃手中的奶也全都落肚了，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明海跟在他身后带着人端了菜进来。 原来是催菜去了。 上次李龙跃带王秀英来的时候，还跟着方盈盈，这次没方盈盈却有林靖雅，更多了个王秀诚。 这次端进来的菜在数和量上都比上次有所增加，有鱼有肉还有这个天在京城难得一见的绿色蔬菜，显得相当丰盛。 “快吃吧，大家都该饿了。”李龙跃拿起筷子先给王秀诚夹了一筷子鱼肚上的肉，看了眼王秀英道。 这顿饭吃得最开心的莫过于王秀诚，吃得最沉默的自然是林靖雅，这会子林靖雅似乎又回到了先前，对李龙跃十分忌惮。 如果没有李龙跃，这一桌的菜定然会引得林靖雅评论一番，但是因为有李龙跃在，虽然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没说出口，让王秀英在肚子里一番好笑。 等吃饱喝足了，王秀诚放下筷子侧身对王秀英小声说道：“这道鱼汤有姐的味道，不过少了一样调味的，比姐熬的鱼汤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王秀英很想抚额离这熊孩子远些，偏偏李龙跃耳朵尖已经将王秀诚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更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做了一个让大家都没想到的动作，侧身对着王秀英的方向嗅了嗅，然后摇了摇头皱眉道：“真的有你姐的味道？我怎么没闻出来？！” 王秀英的脸腾地红了个透，只差站起来将桌上剩下的鱼汤兜头泼李龙跃的脸上。 林靖雅更是惊悚地看着李龙跃，身子往王秀诚这边靠了靠，希望能够离李龙跃更远些。 李龙跃大概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对王秀英轻薄的嫌疑，耳根浮起一丝可疑的红光，脸上却依然显得云淡风轻，眼睛一直看着王秀诚，似乎在向王秀诚要一个答案。 王秀诚到底还小，没察觉出什么异常，指了指鱼汤道：“这道鱼汤与我姐熬的汤味道很像，可是因为少了芫荽，哦，也就是香菜，所以味道上要差了那么一点。这里的厨师很厉害，真的只差那么一点，而且还是因为少了调味料。” 王秀诚大概是怕给这菜馆的厨师带来麻烦，再三申明是因为少了芫荽这味料，其他的都很棒。 王秀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这一个二个怎么都那么喜欢宣扬她的厨艺呢？ 林靖雅是这样，方盈盈是这样，王秀诚更是如此。 王秀英很想告诉他们，其实她的厨艺真的很一般很一般，只不过比他们多活了一世，脑子里比他们多一些这个年代还没有传扬开来的菜谱罢了，哪里值得他们到处替她宣扬。 “这样看来，明海，熬鱼汤，你可以出师了！”李龙跃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进包间的明海道。 明海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可是他没高兴太久，就被王秀诚下一道点评给打击得体无完肤。 “这道红烧牛肉没有我姐烧得好吃，糖放得有点多，都能吃出甜味来了，我不喜欢，而且烧得也太烂，没一点嚼劲，如果不是还能吃出牛肉味，我都不知道这是啥。”也许得了李龙跃的鼓励，王秀诚就有些兴奋过了头，指着只吃了一小半的红烧牛肉，满脸都是嫌弃。 王秀英恨不得伸出手将王秀诚的嘴巴给堵住，可是这会子她还真不能明着动手，只能暗地里人用脚踢了踢王秀诚。 王秀诚本还想再点评一下那道小青菜，得了王秀英这一脚的暗示赶紧地闭上了嘴巴，无论李龙跃和明海怎么问再不肯开口了。 看王秀诚涨红着脸紧闭嘴巴的样子，还有一脸尴尬笑容的王秀英，李龙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这小子被他姐给暗地里教训了。 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新的收获了，不过李龙跃也不着急，反正王秀英以后就住这边了，总有办法哄着她，让她多给菜馆出些主意。 李龙跃对明海抬了抬下巴，明海赶紧地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卡片给王秀英：“听跃哥说，你想订鲜奶，我这正好有多余的奶卡，这张奶卡每天可以领两瓶奶，你明天开始就可以拿着这奶卡去街道奶站领鲜奶。” 王秀英不由一愣，这才知道刚才李龙跃出包间是为了让明海给她奶卡。 本想着是不是该拒绝，不过想了想总归还是收了下来，既然李龙跃让明海替她准备奶卡，说明鲜奶在这个年代的确不是人人都可得的东西。 再说，能让李龙跃这样的身份听了他们姐弟的对话主动替她安排这种事，也算是很给他们姐弟面子。 如果她直接拒绝，李龙跃公子爷的毛病一发作，对他们姐弟肯定没有好处。 最主要的是，她们姐弟现在并没什么可以让李龙跃可图的，也不怕李龙跃因为一张奶卡携恩图报，而且一张奶卡对李龙跃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既然已经接受了李家以及李龙跃诸多帮助，多一次就多一次吧，还是那句话“债多人不愁”！ 如此一想，王秀英甜甜地对着李龙跃和明海表示感谢，从从容容地收下了这张奶卡。 见王秀英收下奶卡，李龙跃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柔和，嘴里却道：“感谢什么的还是算了，把你带来的酱送几瓶过来就行了。” 王秀英连忙点头，这个要求不过分，本就是昨天说好了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那块地不错 接下来的两天王秀英带着林靖雅和王秀诚先是将家里需要的东西一样一样置办起来，自然少不得满足王秀诚的心愿抽空带着他去了一趟天安门。 就在天安门前，王秀英由着林靖雅照光了一整卷胶卷，只为让王秀诚开心。 杨和马爱国第三天才从承德回到京城，依然由方劲松开车送他们回来。 “情况怎么样？”王秀英将三人让进王秀诚那屋，给三人都泡上一杯滚烫的茶水这才问道。 杨端起杯子轻啜一口如实将他们考察的情况细细说给王秀英听：“那里交通还算方便，属于部队的那块地面积大概有百来亩，零零散散的开了些地，都是一些随军家属开出来种些蔬菜自己吃，地自然不算肥，租来种菜用些肥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好生下番苦功整饬。” 听到这里王秀英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前世她好歹也算是个军嫂，虽然因为职业的关系没有做随军家属，却也不是没有跟着方劲松在连队住过。 她十分清楚，那些开采出来的菜地对于随军家属的重要性。 有些随军家属就是靠这小小的菜地才能将家里的日子过下去。 毕竟真正有工作的家属，谁又会真的来当什么随军家属？！ 方劲松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说话。 杨是从部队退伍的军人，自然也明白那些菜地对随军家属的重要性，可是如果他们愿意承包那块地，部队方面给出的不少优厚政策，说真的他还是十分心动的。 在保持公正的前提下，杨还是尽量将那块地的优势表达出来：“当然那里也有诸多优势，比如附近有山有水，比起咱清溪农庄的环境条件也不差在哪里。” 有山有水，倒真是开农庄的好地方，既然杨说比清溪农庄的环境不差在哪里，指不定还有优势。 果然杨继续说道：“那座山说起来是山，其实比咱们门头山还要矮些，不过就是一座山坡，山坡下有条小溪，水不深，水流也平缓，离水溪不远还有个大约十来亩大小的池塘，养了些鱼和莲藕，不过没有人专门收拾，每年的收成并不好。” 王秀英一边听杨介绍，一边在心里盘算。 这倒真的是开设立体农庄的好地方，只是要在大片的荒地上建起一个农庄，先期的投入还真是不少，也不知道杨所说的地不算肥，是不肥到什么程度，有无短期内将地养肥的办法。 另外部队本身有没有出租这块土地的打算？ 如果有可以给他们多少年的期限？部队方面有什么的扶持政策，又有什么额外条件？ 杨已经将部队那块地的情况大致做了介绍，等着王秀英发问。 王秀英想问的问题有些多，不过有些问题不太方便当着方劲松的面问。 就算方劲松代表不了部队，至少他与他们不是利益的。 方劲松似乎看出了王秀英的意思，眼底暗了暗，站起身来告辞：“我后天下午才回部队，你们慢慢商量，后天下午两点左右我来听结果。” 送走方劲松，王秀英说起话来就方便利索多了：“青杨哥，你所说的地不肥，到底是什么个程度？” 王秀英最关心的是土地问题，土地如果不合意，就算给的政策再好，那也是不行的。 “这个不肥，说起来只是相对的，比起咱们清溪农庄的土地自然要差个档次，不过比起咱王家村某些人家伺候的地，就算没开垦出来的地，也不差到哪里！总体来说，那块地不错！”杨与马爱国对了个眼神，笑呵呵地说道。 就说嘛，如果土地不肥，杨还费那么多的口舌说那块地干嘛！ 接下来杨对那块地的描述就更加细致了。 根据杨的描述，马爱国的补充，渐渐地承德某部所属的那块地在王秀英的脑海里逐渐成型，一个新型农庄的构思也在王秀英脑海里缓缓构建起来。 有了清溪农庄的经验教训，再次构建一个农庄，王秀英肯定不可能照搬清溪农庄的模式。 如果杨他们真的希望她成为农庄的一员，她希望这个农庄不再是合作社的模式，而是十几二十年之后那种成熟的股份有限公司的模式，王秀英希望自己在农庄拥有绝对的权力。 虽然还不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还是必须的。 “青杨哥，你们应该与部队领导有过接触了，以你们这两天与部队领导们的接触和了解，如果咱真的提出承包部队的这块地，部队方面能够给出什么样的优惠政策，又会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王秀英沉吟片刻问题。 “这事倒是私下与方连长聊了聊，听方连长的意思，第一年部队应该不会收取土地使用费，第二年将会根据第一年的情况进行合理定租。 至于部队可能提的要求，方连长的意思，极有可能让咱们消化一部分随军家属。”杨看了王秀英一眼道。 这事杨的确与方劲松私下沟通过，方劲松作为双方的联络人，当时的确也是这样告诉杨的。 王秀英默默点了点头，那块地既然基本是荒地，第一年的确不好定租，根据第二年再定租也算合理。 至于消化一部分随军家属，王秀英也能理解，不过这点却有很大的风险，也会有很多的麻烦。 大多数随军的军嫂来自偏远农村，她们多数都很能吃苦，只不过文化程度有限，素质就有些参差不齐。 如果真要消化一部分军嫂，就不能让部队随便塞人，得让作为作为承包方的他们有自主挑选的权利。 “按第一年的收成定以后的租金，这点我个人觉得没问题，可是让军嫂们进农庄，我总觉得会出现许多麻烦。”马爱国见王秀英半晌不说话，几次欲言又止以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马说得没错，但是既然咱们承包的是部队的地，那么消化一部分军嫂在所难免。”王秀英先是赞了马爱国一句，对于消化军嫂一事，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不过咱们可以在这个‘部分’上做些文章。既然是部分，那么咱们就把这个挑选的权利捏在自己的掌心。” 听了王秀英的话，杨和马爱国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他们怎么就没想过这一点呢？ 方劲松向他们转达部队方面的意思，并没说部队给谁他们就得用谁。 既然他们是承包方，是出钱出力替部队谋福利的那一方，那么用谁不用谁，自然得由他们说了算！ “对了，青杨哥、爱国哥，你们有没有想过用什么既花费少又能尽最大能力提高土地把力的法子？”虽然还没真正定下来承包承德某部的地来创建新农庄，不过王秀英还是以承包为前提询问土地肥力的事，毕竟收益好坏，土地还是比较关键的。 “这个不难，那里上千号人，光是人粪肥就能把土地养肥起来。只不过那地多半是荒地，前期的人力和资金投入只怕有些大。”到底既是农家出身又在部队当过兵，马爱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三个人进行了更加细致的商谈，对承包那块地也越来越有信心。 “青杨哥，你们可想过农庄的运行模式？到底有几位还会跟着咱们干？”最后王秀英将组建农庄前最重要的问题抛了出来。 杨和马爱国面面相觑，农庄的运行模式，他们心里压根就没好好想过，偶尔聊起来，虽然总觉得清溪农庄的那个模式有些弊病，却又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合适。 王秀英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文化有限，眼界不宽，就算知道清溪农庄的运作有问题，却找不出问题所在。 第三百五十六章得亲自去看一眼 杨和马爱国对于新农庄的运行模式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对于几位战友能有几位会跟着他们继续创业心里还是有底的。 杨道：“除了陈东，其他人没问题。” 对于陈东不能再与大家一起创业，王秀英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陈东的情况与大家不同，此人是杨几位战友中年龄最小却是家境最优的一个。 不仅如此，陈东还是家中独子。 当初陈东的父母之所以同意身为独子的陈东去当兵，是被陈东闹得实在没有法子才不得不同意他去当兵，美言之去部队锻炼。 陈东比杨晚一年当兵，自然也要晚一年退伍。 原本依了陈东父母的意思，退伍后就安排陈东结婚，却没想到陈东给父母留了封信，自己跑清溪镇跟着杨种菜来了。 这一种就是一年多，这次回家过年，陈东知道再没有借口出来，因此在离开清溪镇之前十分无奈地给杨留了话，让杨他们别等他，至少近几年他是出不了家了。 陈东是父母年近四十才生下的儿子，因此陈东的父母年龄都大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对象年龄也不小了，也是该他回去结婚成家开枝散叶的时候了。 除了陈东，其他人都是结了婚有了孩子，而且家里大多与杨一样，上有兄下有弟，无需他们留在家乡留在父母身边。 “不对，不对，还是朱飞。不提这事，我把朱飞的事给忘了！”马爱国突然用力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朱飞回家没两天，他老丈人出了车祸，让人捎信给我，他也没法子出来了。” “啊，很严重吗？”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挺严重的，好在命保住了。”马爱国与朱飞家离得并不算远，得了朱飞让人捎的口信，专门跑去探望了一番，也亲自确认了朱飞无法再成行。 “其他几位没问题？”一下子少了两个人，王秀英就得对农庄的股本重新故算，所以确定农庄最初的人员十分重要。 虽然王秀英对股份有限公司的构建并不十分在行，不过比起杨他们心里还是有数得多，当然为此她也查找了一些资料。 虽然这个年代国内股份公司这种模式还不太完善，不过国际上可以参考的资料还是不少，上了大学查找资料比起在中学时不知要方便多少，再说Q大作为国际知名学府，图书馆的资料不要太全！ “我们俩，吴林平、彭建军、陆志高，对了，再加我家老五，这六人肯定没问题。”杨数着几个肯定会一起创业的战友，最后把张家老五凡也算上。 听到杨提到凡，王秀英有些惊讶地看了杨一眼。 杨笑了笑道：“小五说过，你、我在哪里创业，他就跟到哪里，除非我们俩也掰了！” “大伯和伯娘他们会答应吗？五嫂肯出来吗？”王秀英抿嘴笑了笑，还是多问了一句。 其实王秀英最想问的是，杨和凡这样从清溪镇出来，会不会引起家里的纷争。 “这个你放心，我出来前与我爸妈交过底。我爸倒是希望我们不要离家，我妈却十分赞同。至于我哥他们……”杨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黯然，沉默片刻继续道：“树大分枝，儿女大了各自成了家，各自就会为各自的妻儿考虑，我们家也是时候分家了。” 如此说来，为了这件事，张家还是闹过不愉快的，甚至还提到了分家。 就算这几年与张家走得很近，王秀英总归是外人，说到张家的事她就不好接话了。 知道王秀英不好就自己家分家之事多说，杨也不过只那么一提，话题又转到了部队那块地的承包以后的运行上：“这块地若真能包下来，还有一个好处是部队可以给咱们提供住处。” 这下子王秀英可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部队的住房虽然比之地方上要宽裕一些，但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难道承德那个部队还是个例外？ “离那块地不远有两排平房，虽然破旧了些，不过还算结实。如果咱们真包下了那块地，将前面那一排稍加修补再粉刷一下，每户一房一厨绝对没有问题。 后面一排潮气相对比较大，爱国说稍微改造一下就是一排很好的蘑菇房。”杨用笔在纸上划拉出两排平房在那块地的大致位置，向王秀英描述部队可以提供给他们居住的房子情况。 这下子王秀英心里就有些明白了，想必那是部队闲置不用的简易平房，如果真如杨所述，倒真的不错。 这两排平房不但解决了创业之初的住宿问题，连种蘑菇的房子也不用另外再建，可以省下不少资金。 虽然杨的描述和马爱国的补充，在王秀英的脑子勾画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而是仅凭他们的口述，觉得还远远不够。 沉吟半晌，王秀英心里有了打算，她得亲自去看一眼才行。 毕竟如果真的下来了，需要她投入的资金可不在少数。 杨兄弟与他的战友们，就算能够出些资金，也相当有限。 只是时间的安排上有些难度，倒不是Q大要开学，而是王秀诚面临报到和杨、马爱国回家的问题。 今天是二月五日农历的正月十二，王秀诚二月七日上午要到学校报到交费。 杨从清溪镇出来的时候，与家里说好了正月十五一定回家，杨和马爱国已经买好了正月十四离京的火车票，因此他们的时间相当紧张。 如果她要去承德看看，就算今天就出发，也就明天一天的时间，后天上午王秀诚去学校报到，她内心里自然希望能够亲自送他去的学校。 虽然那天王秀诚考核的情况让校长和老师们十分满意，也定下了王秀诚到哪个班，可是二小对王秀诚来说依然是个陌生的学校。 报到的第一天还牵涉到交费和中午代伙的问题，就算有林靖雅可以替她陪王秀诚去学校，王秀英依然希望自己亲自将王秀诚送进学校，交到老师手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见王秀英半晌没有说话，杨不由问道。 杨心里很着急，时间不等人啊。 后天他们就该回去了，这边如果定不下来，他们这趟的就算没白来，收获也不大，更无法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青杨哥能与方……连长取得联系吗？”王秀英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决定要亲自去承德看看。 “能的能的，方连长给我留了那个招待所的电话，说可以随时联系他。就算他不在招待所，也会给招待所留联系方式。”杨瞬间就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心头不由一喜，连忙答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分身乏术 这边巷口上有一家公用电话，杨赶紧地去联系方劲松，王秀英则与王秀诚和林靖雅商量。 “姐，你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王秀诚一听王秀英要丢下他去承德，就算明知王秀英是有急事，小脸依然立马就垮了下来。 王秀诚眼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直粘在王秀英身边不放。 王秀英不是不想把王秀诚带在身边，只不过这次事情紧急，时间也实在过于紧张，说不定为了与部队方面商洽土地承包的事，还得连夜谈判，带着王秀诚实在很不方便。 王秀英更怕的是，如果事情处理不及耽误王秀诚到学校报到的时间。 林靖雅看着王秀诚眼巴巴的可怜模样，再看看王秀英一脸隐忍，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不太高兴的，可是她到底不好像王秀诚那样把情绪全都露出来，不过还是怀疑地看着王秀英道：“我记得秀诚后天上午九点到校报到，你确定自己能赶得回来？” “肯定得赶回来！青杨哥和爱国哥买的就是后天回去的车票。”王秀英嘴里说得肯定，心里却迅速考虑这两天可能出现的情况，最先想到的是林靖雅那蹩脚的厨艺：“靖雅，这两天就得麻烦你照顾秀诚，你们也别在家开伙了，这两天直接去明海的私家菜馆吃饭，钱你先垫着也好，让明海先记着账也成，等我回来再算账。” 事情要办，弟弟更得安排好。 听着王秀英又要与自己分清账目，林靖雅立马炸毛了：“王秀英你给我记住，秀诚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算什么账啊你！” 王秀英连忙求饶：“好好好，是我错！不过你们俩一定得给我记住了，小心炉火，晚上睡觉前两房间千万记得都要开一丝窗户！” 林靖雅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气了，连给王秀英丢白眼的力气都快没了，难不成她在王秀英眼里就这么不堪托付？ 不过想想自己平时的马虎劲，林靖雅也只能将这口气给忍了，心里下定决心，趁这次王秀英不得不把王秀诚托付给她的机会，一定要让王秀英转变对自己的看法，看她下次还这样小看她不？！ 于是林靖雅牵过王秀诚的手，对着王秀英颇有两分不耐地挥了挥手：“你快去准备吧！既然决定要去办事，你就安心办你的事去。还有，别心急火燎地办坏了事，秀诚还有我这个当姐姐呢！ 对了，你赶紧地把秀诚报到需要的东西都交待清楚，万一你真的赶不及回来，总也不能让耽误了秀诚去学校报到。 至于吃饭问题，哪里真的需要去那什么菜馆吃？！就算我不如你会做菜，下个鸡蛋面啊，下个腊肉面什么的，我还是会的。秀诚，上次你不说姐煮得面很好吃吗？这两天秀英不在，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 霸气十足地说完这番话，林靖雅结结实实地丢给王秀英一个大白眼。 她情愿在家下面条吃，也不要去那家菜馆，要是遇到那位冷面的公子爷，就算白吃也不消化！ 王秀英想了想，觉得林靖雅的话很有道理，不管她赶不赶得及回来，还是需要以防万一，于是将王秀诚去学校报到的一应资料，还有需要的学杂费、中午在学校代伙的费用一一交待给林靖雅。 看着王秀诚哭丧着一张小脸，王秀英的心里不由有些心疼，却又实在乏术。 这次的确是她考虑不够周到，那天就该先将王秀诚的事办妥，再自己一起跟着去承德，那么时间就宽裕得多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样的麻烦。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王秀英也不会让自己沉溺在那种没有一丝用处的后悔懊恼的情绪之中，更不想看到王秀诚沉溺于不好的情绪当中。 让林靖雅替自己去收拾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裤，王秀拉过王秀诚的小手，细细与他说起这次事情中的不得已，尽量缓解王秀诚心底的不痛快。 王秀诚到底还算是个懂事贴心的孩子，刚才也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王秀英就这样将他丢在这个还十分陌生的家里。 王秀英一番和风细雨般的解释和引导，渐渐地王秀诚沉郁的心情得到了缓解，最终紧紧拉着王秀英的手，反过来安慰王秀英：“姐，你放心去吧。别急，姐要是真的赶不回来，有靖雅姐在呢！再说，后天李辉也会在校门口等我，到时我就跟着李辉，确保错不了。” 王秀英的头微微一扬，用力睁大眼睛，不让温热的眼泪冒出眼眶，半晌才拍了拍王秀诚的手：“嗯，姐就知道，秀诚最勇敢！” 这边刚安抚好王秀诚，去打电话联系方劲松的杨就回来了：“方连长半小时以后到。” “好，青杨哥，咱们也不急在一时，干脆吃了午饭再走。”王秀英说罢就进了厨房。 杨他们到王秀英家的时候不过才九点半左右，肯定一大早就从承德出来了，这会儿已经十一点了，肯定已经饿了。 刚才一直忙着询问他们去承德的事，倒是把这一岔给忘记了。 方劲松来得很快，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正在厨房忙碌的王秀英听到方劲松与杨等人打招呼的声音，还有王秀诚清脆的问好声，更加快了手上切菜的速度。 这个时候饭菜基本已经妥当，只需要再炒两个菜就可以上桌。 “靖雅，秀诚，摆桌子！”王秀英一边将火打开，一边高声吩咐。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丰盛的午饭就上了桌。 “时间紧了些，大家将就着吃吧。”将最后一个腊排骨萝卜汤端上桌，王秀英解了身上的围裙，招呼大家赶紧地吃饭。 虽然将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王秀英还是打心里希望自己能及时赶回来送王秀诚去学校报到，她可是王秀诚的“家长”！ 方劲松已经从杨的电话里得知基本情况，很有些替王秀英心疼，可是他就算再心疼，也没有立场说出口，甚至连表达一下关心似乎都不合适，只能接过王秀英递过来的饭，说了声谢，然后就是默默地吃。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方劲松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这次的事无论如何也得帮着尽快办妥。 倒不是方劲松想要假公济私，以损害部队的利益达到讨好王秀英的目的，他希望的是一个部队和王秀英等人双赢的局面。 也正是方劲松的大力周旋，这一次王秀英的承德之行十分顺利，收获更是巨大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谈判成功 二月五日那天，王秀英亲自去承德考察那块属于部队的土地，也正是亲眼看过，亲自体验过这边的情况，对承包这块地有了切身的体会，王秀英心里对承包也就有了信心。 因为王秀英也好，杨和马爱国也好，时间上都有些赶，方劲松让自己的勤务兵带着几个人去地里考察，自己则找首长汇报相关情况。 当然汇报是真，替王秀英等人说项也是真。 在方劲松的周旋之下，当晚部队领导就与王秀英等人坐下来进行了友好协商。 谈判进行了几个小时，其他的事项都得到了双方的认可，却在安置军嫂这一项上卡住了。 王秀英十分坚持自己这方必须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部队方则希望由他们决定到农庄工作的人选。 没错，是工作，而不是下地干活。 对于部队的这个附加条件，王秀英自然不可能接受。 他们的农庄绝对不能养闲人，一个都不行！ 这事绝对不能松口，王秀英知道如果一开始就松了口，后面就可能会有层出不穷的人农庄，那么这个农庄将要面临的问题只怕比清溪农庄还要严重。 如果真的只是暗地里让农庄养一两个闲人，王秀英也许还能接受，不过每个月出点血罢了。 可是部队方以安置为名，在农庄领导层安眼线，甚至直接安排某位军嫂到农庄当会计，掌握农庄的命脉，这是王秀英万不能接受的事。 部队方真有精通财务的军嫂，还会来这地方当随军家属，真当他们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 当时王秀英只差站起来直接走人，最终还是压下性子，只提出与那位精通财务的军嫂来与自己小小的比试一下。 也不知部队的领导是不是因为看着王秀英年龄还小，还是并不知道王秀英现在的身份，还真的将人给喊了来要与王秀英比试一番。 王秀英虽然学的并非财会，也不过才进了大学读了一个学期的书，财会方面的确还没入门。 可是谁让来她有重生这个最好用的金手指呢？！谁让王秀英还有个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呢？ 就算王秀英没接受过真正的财会专门的教育，却因为她喜欢看书，在Q大的这一个学期中，除了学好学校安排的课程，她可没少去图书馆看书，于是基本的财务知识她的脑子里就算比不上资深的财务人员，却并不比一般的财务人员差。 部队方的那位所谓的精通财务的军嫂，应该还是学过一些财务知识，可惜学得实在都是些毛皮，记个流水账问题应该不算大，可绝对算不是真正的财务，更谈不上精通二字。 与王秀英照面不过一个回合就败下阵，这还是王秀英给部队方留了些许的面子，要不然部队方和这位一心想进农庄当会计的军嫂脸可就丢大发了！ 部队领导这个时候才真正领略到方劲松嘴里所说的学霸的风采和霸气，再不敢在王秀英面前掉以轻心。 可是在安置军嫂的问题上，部队领导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于是谈判自然就进行不下去了。 王秀英见僵持不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半夜了。 几个小时扯皮，王秀英实在又困又倦。 既然谈不拢，不如让大家各自冷静冷静，王秀英对杨和马爱国使了个眼神，站起来看着部队方的代表十分干脆地说道：“夜深了，大家都累了。如果你们还是这样坚持的话，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的。青杨哥，爱国哥，咱们就在这里歇一晚，明天一早咱就回京城，密云那边还等着咱们呢！” 最后一句自然是看着杨和马爱国说的，至于有没有密云那边的事，那就是天知地知王秀英知了。 “行，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们早些起来，直接到营区外等长途车直接去密云。”杨与王秀英配合默契，说着也站了起来，跟着王秀英往外走。 虽然明知没密云什么事情，不过杨现在的语气和表情似乎就有那么一回事。 马爱国到底没杨机灵，有些木讷地看看王秀英又看看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跟在王秀英和杨身后走出了部队的会议室。 王秀英不由地松了口气，当时她压根无法提醒马爱国，真的很担心憨直的马爱国会直接叫破她的谎言，好在最终马爱国还是无条件地站在了她这一边。 王秀英几人回到招待所，并没有如部队方想的那样回去想办法，而是直接各自回房休息，部队的几个领导并没有散，依然集中在会议室。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原本空气新鲜的会议室已经烟雾缭绕。 “他们真的各自回房休息了？”驻地的首号领导惊讶地问回来汇报情况的勤务兵。 “没错，各自回房休息了，我是等他们熄了灯才回来的，对了，一路上也没听他们说话。”勤务兵十分肯定地答道。 “方连长，你与他们熟悉，说说你的看法？”首长转向方劲松。 原本轮不上方劲松出席这样的谈判，可是王秀英等人不但是方劲松的老乡，还是由方劲松带来的，自然不能将方劲松撇在一旁。 不过在谈判席，方劲松倒是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发表任何言论，这会首长问起，自然不能再当哑巴，沉吟片刻道：“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把所有的事都商量好的。上次杨和马爱国过来的时候，首长就提出了安置军嫂的事，他们回去自然与王秀英商量过，现在提出的安置方案，肯定也是三人商量以后的决定。” 首长默默地看了方劲松一眼，这话等于没说！ 不过片刻之后，首长似乎从方劲松的话里品出了一丝他一直没注意到的信息，半晌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说，他们中间真正做主的其实是那个小姑娘？”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劲松身上。 这次方劲松没有迟疑：“没错！首长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咱家乡的那个清溪农庄？那个农庄其实上就是这个小姑娘的手笔。” “怎么可能，她最多十五六岁吧，就算她会读书，还能什么都懂？！”立马就有人出来质疑。 方劲松瞟了说话的人一眼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这姑娘在咱们Y县是个人物！她的父母……” 方劲松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替王秀英进行宣传，从她的父母去世开始说起，几乎将她在Y县做的所有事都给宣扬了一遍。 这下子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的首长收起了轻慢之心，经过再三磋商，部队方终于做出了让步。 毕竟与王秀英他们签下承包土地的合约，不但盘活了这块闲置的土地，可以安置一部分军嫂，还可以给部队方提供更多的便利和收益，确实如王秀英所说，是个双方共赢的局面。 于是六日上午一早，王秀英这边刚有动静，方劲松作为部队方的代表来请他们三人去昨天谈判的会议室。 这次十分顺利，王秀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为他们的创业谋得了一个又一个优厚的政策，直把杨和马爱国高兴的合不拢嘴。 合约签字的时候，再次证实了方劲松此前所言，王秀英的确在这帮来创业的男人们心目中有着绝对的领导权和主事权，因为签字的时候，以王秀英为首，杨和马爱国随后。 签下合约，双方约定进驻地的时间，此时还不到十点，王秀英就提出告辞，这会儿回京城，可以给王秀诚一个的惊喜。 第三百五十九章请客（一） 正如王秀英所料，当他们回到京城的家，王秀诚的惊喜不言而喻。 二月七日上午王秀英与林靖雅陪同王秀诚去学校报到，杨、马爱国也跟着去学校看了看。 一行人还没到学校，老远地就看到站在学校门前等候的李辉，王秀诚快飞跑向李辉。 到李辉跟前站住，回过身来对着王秀英等人挥了挥手，这才与李辉手拉着手进了校门。 昨天晚上王秀诚与王秀英做了一次小小的谈话，主题就是今天由他自己去交费报到。 王秀英只略略考虑了片刻，就将学费和中午的伙食费一起交给王秀诚。 此刻看着与李辉手拉着手走进学校，王秀英的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吃过午饭，王秀英姐弟和林靖雅一起送杨和马爱国去车站，他们将乘坐京城到G市的那班列车离开京城。 “青杨哥，爱国哥，那咱们过段时间再见！”王秀英挥着手，目送杨和马爱国进站。 “回去吧，最多半个月我们就能再见。”杨回过头来对着站在进站口的王秀英等人挥了挥手，转向与马爱国消失在进站的人流之中。 送走杨和马爱国，王秀英就开始按照自己看到的那块土进行理想中的农庄设计，林靖雅时不时提几句自己的建议，等杨等人如约重返京城的时候，王秀英的规划也有了一个基本的大框架。 在杨他们离开京城的第四天，林靖雅回学校报到去了，王秀英自然也得回Q大报到。 在报到的时候，王秀英顺便向辅导员华老师报备了保留宿舍回家居住的申请。 因为王秀英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户口从学校迁到新家，因此她在京城买房子的事自然被很好地控制在有限的范围中，说白的知道的人也就是同宿舍的方盈盈和吴子健，因此华老师在接到王秀英申请的时候，实在是十万分的想不通。 这不，华老师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家居住？你家不是在千里之外的Y县吗？你怎么回家居住？” “华老师太不关心秀英了！她年前就在京城买下房子，现在已经接了弟弟一起来京城落户，她弟弟才十岁，不对，准确的说，还没满十岁。对吧，秀英？”方盈盈斜睨了华老师，似乎这事儿错完全在华老师身上。 见方盈盈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王秀英生怕华老师下不了台，到时影响了自己回家住的事，连忙轻轻拉了方盈盈一把，脸上挂上甜美的笑容对着华老师解释道：“是这样的，华老师，我家就我和我弟相依为命。我弟还小，总把他一人放在家乡实在让人不放心，所以与我舅他们商量以后，大家一起凑了钱，在学校附近买了间小房子，将弟弟接来京城上学，方便照顾。” 王秀英家的具体情况作为辅导员老师，华老师自然还是有所了解的，不过也只是了解一些表面的东西。 这会听了王秀英的解释自然十分不解，就算父母不在了，家乡不是有爷奶，有叔叔、姑姑，还有外公外婆舅舅舅母，怎么就非得接了弟弟来京城读书。 不过那都是王秀英的家事，就算他是王秀英的辅导员老师，也不是他可以多问的事。 现在王秀英已经将弟弟接来京城，他总不能让个十岁还不到的孩子独自生活，虽然他心里有些担心王秀英能否安排好姐弟两人的生活，可是现在王秀英提出来了，他还能拒绝不成？ 华老师是答应了，可是作为辅导员老师，他觉得应该亲自上门看看具体的情况才能安心。 至于保留宿舍这种事，现在又不是新生入学期，留就留着吧。 像王秀英这样在宿舍有床铺，却回家住的在Q大又不是独一份，没啥为难的。 事实上按照王秀英本人的意思，她并不想保留宿舍，可是方盈盈和吴子健却十分坚持这一点。 虽然这两人也都有回家住的心思，事实上吴子健从元旦开始就已经很少在宿舍住了，不过她们都没有要退出宿舍的打算。 既然如此，王秀英也乐得在宿舍保留个床铺。 这个年代还远没到要收取宿舍住宿费的时候，相比与再来个不清楚性情的新舍友，宿舍的其他姑娘自然也乐得宿舍里空个床铺出来。 只是当宿舍的姐妹们听说王秀英不声不响在京城买了房子，而且还把弟弟给接来了京城读书，一个个哪里肯放过王秀英，就算上学期与大家闹得很不愉快的赵敏敏也一起起哄着要王秀英在家里请大家好好聚一顿，她们到现在还想着在刚进学校时大家吴健家吃的那顿饭菜。 正好华老师也不放心王秀英，王秀英干脆与大家约好，开学的第一个周日请宿舍的姐妹们和华老师一起去家里坐坐，也算暖暖房暖暖灶吧。 约好的第一个周日，其实很快就到了，原本以为林靖雅这周不会过来，没想到周六下午这人就颠颠地跑来了，得知第二天王秀英要请客，就磨着王秀英做个毛血旺。 毛血旺这菜做起来很容易，难就难在配菜比较多，最难的大概也就是找到合适的动物血。 王秀英也就寒假在家里做过一次，用的是自己家杀鸭子时的鸭血，可是在这里让她到哪里去找鸭血来做毛血旺呢？ 这附近的菜场，这些日子王秀英也算熟悉了，还真没见过有鸭血这东西，连血都没见过。 应该不是没有吧，而是没看到，到时早些去菜场找找，也许真能找到合适的血豆腐。 做毛血旺，血不是不可以，可是吃到嘴里的味道远没有鸭血细嫩鲜香。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王秀英更喜欢吃鸭血，只不过能吃到正宗鸭血的机会不多，重生回来两年半，王秀英也不过只吃过那么一两次。 原本正在写作业的王秀诚，听到林靖雅的话，肯定也想起了那一顿毛血旺，这不，居然发出了一声吸溜口水的声音，实在让王秀英无语，同时也把这道菜放在了心上。 既然是请了大家来家吃饭，自然要让大家吃得开心，周六晚上王秀英与林靖雅还有王秀诚商量着列了个菜单出来，将家里有的腊肉、风鸡、野兔之类的干货能用上的全都给用上。 虽然已经过了正月十五，可是天寒地冻的，菜场还真买不到什么的蔬菜，不过豆芽之类的东西还是有的，做做配菜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价格要比清溪镇贵了不少。 王秀英一大早就拖着林靖雅起来陪她去买菜，陪只是客气的说些，拖林靖雅当苦力才是正经，谁让她嘴馋要吃什么毛血旺的呢？！ 在菜场转了一圈，又在卖肉的摊位上问过，都没有找到血豆腐，没办法只好来到卖鸡鸭的摊位问问。 这个年代大多数还是自己买了回去杀，少数的也会由摊主代杀。 这里是王秀英最后的希望。 “大爷，你这里有没有鸭血啊？”王秀英虽然才来过这个菜场几次，却因为长得不错，嘴巴又甜，很得卖菜的大爷大妈喜欢。 这不，卖活鸡活鸭的大爷听了王秀英的话，乐呵呵地从身后端出两碗自留的鸭血：“正好今天代杀了两只鸭子，姑娘想要鸭血全给你了。” 王秀英在心里直喊自己运气好，刚才开口问大爷有没有鸭血，无非就是当个瞎猫试试看，没想到真被她逮到了个死老鼠。 要是再没有，王秀英是准备直接买只鸭子回去自己杀了取血，鸭子真好做个酸笋片老鸭汤。 现在倒不用买鸭子回去了，还是先把家里的那些腌货先消灭了再说。 她现在有些担心，等杨他们回来的时候，除了帮她带李龙跃定的酱，会不会又给他们姐弟带一大堆的咸肉咸鸡咸鸭来。 第三百六十章请客（二） 虽然大爷说是白送给王秀英，王秀英却不好意思白拿大爷的，毕竟今天她没打算从大爷这里买鸡鸭，事实上她还没从大爷这里买过东西。 “大爷，这鸭血多少钱？”王秀英从身上拿出个小钱包问道。 “不就是两块鸭血嘛，要啥钱呢？姑娘拿去吃就是了，以后记得来关照大爷的生意哈。”大爷自然不肯收王秀英的钱，正好有人过来买鸡，大爷对王秀英挥了挥手只顾忙去了。 王秀英无奈只好向大爷道了谢，拖着拎着装鸭血袋子的林靖雅去采买其他的东西。 一番采购，等王秀英和林靖雅从菜场出来的时候，王秀英那辆自行车上已经挂满了各种袋子，林靖雅的手上也拎了两个，就是那两块鸭血，被林靖雅当成宝一样不离手，王秀英看了眼林靖雅，想想也真是够了！ 两人买了菜回来，也不过才八点左右。 虽然时间还早，王秀英还是赶紧地安排林靖雅择菜，她自己先将腊肉、风鸡、野兔这些清洗干净放入锅内先给煮上，这些是准备做冷盘的。 看王秀诚跟着她们在厨房里打转，王秀英一把抓住他的后衣襟将他拎出了厨房。 厨房这么小，实在是太碍事了！ “姐，我就看看，又不碍你事。”王秀诚哇哇大叫，林靖雅则指着王秀诚哈哈大笑。 “哟，秀英哪，今天是啥日子，怎地买这许多菜？”被这热闹给引出了屋，看到厨房里满地的菜，不由问道。 “早，今天我姐的同学要来。”王秀诚先甜甜地向问了早，然后抢着回答。 看了眼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又看了眼满地的菜，有些担心这两姑娘忙得过来不：“要不，我来帮把手？” “不用了，，不过是几个同学过来热闹热闹，我们随便弄几个菜吃吃。”王秀英笑盈盈地说道。 知道这姑娘是个要强能干的，这些日子看她家里也是每天开伙，虽然看不出厨艺如何，看她那弟弟吃得香，至少是个会做菜的。 同学聚会讲究的是一个真诚，图得更是一个热闹，还真不需要外人多插手，于是说笑了两句就回自家屋里去了。 看着回了屋，王秀英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放低声音道：“回屋看书写作业去，你的生日姐记着呢！” “啥，今天秀诚生日？”正在厨房择菜的林靖雅，耳朵还真是好使，王秀英已经压低声音了，结果还是让她给听了个分明，这会正站在厨房门边睁大眼睛看着王秀英姐弟俩。 王秀诚的生日不是二月二十六号吗？今天才十四号，怎么就给王秀诚过生日了呢？ “我家过生日向来只认农历，秀诚的农历生日是正月二十二。”王秀英淡淡地瞥了林靖雅一眼。 “是哦，咱乡下可不都过农历生日嘛，我这猪脑子！怎么就忘记了这一岔呢！不行，我得去给秀诚准备个礼物去！”林靖雅心急火燎地拉下自己身上的围裙就要往外跑。 王秀英一把拉住：“你跑啥呀，咱等人走了，才替秀诚过生日呢。我在前面蛋糕店里给秀诚订了个小蛋糕，下午三点才给拿，到时你正好吃了蛋糕再回去。礼物嘛，等秀诚过阳历生日的时候再给他也不迟！除非到时你还是忘记了！” 林靖雅的注意力顿时就被王秀英给带偏了：“哇，你居然还给秀诚订了蛋糕？我太有口福了，真是太棒了！” 生怕林靖雅和王秀诚将王秀诚生日的事给说出来，王秀英又再三叮嘱，今天就是同学聚会，可不能让人以为她是请了人来给王秀诚过生日。 “行了，知道了！我先去把这垃圾倒了都要满了。”林靖雅安下心来，心思总算又回到了今天的聚会上来。 王秀英和林靖雅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总算将菜都配得七七八八，锅里煮的腊肉、风鸡和风野兔也早就出锅，这会儿已经冷下来，王秀英拿着刀切块的切块切片的切片正装盘呢。 “秀诚，秀诚，我来了！”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王秀英手上不由一顿，这不是李辉的声音吗？他怎么会来？与谁一起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从脑海里划过，不得不先放下手上的刀，把手洗了洗，甩着手从厨房里迎出去。 此时听到李辉声音的王秀诚早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惊喜地冲向刚刚跨进院子的李辉：“李辉，真的是你！哦，李小叔叔好！” 李小叔叔？李龙跃？ 跟在李辉身后跨进院子的可不正是李龙跃嘛！ 这人就这么空？ 王秀英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热情地将人迎进屋，与王秀英一起出厨房的林靖雅，再次龟缩进了厨房。 王秀英无奈地瞟了眼厨房，只得自己给李龙跃叔侄泡上热茶。 看着王秀英身上的围裙，李龙跃目光闪了闪：“很忙？” “我姐今天的确很忙，她从六点起来忙到现在了！是我姐宿舍的几位姐姐要过来聚聚。”王秀英正要回答“不忙”，却被王秀诚抢了个先。 好吧，这声“不忙”还真说不出口了，只能背着李龙跃嗔了王秀诚一眼，转过脸去对着李龙跃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们知道我带着秀诚在京城落了户，就想来看看。” “嗯。”李龙跃这一声浅浅淡淡，让王秀英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秀英正准备吩咐王秀诚在屋里陪客，自己回厨房干活，李龙跃突然站了起来。 王秀英心中窃喜，看来这人是准备走了。 她今天家里有客，他突然过来肯定不好意思留在这里。 像他这样的公子爷，应该最烦与群女生打交道的吧。 可是王秀英真的高兴得太早了，或是王秀英太不了解李龙跃这个人，只听李龙跃道：“去看看都准备了什么？” 王秀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的表情面对李龙跃，只能机械地带着他进了厨房。 林靖雅没想到她躲在厨房都没躲得开这位冷冰冰的公子爷，站在厨房一角怒怼王秀英。 厨房就这么大，王秀诚进厨房，王秀英都嫌他碍事，身材高大的李龙跃进了厨房，更显局促。 李龙跃进了厨房，似完全当没看到林靖雅这个人，只转身对着王秀英。因此此时李龙跃自然也就背对着林靖雅了。 林靖雅怒怼王秀英，背对着她的李龙跃自然看不到，而于李龙跃面对面的王秀英，更没法对林靖雅表示自己无奈的心情，只能任由林靖雅怼自己。 看了厨房里王秀英准备的菜，李龙跃对几个菜很有兴趣，指着问了一圈。 等看到那两块鸭血，李龙跃的脸上的表情很有趣。 没错，是有趣，比起他平时的表情可是丰富多了。 “这个也能吃？”半晌李龙跃指着那两块鸭血，说好奇有之，说嫌弃也有之。 “嗯，能吃。”王秀英不想说太多，只是肯定能吃。 “当然能吃了，而且还很好吃！这道菜……”也许听出了李龙跃语气中的嫌弃之意，龟缩在一角当鸵鸟的林靖雅顿时忘记了害怕，巴啦巴啦将这道毛血旺夸得简直只应天上有。 王秀英再次无奈地睨了林靖雅一眼，知道这个时候完全无法让林靖雅住嘴，干脆啥话也不说了，重新拿起刀来干自己的活去了。 刀与砧板接触的声音，总算让林靖雅渐渐止了声音，待她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第一时间就没义气地拔腿溜出了厨房。 第三百六十一章请客（三）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刀与砧板的摩擦声。 王秀英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李龙跃能尽快离开，至少从厨房出去也是好的。 只是这会儿李龙跃似乎被林靖雅的介绍勾起了无限的兴致，将王秀英准备好的毛血旺的配菜细细打量了一番，半晌才突然问道：“你们宿舍有八个人吧，你家那小桌子能坐下？” 王秀英默了默，她又不是办酒席，不过是同学之间热闹一番而已，站着也能吃好不好！ “等她们来了，我去家借张小桌子，再借几个凳子就解决了。”无奈啊无奈，王秀英不得不想着法子将这事给摆平了。 “不如去菜馆吧。那里桌子大，厨房的火也大……”李龙跃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 不过这人不会是被林靖雅勾起兴致，想要跟着品尝毛血旺吧。 可是想想当日李龙跃对她在李家烹制的那道花生泥鳅的态度，王秀英觉得又有些不太可能。 或者想要了这道菜的做法？ 当然，也许两者都有吧，毕竟那日李龙跃还是品尝了花生泥鳅的。 当方盈盈和吴子健带着宿舍的姑娘和华老师一行八人到达王秀英家的时候，王秀英正指挥着明海将她准备好的菜都给搬去菜馆。 “秀英，这是？！”方盈盈去过菜馆，自然认识明海，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带了点质问的口气问道。 “盈姨！”王秀英还没回答，李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辉，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李辉，方盈盈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脸上去立马阴转晴，露出了灿烂明媚的笑容。 “我来找秀诚玩，我小叔送我来的。盈姨，你们先在这里坐坐，我和秀诚先玩儿去了。”李辉与王秀诚手拉着手就要往外跑。 王秀英连忙拉住王秀诚，这会儿人都到了，怎么也得先彼此认识一下才行，可不能让人觉得没家教。 王秀诚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刚才出屋来其实就是为了与人打招呼，却没想到李辉拉起他就要往外跑。 “李辉，先等下。秀诚，来，认识一下姐姐们。”王秀英将王秀诚带到大家面前，让他一个个喊人，最后才将他带到华老师面前：“这是姐的辅导员华老师。” 王秀诚对着华老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华老师好。” “请姐姐们和华老师先进屋坐会。”这时的王秀诚不用王秀英教，主动承担起小主人的职责，将人往屋里引。 既然是来看房子的，自然少不得将两间房子还有厨房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秀英，你这样一整理，还真有了家的感觉。”吴子健上次来的时候，王秀英这里不过只刷了墙和地，现在添了家具又好好地布置过一番，很有家的味道，虽然简陋却十分温馨。 “这里还不错，离学校不远，你每天上学回家也方便，我们这一路走过来也就二十分钟。要是骑自行车的话，最多十分钟就可以了。这院子收拾得也挺干净，想必邻居都是爱干净的。”看过房子华老师心里总算安心了下来。 “让老师担心了。”王秀英自然知道华老师今天为何会答应过来，无非是不放心，今天看过了能让他安心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秀英，菜都送过去了，是不是该让大家菜馆了？”林靖雅伸个头进来问王秀英。 王秀英这个家就王秀英姐弟二人，林靖雅偶尔来住上一晚，的确还算宽畅，可是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来这么些人，却实在是局促得很，再说也实在没那么多凳子让人坐。 这不，差不多一半人站着没地儿坐呢！ “这是要去哪里？”方盈盈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却还是第一个提出疑问。 “原本我是想从邻居家借桌子凳子，大家挤着吃顿便饭。没想到我弟的同学李辉和他小叔突然一起过来，人一多这屋子实在转不开。李辉的小叔认识这附近一家菜馆的老板，向我提议干脆借菜馆的地儿。放心，今天的主厨依然是我。”王秀英笑盈盈地说道。 “走走走，客随主便。只要今天是秀英掌勺就行了。”宁风兰第一个站起来响应王秀英，推着一直靠着她站在她身边的柳叶道。 “没错，走，秀英的厨艺可不比一般菜馆的厨师差，咱们还能享受下菜馆的感受，可不更好！”柳叶连忙笑着与宁凤兰一起往外走。 有人开了头，事情就顺利起来了。 王秀英让林靖雅带着大家先往菜馆走，她自己先锁了两个房间，然后进了厨房。 因为多了两个人，王秀英想了想又拿了些从家带的干货还有马爱国送的腌香肉和香肚，正锁了厨房准备去菜馆，却听外面传来声音：“请问，王秀英住这里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凑一起了？ 王秀英已经从声音中听出来人是裴老先生身边的古老先生，想必是裴老先生把他给外婆的那个四合院办妥了房产转移手续，给她送新的房产证来了。 王秀英连忙先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迎出院子，果然古老先生推着裴老先生正停在这个小四合院门前。 “快请进来，这大冷的天！”王秀英就算心里再急，这会儿也只得先将人迎进屋再说。 好在菜馆那边有林靖雅和王秀诚，看她老久没过去，总归会回来找她。 “就这两间屋子？”裴老先生接过王秀英给他泡的茶并没喝，而是双手捂着取暖，由着古老先生推着他将两个房间里外看了看。 王秀英指了指厨房：“那边还有间小厨房。” “一万八倒也算说得过去。”裴老先生顺着王秀英所指伸头往厨房方向看了看微微点头。 “秀诚呢？今天不是周日嘛，怎么不见人？”裴老先生没见到王秀诚自然要问起。 王秀英只得告诉裴老先生：“今天同学来家聚会，这会秀诚带着大家已经去了附近的菜馆。” “唉，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裴老先生先是一愣，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王秀英则笑了起来：“谁说来的不是时候，真正好呢！太公不嫌弃秀英厨艺糙，何不与古老一起去菜馆尝尝秀英的手艺？” “不是去菜馆吗？怎么还是你掌勺？”裴老先生惊讶地问道。 王秀英又将李龙跃叔侄的事给说了一遍，当然王秀英没告诉裴老先生这对叔侄的真实身份，只说是王秀诚的同学及其叔叔。 既然除了王秀英的同学还有别人的客人，裴老先生觉得去凑个热闹也没什么，还真就起了去凑个热闹的兴致。 第三百六十二章请客（四） “秀英，你怎么还没过去？在磨蹭什么呢？！”林靖雅风风火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没等王秀英说话，人已经撩开厚厚的门帘冲了进来。 林靖雅刚闯进门，就发现屋里又来了人，先没看清是谁，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一边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一边直往外退：“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了。” 王秀英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又不是什么不认识的人，看看这是谁！” 说着一把拉住林靖雅，指了指含笑看着她们的裴老先生和古老先生。 “呀，是裴老和古老啊，刚才可吓着我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呢！”林靖雅拍了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逗乐了两位老人。 “走，咱们择日不如撞日，跟着去品尝品尝秀英的手艺。”裴老先生一拍轮椅，由着古老推着轮椅往外走。 王秀英这行四人刚进菜馆，就听到赵敏敏十分不满的声音：“王秀英到底还来不来啊，就这样把咱们丢在这里算什么事？” “敏敏，你先坐下来喝杯奶。这会秀英说不定正在厨房忙着呢！”吴子健劝道。 “我一直看着门前动静呢，压根没看到王秀英的人，她那个同学应该跑出去找她了，也没见了她回来。你们说，她会不会自己跑路了？！”赵敏敏继续咋呼道。 “敏敏你就不能说少说两句？这不来了嘛！”这是方盈盈的声音。 也不知是不是的错觉，总觉得方盈盈这两句话中间有片刻的停顿。 如果不是错觉，不知方盈盈原先还准备要说的是什么。 当然王秀英觉得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方盈盈不过只是看到她身后的裴老先生有些发愣罢了。 王秀英是听方盈盈提起过方家与裴家有那么点亲戚关系，至于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王秀英倒是没上心问过。 “不好意思啊，家里突然又来了客人，耽误了会。我这就马上去厨房给大家把菜给整出来。”王秀英先是十分抱歉地向大家道了声歉，又回头小声地将自己的同学和老师介绍给裴老先生，请林靖雅留下来帮她招呼大家，这才提着袋子转身匆匆去了厨房。 “姐，你怎么才来呀！”王秀英还没进厨房，王秀诚就从旁边的一个包间里露出脑袋来。 “你怎么在这里，姐有事，你就不能帮着姐招呼一下大家？”王秀英脸沉了沉。 虽然明知王秀诚一定是被李龙跃叔侄带到这边的包间，王秀英心里就是有些不太舒畅。 特别是刚才赵敏敏的那几句话，更让她的心里有些发堵。 好歹今天她请客，她人没过来，按照她对王秀诚的教导，这会王秀诚怎么地也该帮着她招呼一下客人。 “姐，你别生气，对不起嘛。”王秀诚看出王秀英是不高兴了，拉了拉王秀英的手求原谅。“行了，裴太公和古舅公也过来了，刚才裴太公还问你呢，还不快过去陪裴太公说说话？”王秀英也是见好就收，指了指舍友们在的那个大包间，让王秀诚赶紧地去陪客人。 “裴太公来了，好，姐，我这就去。”说着王秀诚往前跑了两步，想想又回过头来推开这边包间的门，伸头进去向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这才匆匆跑向另外那个包间。 这时大约十一点半了，可不能再耽误了，王秀英连忙进了厨房。 今天菜馆里没其他客人，厨房的灶头正空着，王秀英连忙将几个大菜上灶，又在旁边的小炉子上将刚带过来的香肉香肚都给煮上。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道道菜就开始从厨房往包间送。 期间王秀英还特地从厨房出来，去刚才王秀诚出来的那个包间请了李龙跃叔侄去明海替她安排的大包间里。 李龙跃本不想与王秀英的同学老师去一个包间用餐，可是当他看到忙得额头见汗的王秀英，实在说不出口让她再替他们叔侄整一桌菜出来的要求，只得绷着张脸进了王秀英的那个包间，却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贵客。 刚才王秀英与王秀诚在他们叔侄待的包间外面说话的声音，李龙跃不是没听到，可他绝对没把王秀英姐弟嘴里的那个裴太公与他所认识的裴老先生挂上勾。 “裴老？您老居然也来了？你们……”李龙跃忙不叠收起满身的冷气，惊讶地看着裴老又看看王秀英。 “哟，这不是李家小子嘛，原来你与我家秀英也是认识的啊，快来我身边坐。”显然裴老先生不但认识李龙跃，看来彼此还相当熟悉。 王秀英这会儿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理顺这些关系，灶上还等着她呢。 拉过林靖雅，王秀英小声吩咐：“让大家先吃起来，你帮我招呼着些，还几个菜就好了。” 林靖雅连连点头，关键时候好朋友自然得出手相帮，其实王秀英这话压根就是多余。 见林靖雅开始招呼大家吃菜，王秀英赶紧地转身出了包间直奔厨房，还有一个酸汤鱼片一个毛血旺，再炒两个蔬菜，今天的菜就大功告成了。 厨房里大厨师按照王秀英离开时的吩咐，已经将酸汤准备好了。 这个酸汤可不是用酸菜或者醋来做的，而是王秀英从清溪农庄带来的西红柿，这个天西红柿可是实在的稀罕物。 西红柿不好带，因此王秀英带来京城的量其实并不多，前几天王秀诚有些水土不服食欲不佳王秀英用西红柿给王秀诚调胃口用了几个，今天做了这个酸汤鱼就全用光了。 王秀英尝了尝锅里的酸汤，微微点头，这家菜馆的厨师手艺还不错。 毛血旺这道菜，大厨师却是没敢乱动，他是真的没做过这个菜，还得王秀英亲自动手才行。 王秀英一边开始做毛血旺，一边注意着酸汤鱼片的火候，眼睛扫了扫厨房里余下的几道菜，略想了想，几道蔬菜干脆交给大厨师来做了。 在烧好的酸汤中加入腌渍好的鱼片，等汤再滚开立刻出锅，这样的鱼片才最嫩最滑。 酸汤鱼片送去包间，毛血旺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等滚了再泼一勺子辣油就可以了。”王秀英一边做一边给大厨师讲解。 今天李龙跃之所以会提议王秀英来这个菜馆，王秀英心里门清，无非是李龙跃对这道菜有了兴趣，想让菜馆的厨师学着做。 当然李龙跃愿不愿意吃这道菜，王秀英心里没把握，想起第一次去李家的那道“花生泥鳅”，王秀英觉得李龙跃多半不会吃毛血旺。 真不知这么讲究的一个人在部队里都是怎么过的，难不成还能单独一个人开小灶不成？！ 等灶上的砂锅再次滚开，王秀英打开砂锅盖将一勺辣油泼在上面，这道毛血旺就算成功了。 “师傅，这两道蔬菜就麻烦你了，少放油、盐和味精。”王秀英指了指还余下的两道蔬菜，请大厨师帮忙，嘴里还不忘记叮嘱。 原本倒无需多这一嘴，只是裴老先生年龄大了，还是吃些清淡些的比较好。 当王秀英将砂锅端上菜，就听到林靖雅和王秀诚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显然这两只已经等待许久了。 这场聚会因为王秀英祭出了几个前世到处流行而这个年代还没有流传开来的美食，取得空前的成功。 姑娘们吃得个心满意足，华老师也真正放下心，于是王秀英回家居住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看过了王秀英的新家，又享受了一顿美食，华老师就准备告辞，姑娘们也纷纷起身，大概也觉得到了应该告辞离开的时候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只论同学只称姐妹 方盈盈仿佛粘在椅子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眼睛更是胶要与裴老相谈甚欢的李龙跃身上。 偏偏李龙跃除了偶尔扫一眼正与华老师说话的王秀英，连一丝眼风都不给方盈盈。 吴子健在心底叹了口气，方盈盈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李龙跃对她压根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吗？ 真的只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这不是吴子健第一次看到方盈盈对李龙跃如此痴迷的眼光，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李龙跃对方盈盈的无视，只能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方盈盈的肩上重重地揉了揉。 方盈盈脸上微微一变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总算站了起来，虽然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好在总算没有失态，笑着先与裴老先生打了声招呼，然后与大家一起向王秀英辞行。 吴子健岂能看不出方盈盈笑容中的那点勉强和苦涩，伸手轻轻捏了捏方盈盈略显冰凉的手，心中又是一叹。 吴子健与方盈盈虽然不过是高中才开始的同学，不过方盈盈从来没有对吴子健隐瞒过自己对李龙跃的情愫，吴子健也被方盈盈带着参加过几次李龙跃和方超他们那个圈子的聚会，因此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知之甚深。 若在平时吴子健自然不会像今天这样希望方盈盈跟着大家一起离开，可是今天不行，就算方盈盈要与李龙跃摊牌，也绝对不能选在今天。 毕竟今天是王秀英请宿舍姐妹们到新居暖房的日子，毕竟今天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吴子健不能让方盈盈在大家面前失了面子。再说，今天这里还有裴老先生。 虽然王秀英并没有向大家介绍他们姐弟与裴老之间的关系，可是从裴老对王秀英姐弟的亲善，想必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不管王秀英与裴老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吴子健都不希望方盈盈不要因为心底的那丝念想伤了与王秀英之间的同窗之谊姐妹之情，最终方盈盈很不情愿地跟着吴子健等人一起离开了。 林靖雅自然是吃过王秀诚的生日蛋糕后才回学校去的。 原本王秀英并不准备公开她今天还要给王秀诚过生日，准备等裴老和李家叔侄摇离开以后再去蛋糕店取蛋糕，却因为林靖雅的一句话给泄了底。 于是原本只想三个人安安静静给王秀诚过生日，就成了加明海在内八个人的生日聚会。 看着王秀诚激动得小脸通红，王秀英既觉得有些心酸，又感到十分安慰。 说起来，今天是王秀诚十岁生日，说算在农村，条件略好些的人家，孩子的十岁生日也是会十分郑重的。 想王秀英不过只是个女孩子，当年她十岁的时候，父母虽然没条件替她办什么生日聚会，还是特地给做了一桌子的菜，自己一家四口好好地替她庆祝生日。 现在轮到王秀诚过十岁生日，父母却早已不在人世，作为王秀诚在京城的唯一亲人，能让王秀诚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日，王秀英心里自然是百感交集。 虽然这个生日聚会是临时，几位参加的人也没有准备，王秀诚却还是收到了许多礼物。 王秀英给王秀诚准备的是一套围棋，因为王秀诚已经决定跟李辉一起学围棋，并且已经在业余棋校报了名，以后每周三下午都会去学两小时的围棋。 林靖雅虽然也是才知道王秀英今天要给王秀诚过生日，不过给王秀诚的生日礼物其实早就已经备下，只不过一直瞒着王秀英罢了，林靖雅送给王秀诚的是一支派克钢笔。 看着林靖雅送出来的礼物，李龙跃的目光闪了闪，从容地摘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准备着就要给王秀诚戴上。 “小叔……”李辉惊讶出声，却被李龙跃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重活一世的王秀英岂能看不出李龙跃这块手表的价值，她哪里肯让王秀诚接下这块手表：“李小叔，快把表给收回去。秀诚这小细胳臂，哪里戴得了这块手表。” 王秀英这话里只提戴不上，却丝毫不提手表的价值。 裴老先生也在一旁劝道：“秀诚还小，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戴得这表，还是快快收起来吧。” 李龙跃先是目光沉沉地地盯着王秀英，听了裴老先生的话，这才收回目光将手表重新戴回自己的手腕，片刻之后从脖子上摸出一块玉佩，这次二话不说直接就给王秀诚戴上了，而且还极难得地态度温和：“这玉佩是我十岁生日时，自己给自己挑的生日礼物，今天送给你，希望你健康成长。” 玉佩滑进他的胸口，带着李龙跃的体温，王秀诚局促不安地看着李龙跃，最终将求救的目光转向王秀英。 王秀英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李龙跃都做到这个份上，哪里容得他们姐弟拒绝，于是对着王秀诚微微点了点头。 王秀诚得了王秀英的提示，对着李龙跃真诚道了声谢，算是收下了这份礼物。 后来王秀英才知道，李龙跃原本准备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钢笔送给王秀诚，却被林靖雅抢了先，无奈之下才又是送手表又是送玉佩。 好在这块玉佩不是李家的传家宝，只是李龙跃自己给自己选的生日礼物。 裴老和古老也都给了王秀诚礼物，他们其实原本就给王秀诚带了礼物来，礼物价值本就不菲，却因为今天庆祝的是王秀诚十岁生日，那些礼物在他们看来就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于是裴老就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檀香木珠串直接戴在王秀诚手腕上，任由王秀英姐弟如何婉拒都无济于事。 古老则从身上拿出个玉葫芦送给了王秀诚，同样不容王秀英姐弟婉拒。 李辉倒是知道王秀诚的生日就在这几天，今天过来的时候也是做了准备。 当他从书包里将一套崭新的《西游记》连环画拿出来送给王秀诚时，王秀英觉得李龙跃看向李辉的眼神就很有些不善了。 明海则送了王秀诚一个这个年代极少见的皮质双背书包，里面还有一个市面上最流行的文具盒，更得了李龙跃一个如刀一般的眼神。 王秀诚的这个十岁生日虽然没有父母的祝福，却得到了许多的祝福，今天他过得很开心，看着王秀诚明朗的笑容，王秀英觉得分外宽慰。 “裴老真的是你外婆的父亲？！”当王秀英把自己与裴老之间的关系告诉方盈盈的时候，方盈盈惊讶极了。 方盈盈的堂姑方媛是裴老的长孙媳妇，正是当日陪同裴老去Y县认亲的裴绍熙的妻子。 得到王秀英的确认，方盈盈有点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上：“还好还好，咱们之间没差着辈分。” 这是重点吗？ 坐在一旁听这两人说话的吴子健，虽然在得知王秀英与裴老之间的真实关系以后，心里自然也十分吃惊，不过在听了方盈盈这句无厘头的回答，不由在心里吐槽。 王秀英先是没明白方盈盈这话的意思，等她明白过来，也不由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方盈盈的脑门，俏皮一笑道：“就算真的差了辈分，难道咱们还真的要去理那个辈分？那么盈盈姐，是希望我喊你盈姨，还是喊你盈侄女？” 听了王秀英故意拿腔拿调的话，方盈盈不由打了个寒战，无论是什么盈姨还是什么盈侄女，她是真的都接受不了，不由丢了个白眼给王秀英道：“去去去，我不想占你便宜，你也别想占我的便宜，咱们只论同学只称姐妹！” “盈盈说得没错！无论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关系，以后啊，咱们一定要谨记同学之谊姐妹之情！”吴子健站了起来，拉过两人的手，将三人的手叠放在一起，笑盈盈地说道。 方盈盈和王秀英都听出了吴子健的话外之音，两人都看向对方。 眼光在空中交汇，手上是对方的温度，片刻的静寂之后，两人脸上同时绽开的笑容，异口同声地说道：“永远记住同窗之谊姐妹之情！” 三人相视会心一笑，方盈盈心底的那丝芥蒂刹那间散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近水楼台 杨和马爱国按照约定各自回家，迅速联络了另外三位战友，即浙省的吴林平，鲁省的彭建军，赣省的陆志高，三人得知情况，自然十分开心。 年里回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各自收集了相当多的菜种，听了承德那块地的大小，又各自准备了更多的菜种子并打点好行装，只等杨一声令下就带上家眷一起奔赴京城。 这几个人好巧不巧全都在G市到京城的铁路沿线上，早在年前各自回家过年时就约好了乘坐的车次和会合的车厢，需要重新约定的只有出发的准确日期。 只不过他们打点好行装，却久久没有接到杨出发的消息。 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等他们各自接到杨出发日期的电报却已经快出正月。 “兴顺叔给你找麻烦了？”二月二十七日这一天下午，王秀英终于在京城的火车站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六家人，看着杨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心沉了不同脸色自然也不那么好看。 杨摇了摇头，这次回家发生的事，一时间哪里说得清楚，再说有些事也说不出口。 王秀英见杨神色郁郁只摇头不说话，不由又看了一眼苏琴。 苏琴似乎更怕王秀英问起，垂着头只一心照顾怀里的包在小包被里的儿子。 目光投向凡与他身边的那位年轻姑娘，这两人同样将目光转向了一旁。 王秀英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次杨和凡出来，家里一定发生了许多不能在此言说的故事，情形绝对没她想像的那么简单，这两对显然都不想替她解疑，也许时间地点不对。 王秀英自然也不好勉强，沉淀了一下心情，笑着招呼大家上车。 在接到杨出发日期的电报以后，王秀英就联系了方劲松。 这事当日与部队签约时，就已经做好了约定，由部队派车到火车站接人和行李。 因为这行人中有三个小孩子，部队除了派来一辆卡车，还另外派了一辆吉普车来。 因为要安置这六户人家，还有些事需要商谈，因此王秀英也会一同前往。 这次没有落下王秀诚，不用王秀诚开口，王秀英在接到杨电报的第一时间，就决定要带上王秀诚一起去。 毕竟这个时间实在太过凑巧，杨他们的火车到达京城的时候，正好是周六的下午，他们姐弟恰好有一天半的空闲时间。 这个农庄与部队签订了整整十年的用地合约，将会是王秀英此后十年的重点之一，因此她希望王秀诚也能参与其中。 就算现在的王秀诚其实做不了什么，王秀英依然希望王秀诚随着农庄一起成长。 等王秀英一行到达承德部队驻地天早就已经黑透了，部队方给他们准备了热呼呼的饭菜。 在黑暗中虽然看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不过看着眼前按照她离开前提出的要求重新粉刷的房子、建起的围墙，王秀英也不得不赞叹部队办事的雷厉风行。 她深知必定与方劲松脱不了关系，来过这里的杨和马爱国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缘故，自然对亲自将他们一行从京城火车站接来驻地的方劲松万分感激。 这里虽然也给王秀英留了一间办公室兼休息室，不过因为今天王秀英并没有带被褥过来，加之还带了王秀诚，因此王秀英姐弟自然只能住在招待所。 方劲松在接到王秀英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王秀英极有可能带着王秀诚一起来驻地，也肯定会在驻地住一晚上，因此早在招待所替他们姐弟定了房间。 到承德本就已经不早，就算方劲松替他们做了一些先期的准备，等几家人安顿下来，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王秀诚好奇军营的生活，到了驻地就由方劲松的勤务兵带着到处溜达去了，也不知这黑黢黢、寒冷的晚上又有什么好溜达的。 不过王秀诚喜欢，王秀英也不拦着，她这会忙，有个熟悉驻地的人带着王秀诚，她乐得能够腾出手来帮大家一把，就算只是帮着大家看看孩子，也能减轻大家的负担。 “秀英，快回招待所休息，有什么话，咱明天再说。”见一家家都安顿下来，杨一直绷着的脸总算有了笑容，见天色实在不早，先是连连感谢一直陪在这里的方劲松，然后催促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王秀英去招待所休息。 看着杨疲乏的脸，王秀英觉得现在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听话地与杨点了点头，向大家挥手道别，在方劲松的陪伴下往招待所走去。 “不知道后面怎么安排，有需要尽管开口。”两人沉默着走了差不多七八分钟，方劲松终于打破了沉默。 “后面就看青杨哥他们了，他们人人都是种地的好手，就算青凡哥种地也很有一手！”虽然接受了杨他们来承德发展，却并不表示王秀英就愿意与方劲松多接触，面对方劲松的示好，王秀英也只是避重就轻地说道。 方劲松默了默，这段时间他虽然忙着连队的事，又忙着首长交下来替农庄收拾房子等事项，却并不等于他不关心王秀英的动向。 就算他在京城没什么人脉，到底当过李振海的警卫队长，要不动声色地打听一些消息还是能办到的。 他知道这段时间里，王秀英与李龙跃几次见面，当然似乎都有正常的理由。 比如李辉要去找王秀诚玩耍，李龙跃给李辉当免费司机，还特地给王秀英请客提供了免费的场地。 比如王秀诚也报名上了围棋班，同样的李龙跃再次给李辉当免费司机，与王秀英一起在业余棋校等两个孩子下课。 什么时候，李龙跃如此轻闲，又与李辉如此亲密了？ 方劲松是男人，还是个喜欢某个人的男人，李龙跃这些手段，他自然知道其中深意，可是偏偏他无法抽身，只能远远的干瞪眼，只希望杨他们能够早些过来，同时也希望李龙跃早些归队。 让方劲松松口气的是，李龙跃在京城的事情马上就要结束，终于要回特种兵大队去了。 而这个时候杨他们也终于到了承德，既然这个农庄王秀英是股东，而且还是最大的股东，那么以后王秀英就少不得要经常往这边跑。 以后该是他方劲松近水楼台了！ 所以他不着急，真的不着急，毕竟王秀英与李龙跃之间似乎连话都很少说。 就算两人都在围棋室外等人，多半也只是各自看报的看报看书的看书，如此而已！ 再说，王秀英现在才十六七岁，真的还太小。 方劲松想到这里，侧目看了眼就走在自己身边的王秀英，似乎真的好小，要不是知道王秀英确实的年龄，说她才十四五岁也不为过，身子都还没有发育张开呢。 好像……也不对！ 比起半个月前，王秀英似乎……长大了！ 方劲松只觉得心头火起，似有一股热浪在周身流转，赶忙地收回目光，却又有些舍不得。 偏偏此时王秀英正好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被王秀英抓了包，方劲松颇有些狼狈，好在他的应变能力向来很强，自然不会让王秀英察觉刚才自己的失态，对上王秀英的眼睛脸上露出笑容：“听秀诚说，他报了每周三下午两个小时的围棋班，似乎离你家还挺远的，这样是不是有些辛苦。” 将话题转到王秀诚身上自然是再安全不过的话题，方劲松真是个聪明人，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第三百六十五章讨论完善规划 果然提起王秀诚，王秀英脸上原本带着些敷衍的浅浅淡淡的笑容顿时真实了许多：“也不算远离家坐车也就半小时。只要秀诚喜欢也就谈不上辛苦了。” 真是个好姐姐！ 方劲松在心里默念，什么时候方梅有王秀英一半懂事能干就好了！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方梅，方劲松心里就很不得劲，嘴里却没忘记与王秀英搭话：“说得也是，只要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再辛苦也是开心的。对了，我看杨似乎有心思，人也瘦了许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王秀英摇了摇头，别说现在她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会与方劲松讨论杨的事：“我也发现青杨哥似乎瘦了许多，今天一直忙，还没来得及问过大家。不过方连长放心，既然大家都过来了，咱们肯定会尽自己所能履行与部队的合约。” 方劲松被王秀英的这个问答给噎了噎，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要表达的只是对王秀英及其重视的人的关心罢了。 有些郁闷地咳了一声，方劲松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就这样默默地陪着王秀英走向招待所。 就算方劲松为了能够多与王秀英相处而故意放慢了脚步，从杨他们居住的房子到驻地招待所也不过千余米，又能拖多久呢？ 沉默间两人已经站在招待所大门前，王秀英停住脚步笑看着方劲松：“今天实在太感谢方连长了，时间已经不早，方连长快回去休息吧。” 说罢，不容方劲松开口，急走两步就进了招待所。 招待所是幢三层小楼，王秀英和王秀诚的房间就在二楼，此时王秀诚早就已经洗过睡着了。 方劲松的勤务兵却一直在房间里陪着，见王秀英回来，连忙站起来轻轻打了声招呼，又与王秀英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秀英姐弟就被外面的军号给吹醒了，王秀英曾经在这个招待所住过一晚，这样的情况已经经历过，加上年龄稍长又有前世的经历，自然不会觉得新奇。 王秀诚则不同，刚醒时还有些懵懂，不过片刻就从蹦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直嚷嚷着要去看部队士兵们的操练，说是昨天就与方劲松的勤务兵约好了的。 尽管王秀英不想麻烦方劲松，可是看着王秀诚兴冲冲的模样，到底不愿意让王秀诚失望，只是督促他一定得将大棉袄穿上，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只抿嘴看着王秀诚心急火燎地洗漱，然后冲出门去。 这会她已经听到了方劲松那位勤务兵与招待所服务员说话的声音了，随着王秀诚冲出去的身影，王秀英伸头看向门外，果然看到了勤务兵，也就放心王秀诚跟着勤务兵离开招待所。 王秀诚倒没有去太久，看过稀奇就回招待所来了，他知道王秀英一定会等着他一起吃早饭。 姐弟俩的早饭是在招待所吃的，吃过早饭王秀诚拒绝了方劲松勤务兵去驻地到处看看的邀请，他还是很有责任感的，他还记得这次来这里是有要紧事的。 再说，他还没有机会向青杨哥和表凡哥问问张家明的情况呢。 虽然离开清溪镇不到一个月，在京城也结交了几个好朋友，王秀诚表示他其实还是很想念清溪镇的日子。 就算清溪镇有许多很不美好的记忆，可是他就是想念。 想念清溪那清凌凌的溪水，想念小伙伴们一起欢笑的日子，想念清溪学校的同学和老师…… 等王秀英牵着王秀诚的手来到大家居住的那排房子，大家都已经吃过早饭。 男人们正站在房子前，对着这块承包下来的土地指指点点，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肯定正在讨论这个新农庄的规划、展望农庄的未来。 女人们则打扫的打扫，拉绳子的拉绳子，居家过日子，少不得洗洗晒晒，这些女人除了与男人一样下地劳作，更是料理家务的一把好手，连最年轻的凡妻子，干起活来也利索得很。 没错，是凡的妻子！ 昨天王秀英已经从苏琴那里得知，原定今年“五一”结婚的凡已经提前结婚，只为了带着这位叫许月茹的女人一起来这里发展。 “秀英，你来给大家说说吧。”见王秀英姐弟过来，杨连忙招呼大家到会议室坐下。 王秀英这些天一边等杨他们过来，一边不断完善这个农庄的规划。 昨天去招待所前，就已经将她写好的规划书和农庄的蓝图交给杨，这会见杨眼底的青影，心里颇有些懊恼。 昨天就不该把那份规划交给杨，杨肯定一晚上都在琢磨这份规划。 只是王秀英也是没办法，毕竟她在这里的时间有限，最迟下午三点就得启程回京城，无论如何她不能影响姐弟俩的学业。 “昨天留给青杨哥的是咱们今年大体的规划，需要做的事很多，投入也会很多，但是只要我们把事情一步步做起来，就算前期投入多，只要咱们用心做，收益上就算暂时比不上清溪农庄，也不会差太多，而此后的收益却会成倍增长。只不过这一年大家会很辛苦，不知道大家可有信心？”王秀英扬了扬手上的规划书，笑盈盈地说道。 “有！” “秀英，跟着你干，我们肯定信心！” “要是没信心，也就不会来了！” “这一大片地，虽然看着荒得多，可是土质还不算差。”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俺们最不怕的就是辛苦！” “……” 一时间，会议室里一片热闹。 看着热热闹闹的会议室，王秀英并不觉得吵闹，反而在心里直呼很好。 王秀英最怕的是目前一大片荒地打击了大家的热情，让王秀英欣喜的是，这些人的热情不但没有被这块荒地打到，而且个个都没有被动等待。 虽然刚到这里，人很疲惫，不过休息了一晚上，现在看着个个精神，而且一大早就已经下地看过了，要不然怎么可能知道土质好坏？ 这不，等到讨论规划的时候，无论男人女人几乎个个言之有物，王秀英故意在规划书中露的漏洞都被一一填补上了。 经过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讨论，今年一年的规划出台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也有了很具体的安排。 有了具体安排，大家个个摩拳擦掌，当然这个时候，王秀英表示还是要先将大家各自的出资，农庄成立以后各自的股比、分红等问题进行了讨论和协商，定出具体的方案来。 让王秀英惊讶的是，杨、凡兄弟还是马爱国、吴林平、彭建军、陆志高这几个人，多少都带了些资金，其中以张家兄弟俩为最多，两人各出资五千。 可别小瞧这五千元，张家三年前连都还有问题，就算他们是清溪农庄第一批社员，分红不比王秀英少，可王秀英只姐弟二人，张家却有一大家子，再加上这两年杨和凡结婚，这可都是很花钱的。 也许张家几年前是很团结的，张大伯和张伯娘将儿子媳妇拿捏得很好，可是随着家境的转变，张家早就不再是铁板一块。 就过年王秀英所观察的，杨上面那三位兄长，准确的说三位嫂子，是各有小算盘。 结婚了，有了孩子，为自己的小家庭着想，人之常情，可是张家现在的境况，让杨和凡出来已经很让张大伯和张伯娘为难，再给两人各五千，如果没出什么事，实在不可能。 第三百六十六章搭建新农庄的框架 只不过这个时候依然还不是询问的时候，将大家拿出的钱一一记录下来，最终六家一共出资两万一千元。 其中杨、凡各五千，马爱国也是四千，吴林平三千，彭建军两千，陆志高也是两千。 也不知道这几家是怎么凑出这些钱来的，也许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也许是向亲朋好友借的，总之大家就算借钱也没好意思空着手来京城。 大家的心思和支持，让王秀英很感动，由此更觉得身上压力山大。 不过没关系，有压力才有动力，大家多少都投了钱，才能让大家更有使命感和责任感。 王秀英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多少已经有了计较。 这几个家人在农事上各有千秋，比如马爱国有蘑菇种植技术，吴林平夫妻有一手很好的养鱼技术，彭建军夫妻俩对养鸡养鸭特别有心得，陆志高家有一手祖传的水果种植技术。 杨和凡兄弟已经算得上大棚蔬菜的种植的行家。 这样一来，似乎也就王秀英本人百无一用了？ 当然这几家谁也不可能这样看待王秀英，王秀英也不可能真的妄自菲薄。 毕竟如果没有王秀英在京城，他们谁家也不可能跟着杨来这里。 倒不是他们看轻杨，可是如果没有王秀英，别说他们就连杨本人也不敢轻易离开清溪镇，毕竟在京城这边他们没有任何人脉。 就算这块地并不是王秀英直接接洽的，也是因为王秀英才能认识方劲松，才有这个机缘租下来，最重要的还在于种出的蔬菜、养出的鸡鸭鱼肉的销路，最终还得依靠王秀英才行。 王秀英小小年纪能够在父母去世，爷奶叔婶姑姑们虎视眈眈下，硬上带着年幼的弟弟闯出一条生路，还带着几家人创建了清溪农庄，带着住在山里的舅舅们必家致富。 桩桩件件都能让大家看到王秀英的不凡之处。 王秀英首先提议，无论是谁只要在农庄干活，就得按劳计酬，这条没人反对。 毕竟部队方面得安置人手，按劳计酬是目前最好的手段。 接下来就是讨论农庄股份的配比和年底的分红。 虽然大家都有出资，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仅凭大家所出的那两万一，要在这块荒地上建起一个新农庄，肯定是不足的。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看着王秀英，虽然谁都知道王秀英年前借了巨债买了房子，但是同样的大家也都已经知道王秀英成功将Y县稠平市场的摊位进行了转让，家里房子除了二楼姐弟俩的房间以外的房子都租了出去，还支取了清溪农庄去年的分红，至于林家那个竹业公司的分红有没有支取，那是两说。 就这几项，还了欠下的买房款，王秀英依然拥有他们谁都无法企及的大笔资金。 现在就看王秀英会投多少资金在农庄了，虽然王秀英投得越多，他们的股份稀薄得越厉害，可是他们却希望王秀英多多投资，只要将他们的利益与王秀英的利益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他们才能真正安心。 尽管大家都没有将这样的心思说出口，可是他们看向王秀英的目光已经裸地奖他们的心思表露无遗。 当王秀英有些羞涩地提出自己姐弟两人将出资两万五千五百块投入农庄，王秀英听到的是几声明显的舒气声，显然大家对她的出资还算满意。 之所以还带了个五百元，王秀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大家出资的资金总额是四万六千五百元，在计算各自的股份时，则按五万来计算分配，空出的那三千五百元的股份，则是给部队的红利。 毕竟他们这个农庄还得依托部队的照顾，当然还有更深层的因素，却是目前不可说的。 大家所出资的资金都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按照各自所出的资金现在股份分配。 如果完全按照出资多少来计算，王秀英能占农庄的百分之五十四，因为王秀英将总股本虎提成五万，最终王秀英占能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大家不知王秀英心里的打算，纷纷提出反对，要求将王秀英的股份提至六成。 王秀英自然不肯应允，一番细细说明之后，大家总算恍然大悟，接下来定各自的股份就简单顺利得多了。 按照王秀英提出的比例，王秀英姐弟为一股，占百分之五十一。 杨和凡各占百分之十，马爱国占百分之八，吴林平百分之六，彭建军和陆志高各占百分之四，余下的百分之七就是部队在租金之外的干股。 股本比例定下来，写成正式的文书，一式八份，共七个家庭包括王秀诚在内十四个人一一按下手印，各自收存，部队那一份将由杨出面交给部队首长。 安排好股份，余下的事就更加顺理成章，不过半天时间，农庄的框架就搭建起来了。 王秀英在农庄依然挂了个顾问名，其实上更应该称之为董事长。 不过王秀英觉得自己还是低调些比较妥当，只肯挂这么个顾问的名。 杨任农庄总经理，马爱国为常务副总经理，其他几人也各有职务，各自有主管的事务，又互有重合的职责，说到底就是既不会各自为政，又不会过多重复浪费人力资源。 毕竟他们现在能用的人就那么多。 原本王秀英只肯挂个顾问的名，最终却拗不过杨等人的要求，接下了财务主管的职务。 因王秀英不可能时不时在这里，因此真正管账记账的人则是分别读过初中和高中的陆志高妻子蒋凤仙和凡妻子许月茹，王秀英则隔周过来查看账目。 一番讨论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因为大家都才到这里，就算有方劲松前期的准备，这里也有个厨房，可是厨具什么的并不齐全，因此在农庄的厨房没开伙之前，大家的伙食只能暂时靠部队的食堂解决。 这也是早先与部队方面沟通好的事情。 时间不多，男人们抓紧时间与王秀英讨论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女人们则拿着干净的盆去部队食堂打饭菜。 一直忙到女人们打回了饭菜，大家赶紧地先填饱肚子再说，这时王秀英才发觉王秀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会议室了。 见王秀英四下打量，正用开水泡了馒头喂儿子的苏琴连忙道：“在找秀诚？方连长刚才过来把他接走了，让你别担心，说下午三点左右方连长送秀诚过来与你会合。” 王秀英吃着馒头的嘴不由顿了顿，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了皱，不过很快就松开了眉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起馒头来，等咽下嘴里的馒头这才嗔道：“这臭小子，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胆儿越来越肥了！” “秀诚还小，在这里能坐一上午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家明，早不知跑哪里野去了！再说，刚才你们也正忙着，是方连长不让秀诚打扰你们的。”苏琴喂了一口糊糊，看了王秀英一眼道。 “可不是嘛，别说是家明那么好动的，我家那个可不早就闹着往外去了！”这是马爱国的妻子，她家那小子才两岁，哪能比？ 不过王秀英知道大家怕她责备王秀诚才这样说，于是笑着说道：“倒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咱们刚才说的这些，让秀诚听的确枯燥了些。我只是觉得太过麻烦方连长，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就方劲松又说了些感谢的话，王秀英再没开口说话，只微笑着听大家表达对方劲松的感激，垂眸不语继续吃着手上的馒头和面前的菜。 部队的馒头很有嚼劲，不过菜嘛，却实在差强人意，只是里面的油水还算足，乡下人吃得本就粗，一个个吃得心满意足。 第三百六十七章原来这才是真相！ 上午将农庄的事都给讨论了个七七八八，吃饭的时候又将大家的工资先定了下来。 由于这个年代工人的工资收入不高，各人之间的工资差距也就不大，不过就算这样，王秀英还是坚持拉开了工资差距。 这些人都不是过分计较的人，加上王秀英的细细分析和说明，工资定档也十分顺利。 虽然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反对还没收入就拿工资，最终还是被王秀英说服了。 毕竟大家还得吃饭养孩子，毕竟农庄还得按照与部队方的协议安置一部分军嫂。 这些军嫂来农庄干活，最终将根据各人干活的能力，依据农庄这几位妇女的工资定劳动报酬。 经过商量杨这位总经理自然是工资最高的，比妇女们高八元，每个月暂定为三十二元。 马爱国为三十元，其他四位男性都为二十八元，妇女们都为二十四元。 王秀英没给自己定工资，毕竟她只是隔周来看看，却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大家一致提议王秀英每个月与杨拿一样的工资。 谁都清楚，就算王秀英只是隔周才来一次，农庄起步却每时每刻都离不开王秀英帮衬。 王秀英知道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在大家的期待和坚持下，也只肯接受与妇女们一样的工资。 最终大家没能说得过王秀英，就这样定下了农庄的基本框架。 算下来，农庄还没开张，每个月雷打不动至少得支付三百四十二元工资，这还包括即将加入的军嫂们的工资。 这下子大家的压力一下子就起来了，吃过午饭没有要休息，留了两位妇女在家带孩子，整理厨房，其他人全都下地开始干活了。 这块地多半是荒地，就算不是荒地，这大冷的天，地里也全都是荒的。 荒地多杂草，这个时候地里的杂草都是干枯的，真是烧荒的好时候。 今天没什么风，更是烧荒的好日子，当然丈算没什么风，烧荒的时候也不能离人。 杨这一众人过来的时候，各自从老家带了些必备的农具，不过这些农具数量实在有限，远不够开荒各地的需要。 再说，还得有人去附近的小镇上找找有没有做大棚需要的薄膜，以及保温用的茅草，因此还得分出人来去附近的小镇和村庄跑跑看看。 这个外出的任务交给了马爱国和吴林平，杨则带着余下的人开始烧杂草。 也正是这个时候，王秀英才有了与杨兄弟说会闲话的机会。 “分家？”王秀英惊讶地看着杨兄弟。 “没错，我们家分了。”杨默不作声，凡则用力一点头道：“老房子由我大嫂与我爸我妈居住，老三与我们一样搬到门头山新村，每家各得三间房并一间厨房。另外各给我们每人两千块。” 既然每人只得两千，那么他们兄弟这五千又是怎么来的？ 知道王秀英有疑惑，凡干脆把这次张家为什么分家，又是怎么分的，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像倒豆子一样倒了个底朝天。 原来这五千块钱，除了分家得的二千以外，还包括出让两人名下承包的田地占有的清溪农庄股份，另外两人干脆把门头山新村的房子给出租了出去。 虽然他们兄弟俩加在一起的房子才有王秀英家那么大，又只是平房，却因地势还不算，一次性签定了五年的租约，两人一次性都要了两年的租金，因此出租的价格也不算高，却达成了两人在新农庄各自投资五千的目标。 原来这才是真相！ 杨并不阻止凡告诉王秀英这些家庭不堪的琐事，这些事王秀英迟早都会知道。 因为他要从清溪镇出来带着战友自己创业而导致张家分崩离析，杨的心里是很不好受的。 不过此时此刻，面对这块荒地，他的心情却得到了慰抚，他知道只要他们努力，他们就能将这个农庄开办起来并渐渐成长。 经过今天一番商讨，杨和凡原本还有些吊吊的心也整个落在了实处，他们相信不用两年，他们投入的五千就能全都收回来！ 何况，除了股份，根据王秀英的提议每个月还给大家开了工资，开的工资还真并不算低，几乎快赶上了城里的工人，更高于清溪农庄的工资。 男人有工资，女人同样也有工资，虽然没有男人高，可是连苏琴这样需要带孩子的女人也给了一份不算低的工资，这实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如此一来，只要不躲懒，大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凡甚至与妻子商量，两年内不准备怀孕生小孩，等这边情况稳定下来，再考虑怀孕生孩子的事。 创业的日子是辛苦的，条件也是艰苦的，若这个时候怀孕生孩子，对大人小孩都没什么好处。 对于张家因此分家，王秀英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怪杨这次神色总有些郁郁。 王秀英说不出宽慰的话，最终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因为他们兄弟俩来这边发展而导致分家，势必成为杨心里是道坎，只不过这道坎只能杨自己跨过去才行，别人是无法帮他的，同样王秀英也不能。 王秀英本准备乘坐下午三点路过部队驻地的车子回京城，却一直等到三点半才见方劲松的勤务兵急匆匆地送王秀诚过来。 这个时候那辆过路车早已经扬长而去，最终王秀英不得不接受部队方面的好意，由部队出车送他们回去。 不过这次并非由方劲松开车送他们姐弟，而是由方劲松的勤务兵，也就是一直陪着王秀诚远的那一位年轻战士开车送姐弟俩回京城。 据说方劲松带着数十名战士紧急任务去了，这让王秀英地松了口气。 “这次任务来得急，连长无法亲自向你道别，让我向你转告他的歉意，并叮嘱我一定要亲自送你们回京城。”这位年轻战士姓左名佑，是个十分认真又有些憨直的人。 王秀英默了默，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是个味呢？ 眉头皱着沉默片刻，王秀英再开口时语气倒是平静：“我们姐弟真是给方连长添麻烦了。” 王秀英有几句心里话没说出口，只不过这几句话与个勤务兵说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现在他们姐弟坐的车已经远远甩开了那辆过路的老爷车。 虽说就算坐那辆老爷车回到京城最多也不过八点，可是再回到他们的家，只怕就要晚了，如此一来，她还真得多多感谢方劲松就算出紧急任务还想着他们姐弟回京城的事。 因为是小车专程送他们姐弟，而这位左佑同志的车技相当娴熟，也许是因为年轻，也许是艺高人胆大，这一路超了不少车，最重要的是王秀英居然没有什么不安全的感觉。 这位叫左佑的年轻人，的确是个车中高手。 王秀英姐弟到达京城的家不过才七点，这个点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点。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已经难不倒王秀英了，她让左佑直接将车停在私家菜馆前。 她知道菜馆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需要就会有吃的。 “左哥哥，与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再走，这会都已经七点多了。”不用王秀英暗示，只看到王秀英让左佑将车停在菜馆，王秀诚就主动开口停左佑吃饭。 左佑哪里肯答应，他还要趁夜赶回驻地，背包里也准备了干粮，等回去的路上停哪里吃些干粮填填肚子就行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闪过丝丝酸涩 见左佑执意不肯，王秀英想了想让王秀诚在车上别下来，自己匆匆进了菜馆。 王秀英在菜馆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拿了四个夹了腊肠的热呼呼大馒头。 见王秀诚还在试图劝说左佑留下来与他们一起吃饭，王秀英不由莞尔，一边将手上的馒头递给左佑一边道：“秀诚快下车吧，左大哥是出任务，还得赶回驻地，咱不能误了左大哥的事。” 左佑没想到王秀英进去是替他准备吃的，对着王秀英连声道谢。 他出来前背包里带了两个馒头，可是这个天馒头只怕早就冻成了硬疙瘩，吃得磕牙不算，也许还会噎着。 可是不吃吧，这一路回去就算路上车子少，大晚上的速度还是不敢开得太快，回到驻地该过十一点了，只怕捉摸不到啥吃的了。 有了这四个热呼呼的大馒头，这一顿晚饭可就够够的了。 挥了挥手与左佑道别，王秀英带着王秀诚进了菜馆，本只想在外面的厅里吃个便饭，没想到明海直接就要将他们姐弟带进李龙跃的包间。 没错，是李龙跃的包间。 现在王秀英已经知道，明海只是这家菜馆面上的老板，实际上明海不过只是掌柜一样的角色。 这家菜馆是李龙跃与方超合伙开的，也许明海也有股份。 这座四合院更是李龙跃名下的产业，故而李龙跃才是这家菜馆的主要老板，只不过他一直隐身幕后罢了。 “明海哥，我们就在大厅里吃，不用去包间。”王秀英连忙拒绝。 刚才王秀英让在菜馆前停车的目的，原本是想请左佑好好吃一顿，现在左佑走了，她还真有些不太想在菜馆吃饭了。就他们姐弟两个吃个面条就成，根本不需要进这家菜馆。 只不过因为先前进了菜馆，又拿了四个馒头和腊肠，这会倒让王秀英很有些骑虎难下。 既然只他们姐弟吃饭，王秀英自然不愿意大动干戈，只希望明海赶紧地送两个菜两碗过来，让他们姐弟填饱肚子好回家，哪里就需要进包间，更何况还是李龙跃的私人包间。 明海却坚持将姐弟俩带进了包间，让王秀英吃惊的李龙跃就在包间。 这下倒能够理解明海一定要带他们进包间的原因了。 看到李龙跃，王秀诚倒是十分高兴，进去对着李龙跃喊了声“李小叔叔”，就在李龙跃身边坐了下来。 王秀英则有些怔忡，却听李龙跃吩咐道：“先送水进来，给他们洗洗。” 李龙跃有轻微的洁癖，这是嫌弃他们姐弟俩身上风尘仆仆的？ 可他们并没想要进这个包间好不好？！ 王秀英在心里吐槽不已，表面上倒没显出来，而且还十分配合，只不过没让明海端水进来，牵了王秀诚的手去了洗手间。 等姐弟俩重新回到包间，明海已经带着人开始上菜，依然是少而精，李龙跃的风格！ 王秀英早就发现在饭桌上李龙跃很少说话，因此李龙跃示意开吃以后，王秀英只专心吃饭，等到将肚子填了个七八分饱就放下了筷子，这也算是王秀英重生以后的养生之道。 看着王秀诚吃了满满一碗饭还喝了一大碗汤，王秀英真有些担心，这小子大晚上的吃这么多，也不怕给吃撑了！ 等明海带着人撤了桌送上热饮，李龙跃这才问道：“承德那边都安置好了？” 承德那边的事，王秀英从来没瞒过李振海，一来压根就瞒不住，二来也没有瞒的必要，再说等农庄开起来，销路什么的还有赖李家帮衬。 “嗯，我青杨哥他们今天就开始烧杂草了。”王秀英将承德那边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在王秀英介绍的时候，李龙跃时不时会问上两句，王秀英也都一一做了解释。 王秀诚昨天睡得迟，今天起得早，这一天先是在驻地到处撒欢，后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肚子饿的时候还没多少睡意，这会肚子一饱瞌睡虫可就全跑出来了，就看他哈欠一个接一个。 李龙跃本还想再问王秀英一些情况，不过看着王秀诚那瞌睡的模样，再看看王秀英也是一脸的倦容，就算有再多的问题也不好也没法再问下去了。 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快九点，的确也是该让这姐弟俩回去休息了，他们明天可都还要去学校上课哪。 李龙跃先站了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走，天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李龙跃此言一出，站在一边伺候茶水的明海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李龙跃，眼中有着明显的诧异，不过在接触到李龙跃那清冷的目光赶紧地垂眸敛去眼中的惊诧，引着一行人往外走去。 王秀英一心照顾已经瞌睡得不要不要的王秀诚，自然没看到这两人之间的眉目官司。 当然她还真没想过李龙跃亲自送他们姐弟回去有什么不妥，在王秀英的心目中，照顾弱小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是一名绅士该有的风度。 虽然王秀英内心里并不承认自己弱，可在世人眼里，她与王秀诚确实就是一个弱一个小，这大晚上的，李龙跃亲自送他们回去自是应当。 从温暖的菜馆出来，外面还真是冷，王秀诚打了个寒战嘴里嘟哝了一句：“好冷！” 王秀英连忙帮王秀诚将帽子戴好，只不过这次出门太匆忙，姐弟俩都没带围巾，心里生出抱歉顺手摸了一把王秀诚的脑袋：“很快就到家，到家姐给你烧水泡个热水澡去去寒。” 李龙跃的眸光闪了闪，将搭在脖子上的大围巾扯了下来，拉过王秀诚将围巾给王秀诚围好，只说了声走，牵着王秀诚就往巷子深处走去。 李龙跃的大手很暖和，同时也让王秀诚觉得很安心，抬头看了眼李龙跃，王秀诚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 “笑什么呢？”微低下头正对上王秀诚的笑脸，李龙跃的嘴角也不由往上勾了勾。 不知为什么，李龙跃觉得王秀诚这孩子比起自家大哥的儿子李辉来更可爱更可人疼。 “李小叔叔的手又大又温暖。”王秀诚仰着头，眼睛中闪着一种叫“孺慕”的光芒。 王秀英开始只觉得王秀诚刚才的那个笑容让她的心里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不过她并没往心里去。等王秀诚说出这句又大又温暖的话，王秀英的心里闪过丝丝酸涩，眼眶不由有些潮湿。 父母没去世前的那些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个时候，只要是冬天，她与王秀诚最喜欢抢着让王兴实牵他们的小手。 王兴实的手虽然因做多了农活又粗又糙还有许多老茧，却又大又温暖，冬天里让王兴实握着手，真的比抱着暖手炉还要暖和。 一步步跟着一高一矮两个男生，终于到了小四合院门口。 李龙跃松开王秀诚的手：“快进屋去，我与你姐再说两句话。” 王秀英惊讶地看了眼李龙跃，很快就转开目光看向王秀诚：“你先回屋，看看房间里的炉火还能起来不？” 王秀诚是个听话的孩子，既然李龙跃和王秀英都让他先回屋，就很听话地与李龙跃挥了挥手：“小叔再见！” 李龙跃伸手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又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笑着示意他赶紧地回家去。 王秀英没想到李龙跃牵着王秀诚的手走这么几步，王秀诚就把称呼中的姓给去掉直接喊上“小叔”了！ 再看一向冰冷冷的李龙跃对王秀诚的态度不但温和而且耐性十足。 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不得不不让王秀英惊叹这两人友谊的升华速度，暗道看不懂男人的世界，男人的友谊。 第三百六十九章试试面前这位爷的能量 看着王秀诚开锁进屋，李龙跃转向王秀英默默地看了半晌却并不开口，直到王秀英以为两个要在寒冷的夜晚竖两尊冰雕的时候，李龙跃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你看你把秀诚累成啥样了，别忘了你还在是个学生！” 王秀英讶异地抬起头看着李龙跃，偏偏这人连眼风不给她一个，清冷的目光看着远方，似乎刚才的话是说给寒风听的一般。 “刚才你说隔周要跑承德一趟，下次过去前去明海那里打声招呼，明海自会安排车子送你过去。”在王秀英以为李龙跃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李龙跃又说话了，不过这次是看着她说的。 “啊”王秀英觉得今天的自己丢人死了，也许没想到李龙跃会与她说这样的话，她的反应有些迟钝。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像今天这样，直接去菜馆找明海就是。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法的事，明海都能够想办法替你办到。”看着平时颇为精明的王秀英突然有些呆呆的，李龙跃的嘴角不由又往上勾了起来继续说道。 什么意思？ 听了李龙跃的话，王秀英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脑袋瓜子不够用了，连眼珠子都有些转不动了。 难道李龙跃以为今天她去菜馆是为了求助？ 这哪对哪呀！ 她不过是想请人家左佑吃顿便饭罢了，哪里就成了她有事找上菜馆了呢？ 王秀英想要反驳，可是对上李龙跃的眼睛，反驳的话一时还真说不出口。 好吧，也许以后真有什么事需要找明海帮忙，这条路还是别堵死为好。 不过明海真的有李龙跃所说的那么大的能量？ 呵呵，也许吧，毕竟明海身后站着的是面前这位爷！ 虽然李龙跃已经帮她解决了好几件事，可是李龙跃的能量到底有多大，王秀英心里有些没底。 毕竟王秀诚落户的事和转学的事，似乎都是那个叫曾光辉的人给办的。 不过说起曾光辉，王秀英就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位大好人，她回京城已经一个月了吧，秀诚也进了二小上学，她还没时间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呢。 当然曾光辉帮她办的几件事，说到底也是李龙跃的面子，把功劳归到这位爷的身上也不算错。 感谢曾光辉这事也不着急，不如先试试面前这位爷的能量。 嗯，不试试谁知道呢？！ 王秀英心里盘算着，很快就有了主意，只见她抿了抿嘴道：“今天其实……的确有件事想找明海。” 听到王秀英喊明海“”，李龙跃的眼中闪过一丝愠色，这两人啥时候这样亲密了？ 再说，喊他小叔，喊明海，他真的有那么老？！ 实际上明海比他还要大两岁好不好！ 不过李龙跃这人向来沉得住气，那丝愠色不过一闪而过罢了，连一直看着他的王秀英都没能察觉到，只在李龙跃询问的目光下继续说道：“那块地在部队驻地，虽说交通还算方便，可是附近只有个小城镇，要买农具什么的不但价格高而且还很不齐全。 我与青杨哥他们商量过后，决定买辆二手卡车，另外再买两辆二手的摩托车。您也知道，我们刚刚起步，手上的资金有限，需要用钱的地方却很多，所以希望车子价廉物美，不知您有没有这样的路子。” 这番话王秀英说得很郑重，看她那神色李龙跃还以为王秀英要托付他做件多么难为的事，没想到不过是买二手车的事情。 这事情对王秀英来说是件大事，可是对李龙跃这种朋友满天飞的人来说，不过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记得方超就有个哥们在倒卖二手车，手上多的是这种车子。 “这不是什么事，只是那些人会开车吗？”李龙跃想都没多想直接道。 “青杨哥青凡哥都有驾照，好像马也有，其他几位有没有我不清楚，不过摩托车的话，他们都会而且开得很好！”王秀英答道。 那几位除了凡都是退伍军人，是不是人人都有汽车驾照，王秀英不敢肯定，不过她是见过这几人骑摩托车的，那技术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可以去参加车技表演。 “行，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一会就交待明海去办。你明天放学后去菜馆找明海就行。”李龙跃点头。 正好一阵风吹过，王秀英不由缩了缩脖子，李龙跃伸手摸了自己的脖子，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早就给了王秀诚，连忙对王秀英挥了挥手：“快进去吧，明天记得去菜馆找明海。”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王秀英连忙喊住他，脸上说不出的羞涩：“李……不好意思啊，我们现在资金不足，最多能出五千左右，就要那种部队上淘汰下来的那种还能开三五年的车。” 李龙跃停下脚步，并没马上回头，片刻之后才回过头来，目光沉沉的看着王秀英，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不过倒表现出什么不耐烦，更没对王秀英发火。 可是李龙跃只是这样盯着王秀英，就足够让王秀英心里怯怯不安。 王秀英自认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够强大，却还是没能顶得过李龙跃那沉沉的目光，终于垂下低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半晌终于听到李龙跃轻轻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快回去吧，别吹感冒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李龙跃背影，王秀英半晌才缓过神来。 李龙跃这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最后不但没责备她还关心她来着。 这实在太让人惊悚了！ 第二天下午王秀英只两堂课，骑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对要不要去找明海还有些许纠结，不过当她远远地看到菜馆门前停着辆旧的解放牌卡车时，所有的纠结瞬间就散了。 在菜馆门前下了自行车，对着这辆卡车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这才推着自行车进了菜馆。 听到外面的动静，明海迎了出来，见是王秀英连忙笑道：“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 “下午就两节课。”王秀英将车在院子角落停好。 “看到这辆车了没有？年前刚从部队退役下来的，仔细保养着再开个五年绝对没问题。”明海就站在菜馆门内，指着门前停放前的这辆解放牌退役军卡对王秀英说道：“特地给你挑了辆带棚的，以后你们运个蔬菜什么的也方便。” 王秀英进门前已经看过，心里自然十分满意，只是不知道价格是多少。 这样的车如果他们自己去买，就算买得到，那个价格只怕也得小一万。 不过车子已经弄到这里来了，就算超过一万，她也只能咬牙接下来：“刚看了看，这辆车的车况不错，给明海哥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也只是找个人把车开来这里罢了，这是购车的所有发票凭证，你可要收好了。”明海领着王秀英直接进了李龙跃那个包间，一边说着一边将个牛皮信封交到王秀英手上。 王秀英从牛皮信封里拿出发票凭证一一看过，等她看清发票上的金额，不由大吃一惊“四千块”，怎么可能买得到这个品相的车子？ “明海哥，这……”将发票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金额，王秀英不知该说什么。 “贵了？我这就找方超去！”明海说着站起来就要去给方超打电话。 “不是不是，那车怎么地也该值个小一万吧，四千会不会低了些，可别让人亏本。”王秀英有些迟疑。 她不知道这与方超有什么关系，方超就是方盈盈有堂兄，与李龙跃一样，家世好后台硬，他们这样的人想要什么不用开口只露个口风出来，只怕就会有人巴巴地送上门来。 第三百七十章能量果然不小 昨晚王秀英打的注意不过只是试探试探李龙跃的深浅，真没想到要用这个关系去做些违反原则的事。 好像也不对！昨晚李龙跃是怎么说的？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法的事，明海都应该能够想办法替你办到。”李龙跃的原话似乎就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这辆车的来历应该是过了明路的，就算价格便宜那也是他们的路子。 看着脸色明暗交错的王秀英眼珠子咕噜乱转，明海心里不由好笑，果然被李龙跃猜中了，王秀英的猜忌心不是一般的重。 这辆车的来历清白，就算王秀英一定要追根究底，他自然也是不怕的。 “放心吧，每年部队都会退役一批车，咱超哥的差事与这有些关联，手上正好接了一批退役车，这不正好找买主呢，你也是赶巧了。要不然，别说四千，一万也许都有些难。”明海倒也不瞒着王秀英，细细讲了这辆车的来历。 王秀英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明海又道：“对了，超哥另外还送了两辆摩托就放在那车上，牌照已经办好了，说好是超哥送你们那农庄的礼物，你也别不好意思，给你什么你只管接着就是。” 王秀英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好歹前世王秀英也算做过高干家属，身份越高的人，越不容别人反驳。 像方超和李龙跃这样的人，他们这样要送什么，被送的人还真的只有接着的份。 既然明海这样说，王秀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现在也算试出李龙跃的能量，就算明海实实在在地告诉王秀英这车子是从方超手上的拿的，两辆旧摩托也是方超送的，王秀英还是把功劳给了李龙跃。 王秀英也实在没想到手续会办得这么快，果然李龙跃身边的这班人个个能量不小。 现在这辆车的车主、包括两辆摩托都已经是王秀英了。 这让王秀英有些挠头，车子也好、摩托也好，都是替农庄买的，现在却记在自己的名下，想起交规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虽然卡车是投了保险的，可是如果这车子出了什么事故，就算不是她开车，她这个车主也难逃责任，怪她昨天有些心浮气燥，没有仔细考虑，更没想到李龙跃一声令下，人家今天不但把车给她提来了，该办的手续也都办齐全了。 农庄百废待兴，注册手续正在进行中，这车子不落在自己名下又待如何？！ 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先接下来再说。 “车款加保险和手续费一共是四千二百八，对吧。我这就去银行取钱来给你。”王秀英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很快定下主意，准备去银行提钱。 明海连忙阻止王秀英：“钱的事不急，等跃哥回来你直接给跃哥。” 是李龙跃垫的钱？等他回来，什么意思？ 看到王秀英眼里的疑惑，明海不知道她到底在疑惑什么。 难道他这话说得还不够明白？这钱是李龙跃垫的，手续也是李龙跃亲自找人办下来的，只不过今天是李龙跃归队的日期，办完这些手续，就赶回部队去了。 “李小叔离开京城了？”片刻之后王秀英问道。 这声“李小叔”差点没让明海笑出声来，李龙跃只比王秀英大五六岁而已，却因他是李振海的老来子，生生比人高出了一辈。 每次明海等人被人喊哥，而李龙跃年纪轻轻却被喊叔，都会引得同行哥儿们的好一番调笑。 每当这个时候李龙跃满身的无奈，却有苦难言，只能整出一身的寒气。 可李龙跃身边的这一大群人，本就个个都是好身世，又与他相处久了，哪个会真的怕他身上的寒气，也只能唬一唬像王秀英这样的小丫头而已。 不对，李龙跃身上的寒气似乎对王秀英这个小丫头完全不起作用，她该喊李龙跃“李小叔”的时候，绝对不气短心虚。 倒是经常跟在这王秀英身边那个比王秀英大个两三岁的叫林靖雅的丫头，每次见到李龙跃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恨不得李龙跃看不到她，也着实让人好笑。 不过王秀英现在这个问题，还真是让明海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李龙跃昨天压根没告诉王秀英有关他今天归队的事？ 那他昨天巴巴的来这里等王秀英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李龙跃对王秀英这个小丫头是很不一样的，完全可以说别有心思。 明海才不相信李龙跃昨天在菜馆坐了半下午一直等到七八点还不吃饭只是无聊。 明明就是专程过来与王秀英姐弟告别的，最终却没说出口？ 唉，李龙跃这性子怎么就越长越别扭了呢！ “嗯？”见明海脸色几变半晌没有说话，王秀英不由疑惑出声。 “咳咳，是这样的，跃哥今天吃过午饭就回部队去了。”明海似乎被王秀英这一声给呛着了，连咳几声，终于给了准确的回答。 今天归队了？难道昨天他过来是专门来辞行的？ 王秀英有些怔忡，不过还是对着明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想问你件事，听说你在朝阳区有座四合院。”看着王秀英不再提钱的事，明海总算舒了口气，想起李龙跃交待的事趁机问道。 李龙跃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王秀英手中有座朝阳区的四合院，明海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如果王秀英在朝阳区有座四合院，她又何必借钱买这里的房子。 虽然这里地势也不错，离王秀英的学校近，可是到底只是小四合院里的两间房而已。 几家人住在一起就算再和睦总还是会有嗑嗑拌拌的时候，哪里有自己住整座的四合院来得舒畅？！ “嗯，没错。是我外婆的父亲给我外婆的房子，舅舅们转给我了。”王秀英简洁地回答了明海的问题，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明海。 外婆的父亲？ 明海突然想起王秀英请客那天来的裴老，可不正是王秀英外婆的父亲嘛！ 裴家是什么样的门户，明海再清楚不过，既然裴家是王秀英外婆的娘家，裴老还是王秀英外婆的亲生父亲，那么王秀英在赵朝阳区拥有一座四合院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王秀英觉得明海突然问起那座四合院，必定有他的目的。 虽然王秀英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那座四合院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来历，如果能通过明海把那座四合院好好地利用起来，也是一个很好的经济来源。 能让李龙跃如此重用的明海自然是个聪明人，既然王秀英不愿意多说，他自然也不会追根究底，只是将昨天李龙跃表达的意思带给王秀英，至于王秀英愿不愿意将那座四合院交给他打理，还是让王秀英自己决定。 “明海哥愿意帮我打理那座四合院？那真是太好了！”听完明海的话，王秀英异常惊喜。 那座四合院已经在她的名下，房契、钥匙也已经在她手中，前些日子她也抽空跑去看过。 地势很不错的一座四合院，也许多年没有居住，也许是许久无人打理，粗粗看着整座四合院显得有些破败，等到细细看过，王秀英觉得只要好好收拾收拾，花不了多少钱，开个像明海这里的私家菜馆或者开家四合院私人旅馆还是相当不错的。 王秀英虽然不知道明海到底是什么来历，却十分清楚明海深得李龙跃信任，最重要的是明海的经营能力相当不错，因此当她听到明海有意租赁她那座四合院时，心情还是挺雀跃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停车风波 “如果觉得我还能信任，不妨将你那座四合院交给我来替你打理，每个月付我工资就行。不过我的工资可不低哦。”明海被王秀英的雀跃所感染难得地打趣道。 王秀英呵呵一笑：“只要明海哥肯帮我打理那座四合院让它活起来，工资应该不是问题。” 明海得了这样一个答复，不由多看了王秀英一眼，心道这姑娘心真大！ 不过再细细品味王秀英的话，明海不敢再生一丝轻视之心。 王秀英这话可不是摆明了告诉他，她把四合院交给他，目的是要赢利的，王秀英的话里关键就在于那一个“活”字。 虽然双方都有合作的意愿，不过在看过那座四合院之前，谈什么都不过只是虚的。 明海不急，王秀英也不急，总归那座四合院也不会自己长了脚跑走。 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外面的那辆卡车。 明海看了眼外面的卡车笑道：“四合院的事现在不急，倒是这车子的事得赶紧处理。你看是不是给你那几位大哥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个人将车子开走，他们也能早些用上。” 王秀英想想也是，伸头往外看了一眼，对着明海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除了张青杨他们的确需要车子，这车子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虽然明海这个菜馆在巷子口，菜馆门前看着还算宽畅，停那么一两辆小车自然问题不大，可是停了这么辆卡车，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拥堵。 “成，我这就去给我青杨哥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地来个人把车子开走，他们办起事来方便，咱这地也好空出来。”王秀英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打电话？我这不有电话嘛！”明海一头黑线地看着站起来就匆匆往外走的王秀英。 已经走到院子中央的王秀英闻声停住脚步，对着自己的脑门轻轻一拍，回过头来对着明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看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正准备转身往回走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王秀英顿足听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窘色。 外面来的应该是这条巷子所属居委会的大妈们，听她们说的话，显然是冲着停卡车来的。 大妈们的声音个个中气十足，明海自然也听到了，他从屋里出来对着王秀英笑了笑：“走，咱们出去看看。” 明海那一脸的兴致盎然，让王秀英很是不解。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与她一样觉得窘迫吗？ 王秀英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突然涌起的怪异感，跟在明海身后出了菜馆大门。 围着卡车指指点点嗓门大开的果然正是几位居委会的大妈。 只见她们人人戴着值勤的红袖套，这些人中有那么一两位王秀英看着还挺面熟的，其实多半就是住这附近的退休老大妈。 见明海出来，其中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胖大妈指着卡车问道：“明海啊，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明海左看看右看看都觉得这卡车状似碍事，其实并不影响巷子的交通，只要不抢道，两辆车子交会完全没有问题。 确定不影响交通，明海这才笑盈盈地对着胖大妈道：“宁大妈，这是我家的车，就停一晚上，明天就开走。” “啥，你家的？啥时候你家买这么辆破卡车？”宁大妈还没开口，她身边那位瘦瘦高高的中年妇女开了口，那声音和腔调令王秀英听了很有些不舒服。 明海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冷冷地看着那位中年妇女，眼神如刀：“我家啥时候买了啥，难道还得同你汇报？” 这位中年妇女大家都叫她向嫂，王秀英倒是在居委会见过一次，也听八卦过。 据说向嫂是个寡妇，男人死得早，身边只一儿一女，女儿今年大约二十岁，儿子十七八岁，却因为向嫂太过溺爱，儿女读书都不成，特别是儿子勉强混到小学毕业，就开始到处游荡。 向嫂原本在一户人家做保姆，这个年代能请得起保姆的，不是高干家庭就是富商，给的工资不比在工厂当女工少。 向嫂在主家做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将儿女养大，却因为女儿对主家的大儿子起了心思，被人撺掇着与自己的弟弟合谋想爬上主家大儿子的床，差点导致人家身败名裂。 虽然最终查清了事实，却导致主家大儿子含恨离家，向嫂本人也丢了工作，最后还是街道看向嫂可怜才让她在居委会干些杂事，好歹有口饭吃。 王秀英并也不知明海与向嫂之间又是什么过节，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火药味十足。 明海给王秀英的印象，一向温和待人，对着向嫂却明显失了冷静。 该不会是？王秀英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地甩了甩头，将这丝疑惑甩开。 就算明海真是那位离家的大少爷，他不是应该离向家远些吗？ 嗯，应该不是！ “呵呵，我一介平民百姓，哪里敢让明大少爷向我汇报？不过这车停在这里肯定不行！明大少爷还是赶紧地将车子开走，别堵着巷口！”向嫂子明显被明海的话给噎了噎，低低嘟哝了一句之后，就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指着卡车道。 明海目光阴森地扫了向嫂一眼，转向宁大妈时脸上已然笑意盈盈：“宁大妈，我这车卡车停的位置可有超出本菜馆向居委会定下的车位？” 这时候的明海让王秀英突然觉得与李龙跃很有几分相似，不是他们的外貌，而是此时此刻的气质，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傲，真的如出一辙。 宁大妈左看看右看看，这卡车停的的确没超出菜馆停车的位置，只不过因为卡车体积实在比小车大得多，这样停在巷口，对巷子内车子的进出的确有些妨碍。 可是如果非要让明海将车开走，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一时间宁大妈就有些迟疑起来。 向嫂从宁大妈的脸色上看出她的迟疑，轻轻拉了宁大妈一把，在宁大妈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 宁大妈皱眉嗔了眼向嫂，转向明海时脸上已经笑开了花，用商量的口气道：“明海啊，你看这个位置吧靠着巷口，这卡车往这一停到底影响视线。你看能不能尽早将车开走？” 伸手不打笑脸人，明海自然不会像对待向嫂一样对待宁大妈，何况宁大妈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向他讨一个具体的时间。 这个具体时间他定不了，还得王秀英来定。 也不知这姑娘给承德那边的人打了电话没有？ 明海左右看看，也不知道王秀英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大概是打电话去了吧。 明海正准备告诉宁大妈，让她稍等片刻，容他确认一下车子开走的时间，目光却已经扫到了王秀英的身影。 原来王秀英并没有去打什么电话，而是正站在一旁与人说话呢。 与王秀英说话的人一身军装正侧对着他，虽说身形体态与李龙跃有些相似，从侧脸看就知道那不是李龙跃。 明海是知道李龙跃今天归队的，更不会错将那人认做李龙跃，可是看王秀英脸色上的神色那人与王秀英应该认识而且还相当熟悉。 明海心里不由微微一惊，除了李龙跃，王秀英到底还结交了什么人？ 不容明海多想，那军人已经转过身来，与王秀英一起向他这边走来。 这时明海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那可真是李龙跃他老子李振海将军的前警卫队长方劲松嘛。 他来干嘛？！ 虽然在心里嘀咕，明海的心情却放松了些许。 方劲松这人固然不算差，可是与李龙跃比，就差得远了。 就算现在方劲松已经是连长，而李龙跃身上似乎还没任何职务，可是李龙跃要身世有身世，要能力有能力，腾飞之日必将一飞冲天，绝非方劲松可比。 第三百七十二章简直就是孽缘 方劲松与明海也是认识的，知道明海是李龙跃的好哥们，不过方劲松与明海并不太熟。 昨天因为临时接了个紧急任务没能亲自送他们回来，心里对王秀英姐弟很是歉疚。 趁着完成任务返回驻地间隙过来看看，算是他运气好，刚到巷口就看到了一脸窘迫的王秀英。 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方劲松心中窃喜不已，自然要替王秀英解决眼前的困境，主动提出替王秀英将卡车开回驻地交给杨。 因为与明海只是认识，方劲松跟着王秀英来到明海面前也只对着明海点了点头。 “明海哥，正好方连长路过这里，我就不给青杨哥他们打电话了。”王秀英与明海说到这里，转向宁大妈笑容异常甜美：“宁大妈，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费心了，这车马上开走。” 说罢又转向方劲松：“方连长麻烦您稍等会。” 不等几方人马有什么反应，王秀英已经翩然进了菜馆。 片刻之后，王秀英手拿那只装了购车凭证的牛皮信封走了出来，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是购车凭证，麻烦方连长一并交给我青杨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让大家起了纷争的卡车呼啸着离开了巷口，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王秀英看着卡车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 她一直知道方劲松会开车，却从来没见过他开过大卡车。 刚才她一直以为方劲松会喊个人过来开走卡车，却没想到方劲松接过钥匙开了车就走。 也不知方劲松是不是赶时间，这次他走得干净利落，颇有一种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感觉。 当然王秀英是真的没想到方劲松今天会过来，昨天不是说出什么紧急任务吗？ 不过他倒是来得及时，让她少了许多窘迫和口舌，下次去驻地还得好好谢谢从家。 “你与方连长很熟？”明海一直注意着王秀英，直到王秀英终于回到菜馆，终于忍不住问道。 很熟吗？ 若把前世加在一起，的确是很熟，还是那种一个被窝里睡了几十年的那种熟得不能再熟的熟。 这辈子嘛，也算是熟吧，以后可能还会更熟。 农庄就在方劲松连队所在的驻地，想不熟真有些难度，当然应该不会再是前世的那种熟。 此刻面对明海的疑问，王秀英垂了垂眸道：“很熟应该谈不上，不过算是熟人！方连长在Z军区时是李爷爷的警卫员，曾经陪着李爷到过我家。方连长的妹妹方梅是我高一时候的同班同学兼舍友。方连长还是我军训时的教官。” 呵呵，原本这辈子与方劲松还真是“猿粪”非浅哪！ “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半晌明海道。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简直就是孽缘！ 明海这话的语气让王秀英听得后牙根有些酸，也不知道他突然这样阴阳怪气是几个意思。 不过这个时候王秀英已经没心思多想了，因为她已经听到了王秀诚的声音。 与明海匆匆约好周五下午去朝阳区看房子，王秀英推着车子就出了菜馆，这时王秀诚已经进了小巷。 王秀英对着王秀诚的背影笑了笑，骑上自行车一边摇着铃铛，一边追向王秀诚。 一阵清脆的“叮当”声，终于如愿让王秀诚回过了头，看到是王秀英立马停住脚步，等王秀英到了身边随着自行车往前小跑两步轻轻一跃就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这是姐弟俩时常玩的游戏，王秀英早就做好了准备，因此车子只轻微摇了摇，依然稳稳地向家的方向驶去。 只留坐在自行车后座的王秀诚一串清脆的声音，与王秀英吧啦起这一天在学校的情况。 明海站在菜馆门前目送这对虽然失去了父母却依然快乐生活着的姐弟，眼中涌起一丝羡慕。 虽然他从小就锦衣玉食，也有弟弟妹妹，却从来没享受过如此简单的快乐。 承德某部驻地，当方劲松将卡车和购车凭证一起交给杨的时候，杨等人先还以为是方劲松不声不响帮农庄购买了车子，只差要对方劲松千恩万谢了。 方劲松连连摇手，连忙告诉大家，车子是王秀英请人帮忙购买的，他只是因缘际会碰巧遇到了，帮着把车从京城开来承德罢了。 尽管如此杨等人还是对着方劲松连声道谢，再怎么说人家这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了，要不然他们还得专门跑一趟京城提车。 方劲松还要去首长那里汇报这次任务的完成情况，自然不能在这里多停留，赶紧地将王秀英交给他的那只牛皮信封交给杨，又指了指卡车的车厢道：“车厢里还有两辆摩托车，秀英说是方首长的孙子送给你们的。” 杨等人更加欣喜若狂，送走方劲松就开车试车。 这一试，大家的心里更高兴了，无论是卡车还是摩托车，虽然都是二手的车子，性能都相当不错，显然替他们买车的人是花了大功夫的。 “你说，秀英到底托谁买的这车子？”马爱国骑着摩托绕着荒地跑了一圈以后，爱惜地拍了拍车子，带着些许迟疑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杨问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李首长的儿子帮得忙，至于这两辆摩托，人家多半看的也是李首长的面子。行了，咱也别胡猜，秀英是个有分寸的女孩。”杨收回有些跑远的思绪，对着马爱国摇了摇头道。 “你说的对，咱们什么都别乱猜乱想，将农庄的事办好才是正经！对了，咱现在有了车子，这开荒的事可就要简单得多了。你看明天是不是去趟承德市里，咱买些工具，将这车改造改造。”马爱国赶紧应和，随即提议道。 于是在他们接到车子的第二天就开着车子先跑了趟承德市区，从承德的农资公司采购了一批农具，也采购了一批必要的生活品。 当然农具入了农庄的账，生活必需品却是大家自己掏钱按需采购的。 有了这批农具，又有了这辆卡车，开荒的速度顿时提高了数百倍。 第三百七十三章农庄动起来了 王秀英再次光临农庄的时候，被大变样的农庄给惊呆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经过巧手改装的卡车头拉着犁头奔驶在荒地上，车后土浪翻滚。 难怪这大片荒地已经开垦了一多半。 王秀诚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欢呼着跑向正在开垦荒地的卡车头，被正开着卡车头开荒的马爱国一把抱上了车。 “这是谁想起来的主意？当奖！”王秀英欣喜地看着正在荒地上跑得欢快的卡车头问道。 “这个啊，是集体的智慧！秀英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这几个人当年都是汽车兵，既能开车也能修车，改装这种事虽然以前没做过，真正做起来原来并不难。”杨自豪地说道。 原本他们都是汽车兵啊，难怪杨当了五年兵才退伍！ 等王秀英看过现场，又问了些土地施肥的情况，这才回到办公室进行账务审核。 看着面前的账目，王秀英也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半个月时间，账面上已经少了将近两万。 好在马爱国夫妻已经将蘑菇房拾掇出来，开始蘑菇培育。 王秀英不得不佩服这些人既能干又肯吃苦，也不知他们是通过了什么样的手段找齐种植蘑菇需要的堆肥和稻草，还有消毒用的石灰，总之看过蘑菇房之后，王秀英心里很有感触。 刚才王秀英进蘑菇房看过，虽然天气依旧寒冷，马爱国夫妻却十分用心，出菇率似乎不错。 明溪边那十亩大小的池塘，被分割成一大一小两个鱼塘，小些的那个鱼塘大约三亩半左右，下了约两万枚鲫鱼苗和鳊鱼苗。 那个大约六亩半大小的鱼塘，则按一定的比例投放了鲤鱼、草鱼、鳊鱼白鲢和花鲢等各式鱼种近四万枚。 小鱼塘还另外购买了藕种种植下去。 鱼塘主要由善养鱼的吴林平夫妻带着两位军嫂精心伺候着。 彭建军夫妻则骑着摩托几乎跑遍在附近的村庄，从农家买了大批的一群小鸡、小鸭。 当然最多的还是小鸭子，以后这些小鸭子是要放养到鱼塘里，鸭子的粪便将是鱼塘中鱼儿最好的食物，这种立体养殖在清溪农庄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实践。 现在小鸭子才刚刚出壳不久，只能在农庄的小山下围块地暂时和小鸡分两边圈养着。 苏琴和许月茹则带着两位军嫂充分利用起这块荒地周边闲置的房子养了二十头。 善于种植果树的陆志高这几天在开荒之余，带着妻子跑遍了驻地的那座小山。 根据陆志高的的经验，建议利用土地相对肥沃的南边缓坡种植葡萄，建个小型的葡萄园。 北边的山坡土壤相对贫瘠，山石也比较多，建议种些好养活的枣树。 这事杨曾经给王秀英打过电话，今天王秀英过来就要将这事给定下来。 无论是枣树还是葡萄树，春天栽种的成活率都会很高，早些定下种植的品种，就可以着手寻找合适的树苗。 寻找树苗需要时间，种植树苗更需要时间。 现在整座小山已经整理得七七八八，南坡已经开出地畦，北坡的杂草矮树乱石也进行了清理，只等定下果树的品种，寻得树苗就可以栽种。 看着农庄动起来了，虽然资金哗哗外流，还是让王秀英看到了希望。 将审核好的账本放在一边，王秀英与杨认真讨论起农庄的具体安排：“青杨哥，咱们先别把战线拉得太长，没开的荒地暂时先放放，将已经开出来的地给种上菜。那座小山坡就按陆建议的来，让陆尽快找好枣树苗和葡萄苗，春天正是种树的好时节。” “树苗的事，志高前几天就已经寻摸得差不多了，只等定下来就可以拿钱去拖。我这就安排下去，让志高赶紧支了钱与爱国一起开了车去把树苗给拖回来。”说着杨就站了起来准备去安排，突然又想起安置军嫂的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名单交给王秀英：“前些天部队推荐了十位军嫂，试着做了几天，有两位军嫂实在做不了农活吃不了这个苦，没办法只能将她们退回去，现在就留了八位。你要不要见见她们？” 王秀英摇了摇头：“不需要刻意让她们来见我，等下我到处走走，正好看看她们干活。” 杨没再说什么，匆匆出去安排种植果树的事情去了。 王秀英看了眼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的营业执照，看着“明溪农庄”几个字，脑海里闪过清溪农庄的点点滴滴，心里不由地涌起那么一丝酸涩。 现在这个农庄与清溪农庄一字之差，就叫明溪农庄，名字来之于驻地边上那条叫明溪的小溪。 等王秀英一圈转悠下来，对几位正在农庄干活的军嫂也有了些了解。 除了跟着吴林平夫妻正在鱼塘边忙活，跟着苏琴和许月茹妯娌养的四位军嫂，另外四位正跟着得了空闲的马爱国的爱人林秀华、彭建军的爱人陈玲玲、陆志高爱人蒋凤仙一起在荒地里捡拾杂草根。 这一圈看下来，王秀英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几个人干活架势，想必来随军前在家乡都是把干活的好手，也没见有谁躲懒。 “现在看来这几位军嫂还行，只不过人是不是少了些？咱这一大摊子，真正铺开来，这几个人肯定不够。”王秀英看了眼窗外大片的空地，皱了皱眉道。 “有些人来随军就是来享福的，一听说来咱们农庄干的还是地里的活，就不愿意来了。 这几位是老家实在穷，只靠男人的工资，除了养家养妻小还得贴补家里的父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听说咱们农庄每个月给开工资，就来试工，看她们干得还不错，也就留下来了。 其实咱们给她们安排的活并没有她们开始想像的那么辛苦，只要在乡下吃过苦的人，咱们这点活算得了什么？！”杨颇有些感叹，话却说得中规中矩，就算被人听了也没什么可挑理的。 不过杨没明说的话，在农村长大的王秀英还是能够了解几分。 清溪镇有随军的军嫂，也有各种原因没能如愿随军的军嫂。 有的军嫂完全有资格随军，却因为家里公婆年迈体弱，不得不留在家乡照顾公婆。 这样的军嫂往往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地里一把抓，地里的活计，诸如插秧、，样样都比男人差。 相比起来，明溪农庄给军嫂安排的话真得不算什么。 重活都由男人干了，女人不过只是做些相对轻松的活计，这样都不愿意干也真是没法说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定员定工资 本以为部队要安置的军嫂会很多，农庄安置会有困难，现在看来未必。 当然不排除还有正在观望的军嫂，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王秀英有一种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不好感觉。 经过郑重考虑，在吃过晚饭以后，王秀英召集大家开了个股东大会，讨论的第一件事就是军嫂们的工资。 等大家在会议室坐下，王秀英开门见山地说道：“几位军嫂在咱们农庄干了有十天了，工资还没与她们谈，大家看一个月开她们多少工资合适？” “说起这几位军嫂，我个人觉得她们都还不错。跟着我们干活的那两位军嫂干活很实在，咱那圈每天都被她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最先发言的是苏琴。 “没错，特别是江嫂子，她对养很有心得。当然韩嫂子也不错，眼里总能看到活，就算圈这边没活，也会主动跟着去地里忙活。”许月茹补充道。 “跟着我们干活的两位军嫂也不错，都是在农村吃过苦的，眼里手里都是活，平时也不爱说闲话。”方明玉也替跟着他们夫妻干活的军嫂说话。 其他人虽然没直接说话，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对留下来的八位军嫂还是满意的。 “我个人建议她们的工资可以与咱们几位女人一样开。”作为农庄的账务人员之一，蒋凤仙提出了她自己的个人意见。 “我同意。” “同意。” “……” 这与王秀英想得差不多，虽然大家都同意军嫂们的工资与农庄的女眷一样，王秀英还是每个人压下了两块钱：“军嫂们如果干得好，年底给她们包个红包。” 王秀英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更加热烈的赞同。 就这样，来农庄干活的军嫂的工资就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第二件事，是人手的安排问题。 农庄已经全面铺开，随着阵阵春风，眼看就是春暖花开，正是种植的好季节。 这大片的土地，就他们六对夫妻加八位军嫂肯定忙不过来。 “咱们可以请短工。这几天外出总有附近村庄的人找咱们打听，问咱们要不要工。”彭建军因为买小鸡小鸭认识了不少附近村庄的老百姓，向他打听的人自然很多。 王秀英看了眼杨，也许这件事他们彼此之间有过讨论，这次杨开了口：“这事吧，我倒是找过部队，毕竟咱这块地靠着部队驻地，就算现在起了围墙，要请外面的人来打短工，总归还得先征得部队首肯。 部队首长说只要咱请的帮工不靠近部队的那道围墙，其他的事由咱们自己决定。” 王秀英心里十分欣慰，杨几个都不是被动等待的人。 农庄刚刚起步，千头万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农庄建成现在这样，足见他们都是动了脑子下了苦功的。 “请短工的事，咱们还是先缓一缓吧，刚才我们拖树苗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方连长，他跟我打了声招呼，说还有十来位军嫂想来咱农庄试试。”马家国拿出烟来，原想抽一口，看到屋里还有小婴孩，只将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又重新装了回去。 “还有十来个？什么时候过来？”王秀英眉头不由皱了皱。 创业之初，王秀英更希望先用一些短工突击做一些事，虽然用短工在费用上会大一些，可是用短工更出活。 现在大地回春的季节，正是播种的好时节，地里的活不等人。 “明天上午七点半过来。”马爱国给了出了准确的时间。 王秀英沉吟片刻道：“现在咱们各家各户各有一摊子事需要管理，你们看各自管理的那一摊子按正常的情况各需要几个帮工。咱们先将帮工人数定下来，然后再定咱们到底还可以安置几位军嫂。” 说真的，大家对部队方一下子又送来十多个军嫂，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现在已经用了八位军嫂，每个月光工资又加了差不多二百块，再来那么几个，军嫂们的人数和工资就要超过他们自己的人数和工资了。 现在只看着钱哗哗的往外使，却看不到一个子的收入，他们能没有压力吗？ 今天拉了一车树苗回来，又去了两千多，不过才半个月，资金已经用去了一半，想想都觉得心里发慌。 “要不，咱养场就我一个人带江嫂子，弟妹和韩嫂子另外安排活计？”在心里算了一下每个月开销的工资，苏琴脸色有些发青，与许月茹对了个眼神道。 二十头，两个人倒也能忙过来，只不过会很累，苏琴身边还有个未满周岁的孩子需要照顾。 “这可不行！咱们要开源节流，却不能以劳累过度伤害身体为代价。”王秀英首先提出反对。 经过商议，最终决定由苏琴主管养场，两个军嫂不变，许月茹另外安排。 “鱼塘这边减个军嫂吧。”吴林平与方明玉对视一眼，提出了他们那边的用人要求。 “你那可是十亩鱼塘，你们俩能忙得过来？”马爱国眉头皱了皱问道。 “现在肯定没问题，等老彭的鸭子下了鱼塘，再添加人手也不迟。”方明玉爽朗一笑道。 “到鸭子下了塘，别说是你，连我这边也得加人手！”彭建军不客气地给大家打了个预防针。 彭建军这话不假，真到鸭子下塘，鸭子大了，鸡也大了，不用多久鸡鸭就能下蛋。 那成群的鸡鸭，就他们夫妻俩，光捡鸡蛋鸭蛋都得累死人！ 一番讨论下来，大家觉得忙的时候短工还是得请，特别是这两天就得开始请短工，毕竟那一车子树苗得赶紧种下去才行。 军嫂嘛也得再安置几个，当然再安置十来个是肯定不可能的！ 定下人员的安排，又说定明天由彭建军去招十个短工，每人每天按一块钱计算，大家先集中力量把树苗种下去再说。 商量完这些事，王秀英让大家先散了，只留下杨和马爱国，三人继续在会议室说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马家国的那几间蘑菇房，王秀英就问道：“爱国哥，咱那蘑菇大约咱时候可以采摘？” “草菇的话，下周就可以采摘，还得一个来月，其他的最早也得三个月以后才能出菇。”对于各种菇类的生长周期，马爱国了如指掌，说起来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王秀英在心里暗自思忖，这第一批菇出来，不能先想着赚钱，得往各自送。 比如驻地的几位首长家，比如京城的李家、方家，比如裴老那里，再比如明海的菜馆…… 这一圈送下来，也不知第一批草菇还能剩下多少，想想都有些心疼。 可是农庄之所以能顺利开起来，就算有些人没有直接出面，背后却都是使了力的，因此就算再心疼，王秀英心里还是明白这方方面面的人情必须得还！ 好在王秀英只露了个口风，杨和马爱国就直点头表示万分的赞同，特别是马爱国只恨在这短的时间内只能培育出这一种菇来，又庆幸听了婆娘的劝多种了些草菇。 第三百七十五章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三人就安置军嫂的事又进行了商量，最终决定这次由杨、马爱国和王秀英三人共同选拔。 又细细商量了一番明天的安排，三人这才散了各自房间休息。 王秀英在这排平房里给自己和王秀诚安置了一个小窝。 只有一间房，却铺了两张小床。 看着简陋却让王秀英住得却分外踏实。 王秀英不是没有钱去住招待所，大家也都劝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去住招待所，费用记入农庄公账，王秀英哪里肯依。 农庄创业处处要用钱，能省一分是一分。 她这次带着王秀诚过来就是坐那班最便宜的过路车来的，怎么都没肯让杨他们开车去接他们。 为了什么，可不就是为了给农庄省钱，现在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当然王秀英也可以去找明海送他们过来，毕竟李龙跃曾经告诉过她，只要她需要就去找明海，明海自会安排人送她来承德。 李龙跃有这样的好心，王秀英却不敢心安理得地去找明海送他们。 这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自己能解决的事何必去麻烦别人。 虽然认识李龙跃不过半年时间，已经欠了李龙跃许多个人情，有时候王秀英也会破罐破摔，本着债多人不愁的想法，接受李龙跃的帮助。 可是打心底王秀英也是个骄傲又自立的人，能自己克服解决的事，她是不会去打扰麻烦人的。 再说，明海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他已经接手开始替王秀英打理朝阳区的那座四合院。 看过四合院以后，明海根据四合院的地势和周边环境，建议王秀英也用四合院开一家私家菜馆，四合院目前现在装修中。 当然这装修的钱，王秀英是再也拿不出来了，尽管当初裴老给她房契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整修四合院的钱由他出。 自从方盈盈知道裴老与王秀英的关系以后，裴家的各种消息源源不断地从方盈盈那里传到王秀英的耳边。 虽然这些消息不至于让王秀英疏远裴老，更不可能避之不及，却也让王秀英深知裴老的难处，为了裴老晚年过得安宁，还是尽量别去打扰这位曾祖长辈。 本来王秀英的意思，自己干脆只做个房东，不过却被明海一口否决。 李龙跃归队前交待过明海，那座四合院不管用来做什么，都要拉着王秀英与他们一起。 王秀英没争得过明海，最终两人，不对，应该是四人达成了合作的协议。 朝阳区的那座四合院菜馆由四人合作并投资，股份占比为王秀英占三成，明海占三成，李龙跃占二成，方超占二成。 装修的钱由明海、李龙跃、方超共同出资，菜馆开业以后交由明海打理，而兴新巷口的这家菜馆则交给王秀英帮忙打理。 兴新巷口的这家菜馆已经开了有两年多了，一切都已经上了轨道，就算明海十天半个月不在，菜馆照样能够运转，说是交由王秀英打理，其实王秀英也只每天去看看，偶尔想起个新菜式，与厨师研究探讨一番，倒也自得其乐。 现在王秀英姐弟基本不在家吃晚饭，一般都是在菜馆吃过晚饭，王秀诚写完作业姐弟俩才回家休息。 尽管明海一再申明，就算他再忙，只要王秀英需要用车，他都可以给王秀英安排车子，王秀英却情愿带着王秀诚去做长途车，毕竟人情债越滚越大，也不是一件让人好受的事。 这个时候王秀英特别希望自己能够赶紧地成年，只要成年了她就能去考个驾照出来，毕竟前世她是会开车的。 看了眼旁边小王秀诚熟睡的小脸，王秀英觉得十分满足。 闭上眼睛，听着王秀诚绵长的呼吸，王秀英渐渐地陷入睡乡。 无梦，清晨又在一阵军号声中醒来。 “姐，我去跑步。”王秀诚一个鱼跃从起来，穿上衣服匆匆洗了把脸就往外跑。 现在农庄与部队驻地之间垒起了高墙，虽然有道小门相通，但那也只是为了方便军嫂们来农庄上工。 王秀英生连忙追着王秀诚高声提醒：“小心啊，别跑驻地那边去。” “知道了，姐，我就围着咱农庄跑。”王秀诚欢快的声音远去。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头来看了看，发现王秀诚果然围着农庄这块地跑步，终于安心地去了农庄的厨房。 说起跟着来承德的这几家人，王秀英觉得真的很能吃苦。 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节约开支，虽然这里每家都有一个厨房，最终六家人却合在一起开伙。 平时一般都是谁有空谁做饭，还是昨天晚上讨论的时候，由王秀英提议专门定了个人操持大家一天三顿饭。 这个年代的农村姑娘从小就跟着妈妈学做家务，几乎个个都会做些家常菜，就算厨艺一般，也都能入得了口。 作为家中长姐的许月茹，更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 这不，昨天刚刚给她定下农庄厨娘这个新身份，这会已经将七家人的早饭做好了，一蒸笼三十个大馒头，一大锅的稀饭，一大碗梅干菜炒肉，一碗用来蘸馒头吃的辣酱。 看着这样简单的早餐，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总算还能见到一点荤的。 事实上这碗梅干菜炒肉应该叫做梅干菜找肉更恰当。 “五嫂，你起得可真早！”王秀英一进厨房就对着许月茹竖起了大拇指，嗅了嗅鼻子指着辣酱问道：“这辣酱好香，谁家带的？” “是我跟着我妈妈自己学着做的，味道还行，不过比你家外婆做的辣酱还差得远呢！”许月茹红着脸道。 “各人有各人的味，你这酱已经很美味了！五嫂，你看如果在做熬成辣酱的时候稍稍加点糖进去，你觉得味道会不会更鲜美？”王秀英拿过一只筷子蘸了点辣酱放在嘴里细细品尝提议道。 许月茹眼前一亮，她做这酱的确没放糖，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平时做和鱼什么的都会放点糖提提鲜，做酱的时候却没想到要放点糖进去，可见脑子没有王秀活！ 农庄的早饭很早，部队出操的军号响过大约半个小时，包括出去跑步的王秀诚在内，所有人都到了厨房，大家热热闹闹地吃过早饭，就散去各自开始忙活起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巴掌和甜枣 七点二十五分左右，八位军嫂们从小门进了农庄。 军嫂们的上工时间的固定的，暂时定为每天上午七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到五点。 今天她们没有直接去干活，而是被请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除了杨和马爱国，还有昨天见过的小姑娘。 据说这小姑娘才是这家农庄最大的老板，也不知道今天让她们来会议室为的是什么。 可千万不要是让她们回家啊！ 虽然干了十天还没拿到一分钱，可是她们却很看重这份工。 她们几个都是从偏僻的农村来随军的，家境都不好，也没读过什么书，能到农庄上工可以说是部队给她们最后的机会了，她们还想着靠这份工贴补些家用呢。 王秀英将军嫂们的忐忑不安都看在眼里，她并不准备多浪费时间，给杨使了个眼神。 杨轻咳一声，指了指王秀英就开了口：“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明溪农庄最大的股东王秀英，她有几件事要对大家宣布。” 这下军嫂们更加不安了，倒不是她们没听说过王秀英这个人，而是听得太多才让这几位本身没读过什么书的女人对小小年纪就上了Q大的王秀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感。 王秀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方连长，你替俺们多说说好话，让农庄也留俺们上工。别人俺不敢保证，俺自己是从农村来的，农家的活计俺啥都能做。”一个相当大的嗓门从外面清晰地传进会议室。 好几位军嫂的脸色都变了，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欲言又止。 “青杨哥，你带着方连长他们去地里转转，我先把这里的事先清一清。”王秀英原本想着干脆让新来的军嫂们一起进来听听，这会儿却改了主意。 杨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出了会议室，这更让军嫂们对王秀英另眼相看。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王秀英不再拖延时间，笑着扫了眼忐忑不安地看着她的军嫂们，开门见山地说道：“各位嫂子在农庄上工也有十天了，这还是咱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也不与各位嫂子多说费话，今天把各位嫂子集中到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们几件事。 首先就是嫂子们在农庄上工的工资问题。 这十天，嫂子们的活都干得不错，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也给各位嫂子定了工资标准。” 说到这里，王秀英故意做了停顿，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把军嫂们的心吊得高高的，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嫂子们的月工资定为二十二元。每人一个月可以休息四天，休息前先得向许月茹报备得到同意以后方可休息。 这一条大家千万要记住，否则以旷工论处，旷工一天扣两元。 农庄很快就会出台有关规章制度，届时将会以文字形式张榜公布，还请各位嫂子做个遵章守纪的文明员工。” 说到这里，王秀英再次顿了顿，美眸一扫，将军嫂们欣喜、惊讶、迟疑，各种表情尽收眼底。 这次的停顿比上次要略长些，王秀英这是给军嫂们一个消化的时间。 看军嫂们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王秀英能将气氛压下去，就能将气氛再抬起来，只听她轻声慢语地说道：“明溪农庄刚刚起步，需要大家合力。年底收益好收成不错，我们这些当股东的固然可以见到分红，你们这些在农庄上工的军嫂自然少不了过年的红包。总之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先前听到王秀英报出每个月的工资时，军嫂们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几乎已经落进了肚子里，待王秀英说出什么旷工一天要扣两块钱，军嫂们的心再次有些忐忑，这会又听到只要大家做得好年底还会有红包，顿时一个个激动得满面红光。 在听到王秀英说出“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时，会议室里爆发出阵阵笑声。 成功地运用了“巴掌和甜枣”，接下来就该看她们各自的表现了，面对军嫂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态，王秀英只笑不语。 说得好，不如干得好！且看大家以后的表现吧。 等军嫂们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王秀英又向军嫂们宣布了第二件事。 这次是人员的微调问题，涉及的人并不多。 这个调整，王秀英也没打算做任何的解释，因为她对这些军嫂们的要求是绝对服从管理，不给讨价还价的机会。 被调整的其实也只一个人而已，她将从吴林平夫妻的手下调整到彭建军夫妻的手下，也就是从养鱼变成养鸡养鸭，变动并不大。 这位被调整的军嫂姓张，是个性格相当开朗的人，她并不因为只她一个人调整的工作而觉得难以接受，相反十分高兴地接受了新的安排，这让王秀英很是高看了她一眼。 当大家听到农庄每个月二十日发工资，心里默默一算再干一个礼拜就可以领工资了，顿时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各自先往各自的岗位去看看，如果没活就赶紧地去小山坡上种树去。 安定了这批军嫂的心，王秀英这才将方劲松与新来的军嫂带进了会议室。 王秀英冷眼看着这批军嫂进会议室，感觉这批军嫂与刚才那八个军嫂有着明显的差别，不由眉头微微蹙起。 待人都坐下，王秀英依然没有先开口，而是让杨先做开场白，这是昨天他们就商量好的。 杨向军嫂们大致介绍了一下在坐在三个人，当介绍到王秀英的时候，王秀英明显地感觉到军嫂中有那么几个人不屑的目光。 王秀英在心里暗自好笑，待杨和马爱国各自说过话，这才抿了抿嘴笑着扫了眼军嫂们问道：“不知各位嫂子各有什么特长。” “报告，俺的特长是力气大，饭量大！”王秀英话音刚落，一个洪亮嗓子就响了起来，引得好一阵轰笑。 王秀英冷眼旁观，这笑声中既有善意的，自然不乏恶意的。 “这有啥可笑的，俺从小力气和饭量就大，没啥见不得人的！”大嗓门继续道。 “这位嫂子贵姓。”王秀英觉得这位嫂子挺可爱的，温和地看着她问道。 “俺……免贵，姓包。”大嗓门显然对这样文绉绉的话有些不习惯，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王秀英憨憨一笑。 “包嫂子上次怎么没来？”王秀英依然给了包嫂子一个温和的笑容。 “今年正好排到俺家那位回家探亲，前几天刚回部队，所以错过了。希望领导给俺一次机会。”包嫂子诚恳地看着王秀英，希望王秀英能够当即拍板将她留下。 可是王秀英只对她点了点头，并没给出肯定的答复，转而询问起其他军嫂。 第三百七十七章说得好不如干得好 没得到王秀英的肯定答复，包嫂子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却也没多做纠缠，安静地听着王秀英与其他军嫂说话，这不由的又让王秀英高看她一眼。 不管这位包嫂子干活是不是如她说话这样爽利，至少她有分寸知进退。 这次方劲松带过来的一共十二位军嫂，年龄有些偏大，说真的王秀英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乐意的，不过还是耐下性子与她们或多或少地进行了交流，心里渐渐也就有了眉目。 还是那句话，说得再好不如干得好。 今天农庄正好突击栽种果树苗，不如将这些人当成临时的短工拉山上干活去，看看有几个人是真正能干活而且是心甘情愿来农庄干活的。 看了一下手腕上林轩南送给她的电子表，王秀英抿了抿嘴道：“今天农庄的活比较紧，嫂子们家里如果安排好了，不妨一起上山去种树。” 说罢率先站起来往外走。 这十二位军嫂中有那么几个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今天下地干活，因此穿的不是平时做家务的衣服，这会一听要去山上植树，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最终一位穿着紫红色外套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被推了出来，脆生生地问道：“请问现在让我们上山干活，是决定留我们在农庄了吗？”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紧接着第二个人也开了口：“不知农庄安排我们干什么活计，今天去上山种树是临时的活，还是以后我们这十二人就只负责种树护林？” 王秀英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地看了眼一脸焦急的方劲松，突然毫无征兆的地笑了笑，双唇微启：“试工！” 虽然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可是这“试工”两字却让人听出了一丝冷硬。 “俺去！” “我也去！” 第一个声音，就凭这洪亮的嗓子，不用看也知道来自包嫂子。 第二个声音则显得有些柔软，不过语气却十分坚定，王秀英目光一扫，眉头乍敛又松。 声音的主人就站在包嫂子身边，年龄与包嫂子差不多，音如其人，长得还真有些柔弱，与爽朗健壮的包嫂子站在一起尤显柔弱。 不过王秀英却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坚持和韧性。 王秀英对着两人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从军嫂们的身上一一扫过，却什么话都没说，脚步从容跨出了会议室，就这样将欲言又止的方劲松和军嫂们甩在身后。 “秀英，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杨和马爱国只迟疑了片刻，就紧跟着王秀英出了会议室，快步跟上王秀英，走出十来米远，杨往后看了一眼，并没见人跟出来，不由有些担忧。 “没什么好与不好，机会咱已经给了，能不能把握就看她们自己。嗯，你们看，这不是有人跟上来了嘛！这世上啊，不乏聪明人！”王秀英并没有回头，却已经听到了身后匆匆的脚步声，不由抿嘴笑了。 当然到底有几位军嫂会跟过来，王秀英心里并不确定，不过以她刚才的观察，除了包嫂子与她身边的那位嫂子，最少还有那么三五位军嫂对来农庄上工是很有诚意的。 从身后传来的匆忙脚步声中，不难听出跟上来的绝对不只包嫂子两人。 王秀英干脆停下脚步，回头看上去，脸色微微有些怔忡，身后跟着的岂止包嫂子二人，包括方劲松在内，所有的人都跟了上来。 只不过走在前面的包嫂子等人，脸上洋溢着能够在农庄上工的喜悦，就算王秀英压根没给她们什么承诺。 在后面拖拖拉拉的那几个满脸的不乐意，看情形倒像是方劲松哄着劝着才一起跟着过来。 王秀英好看的眉头又微微皱了皱，清冷的目光从方劲松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包嫂子身上，待包嫂子跟上自己，这才转身往山上走，边走边与包嫂子唠嗑：“包嫂子是鲁省哪里的？平时在家都干些啥活？” “俺老家在沂蒙老区的大山里头，俺力气大，在老家的时候啥活都干。”包嫂子的回答干净利落。 王秀英看了眼包女子身边那位长得有些柔弱的军嫂：“不知道这位嫂子怎么称呼？” “我姓田。”田嫂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她家男人与俺家男人是搭档，她过了年才来随军，上次统计的时候把她给漏了。你别看她长得瘦弱，俺男人总在俺面前夸她……”包嫂子果然是个直率的人。 倒是田嫂子被包嫂子说得面红耳赤，颇有些不好意思，强行打断包嫂子的话：“嫂子快别说了，那不过是张连长抬举我，我哪里就有那么好了。” 说着还拉了拉包嫂子的衣角，恳求她别再替她宣传。 看来这位田嫂子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王秀英一向都不喜欢挖别人隐私，既然田嫂子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问。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小山坡，此时农庄所有的人除了留下来喂照顾孩子的苏琴全都已经集中在山上，正干得热火朝天。 王秀英看了看，马上就看出了门道，这些人三人一组，基本上是男人挖坑埋土，女人或扶树苗或浇水，王秀诚也在其中，与他一组的正是凡夫妻。 看到王秀英过来，正扶着树的王秀诚对着王秀英咧嘴一笑：“姐，青凡哥说，咱明年就能吃到葡萄了。” 王秀英上前替他拭去小脸上沾上的泥巴：“真的吗？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等两三年呢！” “是陆告诉我。这是最好的……对，叫巨峰葡萄，只要栽种得当，明年一定开花结果。”王秀诚兴奋得小脸通红。 王秀英被王秀诚的快乐所感染，脸上的笑容深及眼底，与刚才在会议室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好不容易劝着军嫂们一起来植树的方劲松正好看过来，目光不由深了深。 这样的王秀英才是真正的她吧，只可惜每当面对他的时候王秀英就会不自觉地戴上一张面具，这让方劲松的心里很不得劲。 第三百七十八章捣乱 王秀诚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已经从失去父母的阴影中走出来，渐渐摆脱了怯懦和羞涩，这会看到方劲松也过来了，清脆脆地对着他打招呼：“方好！你也是来帮我们种果树的吗？” 方劲松微微一愣，很快就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是啊，秀诚欢迎不？” “欢迎啊，肯定欢迎，只是方这一身……”王秀诚抬了抬下巴。 王秀英用眼角瞄了眼穿着一身正装的方劲松，差点笑出声来，连忙低下头假装扶葡萄苗，心里暗爽，并给王秀诚点赞，王秀诚无意中的这一刀实在出得太妙了。 方劲松脸色微微有些发烫，好在这人应变能力相当不错。 四下一打量，就把外面的正装往不远处的那颗桂花树上一挂，卷起袖子拿起一旁空着的铁锹就挖起坑来。 还真别说，方劲松虽说出来当兵多年，到底还是有些底子，这不，干活的把式还没丢，干起活来颇有两下子。 原本站在一旁有些无措的的几位军嫂，看方劲松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干上了，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跟着干起活来。 王秀英一边干着活，一边冷眼观察，除了少数几位军嫂滥竽充数以外，大多军嫂在包嫂子、田嫂子的带动下，在先前就已经在农庄上工的军嫂帮助下慢慢了状态手上的活干得有模有样。 王秀英扫了眼正在干活的人，注意到山上多了三位陌生男性，想必是彭建军在附近找的短工。 这样一来，加上这三位短工和方劲松，现在在挖坑的就有十位男性，扶树苗、拎水、浇水的女性加上王秀诚这半大小子，一共有二十六人，不对，应该是二十五人。 苏琴留在山下，除了喂，还有三个小孩需要照顾，还得帮着把中午的菜准备出来，因此她的任务也不轻。 原来三人一组因为加入了十二位军嫂，现场就显得有些乱，王秀英观察了片刻，心里有了计较，站起身来喊过山上山下忙着拎水的许月茹，让她带着包嫂子多找几只木桶来。 等许月茹和包嫂子找来木桶，王秀英就将拎水的活交给了包嫂子和另外三位看上去比较强壮有力的军嫂。 许月茹就让她回去帮苏琴一把，顺便给大家做午饭。 “午饭还早呢，四嫂说她会抽空把中午的菜先帮着准备出来，我十一点左右再回去肯定来得及。”许月茹看着大家都在忙活，有些不好意思就这样回去，她觉得厨房的事比起这里的活实在太过轻省。 “四嫂一个人又要喂又要带小孩，肯定忙不过来。”想起马爱国家那个好动的小子，王秀英嘴角上扬摇了摇头：“你还是快回去帮四嫂吧，别让小肯被小豆给欺负了。” 小肯是吴林平家的闺女，说是三岁，其实也不过一岁半。 小豆则是马爱国家的小子，与小肯只差几天，却是个好动又淘气的小宝贝，喜欢欺负软萌的小肯，还喜欢对着杨家的小家昌流口水。 王秀英与许月茹说的话正好被马爱国的爱人林秀华听了个正着，顿时笑了起来：“我家小豆子，最喜欢的是小肯，只是小肯更喜欢小家昌，小豆吃味呢。” 这话逗得大家好一番哈哈大笑。 许月茹想想淘气的小豆，也就没再坚持留在山坡上干活。 山坡上这些人，通过王秀英如此这般重新分配整合一番，山上再看不到滥竽充数的人了。 那几位时不时躲下懒的军嫂也没有办法再躲懒，因为如果她们躲懒，与她们一组的另外两个人就会催促。 虽然没有明确地说要进行比试，可谁也不想落人于后，十组人加四位拎水的军嫂，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一个上午下来，已经种下了大半的葡萄苗。 眼看时间接近十一点半，王秀英看了眼大家手上的活，计算了一下时间，站起来拍了拍手高声道：“大家加油啊！每组再种两棵苗，咱们就收工回去吃饭，下午一点准时开工！” 有了目标，大家的干劲就更大了。 只不过人与人是有差别的，有不计报酬认真干活的人，就会有斤斤计较贪小便宜的人。 这不，就有人出来破坏气氛了，王秀英的话音刚落，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咱又没与农庄签用工协议，凭咱给要给农庄白干活！” 随即就听到蒋凤仙心疼的惊呼声：“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看把咱的葡萄苗糟蹋的！” 循声望去，蒋凤仙正从某位军嫂脚下抢救葡萄苗，而那位军嫂不但没抬起踩着树苗的脚，那脚反而用力地辗了辗，一棵葡萄苗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这人哪里是来试工的，根本就是来捣乱搞破坏的！ 王秀英的脸沉了下来，她可以容忍有人躲懒，也可以容忍有人滥竽充数，因为她们目前还不算是明溪农庄的员工，可是却绝对不能容忍有人糟蹋树苗。 方劲松的脸也阴了下来，现在他分外后悔接了带军嫂过来试工这趟子事。 今天本就是他休息，他也知道王秀英带了王秀诚来农庄，因此早就计划好过农庄来帮把手，就如同他每次休息都会过来帮把手一样。 看着王秀英阴得快滴出水来的小脸，方劲松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天的事恐怕很难善了。 方劲松心里有些紧张，因为这位踩蹋树苗的军嫂的地位有些特殊。 这个驻地驻扎着一个师的兵力，一个师三个团，一个团三个营，这位军嫂的男人就是其中的一位团长，方劲松的那个连队恰好就在这个团。 方劲松看着王秀英放下手上的活往还在争执的两人走去，赶紧地也放下铁锹跟了过去。 他这会既担心王秀英下那军嫂的面子，也担心那位军嫂伤害到王秀英。 这位骆军嫂在驻地是出了名的彪悍骄横。 王秀英先拉起一脸心疼的蒋凤仙，以免被这位无理取闹的女人踩到手指，然后用沉沉的目光盯着面前一脸骄横的女人，心里真心替这女人的男人难堪。 这个年代随军的条件还是挺严格的，想必她家男人在部队上至少也得是个副营级或者在部队干满十五年的老军人，看这个女人的年龄和骄横样，男人的职务只怕有些高。 这女人难道就没想过她这样的行为会给自己的男人带来什么样不良的影响？！ 王秀英这样想着，眼中就带出了些许对这女人的不认同，甚至还有一丝鄙夷。 这女人也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平时这样的目光看多了，只对着王秀英嚷嚷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女人的话让站在不远处看着的王秀诚心里一紧，丢下拿在手上的水瓢子咚咚跑了过来，挡在王秀英与那女人之间，一双明净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女人控诉道：“坏蛋，大坏蛋！踩坏了树苗还要挖我姐的眼珠！” 女人气极，伸手就抓向王秀诚。 方劲松不好对骆军嫂出手，只能一闪身准备挡在王秀英姐弟面前，却没有王秀英动作快。 王秀英岂会让女人得逞，只见她一手将王秀诚用力一拉护在自己身后，另一手一把抓住女人抓过来的爪子用力一捏，疼得女人哇哇大叫：“啊啊啊，放开我，手断了手断了！我要让人把你们赶出驻地！” “口气不小嘛！什么时候咱部队的事由个女人说了算？！方连长，这就是你们部队与人家合作的诚意？”突然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秀英心里猛地打了个突，这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男人之间的交锋 方劲松岂会听不出这个声音，不是李龙跃还能是谁？！ 刹那间方劲松的脸黑了下来。 同为男人方劲松心里再明白不过李龙跃的那点小心思。 就算李龙跃在王秀英面前总是一付高冷表情，不说别的，就凭今天跑来这里还有这一声怒喝，李龙跃对王秀英的心思早就已经昭然若揭，更不用说一向对女生不假辞色的李龙跃对王秀英的各种不同，也就王秀英这个不开窍的小丫头还口口声声地喊李龙跃叔叔！ 方劲松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他深知自己与李龙跃几乎没有可拼的地方。 可是在王秀英开窍之前，在王秀英明确表态之前，在李龙跃与王秀英之间的关系明朗之前，他觉得他还是有机会搏一搏，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将杨等人引来承德，就是要替自己与王秀英之间营造一个近水楼台。 只可惜近水楼台是有了，拆台的人却更多了。 第一批送过来的十位军嫂，就有两位拆台的，她们只干了一天没能坚持下来，好在她们没有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因为杨等人是方劲松介绍过来的，农庄的主要负责人又是他的老乡，因此师首长将部队与农庄的联络交到他的手上，同样的也将安置军嫂的任务交到他的手上。 先前方劲松很是窃喜，毕竟这个联络人的身份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来农庄见王秀英的机会，现在却被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毁得面目全非。 偏偏还被李龙跃给撞了个正着，这如何不让方劲松心急气短。 可是现在方劲松再心急气短似乎也无济于事。 王秀诚一听到李龙跃的声音，回过头去一声“小叔”，飞身扑到李龙跃身上。 一向冷清且有些洁癖的李龙跃，连侄子李辉都难以亲近的李龙跃，这会却一把将王秀诚搂在怀里，全然不顾王秀诚一手一身的泥弄脏了他那一身宝贵的西装，就足够让方劲松五内俱焚。 曾经令方劲松最沾沾自喜的一条就是王秀诚与他的亲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相比于与自己的亲近，王秀诚与李龙跃之间更多了一份他无法企及的亲昵。 为了能够走近王秀英身边，走进王秀英的心里，方劲松自然没少往王秀诚身上功夫，王秀诚的确也与他亲近，可是现在看来，他做的远远不够。 只是以后他还有机会吗？ 看着李龙跃蹲下他尊贵的身体，与王秀诚平视，脸上依旧冷硬，看着王秀诚的目光却微有暖意，侧耳认真倾听王秀诚的诉说。 方劲松觉得刺眼极了，恨不得能够一脚将这个碍眼的男人踢回特种兵大队去。 可是他能吗？不能！ “方连长原来就是这样出人出力的啊！”安抚好有些小激动的王秀诚，李龙跃缓缓直起身来，冷冷地看着方劲松开了口。 军嫂们都不认识李龙跃，可是李龙跃身上的气势十足，骄横如骆军嫂也不得不闭紧了嘴，假装干活，眼睛却偷偷地在李龙跃和方劲松身上来回睃视。 面对李龙跃的质问，方劲松虎目微敛紧抿的唇让人看着明显努力克制着情绪，半晌才道：“不知李队长此来有何要事？” 方劲松还真是个聪明人，他并不接李龙跃的话，顾左右而言他。 李龙跃在心里一声嗤笑，倒也给方劲松留了些许颜面，毕竟方劲松是他老子提拔的人，落了方劲松的面子，其实也是落他老子的面子，在外人面前李龙跃还是很维护自家老头子的面子。 懒懒地扫了眼方劲松，目光专注地看着王秀英，李龙跃仿佛不是在回答方劲松的问题，而是在控诉王秀英的罪行：“倒没什么要紧事，无聊了过来看看，也好给家中老头子一个交待。也幸亏来了，要不然人家花了大笔的资金大量的人力，就要被个嚣张的女人赶出去了呢！” 王秀英无语，干脆不搭理这位公子爷，只小声交待了林秀华两句，看着林秀华匆匆下山，转身又与杨、马爱国轻声商量，准备将这山坡上的事交给杨他们去处理，自己将这位公子爷从山坡上带走，免得更闹出更多的事情来。 王秀英牵过王秀诚的小手，只当没看到没听到没看到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笑盈盈地看着李龙跃道：“李小叔大驾光临，令咱明溪农庄蓬荜增辉，欢迎欢迎。这里太过杂乱不如由我们姐弟陪着李小叔去下面转转，顺便给您介绍一下咱们农庄的构思框架，请多多指导。” 李龙跃清冷的目光看着笑语嫣然的王秀英，却没接王秀英的话，反而拿起锄头试着挖起土来。 只可惜像他这样从来不曾做过农活的人，就算锄头再凑手，却因为拿锄头的架势不对，用力方向也不对，哪里能做得成事？ 这不，两锄头下去不但没挖出多少土来，反而被自己扬起的泥土迷了眼。 这下子总算让方劲松找到了优越感，拿起刚才丢在地上的铁锹三下两下就将还挖好的坑给挖妥当了，顺便高声招呼着与他同组的两位军嫂，一个扶树苗一个浇水，他自己挥动着铁锹给放了树苗的坑回填泥土。 王秀英眯了眯眼睛，捏了捏王秀诚的小手，对着被泥土迷了眼的李龙跃使了个眼神。 王秀诚不愧是她的好弟弟，刹那间就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拉了拉被尘土迷了眼的李龙跃：“小叔，你千万不要用手揉眼睛，你蹲下来我帮你吹吹保准一会就好！” 方劲松的脸顿时又有些变了，看到只是王秀诚过去帮忙，而王秀英并没有要前帮忙的意思，刹那间脸色又好了起来。 这时此前王秀英定下的每组再种两棵树的任务基本都已完成，看到最后一组将土填完，杨拍了拍手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然后高声宣布今天十二位军嫂的考核结果。 这个结果自然是刚才王秀英与杨和马爱国共同商量决定的。 包嫂子、田嫂子首先被点名留了下来，与包嫂子一起拎水的三位军嫂也如愿留了下来。 另外还留了三位做事利落不躲懒，且对分配的任务不说三道四的军嫂。 这样一来农庄一共安置了十六位军嫂，也算很对得起部队对农庄的支持了。 “为什么我不行？”这位刚才正与踩辗树苗的骆姓军嫂说着什么，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个对着杨发难。 刚才发生的事，杨都看在眼里，虽然李龙跃没对他们几个发难，可扫向他们的眼神明显带着责难。 其实刚才骆军嫂抓向王秀诚的时候，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只可惜他离王秀英姐弟有些距离，就算冲过去只怕也不及施救。 事实上杨的确也在第一时间丢下手中的农具往王秀英姐弟身边冲了过去，只是在王秀英抓住那女人的手之前，他离王秀英姐弟还有丈余远压根就救不及。 幸好王秀英本人有把力量，有效制住了骆军嫂。 要是骆军嫂这一把抓实了王秀英，还不得把王秀英的脸给抓花了，那样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秀英姐弟了，还有极疼王秀英姐弟的林家舅舅们。 面对这位军嫂的质问，杨眉目沉沉：“这位大嫂何需问什么原因，您难道自己会不清楚？要真的不清楚，就看看您自己身后这排树苗？” 那军嫂自然是不服气的，她不过是每棵树少浇了一瓢水罢了，这还能看出来不成？！ 可是当她的目光看过自己身后的那排树苗，再对比别人种的树苗，脸色就变得很丰富了。 第三百八十章将事态给稳住 这位军嫂在家乡也是做过农活的，压根没想到这样的山地会因为少了那么一瓢水就让她现了原形。 就因为少浇了那一瓢水，她负责的那一排树苗的根部泥土比人家负责的要干许多，而且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干，她这才明白人家要求浇多少水真的是有道理的。 就因为少浇了一瓢水，偷工减料的后果就这样被华丽丽地显示出来了。 这会她最庆幸的是，自己嘴没那么快，要不然还真是自打耳光呢。 骆军嫂大概平时被人追捧礼让惯了，养成了她自以为是的个性，自然觉得这种时候必须要顶住，怎么地也要输人不输阵。 刚才偷眼看到了李龙跃被尘土迷眼的窘事，更觉得李龙跃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于是骆军嫂把头一昂：“哼，不过就是一个与泥巴打交道的脏活苦活，还以为人人都稀罕呢！咱们走！” “等等，农庄不用咱，没问题，真如骆大姐说的，不过一个与泥巴打交道的活罢了！可是咱怎么说也给你们干了半天活，给工钱吧！”这时另外两个没能留下的军嫂也开了口。 “凤仙嫂子，给这三位军嫂每人八毛钱。”王秀英不想再与她们多纠缠绷着小脸吩咐农庄的出纳蒋凤仙，然后转向骆军嫂冷冷地说道。“至于骆大婶先得赔偿这棵葡萄苗的钱。陆大哥，咱这葡萄苗是多少钱一棵买回来的？” 当然最后这句问的是陆志高。 啥？不就一棵破葡萄苗，这小丫头居然还敢让她赔钱，反了天了这是，不让这丫头吃点苦头，真当她是病猫了！ 骆军嫂心头火再次腾腾升起，脑子一热再次祭出她的“九阴白骨爪”抓向王秀英。 被王秀诚小心吹出眼尘土的李龙跃见此情形，飞起一脚就踢向骆军嫂。 方劲松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拉了骆军嫂一把，堪堪避过李龙跃飞出的这一脚。 当然也让毫无防备正看着蒋凤仙给那三位没被录用的军嫂发工钱的王秀英免去了被抓破脸的风险。 原本相当简单的事，因为李龙跃的强势介入，因为骆军嫂的不饶不依，越闹越大只差闹到驻地首长面前。 亏得有几位军嫂机灵，在事情闹大之前请来了骆军嫂的男人。 这位姓荣的团长在来的路上已经基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军嫂能够说清楚后来的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当荣团长匆忙赶来山坡，看到怒气冲冲的李龙跃时，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喉咙发紧眼前发黑。 这位公子爷他自然是认识的，就算李龙跃的职位比他低得多，人家背后站着的却不是他能够憾动的。 这位公子爷在军区首长面前都是挂了号的，就算没有背后家世的支持，仅凭自身那卓越的能力，这位公子爷绝非池中物。 荣团长自然在心里将自家这个没有眼力的婆娘给骂了个半死。 骆军嫂看到自家男人匆匆而来，还想对着男人撒个娇，男人却上来就对着她好一番训斥。 骆军嫂心里委屈啊，可是她再骄横却也知道男人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只能红着眼睛听男人训斥。 荣团长见自家婆娘还算识趣，总算给骆军嫂留了些面子见好就收，转身赶紧地给李龙跃赔礼道歉，总算将事态给稳住，控制在小范围之内。 只是此后有关王秀英与京城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传闻，就慢慢在驻地传扬开来，这让王秀英觉得颇为无奈。 对李龙跃这个人以及那天的表现，王秀英也不知该感谢还是怨怪，最终都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随风飘散。 当然这件事对农庄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从此以后部队方面没再向农庄提出继续安置军嫂。 当然一方面应该已经将驻地需要安置的军嫂安置得七七八八了，二方面当然更担心继续要求农庄这样那样，会让站在王秀英背后的李振海不高兴。 那天吃过午饭后，王秀英姐弟是由李龙跃开着车亲自送回京城的。 一路上李龙跃除了偶尔和颜悦色地与王秀诚说上两句，对王秀英却一直冷着张脸，只当坐在后座的王秀英是一缕空气。 王秀英也不自找没趣，干脆闭目养神，也将前面那个替他们姐弟当专职司机的某位公子爷当空气。 王秀诚的敏感的，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虽然谁都没告诉他，他却感觉到李龙跃在生王秀英的气，于是他尽力活跃气氛，尽管效果并不好，可是从承德回京城的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硬是没打瞌睡，做出一付兴致勃勃的样子，时不时指着窗外的景色向李龙跃讨教，也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这天以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王秀英都没再见到李龙跃。 据明海透露，李龙跃被特种兵大队派去外地执行特殊任务，只怕一年半载不得回来。 明海欲言又止，明显等着王秀英开口询问，他好将李龙跃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王秀英。 偏偏王秀英什么都没问，只在心里默默地思忖。 也许李龙跃这次并不是出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而是那天李龙跃在明溪农庄出的那一脚被李振海知道了罚他了吧。 王秀英又能说什么呢？明海或者李龙跃又能期待什么呢？ 在别人眼里她与方劲松是不合适的，年龄学历都不相称。 在她心里与李龙跃就更不合适，虽然年龄相当虽然学历也称，可是他们之间隔着更是一条天大的鸿沟。 王秀英把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也幸亏现在她还小，才过了十六周岁的生日，总还能装上几年吧。 只是被李龙跃那么一场闹，农庄那边王秀英也不再隔周过去。 当然为了农庄的发展，每个月还是要去看看并查查账本，这是她的职责。 当然她也没再带上王秀诚一起去农庄，主要的原因是王秀诚所在的围棋班现在改在周日上午上课，如果跟着去农庄，王秀诚就得请假。 王秀诚现在对学围棋十分上心，在去农庄还是去上围棋班之间，王秀诚自己选择了上围棋班。 现在王秀诚去上围棋班，大多时候是齐芳华开车来接王秀诚，王秀英有空的时候，就会陪着一起去，顺便陪着齐芳华逛逛街，也算是一种感谢。 再去农庄不再有王秀诚陪同，王秀英干脆带上林靖雅一起，上早过去吃过午饭就回，不会再留在农庄过夜。虽然时间上有些赶，不过因为有专车接送，又是每月跑一趟，倒也不算辛苦。 籽让林靖雅有事可做，王秀英特地在农庄的角落里给林靖雅拨了一畦菜地，虽然她们一个月才过来一趟，可是林靖雅依然玩得很开心。 当然那畦菜与其说是林靖雅种的，倒不如说是许月茹种的，只是让林靖雅来了农庄有个可以玩的名目罢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准备回清溪镇 转眼就到了六月中旬，王秀英和林靖雅的学校开始进入了考试季，火车站送票到校的时间已经张榜公布，于是暑假回家的事就提上了议程。 这天听着王秀英与林靖雅在复习功课之余，就开始讨论起买哪天的车票回清溪镇。 王秀诚蹭到王秀英身边，一脸纠结地问道：“姐，咱们真的要回清溪镇过暑假吗？” “肯定要回去的呀，难道你不想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他们吗？”王秀英惊讶地看着王秀诚。 王秀诚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不想回清溪镇的念头。 “好小子，居然乐不思蜀了！看我回去不与你干爸干妈告状！”林靖雅恶狠狠地瞪着王秀诚，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林靖雅的心里十分明白，现在王秀英的投资基本全都转到京城这边来了，他们姐弟回不回去真没那么要紧。 在Y县王秀英姐弟已经没有多少可挂心的，除了出租给清溪供销社开饭店的那幢小二层楼房，也只有清溪农庄的一点股份，还有Y县新市场三楼的一个铺面罢了。 根据最近家里来信中隐约透露的消息，因没了张青杨从旁辖制，王兴顺的个人主义日益严重，导致清溪农庄内耗严重，已渐生败相。 这样一来王秀英在清溪农庄的那点股份到时候能不能分到钱还真是个问号，就算有大概也相当的可怜，能入得了王秀英的眼才怪。 不过林靖雅倒也听王秀英提起过，这次回去会将那点股份处理掉，依王秀英的意思会设法转王厚土头上，也算是他们姐弟最后的一点孝心。 对于这件事，林靖雅保持沉默。 以现在清溪农庄的发展趋势，也只有不清楚内情的人才会把清溪农庄的股份当回事。 不过以林靖雅对王秀英的了解，这次暑假如果王兴顺他们放低身段央求王秀英给他们指点迷津，王秀英应该也不会就此袖手旁观，毕竟清溪农庄也有王秀英的一份心血，就如同做父母的，孩子再不好，当犯了错的孩子要求重新做人的时候，当父母的还能一脚踢开不管？！ 租赁给清溪饭店的房子，有自家二舅看着租金肯定不能少了王秀英一个子，少了她上二舅面前哭去！ Y县新市场三楼的铺面，估计要到年底才能开，就算提前开了，不还有王秀英的舅舅舅母表哥表姐们嘛，哪里需要王秀英亲自跑这一趟。 当然王秀英心里想的事需要操心的事很多，更重要的还在于她要回去探望外公外婆，王秀英对外公外婆可上心了。 当然就算要回去探望外公外婆，也没必要王秀英姐弟在清溪镇过一个暑假。 林靖雅知道王秀英这次之所以与她一起回去过暑假，除了探望外公外婆，陪她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还在于要回去看着赵茗和胡允廷参加高考填写志愿。 “我，我这不是在学围棋嘛。李辉暑假的围棋班有许多活动，要是回清溪镇，我一个活动都参加不了。”被林靖雅那么一堵，王秀诚鼓了鼓嘴小声嘟哝。 这倒是真的，今天围棋班的老师还问起王秀诚暑假的安排，希望王秀英能够让王秀诚上暑假班，不要断了暑假里王秀诚的围棋课。 王秀诚学围棋起步晚，却颇有些天赋，深颇得围棋班老师的喜爱，老师对王秀诚的指点也十分用心。 通过一个学期的系统学习，现在王秀诚的棋艺大涨，已经与李辉不相上下，甚至已经隐约胜李辉一筹。 只是这个暑假包括下一个寒假，王秀英都有带王秀诚回清溪镇度假的绝对理由。 当然到时可以考虑早些回京城，只是这个回京城的的时间点现在还无法难把握，得回到清溪镇看具体情况才能考虑，因此王秀英并没有告诉王秀诚他们会提前回京，甚至在林靖雅面前也没有透露。 “你还小，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但是这次咱们必须回去。”王秀英摸了一把王秀诚的脑袋，语调坚决，目光却十分温和。 虽然不能参加围棋班的暑假活动，王秀诚觉得十分遗憾，不过姐姐的话一定要听，这是王秀诚的原则，于是轻轻地“哦”了一声，重新回自己的房间复习功课去了。 在清溪学校他每个学期都是三好生，希望这个学期他也能继续当上三好生。 因为是这个学期才来的转校生，王秀诚要当上三好学生比其他同学的难度要大些，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毕竟王秀诚的成绩在班上还是不错的。 加上他平时乖巧听话，与同学相处融洽，体育成绩也很好，只要能够保证期末成绩名列前茅，要得到这个荣誉不是不可能。 因此王秀诚对这次期末考试相当重视，学习上完全不用王秀英督促。 根据三人放假的具体时间，王秀英与林靖雅经过一番商量，把回家的日期定在六月二十九日。 这天王秀诚上午回学校开表彰大会拿暑假作业，下午就放假了。 虽然时间上有些赶，却也正好。 王秀英在六月二十六日这天上午结束考试，学校也就开始放假了，在回清溪镇之前，自然还得去明溪农庄看看，于是六月二十七日这天王秀英特地请明海送她去了一趟明溪农庄。 王秀诚暑假前的最后一次围棋课，就交给了林靖雅负责。 琳靖雅昨天上午才考完最后一门，就拎着回家的行李来王秀英家会合了。 自从那次王秀英没让明海送他们姐弟去农庄最后惹来李龙跃，差点闹出大事来以后，王秀英再不敢忤逆李龙跃的意思。 每次去农庄都会乖乖地先找明海，有时是明海亲自开车送过来。 明海实在抽不出身的时候，就由明海另外找人开车送她过来。 这也是王秀英从隔周行改成月行的一个重要原因。 “秀英，要不是看过这块地以前的样子，真不相信你们来这里不过才几个月。”将车拐进农庄明海一边开车一边感叹道。 “青杨哥他们吃了很多苦！”王秀英仿佛看到张青杨等人无论刮风下雨都在地里挥汗如雨辛苦劳作的身影。 “苦尽甘来啰！”明海又长长地叹道。 王秀英笑了，可不是苦尽甘来嘛。 第三百八十二章浓浓的爱意和怜惜 现在已经不再总是往里面填钱，鱼塘里的鱼和鸭子已经形成了一条很好的食物链，而且鸭子和鸡也陆续开始下蛋，地里的菜和蘑菇房的各种菇开始陆续供应市场。 从开始只够供应驻地部队食堂，渐渐地开始往外销售。 经过多方努力，当然少不了明海、方超、曾光辉这些人的帮忙，与京城的一些单位、饭店签订了供货合同。 虽然目前还没到大幅度盈利的地步，但是只需要看看地里的菜，听听鱼塘那边“嘎嘎”的鸭叫，还有山坡那边时不时传来的鸡鸣声，就可以想像得到丰收在望盈利多多。 “可惜今年没葡萄可吃，也不知明年能不能结，口味如何？”明海放眼看了眼南山坡上那一畦畦整齐的葡萄架，就觉得嘴里生津。 他打小就喜欢吃葡萄，自从与家里闹翻自己在外面住以后，很少能尽情吃合心意的葡萄。 虽然李龙跃和方超这几个哥们，每到季节总会给他送些来，那到底有些杯水车薪的感觉，希望明溪农庄的葡萄能给他解了这个馋。 “放心吧，明年肯定给你吃上可口的葡萄！陆家世代种植果树，他对这批葡萄信心十足，也伺候得十分精心。你有看过长得这般好的葡萄园？”王秀英一边下车一边自豪地笑道。 明海再次将目光投向南山坡的葡萄园，葡萄藤的确长得相当不错，不过几个月的时候，原本还是小苗的葡萄已经枝繁叶茂。 王秀英让明海自己到处走走，她自己则专心整理这个月的账册。 经过的指导和三个月的锻炼，许月茹和蒋凤仙的账已经记得有模有样，王秀英只需看看有没有错漏即可。 “我后天的车票回Y县，最早也要到八月初才能回来，农庄的事大家多辛苦，等我回来马上来看大家。对了，青杨哥，你们要带回去的东西准备好没有？”等查完账，王秀英就将自己回去的时间和回来的大致时间告诉杨等人，然后看着杨等人问道。 这些人中，除了杨兄弟及其爱人，吴林平夫妻也是Y县人。 “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这可得要多多麻烦你了。这是我和弟妹一起准备的，麻烦你带给我家公婆，这个是给我爸妈的，这是给弟妹娘家的，还有这个是吴和吴嫂子家的，里面分成两包，都做了记号，你只管交给吴家人就行，他们打开就知道该给谁了。”苏琴连忙拿出几个包来一一交待给王秀英。 杨一见那么多个包，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颇为不悦地看了眼苏琴，然后十分抱歉地看着王秀英。 苏琴被杨这一眼看得有些无措，其实她也没想到收拾来收拾去，一下子收拾出这许多东西来：“要不，咱再捡些出来。” “没事没事，再多些也没关系，我们这次专门买了卧铺票，行李多些不碍事的。这边明海哥会送我们上车，到了Y县我舅他们肯定去火车站接我们。”王秀英连忙笑着摇头，还催着苏琴他们将捡出来的东西再一起给装上。 杨他们出来的时候，与家里生了嫌隙。 这几个月在外辛苦总会想起以前父母兄弟之间情谊，现在他们想回去修补关系也不可能，农庄暂时也离不开人。 王秀英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机会替他们带些东西回去，也算是替他们修补修补，圆圆孝心。 见王秀英说得真心实意，苏琴、许月茹还有方明玉都地松了口气，最终在王秀英的催促下又多拿了些东西重新打包送上明海的车子。 暑假的天气是炎热的，回到清溪镇，王秀英的日子更比在京城忙碌几分。 倒不用她打扫几个月没住的房间，在接到他们回家具体日子以后，舅母们就已经抽空将姐弟俩的两个房间打扫擦拭得干干净净。 现在铺的是外公用竹蔑新编的竹席，青青的蔑席带着淡淡的竹香，让王秀英姐弟深深感受到老人对他们姐弟浓浓的爱意和怜惜。 这次回清溪镇给王秀英感受最深的是清溪镇小工业的发展速度。 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日益加快，清溪镇已经不少人家办起了各种小工厂，最多的就是小服装厂，外地来清溪镇打工的年轻人也多了起来。 门头山新村这边有开厂的，也有开食品加工厂的，当然也有把房子出租给了那些外来打工的年轻人的。 清溪饭店也做起了这些打工者的生意，王秀英在清溪饭店的快餐饭时，不由笑了起来。 看来陈二舅的接受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这快餐饭还是有一次林靖雅与她闲话的时候，说起清溪镇现在有不少外来打工的年轻人，手上没多少钱，几个租一间房子住，自己不开伙，很多时候就到清溪饭店吃碗面条，让陈栋梁很郁闷。 王秀英就随口说了句做快餐饭好了。 林靖雅缠着王秀英问了许多问题，现在看到清溪饭店的快餐饭，王秀英心里终于明白，一向不喜欢下厨房做饭菜的林靖雅为什么要缠着她问个没完了，想必是陈栋梁托了她。 王秀英的舅舅家还在继续竹地板生意，外公的摇椅生意在王秀英的建议下，已经完全交给冯爱惜夫妻俩去做了。 林家另外又办了个做头饰的小作坊，这门生意是林轩尧和金景荣年后去G市的收获。 现在他们自己做的头饰就在Y县新市场进行批发，头饰的新式样每个月从G市发到Y县。 因为有这样的一个路子，林家头饰铺的头饰花样是整个市场最新颖，质量也是最有保证的。 说是头饰其实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头花，是从港岛那边传过来的，据说港岛十分时兴。 这个生意投资不大，制作方法简单，只要掌握制作方法，找准花样，把住配料的质量，像林家这样人口众多的家庭，家里又有懂裁剪的人，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凑在一起，就能做出几百个，足够第二天销售。 不过这个生意也有很大的弊端，因为制作简单，很快就有人开始模仿，开始的时候对林家的生意很大。 不过半年做下来，因为林家的头花质量好，花样新颖且上新快，赢得无数回头客，就算现在模仿者众多，林家头花的销售量在新市场依然是头一份。 第三百八十三章事有轻重缓急 一朵头花上新初期可以赢利几毛，到了后期因为模仿者太多赢利会疾速下降，有的时候甚至一朵头花只有一两分钱的利润，可是就是这一门生意，却给林家带来了巨大的利润。 林轩南与金景荣的G市之行，除了带回头花的制作方法和最新式样，还带回了其他的生意。 其中赢利情况不错且相当平稳的是小电子产品。 现在新市场二楼东区的其中一个铺面，批发的就是从G州的某电子厂直接发回来的电子表、计算器、小收音机，甚至还有打火机，生意相当红火。 因为王秀英的指点，林轩南和金景荣的G市之行，除了跑遍G市的大小市场，还跑了G市的几家小电子厂。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还真被他们谈下了乐意低价给他们提供产品的厂家。 加上有林轩宗在G市当兵，铺子里需要什么样的货，只需给林轩宗和厂家分别打个电话，再由林轩宗利用休息时间去电子厂提货，然后或托运或找熟人带货回来，总之比别人省去了专人去G市批发提货的时间和费用。 除了头花和小电子产品，林婷婷和林珍珍这对不同祖父的堂姐妹还在枣林村合作办了家服装厂，现在刚刚开始，以生产男工衬衫为主，做出来的衬衫就放在南区的铺子里批发，生意也很不错。 南区另外一个铺子，卖的是从石狮那边的服装厂成批打包回来的服装，这种中低档的服装在新市场的销售情况也相当火爆。 现在林淼淼和金景荣夫妻几乎每个月都得往石狮跑一到两趟。 在新市场看了一圈，王秀英对林家几个铺子的商品定位表示十分满意，不过当她看到南区放着的衬衫时，就不由一头黑线。 这些衬衫，王秀英在看过以后，有一点很值得安慰。 这些衬衫并没有如王秀英前世记忆中Y县那些小服装厂那样偷工减料，可是商标却与记忆中的一样盗用的是沪市某老牌衬衫的商标。 记得前世Y县的市场刚刚兴旺的时候，Y县几乎到了家家办工厂，户户做衬衫的地步，可生产出来的衬衫不但布料差尺寸也会小上一到二号，而且多半盗用沪市老牌衬衫的商标。 开始的时候，Y县的衬衫生意的确很是火爆了一阵，最终却因为商标维权，大批的小衬衫厂关门倒闭。 现在看到手上衬衫的商标，王秀英不得不提醒表姐们，别被短期的利益蒙蔽了眼睛。 王秀英指着衬衫领后的商标，看着挺着个大肚子满脸红光的林珍珍道：“表姐，你们这个衬衫做得还挺标准的，就是这个布料差了些。另外就是这个商标，你们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挂别人的商标，小心被查哦。” 林珍珍听了既有些不以为然又颇有些无奈：“客人很喜欢这个牌子，据说他们批回去卖得可好了，卖一件可以赚好几块呢。贴了牌子才好卖，咱们不贴衬衫就会积压下来。” 这话倒是真的，沪市在产品在国人眼里就是质量的保证。 大到自行车，小到手表和衣服，这个年代谁都以有一件沪产的商品为荣。 王秀英不知道别的地方是怎么样的，至少Y县这边的人很迷信沪市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 对此王秀英觉得很忧心，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说服表姐们创造自己的品牌。 再说创自己的品牌开始的时候会很累，也许还会造成大量的积压，这件事还得再细细考虑。 再过几天就要高考，王秀英表示还是把这事先放一放，事有轻重缓急，她今天还得先去看看就要参加高考的胡允廷和赵茗，生意上的事远还没到万分火急的时候。 王秀英其实是与林靖雅一起来县城的，今天她与王秀诚一大早起来趁着天气凉快先去给父母上了坟，然后将王秀诚留给林妈，才与林靖雅一起坐了车子进城。 只不过王秀英先来了市场，而林靖雅则先去她外婆家探望老人。 从市场出来，王秀英直奔一中，她与林靖雅约好在一中碰面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两人在一中门前会合，先去拜访了几位老师，然后熟门熟路来到高二年级的教室，见到埋身题海的胡允廷和赵茗时都不由大吃一惊。 这两人眼里满是红血丝，眼底是浓浓的青影，这是几天没睡觉了啊？！ 这样的状态能参加高考？别还没进考场，人就先倒下了！ “你们这是几天没睡觉了？”拖着两人来到校外的小饭馆坐下，王秀英让林靖雅点菜，她自己则指着两人的黑眼圈问道。 “看你这问的！哪能几天不睡觉啊，我每天至少睡四小时！”赵茗翻了个白眼，伸出四个手指头比划道。 王秀英颇有些气恼，伸手给赵茗伸出的手就是一巴掌，怒怼道：“敢情我给你们的信都是白写了呀！” 胡允廷看出王秀英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也就这两天，就想着多做几套题。考前两天，肯定不再熬夜。” 王秀英都要被两人给蠢哭了：“你们对自己就这样没信心？还是说平时你们都玩儿去了，非得现在临时抱佛脚？！虽说临阵磨刀不快也亮，可你们这样，你们这样，你们自己看看自己看看，到底哪里光了？啊！” 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往两人面前一放，那模样真是气得不轻。 赵茗张了张嘴，却被林靖雅狠狠地踩了一脚：“赵茗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犯了老毛病，当小霸王去了？！” 王秀英没能及时阻止林靖雅，很有些不赞同地瞪了林靖雅一眼，而此时赵茗已经炸毛了，口无遮拦地对着林靖雅开炮：“你个死八婆，再胡说我告诉林爸去！” 现在的赵茗早就不再是两前的那个小霸王了，他最讨厌的就是人家提他过去的事，偏偏林靖雅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能让他不上火？！ “你说什么呢？又出口无状！靖雅也是为你好！”王秀英更气了狠狠地刮了赵茗一眼。 赵茗小心地给王秀英陪了个笑脸，林靖雅得意一笑，气得赵茗再次呲牙咧嘴。 王秀英干脆不理一见面总爱吵吵的这两只，只是看着胡允廷了解备考的具体情况。 问了半天，王秀英终于明白了原因。 原来学校倒是不再给他们加压，考生们甚至已经可以各自回家复习，正因为如此这两个人现在就住在赵家，却自己给自己胡乱加压，想用题海战术再给自己加把火，每天每门课要做一份模拟试卷。 人的精力有限，时间也有限，每天要完成七门科的模拟试卷，光白天肯定不够，这样一来每天晚上做题都做得很晚。 也许是用脑过度，就多了个失眠的毛病，于是就把自己弄成这付模样。 没办法，王秀英只好让自己充当了一次赵茗和胡允廷高考前的心理辅导师。 考虑到再过几天就要高考，王秀英也不好把话说得太严厉，又不能直接阻止他们看书做题，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两位实际年龄比她还要大两岁的学弟现身说法，努力给两人减压。 听着王秀英的现身说法还有临考的经验，胡允廷和赵茗渐渐认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妥当，纷纷表示从这天开始就进行调整，尽量将状态调整过来。 王秀英和林靖雅又说了些这一个学期来他们在京城的趣事，正好林靖雅点的菜也端上桌来了，四个人边吃边聊，这一番说笑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两人回学校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更多的王秀英也做不了，放松这种事，还得靠他们自己。 第三百八十四章一个字都没多说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心里到底有些不放心。 高考那三天，王秀英和林靖雅顶着烈日，每天都守在两人高考的考场外面等着两人考完出来。 这个年代的考生家长极少有十几二十年后的家长那样，因为孩子高考请假并守在考场外的。 现在的考场外面几乎看不到家长，如果一定说有，就只有那些不在县城的高中的带队老师。 这些老师带着学生来考试，说起来真正是身负重担，他们既担忧学生们的考试成绩，还要关心学生的生活。 说起来比前世那些蹲在考场外面守候的家长并没有轻松一分，甚至身上的担子更重，毕竟他们身上担负的不仅仅是某一位考生，而是整个学校的考生。 老师们严肃的脸上时而露出担忧的神色，时而忧心忡忡地伸头往考场内张望，真正像极了那些守候在考场外的考生家长们，连那翘首期盼的目光都如出一辙。 赵茗和胡允廷的考场就在去年王秀英高考时的Y县二中，恰好清溪学校的考生也被安排在二中，带队来考试的正是清溪学校的正副校长、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以及各位班主任老师、任课老师。 这些老师大多都曾经教过王秀英和林靖雅，师生相见少不得互相寒暄问询，倒让大家都少了几分忐忑，有人陪着说说话，等在考场外的时间也没那么难熬。 第一场考试自然是语文，这是胡允廷的强项，却是赵茗的弱项，只看两人从考场出来的更易能看得出来。 二中离赵家不远，走路不过十来分钟，因此考试的这几天胡允廷继续住在赵家。 看着赵茗和胡允廷从考场出来，王秀英连忙拉着林靖雅与清溪学校的老师道了别，赶在清溪学校的老师开口询问胡允廷考试情况之前，将两人带离二中一起往赵家去。 “别苦着张脸，才开始就这样，后面的怎么办？”王秀英伸出手指戳了戳赵茗绷着的脸。 “我……”赵茗只说了个我字，就被王秀英打断：“已经考完了，就算交的是白卷，也给我赶紧地先丢在一边，真要想也是想后面的，那才是关键！” “赵茗，我问你个化学反应式，我怎么地总觉得有些不对呢！”胡允廷不用王秀英的提示，就赶紧地用下午要考的化学来分散赵茗的注意力。 考试的三天里，几乎每一门考完之后就会有类似的对话。 无论是考得好还是考得不好，王秀英就是不给两人有任何沮丧的机会，也绝对不允许两人对答案说考题。 如此三天考试下来，大多数考生考得面无人色，反观胡允廷和赵茗就算脸上没有多少喜色，也还算平静，这让王秀英和林靖雅都觉得十分欣慰。 这样的状态，就算考得不是特别出色，至少也不是太差，只要正常发挥，以这两人高中两年的成绩上个重点大学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王秀英真心希望两人都能如愿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当了三天的陪考“家长”，接下来王秀英还有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在别的考生丢开书本庆祝终于可以解脱的时候，赵茗和胡允廷却没那么轻松，回到赵家王秀英就让两人将脑子里的试卷默出来。 这种事在别人也许不太可能，可是这两人都跟在王秀英身边学习过，因此对他们来说就算记忆中有些错漏，经过两个人共同回忆补充，说起来不算是太难的事。 两个考生回忆试题，王秀英就根据他们回忆的试题进行解答，速度几乎达到了“同声翻译”的程度，让在书房外偷看的赵妈叹为观止。 林靖雅倒是轻松，抢在王秀英指派任务之前带着王秀诚溜出去逛街去了。 Y县县城就那么巴掌大小，这大热的天也不知到底能逛出什么花样来，无非是怕王秀英抓她的壮丁。 王秀英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她去了。 因为有七门课，两人的记忆力也远不如王秀英，等七门课全部弄完，天早就黑透了。 好在王秀英早就有了准备，将王秀诚一起带来，所以今天大家就全都住在赵家，反正赵家房子够大，天气也够热，赵妈安排这许多人住下来完全不觉得为难。 “如果你们各自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两人各有所长，不过总分相差的却不会太大。 允廷在语文、英语还有数学和生物上有优势，赵茗在数理化这三门课上的优势更明显。 这样的话，允廷不妨考虑医学和金融管理等方面的专业，相比之下赵茗的选择余地还要略宽些，如果一定要我建议的话，应该多考虑工科方面的专业。”王秀英的点评十分中恳。 建议胡允廷学医，说起来也是金老师在心愿。 建议赵茗学工科的专业，一是赵茗从小就喜欢摆弄机械方面的东西，听赵妈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拆拆弄弄，赵爸的第一只手表就是被他拆坏的，二也是考虑他数理化特别数学和物理学得相当不错。 当然王秀英也只是建议而已，这两人想去哪里上大学，填报什么大学什么专业，应该由他们与各自的家长商量决定，因此有关这两人填报志愿的问题，王秀英是一个字都没多说。 忙完这两人的事，王秀英就准备着手进山住一段时间了，毕竟她家这房子现在住得也的确有些不太舒服。 因为整幢房子只留了姐弟俩的房间，不方便之处实在很多，加上天气炎热，枣林村比之清溪镇要凉快得多，所以这次进山王秀英打算多住些日子，她已经在高考前那几天抓紧着把该办的事都办妥了。 从京城回来的当天，姐弟俩稍做洗漱，王秀英就先带着王秀英去探望了王厚土和俞珠妹。 再见爷奶，也不知是不是王秀英的错觉，总觉得俞珠妹的精神似乎大不如前。 倒不是她没有挑三拣四指桑骂槐，而是她骂人的中气明显没以前那么足了，想来也是老了。 对于俞珠妹开口就骂的习惯，王秀英只当自己是聋子，将带回来的礼物往桌上一放，回答了王厚土的询问，就带着王秀诚出了爷奶的家。 第三百八十五章未雨绸缪 这个年代别说是空调，农家连个电风扇都没有，这大热的开，傍晚的时分正是家家户户出门乘凉的时候。 姐弟一回清溪镇就拎着东西上门看望爷奶却被俞珠妹一顿痛骂连口水都没喝上，这样的事自然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王家村乃至整个清溪镇。 王秀英选择这个时候过来的目的也就达成了，现在她就本着这样的一个原则，每次只要回了清溪镇，第一时间就过来看望爷奶，做好他们孙子孙女的本分就好。 至于身后俞珠妹不停的谩骂声，王秀英压根不以意，只当与姐弟俩走路发出的声音没有两样！ 姐弟俩一路与村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偶尔还会停下来说上两句，就这样手牵着手微笑着回到自己的家。 当然杨兄弟请她帮忙给张家带回来的东西，王秀英也在当天晚上就给张家送了过去。 坐了一日夜的火车，又听了俞珠妹满耳朵的谩骂，王秀英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还是不辞辛苦地陪着张大伯和张伯娘说了好半天的话，向他们大致描述了一下明溪农庄的情形。 王秀英前世也是当过外祖母的人，自然也算得上是个过来人，十分体恤张大伯和张伯娘对孙子的想念之情，细细与他们说了这小半年张家昌的情况，告诉他们家昌现在已经开始学走路。 虽然大家都忙不能总扶着他走，可是那小子却实实在在已经开始学走了，偶尔还会嘣那么几个字出来，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开口说话只是迟早的事。 张大伯和张伯娘听了觉得既欣慰又心酸，特别是张伯娘眼圈红红的，应该是想小孙子了吧。 至于苏琴和许月茹娘家还有吴林平家的东西，王秀英也没耽搁，在去新市场看过情况并去一中见过赵茗和胡允廷的第二天，就由林轩南开着车子陪着她一路问着将东西亲自送上门，与三家父母多聊了几句，也好安老人家心，这就是王秀英体贴和细心之处。 王秀英也抽空见了王兴顺和王林宝还有山，这三人是清溪家庄现任的三大领导。 不管清溪农庄对不对得起王秀英，王秀英对清溪农庄的感情依然还在，她不愿意看着清溪农庄就这样一路败落，因此她在看过清溪农庄的账册和清溪农庄的实际情况以后，十分中肯地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这次王兴顺他们没敢托大，毕竟只从杨带着几位旧友出走以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清溪农庄真的败相明显，而Y县又多了几家类似的农庄与他们争抢市场份额。 王秀英既然还愿意帮他们出主意，他们自然虚心请教。 “咱们清溪农庄优势在哪里，相信不用我多说，几位应该比我更清楚。可是我今天在咱农庄转了转，怎么就觉得看不懂了呢？丢掉咋个自己的优势，却拿咱们的短板与别人的优势争高低，你们觉得这样可行吗？舍本逐末的结局会是怎样，应该不用我说了吧。”王秀英这番话说得十分平静，却让洗耳恭听的三个人如醍醐灌顶。 王秀英不再多说，面前的三个人其实都是聪明人，只是私欲太重的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对了，我今天来，有件事还得麻烦几位帮我个忙。”见三人面有喜色，知道自己今天也算是大功告成了，王秀英就开口说出今天来的最终目的：“我要把我在清溪农庄股份转给我爷，不知几位可否同意。” “我反对！”王兴顺首先提出了反对：“如果你要把你的分红孝敬给你爷奶，倒是可以，可是把股份直接转给你爷，我觉得还是算了。你应该知道你奶和你叔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股份转到你爷头上，你觉得你奶和你小叔不会趁机来农庄闹腾？” 王林宝和山本觉得事不关己，被王兴顺这第一说，想像一下王秀英把股份转给王厚土以后，俞珠妹和王兴有等人自认为他们也是清溪农庄的一员而到农庄闹腾的场景，顿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也纷纷提出反对。 王秀英心里笑了，她的目的可不就是现在这样的嘛，股份依然在自己手上，只把红利孝敬给爷奶，这样就算他们姐弟一年两年不回来，也没人敢说他们姐弟没孝心。 王秀英这样做也是未雨绸缪，谁知道以后他们姐弟走的会是什么样的路，总不能到时候被人拿不孝来说道他们，绝了他们前进的光明大道吧。 王秀英装出一付勉为其难的模样，听从了几人的劝告，最后与清溪农庄签订了一份由王兴顺和山共同管理她在清溪农庄红利的协议。 协议中王秀英声明她在清溪农庄股份所得的分红作为他们姐弟给王厚土和俞珠妹的孝敬且专款专用，在协议中王秀英特地做了明确的规定。 每年三大节每个节日王厚土和俞珠妹都可以分别从这笔红利中支取二十元，其余的红利存于银行用于支付王厚土和俞珠妹看病吃药一半的开支。 没错，只是一半的医药费。因为王厚土和俞珠妹还有个小儿子呢！ 要不是这次见到俞珠妹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不重用了，王秀英也不会想到要这样处理清溪农庄的红利。 王秀英刚才已经细细看过清溪农庄上半年的情况，虽然清溪农庄的盈利情况比去年有明显下降，不过分到他们姐弟头上也有几百块，有了这笔红利，再加上后续的红利，支应王厚土和俞珠妹的医药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在离开清溪农庄之前，王秀英还是专门与王兴顺做了一次单独交谈。 除了给清溪农庄多支了几招，留下自己在京城的联系电话，王秀英最后说道：“兴顺叔，我每年最多也只能回来那么一两次，我爷奶还请您多关照，如果钱实在不够，还要麻烦您先垫着，实在不行，找陈主任先支房租也是使得的，只是这话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你也知道我奶和我叔他们的性子。”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跟你们姐弟闹，如果他们还不知足，连我手上的这笔钱他们也别。”王兴顺回答得十分决定。 只要王兴顺愿意，在王家村还真没什么人敢在撸他的虎须。 经过清溪农庄这次的起落，王兴顺也算是得到了教训，这次倒是完全站在王秀英这边，替王秀英考虑得也算周全。 第三百八十六章建那么多房子干啥 落实了清溪农庄的事，又将带回来的东西各自送上门，王秀英带着王秀诚进了一次山，再忙也得抽空探望外婆外公，没有第一时间进山已经很让王秀英觉得抱歉了。 让王秀英觉得十分欣慰的是外公外婆的身体都相当不错，前世比王厚土和俞珠妹都要早逝的外公外婆这辈子身子骨却远比王厚土和俞珠妹健康，这实在是件令人欣喜的事。 儿孙孝顺，老人的生活自然就过得顺心，身体健康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现在外公的摇椅生意已经让冯爱民夫妻接手，他自己却还是闲不下来，每天除了指点冯爱民几个做摇椅，还时不时地编些小玩意。 外婆还是那么爽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裴老见过一面的缘故，王秀英觉得外婆眼底那丝淡淡的郁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祥和和宁静。 现在外婆除了帮着表姐表哥们看护孩子，最关心的就是王秀英要的各种辣酱。 每天都要对着林敏敏耳提面命，而林敏敏也学得很用心，按外婆的话说，今年这批酱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上次进山王秀英姐弟来去匆匆，只在山里吃了顿饭，与外公外婆说了些闲话就下山回了家。 那个时候王秀英心里记挂着赵茗和胡允廷的高考，所以拒了外公外婆的挽留。 不过也与外公外婆约好了下次进山的大概时间，并答应会在山里多住几些日子。 现在赵茗和胡允廷高考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后面的事就不是王秀英能插手的，也就到了她与王秀诚进山陪外公外婆的时间了。 这次进山除了满足外公外婆的心愿多多陪陪他们，当然还有许多事要与舅舅他们商量。 舅舅们一如既往地信任王秀英，对王秀英提议的几个事项都进行了十分郑重的讨论。 只要觉得对大家有益，就算一时之间看不到收益，舅舅们也都商量出可行的解决方法，尽量按王秀英提议的去做。 这让王秀英既觉得暖心，同时也感受到了这种“信任”给予自己的压力。 毕竟她所提的几件事，办起来都不算是小事，有的甚至还要花上一大笔钱。 比如在清溪镇买地建房子而且建得还是四、五层高的门面房。 虽然林家所在的枣林村也算是清溪镇下的村庄，可作为枣林村的村民要去清溪镇盖房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出比别人更多的钱买下宅基地的使用权。 这事外公听了第一时间表示反对，他的理由很简单：“咱又不是没房住，建那么多房子干啥？” 大表哥林轩南则连想都没想直接投了赞同票：“我赞同！二弟三弟来信也有过类似的建议。” 四表哥林轩明也连声附和。 这是不是表示孙子辈都想着要去镇里生活了？ 老外公的脸色有些难看。 “爷，我们兄弟几个并不是要将你们丢在山里自己跑镇上过日子，刚才表妹也说了，咱们要建的是门面房，以后咱在镇上开个大商场，咱还在山里住。说真的比起镇上，我是更喜欢山里的生活，简单安静！”大概这问题已经被家里提起过好几次，这会老爷子一变脸，原本话并不多的林轩南连忙解释道。 “外公，你别急，听我说。”王秀英也连忙在外公身边坐下，抱着外公的胳臂小声安抚，细细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呢，是这样想的。现在国家政策好，允许个人办厂也允许个人开商店，改革开放的好时候既然让咱们赶上了，总不能眼看着好机会就这样失去。 咱镇上吧，没啥大的商场，也就供销社下面的几个小商店，有时想买个东西还没有，非得专门跑县城去买，既浪费时间，跑东跑西的还不一定能买齐。 要是咱开家规模大些的商场，让老百姓在咱的商场里既能买到针头线脑、油盐酱醋，还能买到漂亮的衣服和更多的商品，甚至自行车、电视机这样的大件，外公你说是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对咱们自己来说，开了这个商场不敢说什么发大财，可是让全家人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王秀英之所以不再鼓动舅舅和表哥们拉什么建筑队建什么高楼大厦，主要是舅舅们和表哥们的文化程度都不高，真的不适合去做那样的事。 这次回来看了新市场的铺面，让王秀英觉得他们也许更适合开商店做生意，她今天提出这个建议，还真是经过深思熟虑，也是这几天在Y县县城和清溪镇考察以后的决定，私下里也与舅舅们和表哥表姐们进行过一些沟通，现在只需要做通外公外婆的工作。 听了王秀英这番话，老外公不说话了。 两位舅舅经过慎重考虑自然也投了赞同票，舅母们一向听舅舅们的意见，舅舅们没意见，舅母们也理锁什么意见了。 反正一句话，跟着王秀英走没有错，看看自家现在的日子，可不都是听了王秀英的话才一步步才有的今天嘛。 不过舅母们现在也不全都是人云亦云，做了几年生意，她们也有她们的顾虑：“八开间四五层的楼房，咱家的钱会不会不够用，咱到底不是清溪镇上的人，买地还得花一大笔呢。” “要不，咱把H城的那座房子卖了。”一直没说话的外婆突然开了口。 “不要！”王秀英十分坚决地表示反对。 虽然她没见过H城的那座房子，可是她曾经听外婆描述过，也听已经去看过房子的舅舅和表哥描述过。 那可是在西湖边的房子，简直不要太稀缺！ 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那样的房子与京城的那座四合院一样成为有价无市的宝贝。 现在卖就算能卖出几个钱，也许还是这个年代人眼中的天价，可是深知那房子未来价值的王秀英，才不会让大家在未来看着那房子空叹息。 “那房子放那里咱又不可能去住，吃又不能吃，住又住不上，放那里白白招虫子！”老外婆嗔了王秀英一眼道。 “外婆别不急啊，这样吧，过两天表哥不是要送地板去H城嘛，我跟表哥跑一趟，顺便看看那房子，卖房不卖房，咱看过再说，好不好？”王秀英还没去看过房子，还真应该去看看。 第三百八十七章专门看你吴大叔来的？ 无论建房的钱够不够，林家在清溪镇上买地建房子的事以及王秀英去H市的事都定了下来。 “舅，买宅基地的事不能拖，要不明天咱一起去镇上问问？”王秀英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她看中的那块地离门头山新村几乎是一步之遥，却比王秀英在门头山新村的房子地势更好，在她的记忆中，那里才是以后清溪镇大集市的中心。 十几年之后，那里的确有一座商场，一座生意十分红火的商场。 既然她有重生的金手指，而现在林家又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那么这座商场就应该成为林家的囊中之物。 现在无论是王秀英还是林海生说起来都是清溪镇的名人了，他们要在清溪镇买地建房子，阻力不是没有却并不大，不过两天的功夫，王秀英看中的那块大约一亩大小的宅基地使用权就落在了林海生和林海平兄弟的名下。 虽然相比清溪镇原住民来说，他们花的钱足足高了两成，却不到王秀英预计的一半，实在让王秀英很是惊讶了一番。 “舅，咱可以先起两层，不过地基得按五层甚至七层八层来打。”王秀英将宅基地使用权证交还给林海生提出了新建议。 “我算过了，咱家里现在的钱盖他个三层绝对没问题，盖四层的话有些勉强。那舅听你的，咱先盖现两层，等资金充足了再盖它个七层八层！”林海生看了眼长高不少却还是呼及自己肩膀的外甥女，笑眯眯地说道。 地基搞定，建房子的事就不是王秀英该操心的事了。 林海生拉起的那支小建筑队还在，他们就算没建过高楼大厦，王秀英那两层小楼却是林海生一手监造的，建房子的事他是一把好手，压根也无需王秀英操心。 有关打地基的事王秀英也只是对着林海生提了那么随口一嘴，提醒林海生将地基夯扎实了，这事就彻底丢开手。 林海生与林海平在家里商量建房的时候，王秀英带着H市那座房子的房契，正坐在林轩南往H市送地板的卡车上，一路吹着越来越烫的热风去H市看裴老留给外婆的那座房子。 从Y县到H市的公路建好不过两年，路况还算不错，车程不过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表兄妹俩是早上六点出发的，因此进H市地界也不过七点半左右。 只是地板要送到在H市北郊的建筑公司，王秀英前世是来过H市的，不过那可是许多许多年之前的事了，这会坐在车上绕东绕西，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王秀英觉得自己都被绕糊涂了，要不是懂得看太阳辩方面，王秀英大概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呢。 王秀英他们到达建筑公司的时候，吴德川吴经理早就在公司大前前候着了。 以前林家来交地板，吴德川难得在场。 今天吴德川亲自验货，倒不是担心林家的地板质量有问题，而是这批地板的买主要求甚高。 这批地板就是按客户的要求特做的，价格方面也有所提高。 吴德川不敢马虎，这才亲自来验货。 “哟，小秀英这是放暑假了，是专门看你吴大叔来的？”吴德川没想到今天能见到快一年没见的王秀英，不由提高了声音打趣道。 王秀英从车上下来，嘴里清脆脆地说道：“是啊是啊，这不放暑假了嘛，听说我哥要来送地板，而且这次的地板要求高，怕我哥嘴拙，又被人欺负了，我这不就巴巴的跟着来了嘛。 吴大叔，为了你这批地板，我舅我哥可是没日没夜地干了个把月，你可得验仔细了，别送到地头又说地板有瑕疵！” 王秀英这样说话是有原因的，半年前吴德川也曾经请林家做过一批高档的竹地板，结果验货的时候人人说好，一个月以后却说竹地板有问题要求赔偿。 一直闹到法院，经过法官细致排查，最终却发现是客户自己保存不当造成的问题。 原来那客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地板送到的时候，明明专门附了保存使用及安装说明，却没有按说明书妥善保管，先是放在露天淋了一夜的雨，然后放在太阳下暴晒，生生糟蹋了一批精心制作的地板，还差点让林家蒙受不白之冤。 “呵呵，哪能呢哪能呢。”吴德川认识王秀英两年半了，王秀英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有时候还真让人吃不消，这不，被王秀英这一番话，说得吴德川直打哈哈。 王秀英点到为止见好就收，接过吴德川让人送来的凉水抿了一小口，稍稍润润嗓，就放下了，她还是那样就算天再热也是不喝凉水的，放下杯子就那样站在旁边看着建筑公司的工人帮着卸车，当然也是看着吴德川认真地验收地板。 “这批地板的确物超所值！你们林家地板是越做越有模样了！只是这产量太少了，现在的人越来越讲究，你家的竹地板做得好，订货的人也越来越多，偏偏你们一个月还是只出那么点，有时候啊，真觉得你们是有钱不会赚！”吴德川一边与林轩南结账，一边唠唠叨叨。 “吴经理可别再抱怨了，我家的地板几乎都被你包了，两年多下来，除了有特殊要求的地板，我们都没给你涨价，连我们自己镇上有人家要，价格比你开的高不少，为了满足你的要求，我们都让人排在你后面。 你也与我们家做了几年生意了，该知道我家的情况，能多做多赚钱我们还能不愿意多做多赚钱，可你应该知道做竹地板的竹子并不是什么竹子都成，总不能以次充好或者把山上的竹子都给砍了吧。 就算我愿意，你也不会同意，国家也不会容许，对吧！”向来少言寡语的林轩南经过几年生意场上的历练，现在也能出口成章了。 “呵呵，那是那是。”吴德川被林轩南说得哑口无言，不得已又是一阵子哈哈。 卸货、验货都需要时间，尽管王秀英他们到建筑公司的时间还算早，可是等到将货全都验妥，把该结的账结了，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 吴德川很满意这批地板，结清货款以后大手一挥就要请王秀英和林轩南吃饭。 “不了，我和我哥还有事要办，下次吧。”王秀英摇头婉拒。 “就算要去办事情，总还是得吃饭的吧。秀英第一次来H市吧，走走走，吴叔带你们去西湖边吃最正宗的东坡肉。”吴德川打定了主意要请王秀英和林轩南吃饭。 第三百八十八章连王秀英都呆了 听说吴德川要去西湖边请他们吃饭，王秀英也就没再继续拒绝，外婆那座房子就在西湖边上，林轩南虽说来过一趟，但是因为对H市交通不算熟悉，真让林轩南从北郊去找那房子只怕得绕远路。 现在有吴德川带路，等到了西湖边上，可就方便林轩南找房子了。 这个年代马路上还没什么私家车，就算马路还不算宽，外地的卡车还是能在城里到处跑。 吴德川开着车在前面带路，林轩南在后面跟着，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吴德川的目标饭店，果然就在西湖边上。 “太好了！看到那座高楼没？奶的房子就在那个方向，这里过去最多五分钟就能到了。”林轩南停好车到处张望，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标志性的建筑惊喜地说道。 “什么房子？你们家在这边还有房子？！这一带在解放前，住的不是大官，就是大商人，或者大地主。解放后国家先将这些房子纳入公家，这两年才陆续发还给故主。 现在这边的房子可紧俏了，你看看这家饭店的生意好吧，要不是我早就订了座，咱们还真吃不上饭。如果我有一座这里的房子也在这里开家饭店。”吴德川正好过来听了一耳朵，先惊讶地问了一句，然后指着身后的饭店连声感叹。 林轩南和王秀英相视一眼，林轩南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王秀英则眉头微微往上一挑，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这事自然还得王秀英与吴德川来谈，王秀英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这会就是不接吴德川的话，吃饭的时候，吴德川多次将话题引到房子上，王秀英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王秀英甚至还向吴德川打听起公路局的黄队长，那是吴德川的姐夫，这让吴德川十分郁闷。 好在吴德川这顿饭没算白请，吃过饭后，王秀英微微一笑道：“我们要去看看房子，吴大叔可愿意跟着去看看，也好给我们参谋参谋。” 吴德川的心突突直跳，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撞大运了。 难怪今天一早起来左眼皮直跳，直到见到王秀英和林轩南之后才感觉好些，看来这左眼跳财的说法今天是要在自己身上应验啰！ “这是你家的房子！这房子可空了不少时间了啊，我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想这到底是谁家的房子，这样的好地方这么一座大房子就这样空着，真正是暴殄天物！”当吴德川看着王秀英用钥匙打开面前这座房子的大门，不由发出一声深深的感叹。 当得知这房子准备公开招租时，吴德川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别，别别别，你说多少钱出租，我租，我租！” “吴大叔，你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还没说怎么租呢，你就要租？一年租金五万而且需要一次性付清，你也租？”王秀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顿了一息便道。 吴德川先是一愣，马上苦了脸：“一年五万，还要一次性付清，丫头，你会不会太狠了！” 王秀英却呵呵一笑：“狠不狠，等我贴上招租告示就知道了。” 林轩南真的要被王秀英给吓倒了，一年五万，她还真敢开这个口？！ 可是为什么吴德川似乎并没有特别反对的意思？ 吴德川正准备阻止王秀英贴什么招租告示，外面隐约传来阵阵说话声。 先是个女人的声音：“哎呀，你赶紧地过来看看，这房子今天开门了！咱们来了这么多次，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今天终于让咱们等到这房子有人来了。” 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那咱们得赶紧过去问问，要是人家肯出租就好了！” 这下了吴德川是真的急了，他知道这边的房子紧俏，却没想到早就有人瞄着这房子了。 在人进来之前，吴德川连忙对王秀英道：“小秀英，咱可是老关系了，这房子你可得租给我！五万就五万，咱马上签！” 这下子别说是林轩南，连王秀英都呆了。 就算西湖边上游客如潮，这个年代一年的租金五万，得做多少生意才行啊！ 再看吴德川这猴急的样子，王秀英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租金报得太低了。 可是不应该啊，刚才王秀英趁着去洗手间的机会特意找人打听过，这一带像这样的一座房子，年租金大多在三万左右，所以王秀英才会报五万打趣吴德川呢。 虽然这座房子的面积比他们吃饭的那座饭店要大些，后院还有排平房，可也没大到租金一下子高出两万的地步吧。 难道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吗？ 王秀英微蹙着眉不说话，脑子里高速回忆着这房子周边的环境。 这个时候王秀英那超强到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再次有了用武之地，进这房子前的场景在王秀英的脑海里快速闪现，一个先前没注意到的细节出现在王秀英的脑海里。 原来是这样！ 难怪这么多人盯着这房子，难怪吴德川一口应承了她提出的年租五万且一次付清这样一个看似无理的“高”要求。 这时外面传来了询问声：“请问有人吗？” 王秀英半晌不说话，林轩南却正要出去应对来人，吴德川急得一头大汗，他是真的着急，这座房子是他千载难逢的一个好机会啊。 吴德川急，王秀英却一点儿都不急：“表哥，你出去问问来人有什么事？” “别，他们都是来这里租房子的。”这下吴德川也顾不得了：“我再提五千，你们把这房子租给我。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这个租金绝对公道。” “吴经理别急啊，我又没说不租给你，可是人家现在找上门来，我们总不能躲着不见人对吧。”王秀英示意林轩南将来人请进来。 吴德川知道这个时候再阻挡就落了下乘，倒不如让人进来谈谈，也好让王秀英知道自己出的价格是否公道。 王秀英在理清楚这房子周边的环境以后，心里已经进行了细致的盘算，知道自己刚才开的价格一般人在慎重考虑之后也许会同意，但是要再加五千就有些困难了，因此吴德川开的价格正如他刚才所说的绝对公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价高者得 王秀英不想轻易就将这房子交给吴德川，太容易得到只怕某些人会不知道珍惜。 再说，她还得好好想想这个出租合约该怎么写，出租的期限写多长才合适，哪里就能如了吴德川的愿急巴巴的签约呢？！ 虽然有心让王秀英看看自己出的价格是否公道，可是看到王秀英一付气定神闲的模样，吴德川的心里真的直打鼓，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再加五千。 其实再加五千不是不行，这房子的位置实在太好了，眼看这房子的后面就将开出一条大道，主屋后面的那排小屋很快也会成为门面房，到时或自己开出门面卖些特产和纪念品，或出租给另外的人，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可是吴德川生怕自己一再加价，养大了王秀英的胃口，让她以为还有得利的空间，到时可就不美了，倒不如先看看再说，他觉得再来人，也不会比他出价更高了。 两人各有算盘，林轩南倒是把什么都交给王秀英去操心，只听从王秀英的安排引了人进来。 进来的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却明显的不是一伙的。 一阵喧哗之后，王秀英明白了来人的情况和意图。 这四个人中，一对像是夫妻的男女十分有诚意。 他们开出的价格与王秀英戏言的价格虽然有点距离，更比不上吴德川的五万五。 不过看他们那个意思，只要王秀英愿意将房子出租给他们，大家诚心坐下来谈，价格方面可以再商量。 有了如此强势的对手，可把吴德川给急坏了，可着劲地给王秀英使眼神。 至于另外两个男子，也不是同一批人，他们也是过来找房子的，正好看到这房子开了院门，就进来询个情况。 这两人是最先开价的人，只不过两人的价格离王秀英戏言的五万有相当的距离，更别说与吴德川相提并论。 理所当然，这两个男人一开价就直接被那一男一女淘汰出局。 眼见着王秀英与那对男女越谈越契合，价格也越来越接近自己开出的价，吴德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说姑娘，你与我这谈得半拉子的，怎么又与人谈上了呢？” 王秀英好笑地看着终于破功的吴德川，心里乐得不行，面上却一付为难的样子。 那对男女听了却不依了：“你这同志也真是好笑，既然你们也只是在谈着并没有谈妥，怎么就不能与我们谈了呢？” 吴德川都快要气昏了：“你们！” 深深地吸了口气，吴德川终于压下了些火气：“凡事总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再说，我给的价格……可不低！” 看看，这人一气啊，昏招就出来的，还好吴德川昏归昏，还没昏到底，总算还知道不能将自己的底全给漏出来，在最后的关头刹住了车。 那对男女疑惑地看看吴德川再看看王秀英和林轩南。 王秀英觉得这两人一定在怀疑吴德川是不是托。 可是吴德川的焦急骗不了人，他是真的急，看他那满头满脸的汗就知道他到底有多急。 反观王秀英和林轩南则真的是气定神闲。 小姑娘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小伙子则一直木讷讷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三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串通好的。 可是他们出的价格明显已经比附近的房子高出一筹，难道这家人已经得到这边交通的规划？ 为了这房子他们也的确已经跑了几个月，眼看后面那条路就要开建，也实在拖不得了。 两人到一旁小声商量了一会，终于确定了他们心目中的最高价格，由男人过来交涉：“我们是诚心想租你家这个房子，这样吧，我与他一起将各自的年租金写下来，价高者得，如何？” 虽然不知道这对男女最终会出多少，可是这男人的建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合理的办法，吴德川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王秀英却又开了口：“你们先别急，且听我先说几句。” 王秀英要说的与其是几句话，倒不如说是开出自己的条件，几条承租人必须遵从的条件，否则给再多的钱，她也不租！ 既然王秀英心里已经想通了这房子如此抢手的原因，自然要提前将话说清楚，她可不想等租约到期的时候，房子收不回来或者房子被改得面目全非。 王秀英一二三四五如倒豆子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无论是吴德川和那对男女看向王秀英的目光是深了又深。 这姑娘看着年纪小，考虑问题实在太过周全，让他们心里疑惑这姑娘到底是不是也知道后面即将要开出来的那条路。 不过细想想，王秀英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也不难做到，只是会给承租人带来些许麻烦，却会让租赁双方在处理后续的问题时少许多扯皮和纠纷，说到底最终还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行，我答应！”等王秀英噼里啪啦说完，吴德川首先表态。 王秀英的精明，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事到如今还是拿下这房子十年的使用权才是上策。 没错，王秀英提出的条件中，有一条就是租赁期限可以是五年也可以是十年，并且申明两种期限的租约将有所区别。 当然现在还不是谈细节的时候，什么样的不同，还有待租赁双方坐下来细谈。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承租人给定下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王秀英预先提出，也算是把坏话说在前头。 吴德川表了态，那男子并没与女人商量，也直接点了头。 于是王秀英从书背里拿出两张白纸和两支圆珠笔，分别交给吴德川和那男人，让他们各自写下自己可以承受的最高年租。 这时那男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有些犹豫起来，看了眼王秀英又看了眼林轩南，几次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这个房子，你们能做主？” 吴德川暗自一笑，王秀英能不能做主，他心里太清楚了！ 这几年相处下来，林家的事王家的事，哪件是王秀英做不了主的？！ “这个请放心，我们绝对做得了主。你看房契就在我这里呢！”王秀英拿出房契让那对男女过目，顺便也给吴德川看了一眼。 男人这下子是真的放心了，这个年代不管这房子到底在谁的名下，房契在谁手上谁就是房主！ 男人往边上走了两步，离吴德川远些，低头认真定下自己心目中的年租。 他写得十分干脆利落，当他将纸条交给王秀英的时候，一脸的势在必得。 在拿到吴德川的纸条前，王秀英并没有先看男人交给他的纸条，而是静静地等着有些纠结的吴德川。 男人见吴德川磨磨蹭蹭的更觉得自己胜利在望，不由揶揄道：“兄弟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直接放弃，这里没人会笑话你。” 说罢男人自己先自得地哈哈大笑起来。 吴德川被男人的话和笑声激怒，回头冲着狂笑中的男人瞪了一眼，然后以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英雄气概，刷刷刷就将自己的年租写在纸上，将纸一叠递给王秀英。 王秀英一手拿着男人写下的年租，一手拿着吴德川写的年租，手指轻轻一捻同时展开将两张纸并排呈现在大家面前。 几声吸气声响过，那男人对着吴德川一抱拳，拉起目瞪口呆地看着两张纸条的女人离开了。 王秀英将两张纸转到自己面前，这一看也不由微微发愣，那男人居然写的是五万六，而吴德川写的是整六万，足足比刚才他提出的价格又上升了五千块。 第三百九十章王秀英实在太厉害 吴德川在欣喜之余，深为自己最终咬牙写下六万而庆幸。 如果他当时真的只写五万五，那么他与这座房子可就真的要失之交臂了。 虽然他用六万的年租才能租下这座房子，可是他心里明白这房子将给他带来的收益远无大于六万，只不过这话他不能明说，只是一直苦哈哈地看着王秀英。 要不是王秀英有着一颗十分坚强的心，只怕真要被吴德川这付苦相给打倒了。 这不，林轩南就差点着了吴德川的道道了。 “秀英，咱这房子真六万租给吴经理，会不会太高了？”好半天才让自己从晕呼呼中找回了神智的林轩南，面对吴德川那张苦脸，赶紧地将王秀英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哥，要是真高了他会租吗？白纸黑字那还能有假，这可是吴老板自己心甘情愿写下的，咱又没逼他！吴老板，我说的对吧！”王秀英不以为然，最后还高声询问吴德川。 吴德川泪流满面，却只能往心里流，又生怕王秀英反悔，赶紧地收了一脸的苦相，露出欢喜的笑容，连连点头称是。 话说姑娘，我能说其实我是被逼的吗？ 吴德川心里明白得很，只要他说错一个字，王秀英就会立马给他找更多的竞争者，到时候说不定自己还得再出血。 为免夜长梦多，吴德川提出马上签约。 这个王秀英倒不反对，只不过这房子既不在她的名下，也不在林轩南的名下，要签约还得吴德川往枣林村跑一趟。 吴德川自然不敢说半个不字，赶紧地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说明有事需要去Y县跑一趟，又给他妻子单位打了个电话，告诉妻子临时出差，明后天就回，然后开着车就跟着林轩南和王秀英跑枣林村去了。 吴德川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经常往外跑，车子里就有整套的出差行李，不需要再回家收拾。 当两辆车先后停在枣林村林家门前，看到从轩上下来的吴德川，林海生心里一惊，以为送去的竹地板又出了什么问题。 上次因为地板的质量问题与人打过一次官司以后，现在只要见到吴德川，林海生心里就一跳一跳的不得安宁。 “爸，地板没事。吴老板过来是与咱奶签H市那座房子的租约。”林轩南一见自家老爸看着吴德川的眼神不对，脸色也不对，连忙从车下跳下来奔到林海生身边小声解释。 林海生的脸色这才好了些，看到这样的林海生，王秀英的心中不由隐隐作疼，心里却明白这是她无法替林海生的一个成长过程，以后的生意场只怕这样的事还会有。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秀英把你奶H市的那房子租给了吴经理，年租六万？”当林轩南将这次去H市的情况还有吴德川来枣林村的目的一一说给林海生听的时候，林海生只觉得天雷滚滚，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六万块，而不是六千！ 他们一家那么多人，累死累活还要承担各种风险，一年下来还赚不够五万，那一座房子一年的租金就超过了他们那么多人全年的收入，让林海生怎么能相信？ “爸，是真的！咱可没有强迫吴经理，人家吴经理是与别人来租房子的人一起写下自己的年租，价高者得。结果，吴经理得了租赁那座房子的权利。”林轩南又着意将今天看房子前前后后的细细说来。 这下林海生没话说了，谁也不会嫌钱多，再说这还因为王秀英机灵，若是他们自己去，万不敢那么大胆开价，更不会找准的机会让吴德川不得不主动加价。 林海生与林轩南说话的时候，王秀英也正与外婆谈这件事。 别看外婆平时只给家里带带孩子，做些家务，可她到底是裴家人吃了裴家十多年的饭，生意的眼光并不差。 她一起安静地听完王秀英的介绍，眼中不是没有诧异，却没有像林海生那样一惊一乍，最后只是平静地告诉王秀英，让王秀英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等双方商定好租赁合约，该她签字的时候让她签字就行了，其他的事债权托付给王秀英。 也就是说出租H市房子的事，一切由王秀英说了算。 有了外婆的这句话，王秀英更放开了双手，与吴德川就H市西湖边那座房子进行了你来我往拉锯式的谈判。 按理年租已经定下，签订租约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因为王秀英的几个坚持，双方从下午四点左右一直谈到深夜两点才算将合约条款一一谈妥，只等第二天将租约写成文，双方签字认可。 第二天上午由王秀英执笔写下的租赁合约正式出台，双方签字按下手印。 承租方就有吴德川一人签字，出租方除了王秀英的外婆外公，两位舅舅还有王秀英分别签字按下手印。为了表示慎重，特地请了枣林村的村长和书记来替大家做见证。 当天吴德川就与林海生一起去清溪镇的农业银行将六万元钱划入林海生的户头，从此以后王秀英外婆在H市的房子租赁给了吴德川，租期十年，每年七月十五日蛋下一年度的年租，年租每年递增五千。 就这一条，在谈判的时候拉了半天锯，最终吴德川还是败在了王秀英的利嘴之下。 吴德川不止一次地在王秀英外公和舅舅们面前感叹王秀英实在太厉害了，以后不经商实在是太可惜了等等。 听到吴德川这类近乎吹捧的话，王秀英只当没听到，王秀英外公和舅舅们听了也只笑笑。 王秀英到底厉害不厉害，王秀英自己心里明白，外公和舅舅们心里也明白。 她这种厉害，对于王秀英本人来说，完全出于无奈，看破对外公和舅舅们眼里，却有说不出的心酸，不过在心酸之余又乐见其成。 王秀英如果不厉害，失去父母而又年幼的他们，早就被王家村那些所谓的亲人吃得连骨头都成渣了！ 至于王秀英以后是否经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王秀英自有自己的打算，外公和舅舅们对王秀英也很放心，只要王秀英想做的事，他们都会全力支持。 舅舅家有了这笔钱，清溪镇的房子就有了足够的资金，经过郑重考虑，最终将那幢门面房定成五层楼房。 这样不但建房的资金够了，连装修和铺排商品的资金也有了着落。 王秀英大大地松了口气，开始不动声色地给舅舅舅母们还有表哥表姐表嫂表姐夫们培训大型商场的一些管理知识。 这个时候，她好希望林家在外面当兵的两位表哥能回来一个，这样至少有一个在外面见过世面的林家男人支撑林家这越来越庞大的生意。 当然说是两位，其实能够选择的也只在G市某部当兵的林轩宗。 林轩北正在某军校上学，深得部队重视，这不，虽然说现在是学生，无论寒假暑假都没见他回来度假，据说这个暑假跟着教授跑大西北去了。 眼看着林轩北面临的就是青云路，王秀英自然不可能做那种断其前程的路，反倒在二舅母想念儿子抱怨儿子的时候，想方设法多方劝解，希望有朝一日林家能够成为这位很有前途的二表哥身后坚强的后盾。 王秀英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前世这位表哥没有林家的支持都能做到校官，这辈子林家有了出息，这位表哥没有了家庭的拖累，会不会更进一就算不能不呢？ 她的心里很有些期待，因此希望林家能够成为二表哥的后盾，就算不能成为后盾，至少也不能成为后腿，这一字之差却很有可能谬之千里！ 第三百九十一章脑袋生来是干啥用的 只是这样一来，王秀英可以选择的人似乎就只有还没退伍的三表哥林轩宗了，其实也不完全是，还有个二表姐夫金景荣。 金景荣拥有中专文凭，只可惜舅舅们都是老思想，他们可以接受王秀英对林家的事指手画脚，却不能接受女婿来掌管林家的产业。 现在就算王秀英不用操心房子的建筑问题，却还得操心房子之后的装修和商品的铺排。 好在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今年年底三表哥就该退伍了。 只要三表哥退伍，王秀英就能慢慢地脱开手，到那个时候林家这边就没多少需要王秀英操心的事了，她也就可以专心操心自己姐弟两人，相对的也就能轻松许多。 七月的天，真正佝火烧一样，人在树荫下都能感受到滚滚的热浪。 就是这样一个炎热的中午，在的太阳下，王秀英却头戴外公亲手替她编的竹笠蹲在老外婆身边，正与大舅家的小表姐林敏敏一起翻动竹匾上已经暴晒了几天的霉豆子。 感觉手上的霉豆子已经十分干燥，王秀英不由问道：“外婆，这霉豆子已经很晒得很干了，还需要继续再晒吗？” 外婆抬头看了看天，手上抓了把霉豆子慈祥地笑道：“明天再晒一天就可以了。这霉豆子晒得越干做出来的酱才越香。” “真的？那咱们明天是不是就该准备凉开水了？”王秀英心里涌起一阵兴奋感。 林玉娟活着的时候，每到这个季节，只要把家里的活忙清了，就会带着王秀英姐弟俩进山来住上几天，目的就是跟着做几坛子黄豆酱。 林家做酱用的是山间的泉水，比清溪镇的井水做出的酱更美味，带着丝丝天然泉水的鲜甜。 外婆做酱一定得早早去山间挑泉水回来，加入适量的盐烧开后在烈日下暴晒一天，然后晾上才算好。 今年因为王秀英的缘故，外婆要做的酱至少是往年的十倍之数，只看满院子晒着霉豆子的竹匾，还有一顺溜排开的二十多个可以装十二斤水的陶罐，就可以知道今年这做酱的工作量。 林家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做越繁杂，人人手上都有生意，个个睁开眼睛开始忙碌，却没有因为手上的生意和忙碌而疏忽帮王秀英做酱的事。 这不，需要准备泉水的这一天，天刚蒙蒙亮林家的男丁挑着水桶就出发了，这里的男丁理所当然还包括林家的几个女婿。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只一趟就将需要的泉水全部都挑了回来，甚至还有多。 林家的女人们则早早将几个灶头的大锅和院子里的陶罐全部洗刷干净。 男人们的水刚进院，女人们又分头忙了起来，烧火的烧火，舀水的舀水，加盐的加盐，忙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将所有的陶罐按外婆的要求都备上了适量的盐水。 看着院子里太阳下一溜排罐口扎着干净棉布的陶罐，再看看准备各自忙碌自己生意的亲人们，王秀英的眼窝微微有些湿润。 虽然这批酱李龙跃给出的价格还不错，每斤酱也能赚个几毛钱，可是相对于大家手上的生意，这笔钱真的既少又赚得极辛苦，可是无论是年迈的外婆，还是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姐们，都毫无怨言，而且做得一丝不苟，怎能不让王秀英心生感动？ 晒了一天的水，第二天一早就得趁着晾了陶罐内的水温度不高的机会将霉豆子下入陶罐并用竹铲搅拌均匀，再次在罐口扎上干净的棉布，既为了防止灰尘、树叶掉入，也为了防止苍蝇飞蛾之类的闻香而入。 为了做这批酱，两位舅舅带着表哥和表姐夫们花了两个晚上，特地在院子里太阳最好的地方搭建了一个晒酱台。 这样的酱罐在太阳暴晒十天左右就会散发出浓郁的酱香，舅舅们还为此专门买了足够覆盖这批酱罐子的油布，就是为了避免酱罐内的酱雨水露水。 农家做酱有句谚语：一滴雨水一只虫。 豆酱暴晒期间淋入雨水露水都是大忌，酱罐里哪怕只要一滴生水都会坏掉整罐酱。 夏季多阵雨，前一刻还是烈日高挂，下一刻就可能是狂风暴雨，为了保证这批酱的质量，晒酱期间，无论生意有多忙，林家都会留个得力的人，以免坏了辛苦做成的酱，还要耽搁京城贵人的生意。 晒酱除了不能让酱淋雨，每天一大早还要把每个酱罐内的酱上下搅拌一番，这个搅拌只能安排在一大早罐内的酱温度降下来的时候，否则会导致酱发酸，这又是一个极讲究的地方。 这个工作一般都是外婆带着三表姐林敏敏来完成的，有空的时候王秀英也会去凑个热闹。 王秀英虽然记得做酱的大概步骤，却早就忘记了这些要素，通过这一次实践，再次深切地感受到酱的辛苦。 落实了今年京城菜馆需要的酱，王秀英开始考虑如何说服两位表姐的服装厂进行合理的转型，像现在这样假冒别人的品牌商标是绝对不能再继续的，这样的行为实在太短视。 继续做这种只看眼前的利益的事情，最终品尝的会是恶果。 “秀英的话，你们要听得进去，各人更要动动脑筋好好想想法子，看看该怎么做才是最好。别总依赖秀英给你们出主意。”老外公磕了磕手上的烟嘴，一边从烟袋中拿出烟丝一边说道。 这些小儿女实在太过依赖秀英了，什么都让秀英去想，那他们的脑袋生来是干啥用的？ 每次看到儿孙们有什么难题首先就想着让王秀英替他们拿主意，老外公的心里就很不得劲。 王秀英是能干，可她到底只有一个脑袋，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能顶过一个诸葛亮呢！ 再说，他们总不能指望王秀英一辈子吧，总得自己长成起来才是根本。 “嗯，外公说得对。我也只是从国家政策的大趋向方面给你们大家提个醒，该怎么办的确还得靠大家开动脑筋集思广益。”王秀英先对着老外公甜甜一笑，然后看着一脸窘态的表姐和表姐夫挑眉挤眼。 姜的确是老的辣，老外公的话完全说到了点子上，也是王秀英想要说却不太好说出口的。 “可是别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啊。”林珍珍小声嘀咕。 林珍珍是最先知道王秀英反对他们使用别人的商标，也许真的是应验了“一孕傻三年”这句话，这些天林珍珍不但没好好考虑王秀英为什么会反对，在她的心里甚至觉得王秀英提什么商标保护之类的是杞人忧天。 当然林珍珍会这样想，倒也不能太过责怪，这个年代对商标保护的力度很不给力，甚至连商标拥有者本身还没真正重视起来。 王秀英心里清楚得很，在此后几年Y县还会冒出许许多多的假冒伪劣商品。 可是王秀英更清楚，假冒伪劣商品绝非正道。 国家对假冒伪劣商品的打击力度将会一波强过一波，前世因为制造假冒伪劣商品被判刑坐牢的并不在少数。 如果林珍珍他们再不加以重视，就算轮不到他们去坐牢，他们这个服装厂必定会以关门打烊为最终结局。 真到那个时候，服装厂关闭还只是件小事，无非只是损失点钱，可是如果有人为此去坐牢，或者因此让这对堂姐妹之间起了嫌隙，或者让他们从此一蹶不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王秀英不愿意看到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转型 王秀英看了眼林珍珍，语气平和地说道：“珍姐姐，这事吧，不能因为别人在做，咱们跟着做就不会出事。不知大家有没有关注最近南方的消息……” 她虽然用的问句，却没要让大家回答的意思，将她前世的见闻还有最近看的报纸以及与明海闲聊时得到的小道消息揉和在一起，缓缓道出冒用别人商标的危害以及可能导致的后果。 因为王秀英有前世的记忆，脑子里相关的实例不少，虽然不能明说可是杜撰出几个相似的案例还是上绰绰有余的。 被王秀英这有肉有血的一番描述，不说人人变脸，至少林珍珍实实在在被吓了一大跳。 这不，只听林珍珍惊呼道：“啊，真的会坐牢？这太可怕了！不行，咱们得赶紧地将厂里剩下的商标毁了，还有那些做好的衬衫也赶紧地把商标给下了，咱们谁都不能出事。” 林珍珍嘴里说着，人就还腾地站了起来，抱着肚子站起来就往外冲，看那样子不用想都知道，她这是要往服装厂跑呢。 “珍珍你干什么呢，小心你的肚子！都快当妈的人了，还这样毛毛糙糙的，伤了孩子怎么是好？！”林乐苹一把扶住林珍珍，顺手在林珍珍的手上轻轻拍了一把嗔道。 王秀英也被林珍珍这突然的大动作给吓出一头冷汗，看来林珍珍在婆家的小日子过得的确很有滋味，要不然也不可能结婚一年多了，还能保持做姑娘时的性情。 总算让林珍珍从一惊一乍中冷静下来，大家还真动起了脑子，林家人包括林家的女婿，说真的个个都不是什么蠢货，这定下心来想办法，还真让大家找出一些办法来。 虽然与王秀英脑子里的想法有些出入，却也给王秀英带来了一些新的思路。 一番商讨下来，服装厂转型提上了日程。 服装厂已经完成或者半成品的衬衫也不多做修改，只是要尽快出货。 对于这点王秀英心里虽然有些不认同，却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是心里明白还没到真正打假的时候，因此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剩下的布料没有多少，虽然这样的布料王秀英的确是看不上，却因为还可以利用，倒没同意他们低价转让，只让他们继续留着，毕竟他们还是继续开服装厂，总会有用到的地方。 “秀英，你画的这些童装式样个个都超好看，我都想再去生个女儿了！还有这个被套床单，我们都没见到，可是一眼看到就心里喜欢得很。”林婷婷看着手上的画纸发出一声赞叹。 王秀英被林婷婷那句想生女儿的话给逗乐了，现在农村的计划生育政策还不算太严，只要头胎满了五岁，再生一个完全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林婷婷的儿子才三岁不到，要是真的再生一个只怕多多少少还得交点罚款。 再说，他们现在个个都忙，有了儿子的林婷婷也只是说说罢了。 这会林婷婷手里正拿着的几张画，上面是王秀英连夜涂画的童装式样和简单的四件套。 林家表姐们的这个服装厂，在王秀英的建议和大家共同讨论下，确定生产童装和用品。 虽然王秀英没正式尝过绘画以及服装设计，好在她这人是真的有内秀，加地上脑子里的童装式样和用品的式样有很多，画出的童装和庆上用品的确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曾经见过的，自然既实用又漂亮。 先不说用品，只说童装吧。 前世的王秀英二十岁那年与方劲松结婚，二十二岁那年生下他们唯一的女儿。 女儿二十五岁结婚，王秀英病逝的时候，她的外孙子也快要上学了。 虽然王秀英不到五十岁身体就走了下坡路，更因为醉心与越剧事业与女儿之间有些隔阂，也许是隔代亲吧，自从女儿生下外孙子，只要王秀英得了空闲总会上街给外孙子买些吃的穿的。 人嘛到了晚年，随着身体越来越弱，对亲情的渴望也是越来越强烈。 每当觉得身体好些，总由小保姆陪着她给外孙子买东西，自然免不了转儿童专柜，童装看得也就不老少。 现在因为表姐们的服装厂要转型做童装，前世看过的这些童装式样就如雨后春笋般地在脑海里里涌出来。 当然王秀英能提供的也只是一份简图，真正的设计图她是画不出来的，还得靠林婷婷他们这几个会做服装的人打板裁剪，才能将这样的草图转化为真正的童装。 至于用品画起来就简单得多。 “我也只会画这样的草图，能不能做出来可就得看姐姐和姐夫们的手艺了。”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问题，那个男童的式样，你珍珍姐夫已经拿去试做了，就按我家那小子的尺寸来做，最多中午就能看到效果了。”林婷婷倒是信心满满。 果然不到中午，林珍珍的男人就做好了一套男童的衣服，虽然布料是真的差些，不过穿在那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身上，效果真的超捧，把小人儿衬得帅气十足。 王秀英看过后，指了几处可以修改的地方，又提了一些自己对布料的小建议，林婷婷等概也是被王秀英的指点带出了自己的思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还真是给这套衣服增色不少。 “咱先试着做这四个式样的童装，再做十套全棉的用品就放在咱自己的铺面上试水。对了，文华，明天你与妹夫去县城找些合适的布料来，找到布料咱就开始做，这次就咱们几个人，先别请人，免得被人盗了秀英的设计。”林婷婷干净利落地吩咐道。 听说他们是去县城找布料，王秀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既然是自己开服装厂，怎么能在县城进布料呢？ Y县又没有纺织厂，这进的布料就有可能是二手甚至三手的布料，且不说布料的质量，单单中间过的手，就得被人吃了多少差价？！ “姐，咱服装厂一直都在县城拿布吗？”沉吟片刻王秀英看着林婷婷问道。 “是啊，咱服装厂小，用的布料不多，自己去外地找供应商不合算，平时就请市场上做布料生意的给咱带一些，要比市场上批发的便宜。”林婷婷觉得这一块自家的服装厂做得还是不错的。 王秀英却不以为然，先问了他们知不知道人家是从哪里批发来的布料，见几个人都懵里懵懂地看着自己，就知道这几个还是太老实了些，说算那卖布的的确给了他们比批发价格还要低的价格，只怕也远比他们自己去找厂家直接拿布要省不少钱，于是又给他们提出一些建议。 当然全都是建议，要怎么做，还是由表姐表姐夫们自己去商量决定。 林婷婷是稳重的，不过经过几年市场的锤炼，眼界到底开阔了许多，有些东西也不需要王秀英再苦口婆心，现在这样王秀英的点到为止才真正的恰到好处。 既给了他们提示，又给了他们动脑子的余地，经过一番思量和考虑，试水的布料还是在县城那位老板手里拿。 等试水有了结果，就由两家的男人结伴往Z省几个纺织业比较发达的市县去跑跑，找找货源，看看能不能再压压成本。 试水的结果自然不要太好，无论是童装还是用品，刚上架就被一抢而空，价格是王秀英帮他们定的，在成本的基础上足足翻了一番。 大家原本忐忑的心顿时落到了实处，女人在家开工，男人就按原来的计划往各处跑布料，这一跑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价廉物美再适合他们这样的小服装厂的供应厂家。 从此以后一个名叫“月牙儿”的童装品牌和“雅美”的用品品牌在Y县冉冉升起，当然这是后话。 第三百九十三章就知道欺负秀诚 转眼就到了七月底，又是一年高考成绩公布之时，王秀英关心赵茗和胡允廷的高考成绩，就与外公外婆商量着下山回家。 枣林村这边该解决的事情基本都有了很好的解决方案，表姐们的服装厂已经开始走上正轨，外婆带着表姐做的酱正在暴晒中，枣林村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王秀英再操心的事了，也该是了王秀英姐弟回清溪镇自己家了。 “再住几天嘛，回去又没什么事，你家自从开了饭店整天吵吵，你们回家也没个安宁。”外婆一听王秀英说要回清溪镇，就拉着王秀英的手不放，絮絮叨叨地说着枣林村这里的各种好处，以及清溪镇家里的各种不足。 “你这老婆子也真是的，秀英难得回来，还不得有自己的事要办？让他们姐弟趁着这会天凉快些回去，一会太阳辣了晒得人头昏。”外公的心里其实也很舍不得，嘴里却催促道。 王秀英已经与他们打过招呼，这次下山回去只怕要等寒假回家过年才能再见了，也难怪外公外婆不舍得他们姐弟俩走。 前几天林海生带了消息进山，说是李辉给王秀诚打了电话，让王秀诚早些回京城，围棋班八月十日有个十分重要的活动，让王秀诚千万别错过。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活动，还非要王秀诚回去，不过就算只是李辉的电话，王秀英也不好意思置若罔闻。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电话虽然是李辉打的，却必定得了李家长辈的同意，要不然李辉也不可能将电话打到清溪派出所。 清溪派出所的电话，是王秀英留给李振海的应急电话，除了李振海一个人知道，连明海那里都没留，她倒是给明海留了联系方式，给的却是清溪镇门头山新村一号这样一个门牌，明海想要联系她，除了亲自找上门，就只能给她拍电报。 当然明海真心要打电话联系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张青杨他们都有清溪派出所的电话，只不过轻易不会用到这个联系方式罢了。 姐弟俩回到清溪镇，王秀英第一时间先去找林靖雅说话。 既然已经决定提前回京城，自然要告诉林靖雅，王秀英定下的时间是八月五日那天的火车。 林靖雅立示要跟着王秀英一起回京城，林妈听了林靖雅的话，指着林靖雅半天没说话。 真是白生养了这个女儿，有了闺蜜连父母都不要了。 “妈，我这不是心疼你嘛，看你这些天两头跑，都累瘦了。我早些回去省得你心挂两头，也好集中精神伺候好我姐。”林靖雅抱着林妈的胳臂好一番痴缠和撒娇。 咦，什么意思？ 王秀英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林靖雅。 林靖雅连忙笑道：“你进山去的第二天，我姐突然感到不舒服，去看过医生这才知道肚子里有宝宝了！” “真的，那现在靖蔓姐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些？”王秀英惊喜地问道。 “靖雅姐，大姐姐真的有宝宝了？那我岂不是要当舅舅了？”王秀诚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眨巴着大眼睛惊喜道。 别看他才十岁，乡下女人说什么话很少注意在孩子面前避讳，想当初林婷婷、林珍珍等人刚发现怀孕的时候，家里人之间说话也没想着避着些王秀诚，所以王秀诚听了大家的对话，也只稍稍一愣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靖雅笑着伸出手来在王秀诚红朴朴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舅舅，你舅舅家的大表姐、二表姐什么的可都已经有孩子了，他们可不都得叫你舅？！” “哪那能一样呢！我表姐他们的孩子得叫我表舅，只有大姐姐还有你和我姐的孩子才叫我舅！”王秀诚稍稍歪了歪头，抬了抬下巴道。 “哟，小不点分得还挺清楚的嘛。”林靖雅见王秀诚歪头知道他想要避开自己的鹰爪，干脆也不放开，继续轻轻掐着王秀诚的小脸，把王秀英看得对着林靖雅直翻白眼。 哼，就知道欺负秀诚！ “那是！”王秀诚往林妈身边走了一步，总算摆脱了林靖雅的鹰爪，傲骄地说道。 林靖蔓初孕的反应有些大，林妈这段时间的确也没多少心思在林靖雅身上，既然王秀英姐弟要回京城，不如让林靖雅跟着一起回去，与王秀英一起也不担心林靖雅会出什么事，总好过等暑假结束的时候林靖雅独自一人回京反倒更令人担心。 事情定下来，三个人就开始做回京的准备，首先自然就是买火车票。 只有过路车，这个时候远没到开学季，他们自己去车站不用连队都不用排就买到了车票。 这次他们带的东西不多，特别是王秀英因为再过半个月等林家的酱晒透，明海会安排车子直接上门提货，因此这次王秀英姐弟只带随身的行李回京。 林靖雅的行李向来不算多，既然如此，王秀英与林靖雅商量以后，这次回去也就不准备麻烦赵队长去找朱副站长让他们提前进站了。 赵队长最近正忙着升迁，还有赵茗上大学的事，所以能不麻烦人家还是不麻烦为好。 只是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他们买好火车票当晚赵队长带着赵茗就找上门来了。 父子俩同样帅酷帅酷的脸都紧紧绷着，在王秀诚的房间里坐下，半晌不说话，只拿眼睛盯着王秀英，直盯得王秀英心里发毛，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王秀英颇有些尴尬地给这对父子倒上一杯自己制的凉茶，心里暗道这凉茶颇具清热降火的功效，先让他们喝上一杯，怎么地也能先给这对父子降降火。 其实从看到这对父子的第一眼，王秀英心里就已经明白他们今天上门来的原因，只不过她并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他们姐弟承蒙赵队长照顾良多，虽然她相应地在赵茗的学习上用了不少心思，可是他们到底不是她的亲人，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还是很有必要的。 “明天就能拿分数条了，心里有没有紧张？”王秀英努力让自己脸上挂上笑容，先找了个自认为这个时候最合适的问题。 “你那天都帮着我估了成绩，也说那个成绩与实际成绩上下不会超过十分，那么那个分数条又有什么好让我紧张的。”赵茗端起凉茶一饮而光重重地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说出的话着实噎得王秀英不轻。 可是高考完毕那天，王秀英帮赵茗的胡允廷估完分后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有个大前提。 赵茗却将那个大前提彻底抛开，这断章取义的功夫随着脾气也见涨了呢。 这个时候赵队长的脸色却已经见缓，伸手给了赵茗一个脑袋崩儿斥道：“你这小子怎么跟秀英说话呢！” 然后转向王秀英道：“秀英哪，你可别听这小子的，这两天其实他可紧张了，晚上都睡不好，脾气也见长，你看他眼下都有些青了。” 王秀英看向赵茗，赵茗却有些赌气地将脸转向一旁，却正对上睁大眼睛看着他的王秀诚。 只见王秀诚点了点头道：“姐，赵叔叔说得没错，茗哥哥的眼睛下面有点发黑。” 赵茗被王秀诚点出事实，脸上有些挂不住，瞪了王秀诚一眼，还对着王秀诚龇了龇牙，明显有威胁之意。 王秀诚自然明白赵茗不过做个样子，却故意缩了缩脖子往王秀英身边靠了靠小声嘟哝道：“姐，茗哥哥吓唬我，他那样子好可怕。” 第三百九十四章心想事成 因为王秀诚的打诨插科，屋里的气氛慢慢舒缓下来。 赵队长轻咳一声问起王秀英为何要早早回京城，又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这两件事都没什么可以隐瞒的，王秀英自然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王秀英知道他们之所以提前回京是因为王秀诚学习围棋的需要，十分诚恳地说明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们，并不是有心瞒着他们，而是想等赵茗拿到分数条以后，再提姐弟需要提前回京城的事。 听了王秀英的解释，赵队长父子的脸色总算没那么僵硬，屋里的气氛也就更好了。 趁着这难得的好气氛，王秀英问起了赵茗填报的高考志愿。 赵茗还没开口说话，赵队长却苦着张脸道：“这小子硬是没听他妈的话，全都填了在京城的大学，说是与胡允廷约好了，他们都跟着你和靖雅去京城读书。 虽然有你和靖雅在京城，我和他妈都放心，可我和他妈到底只他一个孩子，总想着让他离家近些，我们也能时常去看看他，偏偏这孩子性子执拗，完全听不进他妈的话，把他妈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只觉得额头抽抽的疼，赵妈不会以为这是她怂恿的结果吧。 现在心里无比庆幸那天估分就在赵妈的眼皮底下，更庆幸自己动作快，帮两人估了分以后，就直接就避进山里去了。 这一避就是二十天，直到高考录取分数线要下来了才下山。 只是这话王秀英还不能多说，只是笑了笑，然后又问起赵茗和胡允廷各自都填的哪所大学什么专业。 高考志愿早就上交自然已经无法更改，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做到心中有数，只等明天Z省的录取分数和考生的分数条下来，也能替他们估一估到底能否如愿。 令王秀英松口气的是，这两人虽然都报了京城的大学，却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一味的追求什么Q大、B大这类一流的重点大学。 只是他们专业的挑选，让王秀英有些微的担忧，特别是赵茗。 赵茗的第一志愿报的是B邮电学院，专业是B邮院最热门的信息与通信工程，这个专业的录取分数向来不低，去年的平均录取分数超过B邮院平均录取分数将近二十分之多。 别小看了这二十分，高考成绩差一分都有可能是天壤之别。 让王秀英觉得庆幸的是，赵茗听了老师的劝导，认真写下了“同意调剂”这四个字，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很可能成为录取的关键。 从赵茗那里了解到胡允廷的志愿相比而言就显得更加务实，除了与赵茗一样第一批志愿全是京城的大学以外，第二批志愿老老实实地按照金老师要求填写了在H市的学校，比如H大。 其实如果第一批志愿落空，上H大真得相当不错，再过十年左右，全国许多大学会进行强强合并，届时H大将被并入Z大，那以后H大的学生就妥妥地成了国际知名大学Z大的毕业生。 只不过这样的话，王秀英没法说出来。 记得去年她和林靖雅填报志愿的时候，她们两人的第二批志愿首先填的就是H大。 当时抱的就是这样的心态，只不过她的成绩太过出色，Y县高考状元Z省第五名，成绩一出来她的档案瞬间就被她自己填写的第一批志愿Q大收入囊中。 胡允廷没有填报医学院，也没有填报师范类学校，也让王秀英十分吃惊。 据赵茗所说，胡允廷所报的专业都是与她的专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经济类、管理类专业。 据赵茗的说法，似乎胡家对胡允廷填报的志愿十分满意，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二天一早，王秀英就从广播新闻中听到了今年Z省的高考录取分数线，心里顿时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如果估分没有出现重大失误的话，无论是赵茗还是胡允廷都将心想事成，因为这两人的估分高出录取分数线至少六十分。 事实证明王秀英帮赵茗和胡允廷估的分数准确度相当高，最终赵茗的估分只与拿到手的分数条上的部分相差了五分，胡允廷估分的时候有些保守，差距略大些，也不过只差了十五分。 两人拿到分数条第一时间居然直奔清溪镇王秀英的家，而此时心情颇好的王秀英，趁着这天是个阴天，正带着王秀诚去坟地向父母告别。 等姐弟俩从坟地回来，就见赵茗和胡允廷正一脸喜气地在清溪饭店门前转悠，还好这是阴天，要是大晴天还不得中暑。 赶紧地请了两人上楼，现在这幢房子也只剩下姐弟俩的房间能招待来人，王秀英的闺房自然是不好请男生进去的，四人只有在王秀诚的房间坐下。 好在王秀诚的房间足够大，甚至比京城那个房间还要大上四五个平方，因此姐弟俩回来以后，干脆在这个房间里拉了个帘子，简单地将房间与京城那房子一样分了个前后。 后面自然是王秀诚的卧室，前面半间则放了张小方桌还有几个方凳子，算是有了待客的地方。 接过两人递过来的高考分数条，王秀英笑花了脸：“恭喜两位，终于要心想事成了！那我可就在京城静候两位大驾光临了！” 虽然王秀英先走一步，却并不担心赵茗和胡允廷会落榜，事实也正与王秀英预计的一样，赵茗与胡允廷在同一天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两人都被第一批第一个志愿的学校录取，而且都是各自所填报的专业，实在是可喜可贺。 王秀英接到两人报喜电报的时候，已经回到京城差不多半个月了，因为学校还没开学，林靖雅自然每天都在王秀英家待着，几乎快成了米虫一只。 王秀英却没林靖雅那么空闲，新兴巷口菜馆的账要盘点，朝阳区那边的菜馆也得过去看看，明溪农庄也不能不去，再有外婆做好的酱也得提醒明海安排人去拉回京城。 等王秀英把这一件件事忙清，已经到了八月底，虽然离Q大报到的日子还有两天，王秀诚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却实实在在地到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隐忧 在二小报到的前一天下午，王秀诚才兴冲冲地从所谓的围棋夏令营回到家，看着王秀诚晒得黝黑的小脸，王秀英只能无语望青天。 当日匆匆赶回京城，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活动，当她送王秀诚去业余围棋学校的时候，却被告知围棋班将去承德某部参加夏令营。 这某部好巧不巧地就是明溪农庄所在的驻地，更让王秀英无语的是，这个夏令营的目标事实上直指明溪农庄。 当时听了这样的告知，王秀英几欲绝倒，盯着李辉看了半晌，可是面对李辉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最终还是王秀英败下阵来。 不但败下阵，王秀英还不得不与围棋班的负责老师一起提前去明溪农庄准备一番。 庆幸的是部队驻地有招待所有食堂，倒不用王秀英另外费心安排食宿问题。 可是这炎炎夏日，面对一帮家里的娇儿娇女，还是需要王秀英做许多准备工作。 比如消暑解暑的饮品瓜果、十滴水清凉油，比如防蚊防虫的药物，比如遮阳的草帽……桩桩件件都得替这班小子小姑娘们准备的妥妥帖帖，真正是一样都不能少。 王秀英自认为准备得够齐全了，却万没想到不过只分别了半个月，再见到从明溪农庄回来的王秀诚，她还真的只有惊讶的份，而林靖雅则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一边拍打着桌子一边哈哈直笑。 王秀英真的没想到自己明明给王秀诚准备了遮阳的草帽，王秀诚居然还能晒得比在老家住一个月还要黑，要不是听出王秀诚的声音没错，她还真以为是哪里来的非洲黑娃呢。 “姐，这次夏令营可有意思了！最后五天老师安排我们跟着方他们拉练，有几个比我大的同学没坚持下来，偷偷哭鼻子了。我和李辉都坚持下来了，方表扬我呢。对了，姐，你看我都有肌肉了！”不知是因为兴奋过头还是故意转移王秀英的视线，王秀诚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细胳臂让王秀英看他的所谓肌肉。 王秀英气得只差一巴掌打过去。 方方方，叫得那么亲热，你怎么不跟他过去！ 好在王秀英还算有理智，这话是喉咙口没说出来，不过脸色的确不好看。 一直在边上大笑不止的林靖雅总算从王秀英紧绷的脸和紧抿的嘴角看出王秀英不高兴了，连忙收住笑拉王秀诚拉到镜子前，指指镜子里的黑人道：“你看看自己，快成非洲黑娃了！” 王秀诚对着镜子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样的肤色才算是男人汉大丈夫！” 这次王秀英终于没忍住对着王秀诚的后脑勺就是轻轻一巴掌：“去你的男子汉大夫！” 王秀英嘴里没再说多什么，也只当没听到王秀诚左一声方右一声方，心里却多给方劲松定了一宗罪。 想起暑假里与方梅、方母不期而遇时，方梅和方母看她的眼神，王秀英更是全身都不得劲。 离在Y县新市场遇到方家母女已经过去个把月了，再忆起当时那对母女看看自己的眼神，王秀英依然觉得如鲠在喉。 该怎么描述她们的眼神的才好呢？ 王秀英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她抢了她们什么天价宝贝一样。 那天要不是王秀英身边还跟着刚刚结束高考和赵茗和胡允廷，王秀英觉得这对母女只怕会扑过来撕了自己。 王秀英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得罪了这对母女，只得在心里默默地再次告诫自己，一定要离方家人远些。 只是现在农庄就在方劲松所在驻地，要完全避开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农庄？方劲松？ 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她打醒。 该不会是方梅去过方劲松的连队，又从那些对农庄有意见的多嘴婆嘴里听说了明溪农庄，道听途说之下以为她王秀英侵占了她们的权益吧。 喵了个咪，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有些担心方母跑部队找事，跑明溪农庄找事。 那么该如何规避方家这个风险呢？！ 要不找方劲松谈谈，让他对方梅和方母告诫一番？ 可是怎么谈？ 难道让她直接冲到方劲松面前告诉他：你老娘和妹妹看本姑娘的眼神不妥，因为听了些胡言乱语，所以有可能到京城来找本姑娘麻烦、找明溪农庄的麻烦，你得赶紧地这样那样…… 王秀英这样想着不由无声地笑了起来，只要起起那样的场景，王秀英就觉得特别可笑。 别看方劲松平时对方梅不假辞色，真有人对方梅怎么样，方劲松只怕第一个不放过。 再说，若是方劲松是个会被别人的语言左右的男人，前世他们的日子就不可能过得那么寡淡。 先不说方劲松会不会相信她的话，这样“无中生有”的话王秀英自己压根就说不出口，凭什么人家看你一眼就觉得人家对你不利？该不是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吧…… 不妥不妥，这样的事真不能做，方家母女可以不要脸，她王秀英还是要脸的，这可不是在清溪镇！ 要不，让青杨哥他们把农庄的账带进城，她尽量减少去农庄的次数。 呸呸呸，凭什么方家那对母女一个眼神，她连自家的农庄都要少去？！ 对，没的道理！ 难道她王秀英还怕了这对母女不成？！ 不过暗地里还是得悄地提醒杨两句，别到时候方母像个疯婆子一样找上门来，被她打个措手不及。 唉，又多了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隐忧！ 王秀英是明溪农庄最大的股东这点已经不可变，她也实实在在地投入了资金和精力，没得因为一个老女人的异想天开而放弃行使自己的权益。 再说最近王秀英又有一些新的想法，她还想着国庆节的时候，去农庄住上两天，与杨他们好好坐在一起讨论讨论，看看脑子里的想法该如何付诸实际。 另外王秀英还想趁着天气还不算冷，带着赵茗和胡允廷也去看看那个农庄，这可是赵茗和胡允廷拿到分数条，说起明溪农庄提过这个要求。 唉，也不知那两小子什么时候才来学校报到！ 王秀英想着想着整个思路又跑偏。 第三百九十六章林靖雅憋了一肚子气 转眼就到了各大学开学报到的日期，林靖雅也回自己学期去了。 新学期开学，Q大给成绩优异的学生发放奖学金，王秀英的成绩依然华丽丽地名列前茅，而且是真正真正的高居榜首的那种，于是毫无争议地取得全校唯一的特等奖，人民币一百元整。 可别小看了这一百元，这个年代一百元钱可以顶大用呢，加上王秀英每个月的助学金，两项加在一起，姐弟俩小半年的生活费有了。 事实上，现在王秀英姐弟的日常支出很少，除了王秀诚在学校代伙的伙食费，就是姐弟俩早餐的支出，而早餐最花钱的牛奶，王秀英一直都没花一分钱。 每个月奶站收钱的时候，就算王秀英特意去得早，结果都是一样：奶钱已经交付。 谁付的？那还用说嘛，自然是明海，不对，准确地说，是李龙跃。 王秀英还是从菜馆的大厨师那里听说的，是李龙跃让明海替他们交了整整一年的奶钱。 王秀英曾经将奶钱交给明海，还故意拿不收钱就把奶卡还给明海做威胁。 结果呢，人家直接丢了句话给王秀英：“奶卡不要就丢了吧。” 让王秀英倍感无语，这些公子爷们个个都是有钱的主，她能拿他们怎么办？ 最后只得乖乖的继续与王秀诚喝这个“免费”的奶。 进入大二除了必修科目，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和专业特点选修一些科目，在校系规定的选修科目以外，学校并没规定低年级的学生就不能选修高年级的科目，而且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还可以跨专业跨系修习，这就让王秀英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 现在明溪农庄也好，私家菜馆也好，基本上运行良好，比起上学期来，王秀英可以空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学习。 王秀英规划着多修两门以后有用的科目，在尽可能不影响本专业科目学习的前提下，她给自己选了一门会计学，一门画法几何及机械制图。 这两门课皆非本系本专业的课程，自然不可能完全与本专业的课时错开，却是王秀英能够从自己想学的科目中选择出最合适的科目。 王秀英此前从来没学好过画画，也没学过制图，相比于已经有一些基础的会计学，画法几何及机械制图对王秀英来说是一门完全陌生的功课，王秀英却义无反顾地选修了这门课。 这两门额外选修的科目，并不记入王秀英在校学习的成绩册中，却是王秀英实实在在希望自己学好学通透的科目，因此她自己对这两门课的学习非常上心。 在确定要认真学习这两门课以后，王秀英专门拜访了教授这两门科目的老师，与之进行认真的交流。 在交流中她，既向两位老师诚恳道出自己学好这两门科目的决心和信心，同时也向两位师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恳请两位师长在课时与她本专业课时冲突时能够给予适当的帮助。 这两门科目的授课老师，一位是会计界的高级会计师，Q大知名教授，一位是设计界的大咖，最终都被王秀英诚恳向学的态度打动，承诺只要王秀英愿意学，他们的课随时向王秀英打开。 有了两位授课老师的点头，经过王秀英精心编排，一份与众不同的课程表诞生了。 只是这样一来，王秀英在学校的时间明显增多了，她每天需要穿梭在不同教学楼方能听全这两门选修的全部课时。 当赵茗和胡允廷跟着林靖雅找上门的时候，王秀英才惊觉地时间已经到了新生报到季。 “哎呀，你们俩哪天到京城的，怎么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或者拍个电报什么的？我不是给你们留了菜馆的电话吗？就算我人不在菜馆，只要你们打了电话，他们肯定会告诉我的。”王秀英一边将人迎进王秀诚那间屋的小客厅一边嗔道。 “他们啊，自认为自己是男子汉，个个都以为京城也与咱Y县县城那么巴掌大呢，自己不给咱们打电话就算了，还不让家里给咱们打电话。要不是我接到了我爸给我打的电话，我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京城！至于你给他们留的电话，这两位老先生居然说忘记带了！”说起这两个人，林靖雅就是一肚子气。 “说说吧，怎么回事？”王秀英拍了拍气鼓鼓的林靖雅，看着胡允廷问道。 相比于脾气不好的赵茗，有什么事王秀英更喜欢逮着胡允廷问。 可就是这样很让赵茗不高兴。 这不，就因为王秀英问的是胡允廷，赵茗帅气的脸绷得像块石头，嘴里硬邦邦地说道：“忘记了就是忘记了，你给的电话就装我钱包里，不就是忘带钱包了嘛，多大的事？！” 王秀英真的要被赵茗绝倒，他是不是真像林靖雅所说的那样将京城当Y县了，还以为忘记带钱包最多不过半小时家里人就能巴巴地给他送过来？！ 心里气归气，王秀英还不能骂他，赵茗这人得顺毛抹才行，于是颇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你报到的时候各种费用是怎么解决的？” 赵茗本以为王秀英也会与林靖雅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他一顿，他也做好了面对王秀英狂风暴雨的准备，却没想到王秀英丝毫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反而轻声细语询问关心，一时间窘得说不出话来。 “还能怎么办，先借允廷的呗，要是允廷那里够两人继续过日子的，只怕这两人还不会想起来找咱们呢！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林靖雅想想这两人的举止就气得不行。 “好了，这事生气也没用，还不知赵妈他们看到那钱包怎么着急上火呢！”王秀英连忙先安慰林靖雅。 “哼，为这事，我还被我爸给骂了一顿，说我一点都不关心他们等等等等，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哪我！”林靖雅将林爸给她打电话的事给王秀英巴啦了一遍。 这样说起来，林靖雅生气还真是情有可原。 好在王秀英这里是居家过日子的，钱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安抚好几个人，王秀英就想着请几个人吃饭的问题。 朋友第一次上门，王秀英自然要在自己家开伙请客。 这个点去菜场也买不到什么菜了，王秀英干脆直奔巷口的菜馆拿了些菜回来，指挥几个人择菜的择菜洗菜的洗菜，自己挥舞起菜刀又是剁又是切。 直到这个时候，赵茗这才发现他们来了半天，还没见到王秀诚：“秀诚呢？去哪里玩去了？他一个人出门，你也不怕他走丢了？” “每周日上午都要去业余棋校上围棋班，蹭同学家的车子，哪里丢得了！”王秀英一边切菜一边回答赵茗这样那样的问题。 等明海开着车子送王秀诚回来，王秀英这一桌菜也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哟，今天这么热闹？看来还是我有口福！”明海牵着王秀诚的手进来，看了眼热火朝天的厨房满脸笑意。 “明海哥，怎么是你送秀诚回来？”王秀英伸头往外看了看有些惊讶地问道。 “正好在巷口碰到，齐姐有点事带着李辉先走了。”明海简洁地答道。 “这两位是？”明海扫了眼赵茗和胡允廷问道。 “明海哥哥，这是茗哥哥，这是允廷哥哥，都是我最好的哥哥。”王秀诚抢着回答，又拉着明海的手给赵茗和胡允廷介绍：“这是明海哥哥，对我可好可好了！” 听了王秀诚的介绍，王秀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脸上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现在的王秀诚比起刚到京城那时候，不知活泼了多少！ 这样的王秀诚，让王秀英觉得当初坚持把他带来京城实在是太正确太明智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计划 “秀英哪，下周该去农庄了吧。”吃过午饭，明海接过王秀英手上的茶问道。 “下周不去，国庆去天安门看过升旗仪式再过去，正好去住两天。”王秀英笑道。 最近对农庄有些想法，只是一直不算太完善，正好趁这几天再好好完善完善，国庆期间与杨他们好好商量着把这事给解决了。 农庄正式签约的时候，最终签的是二十年的长约，虽然现在逐步走上正轨不需要王秀英多操心，可是有些方面以杨他们的目光自然没有她这个有过长长一世经历的人看得周全。 明溪农庄既然用的是部队的地，部队驻地有许多的优势可以借用，这些优势不用白不用，用了却肯定不白用，所以王秀英准备趁着国庆小长假好好与杨他们把农庄的事合计合计。 “还要去住几天？”明海惊讶地反问道。 自从那次李龙跃心血来潮去农庄差点闹出事以后，王秀英就没在农庄住过，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而李龙跃从那件事以后也一直没能回过京城。 虽然王秀英从来没有问过李龙跃的事，甚至偶尔明海提到李龙跃，王秀英表现得也是兴致缺缺，可是明海总觉得王秀英之所以没再在农庄过夜，而且还从隔周行改成了一月行，那肯定是因为心中对李龙跃有所愧疚才会如此行事。 可是现在明海心里不确定了。 最主要的是，李龙跃国庆要回京城，偏偏这个时候王秀英却要去农庄住上几天。 要不是明海可以肯定王秀英绝对不知道李龙跃国庆回京城，还以为王秀英这是故意在躲李龙跃呢！ 要不要直接告诉王秀英，李龙跃国庆回来的事呢？ 唉，还是别多嘴了。 明海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睛却没有离开王秀英，他就是要王秀英一个准确的答复。 王秀英却十分平静：“嗯，要去住两个晚上，国庆那天我青杨哥要送菜过来，回去的时候正好带上我和秀诚。三号再跟着送菜的车子回京城。哦，对了，你们几个要不要去农庄看看？” 最后的那句自然是问林靖雅、赵茗还有胡允廷的。 “我要去。”林靖雅首先举手。 八月份的时候因为嫌热，林靖雅懒得动弹，王秀英去农庄的时候，林靖雅没跟着去，算上暑假前的考试月，她已经四个月没去农庄了，现在都不知道属于她的那畦菜地种的都是什么菜。 “我也去。”林靖雅话音刚落，赵茗也高高举起了手。 “我也想去看看，只是这么多人去不知道能不能住下。”胡允廷略有些迟疑。 “住得下肯定住的下，那里的招待所空房间可多了！”王秀诚最喜欢热闹。 他既喜欢会玩的赵茗，也喜欢像哥哥一般疼爱他的胡允廷，自然希望大家都去，连忙跑去过拉着胡允廷的手告诉胡允廷他们可以住招待所。 王秀英展颜一笑：“那就大家一起去，只不过这样一来，去天安门玩的时间可就缩短了，看过升旗仪式就得赶去城外集合。” 听到这里明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紧紧闭上了。 人家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国庆的行程，他能怎么办？ 李龙跃回来，要怪就怪吧。 谁让李龙跃警告他不得向王秀英透露他的行踪。 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对王秀英这小丫头有意思，却偏偏藏着掖着，这样真能追到女孩子？！ 明海才不相信呢！ 明海与李龙跃将近十年的朋友，就算李龙跃人前人后总是一付高冷的模样，其实心思却并不难猜。 如果说李龙跃这半年没有机会回京城，那真是扯蛋，可人家偏偏就那么硬气地坚持的当日在他老子面前立下的誓言，说半年不回来就是半年不回来，一天都不少只有多。 李龙跃之所以选择国庆回来，是因为国庆假期略长，可以多些时间与朋友相聚，明海表示十分怀疑李龙跃嘴里所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指的是他们这帮老朋友，还是王秀英这个“女朋友”。 当然李龙跃这次也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 今年是李夫人六十大寿，李夫人的农历生日就是中秋节这一天，今天的中秋恰好就是国庆日。 几庆并一庆，月圆人也圆的日子，李龙跃自然得回来。 明海心里不由涌上一种恶趣味，他很想看看李龙跃好不容易熬了半年才有机会回到京城，却见不到王秀英时的表情。 嘿嘿，一定很有趣！ 不过想到李家那两位老的都挺关心爱护王秀英姐弟，不知道这次李夫人过生会不会请王秀英姐弟呢？ 如果请了，王秀英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哎呀，想想真是期待啊！ 不过明海心里明白，这两者他最多只能看到一者，要么看李龙跃脸上有趣的表情，要么就是看王秀英不得不取消农庄之行时的表情。 不知为何不能看全，心里总觉得很是遗憾。 王秀英压根不知道明海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李夫人国庆期间要做寿，只一心与几位好友商量国庆出行的事，最终把行程定了下来。 林靖雅最方便，她只要与往常一样在国庆前一天学校上完课后就来王秀英家。 赵茗和胡允廷则约定集合的时间地点，因为国庆那天杨他们的那辆卡车肯定不好进城，王秀英与杨约好的地点在城外，离天安门有些距离，不过她与杨约的时间足够他们看完国庆的升旗仪式再赶去集合。 明海淡笑着听他们商量好，并将集合的时间地点都记下了，这才准备起身告辞。 这次因为有杨他们的车子，明海知道就算自己提出要送王秀英他们去与杨他们集合，想必王秀英也不会同意。 再说，国庆那天的升旗仪式一向十分隆重，就算是他的车也无法天安门区域，对一心要去看升旗仪式的王秀英他们，他还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然国庆那天明海也不得空，因为李夫人过生日，他一早就要去李家帮忙，就算车子能进广场，他也是乏术。 第三百九十八章变化 王秀英计划得好，却远不如变化来得快。 她这边才与几个人商量妥当，明海还没走出她家门，巷口菜馆的服务员就匆匆跑来喊王秀英，说是刚才李家给她打来电话，让赶紧地给李家回个电话去。 与李家那边的联系不算多，大多都是王秀英打电话过去向两位老人问好，李家有什么事多半是齐芳华给她带话，或者由明海转告，像今天这样直接给她打电话的情况今天还是第一次，也不知到底有什么事。 王秀英自然要第一时间去给李家回电话，有些抱歉地向几人笑了笑，又吩咐王秀诚和林靖雅帮她招呼赵茗和胡允廷，这才急急忙忙地跟着服务员去菜馆打电话。 明海本就准备回菜馆，于是几个人就一起往去了。 等王秀英回来，只见一脸歉意地看着大家，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大家！情况有变，国庆期间去不了农庄了。” “啊，出什么事了？”大家都惊讶地看着王秀英，不过出去打个电话就把原计划给推翻了。 “国庆那天正好是李夫人的六十大寿，李家请我们姐弟还有靖雅一起去参加李夫人的生日宴会。”王秀英对着林靖雅挑了挑眉。 林靖雅心里一抖，差点脱口喊出“我不去”三个字，最终也只能垮着张脸地瞪了王秀英一眼。 哼，挑什么眉啊你，我就是怕那位冰冷的公子爷又怎么了？！你自己还不是外强中干！ 林靖雅在心里嘀咕之余，又希望这次李龙跃还是不能回京城来。 她记得听王秀英说过，说是明海告诉她的，李龙跃三月份就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去了，有可能一年半截都回不来京城。 嗯，也许他这次真回不来呢，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是林靖雅又觉得有些不现实，李夫人只有两个儿子，而李龙跃又是她的老来子，她过六十整寿，李龙跃怎么可能不回来？ 这样一想，林靖雅又泄气了。 林靖雅胡思乱想的时候，王秀英的心里同样也在想着李龙跃这次会不会回京城的事。 王秀英的想法与林靖雅大同小异，回来的可能性占上风。 当日李龙跃在明溪农庄的冲动举止虽然事出有因，却令李振海大为恼火，特地给特种兵大队打了电话，让部队领导好好地磨磨李龙跃的性子，并严令李龙跃没有他的召唤不得擅自回京。 李龙跃这次的确已经半年没回京城了，王秀英偶尔去李家走走或是给李夫人打电话问好，李夫人少不得因为见不到儿子而唉声叹气。 当然李夫人还算含蓄，王秀英在李夫人那里听不到多少消息，关于李龙跃的近况，更多的消息则是齐芳华这位李家的长媳透露给她的。 因为李振海对李龙跃的这个处罚与王秀英多少有些关系，王秀英对李龙跃的近况还有有些关心的。 不过关心归关心，对于李夫人的叹息和齐芳华有意无意的言辞，王秀英还真不好做什么回应，只能安静地做个本份的好听众。 半年过去了，当日的事情早就淡了，国庆加中秋又恰逢李夫人六十大寿，李振海应该会网开一面，因此怎么想王秀英都觉得这次李龙跃会回来给李夫人庆寿。 这时王秀英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她在菜馆打电话时，明海那似笑非笑的脸，心里更加笃定李龙跃这次必定会回来给李夫人庆生。 只是明海有必要笑成那样吗？现在想想明海刚才那张脸真的很欠揍。 唉，刚才真该呼他一巴掌，看把他幸灾乐祸成那个样子！ 得，既然明海那么喜欢笑，下周就让他给自己当次专职司机吧！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你那农庄看看！”赵茗叹了口气。 “这事也不难，要不，咱们下周日就去？只不过一天来回时间上有些赶，能在农庄待的时间有限。”王秀英有些不忍让两位“学弟”失望，沉吟片刻建议道。 “可以吗？那咱们怎么走，该约在哪里会合？”赵茗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 一旁的胡允廷也目光灼灼地看着王秀英，显然他的心里也是很想去明溪农庄看看的吧。 王秀英考虑片刻，赶紧指使王秀诚去菜馆看看明海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请他过来。 王秀诚答应着就要往菜馆跑，王秀英却又喊住了王秀诚。 “算了，咱们一起去去，正好带着赵茗和允廷认个地方，以后来你们来我家如果我不在家，就去菜馆找。”王秀英说着站起来，带着大家一起往菜馆去。 到了菜馆，明海果然还没离开，他仿佛知道王秀英会回来找他一样，平时那么忙的一个人，此刻却闲闲地坐在那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见王秀英带着人过来，脸上的笑容又让王秀英有了呼他一巴掌的念头。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想笑就笑吧，她装不懂还不行吗？！ 再说了，下周日去农庄还真得这人帮忙才行。 “明海哥，国庆节是去不成农庄了，可是农庄那边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一下，那些事不好搁太久，所以下周日我必须去一趟，不知明海哥下周日能不能帮我安排个车子。嗯，最好能够早点出发，得拐去这两位的学校接他们一下，他们也想去看看。”王秀英干脆一口气把自己所求的事说完整。 “下周日？没问题！你们都去？”明海很干脆地点头，看了看这一群人又问道。 “秀诚要上围棋课，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嗯，就我们四个吧。”王秀英看了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王秀诚，最先将他排除在外，既然报了围棋班，就别给他三心二意的机会，只用手指虚点了点她自己、林靖雅、赵茗和胡允廷。 王秀诚的肩膀垮了下去，他真的好想去农庄看看那些鸭子，还想去池塘边垂钓，虽说机会有的是，可是这样的机会现在对他来说得之也并不容易。 现在每个周日他都要去围棋班，原本还以为能趁着国庆节去那里住上两天，他都想好了要带着赵茗哥和允廷哥玩什么，现在却全都泡汤了，真是不爽！ “农庄就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了脚跑走，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嘛。你茗哥哥和允廷哥哥至少要在京城读四年书，还怕没机会带他们玩？”王秀英最见不得王秀诚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既好笑又有些微微发酸，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 “是啊，秀诚，咱们以后都在京城，四年的时间还能找不出一起去玩的机会？”胡允廷带着王秀诚一起生活了整整两年，也算了解王秀诚，也帮着王秀英一起安慰王秀诚。 王秀诚的确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心有遗憾，却明白事有轻重缓急，不是王秀英不考虑他的感受，而是很多时候王秀英有她的不得以。 就像这次，李家请他们去参加李夫人的生日宴会，就是比去农庄更重要的事，他们推辞不得。 于是王秀诚很快就抬起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又用力点了点头：“嗯，以后肯定有机会的啦，到时我带你们去鱼塘钓鱼，然后咱们自己烤着吃，可香可好吃了！” 王秀英又想摇头了，看来围棋班在农庄的夏令营，还真是让张青杨他们花了不少心思啊，看把这小子记挂的！ 搞定王秀诚，与明海约定下周日启程的时间和路线，这事就这样妥妥地定了下来。 至于到时候开车的是谁，王秀英并不关心，自从认识明海，只要明海点了头的事，就没有让王秀英失望过。 虽然先前的总体计划有变，但是带赵茗和胡允廷去农庄看看的计划却没有变，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第三百九十九章正是半年没见的李龙跃 九月二十六日，一九八二年国庆节前最后一个周日，王秀英一早起来做早餐，今天她将与林靖雅、赵茗、胡允廷去承德的明溪农庄。 王秀诚则会被王秀英送去菜馆，齐芳华和李辉母子会顺路过来接他去业余围棋学校学围棋。 林靖雅昨天下午就已经来了王秀英这里集合，所以今天王秀英要准备的是三个人的早餐。 上周日与明海约定的时间是早晨七点从王秀英家准时出发，先去B邮接赵茗再拐到人民大学接胡允廷，幸亏这两人所在大学都在海淀区，接起来倒不算太麻烦。 九月、十月的京城，气候最是宜人。 今天王秀英里面穿一件月白的棉布衬衫，因早晨的气温有点低，在衬衫和外套之间王秀英还加了件林妈用淡蓝色细毛线替她织的羊毛背心。 外套是件淡粉色大方格卡其布料做成的短夹克，笔挺的黑色卡其布长裤成功地融合了这个年代笔直的裤线和几十年后铅笔裤的修身功能，将娇小的王秀英衬得既娇俏又精干。 王秀英身上的衬衫、夹克还有长裤全都出于她自己的设计，林婷婷他们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最终定型的。 林靖雅第一次看到王秀英试这套衣服的时候，惊得哇哇直叫，直怪王秀英不给她也做上一套。 王秀英又岂是那种吃独食的人，有她自己的自然就有林靖雅的。 林靖雅那套与王秀英这套除了裤子大同小异以外，面料都是相同的，只不过衬衫和外套的颜色和式样却不尽相同。 王秀英在设计这两套衣服的时候，是根据她们各自的特点设计的，因为突出点不同，穿着的效果就大不相同，不过是各具特色。 王秀英这套集中体现王秀英的娇俏可人，而林靖雅那套则让林靖雅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当初设计这两套衣服的时候，王秀英也只是随身画画就丢在了一旁，却没想到表姐他们那么上心，在她那个说不上正规的设计基础是又加了他们自己的一些想法，比起王秀英当日的信手涂鸦不知要精致多少呢。 衣服是随着明海安排去拉酱的车一起送来京城的，当王秀英拿到衣服的时候，也是被深深的惊讶到了。 毕竟这个年代要找到这样的拉链，表姐表姐夫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这会儿两人一起穿上这套系衣服从家里走出来，正好遇到买菜回来的，差点儿把的眼睛都给看直了，围着两姑娘转了两圈直夸漂亮。 虽然明知这对姐妹没有任何的血缘，可是两姑娘这样一穿并肩站着，还真让她们穿出姐妹花的味道来。 等看到跟着两人身后从房间里出来的王秀诚，眼睛更是一亮。 今天王秀诚身上穿的也是王秀英设计，林婷婷裁制的一身衣服，大概因为赶时间做工上谈不上精致却胜在设计。 王秀诚本就是个小衣服架子，这身衣服穿上他身上显得格外帅气。 如果王秀诚的皮肤能够再白皙一些，真可称得上一翩翩佳公子。 拉着王秀英好一番询问，表示她也想要买一身他们姐弟身上穿的衣服。 有个与王秀诚差不多大的外孙女，还有个比王秀诚小两岁的孙子，这会看着王秀英和王秀诚身上的衣服分外喜欢，觉得这两身衣服穿在她的外孙女和孙子身上一定也很好看。 王秀英只能遗憾地告诉，现在市场上绝对没有类似的衣服出售，因为这衣服并不是买的，而是表姐自己替他们裁制的。 一听只有叹口的份了，总不能将这对姐弟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到自己外孙女和孙子身上吧，就算王秀英姐弟乐意，大小也不合适啊，最后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王秀英三人离开小院子，遗憾地摇了摇头，拎着菜篮子回家去了。 当三人根据约定来到菜馆的时候，却见菜馆外停着两辆小车，除了明海经常开的那辆车，还有辆王秀英没见过的小车，也不知这一早谁来了菜馆。 王秀诚远远看到明海的车子，知道明海已经到了菜馆，到底还是个孩子，穿了新衣服就想去显摆，甩开王秀英牵着的——蹬蹬就跑进了菜馆。 王秀英与林靖雅也只得加快了脚步，还没等她们跨进这个四合院，就只到王秀诚惊喜的声音：“小叔，你终于回来了，秀诚好想你好想你哦。” 王秀英和林靖雅的脚步同时一顿，王秀英还好些，林靖雅就有了往后退的动作。 王秀英心里不由好笑，当然不可能容林靖雅退却，伸出手一把拉住林靖雅，若无其事地跨进了院子。 这时王秀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姐，小叔说，今天由他送我们去农庄！” 随着王秀诚这一句话，王秀英觉得林靖雅又往后缩了缩，真正是又好笑又好气，李龙跃真的那么可怕吗？ 王秀英觉得李龙跃除了性子冷清些，脾气差些，似乎真没什么可怕的。 难道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李龙跃私下威胁过林靖雅吧，要不然林靖雅怎么会这么害怕他呢！ 真是比老鼠见了猫还要害怕三分。 不过想想李龙跃那个傲骄的性子，背后威胁人的事，他肯定是不会做的。 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王秀英抬眼望去，快半年没开的那间专属于李龙跃包间，今天门户大开，王秀诚正从包间出来。 跟在王秀诚身后并肩出来两个人，一个正是半年没见的李龙跃，与之并肩的是笑得一脸“淫荡”的明海。 半年没见，李龙跃看着略黑了些，原本还算白皙皮肤成了浅浅的古铜色，脸的线条变得更冷硬了，当然也更有男子气息。 呵呵，部队真是个锻炼人的大熔炉！ “秀英哪，今天我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原本想让小陈送你们去，正好跃哥过来，巧的是他今天正好没事，所以我也就不麻烦小陈了，就由他送你们过去。”明海努力堆起一脸抱歉，说的话却怎么听怎么假。 不过事已至此，王秀英也只当事实就如明海所说的这样，李龙跃想送就送吧。 只不过想到一起去的还有个动不动就会炸毛的赵茗，王秀英心里还颇有些忐忑，希望那只小霸王别给她惹事。 一直到王秀英拉着林靖雅上了李龙跃的车，明海脸上还挂着那种“淫荡”欠揍的笑容，王秀英觉得有些不能忍，背着李龙跃给了明海一个白眼。 尽管王秀英这个白眼是在李龙跃背后飞的，却被驾驶座上的李龙跃从后视镜中看了个正着。 刹那间车上的温度整整降了十度，虽不至于六月飞雪，也让人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秀诚就交给你了，要是他少了一根汗毛都拿你是问！”王秀英与明海之间的“眉来眼去”令李龙跃十分不爽，冷冷地丢给明海这样一句话，脚一踩油门车就飞了出去，吓得林靖雅差点惊叫出声，又生怕惹得这位公子爷更生气，连忙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儿声音。 王秀英一手紧紧抓住前面座位的靠背努力稳住身体，一手稳住林靖雅左右摇晃的身体，眼睛注意看着车外，她这是在观察李龙跃到底往哪边开呢。 她不知道明海有没有与李龙跃交待清楚，人家赵茗和胡允廷还在各自校门口等他们去接呢。 好在李龙跃很快就放缓了速度，车平稳地开上大马路，往左一拐正是去B邮院的方向，心里不由隐隐一松。 第四百章商讨 不过王秀英觉得不管明海有没有与李龙跃交待过今天的行程，还是得亲自与李龙跃通个气，于是身体往前靠了靠略略提高些许声音道：“李……” 王秀英还没喊出“小叔”二字，就感到一阵冷气从驾驶座那边往自己身上袭来，赶紧地将那两个字咽了下去，再不敢造次喊出“小叔”这个称呼。 想想也真是够窝囊！ 不过面对李龙跃制造的冷空气，王秀英还真有一种英雄气短之感，只含糊提起接人的事。 大约是王秀英的识趣取悦了李龙跃，前面传来了李龙跃的声音：“不就是去B邮院和接人嘛，前面不已经到邮院了，看看你们那同学在没有？” 声音清冷依旧，语气却难得地和气，让王秀英长长地舒了口气。 车还没到B邮院大门前，远远地已经看到两个正在校门口翘首以盼的男生，可不正是赵茗和胡允廷。 “在了在了，他们俩都在，接了他们咱们就可以直接出城去了。”大概李龙跃难得和气的态度让林靖雅得到了放松，也许是因为有新人加入可以缓解一下车内的气氛，上车后没发出一丝声音的林靖雅指着那两男生兴奋地叫了起来。 惹得王秀英不由侧目。 车在两个男生面前缓缓停了下来，李龙跃没在第一时间开门，而是通过后视镜盯着王秀英。 虽然李龙跃没有说话，可是王秀英就是从李龙跃那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命令。 王秀英叹了口气，认命地对着后视镜中的人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会遵从他的指令。 得到了王秀英肯定的回应，这才听得一声轻微的声音，车门锁终于开了， 抢在车外两个男生动作之前，王秀英打开车门迅速下车，将副驾位的那个门牢牢堵住，笑着对胡允廷道：“允廷是昨天晚上过来的？” 与两人胡乱说了两句，王秀英就指了指后面半开着的门：“快上车吧，咱们早去早回。” 说罢打开副驾车门，一付若无其事的模样坐上了副驾位。 李龙跃的车技与左佑有的一拼，甚至比左佑还要强上一些，加上今天出门早路况更好，一路飞奔只用了两个半小时一行人就到了明溪农庄。 看到与半年前见到的变了样的农庄，李龙跃清冷的眼睛浸了一丝惊讶。 杨他们早就知道王秀英等人今天要来，却没想到开车的会是李龙跃。 上次李龙跃的举动让杨等人心有余悸，再见到李龙跃就有些心里发怵，忐忑地看着王秀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招待这位贵客。 林靖雅下了车与杨他们打了声招呼，看都不看王秀英，拉着赵茗和胡允廷就跑那畦专属于她的菜地看菜去了。 王秀英看了眼林靖雅三人的背影，又看了眼李龙跃，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声来：“农庄的鱼塘可以垂钓，不知小叔有没有兴趣？” 李龙跃深深地看了王秀英一眼，转向杨的时候，清冷的脸上有那么一丝笑意：“那就有劳青杨哥安排，我就去那边钓鱼。” 杨被李龙跃这一声“青杨哥”给惊得呆住了，直到李龙跃一声轻咳总算让他回了神，对着厨房那边吼了一嗓子。 只见吴林平手拿着把刀从厨房出来，对着这边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的刀已经不见了，湿漉漉的手在衣襟上胡乱擦了擦，憨笑着走了过来，先笑着与李龙跃打了声招呼，这才上前听杨的吩咐。 很快李龙跃就跟着吴林平去了鱼塘那边，王秀英则与杨、马爱国进了小会议室。 王秀英这次过来与以往一样需要整理对账，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农庄了，账目不能这样长期无人监管，毕竟蒋凤仙和许月茹不是真正的财会人员，记记一般的流水账还行，做总账她们还差得远。 除了整理账务，王秀英更要将考虑了很久的那有关农庄灌溉的想法，好好与杨和马爱国商讨商讨。 “秀英的意思，我听懂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以省去咱们许多劳力，只是这样一来又得花好大一笔钱。”马爱国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在桌了比划，等王秀英说话，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咱这农庄这么大，铺设管线、灌溉点的水笼头，还有从小溪抽水用的抽水机，这一笔笔算下来得要不少钱。” “的确需要花一笔钱，不过该用的钱就不能省，咱们毕竟订了二十年的约，做得好说不定会更长久一些，咱们总不能永远靠人工挑水灌溉。”王秀英笑了笑。 马爱国和杨他们平时应该没少讨论农庄灌溉的问题，要不然不会刚听完她的提议，马爱国就能理解得如此到位。 之所以没有与她提，怕花钱大约是很重要的原因，点子不成熟只怕也是一方面。 “秀英这个点子比咱强，也比咱想得更节约。我个人觉得能行，只是该咋整还得找个懂行的人来好好规划规划，咱再到处找找能不能找些废旧的水管，如果能找到废旧的水管，咱也就不用花太多的钱。”半晌杨才道。 “没错，咱可以去废旧市场看看，说不定真能成事。不过也别找什么人不规划，没种过地的人哪里懂这些，倒是白花钱。老彭当年学过一些，不如让他做个图，咱可以从先小范围试起来。”马爱国觉得现在农庄虽然已经有了进项，却还是处处要用钱，想要让大家的日子好过起来，现在更要厉行节约，用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 这点王秀英不反对，这么大个农庄灌溉的事的确不太可能一蹴而就一步到位，让大家自己一点点摸索着来，对大家对农庄都是好事。 王秀英没想到不过大半个小时就轻易地把自己想了许久的事给交待清楚了，想起国庆节李夫人的生日，王秀英将自己准备好的单子交给杨：“青杨哥，这些东西还要麻烦各位帮着我准备出来，国庆将这些东西送到李家，账算我头上。” 说到这里，王秀英想了想最后又道：“国庆那天咱们的车应该没办法进城，这样吧，你们提前两天与明海哥联系，我也会先跟明海哥打个招呼，他一定有办法的。” 杨接过来一看，鸡鸭鱼虾、蔬菜瓜果，还有各种蘑菇，王秀英列了几乎满满的一张，惊讶地看了眼王秀英问道：“李家这是办宴？” 王秀英不想让杨他们有负担，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告诉他们李夫人庆生的事。 谈完这两件事，王秀英让杨他们自去忙，把蒋凤仙和许月茹喊来会议室，她得与这两人赶紧地把账对完。 一番忙碌，时间就到了中午，林靖雅也不知在菜地里摆弄些什么，到农庄将近两个小时了，愣是没见她回来，倒是时不时能听到了赵茗和胡允廷的笑声，看来两人在这里玩得很开心。 做完自己的事，王秀英也算一身轻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拾好，这才走出会议室。 首先看到的是林靖雅，她正坐在厨房门前的空地上晒太阳，一脸的百无聊赖。 三个男子则都在远处的鱼塘边垂钓，大知谁又钓了条鱼上来，只听到了赵茗的欢呼声。 王秀英走到林靖雅身边：“走，过去瞧瞧，看他们到底钓了多少。” 林靖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王秀英，只得拖拖拉拉地跟在王秀英身后往鱼塘边走去。 第四百零一章多心 “秀英，快来看看，李哥真是个中高手！他已经钓了好几条大鱼上来了。对了，听说这鱼塘里的鱼是今年二、三月间才放的苗，怎么能长这么快？！”赵茗一边说着，一边从鱼篓子里抓出条两三斤重的链鱼来。 男人之间的友谊啊，还真是让人看不懂。 这才多久，李龙跃已然成了赵茗嘴里的“李哥”了！ 王秀英也只微微一顿，马上笑着解释：“这鱼塘里的鱼大多数是二、三月间才放进去的，不过咱们明溪农庄来之前，这本就是部队的鱼塘，部队也在里面养了些鱼，只是一直没人管理收益很差罢了。你们应该都是知道的，咱们农庄的吴是养鱼方面的行家，虽然咱农庄的鱼苗才长了半年，可是鱼却已经可以陆续上市了。” 这时胡允廷一甩鱼竿，甩上来一条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鲫鱼。 王秀英指了指那条活蹦乱跳的鱼：“这就是农庄自己放下的鱼苗长成的。” “哇，这么厉害！”赵茗一边惊呼一边往胡允廷身边赶了过去，帮着胡允廷将鱼儿从鱼钩上弄下来放下鱼篓子里。 王秀英伸头看了看鱼篓，里面已经有七八条小小的鱼，抬手看看手表，对着兴致勃勃的三个男生道：“这些鱼足够咱们中午好好地吃上一顿了，我先把这些鱼送去厨房，你们继续。多钓些啊，咱们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也让秀诚尝尝咱们自己钓的鱼。” 说罢转向似乎一直都在专心钓鱼的李龙跃：“小叔，你也要多钓些哦，我记得李爷爷还有李娇、李辉很喜欢吃鱼，下午能带回去多少，全看小叔的了！” 虽然王秀英左一声小叔又一声小叔，喊得李龙跃心里挺郁闷的，不过王秀英的话，显然还是取悦了李龙跃。 只见李龙跃抬头酷酷地看了王秀英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让王秀英就是觉得他这会的心情还不错，只不过王秀英也从他的眼神是看到了责备之意，略想想也就想通了，他该是在说她多此一举吧。 好吧，她还真的是多此一举！ 只看到鱼塘边放着的网就该知道，就算李龙跃一条鱼都没钓上来，今天杨和吴林平也不会让他空着手回去。 何况李龙跃还是垂钓高手呢！ 果然到了吃饭的时候，李龙跃他们又钓了好几条鱼，等大家吃过饭，杨和吴林平就往鱼塘去了，想必是准备网些鱼虾让他们带回去。 王秀英则带着赵茗等人去山坡上的的果园看了看，这次李龙跃一直背着手跟在王秀英身后。 上得山坡看着眼前有些衰败的葡萄园，李龙跃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颇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听明海说，这些葡萄藤明年就能结出葡萄来，真的能？” 陪着大家一起上山来的陆志高信心满满地答道：“能，百分百能！等明年结了葡萄还请李队长多多赏脸来亲自这里品尝提提意见。” 王秀英暗地撇了撇嘴，李龙跃看似并非那种麦子韭菜不分的人，不过他肯定不懂葡萄秋季会落叶，冬季还要挖土深埋，要不然也不会看不得葡萄园这时候的衰败。 当然这样的想法，王秀英只敢在内心暗戳戳的想，脸上丝毫不敢露一丝对李龙跃的鄙视。 这次过来同样不能在农庄多待，走的时候，杨和吴林平已经准备好了鱼虾给李龙跃，麻烦他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 李龙跃只微微愣了愣就打开了后车厢，将装了鱼虾的两只小白铁皮桶放入后车厢。 王秀英正待上车，眼角扫到不远处农庄与部队驻地之间的那堵围墙，脑子里突然闪过暑假里方家母女看自己的那个眼神，连忙将杨拉到一旁，两人小声地说了会话。 杨脸色微微有些发紧，神色略显严肃，他对方劲松本人的印象不错，否则当初不会听了方劲松的提议就跟着来承德。 在杨的心里，他们能够如愿创办起明溪农庄，方劲松不仅仅只起了牵线搭桥的作用，而且方劲松还从各个方面给予了他们许许多多的帮助。 对方劲松的感恩，早就让杨忘记了方劲松还有个蛮横不讲理的母亲和任性刁蛮的妹妹，这会王秀英提起，当日方母的恶劣就那么不期然地闯了他的脑海。 别人听了王秀英的话，也许会说王秀英多心。 人家只是看了她一眼，哪里就能说人家对她不善呢？ 可是杨是亲眼目睹过方母凶悍、方梅任性的人，被王秀英这么一提，心里顿时起了警觉。 王秀英要的就是杨的这份警觉，倒并不需要他去大动干戈，毕竟人家现在压根就没出现。 “我知道了，一定会多加留意的。你自己和秀诚也要小心些。唉，方连长摊上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妈外加一个不懂事的妹妹，也真够他辛苦的！”杨轻轻拍了拍王秀英的肩膀表示自己上心，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替方劲松辛苦。 这时早就已经上车，只等王秀英上车启程的李龙跃，不耐烦地下了车，大步往正在说话的王秀英与杨走了过来。 杨和王秀英此时正站在一棵大树下背对着车子的方向窃窃低语，压根就没发现沉着脸的李龙跃正大步靠近他们。 杨抬头看了眼部队驻地，突然想起一个以前没注意到的一个细节：“秀英，你是不是有些日子没遇过方连长了？” 王秀英有些不明白杨为什么要这样问她，疑惑地看着杨。 方劲松又不是她什么人，见不见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想还真是有段时间没见过这人了。 嗯，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 好像是从三月份栽种葡萄苗之后就没见过这个人了，想想时间还真够久的。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每次来农庄都有个让自己心烦的人在面前晃着，应该会相当郁闷的吧，哪里还能有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查查账，再与闺蜜好友在地头山水间尽情嬉戏的好心情。 见王秀英只是片刻的疑惑，然后就是长长的沉默并不说话，杨侧目看了眼身旁的面貌娇好的女孩，十六七岁的姑娘花一样的年龄，真正是青春逼人啊，难怪方连长会看上她。 只是这姑娘似乎还没开窍呢，要不然怎么会一点儿也看不到方连长对她的心意呢，不说他们家里的婆娘，连他们这些糙汉子都能看出来，难道这就是旁观者清？！ 杨想着是不是该提点一二，不过张了张嘴还是咽了回去。 想起李家那位看王秀英的眼神，那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就算杨觉得方劲松人不错，有李家那位比着，顿时就觉得方劲松配不上王秀英了，嗯，还是李家那位更适合王秀英，虽然那小伙子性情冷了些，只看他肯亲自开车送王秀英来，就能体会出他对王秀英的心意。 再说，这两人年龄相当，学历相当，站在一起真正像是书上说的金童玉女。 只是王秀英一直把李将军当祖父辈看待，喊李家那位“叔叔”，李家那位要抱得美人归，情路也是遥遥。 算了，感情上的事，就算王秀英把他当亲哥哥看待，他到底不是亲哥哥，再说就算是亲哥哥，在亲妹妹的感情路上也不好多嘴多舌。 他们这些外人还是别多嘴了，总归要王秀英自己中意才好。 当然他们这些做哥哥嫂子的，怎么也得好好护着王秀英姐弟，绝对不能让人欺负了他们。 第四百零二章替王秀英做脸 杨这样想着便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方连长平时倒是会抽空过来看看，偶尔还会下地帮帮忙……” 杨刚说到这里，只听得身后传来李龙跃不悦的声音：“还没说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 王秀英不由大吃一惊，这人是属猫的吗，走路怎么不发出一丝声音的！ 想想又觉得庆幸，还好他们刚才似乎并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这位公子爷脸色颇有些难看，王秀英连忙对杨挥了挥手：“青杨哥，那单子里开的东西，就麻烦几位哥哥了。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杨连连点头，王秀英开的那单子农庄都有，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 从农庄出发已经过了三点，一路回到京城天已经开始黑了。 因为第二天要上课，王秀英不得不麻烦李龙跃先将几位好友送到各自的学校，这样一来，等两人到达新兴巷口的菜馆时，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半了。 “姐，你终于回来了！”听到外面的汽车声，王秀诚跑了出来，这次终于看到是王秀英回来了，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到李龙跃下车，乖巧懂礼貌的好孩子王秀诚又赶紧地喊了声“小叔”一直在菜馆里陪着王秀诚，跟在王秀诚身后出来的明海不由撇了撇嘴。 李龙跃丢给明海一个冷冷的目光，把手上的钥匙往明海手一上抛：“后车厢有鱼有虾，看看能不能放到明天，如果不行的话，就看看办吧。” 明海听了眉头不由高高扬起：“农庄新出的鱼虾，真是太好了！” 虽然明海管理的几家菜馆都与明溪农庄定下了蔬菜和鸡鸭鱼虾的供应，可是因为鱼塘里的鱼还没到大面积上市的时候，每次送进京城的量并不多，因此就算明海是几家菜馆的“老板”，也很难吃上刚刚养成的鱼虾。 这次因为去的是李龙跃，杨他们才会下那么大的血本，这是要替王秀英在李家做脸呢。 在农庄的时候，王秀英并没在在意那桶里到底有多少鱼虾。 当时看到杨和吴林平提着小桶过来，王秀英只是以为网了几条鱼让李家人尝尝鲜罢了。 这会等她看清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虾，才意识到这量实在有些大。 不过当着李龙跃的面，王秀英又实在做不出那种小气的事情来，只能在心里暗自心疼。 不用看王秀英也知道，只要养的得当，那十来条七八两重的鲫鱼养上几天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虾子这东西有些娇气，没有增氧设备可就不好办了。 就算只是下午刚刚起的网，这一路下来只怕就已经有光荣牺牲的了。 伸头看看明海那两只小桶，那十来只鲫鱼还在桶里活蹦乱跳，而另一只小桶内的虾子虽然牺牲得并不多，却实在不适合再放到明天。 这可是明溪农庄“孝敬”给李振海的，怎么说也得让人吃上一嘴才算好吧。 明海大约也是想到这一点，将小桶放在菜馆的厅里，虽然有李龙跃的话在先，这会却看着王秀英，这是让王秀英拿主意呢。 事关明溪农庄，王秀英自然得想想办法来才行。 只见王秀英眼珠子骨碌一转，目光正好看到了院子里那一溜排放着的酱罐，顿时就有了主意：“这些鱼多养几天绝对没问题，虾子却不好养活，放到明天肯定不行。不知今晚还有没有客人过来？如果没有，这么些虾子就咱这几个人肯定消化不完，不如把这些虾子虾仁来做成虾酱，十分鲜美的酱！” 王秀诚一听顿时开心地拍手欢呼：“太捧了！我最喜欢吃姐做的虾酱，可鲜了，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差点把舌头都给吞下去了呢！” “有那么夸张吗？”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 有了王秀英的这个提议，又得了李龙跃点头，明海赶紧地将虾子拎进厨房，先交待厨师炒菜上桌，顺便做个白灼虾。 王秀英跟进厨房，从桶里挑出些小个的吓子，亲手做了个醉虾给大家品尝。 剩下的虾子交待帮工赶紧虾仁来放在一旁备用。 王秀英这边吃罢晚饭，厨房里帮工和厨师一起动手已经将虾子全都挤成了虾仁。 王秀英再次进了厨房，不过一刻钟时间，坐在包间里喝着茶的李龙跃和明海就闻到了融合着虾香和酱香的香味飘飘荡荡地索绕在个人的鼻端，刚放下筷子没多久的几个人，又觉得垂涎欲滴了。 时间转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国庆这一天，前一天下午林靖雅与往常一样就到了家。 “那位公子爷真的送我们去？哎呀，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你说他会不会来迟了呀？”当林靖雅听说李龙跃会亲自开车送他们过去，并且会护着他们直到看完升旗仪式，嘴里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自然是真，小叔肯定不会来迟！李辉和李娇姐姐也会一起去看。”王秀诚兴奋极了，叽叽喳喳地与林靖雅说话。 “啊，那么多人，咱们能挤上车吗？”林靖雅微微一顿。 “能啊，除了小叔的车子，还有大婶婶的车子，李辉和李娇姐姐坐大婶婶的车，咱们坐小叔的车，今天李辉告诉我的！”王秀诚生怕林靖雅不相信特地追加了一句以示肯定。 然后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惜这次明海哥有事，也不好麻烦小叔去接赵茗哥和允廷哥。” “没事，让他们自己去也是一样的！再说，咱们不是已经与他们约好集合的地方了嘛，到时你还是可以与他们一起合影。”林靖雅轻轻掐了一把王秀诚鼓起的小脸。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王秀英也只能无奈一笑。 现在的升旗仪式说起来还是十分简单的，不过因为正值国庆节，比起平时来会相对隆重一些。 在前世王秀英看过五十周年、六十周年隆重的国庆典礼，现在这种只有两个人的升旗仪式还真是难以入眼。 当然亲临那种庄严肃穆的场景，还是会令王秀英肃然起敬。 相信只要是国人，那样的场合都会肃然起敬。 至于现在，单看王秀诚喜欢，去年已经看过一次升旗仪式的林靖雅也愿意配合王秀诚的这种打心底流露出的喜欢，王秀英自然也不会去泼这盆冷水，只静静地看着这两人微笑。 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地催促大家洗洗睡觉，可别到时人家上门来接人了，他们还在呼呼大睡，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第四百零三章观礼 第二天凌晨时间刚过四点半，王秀英就悄然起身，先去厨房将水烧上。 京城的天气比Y县凉得早，一阵秋风吹过天气越发凉了。 王秀英自己长年不用冷水，现在连王秀诚，王秀英也不让他用冷水洗脸了，更别说是林靖雅，这个也是王秀英十分坚持的事。 等准备好洗脸水，王秀英又将头天准备好的馒头、包子放在蒸屉里蒸热，看着锅里慢慢冒出蒸汽，这才进屋将两个兴奋得半夜睡不着，这会却有些睡不醒的人喊了起来。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三人总算都收拾好自己，一个个都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坐在小客厅里静候李龙跃过来接他们。 等人的时间过得很慢，不过只是坐了不到五分钟，王秀诚就有些坐不住了，加上林靖雅还在嘀咕些李龙跃会不会来迟啊，等他们过去会不会占不到好位置啊，等等等等，更让王秀诚如坐针毡，令王秀英十分无奈。 李龙跃是什么人啊，他既然答应的事还能迟？ 早知道这两只这么没有耐心，再晚喊他们几分钟就好了。 事实上王秀英喊他们起来的时间说起来是真正好的，无奈平时都有下床气、起床时总要在床上赖上那么一刻半刻的这两只，今天无论是起床还是洗漱吃饭的速度都出奇地迅速，才会比与李龙跃约好的时间多了那么七八分钟。 很快四合院院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然后是李辉压低的声音：“秀诚，秀诚……” “姐，是李辉，咱们快走！”王秀诚说着率先如箭般冲了出去。 刚走出四合院，就见前方巷口菜馆门前灯光明亮，灯光下只见菜馆门前停着好几辆车子。 王秀英惊讶地看过去，那个身材最高身姿最挺拔的自然是一脸酷酷的李龙跃，正与他并肩而立的左边是方超右边是曾光辉。 没看到齐芳华和李娇，这对母女大概躲在车上吧。 也没看到明海，想必已经带着人去城外接明溪农庄要送到李家的蔬菜菌菇和鸡鸭鱼虾。 倒是看到了王秀英的同学兼好友方盈盈，此刻她正倚车而站，含情脉脉的目光胶着在李龙跃身上。 不对不对，现在方盈盈看李龙跃的目光似乎更多的是欣赏。 听到李辉和王秀诚小声说话的声音和几个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大家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原来坐在车上等候的齐芳华和李娇也从车中下来，含笑看着从巷子里走出来，与大家越来越近的王秀英等人。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五点一刻，按照升旗的时间和这边过去的距离应该还是早了点，不过今天车子不能开进广场地区，大家如果想要站个好的观赏位置，就已经算不得早了。 王秀英见得去年陪林青雅去看升旗，她们几乎是凌晨四点就从Q大出发了，当然那时候也没车送她们过去就是了。 大家没多寒暄，分头上车。 车多，选择的余地就大了，林靖雅拉过王秀英就要往齐芳华的车上坐，却在这时明海正好从菜馆里匆匆走了出来。 王秀英顿住脚步惊讶地问道：“明海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马上就去，误不了事！”明海笑道。 这一耽搁间，李辉拉着王秀诚上了齐芳华的车，林靖雅再要拉王秀英上那车已不再可能，而方盈盈已经被曾光辉拉上了方超的车，今天曾光辉并没有自己开车来。 王秀英和林靖雅已经没什么可选的了，那么多辆车，只有李龙跃的车是空的。 林靖雅万般不愿，却也不好耽搁大家的时间，只得怏怏地跟着王秀英乖乖地上了李龙跃的车。 今天来看升旗的人很多，就算他们这几辆车子都挂着特殊车牌，最多也只比社会上的车子多进去那么几千米，最后在离广场大约三千米的一个停车场泊好车，一行人步行来到广场。 今天值勤的军人很多，不乏有认识李龙跃和方超几个的，这时也就体现出这个“认识”的重要来，很快就有人跑过来准备将这行人带到某个观赏台。 王秀英左右寻找，终于让她在事先约好的地方找到了赵茗和胡允廷，这时那两人也看到了这边这突出的一群人，虽然与王秀英有过约定，这时看到这大群人还真没好意思过来蹭位置。 王秀英却对着两人直招手，这时王秀诚也看到了那两人提高声音喊道：“茗哥哥，允廷哥哥，我们在这里，快来呀！” 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两个人，最终没能禁得起王秀英姐弟的热情，也没能禁得起这处观赏台对他们的诱惑，往这边挤了过来。 观赏台附近巡逻的军人不认识他们，自然不会放两人过来，能上这边观赏台的可都是有头有脸有关系的。于是两人就这样华丽丽地被挡在外围，最终还是方超亲自出面将两人带了过来。 这处观赏台离升旗台相距不远且视野开阔，是观看升旗仪式的最佳位置，而且面积还不小，除了他们这一大群人，另外又陆续有人被引了过来，不过多赵茗和胡允廷两人并不显得拥挤。 虽然赵茗和胡允廷是方超做主引上来的，不过如果李龙跃不同意，这两人还真上不来，王秀英不由拿眼角偷偷瞟了李龙跃一眼，却正对上方超戏谑的目光，把王秀英闹了个大红脸。 这样的升旗仪式对于这一群人中的大多数人而言还真不算什么，不过王秀诚和李辉却十分兴奋，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一会又指着这里那里问身边的方超和曾光辉。 李龙跃还是端着他那张酷得几乎快没有温度的脸，靠在护栏上不知要想什么。 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质，别说王秀诚等人，连他自己的侄子李辉都不敢与他多说话。 王秀英和林靖雅则与齐芳华母女还有方盈盈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几个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从来没亲临过这个仪式的赵茗和胡允廷，虽然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但是从两人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到他们激动的心情。 当们嘹亮而庄严的国歌声在广场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站起的身体，就算没有赵茗等人那样的热血沸腾，大家也都嘴唇微动跟着喇叭中的国歌声轻轻唱了起来。 看过升旗仪式，浑身不自在的胡允廷拉着赵茗就要与王秀英道别，王秀诚则拉住两人要与他们合影，得到满足以后，又拉着李辉摆起姿势照了好几个合影。 王秀诚得到满足以后，这才放了赵茗和胡允廷离开，这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林靖雅带来的相机。 王秀英这一行人则慢慢走回停车场，大家准备上车直接前往李家替李夫人祝寿。 几人刚到停车场就遇到了三位熟人，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劲松、方母和方梅。 没想到方梅还真把方母给撺掇来了，只不知去没去过方劲松的驻地，有没有找明溪农庄的麻烦？ 方劲松是因为李振海的关系才能降落到承德某部，因此方劲松算是李振海的嫡系也是李家的常客，这些人之中几乎人人都认识方劲松。 王秀诚在看到方劲松的第一时间就想上前打招呼，被王秀英一把拉住并紧紧捂住了嘴。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他们姐弟都不能出面，倒不是王秀英害怕方母和方梅，而是不想在大家面前闹出什么来，弄得大家都没脸。 方家母女是什么样的人，王秀英太清楚，她们要是闹起来既不会给别人留脸面，也不会顾及自己的脸面。 王秀英却不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更不能让王秀诚自己送到方家母女面前去，王秀诚与方家母女相比那就是羊与虎的区别，王秀英怎么可能王秀诚羊入虎口？！ 第四百零四章极品人物 熟人相见自然少不了寒暄，知道方劲松今天正好陪着母亲和妹妹来看升旗仪式，这会正准备送母亲和妹妹回B师大。 李夫人六十大寿，方劲松作为李振海的嫡系自然是需要出席的，他本打算先送了母亲和妹妹回方梅的宿舍，再抽身出来去李家，可是现在嘛，这个计划只怕难以实现。 只看方母脸上那丝自以为掩饰得极好的“精光”，方劲松心里就生出了深深的懊恼，他就不该一时心软同意方梅让老娘在京城多留这两天。 要是昨天狠狠心送了人走，哪里会有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 因为王秀英姐弟和林靖雅等人刻意隐在了男人们的身后，因此无论是方梅还是方母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人身后还有她们认识的人。 方母不认识这群人，方梅则都是有机会见过这帮人的。 虽然从方梅看到李龙跃那一刻起，眼里就只剩下了李龙跃，不过还是分出一丝心来回答方母的询问。 于是方母也就知道了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物。 那位牵着一对小儿女，看上去只是三十出头的女子是李振海的大儿媳。 那个看着冷冷清清长得十分好看，吸引了自家女儿目光的年轻男孩就是李振海的小儿子…… 看了眼站在身边，盯着李龙跃一脸娇羞地女儿，方母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 于是方母的脸上笑得那叫一个和煦，完全看不出平时的蛮横凶悍：“哎呀，这可真是巧，我家劲松正准备陪我去拜访拜访李首长和夫人哪，走走走，咱们一起。” 说着拉着盯着李龙跃不放的方梅上了车，从车里伸出头来催促一脸便秘样的方劲松赶紧地上车去李家。 方劲松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母亲和妹妹这都是什么心思，他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今天他要是真的带着母亲和妹妹去李家，他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到时他真的有能力收拾得了他们闯出的祸吗？ 不行，得想个什么借口将母亲和妹妹稳住，怎么说也不能带她们去李家。 今天可是李夫人六十大寿，如果母亲和妹妹在今天闹出事来，搅了李夫人的寿宴，方劲松觉得他是真的没脸做人了。 偏偏这个时候，不知内里的齐芳华对着方劲松笑道：“相请不如偶遇，那就一起走吧。” 齐芳华想得十分简单，方劲松是自家老公公十分看重的人，当他如子侄一般培养，今天方劲松本就是李家的宾客，既然他的母亲和妹妹赶上了，没有让人就这样离开的道理。 只不过齐芳华不知道的是，她这个邀请可真正难煞了方劲松。 见自己母女得到了李家长媳出面的邀请，方母更大声催促方劲松。 正在这时，方母看到了一直像隐身人一样站在那里有王秀英姐弟以及林靖雅。 方母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凶恶，不过马上又是得意一笑，这一个目光一个笑，直让王秀英皱眉，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拉着林靖雅和王秀诚坐上了李龙跃的车。 王秀英的心里既无奈又无力，过来看个升旗仪式也能遇到方家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并肩与王秀英姐弟和林靖雅走进停车场的方盈盈，在第一眼看到方劲松的时候本还想上前去与方劲松打个招呼问声好，却在看到方梅盯上李龙跃以后，再没了上前打招呼的心情。 及至王秀英一把拉住明显要过去与方劲松打招呼的王秀诚，方盈盈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半晌才指了神魂都放在李龙跃身上的方梅小声问道：“那个就是方教官的妹妹，你们的高中同学？” 回答方盈盈的不是王秀英而是林靖雅：“没错，那就是方梅，那老女人就是他们的妈，很讨厌的一个老女人，可凶可狠了，咱们Y县有名的极品人物……” 王秀英大部分精神放在王秀诚身上，小部分则分出来盯紧了方母，她是真得有些担心方母被方梅蛊惑，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因此开始的时候王秀英并没在意林靖雅与方盈盈之间的对话，等方母拉着方梅坐上车子，她高度紧张的精神才略微放松了些许，身边林靖雅巴啦马啦的说话声随之也进了她的耳朵。 这个时候，王秀英很想扑上去捂住林靖雅的嘴，那些事有必要拿出来到处说吗？ “靖雅，上车了！”王秀英沉沉地说了这样一句，拉着王秀诚就往李龙跃那辆车走去。 “哎呀，糟糕！我怎么把这事给说出来了？秀英不让说这事呢！”虽然王秀英只简单的一声招呼，林靖雅却听出声音中的不悦，突然想起王秀英曾经警告过她的话，看着王秀英挺直的背脸色就有些发青。 方盈盈默默地看着王秀英的背影，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等大家到达李家，这个时候李家还没有什么客人，毕竟这个时候也不过才九点刚过。 明海已经将张青杨他们特地送进京的蔬菜瓜果还有鸡鸭鱼虾什么的全都接回李家了。 这时明海已经在厨房与张阿姨忙开了，今天的午宴就设在李家，准备的也都是些家常菜。 李夫人的生日宴安排在晚间，今天是国庆节，李振海这个层面的领导是要参加国庆午宴的。 中午这一顿，也就是他们这些小辈陪李夫人一起吃顿丰盛的家宴。 现在多了方母和方梅，而且方母是那种特别喜欢抢镜头的人，虽然方劲松对着方母和方梅投去了无数的眼神，也阻止为了方母说话的欲望。 真不知今天这顿家宴，能否让李夫人开心？ 或许方母的突然加入，今年这个生日会给李夫人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吧！ 这不，现在整个李家只听到她巴啦巴啦说着有些不太着调的感激。 不过这些事不是王秀英该多虑的，她今天的任务也不算轻，明海在王秀英得到李家邀请那天就已经把王秀英给算计上了，王秀英会是今天这顿午宴的主厨之一。 因为多了出名凶悍的方母和刁蛮任性的方梅，在进厨房前王秀英得安顿好王秀诚。 要安顿王秀诚倒不件难事，正好李辉过来找王秀诚上楼下棋，真正是让王秀英觉得正中下怀。 只不过得找个人看着这两小子，轻易别让他们下楼来。 正好这时李娇也要上楼练琴，于是王秀英小声与李娇说了几句话，让她多看着些李辉和王秀诚，没人上楼喊他们，最好另让他们下楼来，免得打扰了客人说话的兴致。 李骄虽然是个活泼的姑娘，骨子里却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早就被方母的大嗓门给吵得头疼。 这会就是趁着李辉和王秀诚上楼下棋的机会借口上楼练琴，其实不过就是想避开客厅的嘈杂，听了王秀英的话自然求之不得。 安排好王秀诚，王秀英心中大定，接下来她就可以去厨房大显身手了。 第四百零五章哼，做梦去吧！ 看见王秀英进了厨房，机灵的方盈盈一拉林靖雅，两人也飞快地闪进了厨房，然后将门一关，世界终于清静了！ “天哪，方教官的母亲实在太……”方盈盈半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字来形容方母的健谈和指鹿为马的本领，还有她那厚脸皮，最终只有摇头叹息。 方盈盈这声叹息也不知是遗憾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还是在替方劲松难堪，王秀英侧目看了一脸，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幸好李家的厨房足够大，里面一下子进了五个人也不见得拥挤。 明海见赶不走林靖雅和方盈盈，干脆给两人派了任务。 明海也是个促狭的，他交待的任务居然是两人的是只蜕过毛的鸭子。 爱吃鸭子的人都知道，脱过毛的鸭子身上还有许多小绒毛，明海的要求就是让她们把这些小绒毛弄干净，这可件细致活。 这两人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看着那只肥鸭半天不知该如何下手。 王秀英好笑地看了一会两人的窘态，终于出面重新给两人派了活，自己则用脚勾了只小木凳过来坐下，一边与张阿姨说着闲话，一边细细地将小绒毛捡干净。 几个人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厨房门被人推开了，顿时方母那带着浓重乡音的话如排山倒海一般冲入厨房，几个人都恨不得空出两只手来将耳朵堵上。 推开厨房门的是齐芳华，大概实在受不了方母声音的荼毒也想进厨房来躲个清静。 只是厨房本就已经有五个人了，如果再进个齐芳华，还有跟在她身后的方梅，真正连转身都困难了。 片刻的闪神之后，齐芳华有些自嘲又有些无奈地露出个苦笑：“看我，真是昏了头，倒是让你们几位客人在厨房帮忙。” “大嫂，你去陪客人说话，厨房里我们几个忙得过来。”明海正在埋头切腰花，这会从砧板上抬起头来，手上拿着菜刀舞了舞，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对人动刀子呢。 齐芳华身后的方梅明显往后退了一步。 齐芳华在心里叹了口气，得，总不能把婆婆一个人丢客厅里陪那么一个不知道分寸的客人。 这会齐芳华其实是最郁闷最懊恼的一个，要是知道方母是这样的一个人，打死她都不会开那个口。 她一直觉得方劲松是个有分寸知进退的人，却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个老娘，还有个根本就不懂事的妹妹。 据说还是王秀英和靖雅的高中同学，看她这样子，别说与能干的王秀英比，与林靖雅和方盈盈也都是远远不如的！ 还有她看着小叔子李龙跃的眼神都快要带上钩了，姑娘家也太不懂矜持了。 齐芳华作为李龙跃的大嫂，自然清楚方盈盈对李龙跃的心思，多少也看出来了李龙跃的心思。 说真的齐芳华对方盈盈也有些看不上，一个大姑娘家的总爱跟在年轻男孩身后打转，算个什么事，好在方盈盈到底还知道分寸，至少不会眼神带钩地看人。 可是这个叫方梅的，那眼神真的恨不得粘在李龙跃身上，如果李龙跃不是那么冷的话，不知这姑娘会不会直接扑上去？！ 齐芳华觉得还真很可能呢！ 再说厨房这几个，在齐芳华重新带上厨房门的时候，不约而同都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相视哈哈笑了出来。 “那个真的是方连长的母亲？这杀伤力实在太……”明海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需要该切的切该剁的剁。 林靖雅这次总算学乖了，没接明海的话，却对着王秀英讨好地露了个笑脸。 王秀英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话都已经让她说出口了，再怪她有用吗？ 倒是没了再责备林靖雅的意思，反而回了个笑容给她，也好安她的心。 看着厨房里理好洗好的蔬菜，还有明海刀下加工出来的荤菜，王秀英就开始动手进行搭配，很快一盘盘看着赏心悦目的半成品就在料理台上一字排开，而几个需要时间的大菜也各自在上了灶。 “明海哥，咱得整两桌子菜出来。”王秀英在心里细细一数对着明海说道。 原本李家那大桌子他们这么些人只需要挤挤一桌子也能坐下，这会多了两个人再挤一桌可就不像话了。 这是京城李家，又不是在Y县乡下，人多挤在一起才更显得亲近。 明海切菜的动作顿了片刻，随即一笑道：“两桌就两桌吧，你看看这许多菜，就算再多一桌也足够！” 等所有的配菜全部到位，厨房里也就没什么林靖雅和方盈盈可做的事了，明海和王秀英要上灶，两人再在厨房就有些碍事，于是两个人就算心里不愿意也得只得从厨房出去。 没想到方母谈兴那么浓，从她们进厨房到她们出厨房，至少也有一个小时，方母仍然兴致勃勃地坐在那里高谈阔论，而李夫人的脸上已经隐约有了倦意。 就算如此，李夫人还有陪坐在一旁时不时续个水的齐芳华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 这贵妇人还真是难做，一个字累，两个字真累，三个字非常累！ 客厅里除了这三个人以外，也只一个坐立不安的方梅，男人们不知全都避开了，还是有事去了，反正没一个在客厅里坐着的。 林靖雅一见方梅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不由一声晒笑，想必这人东张西望是在找什么机会接近李家那公子爷吧！ 方梅也不想想那位公子爷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连方盈盈这样的人材家世都进不了他的心，凭方梅？！哼，做梦去吧！ 算起来，林靖雅认识李龙跃整整一年了，虽然没见过这人几次，就算不了解这个人真正的性情，让林靖雅感受最深的就是李龙跃身上的冷。 李龙跃这人大概天生冷清，看看他平时与他那几个哥儿们在一起，身上散发的同样是清冷的气质，更不用说面对女性，也就面对王秀英的时候…… 对啊，似乎除了第一次以外，每次面对王秀英，李龙跃似乎都是不一样的。 虽然方母的声音挺扰人的，不过这时候林靖雅已经完全沉入自己的思绪中，脑海里一遍遍过着李龙跃与王秀英相处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李龙跃对王秀英是不同的。 可是王秀英呢？ 王秀英虽然年龄小，围着她身边打转的男生还不少。 比如林轩尧吧，刚来京城的时候多热呼啊，可是王秀英只当他是普通同学，林轩尧在吃了几次冷遇以后，现在倒是很少来找王秀英了，那么是就此退却了？哼，算他识趣！ 比如赵茗和胡允廷，千万别以为林靖雅大大咧咧的就看不出他们的小眼神，可是王秀英似乎只把他们当弟弟，尽管王秀英比他们都要小。 比如那个方劲松，看王秀英的眼神也不对，不过这个人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林靖雅觉得他那心思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哼，年纪一大把还敢肖想王秀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去，她才不会让王秀英嫁给这样的人家！ 对了，听方盈盈八卦，似乎在Q大也有男生给王秀英送情书呢，只是王秀英一概不予理会，收到的情书全都原封不动地退回去，让她家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被人传成了冰美人。 哼，说王秀英是冰美人的人才是冰美人，他们全家都是冰美人！ 这样一圈算下来，似乎喜欢王秀英的人不少，而王秀英却没有什么喜欢的男生哎，林靖雅不由咂了咂嘴，十分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四百零六章脸丢地上再也捡不起来了 当然能得王秀英青睐的男性好像也不是没有，至少王秀英对张青杨他们几个就相当热心，只不过那些只是王秀英的大哥、事业上的合作伙伴。 除了他们，王秀英好像对哪位男性都是淡淡的，对方劲松是这样，对李龙跃也是这样，什么曾光辉、方超更是如此。 不过似乎还有人例外，那个明海呢？ 王秀英似乎与他相处得挺不错的，每次见面都是亲热地叫一声明海哥。 难道王秀英喜欢的是明海那样的？ 不不不，不对不对，王秀英与明海之间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亲热，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更像兄妹，对，像兄妹！ “想什么呢，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突然身边的方盈盈用胳臂肘轻轻捣了捣林靖雅好奇地问道。 “呵呵，没想啥没想啥。”林靖雅连连否认，方盈盈撇了撇嘴，这个样子还说没想啥，谁信呢？反正方盈盈是不相信的。 被方盈肥打断思路的林靖雅，呆可地看着方盈盈，突然想起这位对李龙跃的那种心思，似乎早就已经昭然若揭，如果李龙跃真的喜欢王秀英，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呢？ 哎呀，怎么那么让人担心呢！ 阵阵香味从厨房飘到客厅，张阿姨已经从厨房把冷盘一盘盘端到餐厅，终于打断了方母那滔滔不绝的荼毒。 李夫人到底年龄大了，平时又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听了方母将近两个小时的话，就算只是坐在一旁偶尔说上一句，也真正是累得不轻。 趁着方家母女去洗手的机会，由着音乐家芳华扶着去了一楼那个套间洗手，进了套间就差点软倒，还好有齐芳华扶着，最后靠齐芳华身上弱弱地吐出两个字：“真累！” 可不是累嘛，自从方母进了李家这两个小时，方母几乎就没住过嘴。 “妈，你有没有听出来，她一直在夸她那个女儿，还总是扯上咱小弟。”齐芳华扶着李夫人在沙发上坐下，一边给李夫人按摩头部一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异想天开！小跃连盈盈都看不上，能看上劲松那妹妹，那姑娘哪里能比得上盈盈？！咱们李家虽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片刻之后，李夫人如同呢喃一般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声音很低却足够齐芳华听得清楚。 齐芳华脸上微微有些动容，很快就敛了去，只余眼底一丝了然。 她的爱人李龙庭与李龙跃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年龄却整整相差了十八岁，这样的年龄差距都快赶上是两代人了。 虽然李家父母皆在，但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种事，在李家却可以算是实实在在。 想当年李龙跃被送到京城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也就比现在的李辉大那么一两岁罢了。 突然被疼爱他的父母送到京城，就算那个时候祖父祖母还健在，因为隔了一辈又不是在身边长大的，而且还是儿子的老来子，祖父祖母都不知道该如何与李龙跃相处。 最终教养李龙跃的担子就落在了身为长兄长嫂的李龙庭和齐芳华夫妻身上。 那个时候，李龙庭其实产东在京城，能回京城的时间并不多，那时候齐芳华身边有个正准备上小学的女儿和还没上幼儿园的儿子，本身的担子就不轻，最终她还是咬着牙接下了这个担子，并将这个担子挑了起来。 可以说李龙跃的成长过程中，少不了齐芳华的教导。 别看李龙跃看着与谁都不怎么亲近，也看不出他有多疼爱侄子侄女，其实无论是对李娇还是李辉却是十分疼爱的，对齐芳华更是敬重有加。 李辉最喜欢的那套玉质围棋，是李辉刚开始学围棋的时候，李龙跃费心掏腾来的送给李辉的。 李家二楼小厅里的那台钢琴则是李龙跃倾尽所有的积蓄又向朋友借了钱买下来送给李娇的十岁生日礼物，那一年李龙跃也不过才十六岁。 正因为如此，齐芳华才会毫无压力地与李夫人谈论李龙跃的婚事，而李夫人也没有对齐芳华隐瞒她对小儿媳的期望。 这一上午加一顿午饭，对李夫人来说是难熬的，对方劲松而言更是煎熬。 明海和王秀英配合做出了两桌席面，作为今天的寿星，又是主家最长的李夫人自然坐在上首。 李夫人刚刚在上首落了座，方母一屁股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顺便还拉上方梅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大大咧咧地指着方梅身边的位置招呼李龙跃，想让李龙跃在方梅身边坐下。 方劲松的脸红了黑黑了红，要不是李夫人笑着打岔，真不知方母还要闹出多少笑话。 这个时候，方劲松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不出来。 今天方劲松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脸都被母亲和妹妹丢地上，有一种再也捡不起来的感觉。 王秀英、林靖雅还有方盈盈则早早带着李娇、李辉还有王秀诚在另一桌落了坐。 李夫人所坐的主桌是张大圆桌，正常情况下可以宽宽松松地坐十二个人。 现在除了李夫人、齐芳华、李龙跃、还有刚刚才赶到家的李龙庭这四位主人，还坐了方劲松、方母和方梅，另外又坐了方超、方正扬、曾光辉、明海，还有方超刚刚接来的未婚妻，正好凑成十二人。 方超的未婚妻叫齐敏华，是齐芳华的远房堂妹。 她也算是个机灵人，虽然刚被方超回家接来不久，却深切地感觉到主桌气氛似乎与平常很不一样，怎么看都觉得去方盈盈他们那桌更合适，只不过却被齐芳华一把按在了方超身边。 这样一来，王秀英他们几个可就称心如意了。 虽然耳朵还在受着方母的荼毒，不过眼前只有美味佳肴，却没有让他们倒胃口的人，吃起来那叫一个香甜。 方母还真不是个有分寸知进退的人，刚才越殂代疱已经足够让方劲松难堪，在席间依然止不住嘴，时不时夸李龙跃两句，却总会带着夸一夸方梅，只差将方梅夸成只应天上有的观音座前美哒哒的仙女，更恨不得化身月老将李龙跃和方梅用红线拴在一起。 要是不李夫人一直压着李龙跃，依了李龙跃那个性子只怕早就掀了桌子。 方劲松就坐在方梅身边，不得已狠狠地掐了方梅一把，方梅一声尖叫总算打断了方母的拉郎配，方劲松却真的已经彻底没脸了。 一顿午宴在诡异的气氛中终于落下帷幕，方劲松吃了这一生中最难以下咽的午餐，不是菜不可口，也不是汤不鲜香，而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实在太丢人。 如坐针毡地熬到散席，方劲松明知吃过饭就走实在十分失礼，却依然绝然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李家。 把意犹未尽的母亲和依依不舍的妹妹推上车，方劲松满脸歉意地对着李夫人深深鞠了一躬，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上车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飞速远去。 目送远去的方家三口人，几乎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陪坐了一上午的李夫人也终于可以回房间休息休息了，重头戏还在晚上呢。 王秀英本来也想带着王秀诚和林靖雅一起告辞，却被齐芳华硬留了下来：“我爸可是说好了，要你留下来参加晚宴的。对了，今天你们裴曾祖也会来参加，你不想见见他吗？他可是很想见见你们姐弟呢！” 齐芳华这样一说，王秀英还真不好就这样走，因为一些原因，王秀英的确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与裴老先生见过面了。 裴老年龄大了，也不知还能见多少次，既然今天有这大好机会见上一面，就算只是问个好，也算是做晚辈的一份孝心。 第四百零七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夫人的生日晚宴安排在B市的大饭店里，整个宴会厅非常宽大，虽然整整摆了三十桌，中央还是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 今天来给李夫人庆生既有政界军界的大佬，也有不少商界的精英，令王秀英大开眼界。 裴老到的时候，晚宴已经快要开始，比起半年前亲去Y县认亲的裴老，现在的裴老看着瘦弱了许多，隐隐还有些许的病态。 这是生了什么病了？ 王秀英连忙带着王秀诚上前去，却因裴老的人气似乎还很旺，他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瞬间他的身边围了许多人，老人需要应酬的人很多，一时间姐弟俩只能站在人群外静静等候。 直到晚宴开始，王秀英和王秀诚也没能靠上去，只能等晚宴开始以后再见机行事。 裴老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虽然亲自来参加李夫人的生日宴，却并没能在晚宴上呆多久。 在离开之前，裴老终于抽出空来让人请了王秀英姐弟去宴会厅边上的一个小包间里。 曾祖曾孙说了一些体己话，裴老就将话题传到了姐弟俩的学习上，原来就算他们没有怎么见面，裴老依然关心着他们的学习和生活，连王秀诚上学期被评为三好学生，王秀英得了特等奖学金这样的事都清清楚楚。 “听说秀诚上学期又被评为三好学生，来，拿着！这是曾外祖给你的奖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以后再得奖，宰外祖还给奖励。”裴老的手明显有些颤抖，却硬是从古老手上接过早就给王秀诚准备好的礼物亲自交到王秀诚手上。 看着将礼物硬往自己怀里塞的老人，王秀诚有些无措，为难地看看老人再看看王秀英，王秀英对着王秀诚点了点头，王秀诚这才伸手接过礼物，对着裴老恭恭敬敬地鞠躬谢过。 裴老轻轻拍了拍轮椅，古老推着轮椅让裴老正面面对王秀英。 就算王秀英长昨小巧，到底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她站着比坐在轮椅上的裴老自然要高出许多。 王秀英知道裴老也许是有话要交待，连忙在轮椅前蹲下，伸手握住裴老枯瘦的手，有些哽咽地叫了一声“曾外祖……”，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今天能够见到跟自己女儿与他失散着长得十分想像的王秀英，裴老的心里是十分开心的。 颤巍巍地伸出没被王秀英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抚了抚王秀英柔顺浓密的青丝，蹲在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仿佛成了几十年前那个开朗活泼笑声朗朗的长女。 这样静静地待了大约七八分钟，古老打破了安静，他们得回去了。 分别在即，王秀英紧了紧掌中裴老的手柔声道：“天气转凉，您老多多保重。” 放开裴老的手，王秀英的心里仿佛突然失去了什么一样空了那么一瞬间，眼中不由一阵湿热。 一个念头就那么不期然地冲进脑海：接外婆来京城，就算不能天天伺候在裴老身边，总好过等人走的那天再来后悔懊恼。 王秀英决定回去就给大舅林海生写一封长信，将裴才目前的情况如实写在信里，怎么地也要劝老外公老外婆来京城住上一段时间，陪伴陪伴这位老人。 李夫人这场生日宴，因为日子实在太好，操办得规格极高。 李龙庭、李龙跃作为李振海夫妇唯二的两个儿子，自然跟在李振海身边周旋在来自各界的贵宾之间。 齐芳华作为李夫人目前唯一的儿媳一直陪着李夫人应酬来贺寿的女宾。 作为孙子孙女的李辉和李娇姐弟则要轻松许多，给李夫人拜过寿以后，这对姐弟就一直与王秀英姐弟、林靖雅还有方盈盈等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倒也自得。 只不过他们这桌已经放下筷子，那边的大人们还端着酒四处应酬，压根无法分身照顾他们。 好在还有明海和曾光辉，应该早就得了李龙庭夫妇和李龙跃的托付，一直关注着这边桌子上的动静，见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知道是时候送他们回去了，两人连忙过来询问。 今天这种场合，王秀英他们即可以悄然撤退，也可以继续在这里坐到散席。 至于接下来这几位做如何打算，是继续坐在这里看大家吃喝，还是先送他们回去，明海和曾光辉都会替他们安排周全。 王秀英在见过裴老以后就担上心事，自然想着能早些回去就早些回去，留在这里也不过看人吃喝，又看不出花来，何必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也许穿梭在贵客之间的李龙跃与以往冷冷清清大不相同，也许今天这样的热闹十分难得，林靖雅今天的的胆子倒是壮了不少，这会正专心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完全没有提早退席的打算。 这倒也不难怪林靖雅心大，这个年代到底娱乐生活贫乏，难得能看到今天这样高水平的表演，别说是林靖雅，连李娇和方盈盈都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王秀英说要回去，林靖雅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她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李家今天之所以邀请她来参加这个生日宴会，看的完全是王秀英的面子。 李娇和李辉见王秀英他们要回去了，觉得他们留在这里也没啥意思。 应酬这种事，他们这种没成年的晚辈开始的时候露个脸就可以了，后面基本没他们的事，至于舞台上的表演，他们姐弟这样的机会哪里会缺，因此也决定回家休息。 经过沟通王秀英姐弟和林靖雅由明海开车送他们回家，李娇姐弟则由曾光辉负责。 这几个人都决定回家，方盈盈顿时就落了单。 “盈盈，你呢？要不跟他们姐弟一起回去，正好可以帮着照顾照顾他们姐弟。”曾光辉看着方盈盈道。 方盈盈先是微微一愣，也只那么一瞬就笑看着李娇问道：“娇娇自己与小辉回去会害怕吗？” 李娇摇头：“没什么好害怕的，爷爷家有张阿姨还有杨叔叔在呢。盈姨不用担心我们。” “那你们自己小心些。我去我爸妈那桌再坐坐，一会跟我家里人一起回去。曾哥只管好好送他们回去就可以了。”方盈盈指了指方家人所在那一桌，婉拒了曾光辉送她与李娇姐弟一起回部队大院的建议。 曾光辉眼中的光芒顿时一暗，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许，不过还是笑着道：“那也成。” 王秀英看看方盈盈再看看曾光辉，让她看出一些门道，原来曾光辉喜欢的是方盈盈。 只可惜方盈盈一直喜欢的都是李龙跃，偏偏李龙跃对方盈盈却没有一丝的想法，就如同现在的方盈盈对曾光辉没有一丝动情一样。 这真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不过王秀英对别人的感情问题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今天这事就这样华丽丽地发生在她面前，大约王秀英还真不会知道曾光辉暗恋着方盈盈呢。 现在王秀英心里想得更多的给林海生的信该如何写才能劝动外婆来京城。 坐上明海的车子，王秀英一路想的全都是这个问题。 王秀英Y县高考状元可不是白当的，虽然她学的是理科，可是她的语文成绩并不比文科生差，等明海的车子在新兴巷口停下的时候，王秀英心里已经打好了底稿。 回到家，王秀英将热水准备好，让王秀诚和林靖雅自行洗漱，她自己则进了她自己与林靖雅那个房间，拿出信纸来给林海生写信。 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三张纸，王秀英还有些意犹未尽，想了想还是收了笔。 如果外婆没那个心，就算她写得天花乱坠，也动摇不了外婆的心。 如果外婆有心要来京城在裴老面前尽点心，她只要把意思说到位，想必外婆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义无反顾地前来京城。 第四百零八章真是李龙跃的风格 “一回来就写信，给谁的？”林靖雅洗漱完毕，就手帮王秀诚把袜子一起洗了在屋檐下晾好，进屋正好看到王秀英将写好的信塞进信封，好奇地看了一眼问道。 “给我大舅，想接我外婆来京城住些日子。”王秀英答得十分简洁。 林靖雅若有所思，半晌才点了点头：“今天再见裴老先生觉得他的身体比上次见到弱了不少。我想只要你把裴老的情况写明白了，你外婆应该会来的。” “但愿吧。我总觉得我外婆对当年的事有心结，上次曾外祖去Y县，外婆对他一直都是淡淡的。”王秀英拿起笔来在信封上写上收集人地址和姓名，幽幽地叹了口气。 林靖雅伸出手来无声地轻轻拍了拍王秀英的肩膀，一时间两人都沉默无语。 这时王秀诚只穿着件了衬衫开了两间房之间的侧门跑过来，颇有些期待地看着王秀英：“姐，今天小叔问我想不想去看长城。” “你怎么回事，想感冒？”王秀英先没有理王秀诚说的话，而是伸出手指弹了他一个脑袋崩。 林靖雅则忙忙站起来去隔壁房间给王秀诚拿了件外套来给他穿上，虽然在家里，晚上只穿件薄衬衫还是太凉了些。 “姐……”王秀诚一脸讨好地看着王秀英，拉长了语气喊了一声。 王秀英最难以抗拒的就是王秀诚这样的卖萌撒娇，再说林靖雅听说可以去长城，就算是李龙跃的建议，还是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 虽然王秀英和林靖雅来京城读书一年多了，由于王秀英对游玩之事兴趣缺缺，因此除了城里几处交通方便的景区，两人真没怎么玩过京城的风景名胜，更别说每周日都要上围棋课的王秀诚了。 去看长城自然要去风景最好也最有名的八达岭。 从城里到八达岭也算交通方便，可是一路转车过去也实在有些艰难。 当然现在也有那种一日游的旅游车，可是良莠不齐，谁知道会不会遇到黑车呢，这也是王秀英一直没打算带两人去游长城的原因。 她想着这两年加油赚钱，等她年满十八的时候首先就去考本驾照回来，然后找明海帮忙买辆二手车先开着，到时候去哪里都方便。 “不到长城非好汉呢！姐不是要我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嘛。”王秀诚见王秀英沉默不语，以为王秀英是答应，拉起王秀英的手摇了摇。 “李小叔是什么时候同你说的，又是怎么说的？”半晌王秀英问道。 王秀诚的一番叙述，终于让王秀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中午休息的时候，两小的并没有在房间午睡，而是坐在二楼的小厅里看李辉收藏的京城各大景区的风景画。 两人看着看着就说起了各自去过的风景园区，王秀诚到京城的时间本就短，又因为周日上午要学围棋，玩过的景区自然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完全只剩下羡慕的份了。 听着李辉说起去年李龙庭我齐芳华一起带他们姐弟去爬长城的事，自然满心的羡慕，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李龙跃的眼里，而此前也不知李龙跃在一旁听了多久。 总之李龙跃就着两个孩子的话题问王秀诚想不想也去爬长城，又问李辉想不想再去爬长城。 去年没能靠自己爬上八达岭长城的李辉自然连连点头，而王秀诚虽然没有明说想跟着一起去，就他现在这满心满眼的期待，王秀英不用想也知道当时王秀诚眼里是多么的渴望。 “然后小叔就让我回家来问姐，如果姐同意的话，明天一早小叔就来接我。”王秀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这话哪里骗得了王秀英，既然李龙跃都说了明天一早来接，她还能拦着王秀诚不让去？ 得，既然连时间都约好了，她又能说什么呢？ 不要说王秀诚，想必连她和林靖雅也被某人算在这次长城行的队列里了，只不知道明天一起去的都有谁？ 时间居然就在明天，还真是让王秀英有些无语。 王秀诚期待的目光，王秀英还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可是她本人真的对爬长城没多少期待。 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小纠结，有心想让王秀诚一个人跟着李龙跃他们去爬长城，接到林靖雅的目光，又于心不忍。 好吧，如果她不去，林靖雅肯定不好意思跟着去，那么不知道会被林靖雅念叨多久！ 唉，为了亲爱的弟弟，为了亲爱的闺蜜，王秀英咬了咬牙，觉得只能她舍命陪君子了，爬长城就爬长城吧！ “李小叔，有说过明天几点来接人吗？”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王秀英再次开口问道。 “有有有，小叔说他明天六点开车来接我们，说不用我们准备什么，吃的喝的，小叔会一起准备好，咱们只要穿上方便爬长城的衣服鞋子就好了！”王秀诚连连点头，巴啦巴啦将李龙跃的交待告诉王秀英。 这下子王秀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子早就与李龙跃串通好了，这哪里是来征求她的意见，而是直接给她下通知呢。 这样的做法，还真是李龙跃的风格！ 虽然王秀英没有与王秀诚生气，不过王秀诚的脑门又得了王秀英一个脑袋崩。 想起京城这里有好几段风景不错的长城，这几天天气不错，又正逢国庆佳节，八达岭那边游玩的本地人外地人还有各院校的学生一定很多。 按李龙跃那种性子，只怕不会去八达岭凑热闹，那么他会带他们去哪里呢？ 虽然李龙跃说不用他们准备东西，王秀英觉得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得有些准备，总不能真的如王秀诚所说的啥也不带空手等人来接吧。 “李小叔可有说明天去爬那段长城？”王秀英想了想问道。 “叫，叫……”王秀诚摸着脑袋半天没能说出具体的地名来。 林靖雅看着王秀诚这个样子真替他急，习惯性的伸手轻轻掐了把王秀诚的小脸插嘴道：“是八达岭吧，这么有名的景区你都说不明白，什么时候这么笨了？！” 王秀诚鼓了鼓嘴：“小叔说的才不是八达岭，是，是……” 王秀诚心里挺着急的，他刚才还记得，现在怎么就忘了呢？ 不是八达岭，那又会是哪里？ 王秀英在心里打了个转，一个景区名字在脑子里划过，看着王秀诚就问道：“不是八达岭，该不会是慕田峪吗？” 听到慕田峪三个字，王秀诚的眼睛顿时亮了，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慕田峪长城！” 林靖雅一听有些发愣，爬长城不都去八达岭吗？这个慕田峪是什么鬼？！ 这也不能怪林靖雅没见识，实在是八达岭那段长城太过响亮。 主席亲笔书写的“不到长城非好汉”石碑就立在八达岭长城，与八达岭长城相比其他几段长城的名气相对就没那么响亮了，而外地来的游客说起游长城就是说的八达岭长城。 事实上慕田峪长城并不比八达岭长城逊色，当然只有亲自去过才能感受其中的美妙。 八达岭长城以宏伟和深厚的文化历史内涵著称于世，而慕田峪长城则以独秀赢得美誉。 王秀英本还想着明天亲自往附近的邮电局跑一趟，从邮电局寄信总归心里要踏实一些，现在看来这信只能贴上邮票投附近的邮筒了。 还好王秀英经常要往枣林村寄信，手上并不缺邮票，拉开抽屉拿出个信封，里面装的都是些普通的八分邮票，倒了点茶水在桌上，潮了潮邮票的背面就往信封上贴。 为了方便，王秀英买的邮票背后本就有胶水，只是脱水的质量不太好，贴好后王秀英试了试，觉得不行，只好又从抽屉里找出浆糊给邮票涂了一层确定贴牢了，这才把信在桌上放好。 第四百零九章一同出游 将书信处理好，王秀英就开始想明天大家穿什么带什么，最后干脆站起来打开衣柜将三人出行的衣服全都备上。 看着王秀英居然还给大家各自准备了一套换洗的内衣，林靖雅就有些忍不住了：“秀英哪，不过只是去爬个长城，明天就回来的事，有必要带上这些？” 王秀英抬了抬眼皮，并不搭林靖雅的话，手上却没停，依旧按着自己的想法拿出三个小袋子将三个人的内衣分别包妥一一收进自己的背包。 收好换洗的内衣，王秀英就开始着手准备药箱。 王秀英这个家最小却五脏俱全，小药箱里更是日常内服外用的药品样样齐全。 “你，你该不会还要带上这个药箱吧，有这个必要吗？”林靖雅更加无语了。 “嗯，是没必要……”王秀英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见林靖雅一脸“我就说嘛”，紧接着打开药箱，从中拿出一些不怎么需要的药物，然后指着药箱里的药道：“带上这些刚刚好。你看，这是止泻药吧，万一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有这药就不怕了，对吧。 这是紫药水，这是红药水，这是药酒……总之如果谁不小心跌倒了碰伤了，有这药箱也能抵挡一二。再说，这药箱这么小，放我背包里一点也不碍事。” 林靖雅表示无语凝噎，作为中医药学的大学生，她还能不认为王秀英那只小药箱里的药品？ 只是爬个长城罢了，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见劝不住王秀英，林靖雅只得同与她有相似想法的王秀诚一起倒在床上不说话了，任由王秀英忙这忙哪。 其实王秀英也就多准备了这两样，不对，其实是三样，还有三个人换脚的鞋子。 其他的东西嘛，既然李龙跃说了不用他们准备，那她就不多准备。 只不过贴身的衣物和备用药物，王秀英却是敢大意的。 带内衣是因为明、后两天正好都是休息日，她怕李龙跃那帮人突然心血来潮，除了爬山还会再带大家去别的地方游玩，那么当天只怕回不来。 其他东西都可以克服，不行买新的就是了，王秀英对内衣从来不会将就。 就算新买的，在没洗过之前王秀英是不会让内衣上身的，否则王秀英宁肯不换，贴身穿的衣物怎么都得用自己洗过用过的才安心。 至于药箱，王秀英觉得李龙跃应该不会考虑到这方面的需要，而出门游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他们此行还带了两只好动的皮猴子，因此一些必要的药物还是应该带上的。 事实证明，王秀英的准备十分正确也是十分必要的。 李龙跃就是李龙跃，作为军人时间观念特强。 第二天早晨时针刚到六点，他就与李辉一起出现在王秀英家门前。 当然王秀英姐弟和林靖雅也早就做了出发的准备。 王秀英和林靖雅看着依旧是上周去明溪农庄的那一身，事实却不然，至少下面的裤子换上了一条更利于行动的运动裤，自然还是林婷婷他们那个服装厂帮着做的。 面料虽然与王秀英想像是的运动装的面料有些差距，不过伸缩性比起卡其面料不知好上多少，穿这样的裤子爬山再合适不过。 再看脚下，三个人穿的都是这个年代最时髦最流行的回力运动鞋，而不是更普遍的解放鞋。 能穿起这种鞋的人家境都不错，林靖雅自不必说。 王秀英姐弟嘛，在王秀英重生那天开始，就将姐弟俩的人生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此她就没想过要过回前世那种缺吃少穿的凄惨日子。 事实上，王秀英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利用部队给的赔偿金很快就脱离了贫困的日子，所以他们姐弟有这样的鞋子也不奇怪。 事实上如果不是去爬山，王秀英更喜欢穿的是那种京城的老布鞋，轻松又不会臭脚。 不像现在脚上的鞋子，穿得时间久了，走得路多了，难免会出脚汗，然后满脚都是夹杂着橡胶味道的臭味，实在让人感觉不痛快。 只不过爬山、跑步，这鞋子还是很好的选择。 林靖雅和王秀诚只看到王秀英收拾内衣内裤，并不知道王秀英现在背着的背包里还有三双老布鞋，如果他们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今天一起去爬长城的人还真是不少，除了李龙跃叔侄，还有方超及其未婚妻齐敏华、方盈盈姐弟，曾光辉也来了。 明海手上的事情太多，只能遗憾地对着大家摇了摇手。 “李娇呢，怎么没来？”没有看到李娇，王秀英觉得有一点惊讶。 “我姐……”李辉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方盈盈抢了先：“去去去，小毛孩懂什么！” 然后在王秀英耳边小声嘀咕道：“她想跟去，可是昨晚回去才发现，来亲戚了！” 王秀英长长地哦了一声，爬山可是体力活，更算得上剧烈运动，李娇的情况自然不能去了。 一人行分头上车，一共三辆车，不知道几个男人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也没人告诉王秀英和林靖雅该上哪辆车。 方超对着方盈盈姐弟挥了挥手，又指了指曾光辉那辆车，表明了他那辆车只带齐敏华，让方盈盈姐弟去坐曾光辉的车。 林靖雅看看李龙跃的车，又看看曾光辉的车，只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多余的人，脸上就有些惴惴不安。 李辉早就拉了王秀诚坐上了李龙跃那辆车，两个男孩子不知正聊着什么，只听李龙跃那车的后座上时不时传出两个男孩子开心的笑声。 这样一来，李龙跃这辆车只余下副驾一个座，王秀诚已经上了车，那么这个座位多半就是王秀英的。 正在林靖雅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方盈盈大大方方地过来将她拉上了曾光辉的车，方正扬已经先一步坐了副驾驶位置上了。 方盈盈拉林靖雅上曾光辉那辆车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勉强或者不甘，这让王秀英看了很是怔忡，她是真的看不太明白方盈盈这个举动。 方盈盈不想当方超两口子的灯泡王秀英能理解，可她拖着林靖雅坐曾光辉的车是什么意思？ 方盈盈对李龙跃的心思，王秀英在一年前就知道了，她不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上李龙跃这辆车，让她与林靖雅上曾光辉的车吗？ 昨天晚上明明看到曾光辉对方盈盈有意，而方盈盈对曾光辉却无心，一夜之间就变了？ 王秀英站在原地看着林靖雅和方盈盈的背影发呆，李龙跃心情瞬间就低落了。 难道他还不如那两个毛丫头好看，还是这丫头对那姓林的丫头有特殊的爱好？ 呸呸呸，怎么可能？！ 虽然在心里否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李龙跃的心情的确很不爽，开口催促像出了窍一样站在那里不动的王秀英，那声音就很不有几分不耐烦：“在哪看什么呢？还不上车！” 王秀英暗自咋舌，四下一扫，这么些人可就她一个还站在原地发呆，难道李龙跃会不高兴的，赶紧转身上了车子，还没等她扣上安全带，李龙跃就开始轰起了车子，让王秀英小小地紧张了一把。 不过今天还好，在王秀英扣好安全带着之前，李龙跃并没有像往常那些直接把油门一踩到底，总算让王秀英免了一次可能直接被甩出车外的惨剧。 不过当李龙跃看着王秀英手忙脚乱地半晌没扣上安全带，脸色又有些发沉：“你这背包里有什么宝贝，就不知道先拿下来？就算安全带能扣上，一个多小时，你这样坐得能舒服？” 王秀英这才发现自己背上还背着包，被李龙跃这样一说，窘得满脸通红，赶紧地将背着包拿下来放在脚底，终于将安全带扣好，这时其他两辆车早就已经扬长而去。 第四百一十章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车子往城外飞奔，王秀英的眼睛一直往街边搜索，连眼风都不给李龙跃一个。 李龙跃的眉头不由又紧了紧，难道他真的长得那么难看，让这丫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王秀英哪里知道身边这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一心在寻找邮筒，她得赶紧地先把包里的信给寄了。因此压根没注意到李龙跃又变了脸色。 终于远远的看到前方有个绿色的邮筒，王秀英高兴地指着前方：“小叔，看到那个邮筒没？就在那里停一下，我要寄封信！” 顺着王秀英的手指往前看，果然前方路边出现了一只绿色的邮筒，可是那地方能停车吗？ 李龙跃额头直跳，压根不理会王秀英的话，油门一踩就那么呼的一声，将邮筒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王秀英的眼睛瞪得好铜铃一般，视线随着邮筒后移后移，直到再看不到邮筒，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木然地看着李龙跃，嘴唇翕动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样的王秀英是李龙跃所没见过的，无端地让李龙跃的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总觉得要说点什么才能缓解，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眼睛往后视镜里瞟了又瞟，希望后面那两只小的能给他解解围。 偏偏后面那两只小的，只顾着自己说小话，压根不知道前面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一时无奈，李龙跃避开王秀英木然的视线，嘴角抽了抽依然没能说出一句话。 就这样车子在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往前又开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了期待中的那片墨绿色，终于成功解救了李龙跃：“刚才，刚才那个地方不能停车，前面，看到没有，那里有家邮电局，肯定有邮筒，那里还能停车，你想寄多多少信都成！” 说着李龙跃一打方向盘，车子就拐进了邮局门前停了下来。 李龙跃的话和眼前的邮局，终于让王秀英木然的眼睛有了活力，只见她弯腰打开放在脚边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打开车门快步趟向邮局门前的邮筒。 在邮筒前站住，再次确定邮票贴牢了，王秀英这才小心地将信投入邮筒，等她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脸上略带微笑，仿佛完成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这是给谁给的信？ 看来真的十分重要，要是今天不出门游玩，她是不是要亲自去邮局寄这封信了呢？ 这样一想李龙跃心里又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太开心了。 不过李龙跃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敢再惹王秀英不高兴，要不然他自己会更加难过。 此后一路的气氛还算不错，王秀英时而还会转向后面与两个男孩说说话，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唯一没怎么开口的是李龙跃。 上午的目标直指慕田峪长城。 慕田峪不像八达岭那样，车子几乎可以直接开到长城下，这里需要爬几百米山道才能登上长城，这就给游客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大概也是慕田峪长城不如八达岭长城游客多的原因吧。 因为出发的早，到这边的时间也挺早，因此在停车场集合以后，几个男人聚在一起简单地进行了讨论，决定今天要走遍整个慕田峪长城。 王秀英要旁边听得直摇头，这些男人有没有想过她们这几个女生，有没有想过还有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慕田峪长城极富立体感，一路基本都是台阶，这辈子的王秀英体力够好，她也没觉得自己能够走遍慕田峪长城。 不过几个男人既然这样决定，王秀英也不便开口反对，到时候女生们和男孩们走不动了，就在原地休息等他们返回就是。 要走遍整段慕田峪长城时间肯定有些长，午饭自然只能在长城上解决了。 当然这也难不倒这些人，他们带了足够的面包和饮用水。 今天一起来的有四个男人，如果方正扬也算是个男人的话，拿面包拎水的事自然就由他们来做了。当然这些对这几个男人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你拎面包我拎水，大家吃的喝的就全齐了。 女生中除了王秀英背了个包，其他人全都空着手。 从停车场出来上长城还有段相当难走的山路，有的地方恨不得手脚并用。 好在他们这些人不赶时间，大家倒还有兴致到处看看望望，实在觉得漂亮的景致，还会拿出相机来留个影。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游人少的好处来了，如果是在八达岭那种游人如织的风景区，像他们现在这样半途停下来站在中间照相只怕不太可能。 一边爬山一边欣赏山道两旁的美景说真的的确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王秀英很喜欢这种山间道路上的幽静，周围有很多不知名的树木，有不少是以前没有见过或者说没有注意过。 走在这里的山间道路，与每次去枣林村走的山间小道，带给王秀英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至于为什么不同，又不同在什么地方，王秀英一时找不出正确的答案。 经过一番跋涉，大家终于到达了长城上，站在长城上看着山下云雾缭绕，这迷幻般的美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再仰头看向蜿蜒向上的长城不由地被长城的雄伟壮观所震撼。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大家一起往上攀登。 开始的时候男人们还颇为照顾女生，上爬的速度并不算快。 可是就算这样的速度，往上爬过三个烽火台以后，方盈盈和齐敏华已经面无人色，林靖雅也已经快差不多是强弩之末，女生中唯有王秀英尚有一些余力。 慕田峪长城一共有二十个左右的烽火台，这才过了三个，至少有三位女性已经快要瘫倒，这与先前的打算出入实在太大。 反倒是两个小男孩似乎兴致正浓，已经由方正扬带着跑到了第四座烽火台，正在那里向这边振臂高呼。 看着又准备往第五座烽火台进军的王秀诚和李辉，王秀英不得不考虑将林靖雅跟着方盈盈姑嫂二人留在这里等候上去的人回来。 她不放心王秀诚，想着要尽快赶上去与王秀诚会合。 “靖雅，你还能上去吗？”王秀英靠近扶着城墙喘息的林靖雅问道。 “我不行了，就算坚持，最多再上一个烽火台，还不如与盈盈她们一起留在这里等你们。”林靖雅知道王秀英一定不放心上面的王秀诚，而且以王秀英的体力应该还可以继续往上去，她还是别拖王秀英的后腿为妙，于是很快做出了留下来的选择。 “那行。你先别坐下来，站着多动动，要不然一会可能连下去可有你受的！”王秀英见林靖雅说着就要坐下，挟了她一把连忙劝道。 这个道理其实与跑完步后马上坐下休息是相同的道理，作为学医的林靖雅知道明白，刚才也真是累了，倒忘记了这一岔。 林靖雅连忙站起来动动胳臂踢踢脚，让全身的肌肉先放松下来，嘴里还招呼方盈盈姑嫂二人起来与她一起放松。 既然决定了将三人留这里，那么就得将三人的粮食和饮料给留下，总不能让她们三人在这里坐着饿肚子。 等王秀英好不容易追上王秀诚，王秀诚和李辉已经在第八个烽火台上休息了好一会了，而王秀英上到这里大约也是到了体力的极限，于是这里又成了一个休息点，由王秀英带着两孩子暂时在这里休息，自然又留下了一份足够的粮食和饮料。 李龙跃目带抱歉看了眼王秀英，又给了李辉一个警告的目光，这才带着一份担忧离开。 没了女人和孩子的拖累，四个男人总算是轻装上阵，速度哗地就上来了。 开始的时候，王秀英他们还能从云雾中看到奋力上爬的身影，渐渐地就完全看不到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品味与众不同 “姐，我们还能再上去吗？”吃了些面包又喝了点水，大约是缓过劲来了，王秀诚和李辉又开始蠢蠢欲动。 王秀英看了看放在身边状着面包和水的袋子不由额头抽抽的疼，可是面对两个男孩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先约法三章：“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手上的水，得各自拿着，另外不许乱跑，不许趴在城墙上探头往外看，也不许离我太远，否则咱们就在这里等小叔他们回来。” 只要王秀英同意他们再往上去，两男孩自然连连点头。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跟着王秀英一起往上爬，而本就有些体力不支的王秀英，这会背着背包又拎着干粮和水，哪里还能跑起来。 可是相对于坐在这里等，看了一路风景的王秀诚和李辉觉得能再上一个烽火台就能看到一种不同的风景的诱惑更大些。 就算只是跟着王秀英慢慢地往上爬，总能看到更美的风景，于是当李龙跃他们上到最处，吃喝了一番终于往下来的时候，却意外地在第十二个烽火台看到了精疲力尽的王秀英和满脸兴奋的王秀诚和李辉。 不知道王秀英是以什么样的毅力坚持下来的，看着王秀英发白的脸色，李龙跃心里抽抽地疼，心里暗恼自己的粗心，更恼那两个兴奋的小子不知怜香惜玉。 伸手先接过王秀英手上拎着的包，那里居然还有几瓶没开过封的饮用水，李龙跃更觉恼怒，心里也暗自懊恼他们几个男人实在是考虑不周，他们刚才上去压根没考虑到这两个半大的小子还有余力往上爬，只当他们会停在第八座烽火台等他们，所以只带了各自需要的面包的水，多余的面包和水都留给了王秀英，结果自然累着了被他们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的王秀英。 实在是他们估计不足，经验不足，谁让他们都是年轻人，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以为两个男孩已经耗尽体力再无力上爬，却不懂这个年龄的男孩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也是体力恢复起来最快的年龄。 “把背包也给我。”李龙跃见王秀英背包不离身，浓眉皱了皱，伸出手来就要拿王秀英背着的包。 “不用不用，不重的。”王秀英一边摇头一边闪避，可是她实在太累了，哪里闪得开李龙跃。 背包很快就落到了李龙跃的手上，背包的重量让李龙跃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明明很有些重量还说不重舍不得交给别人拿，这背包里到底装了什么，值得她这么宝贝吗？不会是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背出来了吧。 要不是怕王秀英再生气，李龙跃恨不得直接将背包从长城上丢下山谷。 方超和曾光辉已经见识过李龙跃对王秀英的态度，虽然眼中还是闪过些许惊讶，却个个十分淡定，方正扬却被惊得张大了嘴。 这还是那个酷酷的龙跃哥吗？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一起外出游玩过，从来没见过李龙跃主动替女生拿东西的。 记得前年他们去密云水库游玩，他姐方盈盈想让李龙跃帮忙拿一下东西，真的只是帮着拿一下而已，因为方盈盈的鞋子里进了沙子。 那时李龙跃是怎么做的？他只是冷冷地看了眼方盈盈，就扬长而去。 人人都说龙跃哥不懂得怜香惜玉，难道是老姐不够有魅力？ 王秀英能有什么魅力，身材干瘪瘪，不过小脸长得挺好看的。 老姐长得虽然也不错，与王秀英比起来好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超哥和光辉哥说起女人的时候，不都喜欢意淫那种前凸后翘的女人吗？ 记得有一次偷偷听到他们谈论女人，他们甚至说女人有没有脸蛋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材。 还说什么灯一光什么也看不到，手感好就成。 难道说龙跃哥的品味与众不同？ 要是李龙跃他们知道方正扬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将他抬起来从长城上丢下山去。 爬过长城的人都知道上山是一种体力的挑战，下山更是一种痛苦的体验。 长长的台阶把人下的人双腿发软两股战战，等下到方盈盈姑嫂和林靖雅所在的烽火台，王秀英觉得腿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后半程说白了还是李龙跃半扶半抱着下来的。 这个时候同行的人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连方盈盈也只是看了王秀英和李龙跃一眼，抿紧了嘴，王秀英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 一行人好不容易回到停车场，几个女性几乎累瘫，谁也没力气提出马上回家，只恨不得有张床让人马上躺下来睡上一觉才好。 “大家上车，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咱们在那里住一夜，大家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去红螺寺玩玩再回去。”曾光辉用力拍了拍手，率先打开车门上车。 林靖雅看了王秀英一眼，心道王秀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曾光辉的车在前面带路，大约开了有一刻钟左右，前方出现一座大院子，车子鱼贯而入。 “走，各自先办好入住手续。龙跃，你带这两小子住，还是让他们自己住？”曾光辉一边带着大家往大堂去，一边问李龙跃。 李龙跃先看了眼王秀英，见她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却还是细心地照顾着两个累得东倒西歪的小子，想了想道：“开个大房间，我带两小子住吧。” 王秀诚快十周岁了，王秀英还真不好坚持自己带着王秀诚住，听说李龙跃带两男孩一起住，心头总算松了些。 有个大人带着，就算晚上有什么事，总有人看着照顾着。 如果刚才李龙跃说让两个男孩自己住，那么王秀英肯定不会放心，说不定会去两小子的房间里坐上一夜。 这里有两人住的小房间，也有可以住三、四个人的大房间，除了李龙跃带着两小的要了间大房间以外，王秀英、林靖雅和方盈盈三个姑娘也要了间大房间，房间就在李龙跃的隔壁。 方超带着未婚妻住一间，反正这两人连结婚证都已经领了，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因此也无所谓分房不分房了。 剩下曾光辉和方正扬要了个小房间，住宿问题就这样定下了。 定下房间，曾光辉就说要带着大家去泡温泉解解乏，原来这还是个温泉山庄。 爬过长城泡温泉倒还真是个好主意。 王秀英因为在山上吹了风，这会头有些发沉，看王秀诚那怏怏的样子，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能泡泡温泉去去体内的寒气，倒不失个防止感冒发烧的好办法。 入住这个温泉山庄的人需要的泳衣都由山庄提供，自然都是全新的，不过泳衣的质量可就不好说了，好在男女不同泉，倒也少了许多尴尬。 “秀诚，进去了好好泡泡，别在里面打闹，你和李辉还小，最多泡半个时候，记住了？”王秀英拉住王秀诚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感觉还好，就放手让他跟在李龙跃身后去泡温泉，把干净的内衣交到王秀诚手上，嘴里还不忘小声叮嘱。 方盈盈看着王秀英手上自带的内衣裤，目光有些发直，难道王秀英知道今天要在外面住？ 等进泡进温泉，方盈盈才从林靖雅与王秀英的对话中得知，王秀英三人的内衣完全是她临时准备的，原来有备无患是专门说王秀英的。 一番温泉泡下来，大家原本沉重的身体果然好了许多，连腰酸腿酸的感觉了也得到了很好的缓解，各自回到房间补充一些水分，才去庄子里的餐厅吃饭。 第四百一十二章吃西餐 等回到房间准备休息的时候，王秀英带来的小药箱又起了作用。 原来李辉的膝盖青了一大块，而且还磕破了皮，那是在爬长城的时候不小心磕的，当时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却觉得疼痛起来。 李龙跃心里觉得小孩子还真是麻烦，却又不能放任不管。 李辉可是他们李家的宝贝，他老子娘可宝贝这个大孙子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李辉磕成这样，而且他还是几个小时以后才知道，还不定怎么责备呢。 再说，李辉这孩子差不多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本人也宝贝得很。 只是这次出来，并没有带药，也不知这庄子里有没有备用药，想着是不是该去问问曾光辉。 这时王秀诚突然想起自家姐姐那个小药箱，连忙从床上下来，外套也没来得及穿就要开门去找王秀英。 正坐在李辉床边观察李辉受伤膝盖的李龙跃见状赶紧一把拉住王秀诚，可不能让王秀诚这样出去，别一个还没搞定，再来一个感冒发烧的。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随即是王秀英轻柔的声音：“秀诚，你们睡了吗？” 听到是王秀英的声音，李龙跃松开王秀诚手，连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是否妥当，还算不错，他习惯在车上放套从里到外的换洗衣服，因此现在着装相当整洁。 不过转瞬之间，就听到王秀诚的声音：“姐，咱们那个小药箱你带来了吧。李辉受伤了！” 随着王秀诚的声音，就听身后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一阵隐隐约约的皂香味飘来身边，随即是王秀英焦急的声音：“伤在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看过李辉膝盖上的伤，王秀英转身就出了房间，不过片刻又听到风风火火的声音，这次王秀英拉着林靖雅一起来了，手上拿的正是王秀诚所说的小药箱。 林靖雅到底是学医的，尽管她才学了一年，尽管她学的是中医学，不过一些伤口的处理还是比一般人要强。 说起来王秀英的小药箱，事实上还是林靖雅帮着配的药。 昨天晚上王秀英在摆弄药箱的时候，林靖雅虽然觉得多此一举，最终还是亲手帮着做些增减。 趁着林靖雅替李辉处理伤口，王秀英赶紧地给王秀诚喂了两颗预防感冒发烧的药丸。 至于李辉要不要吃药，可就得看林靖雅的建议，还有李龙跃的认可和支持。 最终李龙跃认可了林靖雅的建议，也给李辉喂了几颗药丸。 李辉的药丸自然与王秀诚的不完全一样，其中有两颗是一样的，还有两颗是预防伤口发炎的药物，希望李辉的抵抗能力不错，晚上别因为膝盖上的伤发起烧来才好。 王秀英和林靖雅离开李龙跃他们这个房间的时候，王秀英又留了一小瓶药酒，请李龙跃动动贵手帮两小的按摩按摩他们的腿，省得明天两小的起不来床。 另外怕李辉晚上发烧，又专门留了退烧药，这才带着些许担心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次王秀英的小药箱真的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第二天大家集合的时候，除了一个个觉得还有些腰酸腿酸以外，没人生病也没人发烧，只有李辉走路有些微微的瘸。 这是没办法的事，膝盖受伤就算只是破了点皮，恢复起来也是件难事。 当然所谓的腰酸腿酸对李龙跃和方超却是不存在的，他们在部队训练的时候那个强度比这可要强得多了。 吃过早饭，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往附近的红螺寺去。 这个年代的红螺寺其实并没有多少可看的，加上大家本就腰酸腿酸，还有个膝盖爱了伤的，于是也就没往高处去，意兴阑珊地四处粗粗转了转，没再多做盘桓。 从红螺寺出来也不过才九点左右，商量了一番大家觉得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去离此远处的雁栖湖看看。 据说春秋两季有成群的大雁来湖中栖息，现在正是秋季，也许能看到也说不定。 雁栖湖说白了就是一座水库，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水面宽阔，湖水清澈，其他的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让大家失望的是湖面上只有稀稀拉拉几只大雁，也许还没有到大雁来此栖息的时候。 这让大家的游兴大减，不但没有在此多做逗留，也再提不起去别处游玩的兴致，一致决定返回京城。 到达京城大家干脆直奔朝阳区王秀英名下的那座四合院菜馆，这座菜馆开业以来，还没请大家好好坐下来吃过一顿，今天人员算得上齐全，择日不如撞日，算是来此大吃一顿。 这家菜馆与新兴巷口的那家都是由明海一手操办起来的，而且都是四合院私家菜馆，风格却截然不同。 新兴巷口的菜馆比较中式，这家菜馆则很有些异域风情，里面虽然也有中餐，却以西餐这主。 菜馆刚开业的时候王秀英还真有些担心这个年代会有多少人来这里品尝西餐，没想到开业以来，生意好得没法说。 昨天启程前李龙跃特地给明海打了声招呼，他们今天中午可能来此用餐。 虽然只说有可能，明海自然把这个有可能当成肯定来处理。 幸亏明海把可能当肯定处理，要不然一下子涌进十个人，还真找不出可以安顿他们的包间。 王秀英曾经带着王秀诚和林靖雅来这里开过洋荤，请明海替他们讲解了一番吃西餐的礼仪。 如果只是王秀英一个人，倒是不用麻烦明海，其实王秀英的西餐礼仪并不比明海懂得少，只是她不能明着说她什么都懂，只能假装认真听讲，并不动声色地配合明海，时不时向明海提出初学者容易出现的错误，让王秀诚和林靖雅记在心里。 也正是那次明海讲解，使得王秀诚和林靖雅多少懂些西餐的礼仪。 就算他们做得还不到位，至少他们知道右手拿刀左手拿叉，也知道用刀切肉时要先将刀子轻轻推向前，再用力拉回并向下切，不让刀与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到了这里大家理所当然全点了西餐，王秀英给自己点了份七分熟的菲力牛排，王秀诚和林靖雅点了沙朗牛排，点的都是八分熟的。 上次来这里吃，王秀英给大家点的是七分熟的，结果这两人看着切开的牛肉还留着血丝，压根就不敢吃，最后不得不端回去请厨师再加工。 那天当他们听到有人点六分熟的牛排，眼睛瞪得都快要夺眶而出了，此后王秀英再要请他们来这边吃牛排，两人那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一样了。 今天要不是大家都来了，想必这两人情愿回去吃面条吃糊糊也不愿意来这里吃牛排。 王秀英不止一次地笑话这两人是标准的乡巴佬，而且还是那种冥顽不灵张巴佬！ 还好这两人今天鼓起勇气要了个八分熟的，王秀英在心里猜测，这两人最想要的是全熟牛排。 这群人中也就他们三个算是乡下来的，其他人应该都有机会品尝过西餐，也都懂得什么样的牛排什么样的火候最为鲜美，看他们一个个点的最高也是与王秀英一样的七分熟。 方盈盈点的是五分熟的肋眼牛排，李辉点的是与王秀英一样的七分熟的菲力牛排，方超这一对和方正扬点的都是六分熟的肋眼牛排，而李龙跃和曾光辉点的五分熟的沙朗牛排。 等大家全都点完，林靖雅和王秀诚的脸色真的有些差，看他们那个如坐针毡的架势，王秀英就觉得这两人这会儿最想做的事是站起来拔腿就跑。 “靖雅啊，你点的那个沙朗牛排八分熟不觉得太老了吗？要不要让厨师换成六分熟的？”方盈盈对着林靖雅好心提醒：“沙朗牛排四分到六分熟的时候最鲜嫩，八分熟快成红烧牛肉了！” 林靖雅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不要，我就要八成熟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一个十分劲爆的消息 方盈盈见劝不动林靖雅，就想劝王秀诚，吓得王秀诚赶紧地将脸转向憋笑快憋出内伤的王秀英：“姐，咱们明天早上吃什么？” 王秀英终于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哪里还能回答王秀诚这个为了转移话题却并不算成功的问题。 哪里有人中午饭还没吃过嘴，就开始惦记第二天早餐的？ 王秀诚本就不喜欢来这里吃这劳什子的西餐，这会再被王秀英这一笑，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嘟着嘴不再理任何人。 李龙跃刚才出去与明海说了几句话，回来后觉得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再一看王秀诚那样子，显然是生气了，连忙小声问李辉到底出了什么事，待弄清楚原因以后，不由看了眼王秀英，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在他的印象里，王秀英对王秀诚就算还称不上溺爱，也是宠爱有加，今天居然把王秀诚给惹得眼圈都有些红了，而王秀英居然连声安慰都没有。 奇怪归奇怪，李龙跃决定还是得出手哄哄这个未来的小舅子，于是轻轻在李辉的耳朵做了句话，又人口袋里拿了张十元的钱给李辉。 李辉拉着王秀诚就往外走，不多会两人手上各拿着一罐酸奶回来了，王秀诚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看得王秀英直摇头。 这李龙跃宠起孩子来都要没边了！ 这个年代牛奶尚需奶卡，酸奶尚未普及，一些大的食品商场里有少量出售，价格上就有点小贵了。 王秀英不是花不起这种钱，只不过有些看不得李龙跃这样凡事用钱来摆平的公子爷气派。 当然她也没开口去触李龙跃的霉头，只是目光有些不善地瞪了眼王秀诚。 王秀诚大约也清楚王秀英为何瞪他，似乎也已经从刚才的不开心中解脱出来，一边抱着酸奶吃得香甜，一边对着王秀英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更让王秀英觉得无奈。 今天这边的餐厅十分忙碌，明海也只在他们刚到的时候露个脸，吃过西餐王秀英姐弟自然没法搭他的顺风车回新兴巷。 方超吃过西餐早早先起身告辞，告诉大家需要带齐敏华去买些结婚用品。 齐敏华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方超却一本正经，好似全然没看到李龙跃揶揄的目光和曾光辉打趣的笑声，搂着佳人扬长而去，把堂弟堂妹直接丢给了两位哥们。 等大家全都放下手中的刀叉，李龙跃看了曾光辉一眼转向王秀英道：“等下光辉送你们回去。” 顿了片刻似乎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下自己不能亲自送他们姐弟回去的原因，于是难得地进行了补充：“我下午就要归队，时间有些紧。” 王秀英惊讶地看着李龙跃，这是在向她解释？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这种话王秀英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她知道如果她敢说出来，这位公子爷怕又要放冷气了。 于是笑眯眯地看向曾光辉：“那就麻烦曾大哥了。不过等下还得麻烦曾大哥先绕到中医药。” “好咧，没问题。这里离中医药不过几分钟的路，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能为秀英妹子效劳是本人的荣幸，荣幸之至乐意之至！哈哈哈……”曾光辉应该是李龙跃这几个哥们中说话最油滑的一个，说完还打了几声哈哈。 直到李龙跃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冷，总算闭上了嘴，却又找了个机会对着王秀英挤眉弄眼。 这个时候已经下午快两点了，曾光辉去后堂与明海打了声招呼，大家从菜馆出来各自上车各走各路。 “秀英你知道吗？方教官申请援藏去了！”国庆假期后去学校上课，方盈盈见到王秀英就带给她这样一个十分劲爆的消息。 “真的假的？”方劲松曾经是金融系的军训教官，方盈盈与王秀英说话的声音又不低，方盈盈的话音刚落，两人身边呼啦一下围了一圈人。 “我爷爷他们的消息，你们说是真是假？！”方盈盈有些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听说特事特办，上面已经批了，又给了方教官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回家解决个人问题。” 方盈盈说罢，扫了赵敏敏和宁凤兰一眼。 赵敏敏嘴角有些僵，宁凤兰则面色如常。 “方教官去了西藏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你们说咱们到时候要不要办个欢送会什么的？”说话的王秀英班上的团支书向阳。 向阳的提议得到了许多同学的响应，方盈盈才不去参合这种事，撇了撇嘴，把吴子健和王秀英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从方盈盈接下来的叙述中，王秀英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方母国庆那天的言行让方劲松大丢脸面，直觉不做些什么无法再出现在李振海面前，也实在辜负李振海对他的培养，一夜无眠之后终于想到了补救的办法。 中央军委前些日子下文要从各大军区抽调一批军事过硬又有一定技术专长的排级以上干部充实驻藏部队。 按正式途径的话，方劲松似乎还差那么一点。 当然如果单论军事素质，方劲松自然是杠杠的，可要论技术专长比那些从军校出来的却差了一大截，不过他走了李振海和方老爷子的路子，这事就好办了。 李振海国庆当天就知道了方母在自己家里的一番作为，心里肯定也是有些不得劲的，可是方劲松到底是他一手提起来的，怎么说也有些香火情。 现在方劲松自己主动提出要去西藏“锻炼”，还真是大大地在李振海心里加了分，方母的那番言行的影响自然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对方劲松的欣赏。 于是亲自去方家找方老爷子商量，两个老家伙联合保茬，方劲松去西藏的事不过两天就彻底定了下来。 至于给了方劲松一个月的时间回家解决个人问题，原因也得落在方母的一番言行上。 按方盈盈的说法似乎还与王秀英有那么一点关系。 这实在是让王秀英百思不解。 国庆那天从见到方母和方梅开始，王秀英与这家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过一丝的交集，怎么地又会扯上自己呢？！ 从李家离开以后，方母到底又做了什么，还真的要拖着自己与他们一家没脸没皮吗？ 王秀英真的无奈了。 具体的情况，方盈盈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方母在得知方劲松报名要去西藏，二话不说与方梅一起打了车子闹到了李家。 方盈盈他们回去的时候，方母已经被方劲松接走了。 方盈盈只知道场面闹得很难堪，最终是方劲松点头答应在去西藏前完成个人问题，而部队上也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方母这才同意跟着方劲松离开部队大院。 方盈盈费尽了心思想要打听昨天方母在部队大院到底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能逼着一直拖着没找对象没结婚的方劲松点头答应回去结婚，却没有一个人肯给她答案，连方奶奶和方妈妈都没肯对方盈盈说一个字，纷纷闭紧了嘴巴。 原来方母闹的动静很大，听到看到的不在少数，同样也惊动了上面的首长，为了维护部队的安宁，也为了维护当事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维护被牵连的无辜之人的声誉，部队大院这边从上到下下了封口令，不得外传不得议论，不得无中生有。任何人违反这条命令当军法处置。 “我悄悄地问了好些人，没人肯告诉我，我只知道方教官的妈妈对着方教官又是哭又是骂，目的就是一个，要么马上找个人结婚，要么就在承德待着，什么西藏东藏哪里都不许去！”最后方盈盈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裴家之争 虽说方盈盈说得那叫一个似是而非，却也叫王秀英听得是一愣一愣，心里暗自猜测那个“被牵连的无辜之人”大概就是自己，要不然方盈盈不会说出与她有关的话来。 幸亏李家所在的这个部队大院在军界的地位不低，家属的素质比一般驻地的部队随军家属要高上好几个档次。 虽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难免多些闲话，那大院里同样少不了喜欢长舌的妇人，可是有了上面的这条命令，为了家里男人有前程地位想必也没什么人敢迎风做案。 难怪方盈盈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连她的长辈都不肯与她说道这件事。 当然这与方家以身作则有关，也与方奶奶和方盈盈妈妈本身的素质有关。 如此一来就算那个“被牵连的无辜之人”真是王秀英，也没人会对着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何况她去那个大院的次数并不多，认识她的也就李家和方盈盈那一家人罢了。 王秀英又想，这些不过只是方盈盈的道听途说，既然方盈盈知道的也只是毛皮，也许方盈盈所说的那个据说与她有关的话，大概真的也只是个据说当不得真。 王秀英本也不是个太爱较真的人，所以这件事听听也就放下了。 方劲松这个人算是彻底走出了她的生活圈，说起来还真得感谢方母，她总算做了一次“好事”。 方劲松去西藏和回家解决个人问题这件事，并没有在王秀英心里掀起太多的波浪，金融系学几个班的班长和团支书虽然有心联合起来为方劲松举办个欢送会，无奈人家方劲松严词拒绝也就不了了之。 这样正合王秀英的心意，她现在关注点几乎全在裴老的健康和外婆会不会来京城这件事上。 因为方盈盈给她带来方劲松的消息和方母的八卦以外，还给她带来了裴老再次住院的消息。 “国庆那天看着不是还好啊，怎会又住院了呢？盈盈姐应该知道我曾外祖住那家医院吧。”王秀英听了这个消息，眉着可就皱起来了，满脸的担心，自然要追问相关的情况。 裴老到底为什么住院，方盈盈知道也不算太清楚，她也是听她奶奶说了一嘴转头地过来告诉王秀英一声罢了。 至于裴老住在哪家医院，方盈盈还是知道的：“住军总，你要去探病的话，去老干部病区问问就能找到。” 裴老再次住院，令王秀英深感不安，也更加迫切地希望大舅林海生在收到她的信以后能够说服外婆，让外婆无论如何都要来趟京城，就算不能在裴老病床前伺候，总也能去医院探望一二，给这个耄耋老人一些安慰。 在忐忑中整整等了大半个月，王秀英终于接到林海生从清溪镇的邮电局给她打开的电话。 电话是按照王秀英在信中约定的时间打到新兴巷口菜馆的，这些天王秀英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菜馆里待，等的就是这通电话。 林海生首先询问了王秀英姐弟的生活情况，然后才将话题拉到裴老身上，言下之意林家并不打算让王秀英外婆来京城，以免裴家人以为他们要分裴家的家产。 “大舅，话不是这样说的，并不是外婆不上京，人家就觉得外婆不会分裴家的家产，只要外婆是裴家的女儿，就免不了人家有这样的想法。如果真要让裴家安生下来，我个人的想法外婆还是得亲自来一趟京城。”王秀英想了想说道。 林海生没听懂王秀英话里的意思，既然不想分家产，他们还来到京城来做什么？ “大舅你别急，听我说。”王秀英听出林海生语言中的疑惑和焦躁连忙安抚稳住他的情绪。 然后细细将自己所想慢慢说给林海生听，只有说通了林海生，才有说通外婆的可能。 王秀英已经从方方面面知道了裴老住院的内幕，当然也就知道裴家因为裴老为了要弥补对王秀英外婆的亏欠，执意更改遗书从而引起轩然大波。 在这样的前提下，王秀英是真的觉得外婆来一趟京城才是对几方都有好处。 以王秀英对林家所有人的了解，林家人正如林海生所说，对王秀英外婆找到亲人有的只有高兴，却绝对没有任何算计裴家家产的念头。 无论是外公还是舅舅们都还是有些老思想的，就算这引动年他们的观念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也将王秀英那几位出嫁的表姐与林家捆一起共走富裕路，可是他们骨子眼里依然有外嫁女不能分娘家家产的老观念，自然不可能瞄上裴家的家产，就算他们明知裴家富得流油。 事实上林家对于裴老坚持赠送的房产开始的时候也是坚决拒绝的，最后在裴老的坚持和古老的劝说下，才接下了分别位于京城和H市的两外房产。 这两处房产相比与国家返还给裴家的家产就算不是九牛一毛，也差不多。 当初外婆之所以同意收下这两处房产，一是裴老的坚持，二是因为这两处房产，裴老是过了明路的，得到所有裴家儿孙的同意才赠予王秀英外婆的。 这与实际意义上分家产不可同日而喻。 裴家子孙有像裴珏和裴绍熙这样比较出色有些素质的，自然也就有上不了台面斤斤计较的。 也不知是谁说了些王秀英外婆的坏话惹怒了裴老，才让裴老起了重新处置遗产的决定，将王秀英外婆加入财产继承人名单，而且还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当然王秀英外婆就算是裴老小老婆所生，却实实在在是他的亲生女儿，是理所当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之一。 可是裴家就是有人为了多分点家产颠倒黑白，甚至有人提出质疑，直指王秀英外婆只是个长相与裴家庶出的大小姐有些相似罢了，并非裴老的女儿。 甚至还有传言流出，说王秀英外婆并非裴老亲生，而是王秀英外婆的亲娘与家中下人所生。 这各种不堪的流言，直击裴老心底那颗朱砂痣，王秀英外婆是不是他女儿他最为清楚，更何况当初就做过亲子鉴定，绝对错不了，面对种种不堪的流言，裴老大发雷霆。 裴老到底是年龄已近九旬，一顿怒火之后人就不太好了，直接叫了救护车住进了医院。 要不是裴家有人抹黑王秀英的外婆，也许王秀英还不会这么坚持要外婆来京城。 毕竟外婆在乡下的生活自得安逸，儿孙孝顺，是个曾孙曾孙女都有了好几个人的幸福老人。 只是事关长辈的名誉，王秀英也不得不请外婆来京城一趟，总归要趁着裴老还活着，还已经故去的亲人一个清白。 有些话在电话里不好多说，事实上王秀英也不愿意多说，再怎么说裴家都是林海生的外家，那些人是林海生的舅舅或者表兄弟。 林家人更愿意靠自己双手自立更生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日子，现在他们也正在努力着，而他们的日子也在蒸蒸日上，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有那么一天，林家的日子并不会比裴家差。 “秀英的意思是，要让裴家人明白咱们并没要去分裴家家产的意思，对吧？”林海生总算弄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也没想要王秀英回答，继续按自己的想法说道：“咱们家谁也没想要去分裴家的家产啊。要不，咱们给裴家出具一份申明，咱们家人人都签上名字按上手印？” 说完这番话，林海生不再说话，明显在等王秀英的答复。 林海生能想出这样的一个办法也真是动了脑筋的，不过王秀英并不认可，裴家之争一定要一次性解决个彻底，才能不留后遗症。 第四百一十五章外婆和大舅来了 王秀英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没让林海生多等，这个年代长途电话的费用还是挺可观的。 只听王秀英说道：“大舅的想法自然也是可行的，不过我个人觉得外婆还是该来京城一趟，至少应该来陪曾外祖几天，我曾外祖挺想外婆的。” 对林海生的提议王秀英没表示反对，不过王秀英还是希望外婆能来京城走一趟，她实在不想外婆的晚年再在心里存着一分遗憾。 再说，以裴家某些人的那个尿性，没有亲眼看着王秀英外婆出具放弃继承家产的书面文书，就算王秀英外婆将文书寄来京城只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与其让裴老在生命的最后还被不孝子孙扰得不得安宁，外婆来京城真的是势在必行，只有外婆亲自向裴家人表明自己立场，将放弃继承家产的书面文书交给裴曾外祖的律师保管，才能安裴家子孙的心。 当王秀英将裴老再次住院的消息告诉林海生的时候，林海生在电话里沉默半晌，最终表示回去再好好劝劝家里那位固执的老人，尽量说服她来京城一趟。 王秀英的努力没有白费，五天后在同一时间，王秀英再次接到林海生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林海生告诉王秀英，他将在两天后陪同王秀英外婆前来京城。 “大舅，你们是乘坐从H市到京城的车，能买到卧铺吗？”听到这个消息，王秀英小小地兴奋了一下，又担心起外婆这一路是否吃得消。 再怎么说外婆也是年过六十的老人了！ “就是买到了卧铺才给你打电话的。我们请吴经理帮忙买的票，是卧铺票，中午一点的车。后天一早你表哥开车送我们去H市，你放心家里什么都安排好了，有你二舅他们看着耽误不了什么。”林海生知道王秀英心思比较重，生怕王秀英担心这担心那，连忙说道。 挂断电话，王秀英赶紧地找出了一本列车时刻表，开始安排接站和住宿。 刚才一激动倒是忘记问外公来不来，不过林海生只说他送外婆来京城，压根没提外公，想必这次并不打算与外婆一起来京城。 王秀英不由微微地叹了口气，外公不来让她有些遗憾。 找出林海生所说的那班列车，王秀英细细看了起来。 这是列从H市始发到京城的直达快车，从H市出发到京城所需的时间大约二十二个小时，H市发车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二十分，到过京城的时间是次日十一时零八分。 外婆和大舅都没来过京城，怎么地都得去火车站接人。后天是周六，这样的话只用请半天假就可以了。哎哎，不对不对，看把自己给兴奋的，把日期都弄错了！ 外婆和大舅后天才上车呢，大后天才到京城。 大后天是周日，正好是休息天，哪里还需要请假呢？ 倒是王秀诚，要不要给他在围棋班请一次假呢？ 算了，还是别请了，有她去车站接人就可以了。 等王秀诚上完围棋课回来，她也该接了外婆和大舅回家来了时间正好，就在巷口的菜馆请外婆和大舅吃顿饭。 吃过饭，让外婆、大舅稍稍休息下，她再陪着外婆和大舅去医院探望裴老。 嗯，就这样定了！ 可是周末啊，明海只怕没空呢。 自从朝阳区那家菜馆，不对，现在应该叫西餐馆。 自从西餐馆正式对外营业以后，明海忙得几乎没多少时间休息，王秀英有些不忍心去麻烦他。 可是外婆和大舅第一次来京城，怎么也得找辆车子去接吧。 那么该找谁呢？ 在京城王秀英也就认识那么几个人，要不找方盈盈和吴子健想想办法？ 还是算了，唉…… 王秀英手指轻轻敲着桌上的列车时刻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她想得太过专心，有人进来坐在她对面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叹什么气呢！谁给你气受了，告诉我，我这就去收拾了他！” 王秀英惊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明海已经在她对面坐下，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待明海弄清楚王秀英到底叹什么气时，不由有些气恼：“你这人啊！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有事找我就是！我再忙还能不管你的事？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哥了？！” 于是王秀英再没了可以叹气的烦恼了！ 外婆和大舅要来的消息让王秀诚十分兴奋，从自己的衣柜里抱了新枕头新被子出来强烈表示要与大舅同床共枕。 只是他这张床是不是太窄了些？ 林海生是个大块头，一米八五的大个子长得虎背熊腰，王秀诚这张床不过是一米二的单人床，只睡林海生一人应该没问题，加上王秀诚就没法睡了。 王秀诚的年龄虽然还不大，可是在同龄人之中，他已经算是个子高块头大的了，实在不好与林海生挤这张一米二的单人床。 看着王秀诚抱着床被子坐在床沿发呆，王秀英抿嘴笑了笑：“别发呆，咱们换着睡些日子就是了。你与大舅睡我那房间，我和外婆睡你这边，外婆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你靖雅嘛，就委屈委屈她啰，周末让她自己过自己的去，不就啥都解决了？！” 王秀诚看了看王秀英，摸了摸脑袋呵呵笑了起来。 林家的女儿包括王秀英，身材都随了外婆，显得娇小玲珑，相对的王秀英还算是比较高的个子，到现在也不过才一米六出头，想要长到王秀英希望的一米六五，只怕很难，这一年似乎也只比去年长了一公分而已。 王秀诚这张床让王秀英与外婆睡，虽然还是略显挤了些，却也不是不能睡。 实在觉得挤得慌，明海的提议也能考虑，就让王秀诚去菜馆睡明海那屋，现在明海多半住在朝阳区那店里，新兴巷口菜馆的那屋快成摆设了。 不过王秀英觉得外婆肯定更愿意大家在自己家里挤一挤，因此还是她刚才的安排比较合适。果然当王秀英接了外婆和大舅回到家里，这两人一看王秀英这个小家，连连点头，觉得安排得十分妥帖。 江大妈听说王秀英的外婆和大舅来了，拉着王秀英外婆的手将王秀英姐弟好一番夸。 像以往一样指着王秀英那个小小的家，说着些别看这家是小，王秀英能干把家收拾得干净又温馨的话。 话里话外直夸王秀英心思灵巧，不但人聪明会读书，小小年纪把家打理得妥妥当当，还把弟弟教导得懂事又乖巧，让王秀英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因为明海太忙，倒是没勉强自己去车站接人，派了小陈过来给王秀英使唤。 小陈是明海刚从明家出来就跟在明海身边的人，一直跟在明海身边替明海处理一些事情，是明海的左臂右膀。 这次明海安排小陈过来，让他一切听从王秀英的安排，给了王秀英极大的便利。 裴老这次住在军总医院的高干病房，王秀英在得知裴老住院的消息以后曾经来探望过一次，那次的经历并不算愉快。 这次外婆和大舅过来，王秀英事先自然做了一些功课，确定裴老身边只有古老一个人陪着，这才请小陈开车姐弟俩一起陪着外婆和大舅前去军总医院探望裴老。 裴老今天的气色看着比上次王秀英来时要好些，可是王秀英外婆看了却满怀的心酸。 年前裴老亲赴Y县认亲时精神矍铄，现在看着瘦弱得不是个事。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血脉相连，外婆的眼睛红了，看着裴老半晌说不话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尘埃落定裴老长逝 看到突然出现在病房的女儿，裴老高兴还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这个女儿，真心以为年前Y县的那一面是与女儿的最后一面。 看着陪着女儿过来的王秀英，裴老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向女儿伸手颤巍巍的手，片刻的迟疑，王秀英外婆也向着裴老伸出了手。 裴老终于再次握住的女儿的手，满足的笑容却没能止住眼眶中流出的那行清泪。 王秀英给林海生使了个眼神，牵着王秀诚悄悄退出了病房，林海生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也只迟疑了片刻就跟着王秀英姐弟先从病房里退了出来，随即古老也跟了出来。 古老显然也没想到王秀英外婆会亲来京城探望裴老，这会心里中的激动并不比裴老少，良久对着王秀英道：“谢谢曾孙小姐，要不是你只怕老爷只能带着满心的遗憾离开这个人间了！” 别看裴老现在的精神还不错，陪了他几十年的古老心里比谁都清楚，事实上裴老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完全靠着药物支撑着，时日真的无多。 “真，真的那么严重？”林海生虽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公没什么感情，可是总归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也已经不年轻的母亲能否接受得了这样的结果。 王秀英的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心，三年多前她的父母骤然离世给外婆是多么沉重的打击，王秀英最是心知肚明，前世外婆的身体不就是从她的父母去世以后开始走的下坡路？！ 从王秀英的父母去世那个时候开始，外婆的身体其实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只不过经过几年的调养才有了今天看似十分健康的身体罢了。 可是就算如此王秀英还是坚持让外婆来到京城，主要还是替外婆的身体考虑。 她不想让外婆将遗憾闷在心里，那样对外婆的身体更加有害。 另外王秀英也是希望外婆外公能来京城彻底检查一下身体，有病治病无病预防，只可惜外公却没来。 京城的医疗水平摆在这里，如果到时裴老离世，外婆就算一时接受不了有个什么万一，这里也有最好的医生和药物可以支持。 王秀英希望上辈子只活了六十出头的外婆这辈子能够长命百岁。 王秀英、林海生还有古老就这样守在病房外，病房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让人感觉平和温馨。 这样安静的父女相处时间并不长，也不知裴老的儿孙是不是在医院里安排了眼线，总之没有多久，裴家就来了一大群人。 其中有王秀英认识的，也有王秀英不认识的，看古老的脸色，想必该来的都来了吧。 王秀英嘴角不由抽了抽，站起来与裴绍熙的妻子方媛，也就是方盈盈的姑姑打了声招呼，就牵着王秀诚的手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林海生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虽然明知这群人是裴老的儿孙，是他的舅舅表兄弟姐妹，可是林海生就是觉得紧张。 原因无他，这群人中有那么几个人怎么看都让他觉得面目可憎气势汹汹，这些人该是知道了他们母子来探望外祖，怕外祖把家产给了他们，才急急忙忙赶来的吧。 这绝对是来找事的节奏！ 如果有什么事，他一个外乡人，要怎么样与这群人抗衡？！ 王秀英拉昆王秀诚，伸手拉了拉林海生的袖子，然后指了指已经挡在他们面前的小陈，仰着头对着林海生甜甜一笑，稍稍安抚了林海生不安的心。 古老将这群人全部挡在病房外，别看古老只是伺候裴老的人，裴家子孙却没一个人敢对古老不敬，这会古老拦着不让进，就算对此再有不满，最多也只敢小声嘀咕。 也许里面父女俩该说的话都说了，也许裴老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总归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王秀英的外婆红着眼睛出现在大家面前。 那几个曾经质疑王秀英外婆身份的人，这会儿不得不闭紧了嘴巴。 王秀英外婆虽然长得小巧玲珑，长相更像她的生母，可是见到她的人，却没人敢说她不是裴家人！ 在王秀英外婆的脸上，裴家人的特征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这些人能够安下心来细细观察王秀英，其实早该发现，王秀英也有些裴家的特征，只不过血缘到底远了些，裴家的特征在王秀英身上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当日陪着裴老去Y县认亲的裴珏和裴绍熙，一见到王秀英外婆赶紧上前一步，一个叫了声“大姐”，一个叫了声“姑母”，更多的人面面相觑。 倒是方媛大大方方地上前来，与王秀英一左一右扶住王秀英外婆嘴里也随着裴绍熙叫了声“姑母”，自我介绍是裴绍熙的妻子。 王秀英的外婆对给予她半音的方媛一个真诚的笑容，然后分别看了眼王秀英和林海生，表示自己一切安好，随即扫了眼病房外这众多的亲人，最后的目光落在裴珏身上，平静地说了一句话：“二弟，去请了律师来吧。” 此后发生的事，虽然有争执甚至还有小规模的互殴，同时也花了些时日，通过律师的周旋下在第四天总算落下帷幕，结果自然是各方满意。 唯一觉得遗憾只有裴老，不过在王秀英外婆的劝说下，终于接受了王秀英外婆本人的意愿，同意这个唯一的女儿，这个他亏欠了几十年的女儿放弃对裴家财产的继承权，最后让古老拿出两个古朴的首饰箱赠给王秀英。 裴家子孙在各自得到大宗财产以后，对于裴老私下赠首饰的行为难得地表现出宽容和大度。 王秀英的本意并不想接受，可是无论是外婆还是大舅，甚至古老都极力劝说她接下这份馈赠，大家几乎异口同声道：“长者赐不可辞”，令王秀英无法拒绝，只得接下这份沉甸甸的馈赠和心意。 两个首饰箱，其中一个装着一整套的赤金饰品，别一箱更夸张，居然是一整条的玉饰品，全都是用极品老坑祖母绿的翡翠雕刻而成。 活过一世的王秀英心里再明白不过，这样的极品翡翠就算在这个年代也是价值不菲，再过几十年就算最小的一块生肖吊坠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王秀英明白裴老的这份馈赠既有对她的感谢，又有对外婆的弥补，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裴老出手居然如此阔绰，真正令她觉得受之有愧！ 偏偏外婆和大舅也只看了这些饰品一眼，全然当这些宝贝当俗物。 更准确地说，因为裴家的家产之争，让这两个人将这些东西看成了“阿堵物”而且还是家庭不睦之源。 签下放弃财产继承书，令王秀英外婆长长地舒了口气，再冷眼旁观了裴家释产分家，王秀英外婆更加意兴阑珊，在裴家分家的第二天就向裴老提出告辞，准备近日返回Y县。 裴老哀伤不舍地看着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儿，点头应允。 可是王秀英这边还没替外婆和大舅买好车票，裴老溘然长逝，享年八十八岁。 据古老说，裴老走得十分平静，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依古老的说法，他的老爷是因为心愿已了，再无牵挂，才会走得如此安生，在见到王秀英的时候，这位陪伴了裴老大半生的老人，再次对着王秀英弯下了腰，惊得王秀英连忙闪开。 裴老逝世，外婆伤心不已，自然也只能继续留在京城送裴老最后一程。 外婆和大舅离开京城返回Y县的那天，已经十一月二十日了，算起来外婆和大舅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天。 得知王秀英外婆返乡，裴珏和裴绍熙带着夫人儿女前来送行，各自送上精美的礼物，算是全了裴家与王秀英外婆之间的那点香火情。 第四百一十七章他怎么会来这里 临上火车前，外婆回身用力抱了抱王秀英，什么都没说转身上车，一切都在不言中。 送走外婆和大舅，王秀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时间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 直到有一天早晨起来打开房间，突然发现天上居然飘起了雪花，这才惊觉冬天已经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北风吹到了京城。 今年的冬季让王秀英觉得格外冷，都说“瑞雪兆丰年”，王秀英却看着飘雪的老天发了半天的呆，直到听到了隔壁房间王秀诚起床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去厨房烧水做饭。 因为裴老的事，王秀英有段时间没去明溪农庄了，也该去农庄看看了，再不能这样颓废下去。 王秀诚在院子里戏雪的身影，也在提醒王秀英，现在绝对不是她可以放松自己，随性而为的时候，她有教导养育王秀诚的责任，明溪农庄也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她去料理。 萎靡了几天的王秀英终于打起了精神，重新成为那个活力满满的少女，让一直关注她的明海大大地松了口气。 王秀英再这样继续两天，明海都有些抗不住要给李龙跃打电话了。 要不是李龙跃现在并不在国内，给他打电话也没什么用，反而让他多担心不利于他的公事。 李龙跃这次出国是作为国家领导出访的警卫人员，任务重责任大，容不得一丝疏忽。 否则像这几天王秀英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明海觉得自己应该早就忍不住打电话给李龙跃了。 王秀英“活”过来了，除了明海狠狠地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在还有个林靖雅。 王秀诚到底还小，虽然敏感观察力没够，又因为王秀英刻意在他面前的伪装，林靖雅也不愿意让他多担心，所以这段时间他还是那个最无忧无虑的。 王秀英缓过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明溪农庄，她上次去还是在国庆前一周，算下来都两个月没去了，再不去看看说不定哪天下了大雪，路上就更不好走了。 这是王秀英外婆回Y县后的第二个周六，林靖雅与往常一样来到王秀英家，看到王秀英正在收拾背包，一看就是要去明溪农庄的架势，不由担忧地看着王秀英：“明天去农庄？路上能走吗？别到时赶不回来！” 林靖雅与王秀英之间越来越亲密，有的时候连林靖雅都觉得自己与王秀英之间比与亲姐林靖蔓之间更像姐妹。 王秀英外婆和大舅在京城的那段时间，林靖雅虽然没在王秀英家过夜，却还是每周都过来，像家人一样陪着王秀英外婆说说话。 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在京城落脚以后，除了偶尔一两个周末，近一年的时间里，王秀英家几乎也成了林靖雅在京城的家，周末总能看到林靖雅出现在这个小四合院里。 林靖雅是真的很担心王秀英，这一个多月王秀英瘦了许多，原来就只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小。 王秀英虽然不再郁郁寡欢，可是在林靖雅的眼睛里现在的王秀英一阵风都会被吹走。 “现在这天应该还行吧，等下了大雪，路上积了雪上了冻那可就真的有些难了。”王秀英看了看外面，虽然早晨下了点雪，不过下得不大，时间也不长，因此地上只是潮湿并没有积雪。 林靖雅知道只要王秀英决定了的事，她劝也没用，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明天陪着王秀英一起去明溪农庄跑一趟，也好过在这里坐着干担心。 这趟农庄之行也算去得及时，与张青杨等人商量了许多事情，同时对张青杨他们所做的冬季准备工作觉得分外满意，看着农庄从方方面面做好了越冬的准备工作，王秀英那颗提着的心也算是落入了肚子里。 这次农庄之行，让王秀英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因为路上比较难走，王秀英不但今天出发得早，更不打算在这里多逗留。 对于今天的农庄之行，王秀英提前做了许多功课，把今天要与张青杨等人商量的事、自己需要解决的事一一做了必要的准备，尽量缩短在农庄的时间。 一到农庄王秀英就让明海与林靖雅自找乐子，她自己立马进入工作状态，与张青杨等人进了会议室，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忙碌，终于把所有的事赶在午饭前搞定。 王秀英正准备去农庄的食堂吃饭，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那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人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张青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这人的京腔很浓。 不过很快明海高兴的声音就给了王秀英一个提示：“龙庭大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龙庭大哥？李龙庭，李振海的长子，李龙跃的大哥，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管心里有多少疑惑，王秀英还是赶紧地穿上大棉袄迎出门来，站在外面与明海说话的可不正是李龙庭嘛。 “大叔叔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来这里？”说真的对于李龙庭出现在这里，不但明海觉得惊讶，王秀英也十分好奇呢。 倒是从另外屋里听到声音迎出来的张青杨等人却没有一丝的惊讶，看着他们的神色反而与李龙庭有说不出的熟稔。 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 “秀英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吧，不知我调这里来已经快两个月了，倒是情有可原。可是明海啊，你居然也不知道，就有些不可原谅了！看看你，哪里还是原来的那个明海！”李龙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明海的肩膀用力拍了一巴掌，明海的身体不由矮了矮。 王秀英惊讶地看看李龙庭，再看看明海，明海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李龙庭又不是李龙跃，能有那么大的力道？ 这点王秀英还真是冤枉了明海，别看现在的李龙庭看着就是个部队的文职干部，当年却也是军中一员虎将，格斗、摔跤并不比现在的李龙跃逊色，只不过随着岁月和职务的变迁，他的气质越来越温润，也给人有了类似王秀英心中所想的这种错觉。 不过刚才他说了什么？李龙庭调到这个部队来了？不知道当任的是什么样的职务？应该不会太低吧。 果然下一刻张青杨就道：“李政委，快请进屋坐，一会儿咱们一起喝上两盅。” 果然职务不低，既然是政委，最低也该是团级干部。不对，以李龙庭的出身和年龄，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团政委呢，至少也该是这个驻地的最高长官之一。 “哇，原来龙庭大哥调这当师政委了啊！我只知道大哥升迁了，真不知道大哥落在这了。不错不错，以后有大哥在这里，秀英可就能更放心了！”果然明海的话证实了王秀英心中的猜想。 明海说得没错，虽然李龙庭不可能徇私，不过有他在这个驻地镇着，只要明溪农庄遵守国家法纪诚信经营，一切肖小的算计都应该不再是威胁。 不管李龙庭来这里任职有什么内幕，正如明海所说，王秀英的心里顿时又松快了许多。 再次让她深深地感觉到朝中有人好办事。 当然王秀英心里也十分清醒，就算有李家罩着，他们更应该遵守法纪，不可因为上面有人，就飘飘然起来，一定要让大家牢牢记住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李振海对大家的支持，也才能不给李振海抹黑。 其实王秀英还真是有些多虑了，张青杨等人在知道李龙庭的身份以后，欣喜自不用说，脑子还算清醒，虽然开始的时候也有人张狂了起来，不过很快就被张青和马爱国给打压了下去。 他们两人做了许多工作，从大处小处方方面面给大家梳理利害关系，这两个月来大家做得都很好。 虽然对李龙庭空降来此有说不出的欣喜甚至得意，不过总算没有再喜形于色，反而觉得农庄得到这么强硬的支持，对待安置在农庄的军嫂们更加礼遇，也算是对李家的一种“反哺”。 第四百一十八章投桃报李 算起来李龙庭认识王秀英也有快一年了，他们见面的次数曲指可数。 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对王秀英的观感却有些深刻。 第一次见面是在王秀英借钱买下房子以后，李龙庭当陪客，陪李夫人与王秀英去买家具，王秀英那据理力争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自从齐芳华认识王秀英以后，在夫妻俩的通信中，齐芳华几乎每封信都会提及王秀英姐弟，最近更有将王秀英与李龙跃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趋势。 从妻子的信中，李龙庭不难看出齐芳华极看好王秀英。 当初因为李龙跃在承德驻地为了替王秀英出头闹出的事，有那么一段时间，李龙庭对王秀英是有些看法的。 不过当他在今年国庆节那天再见到王秀英时，之前的那些不太好的印象似乎都不过是他自己的想当然而已。 他的弟弟，那个与他相差了整整十八岁，大家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女孩的弟弟，果然如齐芳华所说，对王秀英是不同的，而且十分不同。 要不是方劲松母亲搅局，那一桌由王秀英主厨的佳肴，想必母亲定会吃得十分开怀。 偏偏那天方劲松的母亲给大家带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午宴，不但搅了母亲的生日兴致，枉费了王秀英一番精心烹饪，最终也让方劲松为了前程不得不远走西藏。 坐在李龙跃身边的李龙庭看得最清楚不过，那天要不是母亲的左手一直藏在桌子下面紧紧握住李龙跃的手，以李龙跃狂傲的性子只怕早就动怒。 那一桌子菜会不会直接被掀翻，李龙庭不敢肯定，毕竟那桌菜是王秀英精心烹饪的，也许李龙跃舍不得糟蹋这一桌美味佳肴，不过那天必定会令方母下不了台。 那天虽然吃了一顿食不下咽的午餐，却也让李龙庭发现了一个秘密，当然也许这个秘密也仅仅对他一人而言了。 李龙跃喜欢王秀英，这个喜欢的程度不是那么一点点，而是十分十分的喜欢。 李龙庭一番冷眼旁观，也不得不替自家小兄弟叹息。 这孩子打从到了京城以后，整日里就爱冷着张脸，这张脸该怎么形容呢？ 僵尸脸、卜克脸还是铁面无私包公脸？似乎都不太贴切。 不管该用词来表达李龙跃这张脸才贴切，这样的一张脸还真不让人讨喜！ 看看王秀英身边的这个小姐妹，似乎就很怕李龙跃那张脸。 但愿王秀英不会被李龙跃那张脸给吓跑了，要不然大家又该从哪里再找个能让李龙跃喜欢又不怕李龙跃的女孩子呢？ 部队大院隔壁老方家的那闺女倒是从小就挺喜欢李龙跃的，可是架不住李龙跃对人家没感觉啊，总不能逼着李龙跃娶个不喜欢的女人回家过日子吧。 他们李家又不需要像别人家那样把儿女的婚事当政治筹码，更不需要拿儿女联姻来获取政策资本，巩固家族地位。 就如李龙庭自己，娶回来的妻子不过只是位小学校长的女儿，当时多少人想看李家的笑话，结果呢，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多么多么的正确！ 齐芳华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是他真正的贤内助，夫妻俩相持相扶生活了十多年年，如今依然和和美美，而他的事业也蒸蒸日上。 有了他自己的例子在前，李龙庭自然希望李龙跃也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他的女孩子。 现在李龙跃找到了他自己喜欢的女孩，只是这个女孩似乎并没开窍，只她那一声声“叔叔”，他那弟弟的情路实在迢迢。 王秀英哪里知道就这么会上菜的功夫，李龙庭已经天马行空地想了这么许多，重要的还在于所有的思绪几乎都围绕着她一人，也不对，准确地说是围绕着她与李龙跃展开。 王秀英心里也正在想事儿，她觉得李龙庭之所以调任这个驻地来，当是李家特意为之。 她准确地说明溪农庄该再为驻地做些什么才能投桃报李，报答李家对他们这些人的帮助。 一番思量，王秀英觉得现在的她以及明溪农庄对于李家而言实在还太过弱小，真得很难谈得上报答二字。 唯有赶紧强大起来，才有可能谈及对李家的报答。 当然现在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至少以现在农庄的规模，再安置几个军嫂还是可以的。 当然前提是驻地军方有这样的需要，而有意来农庄干活的军嫂们必须服从农庄的管理。 二月与驻地部队签订承包合约到现在已经将近十个月，就算期间有过磕磕碰碰，闹过一些不愉快，但是总体来说双方的合作还算不错。 农庄创办之初安置的两批军嫂共十六名，如今坚持下来的有十二名。 从农庄退出的四岁军嫂，一名因违反农庄规章制度被辞退，一名因怀孕而不得不暂时退出，另两位则是因为家里的男人因职务调任，远离这个驻地，自然也就不得不从农庄退出。 留下来的军嫂中，韩嫂子、包嫂子还有田嫂子因为表现出色分别当上了小组长，当了小组长自然要长工资，于是这三位的工资已经与苏琴她们几个一样多了。 现在农庄起来了，每个月的赢利虽然还不算多，不过已经快把当初的投入给收回来了。 既然农庄已经有了余力，倒不如多安置几位军嫂，也算是对李龙庭工作的支持。 “我以茶代酒，感谢部队对咱们明溪农庄的大力支持，以后麻烦部队的地方还很多，还请多多支持。”一顿便饭已经接近尾声，虽然席间气氛相当不错，可是张青杨等人除了与李龙庭喝酒多余的话都没有，王秀英不得不站起来表示一下心意了。 “看你这孩子，与大叔叔还客气啥！对了，听娇娇说起，你是会喝酒的，怎么今天反而要以茶代酒了？”李龙庭睨了王秀英一眼，故意微沉着脸道。 王秀英的确会喝酒，而且渣还相当不错，只不过极少在人前喝罢了。 李娇之所以知道，是王秀诚无意中说漏了嘴。 现在被李龙庭提起，王秀英也只得无奈只得给自己面前的空酒杯里倒了一盅小酒，重新端起来一饮而尽，爽郎大方不扭捏，搏得李龙庭一声称赞。 喝了这杯酒，下面要说的话也就容易了，你来我往之中，双方该说的话该表达的意思，包括双方各自的诚意也都摆上了桌面。 李龙庭今天的确是在听说了王秀英到来的消息才匆匆赶过来的，他来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见见王秀英这么简单，更不仅仅只是为了喝这杯酒。 明溪农庄这几个月的大转变，还有十多个在农庄干活的军嫂家庭生活得到改善，的确让驻地部队的领导看到了明溪农庄带来的实效，希望明溪农庄安置更多军嫂也提上了议程。 李龙庭作为驻地最高领导之一，而且还是主管政治思想工作的领导，安定军属情绪，保证部队各层干部家庭和睦是他的本职工作，自然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与明溪农庄交涉联络的重任。 驻地各层次干部的随军家属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通过摸底，除了已经在明溪农庄干活的那十二名家属以外，目前有意到明溪农庄干活的军嫂还有十来个。 李龙庭自然知道要明溪农庄一下子再安排十来名军嫂的难度很大，再说现在又在冬季，就算明溪农庄拉起了大棚，活计还是相当辛苦的。 “大叔叔不必为难，虽然现在是冬季，您也看到了咱们大棚里还都种着各式蔬菜，鸡棚、鸭棚还有猪棚里都还养着牲畜，需要干的活并不少，甚至也不轻松。青杨哥、爱国哥，你们觉得咱们农庄还能再安置几位嫂子进来干活？”待李龙庭有些为难地说出部队方的要求，王秀英并不推辞，不过还是先征求作为农庄具体负责人的意见。 第四百一十九章他就不能明天再回来吗 张青杨与马爱国对农庄的事情心里其实有数的恨，不过还是当着李龙庭的面小声商量了一会，这才道可以先安置三个人。 听了张青杨报出的人数，王秀英明白这两人保留了一些余地。 为什么要保留，王秀英再清楚不过了，不是他们保守，而是特地留出余地来给她做脸。 王秀英抿了抿唇，对着张青杨和马爱国微微颔首，虽然王秀英并不十分需要这样的好意，不过她还是承了两位大哥的好意。 王秀英想了想，最终在张青杨报出的人数上多加了一人，给了李龙庭四个名额：“大叔叔，你看咱们农庄呢尽量安置，可是话得说在前面，这大冬天农庄的活计是真的十分辛苦，如果嫂子们不怕辛苦，那就先送四个过来，其他的嫂子等来年开了春咱再做安排，您看行不？” 能在这样的季节一次性再安置四位军嫂，对李龙庭来说实在是有些喜出望外，当然表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那什么时候让人来试工？” “这大冷的天，试工还是算了，大叔叔挑了人直接交给包嫂子，让包嫂子带过来交给青杨哥就行了。”王秀英又抛给李龙庭一个“好处”，脸上那表情似乎就在说“你办事我放心”这句话，让李龙庭心里不由暗叹这小丫头的手段实在不像只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想他那女儿也算被齐芳华交得极好了，比起只比她大几个月的王秀英来实在幼稚得可怕！ 嗯，要提醒齐芳华多让李娇跟着王秀英学学。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回京的时间就不能迟。 吃过午饭事情也就算全都谈妥了，王秀英、林靖雅还有明海就准备要回京了，李龙庭拉着明海去一旁说话，只见明海不住点头，目光偶尔往王秀英身上飘。 王秀英不想去胡乱猜测他们在说些什么，只当没看到那两人的目光，干脆与林靖雅一起先上了车，轻轻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起神来。 虽然地滑车子不好开太快，由于返回得早，当他们回到新兴巷口的菜馆也不过才五点左右，也算是回来得比较早的一次了。 还没在菜馆前的停车位停稳车，明海发出一声既惊且喜的惊呼：“咦，这是回来了？！” 王秀英在路上打了个盹，这会儿脑子似乎有些混沌，呆呆地看着明海，不知他这声惊呼是什么意思。 明海还没开口，听到声音的王秀诚已经从菜馆里跑了出来。 王秀诚欢快地跑到车边，伸手替王秀英打开车门，嘴里巴啦巴啦地说道：“姐，路上好走不？青杨哥他们都好吗？” “路上还行，就是有些湿滑，车子不好开快了，怎么，等急了？”王秀诚的笑脸是王秀英最好的清醒剂，这不王秀英一精神顿时好了许多，一脚从车上下来，抬头正要回答王秀诚的第二个问题，却突然看到了正从菜馆一脚踏出的李龙跃，动作就那么顿住了。 李龙跃的目光在王秀英的身上地一扫而过，眉头微微紧了紧，却很快就转向明海：“见到我大哥没有？” 明海的目光在李龙跃和王秀英身上梭了梭，很快对上李龙跃的目光点头示意见到了李龙庭，将手上的车钥匙丢给从菜馆内跟出来的小陈，伸手一把搂住李龙跃道：“回来也没个招呼！走，咱进去喝上一盅。中午你大哥他们喝酒，可把我馋坏了，今天咱非得喝上一盅不可！” 这个年代还没开始严查酒驾，只要不喝多，自己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喝上一盅两盅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王秀英听了眉头却还是微微皱了皱。 前世见过太多因酒后驾车出的各自惨烈的车祸，王秀英就算会酒，现在也不能开车，依然觉得喝酒不是什么好事。 “姐？”王秀诚疑惑的声音惊醒了王秀英，这才发现自己依然半个身子在车内半个身子在车外，而林靖雅已经早就从另一边下了车。 窘窘然地将手伸向王秀诚，王秀诚马上就懂了王秀英的意思，抓住王秀英的手用力将王秀英往外一拉。 王秀英借着这股力量从车上下来，顺便与王秀诚说起农庄的事：“青杨哥他们都很好。对了，爱国哥知道你最爱吃菌菇汤，特地采了各种蘑菇让我带回来给你熬大骨菌菇汤。” 说着指了指林靖雅拎着的小篮子。 引得王秀诚好一阵欢呼。 自从马爱国到清溪农庄种成功了蘑菇，王秀诚就爱上了各种菇，而且百吃不厌。 创办明溪农庄以后，马爱国的蘑菇房算起来是整个农庄最开始赚钱的，同时也让王秀诚吃上了更多品种的蘑菇，让王秀英不得不感叹王秀诚实在是个有口福的孩子。 “你们三个不冷吗？还不快进来！”搂着李龙跃已经进了菜馆院子的明海，听到王秀诚的欢呼回过头来发现王秀英三人还站在车子边上说话，连忙吼了一声。 王秀诚吐了吐舌头，拉起王秀英的手就往菜馆去。 王秀英却拉住了王秀诚：“等下，青杨哥他们还给咱带了其他东西。” 说着反身从车上又拿下了一篮子鸡蛋鸭蛋还有两只胡乱挣扎着的肥鸡，这些自然是给王秀英姐弟补身体的。 当然王秀英与往常一样，都在账本上记了一笔。 因为王秀英带了这个头，现在明溪农庄那个食堂用菜就算一根葱一棵蒜都有记录，真正做到亲兄弟明算账，这也是从清溪农庄的管理中吸取的经验教训。 等进了菜馆，王秀英就想拎了蘑菇和鸡去厨房，这次明海没让她去，伸手阻止了她，示意跟着进来的小陈将鸡和蘑菇送去厨房，让厨师去操持今天的晚饭：“今天你也够累的了，就坐下来喝口热水，饭菜交给厨师去弄。” 王秀英想了想，没有反驳明海的好意，将蘑菇和鸡交给小陈，轻声吩咐了两句，看着小陈拎着鸡和蘑菇去厨房，她自己则与林靖雅先去洗手间洗手。 “妈呀，明海不是说李公子爷出国公干去了吗？怎么说回就了？”进了洗手间，林靖雅连做几个大喘气抱怨道。 林靖雅这付劫后余生的模样不由逗得王秀英轻轻一笑：“你也说小叔只是出国公干，既然是公干，今天回来还是明天回来又有什么区别，总归迟早都是要回来的！” 林靖雅咧了咧嘴，话虽然是这样讲，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与李龙跃同处一室，那人太冷了，这大冬天的再放冷气不得冻死人？！ 于是继续小声嘀咕：“他就不能明天再回来吗？就算回来了，就不能等到明天再来菜馆，非要今天就来？” 林靖雅的潜台词王秀英又哪里会不知道，无非是觉得李龙跃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只要他来的时候林靖雅不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都成，就是别让林靖雅遇到。 王秀英无语，呵呵笑了两声腔，就静静地净手，然后站在一旁看着林靖雅墨迹。 反正再墨迹总有出去的时候，只不过林靖雅这番墨迹的时候实在长了些，终于有人等不住了，派王秀诚过来逮这两人：“姐，还以为你们全都掉茅坑里出不来了呢！不就洗个手嘛，这都能闻到小鸡炖蘑菇的香味了呢！” “你才掉茅坑了，你们……”林靖雅正要说出“你们大家都掉茅坑了”几个字，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将这句话给生生噎在了喉咙口，憋得她一张脸通红，然后自然是好一阵咳嗽。 不过林靖雅对李龙跃怕归怕，等到开饭的时候却没少与王秀诚抢食，也正因为有这两个活宝，这一顿饭倒也吃得尽兴。 第四百二十章难道换了个芯了？ 当然明海除外，说好要与李龙跃喝上几盅，结果呢？！ 当明海喝第一盅酒的时候，王秀英没有阻止，喝第二盅的时候，王秀英看过去的眼光就有些不善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开口。 可是等他发现明海这次显然有些馋酒，看那架势很有一醉方休的模样，王秀英就不得不出手阻止了。 “明海哥，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朝阳西餐厅吗？我还指着你帮我送靖雅回学校呢！要是喝多了你怎么开车？那边要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谁解决？靖雅谁送？”王秀英伸手拿过桌上的酒瓶交到送菜进来的小陈手上，嗔了眼明海连声问道。 “再来一盅，就一盅肯定不多喝！”明海看着已经到了小陈手上的酒瓶，眼中都是渴望。 这酒是今天李龙跃刚从家里带过来的，国宴用酒啊，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品尝了，就那两盅哪里能解他的酒瘾。 王秀英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眼睛压根不看明海，她怕自己看了明海会不由自主地松口，于是目光淡淡地扫过李龙跃，然后垂眸安静吃着自己面前的那小半碗米饭。 面对王秀英对明海的这份细心，李龙跃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不悦，看了眼明海，再看了眼小陈手上的酒瓶，什么都没说，只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对着有些无措的小陈挥了挥手。 小陈如释重负，赶紧抱着酒瓶退出包间，明海抱着头一声哀嚎：“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没有一点阶级兄弟的革命感情呢？！不就一盅酒嘛！” 林靖雅实在看不过眼，站起来拿过一只干净的小碗装了碗浓白的鱼汤往明海面前一放：“喝喝喝，给你喝个够！” 王秀英被林靖雅的举动和说话的语气给惊到了，看着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林靖雅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冲动了，被王秀英这么看着就有些恼怒，瞪了王秀英一眼：“看什么看！快吃你的饭，看你瘦成这样子，别说是台风，三四级的风都能把你刮跑了。” 尽管林靖雅尽力掩饰，可是她耳根的那抹红却骗不了王秀英的眼睛。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说只是林靖雅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王秀英恨不得一把揪住林靖雅问个明白，只不过当着明海、李龙跃还有个懵懂的王秀诚的面，这样的事还真问不出口，只能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下去，同时也将这个疑团放在相当重要的位置。 无论如何她也要问明白林靖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王秀英是真心把林靖雅当自己的姐妹，说真的，明海是好，王秀英也还是不太赞成林靖雅掉进明海那个坑。 明家太复杂！ 李龙跃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不过他只睨了一眼已经端起碗来喝汤的明海一样，同样也选择什么都不说。 李龙跃眼中的明海与王秀英眼中的明海是不一样的，李龙跃比任何人都了解明海，所以他对明海与林靖雅之间这种似有似无的感情，说不上赞同更说谈不上祝福。 不过在明海没能解决明家问题之前，李龙跃还是不希望明海与林靖雅扯上关系。 认识这对异姓姐妹已经一年多，有限的相处却让李龙跃看得很明白，王秀英十分重视与林靖雅的这份姐妹情。 如果因为明海的缘故让林靖雅受伤，不说王秀英会歪怪到他的身上，也势必与他生出些嫌隙，这可是李龙跃万分不愿意发生的事。 李龙跃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到底自己对王秀英存的什么样的心思，他也曾经希望自己对王秀英只是一份怜惜，可是每见一次王秀英就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心里的那份牵挂，特别是那次差点闹出大事来的明溪农庄之行，更让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对王秀英绝对不仅仅只是怜惜。 只是…… 扫了眼已经吃完饭，正安安静静喝着鱼汤的王秀英，李龙跃的心里多了一种叫做无奈的烦闷。 王秀英还太小了，小到离成年还有差不多一年半，离法定的结婚年龄更有长长的三年半。 以前李龙跃觉得女人就是麻烦的来源，当然自己优雅的母亲和贤惠的大嫂除外，每每想起未来会有个麻烦天天与自己生活在一起，就觉得满身的不得劲。 如果男人一定要找个女人结婚，李龙跃表示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他也许会为了安老娘的心从认识的女人中选个不那么麻烦的女人组成家庭。 只是没想到造物主在造人的时候，早就替他造好了匹配的另一半。 想起第一次见到王秀英的时候，也许王秀英在他的心里留下的印象对他有些冲击，当日才会对王秀英和林靖雅做出那么不礼貌的行为。 此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王秀英那愠怒的小脸总会在午夜出现在他的梦中。 午夜梦回，渐渐地王秀英就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 每次只要有机会回京城，除了回去看看家里那两位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见到王秀英，就算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否则那次也就不会去承德了。 让李龙跃觉得郁烦的是，王秀英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反而对明海，甚至与曾光辉都要比他来得亲近。 看到王秀英对着别的男人笑颜如花，哪怕那人是他亲近的朋友，甚至是他的大哥，李龙跃都会在心里生出一种将王秀英藏起来的冲动。 端起手边的茶杯，李龙跃垂眸敛去眼底的那丝烦恼，看着小陈又端了盘清蒸的桂鱼上来，拿起桌上公筷给王秀英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若无其事地放进王秀英已经空了的碗：“多吃点，看把你瘦的！” 看李龙跃那一脸正经的样子，仿佛给王秀英夹这一筷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心里却如鼓在敲，耳根更是微微发烫。 王秀英有些惊悚地看着碗里的鱼肉，不知吃好还是不吃好，半晌没动筷子。 李龙跃的脸渐渐沉了下来，包间里的温度也降了好几度。 这个时候就充分显示出了明海的八面玲珑来，只见他拿起公筷，打着哈哈分别给王秀诚、林靖雅还有李龙跃各夹了一筷子鱼，多少缓解了一些气氛。 王秀英也缓过神来，拿起已经放下的筷子大大方方地将碗里的鱼肉夹起来送进嘴里。 看似吃得津津有味，事实上众目睽睽之下，王秀英能若无其事地将这块鱼吃下肚而没噎着呛着，意志力实在已经是十分强大了，哪里还能吃出鱼的滋味来？ 不过王秀英就是王秀英，只见她慢条斯理地将鱼吃进胃里，镇定自若地拿起纸巾印了印嘴角，最后还对着李龙跃露出一个笑容：“鱼很好吃，谢谢小叔！” 说完又从容地拿起公筷也分别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夹了一筷子。 虽然王秀英是给每个人都夹了，李龙跃去直接忽略了这一点，拿起筷子有些嫌弃地将明海夹给他的那小块鱼肉拨到一边，将起王秀英夹的那块鱼送入嘴里细细品尝，只觉得这块鱼比他这一辈子吃过的鱼都要鲜美，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甜蜜。 李龙跃终于将鱼吃下肚，眼睛专注地盯着王秀英：“果然鲜美！” 王秀英几欲绝倒，这人只是出了趟国罢了，难道这趟出国换了个芯了？ 王秀英无语问青天，那个冷清的酷帅酷帅的李龙跃到底哪里去了？！ 好吧，撇开给她夹鱼肉的这个举动，李龙跃还是李龙跃，看着将手插在大衣兜里走在前面的李龙跃，王秀英只能告诉自己刚才只不过是李龙跃脑子突然滑丝罢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生肖玉佩 转眼间又到该Y县过年的时候了，这次王秀诚十分积极，全然没有暑假时那种犹犹豫豫。 “姐，你带上这些东西干什么？”看着王秀英将裴老赠给她的那套赤金饰品放入行李箱里，王秀诚不由惊讶地问道。 王秀英不由微微一愣，看看手中的首饰箱再看看王秀诚，将首饰箱重新打开，拨了拨里面的首饰。 这些首饰一看就知道有些年代了，式样厚重，颜色暗沉，不过王秀英却明白这套首饰的来历必定不凡。 重新将首饰盒盖上，先将其放在一旁，王秀英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问道：“如果姐把它送给别人，你会有意见吗？” “那是姐的东西，姐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再说，就算是咱们两人共同拥有的，姐拿去送人也必定有姐的道理，我才不会有意见呢！姐的是姐的，我的也是姐的！”王秀诚认真地看着王秀英，一丝不打愣地说道。 听了王秀诚的这番话，王秀英惊讶了，到底是谁教这孩子说这样的话的。 王秀英可以肯定这的确是王秀诚的心里话，却不觉得王秀诚自己就能想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特别是最后那句绕口令一样的话，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想出来的。 “姐，以后我会给姐买更漂亮的首饰，这个太老气了，外婆和舅母她们戴还差不多。”王秀诚指了指那只首饰盒又道。 这句话也不稀罕，林靖雅在看到这套首饰的第一时间就说到类似的话。 这样说也没错，虽然这套金首饰的成色很高，到底厚重了些，的确不适合年轻的姑娘佩戴，王秀英如果要戴这套首饰，怎么地也得再过个几十年。 倒是那套老坑种祖母绿翡翠饰品，王秀英现在戴哪件，都是极合适的。 王秀英干脆将那套玉饰品也拿了过来，这套玉饰品说是一套，倒不如说了一堆一盒更合适。 这些玉饰品一看就是取之同一块玉石精心雕琢而成，有十二生肖挂件，有一对品质上佳的玉镯，几对打磨成各种形状的耳坠，两只大小不一的玉钗，两只翩翩起舞的玉蝴蝶头饰，还有玉佛玉观音玉蝴蝶吊坠，颇有些琳琅满目。 当时王秀英与林靖雅看过以后，觉得这应该选自同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的。 那个时候王秀英外婆还在京城，听了两位姑娘的窃窃私语，伸头看了眼就笑道：“没想到你们两小姑娘还挺有些眼光。这的确是用同一块玉石雕琢出来的，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你曾外祖父亲手雕琢的。 当年裴家是H城最大玉饰商，你曾外祖父也是H城有名的玉石雕琢大师，只不过裴家生意做得大，难得有时间雕琢罢了，倒没想到他还真把那块玉石给雕出来了。” 王秀英再想问具体的情况，外婆却不肯再多说，只告诉她既然裴老将东西给了她，就别辜负了这些东西，该戴就拿出来戴，只当平常物就行。 外婆虽然这样说，王秀英却不敢真这样听，别说王秀英懂得这是极品的老坑玉，就算不懂也能从拿在手上的质感分出好坏来。 再说，这是裴老留给她的遗物，就算只是琉璃做的她依然会十分珍惜。 不过外婆有句话说得极对，东西到了她的手上就是她的，绝对不能辜负了裴老的一番心意。 玉镯、玉蝴蝶、玉钗这些现在戴着太扎眼，还是好好地收起来才好，不过这些小件的可以贴身佩带的玉坠什么的，却可以利用起来。 于是根据姐弟俩的生肖，先从盒子里将十二生肖中的马和牛给找了出来，又从自己的针线包里找出红丝线，只见王秀英将几股红丝线并成一股，手指灵巧上下翻飞，不多就将红丝线捻成了两根坚实的红绳。 先将那只生肖牛用红绳系好挂在王秀诚的脖子上，告诉他贴身放好，别轻易露在人前，得了王秀诚的肯定回答，这才取了另一根红绳将那只生肖马给自己也挂上。 玉养人人养玉，玉越养越温润，而戴玉的人也能得到玉的滋养玉的灵性。 王秀英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从中找出了玉龙、玉羊和玉猪，同样编了三根红绳将这几只玉生肖系好，将玉龙先放在桌上，玉羊和玉猪则用布包好放入背包中。 “姐，这个是给靖雅姐的，对吧，我记得靖雅姐比姐大两岁，应该是属龙的。”王秀诚指了指桌上的玉龙，然后将目光盯着王秀英那个背包，眼里闪过笑容：“那两个一个是给李娇姐姐的，一个是给李辉的，姐，对不对，对不对？” 王秀英的脸上也全是笑，没想到这小家伙现在越来越有细心了，连这也给看出来。 进步不小，可喜可贺！ 林靖雅的确比王秀英大两岁，王秀英属马，林靖雅自然是属龙的，而李娇只比王秀英小一岁，属羊也没错，李辉比王秀诚实际只大一岁零两个月，却与王秀诚大了两个生肖，正是属猪。 李辉是腊月的生日，他过生日的时候，王秀英的王秀诚已经回Y县过年过了，没法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而李娇生日已经过了，那个时候王秀英与王秀诚正在Y县度暑假呢，同样的他们也没能参加李娇的生日聚会。 王秀英早就有打算补给李娇一件什么当生日礼物，也想要找件什么东西提早送给李辉生日，预祝他生日快乐。 今天把这盒子玉饰品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套的十二生肖玉佩，心里就有了主意。 这套生肖玉佩应该都是利用了玉石的边角料雕琢出来的，个个都不大，价值也不算高，却因为玉质上乘，当作送给孩子的小礼物却并不显得寒碜，反而让人从中觉出送礼之人的亲近之意，送给李家小姐弟当生日礼物再合适不过了，想必那两孩子也会喜欢的吧。 果然当王秀英带着王秀诚还有林靖雅到李家告别，并送上两孩子的生日礼物时，李娇和李辉开心极了，直接就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其实李家这样的人家，这两孩子别说是这样的玉佩，要再贵重些的礼物都有，可人家就是稀罕王秀英姐弟给给你们的礼物，这不得不让王秀英感叹李家的好家教，事实上是感叹齐芳华教子有方，温雅贤惠。 林靖雅比李家小姐弟早一步接到王秀英送给她的这份玉生肖礼物，也是稀罕得不要不要的，挂在脖子里还时不时地摸上一把，生怕一不小心把玉佩给弄丢了，最后还是王秀英给了她几次白眼才算消停下来。 第四百二十二章又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八三年的这个寒假和春节，对于王秀英和王秀诚而言，大概是父母去世以后过得最为平静的一个年，自然也是大丰收的一个年。 暑假回去的时候，经过慎重考虑，王秀英与清溪农庄的王兴顺等人签下了将清溪农庄的股份分红转给王厚土和俞珠妹作为医药费的协议。 虽然协议签下以后，王秀英并没有特地为此与爷奶交待，不过王兴顺为了此事却亲自上门与王厚土进行一番长谈。 这次王兴顺的话说得十分清楚，如果王厚土和俞珠妹等人还不知足，他们连这笔红利也别再想得。 在王厚土和俞珠妹另有儿女的情况下，王秀英姐弟作为孙子辈，不再管爷奶，到哪里都说得过去，再别说在这个偏僻的乡下。 王秀英作为孙女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王兴顺作为一村之长却可以说，因此这次王兴顺把话说得极狠，狠到王厚土为了自己以后生了病能够看上医生，总算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派，将俞珠妹给压服了， 压服了俞珠妹，王兴有等人真的不算什么。 再说了，现在俞珠妹的身体大不如前，想要跳也没那个力气跳了。 据说中秋节的时候，俞珠妹买了一筒月饼准备祭祀用，结果被王兴有的二女儿王秀芹给偷吃了一块。为这事俞珠妹大动肝火，要打王秀芹，结果没打到王秀芹却被护女心切的俞满芬给推了一把，把俞珠妹给气进了医院。 那天要不是王秀英留给他们的那笔红利，只靠他们老两口的那点钱，还有依然家徒四壁的王兴有，俞珠妹就算救过来，只怕也得瘫在床上了。 没错，俞珠妹因为孙女儿偷吃月饼，生生把自己给气中风了。 现在虽然生活还能自理，很多事情上已经力不从心了。 她也不敢再与人说道王秀英的不是，当然现在左邻右舍也没人再听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只要她提起王秀英，不等她说出王秀英的不是，人人都抢着夸王秀英孝顺，每次反而给她自己添些堵罢了，慢慢地俞珠妹也就干脆不再提王秀英姐弟，天气好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发呆，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秀英姐弟从京城回清溪镇，与以往一样，放下行李提着礼物就先去看了爷奶，总归现在王秀英就是不让王家人打他们姐弟的错处。 这次王秀英还特地在爷奶家里多呆了一会，陪都会王厚土说说话，甚至还帮王厚土做了顿晚饭，不过依然没留下来吃饭，说是林所长接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说好了让他们姐弟去胡家村的林家吃饭。 王厚土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难过，可是当初是他们亲手将孙子孙女推出去的，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自己造的孽。 枣林村的林家，也就是王秀英的外家，在清溪镇的商场终于赶在春节前开张了，正如王秀英估计的那样，生意不要太好，成了林家又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因为王秀英的三表哥，林海生的二儿子林轩宗今年刚好从部队退伍回来，让林海生如虎添翼，现在林氏商场具体由林轩宗负责。 王秀英在商场内转了一圈，发现前世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的三表哥，这辈子还真是个有能力有手腕的人。 也许是这辈子因为王秀英的重生，林家的情况发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林轩宗找到了奋斗的目标，经过部队这几年的锤炼，林轩宗甚至在家系做了几年生意和大表哥林轩南要强上许多倍。 这实在太让王秀英惊喜了，林家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立得起的人，她身上的负担顿时轻了许多。 现在这个林氏商场在王秀英的眼里自然有各种的不如意之处，却已经是这个年代Y县除了新市场以外，外观最气派，商品最齐全，也是规模最大的百货商场。 看商场商品的布置，毫无疑问是林轩宗的手笔，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临近春节，除了糖果点心还有走亲访友需要的神盒卖得十分火爆以外，最火爆的两楼林家表姐们那家被服厂出品的精品童装和床上用品。 因为他们最终找到了合适的面料供应厂家，直接从厂家进的面料大大降低了成本，而且质量更有保障，经过一番努力被服厂服装和床上用品真正做到了物美价廉。 乡下人过年，就算家里再穷也要给孩子们做一身新衣裳。 以前多半自己扯布请了裁缝回家去做，现在与林氏商场精美的服装一对比，请裁缝不如买成品，再说林氏被服厂的服装设计新颖，花样喜庆，自然深得大家的喜爱。 一传十十传百，连那些原本看不上乡下的居民也结伴来清溪镇采购，更让刚刚开业的林氏商场美名远播。 只是这样一来，被服厂就有些吃紧了，好在表姐们听从了王秀英的提醒，硬是存了小半年的货，却还是差点卖脱销，表姐们既惊且喜，连忙打起精神，多请些手艺好的裁缝，加了些工钱加班加点进行赶制，总算没让商场出现有价无货的现象。 除了林氏被服厂生产的服装和床上四件套，为了提升商场的品质，林轩宗通过与王秀英沟通，商场里卖的几乎全都是来自京城和沪市正规厂家的商品。 虽然价格上也许比Y县新市场批发的商品略高些，可是只要买过用过的人，自然成了商场最有力的宣传员。 酒香不怕巷子深，就算林氏商场只开了清溪镇，还是引来了来自各地的人潮。 这天身为林氏商场董事长的大舅林海生和总经理三表哥林轩宗陪着王秀英对商场上上下下做了一番巡视。 林海生边看边感叹：“秀英，咱幸亏听你的，要是咱真的在商场里卖大市场的那些货，咱这商场的信誉只怕给糟蹋了。” 王秀英只是笑了笑，商品的价格和质量都是商场生存的重要因素，缺一不可。 回到三楼正要转进办公室，正好看到位于三楼的家电区，这里目前只有极少量的电子产品，显得分外冷清，不由驻足静默了片刻，之后看着林轩宗问道：“三表哥在G市待了几年，又替家里提了半年多的货，可有注意过有什么生产电视机之类的厂家？” 林轩宗与林海生相视一笑，对着办公室指了指，显然两人有话说。 等到三人在办公室坐下，林轩宗道：“这事吧，正要与你商量呢。我想年后去几个地方跑跑，看能不能与那几个厂家搭上线，如果能够搭上，再能说服厂家先铺货等售后再打款，咱商场可就不愁没货卖了，更不用发愁压着资金。” 王秀英欣喜地看着林轩宗，真没想到三表哥的经商意识居然还能如此超前，不过这件事办起来只怕难度不小，特别在这个普通老百姓连贷款不知何物的年代，操作起来实在不容易。 林家的底子到底还是薄了些，如果裴老没有去世，说不定还能走走裴老的那条线，毕竟裴老在商界还是很有声望的。 不过三表哥既然敢想，还准备这事付之行动，想必也有他的路子。 果然接下来林轩宗细细将自己选项的准备以及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一说与王秀英听。 虽然王秀英觉得成功的希望不大，不过既然有那样的路子，说不定真能被他跑成了也不一定，只要能跑成一家，再与跑别的厂家就简单多了。 这时王秀英不由想起回Y县之前明海曾经说过的话，在心里默了默最终还是没有把明海这条线暴露出来，总归还是要让林轩宗先跑跑试试再说。 自己跑成功的成就感，怎么也比她替他们预先铺好路要强烈得多，再说了，王秀英也希望能给林轩宗更多的锻炼机会，适当的失败和挫折才会让人迅速地成长起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筹措资金再投资 “行，到时成与不成，表哥都要给我打个电话。一般情况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我都会在菜馆，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会想办法尽快告诉我的，只要不是什么秘密事，让他们转告就行。”王秀英十分干脆地说道。 虽然打定注意要让林轩宗自己先出去闯一闯，不过王秀英也没想就此当个甩手掌柜，因为这个商场是王秀英的创意，她和王秀诚在商场各占了一成股份。 商场的成败兴旺与否，同样与王秀英姐弟的利益息息相关。 就算没有他们姐弟的股份，王秀英也希望这个商场能够越来越红火，林家的日子越过越火红。 对王家，王秀英是真的只剩下面子情，压根对爷奶也好，对叔叔姑姑也好，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可期待的，王秀英是把林家当成她与王秀诚的大本营。 王秀英让林轩宗给她打电话就是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林轩宗跑厂家的情况，如果林轩宗顺利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一旦林轩宗不顺利，她自然会想尽办法给予支持。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反正林轩宗要跑的那几个厂家好巧不巧都是军工厂。 比如在N市的N市无线电厂，比如在川省的某机器厂，王秀英记得十分清楚，至少这两家百分百是军工企业。 王秀英决定按照林轩宗与厂方的接触情况区别对待，对于那种只差一把火就能达成合作的厂家，王秀英觉得完全可以找点关系在后面稍稍推一把，这个关系无疑只能是李家。 以李家在军中的地位，王秀英知道这事不是什么难事，也不会影响到李家的声誉，只不过真王秀英的心里略有点小纠结，或者说略有点侨情，特别是在明海有意无意总将她与李龙跃放在一起，总觉得如果为了这事去找李振海帮忙，有点“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感觉。 其实吧，王秀英这是小看了李龙跃和方超这帮官二代、三代的能量，这样的事又何需李振海亲自出手，以李家和方家在军界的地位，他们的儿孙辈在军界的影响力同样不容小觑。 不过小小的纠结过后，王秀英自己又说服了自己，觉得无论是生意场还是官场，人情关系该用的还是要用的。 事关林氏商场的兴旺，王秀英觉得该用的时候还是适当地用一用，只要不滥用，不让人家做违背原则违背军纪国法的事，也许人家还真等着她用呢。 至少明海就曾多次明确地告诉过王秀英，任何时间任何困难都可以直接告诉他，他会尽力替她解决，如果他解决不了，还有李龙跃、方超、曾光辉他们这帮哥儿们呢。 王秀英内心里虽然偶尔会觉得有些纠结，不过真正到了需要的时候，只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当然她一定会注意分寸，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她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虽说打定了主意，王秀英在心里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林家还是底子太薄，如果林家有底子并且拥有雄厚的资金，又何之于为了铺货而发愁呢。 要不是当日果断将H市的那座房子出租出去，也许这座商场也不过只是普通的两层楼房罢了，哪里会有今天这般的气势，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商品。 林氏商场因为多了那六万块年租金，林海生与大家商量，咬咬牙直接建成了五层的大楼，只不过现在还只是下面三层投用罢了。 这样一想，王秀英就想起了自己还需要一笔资金呢。 因为朝阳区那家西餐厅的成功，明海提议分别在在海淀区和东城区各开一家西餐厅，有了朝阳西餐厅的成功，自然全票通过。 新的投资自然就需要注入资金，这次可再没有现成的房子可用了。 门面需要租赁，需要装修，所需的资金就有些相当大的缺口，按照各人在朝阳西餐厅的比例进行投资，王秀英至少还需要投入出五万资金。 说起朝阳西餐厅，因为曾光辉的强势加入，最终的股比进行了重新调整。 五个人各占二成股份，除了王秀英依旧用房子入股以外，另外四个人每人各出二万。 别以为王秀英吃亏，王秀英除了拥有二成股份以外，每月还能拿到千元租金。 西餐厅由明海经营，每个月另付一笔工资给明海。 这几年王秀英倒是赚了不少钱，只可惜她是个不愿意把钱放在手上存在银行的人，几乎所有的钱都被她分别投资出去了。 买房子、买铺子、投资明溪农庄，手上除了这几个月西餐厅的租金，也就只有姐弟俩过日子的钱，离五万差得远呢！ 等过了春节倒是可以收一笔清溪饭店的租金，可是这租金对五万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至于明溪农庄，只怕不好进行分红，等开了春又是新一轮的投入。 其实明溪农庄这一年经营下来也算不象牙了，基本已经将最初的投入给收了回来，如果一定要分，大概可以把大家投入的资金还给大家。 可是开春以后呢，再让大家按比例将钱交出来？ 这又何必？！这种脱了裤子再放屁的事，别说王秀英不会做，张青杨他们同样不会这样做。 于是明溪农庄第一年暂时不分红成了大家一致的共识。 虽然明知自己在筹措资金时会遇到很大的难度，王秀英并不想失去与这几位的合作机会，能与这些本身都有能力又背后有强大势力的官二代军二代还有富二代合作可不是一般人能的机会，王秀英自然要牢牢抓住。因此在明海公布大家各自需要投资的数目时，表面上王秀英显得十分冷静，任谁都有一种她完全有能力拿得出这笔资金的感觉。 当然明海本身对王秀英家的情况有所了解，又早就得了李龙跃提醒，自然特地表示王秀英可以先缺着这笔资金，用以后朝阳西餐厅的租金和赢利来进行抵扣就行。 王秀英当然明白明海这代表所有人给予她的好意，心里十分感谢，却依然笑盈盈地表示，年后这笔资金一定如数到位。 只不过那天送走明海以后，王秀英的脸就垮了下来。 现在各处都需要钱，王秀英自己的投资压根就抽不出钱来，她总不能把裴老赠给她的金饰和玉饰当了吧。 别说现在没什么典当行，就算有，王秀英也舍不得当了裴老的馈赠。 舅舅家那里倒还有她一笔红利，偏偏这笔钱压根就不能动，林氏商场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那天王秀英将自己所有的“存货”“老底”彻底盘了一次，最终发现她能动的很少很少。 看着那上百版猴票发了半天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崭新的邮票重新包好收好。 现在这些邮票都还不值钱哪，至少还得再等差不多十年，这邮票的价格才能像番跟斗一样连番上涨。 现在嘛，真的只能是拿出来意淫意淫解解馋而已！ 算起来她拥有的动产不动产比起前世来还真不少，算下来早就已经这个年代的富翁土豪阶层，偏偏手上却没有什么可动的资产。 要筹够这笔资金，看来唯一的可能大概也只有转让手上唯一的一间铺面——Y县新市场三楼的那间铺面了。 经过差不多一年的运行，Y县新市场日渐火爆，如今已经远超当初的稠平市场，三楼的铺面也在两个月前全面投入使用。 知道王秀英还有间在三楼的铺面，在三楼投入使用之前，那间属于王秀英的铺面不知被多少人觊觎惦记。 为了不让铺面空着，王秀英在暑假回京城前就将那个铺面交给舅舅们帮忙处理。 第四百二十四章岂不是成了乱家之源？ 林婷婷他们的那个被服厂并不打算长期占用王秀英在新市场三楼的那个铺面，就算现在他们也只是临时占用而已。 为了避免误会，同时也为了避免客户怕单，每有前来提货的客商，他们都会说明年后请他们去二楼提货，为的就是等王秀英放了寒假将这铺面真正用起来。 现在王秀英居然说要将这个铺面出手，大家心里都不淡定了。 上到外公外婆，下到表哥表姐，各种猜测都有。 大家在经过一番胡乱猜测以后，倒是将所有的猜测都集中到一个点上，那就是王秀英现在缺钱，而且还是很缺钱！ 要不然王秀英怎么可能会转让她名下这间唯一的铺面。 说起来林家人还真是了解王秀英，这可不都猜中了嘛。 “秀英，你要是缺钱用告诉你舅就是了，又何必次次靠转让铺面？这可是你唯一的一间铺面了！”外公抽了口烟，轻轻咳了一声道，扫到林海生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责难，他这是心疼外孙女连儿子都给怨上了！ 果接下来外公的话明显开始对儿子孙子们开炮了：“你们当舅舅表哥表姐的现在一个个日子过好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秀英把她的铺面一个一个转到你们名下，缺钱用了再卖这最后的一个铺面？” 王秀英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舅舅表哥表姐们全部被外公给迁怒上了，连忙站起来，惶恐不安地看着动了真怒的外公，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外公，不是这样的，这事儿与舅舅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外公如果不同意我卖铺面，我不卖就是了，您千万不要为这样的事生气，也千万不要怪舅舅他们。真的，这事真的与舅舅他们没有一丝儿的关系。” 两位舅舅则垂着手站在外公面前，一脸羞愧，似乎王秀英卖铺面真的是他们的错。 表哥表姐们也是个个诚惶诚恐，让王秀英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外公也好，舅舅和表哥表姐们也好，对她和王秀诚是真的好，她怎么可能让外公生气，让舅舅和表哥表姐们平白受责难。 等平复了外公的怒气，王秀英才娓娓道来：“外公，事情并不像你们说想的那样，我与秀诚的生活绝对没有出任何的问题。舅舅是见过明海和曾光辉这两位大哥的，别看他们在舅舅面前像个小辈，其实他们在京城都是极背景的也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他们的祖辈父辈更是身份显赫……” 因为林海生见过明海和曾光辉，因此王秀英从这两人开始说起，渐渐地将她认识的京城四少做了一个全面的介绍。 同时也将自己是如何用裴老赠予的那座四合院与这四个人合作开西餐厅，西餐厅又是如何动作的，现在的生意如何等等一一做了介绍，慢慢地说决定转让Y县新市场的原因：“外公，我要转让这间铺面，需要资金投资新餐厅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我自己本身。 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大家，以后无论是我还是秀诚都不可能再回到Y县生活，所以我准备将Y县除了清溪镇那幢房子以外的产业全部转移到京城。” 王秀英这样一说，外公沉默了。 他倒是希望以后王秀英姐弟能够回到Y县，可是他知道他们如果真的能留在京城，又认识这么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只怕以后的出息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外公还有个担心是怕年轻的王秀英被人骗了，到时候血本无归，失了金钱失了身。 不过无论是王秀英外婆和林海生对明海和曾光辉的观感都相当不错，再说裴老去世前与外婆在病房的那席长谈，也给王秀英外婆粗略地介绍了出现在王秀英身边的那四个年轻人。 有了林海生和外婆的证明，外公心里多少放心了些。 既然与王秀英合作投资的是京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子弟，想必做不出骗财骗色的事情来。 就算王秀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守旧的外公依然不赞成王秀英卖铺面：“你要在京城发展，也不用卖掉那间铺面，到时出租了就是，租金也再少总能让你们姐弟衣食无忧。 至于你投资需要钱，那就更没必要卖铺面了。” 老外公说到这里，转向外婆：“老婆子，你一直都说‘人穷穷观念人富钱生钱’嘛，那咱就把那笔钱取出来交给秀英去钱生钱吧。” 这下子不但王秀英呆了，舅舅们也呆了，只有外婆淡定地站起来进了屋，很快取了本存折交到王秀英手上。 王秀英木木地打开手上的存折，一笔五万元的资金就那么华丽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外公外婆这是从哪里来了这五万元？ 王秀英才不会相信，这钱是他们几十年存下的钱。 难道是儿孙们们孝敬的钱？只看舅舅和表哥表姐们那目瞪口呆的模样，肯定也不是。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裴老留给外婆的钱。 果然外婆扫了眼大家，最终目光投在两个儿子身上：“这是你们外祖去年来认亲时留下的钱，一直没告诉你们，本想着有机会还给你们外祖，现在倒是没必要的。既然秀英需要钱，现在我就把这钱交给秀英，你们有什么意见尽管当面提出来，没意见的话，以后也别叽叽歪歪。。” 两个舅舅用力摇头，旁边坐着的表哥表姐们也一起摇头，王秀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五万块啊，就算现在林家生活质量上来了，也不是笔小数目吧，更何况林氏商场还有很大一个资金缺口呢！ 林家是她带着慢慢走上了富裕路的，这点没错，林家没有否认这一点，而且这是事实也不是谁想否认就能否认的，同样王秀英和王秀诚也没少从林家得好处。 最大的好处，一是京城的那座四合院，二就是她手上从裴老那里得来了首饰饰品，现在又多了手上这五万元，让她有些心慌。 这要是以后有人生了异心，说道起来岂不是成了乱家之源？ 王秀英垂眸考虑良久，觉得这钱就算是借的，她都不能就这样带走。 所幸新市场的那个铺面现在的转让价就在五六万上下，倒不如将那铺面也转给林家，这样这五万块她拿得也心安，同时也少了以后可能出现的各种麻烦。 想好主意，王秀英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知道外公外婆最心疼我，舅舅们也一样疼爱我，表哥表姐们对我也是最好不过了，那么这钱，我就收下了。 可是Y县的铺面我是真的既没精力请人帮我经营，也没有精力去寻找合适的货源，倒不如将铺面转到外公外婆名下，到时是出租也好表姐表哥们用着也好，总归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人在京城还得操心铺面。” 外公想了想也是这个理，那个铺面位置好，现在卖了真不合算，倒不如依了王秀英，把那铺面先由他们两个老家伙替王秀英守着。 对外出租嘛还是免了，就让婷婷他们用着，让被服厂多多少少出点租金，每年也好给秀诚当零用钱。 铺面就这样转到王秀英外公外婆的名下，而王秀诚每年多了好几大千块钱的压岁钱，还真是让王秀诚好好地发了笔小财，当然这是后话。 王秀英有了这笔钱，回到京城交给明海的时候，明海拿着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没想过要从王秀英手上接钱好不好！ 大家合计着再开两家西餐厅，李龙跃早就在私下与大家说好，大家所持股份比例不变，王秀英需要出的资金由李龙跃个人垫资。 第四百二十五章好哥们是用来欺负的 当时由明海出面告诉王秀英需要投资的数目，明海曾经劝过王秀英，劝她别为了这笔资金着急，更不必勉强自己去筹措这笔资金。 无论王秀英能否筹齐这笔投资，在西餐生意的合作上，其他几个人从来没想过要撇开王秀英。 当时明海还十分郑重地告诉王秀英，他们四个与王秀英在西餐生意上的合作人经过郑重商议，已经决定她的那份资金的投资方式，将由四人平摊先代为垫资。 这笔垫资一部分将用朝阳西餐厅的租金进行逐月抵扣，一部分等西餐厅有了收益以后再用红利冲股。 当时王秀英对几位合作者对自己的宽容表示了真诚的感谢，不过依然明确表示自己会在年后将相关资金如数交给明海，对此知道王秀英实际情况的明海，并没将王秀英的话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丫头骨子这么硬，这是摆明了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不知实际的幕后垫资人李龙跃那小子知道这事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脸色，想想有些头疼！ 经过几次类似的事，现在明海早就没有看戏的心情，因为每次李龙跃在王秀英那里吃了瘪，被折腾的绝对不会是王秀英，而是他们这几个发小！ 唉，算了，钱都放在这了还是入账吧。 真让这丫头不高兴了，只怕李龙跃会更不高兴，李龙跃不高兴了，到时折腾的还是他！ 王秀英并不知道明海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心里正在盘算着，是不是该问问明海有关N市和川省那两家军工厂的情况，考虑了半晌王秀英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明海家里在政界的影响相当大，在军界却一般，军工厂的事找明海应该远不如找李龙跃，只是能遇到李龙跃的机会并不多，据说这次连年都没回京过呢。 没想到有些人压根就禁不起念叨，这不，王秀英正准备站起来告辞回家，身后转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随即是王秀诚惊喜的声音：“小叔，李辉！” 王秀英不由愣了愣，回头一看，果然是李龙跃和李辉。 不是说过年都没回京城吗，这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他那样子似乎也不是刚回京的样子，何况他还带着李辉。 “秀英姐好！”李辉先对着王秀英问了声好，就拉着王秀诚的手去一旁说话：“秀诚，我就猜你们该回来了，小叔还说没这么早呢，幸好我跟着过来了……” 巴啦巴啦说了一大堆，让李龙跃有几分想要将这孩子拎出去丢远些的冲动。 也许感觉到了自家小叔身上向他袭来的冷空气，李辉一边与王秀诚说着话，一边拉着王秀诚去别的包间说话，心里却泛起嘀咕，也不知小叔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心情还很好的样子，这会好像又不开心了。 重要的是，李辉总觉得今天小叔不开心的原因似乎来源于自己。 可是…… 李辉挠了挠头，表示很无辜，他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啊，不知道哪里又触到了小叔的神经。 不过现在先不管了，大半个月没见着秀诚，他有许多话要与秀诚说，另外还要代表爷爷奶奶他们邀请秀诚和秀英姐去家里做客呢！ 李振海夫妇的邀请，王秀英没有不接受的理，本来从Y县回来，就打算要去李家拜个晚年，只是有些定不下时间，现在倒是不必纠结，按照李家邀请的时间上门就是了。 今年王秀英姐弟又是提前回的京城，因为今年有赵茗和胡允廷作伴，林妈没同意林靖雅跟着王秀英提前回来。 李家邀请的时间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给了王秀英十分充足的时间。 离元宵节还有三天，王秀英就打算着先去趟明溪农庄，这次顺便带上王秀诚，他已经有些时间没去过农庄了。 李辉一听就乐了，他早就知道明溪农庄就在自家老爸那个驻地，也一直想去老爸的驻地看看，偏偏大家都不答应，怕他影响李龙庭的工作。 现在听说王秀诚要去明溪农庄住上几天，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于是又是与齐芳华撒娇又是与李家两位老的卖萌，总算让长辈们松了口。 于是正月十二这一天，王秀英姐弟外加李辉、李娇，由明海和李龙跃开车前往明溪农庄。 王秀英看了眼冷清的李龙跃，心里真觉得这人够闲的，也够奇怪的，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一杠？ 他们几个人明明只需要一辆车就行了，既然李龙跃想送那就让他送好了，干嘛还要再麻烦明海呢？ 人家明海多忙的一个人啊！ 现在海淀区的那家西餐厅已经选好地址，连门面都已经租了下来，就在Q大与B大之间，离新兴巷也不远。 年前选下店铺，就开始找人装修，年后从初八就又忙了起来，因为按明海的意思，Q大B大开学的时候那店就准备开业了。 现在离各大院校开学只有十来天的时间，开业要准备的事情一大箩筐，这个时候还拖着明海跑这一趟，李龙跃真是明海的好哥们吗？还是说好哥们都是用来欺负的？ 不过这些话，王秀英可不敢拿出来说，只能在心里吐吐槽罢了。 好吧，其实明海这趟农庄之行是有任务在身的，他要与明溪农庄重新签订一份供货合同。 明海直接招呼一见面几乎就粘在一起的李辉和王秀诚上了他的车，王秀英也只看了明海一眼，与李娇一起从从容容地上了李龙跃的车。 “秀英姐，听我爸说，你们那个农庄可有意思了，小辉早就想去看看，昨天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妈点头答应我们这次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看看，小辉兴奋得一夜都没睡着。”看了眼车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李娇回过头来看着王秀英，眼中闪过的应该也是那种叫做“兴奋”的光。 再看她的眼底那隐约的青影，昨夜没能睡好的只怕不仅仅是李辉，还有面前的李娇吧。 王秀英柔和的目光落在李娇俏丽的脸上，微微一笑道：“这时候天太冷，农庄还真没什么可玩的。不知你们五一的时候有没有空，那个时候才是农庄最好玩的时候。” “真的吗？秀英姐，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个好玩法。”李娇眼中的兴奋更浓了。 于是王秀英将今年农庄可能安排的农家乐活动简要地向李娇描述了一番，李娇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期待。 只听王秀英这么说说就让李娇觉得真的好像很好玩的样子，现在就好想玩怎么办呢？ 五一的时候，只怕家里不会放他们再去承德，无论是他们的妈妈还是爷爷奶奶都不会希望他们姐弟往爸爸的驻地跑，一怕他们不懂事影响爸爸工作，二也是怕影响不好。 李龙跃虽然专心开着车，却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后座两个姑娘家的交谈，见李娇的小脸渐渐起郁色，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心里微微有些心疼。 可是这件事关系到父母兄嫂的原则问题，他肯定不能多嘴。 不过他对王秀英所说的那个所谓的农家乐倒是蛮有兴趣的，想了想插了一嘴问道：“你们那农庄还搞这样的联谊活动？不怕人糟蹋了地里的菜和瓜果？” “这个不是什么联谊活动，我们那农庄又不是社会上的福利机构，这个活动自然是以营利为目的的。”王秀英抬了抬眼皮，理所当然地申明自己创办这个农家乐的目的是营利。 见李龙跃和李娇脸上都没露出什么鄙夷的表情，心里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第四百二十六章满足一下好奇心再说 王秀英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片刻之后继续解释自己这个农家乐的创意：“首先参加农家乐的客人进入农庄采摘蔬菜和瓜果是有一定的规定的。 每个参加农家乐的客人需要支付一定费用的才能进农庄，他们可以进地里采摘一定数量的蔬菜和瓜果，也可以去鱼塘边垂钓，各自采摘的蔬菜和瓜果、钓得的鱼，在一定的范围内是免费的，但是超出部分就必须按预定的价购进行买。 同样的，如果有谁糟蹋了地里的蔬菜、瓜果，就得按有关规定进行赔偿，这个赔偿的价格将是正常价格的两倍。” 王秀英也算有心，几乎将自己的心中想法和盘托出。 没错，这些现在只是王秀英个人的想法而已，能否实际操作还有待与张青杨他们商量。 农庄需要安置的军嫂越来越多，却因为农庄渐渐步上正轨需要军嫂们做的活没去年那么多，王秀英就想着借鉴前世那些农家乐的模式，让这些军嫂忙起来，当然最重要的是广开财路。 这样既可以安置更多的军嫂，又不会因为人多产生偷工躲懒的现象，还能增加一个经济点。 只不过农家乐的理念虽好，需要考虑的问题也很多。 首先一个就是要征得部队首长的认可，毕竟这里可是部队驻地，并不是谁都能随便出入的，就算现在农庄与部队驻地之间已经垒起了高墙，也不能否认明溪农庄是部队所属的土地。 当然最让王秀英担心倒不是部队会不会反对，而是张青杨他们到时能不能hold住，王秀英真怕到时候白瞎了这样一个好创意。 一路在心里想着如何完善这个创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李娇说着话，三个小时倒不难熬。 远远地已经看到了着驻地大院，李龙庭已经在大院外等着他们。 在接到齐芳华电话的第一时间，李龙庭还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父母和妻子居然会同意让一对儿女来驻地看他，等他听清一起来的还有王秀英姐弟，刹那间就明白原委，不是没在心里自嘲自己自作多情，却也是满心期待。 今年春节他留在驻地没有回京城陪父母妻子儿女过年，现在能见到一双儿女也是一种幸福。 当一双儿女欢呼着扑向他，这种幸福感更是充满了整个心房，看到笑盈盈的王秀英从车上下来，李龙庭有心里自然满心感谢。 农庄虽然有王秀英姐弟的房间，考虑到现在的天气还太冷，农庄那房间天暖和的时候临时住住还行，这个天气王秀英自己给忍，也不舍得让王秀诚跟着她去挨冻，于是王秀英姐弟跟着李娇姐弟一起在部队的招待所开了房间。 李辉和王秀诚一间，王秀英和李娇一间，两个房间正好隔壁，方便互相照顾。 看着两对姐弟招待所定下了房间，李龙跃满意地看了眼王秀英，一言不发就那么转身与李龙庭离开招待所。 看来李龙跃今天来承德，也并不完全为了送他们过来，想必是找李龙庭有话说。 大家并没多在招待所待，稍稍洗了洗风尘，又上了明海的车子，从部队大院外绕去明溪农庄。 “这就是你们的农庄？这一个个草棚子里面种的都是菜吗？老师不是告诉过咱们，植物生产需要阳光，有了的光合作用植物才能生长。可是这样……”到了农庄，李辉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这些问题，王秀诚自然没办法做出很好的解释，不过王秀英却可以给他们答案。 一番解释之后，李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在这里干活的岂不是很辛苦？” “没错，他们的确十分辛苦。特别是冬季，只有根据天气变化不断进行调整，才能在冬天里种出绿色蔬菜，丰富大家的餐桌。”王秀英习惯性地伸出手，手到一半意识到面前说话的这个孩子并不是自己的弟弟，有些尴尬地将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揪了揪自己的鼻子。 这是八三年放寒假之后，王秀英第一次来农庄，虽然张青杨他们知道王秀英从Y县回来，肯定会来农庄跑这一趟，却没想到还带来了小客人。 当他们知道来人正是李龙庭的一双儿女时，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他们只给姐弟俩准备的压岁红包。 现在多了两个孩子，一时间手上哪里有那么多红包呢，只得给各自的婆娘递眼神。 一时间原本一起出来的几位嫂子又重新缩了回来，让王秀英有些发愣。 好在明海正与张青杨他们寒暄，而李娇和李辉看什么都好奇，正逮着王秀诚问东问西，并没注意这些人行为中的特殊之处。 等到几位嫂子再次从屋里出来给大家放压岁红包的时候，王秀英终于明白了原因，不由抿嘴笑了笑。 接过嫂子们给自己的红包，王秀英颇有些不好意思，她都多大个人了，居然还要嫂子们给她发压岁钱。 可是如果她不接，李娇、李辉姐弟肯定不好意思接，只得红着脸接了女子们的红包。 倒是王秀诚大大方方地接了红包，一声声谢谢让嫂子们个个乐开了花。 王秀英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准备了，这六家人除了张青凡还没孩子，其他几家都有孩子，而且原本没带来的孩子，年前也各自抽空回去将孩子接来农庄。 五个孩子最大的五岁，两个四岁，还有两个才两岁多点。 大的三个过了年正好送进驻地附近的幼儿园，因为农庄经常请附近杜村民做短工，开的工钱不低，因此听说农庄的小孩要入幼儿园，并没有向大家要什么借读费，上这样的幼儿园也花不了几个钱。 王秀英给几个孩子准备的压岁钱包虽然都不是小包，现在看他们家家一出就是四个，都有些替他们心疼，她给孩子们的红包多少能够弥补一二。 还没有孩子的张青凡家，王秀英也有准备，她给许月茹带了套衣服，是她特地请林珍珍做的。 去年回去过年前，才从许月茹的闲聊中得知许月茹与林珍珍还是初中同学呢。 这次要在农庄住上几天，王秀英也不着急做事，而是与王秀诚先带着李辉和李娇在农庄到处看看，先让这对姐弟满足一下好奇心再说。 至于明海，他这次过来还要与农庄谈供应的新合同，毕竟就算他们开的是西餐店，也是需要蔬菜、蘑菇、各种蛋类和鸡鸭鱼肉的，这些现在明溪农庄都有产出。 因为多了两家西餐店，以前的供货量自然就不够了，供货合同当然就得重新拟订。 这事王秀英自然不好插手，毕竟两边她都是股东，也就由着张青杨和明海去谈判决定，总归张青杨不会漫天要价，明海也不可能没有节操地压价。 对双方的合作，王秀英心里放心着呢！ “秀英姐，秀诚说这里是葡萄园，这些就是葡萄藤吗？”几个人慢慢转到了山坡上，与王秀诚跑到前面去的李辉回过头来找王秀英，指了指南山坡问道。 “这边气候太冷，为了让葡萄藤顺利过冬，进冬前就把葡萄藤埋土了，等开了春葡萄藤就会从地里长出来，慢慢爬上葡萄架，然后开花结果，等七八月的时候，葡萄就可以上市了。”王秀英对种植葡萄也只是道听途说，她也就听吴林平说起些大概的意思，对于李辉的问题她也只能尽力而为，再多的她还真的说不明白。 又转去看了北坡上的枣树，王秀英见差不多该回去吃饭了，就带着几个人从鱼塘那边准备绕回农庄的厨房兼食堂。 路过蘑菇房因为王秀诚提到这里面种的是蘑菇，李辉就提出要进去看看。 虽然马爱国夫妻及其跟着他们干活的军嫂都是利落人，可是因为种植蘑菇的特殊性，蘑菇房内的味道并不好闻。 王秀英本不想带他们进去，正好这个时候马爱国在蘑菇房里，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就出来了，一看是他们，想都没想就笑着请了他们进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洁癖人的各种折腾 现在外面的天气还很冷，为了保证蘑菇生长的温度，蘑菇房生着火炉，倒是比外面暖和许多，当然里面的味道的确有些大。 好在李辉和李娇都不是什么气的孩子，再说也是他们要进来的，虽然觉得有些臭臭的，注意力却更多地放在里面那排排的蘑菇架。 这个蘑菇房里种的是白蘑菇，李辉凑到架子面前看到料堆上长出来的一个个小小的白蘑菇不由惊呼道：“哇，你们快来看，好可爱的小蘑菇哦！” 看过白蘑菇，王秀诚和李辉还有些意犹未尽，却在王秀英的坚持下不得不离开蘑菇房，这时林秀华也好过来喊他们去食堂吃饭。 今天因为王秀英等人的到来，农庄食堂特地杀了鸡宰了鸭，张青杨和吴林平还特地去鱼塘网了鱼和虾，这样天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加上大棚里的各种蔬菜，鸡鸭鱼肉虾各式俱全，十七八个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张青杨又特地请了明海帮忙，去部队大院将李龙庭和李龙跃也一起请了过来，大家分两桌坐下，欢欢喜喜地吃了八三年明溪农庄的第一顿团圆饭。 明海与农庄签订了新的供货合同，就匆匆赶回京城。 本以为李龙跃会与明海一起回去，没想到他却留了下来，与他们一样在驻地招待所住了下来。 只不过白天总是见不到他，等大家回招待所准备休息的时候，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又会冒出来。 这天在农庄就农家乐问题与张青杨等人讨论了整整一天，王秀英颇多收获，回到招待所埋头完善她的农家乐大计。 她在自己写的策划创意书上修修改改，李娇就坐在她的身边安安静静看她修改过的创意。 半晌李娇放下手中的创意书道：“秀英姐，我可以给你提个建议吗？有关你这个农家乐。” “可以啊，自然可以。为这东西都不知死了我多少脑细胞，也不知被我抓掉了多少头发，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成秃子了！你看看你看看，又掉了好几要头发。”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摊开手掌让李娇看被自己不小心扯下来的头发，顺便打趣自己。 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好一阵嘻嘻哈哈以后，这才正襟危坐，就农家乐的模式和操作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讨论。 虽然李娇的提议并不完全适合明溪农庄的情况，却大大开阔了王秀英的思路，之后的修改就变得更加顺畅起来。 等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有关明溪农庄农家乐已经趋于完善，只待四五月份开始试运行。 时间在王秀英忙忙碌碌王秀诚带李辉在农庄到处撒欢中转瞬而逝，转眼就到了元宵前一天。 因为与李振海夫妇约好元宵节要去李家做客，加上元宵节这天上午也是京城各中小学报到交寒假作业和学杂费的日子，包括李娇在内的三个孩子明天上午都要到校报到，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于是王秀英他们收拾行装准备返回京城。 消失了整整一天的李龙跃一大早又出现在驻地招待所，看他那样子似乎头天晚上也住在招待所，神出鬼没的像个幽灵！ 来的时候，明海那车的后备箱塞满了王秀英带来农庄的各种礼物，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李龙跃车子的后备箱同样装满了东西。 只不过来的时候是干货居多，回去的时候却是张青杨他们代表农庄送给李家的各种蔬菜瓜果还有两只鸡两只鸭一桶活鱼。 看着李龙跃便秘一样的脸，王秀英在心里直笑，猜测着回去以后，李龙跃是不是又该抓小陈的差，让小陈里里外外清洗他这辆车。 记得上次来农庄只带了鱼和虾，就让小陈忙活了大半天，才堪堪让李龙跃满意。 这次又是菜又是活鸡活鸭活鱼，不知李龙跃会不会直接把这车处理了，反正他也不缺钱！ 后来从李娇那里得知，车子倒是没换，也没让小陈替他洗车搞清洁，李龙跃自己挽起袖子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又是洗又是擦，最后还在车里喷了古龙水，又包了几包干花放在后备箱去除异味，总之就是洁癖人的各种折腾。 这话自然是李娇与王秀英和林靖雅三人单独在一起时偷偷说的，只听得王秀英直撇嘴，而林靖雅更是不厚道地“呱呱”直笑。 元宵那天李龙跃并没有来新兴巷接他们，王秀英姐弟是坐了齐芳华的车子一同去的李家的。 因为这天恰好是小学报到的日子，同在二小上学的李辉这天自然也到校报到，王秀英姐弟正好搭了齐芳华的顺风车。 看着王秀诚和李辉手牵手进学校报到，齐芳华与王秀英坐在车内一边聊天一边等人出来。 想起家里两个孩子昨天回来以后说起在农庄那是各种兴奋，说真的，逗得齐芳华心里也痒痒的，恨不得哪一天自己也能去那里看看，顺便看看丈夫工作的新军营。 当然齐芳华哪里能与孩子们一样，要真能去承德的驻地，探望丈夫才是真，顺便的是农庄！ 压下对丈夫的思念，齐芳华笑看着王秀英问道：“听小辉他们说，你们农庄四五月份的时候要办什么农家乐？是个什么样的活动？” 问清楚了，有可能的话，单位组织活动的时候她从侧面鼓动鼓动，说不定还真能去那边好好地看看。 王秀英细细替齐芳华讲解，告诉齐芳华可以是一日农家乐，也可以是两日的农家乐。 那些到得早或者住得近的游客可以换当天来当天走，至于那些些路途比较远的游客，就可以选择两日游。住宿方面已经与部队做过沟通，得到了部队方面的支持。 毕竟现在部队招待所客房的利用率极低，每年部队得另外补贴才能让招待所维持基本的运行。如果农庄这个农家乐能够试行成功的话，部队招待所能够少补贴甚至不补贴，相应的招待所的那些军嫂也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如果搞得好，这将是明溪农庄与部队之间除了租地、安置军嫂以外的又一个合作，将会双方带来又一个经济增长点。 当然具体的还有待继续商量沟通，农家乐的运行模式开始的时候也不会全面展开，会先小规模的试运行，有了一些经验以后才会对外正式开放。 于是这个试运行的客人就尤其重要了，王秀英正发愁是不是请了自己班上的同学做第一批客人，齐芳华就自己凑上来了。 请自己班上的同学去农庄固然好，可是安排车子安排住宿就是一堆的事，够王秀英操心的。 如果齐芳华带人去，一切都无需王秀英操心。农庄那边也省许多事，正所谓瞌睡有人递枕头。 “先试运行也好，那里毕竟是部队，也不好太过张扬。”听说只是试运行，齐芳华不知心里到底失望多些还是为李龙庭庆幸多些。 王秀英的心理年龄比齐芳华还要大些，前世也个位军嫂，对齐芳华此时此刻的心情自然有所体会，想了想干脆直接给她露个底。 “这个试运行，当然最好是自己熟悉的人过去，所以我就想啊，要不请我班上的同学去试玩一次，只是交通车辆等问题不好解决，让大家坐长途车过去吧，总归浪费时间，而且人一多只怕车子也装不下，人少了吧，大家可能又玩的不尽兴。 我心里正矛盾着呢。好在还有几个月，看看这段时间里能不能联系个更合适的团队，到时只收大家带回家的菜钱，农庄方面请大家吃一顿免费的午餐。”王秀英只当与齐芳华闲聊，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齐芳华一听就更加心动了，她们单位每年四五月份都会组织一次活动，每年又都会为去哪里游玩花费许多心思，最后大家不说觉得花钱多了，就是玩得没意思，现在王秀英这个农家乐倒是个新鲜的玩法。到时候女同志可以下地里摘自己喜欢的蔬菜瓜果，男同志可以垂钓。 摘的菜和瓜果、钓上来的鱼，只需要花点钱就可以带回家，也算是一人游玩全家得利，岂不美哉。 第四百二十八章大哥大嫂真是实在人啊 齐芳华越想越觉得合适，不过在没得到单位同事认可的情况下，她就没告诉王秀英她心里的打算，只是顺着王秀英的话，劝王秀英不要太着急，什么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王秀英自然是连连点头，反正最后实在不行，她就麻烦明海帮她租辆大客车，将班上愿意去的同学拉去农庄乐一乐就是了，总归不会让这个试运行没人参与。 趁着去李家过元宵的机会，王秀英又特地与李振海进行了细致的沟通。 因为李龙庭降落在承德某部，明溪农庄的发展就与李龙庭挂上了勾，所以李振海对此极为关注，问了很多相关的问题，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独到的建议，进一步完善农家乐这个创意。 接下来的日子，王秀英虽然没有去农庄，却多次与来京城送菜的张青杨和马爱国等人进行沟通，尽量将各种隐患消弥在农家乐开业之前。 另外王秀英还通过电话多次与李龙庭及与之搭档的驻地第一长官雷师长进行沟通，充分尊重部队方的意见，终于在三月中旬的时候拿出了一份让各方面都认可的农家乐运行方案。 至于首批参加农家乐的人选，更无需王秀英操心。 农家乐与部队定下运行章程以后，部队方面就有了动作。 三月底明溪农庄在李龙庭的撮合及合理的运作下，得到一次免费上报纸宣传的机会。 京城某大型报社以较大的篇幅报道了明溪农庄大力安置军嫂的新闻，这篇新闻稿不但配了明溪农庄的照片，在新闻最后还特地用一段文字介绍了明溪农庄即将揭幕的农家乐。 这个年代人们的业余生活还处于相当贫乏的时代，就算电视机已经渐渐走进普通老百姓的家里，基于信号等多方原因，并没有多少可看的节目。 突然出来个农家乐，城里爱找乐子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比乡下人向往城里的生活还要更好奇乡下的生活，于是找报社打听的人络绎不绝。 报社与部队、农庄取得联系，三方一拍即合，干脆由报社协办第一届农家乐活动，总人数控制在一百人，分五批进行，具体时间由农庄安排，没想到报名异常火爆。 齐芳华单位的工会主席正为今年去哪里游玩发愁，也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了齐芳华的爱人现在正是明溪农庄所在驻军师政委，眼前一亮立马找到齐芳华，希望齐芳华能够从中搭个桥，看看能不能让单位的同事夹塞一场。 齐芳华终于等来了工会主席亲自找她的这一天，而王秀英等的更是齐芳华单位的橄榄枝，于是双方也是一拍即合。 经过沟通齐芳华的单位无可争议地得到了第一批到明溪农庄参加农家乐的机会，当然对外的说辞只是试玩。 那是四月中旬的一个周日，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实在是因为王秀英不放心这个第一次，她不但自己要过来亲自盯着，还要带林靖雅等来充当门面。 四月中旬的气温虽然还有些低，不过明溪农庄地里的蔬菜长势喜人，除了这个季节该有的蔬菜，大棚里还种着许多反季节的瓜果。 为了现场感受这个农家乐，从而更加完善这个活动，王秀英等人大团结提前一天到开农庄，所以破天荒地给王秀诚在围棋班请了一次假。 李辉听说以后闹着齐芳华也给他请了假，并且在周六下千就跟着王秀英姐弟还有林靖雅、赵茗、胡允廷一起来到明溪农庄。 林靖雅、赵茗还有胡允廷是王秀英的特邀引导员，他们几个人将在农庄不同的区域负责引导前来参加农家乐的游客，与在农庄干活的军嫂们一起维护游乐的秩序，防止游客踩踏地里的蔬菜瓜果。 王秀英的这个准备还真的十分有效，有了这几个人从旁协助，这一天的农家乐非常成功。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在秩序上多少还是显得略有些杂乱，也有少量蔬菜被不小心踩踏损坏。 齐芳华的单位是个部级单位，同事们的素质普遍较高，就算偶有那么一两个在踩踏了蔬菜以后还不以为然的，或被其他同事劝阻，或被单位领导批评，最终都按规定给予了一定的处罚，并没有给农庄、给齐芳华带来困扰，因此总体来说这一天的农家乐办得相当成功。 齐芳华的单位选择的是一日游，他们五点就从京城出发，到达农庄的时候不过才八点半，一番游玩采摘垂钓以后，各有收获，时间也到了去农庄食堂品尝免费午餐的时候。 王秀英在这批人进农庄以后，一直没能闲下来，先是到处转转看看，然后直奔厨房。 当她看到农庄准备的食材以后，不由笑了，几位大哥大嫂真是实在人啊，希望不会亏本才好！ 厨房的台桌案板上到处堆放着刚从地里摘的蔬菜、从蘑菇房采的蘑菇，从鱼塘刚网上来的鱼虾，还有刚刚才杀的鸡和鸭，简直快赶上大饭店开酒席了。 既然是第一次，王秀英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以后却不能再让她们这样操办。 虽然除了米面，其他的几乎都是农庄自产，她创办这个农家乐可不是仅仅为了名，更多的还是为了利，怎么也不能像这样本末倒置。 得弄个比较实用的套餐出来，以后就让前来参加农家乐的客人按人数定套餐，套餐外加的菜肴则按照客人所点的菜另外收费。 当然这个套餐也不是死的，可以分为大荤、小荤、蔬菜、汤品，由客人自由组合，只不过数量必须固定。 看来还有不少需要完善的地方，王秀英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些，好在离下一批客人还有几天时间可以让大家准备和完善，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又有事做了。 好在齐芳华的这些同事需要带回去的东西不少，应该能弥补一些。 谁看了这满地水灵灵的蔬菜，这个季节外面根本买不到的新鲜瓜果，还有活蹦乱跳的鱼虾，心里不痒痒的要多带些回去呢？ 当然也有那精细的人，先问了价格，结果比起城里菜场的菜要便宜至少两成，这下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大家不约而同采摘了许多蔬菜，还有人请守着鱼塘的吴林平替他们各自网了鱼虾，准备带回去与家人一起品尝。 为了方便客人携带活鱼活虾回去，农庄特地准备了一批小塑料桶，理所当然这些小桶是要额外收钱的。 当然为了保证鱼虾鲜活，吴林平要等客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带着人下网，就是怕时间长了活鱼变死鱼。 农庄的贴心博得一致好评，还有人希望农庄以后能够随时开放，这样他们有了时间就可以带着家人朋友一起来农庄消遣。 这样的建议，王秀英等人当然点头接受，同时也告知大家目前还不能每天开放，至于以后肯定会争取每天开放，到时敬请大家多多来捧场。 虽然苏琴等人在扩大了好几倍的厨房里给这几十号人准备出来的这顿丰盛农家餐属于免费，让王秀英看了颇有些心疼，同时又想出了一些要让自己继续操心的事情来，不过看到那些客人你一大包我一大包拎着进食堂，王秀英在心里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心里就有些乐了。 今天这顿丰盛的免费午餐，就在这些人买走的蔬菜、瓜果和鱼虾上了。 看着苏琴她们这帮做菜做饭的嫂子个个忙得额头见汗，觉得这钱挣得实在太辛苦。 不过农庄赚的可不都是辛苦钱嘛！ 第四百二十九章三表哥的沮丧 当王秀英将这一天的收入算出来，扣去成本和人工，居然还能赢利几十块，原本快累瘫下的嫂子们顿时像打了鸡血，个个又精神了起来。 这还只是第一天，而且因为是关系户，少收了差不多一半钱，而且因为是齐芳华单位的人，大家更是在午饭的菜上下足了功夫，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这样的收益，如果正式经营这个农家乐岂不是要赚翻了？！ 面对嫂子们眉开眼笑的乐观，王秀英不得不给大家泼盆冷水。 天天这么多人，人累且不说，地里的菜、瓜果还有鱼塘里的鱼虾只怕不够人家采摘和垂钓的。 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明溪农庄的农家乐，每周暂定两次，且需要事先预约。 主基调定下来，然后就是免费餐的问题，其实嫂子们自己也看出问题来了，就算是齐芳华单位的人，他们准备的还是过了。 因此王秀英只提了个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言，就将问题讨论了个七七八八，王秀英顿时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 王秀英一身轻松地回来家，刚在菜馆前下车，明海就快步迎了出来：“秀英，今天有你个电话，说是你三表哥。” “啊，真的？他有留什么话没有？”王秀英惊讶地看着明海。 “他说八点左右再给你打电话。对了，那么晚，他去哪里给你打电话？”今天林轩宗给王秀英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是明海接的电话。 明海之所以会这么问，自然是因为他清楚王秀英老家只有少数几个单位才会有电话，一般人要打电话就得去邮局。晚上八点邮局早就关门了！ “我表哥现在人应该不在Y县。我应该说过的吧，我舅家在镇上开了家商场，我表哥一定到处跑货源去了。”王秀英看了看时间，离八点还早，就想着先回家洗洗换身衣服再来菜馆，不过明海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明海若有所思地看着王秀英姐弟的背影，不知到底要跑什么样的货源，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更不知他们能不能帮她一把。 嗯，还是先弄清楚到底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又是什么样的麻烦，如果问题不大，又不违反他们几个做人原则，能帮就帮她一把呗。 再怎么说，他们几个的门道、人脉还是不错的，其实何止不错，简直是不要太好！ 虽然不敢说在这个国家他们一个人就能够横着走，可是把他们四个人放在一起，还真是差不多可以到处“横行”了。 嗯，今天干脆躲次懒，就要这边休息了，正好可以探听探听消息。 到时候王秀英如果真有什么烦恼不好解决的事，他也好及时帮忙处理。 他处理不了的，不是还有曾光辉和方超嘛。 至于李龙跃，暂时还是不要过多地去打扰他，就让他安心奔事业奔前程。 他们四个人中也就李龙跃最能对自己下得去手，吃得了苦，因此也是最有希望真正出人头地的那一个。这里的出人头地，与家世无关，只与个人自身的能力有关。 方超现在所占的位置是不错，不过那多半是因为他是方老的孙子，而李龙跃不同，他既有他个人出众的能力和手段，身后又有在军界与方家不相上下的李家，假以时日李龙跃会是他们四个人中跑得最快，也将会是站得最高的那一个。 这一点毋庸置疑，当然这还得李龙跃本人愿意去努力去钻营。 李龙跃进入B军区特种兵大队不过一年有余，多次荣膺该队比武榜首，在各大军区特种兵比武中依然雄居榜首，是特种兵中无可争议的王者。 出色的表现很快就让李龙跃进入了最高首长的视线，于是每次出国访问，李龙跃必随行其左右，现在李龙跃只差成为空中飞人，离他给自己设定目标前进了一大步。 明海真心希望李龙跃早日达成目标，到那时应该就能看到李龙跃在京城落地生根，同时也希望他在情感路上早日开花结果。 林轩宗到底曾经是个军人，与大多的军人一样，时间观念极强，说好八点来电，还真是八点一到，菜馆的电话就响了。 王秀英春节回去的时候，林轩宗就曾经与她聊过要出去到处跑跑，这个跑跑的目标性十分强，直指几家生产电子产品的军工厂。 林轩宗之所以选择这几家军工厂，自然是经过方方面面的考虑和筛选，更主要的是这几家军工厂都有他的战友，其中N市的N市无线电厂最被林轩宗看好。 除了这家工厂的电子产品质量不错，离Y县也不算远，还因为他在G市当兵时的班长就是这个工厂的子弟，其父是这家工厂主管销售的副厂长。 有了这层关系，至少不会连工厂的大门都进不去，至于能不能与厂方达成供销关系，能不能谈成合适林氏商场的供货方式，就要看双方的诚意和林轩宗的努力。 林轩宗的本意是过完正月十五就外出跑这件事，却因为各种问题一直没能成行，直到前几天遵守母命订下亲事，才被允许出门。 王秀英倒是早就知道这个原因，心里既有些可乐，又有些无奈。 说起来，林轩宗也不过才二十二三岁的年龄，真的没必要现在就急巴巴地给他订亲，好在订亲的对象是林轩宗自己看上的，也是他读书时的同学，算是这个年代Y县的白富美，与林轩宗也是极般配的。 从电话里，王秀英得知林轩宗此行并不顺利，虽然通过战友的关系与N市无线电厂的领导面对面坐下来谈过两次，结果却让林轩宗十分沮丧。 他在电话十分苦恼地告诉王秀英：“一听咱商场只是个人办的，人家千千万万个看不上啊。虽然他们没直说，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怕他们的商品放在咱商场拉低了他们商品的品味。 我那战友帮着周旋，好说歹说厂方倒是同意给咱货了，可是拢共只给咱两台电视机，几台收音机。更别提啥先提货什么的。” 王秀英平静地听着林轩宗的诉说，这样的情况王秀英并不觉得有多么不可接受。 这个年代个体户还不多，更别说私人开设林家那么大的一个商场。 “那表哥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沉吟片刻王秀英问题。 总得问清楚了林轩宗本人的意思，才好决定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原来还想着这边谈妥了就趁热打铁直接去川省的机器厂再谈一笔类似的生意，现在连N市都没拿下来，川省那边只怕更难。 我个人的意思，还想要在这边再努力努力，就算不能先铺货，也要拿多些货才好回家卖。就这两台电视机，拉回去咱们自己家还不够！”虽然N市的谈判远没有达成自己预期的目标，林轩宗似乎并没有死心。 这样也好，谈判谈判自然要多谈才能给人更多判的依据，说不定通过再次谈判，人家就被林轩宗给说服了呢。 王秀英想起林靖蔓曾经说过清溪学校想采购一台电视机丰富职工业余生活，而类似的话，也听在镇供销信用社工作的同学提过一嘴，好像都有意请林氏商场代购。 王秀英觉得这个可以用来做文章，连忙提醒林轩宗：“表哥，我听说咱镇上有不少单位有采购电视机的意向，还有单位托到你面前来，不知你有没有这些单位书面的委托书什么的？” “有的有的，清溪学校要一台，镇政府要两台，镇合作信用社要一台，还有……”林轩宗的记忆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如数家珍一般地将需要电视机的单位一一报了出来。 第四百三十章十七岁的青葱岁月 突然只听电话里传来林轩宗惊喜的声音：“哎呀，看我这猪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秀英哪，你可真是咱林家的福星，我知道该怎么与人家谈了，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说罢，“啪嗒”一声腔就挂了电话，倒让王秀英看着手上已经发出“嘟嘟”声的话筒发了好半天呆，最后无奈地笑了笑，也只能将话筒给放下了。 这个年代的电话机既没有什么回拨的功能，更没有什么来电显示，想要再与林轩宗联系，也只能等他再打电话来联系她了。 明海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王秀英打电话，虽然听不全双方的交谈，却也从王秀英的并不多的话里听出了一个大概。 这会见王秀英放下电话，默了默问道：“你所说的货源是电视机？” 虽说王秀英打定主意要先磨练磨练林轩宗，面对明海的询问，她也没做什么隐瞒，毕竟后续极有可能要明海等人帮忙，现在瞒东瞒西的，到时候怎么开口？ 于是简单地说了林轩宗的打算，同时也将林轩宗目前遇到的困境做了粗略的介绍。 明海能将菜馆西餐馆做大做强，自然也是个生意场上的人精，就算王秀英只泛泛地做了些介绍，不过他硬是从中听出了一些道道：“你这是想锻炼你表哥呢，要不然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你说的N市无线电厂和川省的那个机械厂都是军工厂吧，不过是先铺货，又不是不给他们钱，再说你舅家的商场还能自己长跑了，这事找方超不过一句话的事。” “明海哥既然知道我有心锻炼打磨我表哥，这事自然不能就这样去找方超哥出面，总要让我表哥经历些事，学会应对一些难题和困境，要不然他们怎么成长？！”王秀英被明海看穿，又怕明海私下去找方超说这事，连忙笑着说道。 王秀英的确不只是说说而已，自从林轩宗退伍以后，林家那边的许多事，王秀英开始下意识地放手，当然她心里明白，离她彻底放手还为时过早，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林轩宗打电话给她的原因、 现在需要她做的是给林轩宗时间和机会，只有这样不断地打磨林轩宗，让林家有一个真正能够跟上时代脚步，受得住各种打击的领头人，她才能真正安心。 明海深深看了王秀英一眼，只见面前的姑娘脸带浅浅淡淡的微笑，目光温和却十分坚定，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既然王秀英有心要磨练家里的那些表哥表姐，他自然不会阻止反对，李龙跃知道了也会开心。 不过明海再三考虑以后，还是决定要来一次“多此一举”，私下里与方超打了声招呼，当然没忘记把王秀英的打算与方超做了明确的说明。 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成了精的，明海如此，方超也是如此。 巧合的是，几天后部里正好有个差事需要去N市，目标就是林轩宗所在的N市无线电厂。 原本这个差事无需方超亲自去跑这一趟，手下的人就能给他办得妥妥的。 再说，方超最近也的确不太想要出外差，毕竟齐敏华刚刚怀上孩子，他这个准爸爸，还是挺稀罕的，因此就想着多些时间陪陪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 不过现在嘛，他就做个两肋插刀的好哥们去N市看看吧。 反正齐敏华身边有老娘、有岳母，他现在完全是有劲没地方使，倒不如出去跑跑也好消消身上无法消磨的那把火。 方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他要去看看王秀英看重的这个舅家表哥到底是不是可造之才。 当然那怕王秀英那个表哥只有那么一点可造之处，到时他也会不动声色地从旁边推上一把。 虽然方盈盈才是他妹妹，可是谁让李龙跃就是看不上方盈盈呢？！ 现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还有多少人不知道李龙跃喜欢的其实是那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王秀英，也只王秀英这个不开窍的只是把李龙跃当“叔辈”来敬重。 那一口一个“小叔”，李龙跃听了都快憋成内伤了吧，难怪那天看他脸上长了颗痘痘。 不过方超明白，这种事可不是他能着急或者多嘴的，他只要看好自家那个堂妹，别让她因为对李龙跃的那点小心思，生出什么坏心思就成。 不过现在看来，自家堂妹也算是个拎得清的，眼见着李龙跃对她不假辞色，最近倒是把目光渐渐从李龙跃身上转移到曾光辉身上去。 虽然曾光辉在许多方面都比不上李龙跃，对待方盈盈却是百分百的好，就算方盈盈曾经满心满眼都是李龙跃，曾光辉依然默默守着方盈盈，如今看来这样的守护是值得的。 方超N市之行，王秀英是在他回来以后才听说的，愣了半天才终于与林轩宗的N市之行给联系在一起。 “明海哥，方超哥去N市……”王秀英忍了许久终于没有忍住，这天开口询问明海。 明海呵呵一笑道：“方超去N市是真的有公事，那边研发的新产品投入生产，作为上级主管部门，方超的部门理所当然要出席开工投产典礼。 对了，据说超哥见过你那三表哥，似乎挺欣赏他的。至于你表哥的生意是怎么谈的，超哥没跟我说，我也没问。 要不，我打电话给超哥，让他过来说说，咱一起听听是怎么回事？” 王秀英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问方超又有什么意思？倒让人觉得生分了！ 不过这事，王秀英记下了，总归还是要承方超的这个大人情。 林氏商场与N市的无线电厂签订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供销合同，而是在Y县的代理合同。 在川省的某机械厂闻风而动，也给林氏商场递上了橄榄枝，邀请林轩宗前往川省，共谋合作大业。 于是这年中秋节趁着清溪镇连续三天的大庙会，林氏商场再次张灯结彩，三楼的电子区正式对外经营，里面除了来自N市和川省的电视机，收音机，还有电冰箱、洗衣机等各种这个年代稀罕的家用电器产品。 家用电器产品区的正式营业，在整个清溪镇乃至Y县引起了轰动，林氏商场一举奠定其在Y县商界的地位。 八三年这一年，王秀英度过了十七岁的青葱岁月。 这一年，王秀英将前世农家乐的模式引入明溪农庄，使明溪农庄从立体的种植养殖农庄发展成集种植养殖与商业齐头并进的新农庄模式。不但大大加快了农庄的建设，更让农庄进入了一个平缓上升的良性发展通道。 这年年底，农庄进行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红。 经过王秀英与许月茹和蒋凤仙三个人几天的核算，农庄整整两年的利润出台了。 看着面前的数字，王秀英百感交集，真心觉得既心酸又欣慰。 这两年大家过得都不容易，除了彭建军和吴林平因为要接孩子来身边曾经回过一次老家，其他别说回去看看父母，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日。 结婚已经整整两年的张青凡和许月茹也果然如他们当初做的决定，一直都在避孕。 现在看来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会不会算错了？我，我家真能分这么多些钱？”因为当初投入的少，彭建军和陆志高在农庄所占的股本是最少的，理所当然他们能够分到的红利也是最少的，可是当彭建军将自家的红利交到爱人陈玲玲手上时，陈玲玲双手捧着一大叠钱，激动的全身颤抖。 当初他们带着全部的家当来京城创业，为了那两千块钱，婆婆几乎把他们夫妻骂得个狗血淋头。 现在不过两年时候，这何止只有两千，这是整整五千啊！ 第四百三十一章这是想要调戏她？！ 除了手上的分红，再重要的还在于，他们在农庄吃不用自己的，住不用自己的，每个月两公婆加在一起快有一百块的工资。 没错，现在这些跟着王秀英来这里创业的夫妻全都涨了工资！ 自从农庄开办农家乐以后，眼看着家农庄的收入多了，大家人也辛苦了，于是王秀英与张青杨、马爱国商量以后，决定给大家涨工资。 工资的涨幅还是挺大的，现在他们已经赶超了城里那些普通工人的工资。 依然是张青杨最高，马爱国次之，大家的工资虽有差距依然没有拉得大过。 像吴林平和方明玉、彭建军和陈玲玲，这两对夫妻算是六对夫妻中总工资最低的，两夫妻加起来也有九十元。 张青凡和许月茹、陆志高和蒋凤仙，这两对夫妻分别是九十五元一个月，这多出来的五元，是许月茹和蒋凤仙在地里的活之外，还要负责农庄记账的额外报酬。 马爱国和林秀华的月收入恰好一百元，这是因为马爱国的工资比张青凡等人高了十元。 张青杨和苏琴夫妻是六对夫妻之中最高的，不过也只比马爱国夫妻高了十元，却比最低的两对夫妻高了二十元。在这个年代别说二十元，五元都是一个比较大的差距。 不过让王秀英觉得欣慰的是，六对夫妻对重新调整的工资并无异议，个个都是诚心诚意绝对赞同。 这次分红之后，原本留给部队方的股份，部队方并没有接受，因此这一部分红利将滚入农庄的总股本。 随着农庄总股本的变化，王秀英特地向大家提出重新调整大家所持农庄股份的建议。 现在大家手上都有了一定的资金，难保有人愿意将资金投入农庄的扩大再生产，这种时候适当调整股本也是一种趋势。 王秀英首先向大家申明，她与王秀诚不准备投入更多的资金，也就是说王秀英在明溪农庄的投资依旧是最初的两万五千元。 各自问题的结果，张青杨、张青凡各追加五千、马爱国追加六千，吴林平、彭建军和陆志高将总投资追加成五千。 如此一来，张青杨、张青凡和马爱国的总投资都是一万，王秀英姐弟依然是明溪农庄当之无愧的第一大股东。 虽然股本进行了必要的调整，农庄的基本模式依然没有改变，七个家庭将共守承诺，捻成一股绳，共谋农庄的锦绣前程。 除了将明溪农庄带上了一个新的高度，让王秀英觉得最欣慰的还是林氏商场的兴盛。 如今的林氏商场，虽不能说商品琳琅满目，在Y县也算是头一份。 虽然王秀英姐弟在林氏商场的股份加起来也只有两成，没想到年底的时候，林家给他们的红利却超过了明溪农庄那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带给他们姐弟两年的总利润，不得不令王秀英深感惊叹。 国人的消费力，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真正开始以井喷的方式出现在各行各业。 “秀英哪，你可算是回来了，赶紧地把这些账给理清了，咱也好把这一年的红利给大家分了！”这天王秀英刚刚跟着明海去火车站接了从Y县过了年回到京城的林靖雅，还没与林靖雅说上几句，明海就抱了一大堆账本丢在她面前。 “明海哥，咱就不能请个正式的会计？我有不是什么会计师！要是算错了，有得你哭！”王秀英虽说有些抱怨，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谁不知道你虽不是什么会计，却是庞教授的高徒，对了，听说国家要重开会计师考试制度，有庞教授指点，那个会计师的证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林靖雅现在已经成了明海的应声虫，也实在是让王秀英不能目睹。 恋爱中的女人啊，果然是最傻的！ 明海与明家的关系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明家那位大家长希望明海能够归家重整往日雄风，也就是说明家是希望明海放弃经商回归正途，以明海的精明和明家的资源，只要明海肯回去，必定将大放异彩，前途不可限量。 只不过明海在外面“浪荡”了几年，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简单而充实，再说他与林靖雅的关系已经关公开化了，如果他真的回去了，与林靖雅之间大概也只能是无疾而终。 明海舍不得这个简单又有些莽撞的姑娘，而这个姑娘明朗的笑容总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得，什么都让你们两人给说了，我啊，还是乖乖地干活吧！”说完这句话，王秀英一头扎进了账本中，连林靖雅什么时候离开，身边坐了另外一个人都不知道。 王秀英是专注的，李龙跃也是专注的。 只是王秀英专注的是账本，只见她一手不停翻着账本，一手打着算盘，完全沉浸在数字之中。 李龙跃则专注于看美女，只见他一手支着下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另一只手时而往前伸一伸，仿佛想要摸摸王秀英，每每不到一半就又缩了回。 快满十八周岁的王秀英如今更加漂亮了，李龙跃觉得眼前的王秀英怎么看怎么美。 看看王秀英这饱满的天庭，就觉得王秀英绝对是个有福之人。 再看王秀英那微微嘟起的小嘴，红润润的勾得李龙跃好像亲她一口！ 这样想着，李龙跃的身体不由自主往王秀英面前凑了过去，近点再近点…… 当方超扶着挺着大肚的齐敏华、曾光辉与方盈盈并肩进入菜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付场景。 四个人就那么站在门前，呆呆地看着李龙跃。 方超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心里应该在替李龙跃叫好加油。 曾光辉有些担忧地侧目看了眼与自己并肩而立的方盈盈，刚才有那么一刹那，曾光辉明显能感觉到方盈盈的身体有些僵。 方盈盈低声呢喃：“龙跃哥……” 这声呢喃掩没在“啪”的一声之中，却依然落入了曾光辉的耳朵。 曾光辉的眸底划过一丝阴霾，却在那响亮的“啪”声中消散染上一丝兴奋的光，只不过他抬头循声看过去时不由又有些失望。 原来这一声并非王秀英拍在李龙跃脸上发出的声音，而是王秀英算完账后的习惯性动作，拿起算盘用力一甩，以示大功告成。 往常这一声之后，算盘就该放在桌上了，可是今天那算盘被王秀英高高举在手上良久没有落下，她那半张的嘴显示出王秀英这会儿心头的震惊。 她惊讶地看着与自己仅半尺之遥的李龙跃，他是什么时间进来的，不是，这不是什么问题，重要的是，他刚才想要干什么？！ 王秀英不是没有经验的小姑娘，前世连外婆都当上了，自然能够看出李龙跃刚才想要干什么，只是她的心里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光天化日之下，李龙跃这是想要调戏她？！ 李龙跃对自己是什么心思，王秀英自然是明白的，她之所以一直以“小叔”称之，也是表明了自己无意与之发展男女关系，希望李龙跃能够“知难而退”。 现在看来，她做得并不成功。 李龙跃一边心安理得地当着王秀英的“小叔”，一边却依然故我放任自己对王秀英的感情。 王秀英不知道的是，李龙跃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咳，你们站那里干什么，不累吗？”李龙跃没能吻到佳人，却被一群人给抓了包，心情自然十分不美丽，脸冷得能冻死人，说的话更是硬硬邦邦的没有温度。 “呵呵，我们刚到刚到。”曾光辉这话说了不如说话，真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四百三十二章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在几个人一来二去的对话中，王秀英很快就找回自己有些飘无的魂扬了扬手中的账本笑着打趣大家道：“你们这是赶着来要分红的？还好，我这已经把账给理出来了！” 明海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从厨房里出来，给大家分别送上喝的，这才与大家一起坐下。 既然他们要谈分红的事，就与齐敏华和方盈盈无关。 齐敏华赶紧拉着方盈盈准备去隔壁的包间，她刚进这个院子就听到了那个包间里传出李辉、王秀诚和林靖雅的说笑声。 齐敏华虽然是方超的妻子，并没想过要参与方超在外面的生意，同样的方盈盈与他们的生意无关，因此今天他们的分红与他们都没关系，离开这里是最佳的选择。 “盈盈，你大嫂就麻烦你照顾了，小心扶着她，别让她磕着碰着。”方超连忙站起来扶了齐敏华一把，将齐敏华交到方盈盈手上再三叮嘱。 这时方盈盈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的异常，嗔了方超一眼道：“这还用你说！” “快说说，咱们这一年到底赢利多少，我能分多少？”齐敏华和方盈盈刚出门，曾光辉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明海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曾光辉：“看你猴急的，你又不是超哥得赶紧地把奶粉钱给备上！再说了，你真能差这几个钱？” 方超但笑不语，李龙跃则冷冷地瞥了曾光辉一眼。 几位好友的鄙夷，让曾光辉几欲郁卒而亡，好在旁边还有个善解人意的王秀英：“明海哥，咱需要留出多少流动资金？” 西餐的生意实在红火，明海有意再开几家店，做成连锁店模式，所以王秀英才会这样问。 “你先说说总数，我看看是给大家分红还是让大家再掏掏口袋，从口袋里再拿些钱出来投资。”明海故意对着曾光辉抬了抬下巴，真是华丽丽的挑衅。 王秀英不由腹诽，这几人私下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够幼稚的！ 当然这样的话，王秀英是不敢说出口的，赶紧地报出了个数字，数字一出口，连一向清冷的李龙跃也不由惊讶地看向王秀英。 这个数字，王秀英也很意外，为了郑重她算了两遍，而且与明海的总账完全符合，她可以十分自信的告诉大家，这个数字绝对没有任何差错，除非明海把自己存款全充入这账上了，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明海笑了：“大家别惊讶，的确是这个数字，足够再投资五家西餐馆。” “五家？会不会太多？！”虽然西餐生意在京城真的大有可为，可是现在除了他们的西餐店，已经有人跟风，再开五家生意还能做起来吗？ “多倒是不算多，生意也绝对能够做起来，只不过再开五家的话，我可忙不过来。现在要不是秀英帮我管着这家菜馆和海淀区的西餐店，我一个人掰成两个使也是忙不过来的。所以这次，除非你们中还有人与我一起经营餐馆，否则我只建议再开两家。”明海摇头。 钱是赚不完的，如果为了赚钱，把自己苦死累死，那可不值得！ “那就两家吧。”李龙跃看了眼明海：“准备开在哪里，有计划没有？” 明海既然提出再开两家，自然早就考察比较过了，说起来言之有物：“一家还是海淀区，准备租大民大学的门面，已经谈得差不多。大家没意见的话，明天我就去与人家把租约给签了，也好早些装修早些开业。一家在朝阳区，辉煌大厦内，房子正在谈，那边的租金有些高，不过在那里工作的都是年轻的精英，消费力不错。” “这不是自家抢自家生意吗？”曾光辉提出疑问。 “话可不能这样说，单说咱海淀区这边吧，说起来就是京城的大学城，别看学生穷，却是消费的主力军，再说这几年外国友人来华留学的越来越多，西餐厅真的还是少了些。我赞同明海哥在大民大学那边开，个人提议可以在这家西餐厅试着增加一个蔬菜瓜果自助区。”王秀英道。 于是话题又被王秀英这个“自助”给带歪了楼，直到王秀英解释了一番，总算重新回到正题。 方超喜欢钱，却不耐烦讨论怎么赚钱，偏偏曾光辉不懂赚钱，却喜欢问东问西，要不是平时曾光辉并不插手经营上的事，像今天这样多嘴只怕早就被他这几个好哥们给甩出去了。 李龙跃倒是听得认真，当明海说出以后海淀区的两家西餐厅和这家菜馆都会由王秀英负责，脸就黑了：“你要是忙不过来，放给小陈就是，何必要她这么辛苦，好歹人家也是要读书的！” 王秀英垂了垂眸，片刻之后抬起头来：“小叔的提议很好！小陈哥跟着明海哥好几年了，无论是菜馆还是西餐厅的经营应该都比我经验老到，再说，我也的确应该安心读书，慢慢地我该进入专业学习了，相对也会忙起来。另外我也想去试试会计师考试。” 先有李龙跃的话，再由王秀英的态度，只是明海也没办法啊：“小陈我另有安排，东城区那边得有人专门去负责，我已经让小陈去了那家西餐厅。这边做的多半是各大院校的生意，客人以老师学生居多，素质普遍较高。秀英只需要隔三差五去店里看看，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影响不了秀英学习。” 明海都说到这个份上，王秀英没再推辞，点头应了下来。 李龙跃脸色依然有些发沉，见王秀英自己已经点头，也就没再说话，但是脸上的不痛快谁都不能忽视。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僵下去，王秀英就准备公布大家可以拿到的分红，却听李龙跃道：“既然这样，装修的事你要自己抓，而且要抓紧了，大民大学这边的店咱在三月二十二日那天开业。” 三月二十二日？王秀英皱了皱眉头，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只要李龙跃不在王秀英管理西餐店和菜馆的事情上纠缠，他说什么明海应什么。 现在离三月二十二日还有一个多月，不就装修一家西餐店嘛，压根就没什么难度。 只是这个三月二十二日到底是什么日子，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啊，几乎所有的的人心里都涌上这样一个疑惑，只有王秀英心知肚明。 阳历的三月二十二日是王秀英的生日，今年的三月二十二日是王秀英十八岁的生日，换句话说，今年的三月二十二日是王秀英成年的日子。 虽然王秀英希望是自己孔雀开屏了，可是李龙跃那似乎高冷却时不时往她身上瞟的眼神，不怪王秀英会往这件事上想。 这次西餐店的股东聚会，定了几件事。 第一件就是一致通过在海淀区和朝阳区再各开一家西餐店。 第二件事定下海淀区的两家西餐厅和新兴巷的菜馆交给王秀英打理。 第三件事确定海淀区新西餐厅的开业时间。 第四件事则是将大家在餐饮界的生意做成连锁生意，成立凯旋餐饮公司，西餐厅则统一为凯旋西餐厅，新兴巷口的这家菜馆就成了凯旋私家菜馆。Q大和B大附近的西餐厅为二店，人民大学这家为四店。 第五件事自然是分红。 这次大家各自拿回了当年的投资，还各自分到了五万块钱的红利，算是皆大欢喜。 确定了大家可以分到的红利，明海也不多做耽搁，转身就拿着大家的存折去了银行，将属于大家的红利划进各人的账户。 回到家，王秀英看着存折上越滚越大的数字，钱生钱的理财理念，使得她的脑子里又开始不安分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略为加了点料罢了 “在想什么呢？”林靖雅在王秀英身边坐下随口问道。 王秀英指了指存折上的数字，十分坦然地答道：“想怎么才能钱生钱。” “秀英哪，你到底要赚多少钱？不算房子和投资，只看你存折上的钱，够你花几辈子了吧！”林靖雅瞄了眼存折上的数字，不由倒吸了口气。 几辈子？是啊，如果按现在的工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来计算，她存折上的这笔“巨款”真的可以生活几辈子而衣食无忧。 林靖雅哪里知道，随着经济的发展，工资将会大幅度增长，随之而来的是货币膨胀，再过几十年，这个数字别说是生活几辈子，生场病住个院就全没了，还有可能远远不够呢！ 唉，无知者无畏。 有时候王秀英真希望自己也能像林靖雅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用去忧心未来钱够不够用，不要去担忧越来越近的各种经济危机，想想果然林靖雅比她要幸福多了。 可是王秀英又能怎么办呢？ 老天给了她重生再活一次的机会，自然也就给她比一般人更多的烦恼，真所谓上帝给你打开一扇门，必定就会关闭一扇门。得失得失，有得有失才是真正的人生。 “也许吧，不过比起把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我更喜欢拿出来投资，只不过一时间还没想到新的投资项目。”既然不能明说，王秀英只能从别的角度来忽悠林靖雅。 “那就等有了好项目再说吧，难道你盯着存折还能盯出好的投资项目来？快去洗洗睡觉，我可是要累瘫了！”林靖雅催促道。 王秀英想想也是，就算她有重生这个金手指，许多事她也只记得毛皮，投资自然需谨慎，实在不急在这一时。 转眼又一个学期开学了，王秀英依然在Q大各教学楼之间穿梭，努力吸收着各种知识，回到家她就成了一个商界的精英，奔波于各店馆，忙且快乐着。 八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周三，天气晴朗，春风中依然带着些许寒气，位于大民大学北门的凯旋西餐厅第四分店正式开门营业。 今天的开业典礼相当隆重，因为今天不仅仅只是这家西餐厅开业的日子，还有一项更重要的消息需要向公众宣布，那就是B市凯旋餐业公司成立。 这天王秀英上午有两堂课，为了迁就王秀英的时间，作为凯旋餐业总经理的明海将这一盛大的典礼定在上午十点三十。 小陈特地开车去Q大接的王秀英，顺便带上了王秀英在Q大最好的朋友方盈盈和吴子健。 王秀英到西餐厅以后，特地换了身职业味道很浓的西装，显得分外精干，很有几份前世那些“白骨精”们的气势。 十点三十，西餐厅外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明海高声宣布凯旋餐业公司成立暨凯旋西餐厅第四分店开业。 明海还真是个人才，无论在选址和餐厅的装修上都很有水平，这家分店在采纳王秀英蔬菜、瓜果自助的基础上，加入了明海自己的一些营销手段，让王秀英觉得明海比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重生回来的人更像个重生人士。 “秀英，这些随便吃，你就不怕亏本？”方盈盈指了指围着一大群人的自助餐区颇为担心。 王秀英并不回答，只微微笑了笑，虽然她是这家西餐厅的经理，今天却因为明海和小陈都在，干脆躲起懒来与两位好友躲在角落安静地品尝美味。 当然她也没真的闲着，就算与好友一起品尝着美味说着小话，依然用心观察餐厅里的情况，看看有什么是以后经营中需要注意、需要整改的。 吴子健也一直观察着西餐厅内的一切，听了方盈盈的话，盯着自助区看了半晌，这才拿起放在桌上那本精美的点餐本翻看起来，翻了一遍又翻一遍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啊，真是杞人忧天！进来用餐的还能自吃自助区的蔬菜和瓜果？！” 三人都是Q大金融系的高材生，吴子健这话也只是点到为止，方盈盈则已经恍然大悟。 明海不愧是明家人，点子够黑！ 还好明海不知道方盈盈心里的想法，要不然还真的要喷一脸血，明明这注意是王秀英出的，他只有略为加了点料罢了！ 当然如果明海真得听到了方盈盈这话，反驳方盈盈的话，王秀英一定会义正辞严地反驳明海，就是加的那点料才让她的好点子变了颜色！ 开业典礼方超、李龙跃和曾光辉不方便参加，不过下午四时左右，这几个人以朋友兼食客的身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里。李龙跃还亲自去二小把李辉和王秀诚一起接到这里。 林靖雅周三下午没课，虽然没能参加上午的开业典礼，不过匆匆吃了些午饭就自己坐了公交赶过来了。 明海和小陈今天都没空，抽不出时间去接林靖雅，林靖雅也不是那种娇气的人，以前每次来王秀英家都是她自己坐公交过来的，也就是最近半年才开始蹭明海的专车。 今天林靖雅不但自己来了，还约了赵茗和胡允廷，结果林轩尧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也一起跟着来了。 方盈盈和吴子健下午只有一堂专业课，她们知道王秀英每周三下午还要去会计系听一堂会计学的课，也就没有等王秀英，甚至连招呼没打，直接来了大民大学这边的西餐厅。 林靖雅拉着赵茗等人进了这间餐厅最大的一个包间里，大半天没见人出来，只听到包间里嘻嘻哈哈的笑声。 原本坐在餐厅角落喝着咖啡聊天的方盈盈和吴子健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硬是叫开了包间的门，进去一看，哇，满满的都是少女心！ 原来林靖雅他们在这里布置生日派对，准备为王秀英庆祝十八周岁生日。 十八岁，是法律上明确的成年界线。 如果父母双全，一定会给儿女送上最真诚的祝福，林靖雅一想起当年自己的成年礼，就决定要给王秀英一个充满爱与快乐的派对。 有了方盈盈和吴子健参与，一些小细节得到了完善，很快这个包间显得更加美轮美奂又充满温馨。 此时王秀英还正在Q大的会计学庞教授的办公室探讨有关报考会计师的相关事宜。 没错，虽然跟着庞教授只学了不到两年，但是王秀英重生以后本就个超级学霸，又有农庄和菜馆、西餐厅账务方面的实际操作经验，因此现在她要理论有理论，要实践有实践，因此庞教授建议王秀英报考即将举行的会计师考试。 当年王秀英选修会计学，就有这个打算，庞教授的建议正中下怀，今天课后就留下来与庞教授商量此事，认真听取庞教授的提点。 师生两越聊越开心，几乎忘记了时间，等两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近五点。 “庞教授，今天有空吗？”出了办公楼，王秀英突然问道。 “怎么了，还有事？”庞教授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嗯，也不算什么事。如果庞教授晚上没什么事的话，学生想请庞教授吃顿西餐，请庞教授点评一二。”王秀英看着庞教授，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这下子庞教授更惊讶了，略想了想就点了头，跟着王秀英往校外走去。 庞教授惊讶是因为王秀英跟她学了一年多的会计会，除了与她探讨学问，极少说些学习以外的事，就连偶尔谈及明溪农庄也是因为讨论学问的需要。 有关王秀英个人的事，庞教授知道的不多，却也听到过一些。 知道这姑娘父母双亡，身边只有个幼弟，也知道这姑娘几乎白手起家，如今身家不菲，要不是这样庞教授还真不敢答应王秀英这突然而来的请客。 第四百三十四章十八岁成年礼 这个年代西餐还不盛行，一顿西餐吃下来的花费却不低。 再有一个，庞教授估计那西餐厅与身边的这姑娘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那西餐厅就是这姑娘开的也说不定呢！要不然，她为何要说请她点评一二呢？！ 庞教授年轻的时候在澳洲留过学，点评一下西餐还真是手到擒来，加上庞教授一直没有结婚，属于那种一人吃饱便宜不饿的人，所以刚才她才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王秀英与庞教授边聊边出了校门，一眼看到在校门外徘徊的李龙跃，脚步不由微微一顿，不过马上又从容起来，先笑着与庞教授说了句什么，然后扬起小脸对上李龙跃微冷的脸：“小叔，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上车！”李龙跃只说了这两个字，率先上了车。 王秀英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庞教授，李龙跃这个态度，当真让她有些难堪。 好在庞教授并不在意，在王秀英的谦让下先上了车。 见王秀英带着半百老太太上了车，虽然这老太太通身气派，李龙跃的眉头还是紧了紧，好在并没有给庞教授难堪。 也许车里有个老太太，这次李龙跃的车倒是开得极为平稳，只是车里的气氛微微有些僵。 一时间王秀英也不知该如何向庞教授介绍李龙跃这个人，最终只能含糊地将李龙跃归结为世叔之列，这样也不算是假，从裴家那边去排，还真称得上世交，不过她倒是十分隆重地将庞教授介绍给李龙跃。 庞教授在国内还是相当有名望的，在会计界的名声更是如雷贯耳，李龙跃曾经多次听人提起过，也曾经听明海感叹过如果他们手上的财务能得庞教授指点，也许会更上一层楼。 李龙跃很关注王秀英的事，自然也知道王秀英正跟着庞教授学习会计学，本以为那么厉害的一个教授，肯定是个极严厉的人，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面对这样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李龙跃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身上那股子寒气却敛去许多，这让王秀英大大地松了口气，坐在后座与庞教授小声说起话来，整个人放松自如许多。 人民大学离Q大并不算远，很快车子就在西餐厅门前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凯旋西餐厅？好名字！”庞教授下了车，抬头看到门前披红挂彩的西餐厅，不由赞了一句。 王秀英对这个名字也十分满意，凯旋就是胜利，很好的彩头呢！ “今天刚开业，多有不足，还请老师多多指教。”李龙跃破天荒地说了这样一句，令王秀英觉得这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李龙跃能这样，王秀英自然乐见其成，微笑着将庞教授往西餐厅内引。 进了西餐厅，轻柔的音乐在大堂里流转，温暖的灯光下已经有好几桌客人，有的在品尝美味，有的轻声低语，整个餐厅显得格外温馨，庞教授不由微微颔首。 就这个西餐厅的环境、格调而言，不能说给满分，至少也能给个优秀，只是不知道餐点的口味如何？ 咦，那边的蔬菜瓜果是随时可以自取的吗？ 这个倒是有些新鲜，只是这样一来，大堂里就显得不够安静了。 庞教授指着自助区轻轻问王秀英，王秀英轻声做了解答。 庞教授点头，点子不错，也给来此用餐的客人带来了一定的实惠，可是降低了这家西餐厅的格调。不过光顾这里的多半是学生，的确倒不失是个好点子。 不过庞教授心里却是有些不认可了，在她的眼里，真正的西餐厅除了偶尔有送餐的服务员走动，就应该是高雅静谧的。 王秀英与庞教授相处了一年多，从庞教授的脸上多少看出了一些问题来，不过真要让她在高雅和赚钱之中取舍的话，王秀英自认为自己就是个俗人，至少目前她会弃高雅，以赚钱不主。 等她赚够了钱，也许不知不觉中高雅自己就如影随行了呢！ 再说真想安静吃西餐，这里还有好几个包间，今天王秀英请庞教授吃饭，自然就要请进包间。 明海早就迎了过来，当他听到王秀英身边这位老人就是他极为推崇的庞教授，眼睛亮若星辰。 想到今天大家的安排，有那么片刻明海不知该不该引着庞教授去他们准备的那个包间。 也就片刻的迟疑，李龙跃如刀般的目光就射了过来，好吧，还是原计划不变！ 明海脚步微微一错，将王秀英让在前面一步，王秀英也只在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在这家餐厅本就该她来做明海此刻正做着的事，更何况庞教授还是她的贵客。 王秀英伸手推开包间的门，包间里突然暗下来的灯光让她以为餐厅的照明出了问题。 下一个瞬间，当烛光接二连三亮起来，生日快乐的歌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王秀英终于明白明海此举的深意。 看着面前一张张笑脸，王秀英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恰似一缕冬阳朝在身上，说不尽的惬意和快乐。 庞教授没想到今天会是王秀英的生日，难道王秀英是特地请她来给她庆生？ 可是看王秀英这呆呆的模样，想必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朋友们会给她办这样一个生日派对吧。 这一晚，王秀英是快乐的，虽然没有父母祝福的成年礼总归带着浓浓的遗憾，可是朋友们的笑脸，庞教授如母亲一般慈祥的祝福，却让满足和温暖充盈了她整个心房。 至于生日礼物，更是让王秀英手到手发软。 除了同学朋友们的小礼物，几个合伙人也都送上了礼物，连张青杨他们也从农庄送来了礼物。 李振海和李夫人人虽然没到场，却让齐芳华特地送来礼物，一套古雅的文房四宝，深得王秀英喜爱。 因为今天是王秀英临时起意请了庞教授，也就不可能说明今天是她的生日，庞教授自然没有准备，不过她还是送上了自己独特的生日礼，当场泼墨一气呵成，“国之栋梁”四个字，饱含着庞教授对王秀英浓浓的期待。 因为第二天大家都要上学，生日派对在八点就结束了，前来参加生日派对的同学，在明海的安排下，全都用车子送往各自的学校。 车子带着朋友陆续离开，最后明海的车带走了林靖雅，热热闹闹的西餐厅瞬间就安静也下来，只剩下一大堆的生日礼物和王秀英姐弟。 不对，还有一位没有走呢，他就是一直没有送出礼物的李龙跃。 今天李龙跃开了辆半旧的小车，而且还是辆社会车牌的车子。 当时李龙跃去Q大接王秀英的时候，王秀英心里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当她上了车，顿时又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这辆车内的装饰应该说是全新的。 既然只剩下李龙跃这一辆车，王秀英也只能认命地带着众多生日礼物与王秀诚准备坐上了李龙跃这辆车，要辛苦李龙跃再次给他们姐弟当专职司机。 李龙跃却将手上的车钥匙在王秀英面前晃了晃，又将另外一只手上的一个小本本交到王秀英手上，下巴对着驾驶座呶了呶：“今天你来开车！” 王秀英有些发愣，待她看清手上的本本是她自己的驾照，心里不由一阵狂喜。 原本李龙跃的生日礼物在这里呀！ 真是没想到呢，虽然前些天她的确通过了驾驶考试，却没想到今天就能拿到驾照，毕竟她今天才刚刚满十八，这可是拿驾照的最低年龄。 李龙跃这事办得漂亮，王秀英拿着本本接过钥匙，对李龙跃的感谢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连声道：“谢谢小叔，这个生日礼物真太合我心意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这才是生日礼物 谁说这是生日礼物的？李龙跃心里闪过一丝郁闷。 不过看着王秀英拿着驾照和钥匙如小姑娘一样雀跃，看着他的眼神亮若星辰，李龙跃心中的那丝郁闷顿时散了，清冷的脸上闪过笑容，眼底更是浓浓的温柔。 “哇，姐，你可以开车了？那么咱是不是要买车子了？可是车子很贵的呢！”一样雀跃的还有已经被王秀英塞进后座的王秀诚，不过一想到车子的价格，顿时又有些焉了。 “这事不是你该担心的！对了，今天的作业写好没有？”王秀英不想当着李龙跃的面说这些事，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今天为了她的生日，林靖雅一定花了许多时间，不过王秀英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包间里不少布置出自王秀诚之手，比如那些充满了童趣的画作，就是王秀诚画的。 自从王秀英选修了画法几何以后，王秀诚也给自己的业余课程加了码，现在他除了还在坚持学围棋以外，又上了个美术班，听美术班老师的意思，王秀诚对线条的把握和色彩的搭配上都很有天赋。 今天的那几张画，的确也证明了老师的眼光，今天庞教授见了，在不知道画作主人的情况下很是夸了几句，当得知是王秀诚的习作以后，更是鼓励王秀诚一定要好好学习。 庞教授私下还与王秀英聊了几句，既然王秀诚有这样的天赋，一定要好好引导，就算以后不将画画当成职业，也许也会给以后的职业带来益处。 王秀英感激庞教授的提点，心里开始琢磨如何更好的培养王秀诚。 当然王秀诚的未来王秀英并不会过多干预，一切以王秀诚的爱好为主。 虽然王秀英打心里不愿意王秀诚以绘画为生，她太清楚以艺术为生的日子有多么艰难。 就她自己前世的经历，虽然唱戏与画画不能同日而语，却有相通之处。 艺术饭不好吃，需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艰辛，而往往付出了却不一定会成功。 可是如果王秀诚真的以画画为生，王秀英也不会拦着阻着，总归这一辈子王秀诚再不会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地头蛇。 只要对比一下前世王秀诚最终的下场，无论王秀诚今后的成就如何，王秀英只会觉得庆幸，也会更努力地赚钱，替王秀诚铺就一条平坦路。 只要王秀诚不走歪路成为公害，王秀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当然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无论是围棋还是画画，对于现在的王秀诚而言都只是兴趣和爱好。 王秀诚更注重的还是他在学校的功课，这不，听了王秀英的问题，王秀诚立马坐正了身体，一板一眼向王秀英汇报今天的功课：“作业一早就完成了，靖雅姐已经替我检查过了，查出来一处错误，我也订正过了。今天上过的课复习了两遍，明天要上的课也预习了。” 王秀诚才不会因为杂事而耽误学习，他深深的明白，要不是王秀英，他哪里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和环境，他是个懂得珍惜的好孩子。 再说，他现在已经是六年级的大孩子了，再有几个月就要小学毕业上中学了。 “嗯，那就好！你在后面坐稳了啊，今天我这可是第一次正式开车。”王秀英扣好安全带，一边说着一边打火。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停车场，虽然前些天练过车，到底好些年没开车了，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生疏，慢慢地感觉上来了，这一路开得相当平稳，完全看不出是个“新手”。 “没错，以后就这样开，慢慢地感觉上来了，就可以稍稍提点速度，不过还是以平稳为主！千万别学明海他们！”在新兴巷口停稳车，李龙跃赞道。 李龙跃是真的没想到王秀英能把车开得这么好，一路上过来他不是没有担心，毕竟现在是晚上，让一个新手大晚上的开车，的确也是种考验。 对于李龙跃让她别学明海他们开快车，王秀英不由在心里狂吐槽。 明明最喜欢开飞车的是李龙跃，他还真有脸说这样的话，不知明海听到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事实上明海是他们几个哥们中开车最稳当的一个，连小陈开车都比明海冲。 这一路过来，除了开始的时候，王秀诚略显紧张，然后就是一脸崇拜地看着王秀英，这会听了李龙跃的话，赶紧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姐是最最最棒的！她学什么都很快的，学车算什么？！记得那年外公突然生病，我姐听到消息，借了自行车就带着我赶去看我外公。那年我姐才十四岁，从来没骑过自行车！就那么把我放在自行车后，跨上车子骑着就跑！” 王秀英恨不得一把捂住王秀诚喋喋不休的嘴，谁说那个时候她从来没骑过自行车的，前世上下班她骑了许多年的自行车，难道重生了就能将技能忘记不成？ 只可惜这样的话她不能说，于是身边又来了冷空气，只好在心里暗自叹息，怎么地现在王秀诚就成了猪队友了呢？！ “秀诚，你先回去把水给烧上，我与你姐把这些东西整理整理马上就回去。”李龙跃敛去周身的寒气，先支使王秀诚回去。 看着王秀诚听话地哦了一声就蹦跳着回家去了，王秀英的心里没来由地跳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有那么两三分钟的时间，李龙跃埋头替王秀英将那些生日礼物一样样从后备箱里拎出来，只是这速度会不会慢了些，礼物不是装在袋子里就是装在盒子里，又不是让他现做，有必要这么久？ 不过王秀英可是不敢催促李龙跃的，好不容易等他将后备箱盖上重新直起腰来，赶紧地将手上的钥匙递上：“小叔，钥匙给你。今天真是太感谢了，对了，还有这个。” 说着扬了扬手上的驾照。 王秀英可不会傻傻的以为这驾照来的容易，就算她的确是考过了，出驾照哪里有这么快的，怎么说她今天才刚刚满十八！ 李龙跃没接钥匙，背着手就那么看着王秀英，脸上有表情有些怪异。 咦，他怎么了，脸似乎有些红呢。 还没等王秀英再多想，李龙跃有了新的动作，只见他往王秀英面前进了一步，原来背在身后的手往王秀英面前一伸，王秀英惊讶地发现李龙跃可以去当魔术师了！ 因为此刻他的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并不是她的那些生日礼物，只见他右手一束玫瑰花，左手上一只长形的首饰盒子。 王秀英的脑子里在闪过“魔术师”三个字以后，刹那间就当机了。 身体似乎比脑子快，只见她连退两步，稍稍拉开了些许与李龙跃之间的距离，手上的钥匙和驾照一起丢在了地上，眼睛就那些直直地盯着李龙跃手上的玫瑰，半晌没有动静。 李龙跃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僵硬，心里却将明海、方超还有曾光辉骂了个透，是谁说女孩子生日最喜欢收到的是玫瑰和首饰，如果再有人这样说李龙跃表示一定不会打死他！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春寒中，谁也没有更进一步，直到巷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李龙跃才抢先将东西塞到王秀英怀里，用略带慌张的声音道：“你，你别想多了，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罢弯下腰捡起王秀英掉地上的钥匙和驾照，再直起腰来的时候，又成了那个清冷的李龙跃。 恢复平静的李龙跃轻轻拍了拍车子，将钥匙和驾照也一起塞到王秀英手里：“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既然你已经拿到了驾照，为了方便你管理这几家店，决定以咱们餐业公司的名义给你配辆车。 你就先开这辆车，别去买什么二手车了，等以后赚够了钱，你的技术也成熟了，再直接买辆新的岂不更好？ 车子没花什么钱，车况还行，车款已经入公司账了，以后这辆车就归你使用，油费却还得你自己出。” 第四百三十六章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王秀英有心推辞，可是她又实在需要一辆车子，这样既方便她每天往返几家餐店，周末的时候也方便她接送王秀诚上课，更方便她往农庄去办事。 只要不是个人送给她的，王秀英觉得没什么可纠结的，车子收下就是。 至于是不是餐业公司名下的车子，明天一看账就知道。 当然用不用查账都一样，李龙跃没必要撒谎。 倒是手上的抱着的玫瑰和首饰盒，更让王秀英纠结。 就算李龙跃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花抱回去该怎样与王秀诚解释？总不能说是地上捡的吧！ 除了选在这个时候给她送花送礼物，李龙跃并没有说过多的话，实在让王秀英松了口气。 事实让王秀英觉得更为庆幸的是，李龙跃没有选择在西餐厅送这份生日礼物，那个时候把花和首饰盒拿出来，王秀英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看来李龙跃的礼物虽然有些出格了，到底还知道些分寸。 只可惜王秀英这口气松得早了，只听两手替她拎着生日礼物的李龙跃微微俯在她耳边道：“你收了我的花和礼物，以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不等王秀英有什么反应，将所有的礼物用一只手拿着，空出的那只手牵起目瞪口呆的王秀英往家去，嘴角高高翘起，心情极好的样子。 王秀英机械地跟着李龙跃往家走，半晌才甩开李龙跃的手，停下脚步看着抱在自己怀里的花和首饰盒，垂眸敛目：“小叔，你能把这些都收回去吗？” 明明这花和礼物都是他硬塞到她怀里的，怎么就变成了她收他的花和礼物了？！ “嗯？”李龙跃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并不接王秀英的话，只是用沉沉的目光盯着王秀英，目光说不上冷也说不上有多么温暖。 王秀英虽然没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的不悦，原本要说的话生生被堵在嘴边。 王秀英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气短，可是，她真的没想过要收他的花和首饰，好不好！ 更别说要当李龙跃的什么“女朋友”！ 少年慕艾，少女也一样。虽然王秀英比一般人多活了一世，可是她就是个普通人，她同样也有这个年龄的喜怒哀乐，自然也有少女的情怀。 与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她也曾有过各种幻想，甚至在接触到李龙跃以后，也曾经意淫过与之成为男朋友，甚至结成两姓之好的可能，可是那也只是只能意会不能言表的事。 现在李龙跃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他大概是真的喜欢她的吧，要不然刚才牵上她手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开心成了这样。 可是王秀英的心情却不可描述，喜悦吗？也许也有一点的吧，毕竟能被李龙跃这样优秀的男子表白，至少满足了心底的那一点点虚荣心。 可是她心里的这份喜悦，却无法顶开她心底突然冒出的负重感。 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李龙跃人不错，虽然性子冷了些脾气稍稍坏了一点，可是他对他们姐弟的好点点滴滴沁人心脾，如果好好相处，至少在他们姐弟面前李龙跃应该是一枚暖男。 如果她与李龙跃真的成为男女朋友，甚至有朝一日成为夫妻，王秀英觉得她这辈子的日子应该会比前世轻松幸福得多，至少婚后的生活不会有方母那样的极品婆婆，更没有方梅那种极品小姑子。 可是她能答应吗？李振海还有李夫人会怎么看待她？ 虽然她现在有些身家，可是相比于豪门李家，她那点身家算得了什么。 说到底她不过只是个身无长物无父无母却有个年幼的弟弟需要教养的乡下姑娘，怎么做得了豪门媳妇？！ 王秀英又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再次一节口，只是依然垂眸不看李龙跃：“小叔对我和秀诚的好，我谨记在心不敢忘。可是女朋友不女朋友的还请小叔莫再提，咱们，咱们差着辈呢！再说，我，我至少六年之内不会考虑结交男朋友。” 李龙跃的脸黑了，很想扒开这人的脑子看看都是怎么长的？！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什么叫差着辈？！ 不过因为父母年龄大，被这丫头一直尊着祖辈敬着，谁规定他就要当她一辈子的“小叔”？ 李龙跃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低眉垂眼的少女，虽然没有发火，心里却真的被面前的人给气得不行，心里也堵得不行。 他想伸手挑起王秀英的下巴，想想看看清楚王秀英这六年内不考虑结交男朋友的话，到底是心里话，还是只是拿来敷衍他。 可是这个时候李龙跃又不敢造次了，他怕他出了手，会让王秀英对他更加避之若浼，于是只能沉着张酷帅酷帅的脸，目光沉沉地盯着王秀英脑顶的那个发旋儿。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僵，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动作，只那么站在王秀英家这个四合院的门前，仿若两尊蜡像。 直到久久等不到王秀英回家的王秀诚出来寻找，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王秀诚压根没感觉到这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一眼看到的就是王秀英抱在怀里的那束新鲜的玫瑰花：“哇，好漂亮的花！姐，这是小叔给你的生日礼物？真是太漂亮了！” “漂亮吧，秀诚喜欢吗？”虽然被王秀英打了脸，面对纯真的王秀诚，李龙跃还是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心里也很感谢突然出现人王秀诚。 “嗯，漂亮，被我姐这样抱着，花漂亮，人更美！”王秀诚用力点头。 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这小子今天哪里这么多话，又是与谁学了这样油腔滑调的话？！ “没错，你姐更漂亮！”李龙跃又多看了一眼王秀英，也跟着点了点头。 王秀诚的一番搅和，终于让气氛活络起来。 李龙跃将姐弟俩送回屋，放下手上拎着的东西，深深地看了王秀英一眼，就告辞离开。 当头王秀诚的面，就算李龙跃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得到王秀英的认可，可是王秀英也没说她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 不就是六年嘛，他等得！ 李龙跃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回想刚才与王秀英的对话。 两人所说了话并不多，李龙跃将王秀英说过的话，逐字逐句地折开来慢慢咀嚼，心里越想越觉得通透。 王秀英这不是摆明了要等王秀诚考上大学再考虑婚姻大事嘛。 虽然李龙跃并不觉得王秀英的个人问题就必须要等王秀诚上了大学再考虑，不过既然王秀英这样坚持，那么李龙跃觉得自己也应该支持。 总归只是六年，六年后，他还不到三十岁，着个什么急？！ 还有王秀英所说的那个所谓的“差着辈”，那就更是小事一桩，他们本就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哪里就能被个称呼就生生让他高了一个辈分，什么差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 如此一想，李龙跃顿觉得抱得美人归也只是时间问题，心花顿时就怒放了。 等明海、方超第二天见到精神十足眉梢微带喜色的李龙跃，还以为昨夜已经抱得美人归，却没想到人家连女朋友都没答应。不过只是牵了下小手罢了，值得他开心成这样？！ 这几个人说是好哥们还真是好哥们，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彼此，可损起人来嘴里却个个不带把儿。今天的李龙跃妥妥的成了几个哥们损的对象，而且还被损得极狠。 损友损友，说的就是这些人吧。 被几个哥儿们毫不留情的一顿打趣，李龙跃脸上挂不住了，甩手直接走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是人是鬼都敢挑衅了 李龙跃的脑子里有些混乱。 王秀英只说六年内不考虑，又没有直接拒绝他，那他等她六年就是。 这六年他时不时出现在她身边，给她支持，那么她还能跑得了，他当然大有希望的！ 明海他们有必要笑成那样吗？还说他压根不懂女孩子的心，甚至说他这样下去只能打光棍。 他们有必要说得那么狠吗？一早起来的好心情都被他们给糟蹋了。 可是李龙跃觉得明海和方超他们说的也不算错。 王秀英的确没有答应她，而且她还说过让他别再提什么男女朋友的话，也就是说王秀英其实还是拒绝了他。 李龙跃开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找了个可以转弯的路口一打方向盘，车子又转向了Q大西门方向。 他知道今天上午王秀英只有两堂课，按照以往的惯例，下了课王秀英就会从西门出校门，或去西餐厅巡视一番，或回菜馆吃饭。 不知她有没有开车来学校上课，不过想想以王秀英那个性子，大约不会把车直接开来学校，就算开了车也会停在老远的停车场。 看看时间离王秀英下课大约还有几分钟，李龙跃先开着车在Q大西门附近的停车场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王秀英车的。 这样说来，王秀英没开车，可是他刚才似乎没在菜馆看到那辆车啊，那她到底把车放哪里了呢，会不会他转得快没看到呢？这样想着在离Q大西门最近的那个停车场又转了一圈，很失望依然没找到那辆车。 更让杨龙跃无奈的是，他这一耽搁等他出现在Q大西门的时候，就已经过了王秀英平时出校门的时间。 这个时间出入Q大西门的人并不多，李龙跃不死心地盯着西门足足有五分钟，确定王秀英不可能再出现，不由沮丧地拍了一把方向盘，却正好拍在喇叭上。 这一声响亮的喇叭声，不但令李龙跃自己心中一惊，还惊动了正当在路边某处说话的一对男女，这对男女正好是王秀英与Q大学生会的主席杨天。 王秀英出西门的时间与往常一样准时，正是太过准时，才让李龙跃失之交臂。 今天王秀英也的确是开了车的，不过她是先开了车到位于Q大和B大之间的西餐厅，将车停在那里才步行来到学校。 这会出了校门正准备去那边看看，然后开车去人民大学那边的西餐厅看看，却被校学生会主席杨天给绊住了脚步。 杨天与王秀英是同一届的学生，机械工程系的高材生，长得人高马大，算是个一表人才的美男子，当然如果一定要与李龙跃、方超和明海他们比的话，无论长相还是气质，一定会被爆得体无完肤。 杨天今天找王秀英算是有正经事，再过一个月就是Q大校庆。 Q大有个传统，就算不是什么大庆祝，每年只要到了校庆日，学生会都会组织一场校庆晚会。 今年的校庆晚会是杨天担任学生会主席组织的最后一场晚会，这场晚会以后，作为大三马上大四的杨天按照惯例将让位给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因此这场晚会对他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自从大一军训那场联谊会以后，王秀英的越剧唱段向来是Q大各种晚会的保留节目，这让王秀英十分无奈。 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随着手上的事越来越多，王秀英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特别是跟着庞教授学习会计学立志要考上注册会计师，王秀英更觉得自己的时间压根就不够用。 为了多花些时间在学习上，王秀英已经有段时间没去天坛公园与彭大爷他们一起娱乐了，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彭大爷他们，可是分身乏术的王秀英也只能两利相权取其重了。 因此对于学生会的再次邀请，这次王秀英以给学弟学妹们机会为借口提出婉拒。 杨天哪里肯依，这些天一直在找机会做王秀英的工作。 只是杨天同样是大三学生，同样需要上课，偏偏他的专业与王秀英所在的专业又八扛子打不着，加上王秀英向来下了课就走，因此想找王秀英谈谈的机会都很难找到。 今天也是巧，两人一个从校外准备进校门，一个从学校里匆匆出校门，就这样面对面遇上了。 好不容易让杨天逮到了王秀英，杨天哪里会放过王秀英。 两人就在离西门不远的树荫下说着话，却没想到李龙跃也会做出到校门门逮人的事情来。 李龙跃这一拍，让两个正在说话的人吓了一跳。 好好的谈话被人无端打断，一直被王秀英拒绝的杨天，心情本就不爽，从树荫下出来看了李龙跃的车一眼，嘴里嘟哝了一句。 李龙跃虽然人在车上听不到杨天嘴里说的是什么，不过从他的目光和脸上的表情，李龙跃猜都能猜到这小子嘴里没个好话。 喵了个咪的！今天他到底撞了什么邪，一早被两哥们儿打趣，不对，应该是嘲讽了一番才是，这会还被个毛头小子鄙视，是人是鬼都敢挑衅了？！ 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心情本就不算好的李龙跃暴躁了。 一身便装的李龙跃打开车门，长腿一迈就下了车，对着杨天勾了勾手。 杨天本要转身回去再劝劝王秀英，看到李龙跃这个动作不由愣住了，同时也被李龙跃身上的气势给镇住了。 “杨主席，晚会那天我的确早已有约，你还是把上台的机会让给更有才华的同学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正在这时，王秀英清亮的声音从树荫中传来，随即人也从树荫中着转了出来。 王秀英刚从杨天身后的树荫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边的李龙跃，不由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渐渐黑了脸的李龙跃：“小叔，你怎么在这里？！” 李龙跃上前两步，有些粗鲁地推了杨天一把，伸手抓住王秀英的手，将王秀英拖上了车，“嘭”地一声关上车门，大步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小叔！”王秀英再次睁大眼睛看着李龙跃，这还是那个酷酷的李龙跃吗？简直与赵茗那只小霸王有的一拼了！ 王秀英不知道李龙跃怎么会在这里，更不明白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李龙跃上车以后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压住心里的那股邪火，侧过身替王秀英扣上安全带，这才替自己也扣上安全带，打火正要起步，却见杨天扑了过来，一把抓住王秀英那边的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显然车门被李龙跃从里面给锁上了。 王秀英生怕李龙跃不管不顾直接开车，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这个时候还是得先安抚好李龙跃的情绪再说。 为了不让事态扩大，王秀英先向李龙跃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她为什么会与李天在一起：“小叔，他是我们学校学生会主席，因为校庆晚会的事才拦着我这这里说话，他并不是什么坏人。” 王秀英这个解释虽然是事实，偏偏她在最后加了那么一句，李龙跃听着分外刺耳。 他觉得王秀英重视车外的那个小子，他恨不得下车去给那小子一拳，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去。 李龙跃已经快化身为暴火龙了，要不是他的克制力一向很好，杨天说不定真得挨他一顿拳头。 李龙跃的目光沉沉，脸色冰冷，车内的温度至少比外面要冷十度不止，王秀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却还是硬挺着与李龙跃对视。 她总不能就这样让李龙跃带自己走，虽然杨天不是个长舌妇，却难保暖他在担心之余做出一些不当的举动来。 再说车外的杨天一直拉着车门，王秀英是真的怕李龙跃一脚踩上油门，那样的话杨天不死也得受伤。 第四百三十八章习惯真可怕 王秀英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慌乱的，好在她到底不是真正才十八，心性比起李龙跃不知要沉静多少，这会对上李龙跃的目光平和沉静，渐渐安抚了李龙跃暴躁的心。 李龙跃冷静下来，又是那个酷帅酷帅的年轻人，他伸手按了一下操作盘上的某个按钮。 虽然车门没有打开，不过王秀英那侧的车窗稍稍降下些许，至少可以让车内车外的人听到彼此说话的声音。 终于看到车窗缓缓降下五公分，杨天第一句话就是：“王秀英同学，你认识他？” 王秀英还没来得及回答，李龙跃如刀般的目光投向车外的杨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王秀英在心里抹了把冷汗，还是赶紧地打发了杨天再说，继续这样下去，让人看见了像什么？！ 她可不想等下午回学校来上课，听到的满耳都是自己与某男以及杨天之间莫须有的八卦。 王秀英背对着李龙跃，看着车外的杨天，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嗯，我们认识！他是……” 一时间王秀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李龙跃，李龙跃却直接抢过王秀英的话冷冷道：“我是秀英的男朋友，接她走有问题？” 王秀英不由抚额叹息。 杨天微微一愣，学校里追求王秀英的人不少，一向都被王秀英以年龄小为由拒之门外，还得了个“冰美人”的雅号。 原来不是年龄还小，而是早就在校外找到了男朋友，看这人通身的气势，出身一定不凡。 原来众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也不过只是个势利的女人罢了。 罢罢罢，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至于晚会，没有王秀英，不是还是沈秀英嘛。 大二那位叫沈秀英的学妹，既会唱又会跳，性格也开朗，虽然长得不如王秀英，也是个甜美可爱的姑娘。 更难得的是，杨天能感觉出来沈秀英是真的喜欢他，而王秀英对谁都是淡淡的，疏离的。 “既然是你男朋友，那我就不打扰了。晚会的事，如果王秀英同学改变主意，还请在明天下午之前与陈霏霏同学联系。”杨天心生退意，不过还是为晚会努了一把力。 “好。那么再见！”虽然王秀英很想驳斥李龙跃将他们两人的关系定位在男女朋友在关系上，可是这个时候王秀英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就算被杨天误解，也只能先应付了杨天再说，于是很干脆地对着杨天点了点头说了声好，顺便对着窗外挥了挥手，回过头来转向李龙跃：“小叔，我们走吧。” 也不知是王秀英的乖巧取悦了李龙跃，或者是这一声“我们”取悦了他，总之李龙跃那浑身的寒气突然之间消失了，也有了心情询问王秀英的去向。 毕竟他没找到王秀英的车，不知道她把车停哪里了，更不知道王秀英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去哪里？”李龙跃问道。 李龙跃的问题让王秀英略有些发怔，不过很快就微微一笑道：“去二店吧，我车在那里呢。” 李龙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这是去拿车？” “嗯，要去四店那边看看情况，毕竟那边昨天才开业。”说起公事王秀英分外自信。 “我直接送你过去，吃过饭我再送你回学校就是。”李龙跃挂上档，车子缓缓向前行去。 王秀英一想也行，下午来学校总归还是得把车放在二店。 只是这人最近这么闲，都不用回部队的吗？ 突然想起刚才李龙跃的自我介绍，王秀英不由就有些心塞，明明昨天都已经与他说明白了，自己六年内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这人怎么能自作主张直接将女朋友的帽子扣自己头上了呢。 “小叔……”王秀英皱着眼对着李龙跃叫了一声。 可是还没等她将话说出口，李龙跃就抢了先：“刚才那个小子是什么人？” 明明她刚才已经介绍过啊，王秀英心里默了默，最终还是决定先按着李龙跃的思路来：“学校学生会的主席。下个月有个校庆晚会，邀请我出节目。” “学生会主席啊，官还蛮大的嘛！”李龙跃拖长了声音说道。 这样的李龙跃让王秀英很不习惯，她仿佛更愿意面对那个清冷的李龙跃，唉，习惯真可怕！ 王秀英一直想好好纠正一下李龙跃那个所谓的男女朋友，可是直到两人到了人民大学那边的西餐厅，李龙跃东拉西扯的愣是没让王秀英说出口。 刚刚开业的西餐厅，因为多了个自助区，生意真得相当不错，还没到午饭时间呢，就已经人声鼎沸，自助区更是围满了人。因为经验不足，自助区蔬菜瓜果的准备有些不够充分。 昨天因为开业，倒是准备得充分，这个问题昨天并没有显现出来。 今天自助区的蔬菜和瓜果的供应问题就露出了明显的短板，倒不是明溪农庄那边送来的货少了，而是管理层估计不足，导致后场帮工人手不足，摘洗切送的速度就有些跟不上趟。 情况摆在面前，王秀英岂能袖手旁观。 到了餐厅以后，王秀英直接进了后场再没时间出来，也就没办法与李龙跃理论，也没去管李龙跃有没有人招待。 反正李龙跃本就是这个餐厅的老板之一，又是那种不会亏待自己的人，王秀英相信就算没人陪着，李龙跃也能自得其乐 厨房的活王秀英还算拿手，摘洗蔬菜、上刀切菜都是王秀英十分拿手的事。 有了王秀英的加入，后场的速度自然就起来了，这不一番忙碌下来，不但满足了自助区的需要，清洗好的蔬菜瓜果足够下午和晚间需要，只是离下午上课的时间却已经不远了。 “你是这家店的经理，又不是帮工，哪里要你这样亲自动手？帮工不够，咱们再请人就是。赶紧地吃点东西，时间不早了，你下午还有课呢！”看到王秀英终于从后场出来，李龙跃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皱着眉头好一番埋怨。 王秀英一看时间还真的是早了，也没心思坐在店里吃东西，直接让服务员过来给她打了个包，拿去车上一边往学校赶一边吃，心里倒是十分庆幸今天还有李龙跃这个“专职”司机。 对于今天这种情况，王秀英很快就与明海进行了沟通，定下了应对之策，第二天王秀英就找到了人民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希望由学生会向餐厅推荐两名需要勤工俭学的学生，每天或上午或下午每人各来两小时，餐厅包一顿饭一个月给十元工资。 这个年代需要勤工俭学的学生其实很多，勤工俭学的机会却很少，而且多半只是在学校内帮着老师整理整理资料，或者在图书馆整理整理书籍。 王秀英之所以没有直接在西餐厅贴告示，原因其实很简单。 学校学生会得了这个推荐的机会，所推荐的人无论在人品还是能力上一般都会比较靠谱，能省去自己招人带来的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和随之而来的各种麻烦。 人民大学的学生会得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牢牢把握，第二天在与王秀英约定的时间送来了两男两女四位学生，这是让西餐厅有选择的余地。 王秀英亲自进行考查。 西餐厅做的是饮食生意，就算只是后场帮工，身体健康爱干净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考查因素。 从着装上看，这四个人今天穿得都十分朴素也相当整洁，乍一看都是干净利落的人。 可是当王秀英让四人伸出手来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女生立马就惨遭淘汰。 第四百三十九章幸亏招的是后场帮工 为什么？只要看看这位女生的指甲，再看看其他三位的指甲，高下立现。 这位女生的指甲不但长且指甲缝里还有疑似的污垢，这就是餐饮大忌，其他三位的手伸出来，不说都是干活的手，至少指甲经过修剪，指甲缝中更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虽然王秀英什么话没说，那女生却红着脸自己直接走人了。 到底是大学生，又是学生会主席亲自带来的人，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再说这事本就不能怪王秀英，只能怪她自己不注重细节。 接下来，王秀英将人带进了后场，分别给了他们一人一篮子蔬菜，让他们摘洗干净。 这个考查的内容就有些多，王秀英给了他们一刻钟的时间。 因为有时间的限制，三人干活的高下立现，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其中摘洗得又快又好的居然是其中的一位男生，剩下的那位女生也不赖，只比那位男生差那么一点点。 另位那位男生可就差远了，一看那个架势就是没在厨房干过活的，面对那一篮子菜先是发了一会愣，直到旁边的同学摘了差不多一半，他才手忙脚乱地开始，一刻钟到了，他别说洗，连菜都没摘好，再看他摘的菜，王秀英只能用四个字来描绘：不忍目睹。 这男生其实一直很努力，只是他实在不适合在后场帮工，王秀英只能十分抱歉地将此人淘汰。 “请问，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做许多事，比如打扫卫生，端盘子也行。”男生知道后场帮工的工作已经与自己无缘，红着脸向王秀英恳求道，一口浓重的川音让王秀英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再找不到勤工俭学的机会，下周他恐怕连每天三个馒头都吃不起了。 “金伟，这就是你所说的会下厨？”带他们前来应聘的学生会主席，看着被金伟糟蹋得一塌糊涂的菜觉得都没脸见王秀英了，听金伟还有脸求工作，脸色真的十分难看，实在太丢人了！ 看着满脸乞求的金伟和一脸崩溃的学生会主席，还有那两位有些担心地看着金伟的同学，王秀英觉得这几个人还真有些意思。 学生会主席的表现十分正常，毕竟这个叫金伟的丢了他的脸。 可是那两位明显已经得到工作的人，为什么眼中都是对金伟的担忧呢？ 王秀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金伟在刚才的考查中不是那么不能看的话，恐怕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会将这份工作直接让给金伟。 只可惜金伟实在不争气，他对厨房的工作是那种一窍不通的。 王秀英可以给学生勤工俭学的机会，却不能把西餐厅当成慈善机构，所以对于不合适的金伟，暂时无能为力。 “经理，小飞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他爸突然生病住院了，今天不能来了。您看……”这边正说着话，大堂经理冲了进来对着王秀英急速说道。 餐厅里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一个人餐厅的运转就成问题，如此一来就得找个人先顶上才行。 人民大学的四个学生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王秀英就有些挠头了，这个小飞还真会替她找事！ 王秀英考虑片刻，转向等待她答复的大堂：“这样吧，你先带着这位同学试试看，多看着帮着些，别冲撞了客人。” “是。”虽然是个生手，有总比没有好，大堂经理赶紧应了声是，带着金伟就出去了。 大堂那边的服务员不比后场，是需要穿上统一服装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得赶紧地让人去试试，大堂少个人，大家都要忙疯了！ “你们两位今天的表现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如果你们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就把这份用工合约给签了。”王秀英将早就起草好的用工合约放在几位学生面前：“如果你们违反里面的约定第一次罚款，第二次辞退，你们可要看仔细了。” “请问，是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必须来两个小时，还是我们自己能够调整时间，两个人加起来每天干足四个小时的活就行了？”被留下来的女生叫鲍苹，说得一口相当标准的普通话，看过合约之后问道。 “你们还都是学生，学生嘛当然以学习为重，我们餐厅以人为本，自然充分考虑勤工助学的实际情况。你们看这条……”王秀英说着指着合约中其中的某一条道：“这里有明确规定，‘每天或上午或下午每人各来两小时’，我也是学生，而且是大三的学生，课程应该比你们还要重些，可是我个人觉得每天来干两小时的活，时间上并不苛刻。” 鲍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王秀英：“就是每个周日，我另外还有一份家教，因为离学校远，时间上就有些安排不过来。” “经理，周日俺没事，俺可以帮鲍苹干满她那两小时。”那位厨房活干得挺捧的男生叫黄立衡，这时红着脸替鲍苹恳求王秀英。 真没想到，这男生也带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让微微皱眉，幸亏招的是后场帮工！ 突然想起金伟的那一口川音，王秀英觉得脑壳都疼了，也不知刚才让金伟去大堂帮忙是对还是错。 学生会的主席看着王秀英的眉头是越皱越紧，生怕这两人这样继续说下去，会把勤工助学的机会搅黄了，连忙上前来替这两人做了介绍。 原来这两人居然还是兄妹，哥哥随了母姓，妹妹随的才是父姓。 看着王秀英挑眉惊讶的样子，黄立衡的脸更红了，小声解释道：“俺爹是上门女婿。” 黄立衡憋了半天也只说出这样一句话，而鲍苹的眼角已经红了，想想冯爱民在秀水村的日子，王秀英在心里不由起了恻隐之心，沉吟片刻道：“这事倒也可以通融，不过这上面的约定就得稍做修改。” 说罢埋头在合约上做起修改，几分钟后，王秀英将修改稿放在两人面前，让他们细细看过，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重新用复写纸一式四份重新写好合约。 三方签字认可以后，黄立衡先上了工。 有黄立衡加入，虽然他不过只干两个小时，这天西餐厅的蔬菜瓜果供应就绰绰有余了，黄立衡还帮着收拾厨房、清洗盘碟刀叉，王秀英觉得很满意，希望这样的情况不会只是昙花一现。 搞定后场的事，王秀英又与人民大学的学生会主席聊了聊金伟，原来金伟家里比鲍苹和黄立衡兄妹的情况更糟糕。 现在的金伟可以算是个孤儿，金父在金伟高一的时候因病去世，留下了一屁股的债，当年金母就带着金伟的妹妹改嫁远方，金伟跟着年迈的祖父母生活，要不是金伟的成绩实在出色，早就该失学了。 金伟如愿上了大学，家里供不起他不说，每个月还得寄钱回去给祖父母，所以他虽然拿着学校最高的助学金，有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学校勤工俭学的机会本就不多，实在提供不了长期的机会给才大一的金伟。 倒是替他找过家教，可是金伟那一口带着学生川音的普通话就算他的成绩再好，也得不到家长的青睐，最终只能在学校里打一点小零工，可是这样的零工对于金伟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所以这次王秀英上找上学生会，学生会第一时间就考虑到金伟，只是没想到平时挺能干的一个人，却是个厨房杀手。 “那个金伟今天就让他在大堂先帮个忙，会包他一顿晚餐。如果干得好，也许会留他下来，只是他那口川音，我还真有些担心哪！”王秀英也是实话实说。 说到金伟的口音。学生会主席也只有挠头的份了。比起金伟刚到学校的时候，现在金伟的口音已经改了许多。嗯，还得多盯着些，让金伟赶紧地把普通话给学好了。 也许实在喜欢西餐厅的工作，金伟很珍惜难得的机会，最终还真的让他得到了大堂服务员的工作，他上工的时间是每天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工资自然要比鲍苹兄妹高，大大缓解了金伟的困境，也让他得以顺利完成学业，当然此是后话。 第四百四十章王秀诚的小升初 西餐厅很快步入正轨，王秀英身上的负担顿时轻了许多，只要隔三差五去餐厅看看就可以了。 现在王秀英的精力多半放在学习上，当然王秀英现在的学习任务也不轻。 进入大三下学期，需要学习的专业课越来越多，而且除了这些正常的课业，她还得开始准备会计师考试。 王秀英是第一次参加这个考试，就算她是庞教授的得意门生，依然必须遵守考试规则，先从初给开始考起。 只有拿到了初级会计师证书，才能继续参加中级乃到最终的高级会计师的考试。 初级考试安排在每年的五月份，给王秀英的时间并不多，好在除了个别考试科目需要突击，大多的科目是她本就学过的，因此备考初级会计师的考试对王秀英来说并不难。 倒是王秀诚小升初的事情，更让王秀英觉得有些伤脑筋。 这天王秀诚放学回来整个人看着怏怏的，虽然什么都没说，作业也认认真真地完成了，但是当王秀英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蘑菇炖鸡，依然没能博他一个笑容，王秀英就觉得情况很不对头了。 王秀英伸手想要摸摸王秀诚的脑袋，想了想又将手收了回来，王秀诚现在也快十二岁并且马上就要上中学，他可是一再坚持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不能总这样摸他的头。 王秀英最是尊重王秀诚个人的意愿，现在几乎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摸摸他的脑袋，倒是林靖雅，王秀诚越是抗议，她掐脸的机率也就越高。 “怎么了这是？姐做的菜不好吃吗？”轻咳一声，王秀英放下筷子问道。 “啊，好吃好吃，姐做的菜天下无敌！”王秀诚胡乱地往嘴里扒了口饭，囫囵吞枣一般地咽下肚，对着王秀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 “那你觉得最好吃的菜是哪一个？”王秀英的脸上是温温的笑容。 “自然是姐炒的……”王秀诚压根没注意桌子上到底放的是什么菜，愣了片刻一眼扫到桌上的那盘蘑菇炖鸡，眼睛一亮道：“自然是蘑菇炖鸡啰。” “是吗？那今天的这个菜够不够辣？”王秀英继续笑着问道。 虽然感觉王秀英总盯着菜问，心里有些发毛的感觉，不过王秀诚依然按照自己既定的套路回答王秀英的问题：“辣，辣得够劲！” “辣啊，那你多吃点。”王秀英说着拿起公筷给王秀诚夹了块鸡腿上的肉。 这块肉刚进王秀诚的嘴，他知道要不好了，果然听到王秀英道：“辣吗？” “姐，我错了，我不应该胡乱说谎。”王秀诚不用抬眼看也知道王秀英生气了，赶紧把嘴里的肉吃进肚放下筷子，站起来看着王秀英战战兢兢地陪着小心。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魂不守舍。”虽然王秀诚认了错，但是王秀英更想问清楚具体情况。 “今天，今天李辉告诉我，他，他中学不在这边上了。”王秀诚愣愣地看着王秀英，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原因。 关于李辉初中另择名校的事情，王秀英其实早就从齐芳华那里知道了，她也曾经向齐芳华打听过有关小升初择校的相关规定，心里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打算，目前正在运作中。 王秀英已经弄清楚了李辉并是不真正意义上的择校，因为李辉的户口一直都在B师大附中的片区，因此李辉上二小才是跨片区就学。 只不过那个时候李辉的外公、齐芳华的父亲还在没有退休，还在二小当校长呢，因此李辉在二小就读也算是名正言顺。 面对王秀诚的沮丧，王秀英显得十分平静，以他们姐弟现在的经济状况，真要给王秀诚择个名校，也不是没有能力，只是王秀英想不想这样做的问题。 事实上齐芳华也曾经问过王秀英，问她要不要替她找找关系，交点钱也让王秀诚去B师大附中读书，因为李辉也舍不得与王秀诚分开。 当时王秀英没有直接拒绝，只说要回去考虑考虑，另外也要问问王秀诚本人的意思。 于是王秀英淡定地看着王秀诚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虽然王秀英觉得没那个必要，因为二小直升的中学也有相当的实力，更别说王秀英正在运作中的Q大附中。 王秀诚开始学绘画以后，王秀英曾经听他说起过以后要上Q大美院，那么让他上Q大附中应该是最合适的选择。 当然Q大附中在口碑和世人的眼里，比起李辉即将就读的B师大附中，自然还有些差距。 不过王秀英本人的初中就是在Y县的普通中学就读的，她始终认定这样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那些上了名初中名高中的孩子，考不上高中大学的还不是比比皆是？！ 更何况Q大附中也是B市重点中学中的翘楚。 “我，我就是舍不得与李辉分开。”王秀诚心里其实也是十分矛盾的，他是真的十分珍惜与李辉的友谊，心里却也明白他不可能跟着李辉去B师大附中上学，那里离家太远！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看着王秀诚失落的小脸，王秀英心里不是没有心疼，却又不能没有原则地顺着他。 明明王秀英对王秀诚小升初另有打算，在王秀诚懂得某些道理之前，她却不会将心里的打算告诉他。 就算她早就替王秀诚开始着手选择一所更合适的学校，现在这个时候，王秀英还是决定先做好王秀诚的思想工作，让他想通某些事才好继续理论。 “嗯，姐，我懂。就是舍不得与李辉分开。我们班主任老师说过我肯定可以直升八中。对了，姐，今天听有的同学说，区里还会有一次择优派位，二小成绩好的有机会去Q大附中和B大附中。”王秀诚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同样也很能调整情绪，这不，情绪慢慢的又起来了。 “如果有机会让你自己选呢？你会选哪一所中学。”王秀英的这个问题才是今天的关键，她就是要在不知不觉中掌握王秀诚心中最属意的中学。 “姐，虽然很多同学说，B大附中是除了B师大附中最好的中学，可是我更喜欢Q大附中。”王秀诚歪着脑袋想了想给了王秀英一个满意的回答。 虽然如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王秀英还是假装吃惊地看着王秀诚道：“既然B大附中比Q大附中强，哪你怎么还选Q大附中呢？既然有得选，不是应该选其中最好的那个？” “话是这样说没错，我许多同学听到这个消息都说要选就选最好的，可是我觉得更应该选适合自己的。我现在最想学的是美术，Q大附中的美术比B大附中强多了！再说，我姐是Q大的学生，如果我上了Q大附中离姐姐就更近了！”王秀诚走过来在王秀英的身边坐下，小脸微微发红煞是可爱，引得王秀英难得地伸手在他小脸上轻轻掐了一把，心道：难怪林靖雅总喜欢掐他的脸，手感果然很不错。 不过听了王秀诚的这番话，王秀英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太舒畅。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在乎王秀诚以后学什么，可是现在真正从王秀诚嘴里听到想当Q大附中的美术特长生，心里那个不舒畅就更加让她不容忽视了。 王秀英生日那天，她还信心满满地认定王秀诚不会以画画作为职业，可是今天王秀英心里就不太敢说这大话了。 微微皱了皱眉，王秀英看着王秀诚语气不由郑重了几分：“秀诚以后真的准备考Q大美院？” 没想到王秀诚却摇了摇头：“不，我不会把画画当职业，我想上Q大的建筑学系，建世界上最漂亮最坚固最舒适的房子，让所有的人都住上房子。” 王秀英再次被王秀诚的豪情壮语惊讶到了，王秀诚之所以学画画，原来是在为以后打基础？ 第四百四十一章我来开车送你们回去 “这个就是你学画画的原因？”王秀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听说学建筑搞设计需要一定绘画技能，我现在就开始学，笨鸟先飞，有了一定的基础，进了大学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学习理论知识了，而不用像有的大哥哥那样还要找绘画老师现学现用。”王秀诚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很快王秀诚的学校就传来了好消息，因为王秀诚文化课出类拔萃，又有一定的绘画基础，被Q大附中择优录取。 这也算让姐弟俩心想事成了，王秀诚更是一扫不能与李辉继续做同学的阴霾，这些日子几乎整天看着都是一付眉开眼笑的样子，令王秀英不由的在心里感叹。 七月初，王秀英送走回老家度暑假的林靖雅等人，姐弟俩因为一个要准备九月份的中级会计师考试，一个准备参加Q大附中暑期组织的新生军训，因此这个暑假并不打算回Y县。 只不过计划真的不如变化快，送走林靖雅等人，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去农庄住了两天，这天刚开着车从农庄回来，正准备抽空去几家自己负责的餐店巡视一番，顺便带着王秀诚去吃顿美美的西餐，却连接了两通电话，都是催促王秀英赶紧回Y县。 王秀英接了电话虽然感到相当头疼，却又不得不拿了学生证赶紧去火车站买回Y县的车票。 幸亏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学生返家的高峰，排了半具小时的队，总算让王秀英卖到了车票，可惜只买到了第二天的一张硬座和一张站票，可是就算这样王秀英也还是咬牙把票买了下来。 “姐，为什么咱们还是得回去？”王秀诚眉头紧紧皱起来，看那样子实在是不愿意回Y县。 “爷出事了，咱得赶紧回去看看，刚才没空与你说，电话分别是大舅的兴顺叔打来的，说咱爷出事了，让咱们赶紧地回去看看，那个意思似乎很严重。”王秀英一边行李一边耐心地告诉王秀诚。 虽然两通电话说得都相当含糊，不过王秀英心里有个很不好的预感，这次王厚土的情况只怕很不好。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王秀英压根无法从两人嘴里打听出一丝的消息，这事还真的只能回家看过才能知道。 得到消息明海很快就赶到了王秀英的家，身后跟着又有几个月没见的李龙跃。 李龙跃一见到王秀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听说你们准备回家？” “是的，我爷出事了，情况似乎十分严重。我爷就算对我们姐弟不怎么样，总归是我爸的亲爹。”王秀英敛去心底的那丝烦躁。 “什么时候的车票？卧铺还是硬座？”明海也关切地问道。 王秀英这话一点不假，国人重孝道，就算她的爷爷奶奶对待他们姐弟再如何不慈，作为晚辈在长辈出事的时候，还真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明天下午的票，没买到卧铺。”王秀英只说没买到卧铺并没有告诉他们其实她只买到了一张硬座票，他们姐弟至少有一个人需要站着回家。 王秀英没说，王秀诚却没有忍住，只见他噘着嘴道：“别说卧铺了，硬座都只一张！” “什么？你，你准备带着秀诚靠着一张硬座票回Y县？你真是不要命了你！这么热的天，只一张硬座就敢带着秀诚回去？！”李龙跃的脸黑得像块墨一样，盯着王秀英的眼神露出凶光。 “这不是没办法嘛。”说真的王秀英也是无奈，要是买卧铺他们至少要再等五天，就算把要求再放低些，只要硬座也得等三天才能有，她能买到这张硬座还是人刚刚退的票。 看李龙跃的样子，还准备对着王秀英发火，明海连忙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起来，片刻之后，两人才回到王秀英姐弟身边。 李龙跃指着王秀英收拾了大半的行李道：“也不需要收拾这么多没用的，带两套你们姐弟平时换洗的衣服，我和小陈连夜开车送你们回去，保证比你们自己搭火车快。” 王秀英呆呆地看着李龙跃，这人最近几个月都没在京城待着。 上次那所谓的男朋友事件，王秀英都没逮着机会说他呢，就因为他在杨天面前说他是王秀英的“男朋友”，现在王秀英有个官二代男朋友的消息已经在Q大传遍了，而且越传越神。 虽然让王秀英少了许多被男生着递情书的困扰，却给王秀英带来了别样的烦恼。 现在如果再由着李龙跃送他们姐弟回去，只怕类似的流言就要传回Y县了。 不过，说真的，王秀英对李龙跃的提议还是蛮动心的。 如果由专车连夜送他们回去，就算这个年代还没有高速公路，也肯定比火车早到家。 只是小陈就算了，不过是明海辛苦些，多管几家店罢了，可是李龙跃能离开那么久吗？ 也许看出了王秀英的疑虑，李龙跃微微挑了挑眉：“我有半个月的假期，应该够用。” “姐，就让小叔和小陈哥送咱们回去吧。有他们一起回去，咱小叔小婶肯定不敢再欺负咱们。”见王秀英还有迟疑，李龙跃给王秀诚使了个眼神，王秀诚这个机灵鬼一点即透，拉了拉王秀英手一脸期待地说道。 王秀英叹了口气，虽然总觉得让李龙跃跟着他们姐弟回去十分不妥，可是心里却又觉得王秀诚这话说得没假。 如果王厚土真的没了，俞珠妹的赡养问题一定会有一通好吵，就算他们姐弟明明是隔代的孙子孙女，被王兴有夫妻一搅和再加俞珠妹的闹腾，他们姐弟只靠林家大概还是要吃些亏的。 如果只是出点钱，王秀英倒是十万分的愿意，能用钱解决的事，现在对王秀英来说真不是个事，可是以王兴有那样的一个混蛋，只怕不是她肯出钱就能顺利解决的。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只是李龙跃去了，真的就能坐实了他们两人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事实上王秀英也并不反感李龙跃这个人，只不过怎么说呢，就是心里隐隐地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那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 算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回Y县把这家里的事给解决个彻底才是正经，反正就算她应了李龙跃，真与他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李龙跃总还得答应她那个六年之约吧。 六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眼见着李龙跃的脸又开始发黑，王秀英终于点了头。 不过既然李龙跃陪着他们姐弟去了，小陈还是算了。 如果她走了，小陈也跟着走，凯旋公司的六家餐店可只剩下明海一个人了。 反正她也能开车，到时与李龙跃换着开也不是什么问题。 再说，车上少个人，后座就能空出来让人休息了，应该会更好些。 当然最主要的还在于，王秀英不想让无关的人看到她那些让人厌烦的亲人，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的不堪。 这事就定了下来，事不迟疑，王秀英赶紧地将东西重新再收拾了一番，主要是换洗衣服，另外带了两姐弟最需要的书。 明海给他们准备了一些路上的吃喝，王秀英姐弟就这样上了李龙跃的车。 李龙跃直接将车就往城外开，王秀英连忙阻止：“小叔，这次离开的时间会有些久，你还是去向家里人说一声，再说你不也应该带点换洗的衣服吗？” “不用，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我家里明海会亲自过去打招呼，至于换洗的衣服，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我那后备箱里都备着呢！”看来李龙跃对这次Y县之行很是期待，看他这说话的语气真的挺开心的啊。 王秀英也真的是无语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小叔，你太棒了！ 看着窗外往后不断倒退的景色，王秀英的心里又有些担忧了。 这个年代的车子里应该还没有导航仪吧，李龙跃会不会开错方向呢，别几天都到不了家！ “小叔，你知道往哪边开吗？”被李龙跃安置在坐在后座的王秀诚突然问道。 嘿嘿，真是姐的好弟弟，问出了姐心里最担心的事！ “小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告诉你，你小叔这双眼睛啊，就是雷达，脑子呢，就是导航！”也许是心情好，李龙跃显得没平时那么冷，连话都说得臭屁起来了。 事实还真如李龙跃所说，就算出城没多久天就暗了下来，却丝毫不影响李龙跃的方向感，每当王秀英有些疑惑走的方向对错与否的时候，李龙跃总给替她指出怎么辨别方向。 后座的王秀诚吃饱喝足最就在座位上躺倒睡着了，王秀英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时不时与李龙跃搭一上句。 王秀英其实已经十分困倦了，但是她不敢睡，担心连她也睡着了，会引起李龙跃的瞌睡，那可是开园的大忌。 她觉得她得醒着，与李龙跃说说话，给他提提神。 李龙跃几次看到王秀英捂嘴打哈欠，知道她肯定已经困得不行，再看时间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就算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希望能这样一直与王秀英说说话聊聊天，可是心里却更心疼王秀英。 再看到王秀英偷偷地掐自己的手心提神的时候，李龙跃更心疼了，于是找了个比较宽畅的地方先将车在路边停稳，伸手替王秀英调整好车座靠背，让她可以比较舒服地靠着椅背休息。 “我，我再陪你说说话吧。要不，咱就停这里休息休息，等天亮了再走。”王秀英挣扎着要坐起来往外看了看，觉得李龙跃找的这个地方比较安全，车子停这里休息完全不影响国道上的车来车往，于是提议道。 “没事，这样连夜开车对我们特种兵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应该算是一种必须掌握的技能。你闭上眼睛安心睡吧，等天亮了就换你来开我休息。”李龙跃伸手将王秀英重新按回让她在座位上半躺着休息。 李龙跃这话还真是不是夸张，他曾经两天两夜没合眼，就为按时赶到指定地点，今天这样只需要开到天亮，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问题。 也许是因为李龙跃说得太笃定，也许是实在太累了，李龙跃开着车子重新上路没多久，就听到王秀英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李龙跃嘴角勾了勾，目光温柔地看了眼王秀英，稍稍放缓车速，让车子更加平稳地往前走，只为了让这对姐弟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也许心中挂着心思，王秀英睡得时间并算长，当她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后座上的王秀诚还在呼呼大睡呢。 “怎么不多睡会？再走一个小时，就到N市地界了，到时咱们停下来吃些东西再走。”李龙跃看了眼刚刚睡醒还有些发懵的王秀英小声道。 什么？！再有一个小时到N市？开玩笑的吧！ 他们是昨天下午大约四点左右出发的，不过才走了十三四个时间，居然就要到N市了？ 这又不是有高速公路的年代，一路上国道省道的路况还真的不算好，有的地方应该还挺差，真有这么快？！ 王秀英将靠背调整好，眼睛往外搜索路标，最终不得不相信李龙跃的话，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路牌无一不显示已经接近N市地界。 “怎么了？”看王秀英的脸色变来变去的，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李龙跃不由好奇地问道。 “小叔，你太棒了！要是我来开，这会儿最多能到徐州就很了不起了。”王秀英是真的挺佩服李龙跃的，她说的也是真心话，如果让她开真有可能开不到徐州。 李龙跃没想到这次出来还能得到王秀英这样不加掩饰的称赞，心里那叫一个美！ 不过表面上李龙跃还是保持着淡定，甚至向王秀英示弱表示自己也有休息休息：“你没开车去走过远路，路况不熟速度自然就上不来。再说，你又没在夜里开过长途，速度自然会更慢。这也是我也不敢给你夜车的原因。对了，等会出了N市，你来开一段路，我稍微休息休息。” 王秀英连连点头，这一夜李龙跃肯定很辛苦，看他眼睛里都是血丝，眼底一片青影，一看就是那种缺乏睡眠需要休息的人。 唉，要知道他这么赶，昨天就该让小陈一起来。 小陈是个老司机，有他与李龙跃换换手，也不至于让李龙跃一个人辛苦。 这个时候，王秀英已经无意识地开始在心里心疼起李龙跃来了。 如果李龙跃知道王秀英的心声，心里一定美得不要不要的。 等王秀诚醒来，车子已经在N市郊区的一个休息区停了下来。 这可不是以后高速公路的休息区什么都有，你可以花钱也可以不花钱，还有免费的开水提供，这里只是公路边的一些小个体饭店，做的就是这些来往车辆有生意。 如果你不吃他家的饭不买他家的东西，要在他家停车门都没有。 为了让大家可以停车休息片刻，王秀英下了车先去小饭店里买了两包小零食，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安心在这里多停留一会。 李龙跃经常在外面跑，自然是知道这些小饭店的内幕，更知道就算这样的小零食价格都能到天价。原本他倒是没想到这些，毕竟以前单独在这种休息区休息的机会不多，就算有，他们也是一大群军车，谁也不会收部队的钱。 只是十分惊讶王秀英怎么会懂得这些，倒是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呆，这才四外走了走。 从小饭店里买来的小零食，王秀英并不会给王秀诚吃，谁知道是什么黑心作坊里生产的东西。 虽然七月的天气十分炎热，不过明海替他们准备了一路上吃的喝的，自然样样妥帖，就算再多放一天也不至于会坏，所以他们虽然在休息区停了车，也只是在这里略为休整一下，将自己带的东西拿出来，喝个水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当然顺便方便方便也是必须的！。 王秀英姐弟俩吃了些东西，赶紧地下车活动活动手脚。 李龙跃四处转了转，很快就转了回来，指了指前方一辆Z省牌照的大客车对着王秀英笑道：“看到那辆大客车没有？你们Z省的牌照，他们这一路回H市，一会你就跟着这辆大客车走就行，我已经与开车的师傅打过招呼了。” 王秀英没想到李龙跃这么细心，他一定是怕自己睡着的时候，她开错路了吧。 于是再启程的时候，王秀英开着车小心翼翼地紧盯着前方的那辆大客车，虽然速度没法提上去，好在遇到叉路不用自己找路标，更不用担心走错路跑偏方向，好歹让李龙跃能够安心休息几个小时。 李龙跃却并没有休息多久，他之所以需要休息，一是给王秀英一个锻炼的机会，二也是因为他前一天刚从外地赶回京城，此前的那一趟任务实在也是十分辛苦，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得到半个月的假期。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得就有失，有失也就有得。 李龙跃醒来的时候，看了看前方的大客车，居然还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晃着，而王秀英也尽量不远不近的跟着，王秀诚倒又在后面睡着了。 李龙跃拍了拍自己的脸，指了指前方一个比较宽畅的地方让王秀英在路边停下，这次再接过方向盘，就该是他一路开到Y县，开到王秀英在清溪镇的家了。 李龙跃接过方向盘，前方的客车眼看就要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却不过须臾，李龙跃驾着车就超过了大客气。 在超越的时候，李龙跃按了两声喇叭对大客车表示感谢，然后一踩油门呼的一声扬长而去，很快就将大客车抛在了后面。 第四百四十三章还是看看再说吧 王秀英知道这里已经进了H市的地界，突然就想起了西湖边的那座房子，她已经两年没去看过了，也不知道吴德川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会不会瞒着他们将房子转让给别人，自己当起了二房东？ 嗯，反正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干脆去看看，说是突击检查也好，说是会吴德川那里打个尖也好，虽然会多用些时间，不过应该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的吧。 吃饱了喝足了，等出了H市再养养精神，回到家才有力气与那些极品过招。 王秀英目光一闪，有些小小的兴奋，看着李龙跃道：“小叔，咱们进城，往西湖边开，对了小叔知道蒋经国旧居吗？就往那边开。” 王秀英虽然只到过那家饭店一次，不过前世她在H市住过几年，对那一带还算了解，因此将那地方简单地进行了描述，李龙跃根据王秀英的描述，再结合王秀英时不时的指点，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当吴经理，不对，现在应该叫吴老板了，当吴德川大老板看到风尘仆仆的王秀英，先是一愣，马上热情地将人是了饭店，找了个空的包间让人坐下先休息休息。 “吴老板，我们就是来看看，然后吃个便饭就走。你让厨房炒两个简单的菜就行了。”王秀英也不与吴德川客气直接说道。 吴德川看王秀英的样子不像是与他客气，他们应该真的只是来休息吃饭，也不与她多客气，先喊来服务员带他们去洗把脸，然后送上香茶，他自己赶紧地去安排吃的喝的。 看王秀英这个疲乏的样子，肯定不是从Y县来，难不成他们从京城开了车回来的？ 这可真是牛了！也不知与王秀英一起来的那人是谁，比起当年见过的那个方家小子可神气多了，也有气质多了。 等吴德川再回到包间，王秀英三人已经洗去风尘正坐在包间吹着电扇喝着茶呢。 “这是秀诚吧，几年不见，这都成大小伙子了！”吴德川先拉过王秀诚上下一番打量，然后转向王秀英：“咱们也有两年没见了吧。你们这是……” “我爷在家里出了点事，我们这是从京城开车准备赶回Y县，来你这里打个尖，解解乏，等下还得赶着回去。”王秀英简单地说道。 吴德川这人就是有这样一个优点，很多事点到为止，就像现在，王秀英压根没向他介绍李龙跃，他就闭上嘴什么都不问，只是让服务员赶紧地去厨房催催。 很快菜就送上来了，虽然王秀英说炒两个菜就成，吴德川还是安排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有鱼有肉，鱼是西湖醋鱼，肉是正宗的东坡肉，三个人吃也算很不错了。 在吴德川这里消磨了大约两个小时，一点半左右三人再次启程。 从H市到Y县最多需要一个半小时了，这段路王秀英走过几次，她想着让李龙跃再休息休息，李龙跃却拒绝了。 等到了Y县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能让王秀英多休息一会是一会：“你休息会吧，我来开车就行。对了，你们那个镇叫……清溪镇，对吧。” 李龙跃问清楚目的地的名称，就准备重新启程，这次王秀诚强烈要求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姐，你去后面休息，我坐前面，等到了咱镇上，我引着小叔直接把车开咱家门前。” 王秀诚这样一说，王秀英就不再与李龙跃抢着开车，真的就去了后面半躺着很快就睡了过去。 昨夜她睡得实在太少，上午又精神高度紧张地开了差不多四个小时的车，其实她早就有些熬不住了。 虽然从H市到清溪镇不过一个多小时，这样半躺着睡到底也不是很舒服，不过也多亏了这一个多小时和小憩，要不然到家以后那种混乱状况还真让人有些心力憔悴呢！ 到达清溪镇前，王秀英就醒了，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并不算高的山，王秀英有那么一瞬间想让李龙跃停车，最终还是没将话说出口。 倒是王秀诚指着那座树木苍翠的山告诉李龙跃：“小叔，我爸妈就在那座山上。” 李龙跃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车靠边缓缓停了下来：“要不要先去看看？” 王秀英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伤感，摇了摇头：“还是先回家，看过情况再说。” 这会的时间大约是三点左右吧，是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刻。 这个时候上山，她吃得消，王秀诚应该也吃得消，不过会有些辛苦。 李龙跃呢？看他这个体格，想必更吃得消，可是王秀英就是拒绝了李龙跃的建议。 虽然王秀英听了明海的劝，接受了李龙跃的好意，让他陪他们姐弟回来，却并不等于王秀英已经做好接受李龙跃这个人。 带着李龙跃去祭典父母？现在真的还早了些，还是看看再说吧。 李龙跃有些失落，却没多说什么，更没有强求，重新打火上路，这里到达王秀英家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转过一个小弯道前面就看到了自己的家，那个已经成为清溪饭店的家，王秀诚兴奋地指着那幢二层小楼房：“小叔，小叔快看，那就是我家！” 李龙跃抬眼看过去，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家了，这是终于到家了？ “小叔，别在这里停，看到前面那幢五层楼房，咱直接去那里。”王秀英却没有让李龙跃将车停在清溪饭店门前，而是让他再往前开了一段路，在林氏商场门口找了个停车位停了下来。 车刚刚停稳，王秀诚就从车上下来，直接冲进商场，熟门熟路咚咚咚直接跑上三楼，一头扎进了林轩宗的办公室。 “秀诚？你这是怎么回来的？”林海生正好也在林轩宗的办公室，两人正说着要不要再给王秀英姐弟俩打个电话，看看他们买的是哪天的车票，没想到王秀诚一头汗地冲了进来，怎么能不让他们惊讶。 这一顿楼爬得王秀诚气喘吁吁，半晌才缓过劲来，指着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王秀英道：“姐，姐开车回来的！” 林海生一听脸都有些青了，他知道王秀英已经拿到了驾照，却没想到王秀英会大胆到自己一路开车从京城赶回来。 从他们打电话给王秀英，前后也不过二十几个小时，王秀英这该是怎么样的速度而且还是不眠不休的赶路，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就算王老头的确已经不中用了，也没有这样赶路的吧。 “你，你，你这个孩子，让舅怎么说你好？！舅让你们赶回来，也没要你们这样赶的，要是你们在路上出了事，你让舅该怎么与你爸妈交待！”林海生又气又急指着王秀英的鼻子怒道。 “舅，你别急别急，我只开了那么一小段，其他的都是小叔，哦，对了，就是李将军的小儿子，是他开车送我们回来的。”王秀英生怕林海生一个激动，把血压给顶起来了，吓得连忙丢下手上拎的包，给林海生顺气，然后指了指拎着他们姐弟的行李，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李龙跃。 林海生和林轩宗刚才的确是太过震惊，压根没想到外面还有人是与王秀英姐弟一起来的，被王秀英这样一提醒，这才发现办公室外还站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个颇英挺俊朗的小伙子，赶紧地将人请进办公室，又慌忙找杯子泡水。 “舅，你先不着急泡水，让我们先洗把脸擦个汗。”王秀英四外看了看，赶忙找了个干净的盆打了盆水来，又让林轩宗去拿了块新的毛巾让李龙跃先洗脸擦汗。 她自己和王秀诚，就在水池边上就着水龙头马马虎虎地洗了洗。 第四百四十四章儿女不孝老人吃苦 一番忙乱终于分宾主坐了下来，林轩宗给大家分别上了茶。 林海生看看王秀英，又看看李龙跃，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两人般配，可是一想到这小伙子是李振海的小公子，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林海生知道王秀英和王秀诚一直喊李振海爷爷，再说刚才王秀英介绍这位李家公子的时候，叫的也是——“小叔”？！ 这么说来，这位与秀英的关系似乎并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可是人家为什么又会巴巴地亲自送秀英姐弟家来，像李家那样的家庭，还能找不到人送？ 林海生这样一想又觉得其中有问题，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得赶紧地告诉秀英王家出的事。 “舅，你和兴顺叔给我打电话都只告诉我爷出事了，不知我爷出了什么事，现在情况怎么样？”王秀英也正好问起这件事。 于是林海生将他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王秀英，王秀英听了也真是醉了。 儿女不孝，老人吃苦，千载不变的真理。 偏偏这两个老人该慈的不慈，不该慈的太慈就生生变成了溺爱，现在倒在病床上人都快不行了，儿女却为谁去伺候争论不休，说起来一切不过是他们自找的。 “唉，说真的我是真的不想给你打那通电话，更不想让你们回来。可是你爷那情况，只怕撑不了几天，秀诚是他唯一的孙子，这个时候你们要是不回来，你家小叔和小婶指不定怎样编排你们，更怕你们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林海生最后道。 其实林海生没说的是，王兴有和俞满芬已经来林氏商场闹过一次，要不是林所长带了人来压了下去，还不知会怎么闹呢。 只是有些事就算要告诉王秀英，也不急在一时，现在还是听听王秀英是怎么个打算吧。 王秀英自然明白林海生所做的一切都是替他们姐弟着想，哪里会怪林海生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只是问道：“那现在谁在医院里陪护我爷？” 林海生又是一番唏嘘，原来王兴有居然以自己并非王厚土独子为名，就是不肯去医院陪护。 王兴顺无奈之下，只能从清溪农庄的红利中支出一笔钱来，请了个护工看护。 “一个护工能忙得过来？”王秀英有些惊讶，林海生的意思显然王厚土情况极不乐观，完全处于昏迷状态了，既然这样又已经支了钱出来，何不多请个人，总不能让老人临了还受罪吧。 “你小姑夫在床前守着呢！”林海生这句话很好地解释了为何只请一个护工的原因。 林海生的这个回答又给了王秀英很大一个惊讶，倒不是蒋有志的行为，而是惊讶王兴菊怎么肯答应。 “你小姑自然是不答应的，你想啊，咱乡下都是遵着养儿防老的，你爷既然有儿子，这嫁出去的女儿自然就可以丢开手了。”林海生说到这里，觉得有些窘，看了眼专心听他们说话的李龙跃，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你小姑夫很坚决，你小姑闹着不让你小姑夫去医院，你小姑夫只差抬手打你小姑，最后指着你小姑说小心儿子女儿有样学样，等她老了也没人照顾她，把你小姑吓得不轻，你爷跟前这才有个亲人照顾。” 这样看来蒋有志这个人的确还有些做人的样子，再想想这两年蒋有志一直管着王兴菊，的确也没给她再添过堵。既然这样，能伸手帮蒋家一把就帮一把，等这次的事情了，看看能不能把蒋有志这人给用起来，总归也得扶一扶王家这边的人，当然一定得值得扶才行。 “舅，还得麻烦三表哥去王家村跑一趟，请了我兴顺叔来这里说说话。等我把事情都理清了，我就得赶紧地带秀诚去医院看看了。”王秀英沉吟片刻对林海生道。 林轩宗一听立马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她这是还不想让王家的人知道她和秀诚回来，于是赶紧下楼骑了自行车就找王兴顺去了。 在王兴顺到来之前，王秀英觉得还是应该先把李龙跃安置好，他昨晚开了一夜的车，没得还要再陪他们去医院看个压根不认识的老头子的道理。 他们家这一支，有她和王秀诚去当孝孙孝孙女就足够足够了！ “舅，上次你说我和秀诚的东西都搬这楼上来了，不知还有没有多余的可以住人的房间？”王秀英看了眼李龙跃，转向林海生问道。 “有的，有的，上面还有两间客房没人住过的，里面什么都是新的，我让人上去再收拾收拾，只是比不得宾馆，还请客人多多包涵。”林海生连忙说道，站起来出去安排。 王秀英对着李龙跃微微一笑：“一会小叔先去休息，等我们去医院回来，再去咱们清溪饭店吃吃乡下的味道。” 李龙跃明知王秀英这是要支开他，当然也有一些心疼他的意思，可是他更担心王秀英心疼王秀英，有那样如狼似虎的亲人，他哪里放心让王秀英自己带着王秀诚去医院探望病人。 难怪王秀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来了商场，李龙跃觉得只要王秀英姐弟回来的消息传扬出去，只怕那些所谓的亲人就会一个个直接扑到王秀英身上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他如何舍得？不行，休息不休息的，再忙活两天他也能抗住，这个时候一切得以保护王秀英姐弟的安全为己任。 李龙跃坚决摇头：“什么时候不能休息？一会我陪你们一起去，要不你们都别去，等大家休息好了，明天再去！” 王秀英心里暖暖的，却又有些无奈，她是真得不想把李龙跃拖进王家那个漩涡，可是现在看来，不是她想不想就能拒绝得了李龙跃的，李龙跃这个样子压根就没想过要回避。 算了，这会纠结这许多也没什么意思，人都一起回来的，他要陪着就陪着吧，就当她借借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寒气好了。 这个时候林海生安排好人上楼打扫，重新回来请他们上楼去看看还需要再准备些什么。 王兴顺过来应该还需要些时间，王秀英干脆听了林海生的话，带着王秀诚陪李龙跃与林海生一起上楼去看房间。 商场现在还是只开了一二三层楼，四楼是仓库，五楼一半是仓库一半是分开的房间，每间都做了些必要的装修。 装修简单看着却让人舒服，最重要是十分整洁，有些类似于宾馆招待所的标准间。 这个时候清溪镇还没有自来水，林海生听了王秀英的建议，挖了口深井，装了水泵，只要一开泵，井里的水就能压上五楼顶上的大水箱。 这个天楼上的大水箱肯定蓄满了水，晒了一天的水，只要打开房间里水龙头就有沐浴的热水。 看过房间，李龙跃觉得还是挺满意的，乡下有这样的设施不算头一份，也是数得上的人家了。 “秀诚、小叔，你们各自在房间里先洗把澡吧，我下去与兴顺叔说几句话，咱们今天还是得去医院看看的。”王秀英安排好王秀诚和李龙跃住的房间，提议他们先各自洗个澡。 其实王秀英也很想冲把澡，这一路回来觉得身上都要馊了，可是这个时候王兴顺已经到了，林轩宗正上楼来请她下楼去呢。 王秀英遗憾地摇了摇头，只能先去见王兴顺，总归要弄清楚王氏家族是个什么意思，王兴顺这位大族长又是怎么想的，她才能调整好自己的立场。 再有一个就是，如果王厚土真的去世，俞珠妹的晚年又该如何安排。 虽然王厚土和俞珠妹还有儿子媳妇，偏偏这儿子媳妇却是对无赖又懒惰的人，是那种恨不得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拿老人发横财 王秀英记得王兴实和林玉娟活着的时候，曾经听父母私下里吐槽过小叔和小婶，说这对夫妻懒到极致，说不定哪天真能懒到脖子上挂着饼还能饿死自己的地步。 想要这两人赡养照顾俞珠妹，只怕是没那个可能，说不定这两人早就已经在打王秀英姐弟的主意了呢。 果然王兴顺在见到王秀英的时候，感叹他们姐弟懂事，那么远还能赶得这么快回来，同时感叹儿子没个儿子样，却想着由侄女和未成年的侄儿替他养父母。 “这么说，小叔是铁了心不想管我爷奶了？他的意思要将我爷奶直接丢给我们姐弟？那么如果我们没有回来的话，他想怎么办，咱族里就没个人出来说话？”王秀英听了心里的火气也是腾腾直往上窜，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向王兴顺。 王兴顺现在不仅仅是王家村的村长也是王氏家族的大族长，虽然现在的家族观念已经远不如从前，可是如果住在王家村却被逐出王氏家族，日子也不会太好过的吧。 王秀英可是捐了不少钱给族里修了族谱的，王氏族里难道真没人出来训斥王兴有这大不孝的行为？！ 族里自然是有人出来训斥王兴有的，甚至连王兴菊、王兴梅这两个出嫁女也被叫到族里训斥了一番。 王兴梅摆出身体不好，又不嫁在王家村不方便照顾父母等等理由，表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王兴菊因为男人蒋友志坚持在医院照顾王厚土，倒是扬眉吐气了一次，至于以后如何赡养父母，王兴菊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王兴有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口口声声指责王秀英自顾着自己发财，顾着林家发财，压根不照顾王氏家族的人云云，反倒激起了王氏家族一部分人对王秀英的意见。 “这么说来，咱族里都认定我舅他们发了家。都是我的功劳了？！”王秀英不怒反笑。 “这……也只是一小部分不明真相人的想法，你大可不理。”王兴顺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王秀英在鼻子里冷哼一声：“要是这样的话，族里以后有事也没必要再来找我！我呢只当我们姐弟就是林家人！只要我们姐弟过得舒心，相信我爸在天之灵，不但不会怪我忘本，只会更加开心更加放心！” 王兴顺是一脑门之的汗，这姑娘说得出肯定就能做得到！ 再说，王秀英这话说得也不假，王兴实是个极疼儿女的人，把儿女看得比命还重。 如果他还活着，看到儿女这样被自己的父母兄弟欺负，说不定真会一怒之下把家给搬山里去。 这样的事，以前还真是发生过的，最后还是林家出面劝服了王兴实，要不然早十年前，王兴实就带着老婆儿女进山跟着林家一起过日子了。 王氏家族好不容易出了王秀英这样一个让族人脸上有光的人，要是就这样不认祖宗，他这个族长还有什么颜面？！ “秀英哪，这样的话以后可别再说了。叔知道你和秀诚最是实诚，都是咱王家有出息的人。 唉，怎么说呢。族里也不是没想过处置王兴有，像他这样的，要在古时候早该逐他出族，族里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可这事吧，前两天你爷还能清醒的时候，我是问过你爷的，你爷虽然说不成句，可他那意思就是舍不得族里逐了你小叔。 你爷都那样了，你说我又能怎么办？最主要的还是你叔没儿子，真要被逐出族里百年以后，他怎么办？”王兴顺也是十分无奈，要依了他的性子真想把王兴有这个无赖逐出王氏族谱，最好是把这一家子搅事精直接从王家村赶出去。 可是这又不是在古代，就算王兴顺是一村之长也没有权利逐了出村，所以王兴顺说起这些也是直叹气。 “那就放任王兴有遗弃父母？还是族里觉得我和秀诚就该替我爸接过养老人的担子？！”王秀英的小脸一沉，气势还真不弱。 “哪能你小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呢。再怎么说，当初你爸妈去世的时候，村里也是做主从他们的补偿金里分出一部分给你爷奶养老的。再加，你又特地给他们留下的红利。 如果你小叔愿意接了你爷奶一起住，就这两样，在咱乡下不铺张，日子还是能过的。 可你小叔，非得要你每个月再给他五十块，他才肯接了你爷奶家去。”王兴顺苦着张脸道。 为了这事，他这几天连觉都没睡好。 王兴有狮子大开口，别说王秀英现在只是学生，还要带着养个王秀诚，就算王秀英已经有了工作，现在又有多少人的工资能拿到一个月五十块的？ 王兴有这是拿老人发横财啊！ “兴顺叔，劳烦你转告王兴有，我可以将我爷奶接回家去照顾，我只要他一半的钱，每个月二十五块！”王秀英压根不去看王兴顺那张苦脸，只冷冷地说道。 “秀英，你要把人接到身边？可是你爷现在那个样子，还有你奶……他们只怕都不会跟着你离开清溪镇。”王兴顺惊讶地看着王秀英。 “你只管找我叔去说！你再告诉他，让他好好学学婚姻法去，别到时法官找上门，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法！”王秀英的声音更冷了。 王秀英是在警告王兴有等人，如果他们坚持在错误的道路上不回头的话，非要将老人往他们姐弟头上推，她不介意将他们告上法院，让他们与法官去说理由去！ 他才不相信法官会站在他们那种遗弃父母的儿女立场上说话。 为了对付王兴有等人，王秀英还是好好研究过婚姻法的，她知道婚姻法第二十八条有明确规定：有负担能力的祖父母、外祖父母，对于父母已经死亡或父母无力抚养的未成年的孙子女、外孙子女，有抚养的义务。 当年王厚土、俞珠妹死活不肯抚养他们姐弟，就犯过一次法，王秀英倒要看看王兴有等人到底要在犯法的道路上走多远！ 王秀英压根就不怕王兴有等人缠上她，因为婚姻法第二十八条还明确规定：有负担能力的孙子女、外孙子女，对于子女已经死亡或子女无力赡养的祖父母、外祖父母，有赡养的义务。 换言之，也这就是说，像王厚土和俞珠妹这样还有子女尚在且有赡养能力的，这种情况下，压根就无需王秀英和王秀诚赡养。 王厚土和俞珠妹一生育有两子两女，长子长媳也就是王秀英的父母早逝，当时王厚土和俞珠妹有抚养能力却拒绝抚养王秀英姐弟。 现在他们老了病了，余下的一儿两女却互相推诿，想要将两位老人推给作为孙子孙女的王秀英姐弟，理由就是王秀英的日子比他们过得好，因为王秀英有清溪镇首富的舅舅。 只是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这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触犯法律，遗弃父母乃法律所不容！ 像王秀英姐弟这样自愿将属于自己的清溪农庄红利拿出来赡养爷奶的，自然为伦理所提倡，为道德所赞誉，为社会所褒扬，在所不论。 可是王秀英愿意拿出清溪农庄的红利给爷奶养老，并不等于她就有这个义务赡养爷奶，更不应该成为王兴有等人不赡养父母的借口。 王秀英送走王兴顺，就带着王秀诚在林海和李龙跃的陪伴下前往清溪镇医院探望王厚土。 经过差不多两个小时，王秀英基本上了解了情况和王兴有等人的心思，做到心中有数，可是当她看到病床上的王厚土时，还是止不住觉得心酸。 寒假时回来，王厚土的精神还是相当不错的，当时还说等王秀诚再长大些，接他去京城玩玩看看的，这是再没机会了？！ 王秀英的心里突然涌起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挫败感。 第四百四十六章在病床跟前装孝顺 王厚土躺在病床上，干瘦如柴，面色如蜡，进气没有出气多，显然已经到了油枯灯尽的时候。 他之所以没有咽下最后这口气，仿佛只为等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回来。 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有那么刹那间，王秀诚的心里微微生出些许怯意，脚步就有些退缩。 站在王秀诚身后的王秀英感觉到了王秀诚心里的那丝恐惧，伸手轻轻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王秀诚生起了勇气，虽然脚步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走上前去，跪在病床前拉着老人枯瘦的手，用略显颤抖的声音叫了声“爷”。 大概真的是在等王秀诚，王秀诚只是抓住王厚土的手轻轻叫了一声，原本只剩下微弱呼吸的王厚土就有了反应，虽然没能睁开眼睛，但是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王厚土的反应。 一直在床前照顾的蒋有志马上找来医生，医生翻开王厚土的眼皮用小手电照了照，最终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医生，我爷的情况到底如何？”王秀英跟在医生身后出了病房，追着医生问道。 “你们做好准备吧，也就这一两天了。至于病人能不能醒过来，醒来以后还能不能说话，都得看病人自己。让你家大人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让老人回家。”医生看了眼面前的姑娘，虽然有些不忍心说出实情，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王秀英听了心里更是微微发酸，却还是认真地谢过医生，转身准备回病房，却听到身后一阵嘈杂，不由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回过头默默地看过去。 只见王兴有等人架着腿脚并不方便的俞珠妹赶来了，看王兴有那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用说是带着俞珠妹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一只脚已经跨进办公室的医生也听到了这群人的声音，从办公室退出来，极为一悦地盯着这些给医院带来吵闹的人训斥道：“干什么呢，啊，当医院是菜市场？！” 瞬间让这群人都闭上了嘴。 “你，你，你，还有你，先来办公室，我有事与你们谈！。”等世界终于清静了，医生眼睛一扫，伸手点了几个人，率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被点名没被点名的，一个二个像被定住了一样，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敢率先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室。 毕竟王厚土从住院到现在也好几天了，他们虽然偶尔会来看看情况，却没人来医院交过一分钱，生怕这一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医生就会逼着他们交钱。 王兴有在俞珠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王秀英不用想也知道王兴有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可心百分百地肯定王兴有这又是在打她的主意。 果然听了王兴有的话，俞珠妹的眼睛就直直盯上了王秀英，片刻之后用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道：“你，与我们，一起来。” 一起进医生的办公室？没问题！ 王秀英本就打算进去听听看看，当医生把王厚土的实情告诉大家的时候，这些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 王秀英抬腿正准备往医生办公室去，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拉住了，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们要秀英去干什么？医生有叫她去吗？” 不得已王秀英只能重新站住，心里有些遗憾不到亲眼看到这些人的嘴脸。 不过在这群人面前，王秀英第一反应就是要坚决维护李龙跃的权威。 王秀英没有考虑这群人会不会开口质疑李龙跃，她首先想到的是安抚李龙跃的情绪。 只见她平静地转向李龙跃对上李龙跃略显愠怒的眼，难得地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与李龙跃对视片刻，这才转向被李龙跃的目光成功定身的俞珠妹等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敛去：“叔、姑，你们还是赶快扶着我奶去听听医生怎么说，我先进病房看看我爷。” 说罢，又是一个利落的转身，对着李龙跃又一个甜甜的笑容，笑得李龙跃不由的心花怒放，伸手牵住王秀英的手两人并肩进了病房。 等王秀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李龙跃牵着手回到了病房，心“咚咚”直跳，连忙抽回手半晌才平静了下来。 至于俞珠妹等人，早在李龙跃出现在王秀英身后那一刻起，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势，已经妥妥地碾压了他们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嚣张气焰。 等李龙跃再开口，他目光中的冷、语气中的寒，让王兴有等人在这大夏天里生生打了个寒战，哪里还想得起质疑李龙跃的身份以及他与王秀英之间的关系，更不敢再上前纠缠王秀英，倒是乖乖地听从王秀英的话，姐弟三人扶着俞珠妹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很快医生的办公室就传出了俞珠妹和两个女儿的哭声，想必是医生与他们说明白了王厚土的情况，让他们将人带家去。 在乡下要不是突发的情况横死，人还是不作兴死在外面的，怎么地也得趁着人还有最后一口气拖回家去。 这个时候医院自然要与家属算钱的，住院的钱，药钱还有医护人员的钱，虽然只住了几天，又是乡镇小医院，一项一项算下来，也得好几十块怕快到一百了。 这几个人借着哭泣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愣是没人接医生清算医药费这个茬，只一股脑儿全都涌进了病房。 王秀英知道是怎么个回事，自然十分淡定，王秀诚却被他们的嚎哭给惊吓得不轻。 王秀诚原本半蹲半跪拉着王厚土的手，这会被王兴梅等人一挤，整个人只差趴倒在地了。 王秀英赶紧上前要去将王秀诚拉起来，李龙跃比她快了一步，一手将王秀英往身后轻轻一拉护在自己身后，一手将王秀诚从人群中给拎了出来。 见王秀诚总算脱离了困境，王秀英实在看不过去这群人的作派，本想自己出面提醒，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正好看到不放心特地赶来医院的王兴顺，赶忙拉了王兴顺去一旁说话。 刚才听到病房里的哭声，本以为王厚土人已经走了，想想觉得还挺麻烦的。 毕竟人死在医院就不好带拖回去，按Y县的风俗，连灵堂都只能设在外面空地。 这大热的天，谁耐烦在空地搭设灵堂守灵，到时又是一番好炒！ 这会儿听王秀英说人还有口气，王兴顺长舒了口气。 至于医生建议把人拖家去，本就是人之常情，也就这家人一个个把钱看得重，为了不拿钱出来，既不说将人拖回家，也没人去医院结个怅，个个只在病床跟前装孝顺。 王兴顺心里的气还真的没法顺畅起来，对着身边的小柜子重重一拍，总算压住了这些人的声音：“医生怎么说，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你们做儿女的不是该拿出个章程来吗？总不能就这样围着三叔哭吧，我三叔还没走呢！” 俞珠妹最先有了反应，带着哭音道：“医生的意思是没得救了，让咱将人带家去。” 到底是夫妻几十年，看着老伴就要走了，俞珠妹不伤心不假的，当然更多的大约还是兔死狐悲的情绪吧。 至于医院结账的事，俞珠妹更不会先开这个口，他们老两口的确还有些钱，不过那是她以后的养老钱，她怎么可能松手？ 这次老伴倒下，让俞珠妹彻底看清了几个儿女，他们三个加起来大概还比不上她最痛恨的王秀英的一根手指头。 第四百四十七章王厚土最后的心愿 这次王厚土倒下之后发生的种种，让俞珠妹看得十分清楚。 如果她不把钱看牢，她的晚景肯定远不如床上的老头子。 她太明白了，如果王秀英对王厚土多少还有点香火情，对她大概只有厌和恨。 因为大儿子夫妻去世以后她对王秀英姐弟的所作所为，让王秀英对她避若蛇蝎。 既然如此，除了他们老两口存下的钱不能动以外，还不能让王兴顺用王秀英留给他们老两口的红利来支付这笔医药费。 听说林家开的那个大大商场，就有王秀英姐弟的股份，王秀英有的是钱，老头子的住院费、丧葬费都让王秀英出。 拉拉杂杂地想了许多，尽管俞珠妹觉得王秀英有钱就该王秀英出钱，只不过这次她倒是学乖了，无论王兴顺怎么问，她只是哭，就是不肯开口说。 别说医院结账的事，就连要不要王厚土拖回家，俞珠妹都未置一词，实在让王兴顺觉得头疼。 再看王兴有、王兴梅、王兴菊三姐弟一个个低着头抹眼泪，就是没人开口说句有用的话，王兴顺心里真是气得不行，要不是王秀英还有李龙跃在这里，只怕最就甩手走了。 王兴顺已经从林海生嘴里套出李龙跃的身份，他没有林海生那么多的患得患失，也没听王秀英与王秀诚叫过李龙跃“小叔”，再看李龙跃对王秀英姐弟那无微不至的保护，他十分笃定这个身份贵重的李家公子，对王秀英的心思绝对不简单。 王兴顺甚至希望王秀英有朝一日真能与李龙跃一对，最终嫁入李家，那样的话王氏家族很有可能因为王秀英得到更大的荣耀。 正因为有这样的认识，王兴顺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坚定地站在王秀英一边，为王秀英彻底治服亲叔叔亲姑姑助一臂之力。 有了王兴顺的强势介入，医院医药费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按照王秀英留给两老人的红利之初的与清溪农庄签的约定，这次王厚土的医药费从红利中支出一半，另外一半由王兴有、王兴梅和王兴菊共同承担。 鉴于王兴梅和王兴菊是出嫁女，因此这一半并没有让他们平摊，作为儿子的王兴有出其中一半，另外一半则由两个女儿平摊。 也就是说，事实上王秀英姐弟承担了二分之一，王兴有承担了四分之一，王兴梅和王兴菊各承担了四分之一。 也许是动用了王秀英那份红利，俞珠妹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两句，最终却没再提出反对，总归还是得将老头子给拖回家再做理论。 俞满芬是最不满的一个，大声嚷嚷自家没钱，却被王兴顺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没钱，你还给自己做新衣裳？！” 没错，今天俞满芬还真的穿了件新衣裳，而且还是件相当新鲜的花衣裳。 这下子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俞满芬身上，所有的人仿佛都是刚刚发现这件事，看着俞满芬的眼神都不善起来。 俞珠妹的眼神更是像带了毒一样，以前有多么喜欢这个侄女，现在就有多痛恨这个侄女：“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们这两个老的死？要不然公公生死不明，做媳妇的能穿成这样？！” 俞珠妹说着，一巴掌就拍了在俞满芬那张大饼脸上，别看俞珠妹中风以后手脚不灵便，可那也只是左半身有些问题，她打俞满芬的这一巴掌用的是右手，而且还是携怒而出，于是俞满芬的大饼脸上华丽丽地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见此情形，李龙跃下意识地一手拉着王秀英一手拉着王秀诚往后退了两步，心道：幸好自己跟着来了，要不然这一巴掌会不会直接拍在了王秀英的脸上？ 目光在王秀英白嫩的小脸上睃了睃，李龙跃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幽光，不知道王秀英姐弟有没有也被这样打过？ 这些人偏偏是王秀英的亲人，真是可恨！ 总算将王厚土顺顺利利地拖回了家，也没再将他安放在家里的床上，王兴顺做主干脆将他直接安顿在堂屋的竹床上，正是夏天这样做倒也说得过去。 晚上总得有人看着，王兴顺安排了王兴有和蒋有志陪着王厚土。 一夜无话，王厚土与在医院的时候一模一样，活着却出气多进气少。 一早王秀英就带着王秀诚来看王厚土，这次王秀英没让李龙跃跟着。 姐弟俩到的时候，只有蒋有志一人陪着王厚土，他手上拿块毛巾正在给王厚土洗脸，既专注又轻柔，看了让王秀英的心里十分感慨。 王厚土也算有点福气，虽然没个孝顺的儿子在病床着伺候，却还能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婿在床前尽孝。 王厚土是在回到家的第二天下午咽气的，咽气前居然有那么大半个小时睁着眼睛，虽然不能说话，却一直看着王秀诚流泪，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眼中的泪，还有只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王秀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他闭上眼睛安心走路。 得了消息的王兴顺赶来，先请了俞珠妹在王厚土身边坐下，这才俯身在王厚土耳边一句一句地说着话。 这个时候王厚土压根就不能说话，连点头摇头都不行，可是无论是他身边的俞珠妹还是在一旁看着的其他人，都能从王厚土混浊无神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是他满意的，什么是他不满意的。 这样坚持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直到王兴顺按着王厚土的心意将王厚土的身后事，俞珠妹的养老问题，一一说个清楚明白，并承诺一定会按王厚土的意思去办，王厚土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因为天气实在太热，这个年代在乡下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到足够的冰来给遗体做冰冻处理，于是王厚土闭眼的第三天一早就被送上了山埋在他父母的身边，离王兴实和林玉娟夫妻的坟墓也不远。 时间紧丧事自然就办得有些匆忙，可是普通人家办丧事该有的都有，只不过打幡摔罐不是作为儿子的王兴有，而是唯一的孙子王秀诚。 这让王兴有又闹了一场，差点误了出殡的吉时，气的王兴顺都要将人捆起来打一顿。 是王兴有不知道让王秀诚打幡摔罐是王厚土最后的心愿吗？ 当然不是，他不过是听人说，给去世的老子娘打幡摔罐可以分得大半的家产，这才闹起来。 可是王厚土能有什么家产给人分的？ 就算有，要么是王秀英父母去世时分给老两口的补偿金，要么就是这些年王秀英姐弟的孝敬钱，王兴有还真有脸说王秀英姐弟看上了王厚土的家产！ 让王厚土入土为安，接下来的自然是俞珠妹的养老问题。 俞珠妹的养老问题，在王秀英眼里压根就不是个事，可是从王厚土入土那天开始，王兴顺数次召集王兴有夫妻、王兴梅夫妻和王兴菊夫妻商量，最终都是无疾而终。 眼看王厚土的头七就末到了，王秀英早就与王兴顺打过招呼，因为王秀诚学校军训安排在七月份，他们姐弟最多只能在清溪镇待到王厚土头七，头七一过，他们就该启程回京城了。 于是在王厚土出殡之后，连着几个晚上，王兴顺都在与俞珠妹的几个儿女商量俞珠妹的养老问题，结果却次次不欢而散。 王兴顺十分生气，却又极为无奈，私下与王秀英商量了几次，开始王秀英一直坚持让叔叔和姑姑们自己商量出个方案来，直到王厚土头七前一天，王秀英才松了口气，提议王兴顺不防做做蒋志有夫妻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 第四百四十八章不介意拉他们一把 通过这几天的拉锯，在俞珠妹这三个儿女中，王兴顺也算看出来了，王兴有夫妻是绝对不愿意照顾俞珠妹的。 他们看不到照顾俞珠妹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俞珠妹就算有些钱，也不能抵消俞珠妹带给他们的麻烦。 毕竟俞珠妹自从中风以后，虽然生活上尚能自理，左边身子却不再灵活，再也无法帮衬他们。 王兴梅家虽然也属于清溪镇，却离王家村有七八里地。 虽然七八里地算不得远，可是因为交通不便，全靠两条腿走路，要让王兴梅接下照顾俞珠妹的责任不现实。 算来算去，也只有按照王秀英的提议，设法让王兴菊和蒋有志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 可是在俞珠妹有儿子的情况下，由女儿女婿接到身边照顾养老，对于蒋有志来说也是个很大的考验。 虽然蒋有志的父母在一年前陆续过世，让他们夫妻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的阻力会少很多却也不是没有，毕竟蒋有志还有兄弟姐妹。 当然无论有没有阻力，最重要的还在王兴菊和蒋有志夫妻身上。 只要这对夫妻自己愿意，王兴顺自认有那个能力做通蒋有志兄弟姐妹的工作。 对于王秀英来说，她是真心希望蒋有志和王兴菊夫妻能够接下这个担子并且细心照顾俞珠妹，只有让俞珠妹真正安享晚年，他们姐弟的日子才能真正安宁，为此王秀英不介意拉蒋有志和王兴菊一把。 经过再三权衡，王兴顺接受了王秀英的建议。 王兴顺接受这个建议，当然也是有些把握的。 王厚土生病时，蒋有志的精心伺候让王兴顺看到了可能性。 王秀英还给王兴顺支招，明确提出一定要让俞珠妹看清楚王兴有夫妻和王兴梅夫妻都无意照顾她，让她明白只有跟着王兴菊夫妻过日子这一条路。 同时也要让王兴有夫妻和王兴梅夫妻做出承诺，虽然他们不需要照顾俞珠妹，每年依然需要支付俞珠妹的赡养费，就算一年只出一百斤米。 另外明确规定，谁照顾俞珠妹，王厚土和俞珠妹的房子在俞珠妹百年之后就属于谁。 这个农家小院的房子不值钱，贵就贵在宅基地上。 宅基地在清溪镇，无论是王家村还是胡家村，都是比较稀缺的资源。 想当初张家为了王秀英现在这个家的地基花了钱，据说花了好几百。 去年林家为了建造林氏商场，更是花了好几千才拿下那块地基。 王秀英就是想试试，也是让俞珠妹看看，有了这样的条件王兴有夫妻和王兴梅夫妻会不会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 “现在就提房子的事，会不会太早？”王兴顺虽然觉得王秀英这个条件不错，也许会让王兴有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这样一来也算是皆大欢喜。 王秀英却不太抱这个希望的，不过她深知这个条件一出，王兴有虽然不愿意照顾俞珠妹，不过闹一闹却是难免的。 “不早，必须在定下我奶养老问题的时候，将那个院子的事定下来并写成文字，让大家都把名字签了按下手印。我和秀诚也一起签名按手印，我叔婶姑姑姑夫一个都不能少！”对此王秀英十分坚决。 “可是那样一来，那房子就不姓王姓蒋了。”王兴顺十分纠结。 “说不定我奶去世的时候，我小姑夫人家还看不上那个破院子呢！”王秀英不以为然。 她已经预先与林海生和林轩宗商量过让蒋有志和王兴菊到林氏商场工作的可能性。 林海生也好，林轩宗也好，都没做反对。 特别是林海生，他觉得蒋有志能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能在病床前细心照顾王厚土，这样的人至少还有良知，品性上不会有问题，那么林氏商场完全可以给他提供一个工作机会。 也就是说只要王兴菊和蒋有志真心给俞珠妹养老送终，王秀英会进行适当的扶持，而这个扶持就从给蒋有志一个工作机会开始。 如果蒋有志在林氏商场干得出色，王秀英不介意给他更大的空间，到那时蒋有志看不看得上上那个农家小院还真不一定呢。 只不过这些话现在还不能说，因此不明就里的王兴顺被王秀英这句话噎得半天没有说话，心里有些疑惑王秀英怎么会这么看好蒋有志和王兴菊这对夫妻。 这对夫妻倒也不算懒，特别是蒋有志算是比较勤快的人，可是文化不高脑子又不算灵活，空有一身力气，王兴顺真看不出这两人能有什么出息。 不过既然王秀英这样说，王兴顺也就试着按王秀英说的去调解，希望在王厚土头七前将这事彻底解决了。 于是王兴顺将这场调解安排在清溪饭店一楼的大堂里，又请来了俞珠妹的兄弟，其中就有俞满芬的父亲。 之所以选在清溪饭店，是因为清溪饭店的大堂里装了电风扇，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方便王秀英，让王秀英不用参与其中也能及时了解情况。 自从王厚土去世以后，按照Y县的风俗，王秀英不好再住在林氏商场，毕竟那里是林家的房产，就算他们姐弟有林氏商场的股份，他们也不好再在那里住着，尽管林海生等人并不介意，王秀英还是带着王秀诚住回了自己家。 本来按照王秀英的意思，李龙跃依旧住在林氏商场五楼的房间，那里的居住条件比王秀英家现在的条件要好上许多，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天里用水要方便很多，可是李龙跃却坚持王秀英姐弟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的原则，美言之要近身保护王秀英姐弟，以防有人欺负他们。 虽然林海生并不看好李龙跃与王秀英之间的关系，不过通过两天的观察，林海生对李龙跃的表现再满意不过。 李龙跃对王秀英姐弟的维护让林海生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王秀英的良配，因此李龙跃要跟着王秀英住进王秀英家，尽管林海生觉得有些与理不合，却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两句，并没有坚决反对，于是李龙跃就顺理成章也住进了王秀英的家。 第四百四十九章不介意打一场官司 王秀英十分无奈，只得再次与王秀诚换个房间居住。 毕竟她那个房间的床是一米八的双人床，王秀诚那张床却只是一米二的单人床。 其实王秀英最想做的事，是让李龙跃先回京城，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如果她真的提出让李龙跃先回京城，只怕这人身上的寒气能直接将她冻昏过去。 这大夏天的，天气实在炎热，林海生又特地与林轩宗一起从林氏商场挑了两台电扇给送过来。 “你舅他们对你们很不错！”在见识到王家人的厚颜和无耻之后，再看看忙得一身是汗的林海生父子，李龙跃不由对着王秀英赞道。 “是啊，我舅家每个人对我和秀诚都很好！”送走林海生父子，王秀英享受电扇吹来的风，说得很有几分自豪。 虽然电风扇吹来的还是带着热气的风，舒适度远远赶不上空调，可是这已经是这个年代能够享受的最好待遇了。 想想重生之初，虽然林海生只是隐身在人群中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他们姐弟主持公道，可是他那关切的目光却给了王秀英抗争的勇气。 那一刻王秀英相信，如果王秀英没有足够的能力与王家人抗争，如果王兴顺没能及时压制住王家人，林海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保护他们姐弟，不让王家人再欺负他们。 从那以后，她与林家相扶相持，王秀英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在她终于带着王秀诚走出了一条康庄道，林家也因此走上了富裕路。 如果那个时候，爷奶不是一心只想着推脱抚养他们姐弟的责任。 如果那个时候，叔叔姑姑不是一心只想占他们姐弟的家产。 那怕他们与林海生一样，虽然无力帮助他们，却始终如一的关心他们，哪怕只是一个关切的目光，那么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也许王秀英心里依然会有芥蒂，毕竟前世的经历太过惨痛，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定然不可能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往事已矣，各人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最终的结果，是甜还是苦，也只能各自去品尝。 至于俞珠妹的赡养问题，王秀英早在从王兴顺召集俞珠妹的儿女商量养老之事前，就已经与王兴顺做过沟通，她明确表示一切按国家的婚姻法来。 如果婚姻法规定他们姐弟必须赡养珠妹，就算是他们单独赡养都没问题，前提就是要以法律为准则，否则她不介意打一场官司。 虽然王兴顺将这场商量专门安排在清溪饭店，王秀英依然没有参与的意思，甚至假装不在家。 现在楼下王家人吵成一锅粥，王秀英在楼上安静地看着书，王秀诚则正在向李龙跃讨教一些近身格斗的招式。 这是王秀诚看过李龙跃比划以后缠着李龙跃教他的，事实上王秀英是打心里不愿意看到王秀诚学什么近身格斗。 因为看着王秀诚比划格斗招式时，总会让她觉得有一种王秀诚依然是前世那个地头蛇王秀诚这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那种好胜斗狠的眼神，王秀英真的很不愿意看到。 偏偏李龙跃却觉得男孩子还是要学点格斗的技能，至少以后他们姐弟俩遇到什么事，王秀诚也有能力保护王秀英。 被李龙跃这么一说，王秀诚向李龙跃学格斗的兴致就更浓了，这么热的天，一天至少要拉着李龙跃陪他比划上两三个小时，害得王秀英一天要替他们洗几身衣裳。 他们从京城匆匆赶回来，本来都只带了两身换洗的衣裳，李龙跃更是只带了里里外外一身换洗的，好在林氏商场有现成内衣内裤，表姐们又特地给三个人各赶做了两身外面穿的，总算有了足够的换洗衣裳。 楼上的气氛十分温馨，楼下的包间里却闹成一锅粥，其实不过是隔了层楼板，这楼上楼下的王秀英又哪里会听不到楼下的动静。 这不，“啪”的一声，然后是俞满芬的哭闹，只听得王秀英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难不成真要上法院去丢人现眼？！ 李龙跃的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有些烦躁，同时也颇有些担心王秀英，却在看到若无其事专心看书王秀英的时，那种烦躁的情绪顿时被治愈了。 “姐，他们这样，咱们后天真能走吗？”每次回来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事找上门来，王秀诚觉得厌恶极了，真想永远都不再回清溪镇来。 “放心，咱一定能走！”王秀英说得十分坚决，可是楼下的吵闹声却一浪高过一浪。 王秀英再淡定，也被这吵闹声给闹得有些心浮气躁，想了想拉过王秀诚问道：“要不，咱们下去看看？” “不，我不想去，姐，你也别去！我们没必要再去管。这些年姐该做的不该做的已经做了很多很多，姐做得越多，他们越得寸进尺，特别是叔叔和婶婶，最讨厌了！如果他们硬要将奶推给我们，那我们，我们就去法院告他们！”王秀诚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戾气，让王秀英有心心惊。 李龙跃看着面前的姐弟俩，心里十分赞同王秀诚说的话，只不过他肯定不能当着王秀诚的面驳王秀英的面子，因此只是安静地看着并不多嘴。 王秀英沉默半晌再次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以前姐做的事都是多此一举？” 这个问题倒是将王秀诚给问住了，尽管有的时候，王秀诚的确觉得王秀英多此一举，可是王秀英做的每一件，似乎又大有深意。 “不好回答，对吧。”王秀英站起来拿过从脸盘架上挂着的毛巾递给王秀诚，让他先擦擦满头的汗。 王秀诚很诚实地点点头：“看到他们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要咬我们一口的样子，我就觉得姐就不该管爷奶的事！咱爸妈去世的时候，他们……” 说到这里，王秀诚的声音就有些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王秀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想当日的情形，王秀英的眼眶也不由有些湿润。 说真的王秀英也的确不想再管这一家人，就当他们姐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好了。 可是她不能让王秀诚生活在这样的怨恨之中。 再说，世人习惯于同情弱者，更有仇富心态。 第四百五十章可愿做我的护花使者？ 当年他们姐弟处于绝对的弱势，才能得到村里大多数人的同情，才能让王兴顺站出来替他们姐弟主持公道，才能让他们姐弟得以顺利地从王兴有和俞满芬的魔爪下逃脱，不再受前世那样的折磨。 可是现在不同了，就算现在他们姐弟依然还在读书，在清溪镇人的眼里，他们姐弟的生活与王兴有他们比起来，就是绝对的富裕，不对，应该是妥妥的土豪，就是应该被打倒的对象。 于是他们的天平就开始偏向王兴有他们，觉得王秀英就应该无条件地资助王兴有他们，却完全忽略王兴有明明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更忽视了他们的日子之所以越过越穷的根本原因是他们的好吃懒做。 关于如何赡养俞珠妹的问题，王秀英从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更与王兴顺进行过私下的沟通，告诉过王兴顺，她可以接受的底线，也给了王兴顺解决的方法，只不过王兴顺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却一直无法说服王兴有他们接受他的想法，于是事情就僵在了那里，如果再不能解决，王秀英不介意亲自出面将这事直接落实下去，只是这样一来，她在清溪镇的名声也就不太好听了。 不过王秀英还真不是十分介意，以前她之所以尽量回避，又尽量表现他们姐弟俩的孝心，无非是让大家脸面上都好看一点。 现在长住清溪镇的王兴有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要脸，那么已经成了京城人的王秀英姐弟又何必去在乎这点脸面？！ 这会楼下又是一阵“丁零当啷”“噼里啪啦”的声音，中间夹杂着俞珠妹的哭声和骂声，听得李龙跃真摇头，他是真的没想到王秀英还有这样的本家。 要是王家人都像王秀英外家林家那样个个疼爱他们姐弟就该多好！ 唉，世事哪里能十全十美呢？！ 再说，如果王氏本家的都像林氏外家的亲戚，没有那些糟心事的琢磨，大概王秀英也没今天这么能干吧，一切都是逼出来的。 李龙跃在心疼王秀英姐弟的同时，心里居然还能生出庆幸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秀英，秀英，你在吗？”突然楼道门被敲响，接着就是林靖雅的声音。 王秀英头疼了，她是应好呢，还是不应好呢？ 楼下吵成那样，她硬是连个脸都没露，不知道这会她下去接林靖雅上楼，会不会被姑姑和婶婶吐一脸的唾沫。 王秀英也只片刻的迟疑，很快就若无其事地下去接了林靖雅上楼，那个模样儿仿佛楼下的吵闹压根就与她没关系，不由看呆了李龙跃。 他还真没想到王秀英居然能够如此淡定，想必楼下正吵着的一屋子人也没想到吧，要不然早该冲上来指着王秀英的鼻子骂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能发多久的呆，或者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太多次，王家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是这样的事真能习以为常吗？嗯，想必那些人的怒火很快就会转向王秀英了吧。 果然王秀英接了林靖雅上楼，两人还没来得及坐下说话，就听到楼道的门被敲得咚咚响，高一声低一声的叫骂不绝于耳。 虽然假装王秀英姐弟不在，依然有些担心王兴有等人因为冲动冲上楼打砸自己的家，从得知王兴顺借用清溪饭店解决俞珠妹的赡养问题，王秀英就将一楼到二楼的门给锁上了，刚才王秀英接了林靖雅上楼赶紧地又锁上了门。 林靖雅还没从看到李龙跃的惊诧中回过魂来，就被这一阵紧似一阵的叫骂声砸门声给惊呆了，半晌才惊疑不定地看着王秀英问道：“他们，他们这是不知道你在家？我这是给你找麻烦了！” “没事，你先在楼上坐坐，也该是我出场的时间了！”王秀英淡然一笑，将林靖雅按坐在椅子上：“你就在这里坐会，替我陪陪秀诚。” 王秀诚想要反对，他才是家里的男人，这事由他下去才最合适。 只不过王秀英怎么可能让不到十二岁的王秀诚下去面对如狼似虎的这些人呢，只见她先用手指虚点了点跃跃欲试的王秀诚，然后转身对上李龙跃：“小叔，可愿做我的护花使者？” “愿意！”真是太愿意了，李龙跃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这个时候只觉得楼下那些人的叫骂声没那么刺耳了，砸门的声音快成了天籁。 林靖雅睁大眼睛看着这两个人，完全不敢相信看到的听到的，她不过才几天没见他们，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到这个程度了，林靖雅惊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个半死。 王秀英一眼无奈，只得先替林靖雅顺顺气，等到林靖雅总算喘匀了气，这才带着“保镖”李龙跃款款下楼。 虽然林靖雅的目光一直在询问王秀英，只不过这个时候，王秀英还真的没时间替林靖雅释疑。 王秀英从楼上下来，不过她并没有直接下到楼梯门那里，只是站在转角默默地看着堵着楼门的那几个人。 因为王秀英走在前面，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楼下的人压根就看不到还没转过弯来的李龙跃，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王秀英是单独下来的，只要没有那个目光如刀又冰冷冷的年轻人跟着，王家人面对王秀英的时候，自认为是有嚣张的本钱的。 毕竟他们个个都是王秀英的长辈！ “秀英，你就躲在楼上看大家的笑话？”首先向站在转弯处看着他们的王秀英开炮的是王秀英的大姑姑王兴梅。 “既然大姑姑知道那是笑话，又何必非要制造这种笑话呢？既然你们制造了这种笑话，又何况怕人看？！”王秀英给王兴梅的是个绕口令一样的回答，堵得王兴梅直翻白眼。 俞珠妹由王兴菊夫妻俩扶着就站在王兴梅身后，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王秀英，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那么看着，却让王秀英的心里有些不是个味。 这时王兴有跳了出来：“王秀英，你奶都这样了，你就在楼上享福，你不孝啊你！” “我孝不孝不是你说了算，至少我知道我爸妈最在乎的是什么！可是有的人呢，啧啧啧，连自己的父母都可是弃之不顾，那才是大不孝呢！”王秀英一脸鄙夷地看看王兴有，再看看王兴梅，最终目光停留在脸有怒色的俞珠妹身上。 第四百五十一章俞珠妹悲从心起 王秀英当然知道俞珠妹这是在生谁的气，俞珠妹百分百生的是她的气，至于王兴有，俞珠妹应该是寒心的，只不过对于王兴有，俞珠妹自己能打能骂，却不容王秀英这个小辈对王兴有指指点点。 这时王兴顺挤了过来，一脸苦笑地看着王秀英：“秀英哪，要不你也来坐着听听。你奶赡养的事，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商量出个章程来。” 王秀英正有此意，回头对身后嫣然一笑，这才拾步下楼，这时大家才看到那个让他们一见就心生寒意的年轻小伙子就一直站在王秀英身后，不由地纷纷往后退去。 站在最前面最先对王秀英开炮的王兴梅，这个时候只恨爸妈没给她生条大长腿，一着急退得快了些，身体没稳住，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居然还没人上前扶她一把。 王秀英的心里真正是窘窘的，最后还是王秀英下了楼走到王兴梅身边扶了她一把。 王兴梅起来以后，却一把甩开王秀英的手，王秀英不由地又是一声暗叹，这都是什么人啊！ 王兴梅的动作被李龙跃看在眼里，一记眼刀甩过去，王兴梅两腿一软差点又倒下去，幸亏这时她家男人陈长生正好在她边上扶了她一把，要不然又得出洋相。 因为李龙跃跟在王秀英身边，一时间居然没有人敢开口，王秀英心里暗乐，却也知道今天这种场合不好让李龙跃介入，于是展颜一笑看着李龙跃，指了指另外一张桌子道：“要不你先去那边坐坐，等我这里事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李龙跃差点被王秀英的这个笑容给闪花了眼，不过他还记得他跟随王秀英一直下楼来的任务，在离开这张桌子之前，饱含警告的目光冷冷地在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才看向王秀英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旁边那桌，挑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姿态慵懒而优雅，目光专注地看着王秀英，眼中哪里还有一丝冷气？ 可是只要有人对着王秀英稍有不敬，那如刀的目光就如影随形，让人不寒而栗。 借了李龙跃的王霸之气，王秀英示意王兴顺重新开始。 王兴顺拿出了几套方案，本以为又会同开始的时候一样，他还没说完第一个方案就已经开始争论不休，没想到这次意外的顺利。 王兴顺干脆噼里啪啦一气呵成将几个方案全都说出来让大家讨论，结果刚才又是拍桌子又是踢板凳的几对夫妻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先开口。 这样的相互谦让，之前的争执和吵闹都成了浮云。 王秀英不耐烦看他们的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直接看着俞珠妹：“奶，不如说说你自己的想法，看你希望按哪种方案来执行，或者你自己还有其他更好的想法？” 需要养老的是俞珠妹，总归要她认可才行，要不然以俞珠妹这性子，就算强压着她接受某一个方案，不用多久就会闹得家宅不宁，然后又是新一轮的争吵。 王秀英可没那个美国时间再赶回来处理这种事情，嗯，如果再有下次，不如直接请个律师，让律师来替她代言。 当然王秀英希望的是这次能够将俞珠妹养老的事彻底解决妥当，以后无论他们姐弟回来与否，王家人再没有任何理由来找他们的麻烦，骚扰他们的生活。 俞珠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王秀英，王秀英回了她一个淡淡和笑容，俞珠妹将目光转向王兴有，结果王兴有低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俞珠妹的眼中闪过浓浓的哀伤。 俗话说养儿防老，俞珠妹与任何一个农村妇女一个样，自然希望跟着儿子过日子，尤其这个儿子还是她从小放在心窝窝里宠大的。 结果老了老了，这个宝贝一样宠大的儿子却明显嫌弃她，压根就不想带着她一起过日子。 其实俞珠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就是不甘心，希望王兴有只是一时糊涂，结果人家王兴有是铁了心不想照顾她，就算她身上还有一些养老钱，还有一座小院。 看着压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儿子，俞珠妹悲从心起，先是老泪纵横，片刻之后一边捶着桌子一边号啕大哭，两个女儿自然陪着俞珠妹哭。 王兴菊边哭还边骂王兴有和俞满芬，骂他们就是一对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下惹怒了王兴有，只见他腾地站起来，指着王兴菊破口大骂，最后提出要分老头子留下的遗产，气的俞珠妹直翻白眼，差点就要跟了王厚土升天，吓得两个女儿又是顺气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气顺了些，又是好一番哭骂。 王兴有见俞珠妹没事了，立即展开他的遗产论。 大概在家里与俞满芬就王厚土所谓的遗产有过共识，这里又有俞满芬的父母在，于是这对夫妻大言不惭地提出该分给他们的所谓的遗产有四个部分。 首先是存款，包括当年王秀英带着王秀诚独立时，分给王厚土和俞珠妹的那部分部队给予的补偿金，以及老两口这些年存下的其他钱。 按照王兴有的说法，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 这个时候，俞珠妹不仅仅是寒心了，王兴有的话简直就是在挖她的心。 这些年，她私下没少贴补王兴有和俞满芬，就算为此与王厚土多有口角，依然宁肯亏待王厚土也绝对不会亏待王兴有，没想到王兴有居然一直盯着那笔已经花得七七八八的补偿金。 她承认她手上还有一点钱，可是别说一千或者七八百，现在连五百都没有！ 以前贴补给这对夫妻的钱都喂了狗了，不对，还不如喂狗！养只狗还会替主人看家护院呢！ 俞珠妹在心里悔啊，只不过这会俞珠妹大概也是知道，她就算悔死哭死，对已经铁了心的王兴有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至于她那两个兄弟，除了大兄弟对她还有点怜悯之心，小兄弟的心早就偏到自己女儿女婿身上去了。 于是俞珠妹干脆也不哭，只是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盯着俞满芬，分家产一定是俞满芬出的主意。 王兴有说完第一部分，见居然没有反驳他，就开始说他那所谓的遗产第二部分。 第四百五十二章王兴有就是只进不出 王兴有那所谓的遗产第二部分算盘直接打到了王秀英的身上。 这第二部分的所谓遗产居然就是王秀英留给老两口作为医药费的清溪农庄红利。 王兴有言之凿凿地说道：“既然我爸已经去了，那么我爸那一部分就该分给我，我才是我爸唯一的儿子！” 这话一出，王秀英都要被他给逗乐了。 分遗产分家产的时候，王兴有就是唯一的儿子，要赡养老人的时候，就有兄有姐了。 再说，王兴有也不想想，王秀英的钱真是那么好拿吗？ 不过也不怪王兴有，对于清溪农庄的红利，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当初王秀英与王兴顺他们签订的这份协议却是有严格的界定的，王兴有要肖想这笔钱，别说门，连窗子都没有！ 不过现在王秀英的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连王兴顺要开口反驳，也被王秀英给阻止了，就让王兴有先说个痛快，也让俞珠妹更好的认清现实。 王兴有提到的第三部分，是包产到户时分给老两口的承包田地。 第四部分就是老两口住的那个农家小院和三间平房。 听了王兴有振振有词一二三四说出他要分的家产，不对，应该是他该得的家产，王秀英笑了。 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过王兴有这样不要脸的。 俞珠妹还活着呢，他不想着照顾老娘，却要将属于老头和老娘的所有东西都划归自己所有，不对，不仅仅只是娘老子的，连王秀英特意给老两口留出来用来支付他们家那份医药费的红利也要据为己有，真是无耻透顶！ 听完王兴有的这个一二三四，俞珠妹又号啕大哭起来。 说真的俞珠妹只剩下哭的份了，这就是她宝贝一样养大的儿子，原来不是她防老的儿子，而是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白眼狼！ “不可能！你老娘还在呢，你就想把你娘老子的东西都划拉到自己的腰包里，你这是哪国的法律？！”王兴顺也被王兴有气得直拍桌子，看着洋洋得意的王兴有发狠道：“如果你不愿将你老娘接去家里照顾，没问题！但是你娘老子身后的东西一样都别想得！我劝你回去还是好好去学学婚姻法，看看你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要坐牢。” 王兴有一听要坐牢，本还以为是王兴顺吓唬他的，结果王秀英却慢悠悠地举了几个例子，其中就有发生在清溪镇的。 王兴有不是没听过这件事，只不过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当笑话听罢了，这会被王秀英那么一提，心里就有些抖呵了，闭上嘴没敢再叫嚣着向俞珠妹要所谓的遗产，至于接俞珠妹一起生活，那就一直都没肯松口。 总之给钱给物的话，他接着，给老娘的话，没门！ 老娘不是还有两女儿嘛，凭什么把个还要人照顾的老娘让他一个人来养。 这时俞珠妹的大兄弟也就是王兴有的大舅舅开了口：“兴有啊，你妈可只你一个儿子了！” “不是还有两姐姐嘛！哪家老子娘是由最小的孩子负责的？！”王兴有先是一愣，马上将头一昂道：“当初外公外婆不就是大舅舅家负责照顾，我妈贴钱，我小舅不就啥都没管嘛。” 王兴有这话一出，俞珠妹气得全身发抖。 俞珠妹的小兄弟、俞满芬的父亲、王兴有的岳父是满脸通红，有这样一个蠢笨如猪的女婿也真是够了，他哪里还坐得住，直接站起来就要走人。 王秀英倒觉得十分满意，这样一来王兴菊夫妻接下俞珠妹的可能性更大了。 “小舅公，你别忙着走啊。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我奶养老的事给解决了，您和大舅公还有兴顺叔可都是见证人呢！”王秀英哪里会让王兴有的岳父走人，连忙扬起声音将人喊住。 这是王秀英下楼来说的第二句话。 “是啊是啊，两位舅舅你们俩可不能走。”王兴顺也赶紧地将人拉住，拿起放在手边的香烟给两位舅舅点上，这才看向油盐不进的王兴有道：“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不愿意接你妈去你家住，也不愿意照顾你妈？” “虽然我哥早死了，不是还有两姐姐呢嘛，怎么轮也不该轮到我吧！”这次王兴有学精了，不敢再大咧咧地叫嚣不养俞珠妹了。 “三婶，你怎么看？”无奈王兴顺只能将皮球又踢回给俞珠妹。 “小四，你，你们俩真的不想与我过？”虽然王兴有立场坚定，俞珠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看着王兴有。 “妈，我家怎么个样子，你还不知道，你现在都这样子了，跟着我岂不要吃苦？！”王兴有完全是一付替俞珠妹考虑的样子。 俞珠妹低下头，半晌没有抬头，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因为有王兴有的话在前，王兴梅夫妻感到十分紧张，也不知是希望俞珠妹选他们还是害怕被俞珠妹选中。 相比而言，王兴菊夫妻倒要平静许多，当然依了王秀英的看法，王兴菊心里也是不乐意的，倒是蒋有志，一直抽着烟默默地听大家说话，仿佛今天他只带了耳朵。 良久俞珠妹抬起头来，看着王兴梅一言不发，王兴梅的脸顿时就变了，语无伦次地说道：“妈，我，我不行，我自己的身体就不好，照顾不了咱妈。再说，我公婆年龄都大了，我，我真的不行。妈，要不你跟兴菊一家过吧。” “对啊，妈，你跟二姐一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俞满芬赶紧附和道。 俞珠妹充满失望的目光缓缓地从王兴梅的身上收了回来，再缓缓地转向王兴菊，最后落在蒋有志身上。 这个寡言少语的女婿，一向不得他们老两口的喜欢，可是当老头子倒下以后，他的病床前也只剩下他一个人默默地伺候着。 如果自己跟了他过，至少应该不会受虐待，也许这是她晚年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让我跟着兴菊过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们两个也是我生的，所以你们两个每人每年得给我两百斤大米，五十块钱。”俞珠妹的目光从三个儿女身上一一扫过，提出自己可以跟小女儿女婿过日子，却要其他两个儿女承担一定的养老费用。 “妈，你要那么多米那么多钱干什么？”王兴有第一个提出质疑。 一个人两百斤，就是四百斤，作为俞珠妹一年的口粮倒是差不多，如果再加上王兴菊的呢，可就有六百斤了，那是绝对吃不完的。 每年每人五十元，那就是一百五十元，一个乡下老太太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再说，还有王秀英姐弟给的红利呢！ 王秀英倒觉得俞珠妹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俞珠妹是想用这样的要求逼王兴有改变主意。 按照俞珠妹提出的要求，只有王兴有肯与她一起过日子，那么她就有办法让两个女儿女婿按这个要求每人每年给王兴有两百斤大米五十元钱！ 只可惜俞珠妹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王兴有压根就没要接俞珠妹与自己一起过日子的打算，当然也有可能压根没算到俞珠妹能从两个姐姐手里拿到钱粮，总之王兴有就是只进不出。 “要不然你们就轮流着来陪我住，每人三个月，住我那个院子里，吃却要你们各自准备，每天不求大鱼大肉，却要保证有荤有蔬！医药费就用秀英的那份红利，不够的部分，你们三人平摊！房子等我过老，给小四。”俞珠妹提出最后一个方案。 俞珠妹到底还是偏心王兴有，只要王兴有肯答应俞珠妹这个方案，房子就成了王兴有的囊中之物。 第四百五十三章至少你不讨厌他 就算王兴有让俞珠妹寒心，俞珠妹的心依然偏着王兴有，只可惜王兴有铁了心只进不出，最后还起了攀咬王秀英姐弟的心思。 这下王兴顺可就不能容了，一声喝斥堵住王兴有跑马的嘴，将俞珠妹和她的两位兄弟请到一旁的小屋，几个人对着俞珠妹又是哄又是劝，总算哄服了俞珠妹，让她答应跟着蒋有志夫妻过日子。 哄服了俞珠妹，事情进行的可就顺利多了。 王兴顺与两位舅舅商量定下了一个基调，先写成文字，俞珠妹点头认可之后几个人才回到堂屋，由王兴顺照本宣读。 俞珠妹由王兴菊夫妻接到身边照顾，原本属于王厚土和俞珠妹的那个农家小院在俞珠妹百年之后由王兴菊夫妻继承。 王兴有夫妻每年给俞珠妹一百斤粳米，五十斤面粉，五十元钱。 王兴梅夫妻每年给俞珠妹八十斤粳米，三十元钱。 俞珠妹的医药费先从王秀英姐弟在清溪农庄的红利中扣除，不足部分再由王兴有、王兴梅、王兴菊共同承担，其中王兴有作为儿子承担二分之一，另外二分之一由两个女儿平摊。 王兴有听了自然又叫又跳，俞满芬更是大叫不公平，最后被俞家小舅舅也就是俞满芬的娘家老子一声断喝，夫妻俩同时哑了声。 在正式写成文书之前，王兴梅与陈长生小声嘀咕了两句，由陈长生站起来表态：“我们没有办法将丈母接回家亲自照顾心中有愧，愿意将每年的八十斤粳米提高到一百斤。” 陈长生站起来的时候，王秀英以为又要节外生枝，等到陈长生自请提高赡养的粮食数量，还真是让王秀英十分意外。 虽然每年只是多了二十斤，不过这个时候哪怕只提高了一斤，也是他们的一个态度，至少能让俞珠妹心生安慰，同时也让还有心要讨价还价的王兴有彻底闭上了嘴。 等到一式六份的赡养文书成文，几方签名按手印，俞珠妹的赡养问题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不管几方心里是真服还是假服，只要签了名按下手印，这事就算有了个结果，办完王厚土的头七，王秀英也可以安心回京城去了。 “秀英，你们真的是开车回来的？”这一晚林靖雅没肯回家去，硬是与王秀英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嗯，连夜开车回来的，要不然见不到我爷最后一面。当时只买到一张别人刚退的硬座票，明海哥他们担心秀诚吃不消，就想让小陈开车送我们回来，可是如果我和小陈都离了京城，明海哥一个人可就忙不过来了。小叔正好有半个月的假期，一番商量下来就由他开车送我们回来了。”这大夏天的小床睡两人实在是热得难受，王秀英不由往墙壁靠了靠嘴里说道。 “刚才我上楼，看到你那位‘小叔’，真的差点把我吓蒙了！”林靖雅拍了拍胸口，又是一付劫后余生的模样。 王秀英不由自主地在黑暗中对着林靖雅翻了个白眼。 她是真不明白林靖雅怎么就那么怕李龙跃，心里一个冲动，脱口而出道：“其实小叔这个人也没那么可怕，真的！他也只是性子相对清冷些，其实人还是挺好的。” 话说出口，王秀英心里其实挺后悔的，就算这些都是事实，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这样的想法留在自己心里想想就好了嘛！ 有那么七八分钟，林靖雅一直没再说话，王秀英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身体不由又往墙上靠了靠，希望能够压一压心里的这股躁热。 在心里叹了口气，王秀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却不料林靖雅却在这里开了腔：“所以呢，你喜欢他，对吧！” “咳咳咳……”王秀英被林靖雅这话惊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连声咳嗽，半晌才缓过劲来：“这话可不能乱说。” “至少你不讨厌他！”林靖雅一边给王秀英抚背顺气一边十分肯定地说道。 王秀英没有再接林靖雅的话，这个问题太敏感，还是不要再聊为好。 这大晚上的，李龙跃就睡在隔壁，虽然她们俩说话的时候压着声音，却难保声音不会透过墙壁落入李龙跃的耳里。 事实上王秀英这个担忧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李龙跃是何人啊，他可是B军区特种兵中的王者，耳力之敏锐直逼猎犬，王秀英和林靖雅这几句对话还真的被李龙跃听了个正着。 李龙跃的情商说起来还真的不算高，不过他还是从这几句对话中听出不一样的感觉来，心里不由阵阵火热，心底仿佛有小鸟在欢唱，让李龙跃恨不得跳起来跟着舞上一曲，就算起来打一套军体拳发泄发泄也好。 可是李龙跃心里十分清楚，既然他能听到两位姑娘小声的对话，那么姑娘们自然也能听到他这边的动静，这个时候可不能弄出什么动静来。 为了不让王秀英知道他听到了两位姑娘的说话声，李龙跃不得不努力按下心里的这股子骚动直板板地躺了一夜。 这样的结果导致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李龙跃觉得这一夜比他在部队一夜奔袭一百公里的长途拉练还要疲劳，全身说不出的酸痛，在人前还不得不挺直了腰板，只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才敢揉揉腰，再伸伸腿，努力让自己酸痛的肌肉和发僵的骨头松散开来。 解决好俞珠妹的赡养问题，办完王厚土头七，王秀英姐弟就该回京城了。 这次回来时间紧，事情多，加上热孝在身，王秀英姐弟并没有进山去枣林村，只在王厚土葬礼那天与外公外婆见了个面，值得庆幸的是两位老人身体都相当不错。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几年无论是外公还是外婆，基本也就是在养老了。 王秀英的舅舅和表哥表姐们个个孝顺，两位老人的晚年比起前世来不知要顺心多少，王秀英觉得这辈子外公外婆应该是长寿的福相。 相反没有儿女在身边孝顺的王厚土和俞珠妹的人生轨迹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前世王厚土也是在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被王兴有气得脑溢血死的，而俞珠妹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中风的。 也不知道俞珠妹最终的结局会不会因为蒋有志而有所改变。 第四百五十四章百口莫辩 当然王秀英的外公时不时还会亲自动手做些手工，大多放在Y县新商贸城的铺面上销售，据说很是畅销呢。 不过外公的得意之作几乎全都留给了王秀英姐弟，每次王秀英姐弟回Y县，外公总会将他的得意之作交给王秀英姐弟，让他们带回京城，或自己当摆设或送人当礼物都是相当不错的。 现在王秀英姐弟在京城的家里，摆放着不少外公的得意之作，连李娇、李辉姐弟俩的房间里也有不少摆件是王秀英外公的手艺。 外婆也没完全闲着，偶尔在舅母和表姐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替她们看看孩子，另外就是每年带着林敏敏做一批酱送进京城。 正因为家里有了这两位老人坐阵且时不时帮上一把，大家在忙碌赚钱的时候才可以放手去做，而不用担心家里担心孩子。 这两位老人如今还算得上是老当益壮，按舅母和表嫂、表姐们的话来说，这对老人简直就是林家的宝，真正应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老话。 王厚土头七这天，王秀英一早就带着王秀诚去了王家的老院子，也就是王厚土和俞珠妹居住的那个农家小院，参加王厚土的头七仪式。 李龙跃则带着王秀英姐弟的行李先去了林氏商场，他们准备仪式一完就上路回京。 王秀英已经知道，李龙跃所谓的半个月假期，其实再有两三天就要到期了，如果不想再连夜开车赶路，他们就不能再在清溪镇耽搁下去。 为了不再疲劳驾车，回京城的路程，他们准备昼行夜宿。 今天准备到H市吃午饭，到N市住一晚，明天早起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京城。 虽然依旧有些赶，不过可以不开夜车，总归要安全许多。 夏季多暴雨，晚上开车如果遇到暴雨，安全性实在太差。 办完王厚土头七仪式以后，蒋有志夫妻热情地留他们姐弟吃午饭，王秀英婉拒，与俞珠妹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话，就带着王秀诚来到林氏商场，他们要尽快启程。 本以为离开清溪镇前见不到外公外婆，没想到却在林氏商场见到了特地下山来送他们姐弟的外公外婆，实在令王秀英姐弟喜出望外。 也不知外公外婆是什么时候到清溪镇的，也不知外公外婆与李龙跃之间都聊了些什么，反正当王秀英姐弟到达林氏商场三楼的办公室时，只见两位老人与李龙跃相谈甚欢，在二楼就能听到外公外婆爽朗的笑声。 也不知是不是王秀英多心，她总觉得外公外婆落在李龙跃身上的目光像极了丈人、丈母娘看女婿，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外公外婆也与舅舅一样被李龙跃收买了，偏偏这个收买的过程王秀英压根就没见到，也不知李龙跃到底在外公外婆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唉，王秀英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百口莫辩。 当初答应李龙跃送他们姐弟回来，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扪心自问，当初答应李龙跃送他们姐弟回来，真的只是因为姐弟俩只有一张硬座票怕王秀诚吃不消吗？ 似乎也不尽然，正如昨晚林靖雅所指出的，也许在内心深处，她是有些喜欢李龙跃这个人的吧，至少不讨厌这个人。 回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龙跃的态度那样恶劣，说真的，她的心里还真没对他真正有过讨厌的感觉。 告别依依不舍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表哥，又与哭丧着张脸的林靖雅拥抱告别，王秀英一行终于踏上了回京城的行程。 这次回Y县事出紧急，却也让王秀英看到了自己内心对李龙跃真正的感觉，倒也不算是件坏事，当然她也不会将这种感觉直白地告诉李龙跃。 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也许并不比当初方劲松与她之间存在的问题少。 想到方劲松这个名字，王秀英不由有些怔忡。 送王厚土上山的第二天，王秀英有事去林氏商场找林轩宗，没想到却在林氏商场遇到了方梅和方母，当时方氏母女二人正在三楼看电器，一边看一边议论。 不是赚这贵，就是赚那不好，真不知这对母女是来购物的，还是来消遣营业员的。 王秀英并不想理会她们，准备直接进办公室，不料营业员看到她上楼来，与平时一样对着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直接就将她暴露在方氏母女面前。 “怎么来这里买个东西也能遇到不想看到的人？”方梅嘀咕道。 不过她这声嘀咕说是嘀咕，声音却不小。 王秀英只当没听到，回给营业员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进了办公室。 当王秀英与林轩宗说完事从办公室出来，方氏母女已经走了，那名营业员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显然没能做成方氏母女这笔生意。 王秀英倒觉得这也许是件好事，以方氏母女这种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性子以及方母雁过拨毛的个性，如果她们知道这个商场与王秀英有关，就算买了林氏商场的电器，说不定不用多久就会上门来找这样那样的麻烦。 “怎么了？”也许是因为王秀英出了办公室门之后，就对着电器柜台发呆，跟在她身后的林轩宗问道。 王秀英摇了摇头，回头对着林轩宗笑了笑：“没什么事。不过，三表哥，咱这商场的电器售后一定要做好。” “放心，商品质量和服务质量是咱们做商业的命脉，不仅仅是电器，其他商品也都有售后这一块。从咱们商场开业至今，售后这一块做得比县城任何一家商场都要好。”说起林氏商场开业以来赢得的赞誉，林轩宗颇为自豪。 如此王秀英也就放心了，林氏商场有一整套的班子，就算方家要找林氏商场闹事，只怕也得不到便宜。 那两天王秀英的事多，见到方氏母女也只在她的心里撩起一丝水花，随即就风静无波了。 这会走在回京的路上，却因为李龙跃想起了那天曾经见过方家母女，从而想到了方劲松身上。 第四百五十五章连夜赶路 自从方劲松去了西藏，王秀英已经许久没想到这个人。 毕竟从方劲松自请去西藏那天起，方劲松就确确实实走出了她的生命。 当然方劲松去西藏前是否解决了个人问题，去了西藏到底怎么样，王秀英倒不是没有得到过消息。 消息依然是从方盈盈那里听来了。 根据方盈盈的消息，方劲松送方母回Y县并没有解决个人问题。 据说方劲松在Y县待足了一个月，顶着方母逼婚的压力，却督促家里两个已经成年的弟弟结了婚，他自己却没有如方母之意找个人结婚，因此当他重新回到部队的时候依旧是单身。 方劲松没让方母如愿，却也没让方母再去部队闹事，据说方母回Y县以后，被方父狠狠地揍了一顿，原因嘛很简单，方母差点断送了方劲松的大好前程。 如果不是方劲松见机快，就凭方母在李家的所作所为，大约也将被李振海彻底抛弃。 正因为如此，虽然方劲松在婚姻问题上没有如方母所愿，最终方母也没敢再闹。 至于方劲松为什么不按照要求结婚，方劲松的说辞倒也相当的冠冕堂皇。 一是他本就没处对象，总不能随便从大街上拉个人结婚，二嘛他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更不愿意误了别人的青春，毕竟他这一去西藏至少五年才能回来，总不能让人守五年活寡吧。 方盈盈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把方劲松大大地称赏了一番。 当时吴子健还与方盈盈开了个玩笑，问方盈盈是不是对方劲松有些心动，却被方盈盈敲了个毛粟子，说什么“同姓不联姻”，为此大家很是嬉笑了一番。 “想什么呢？”王秀英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李龙跃问道。 这时他们的车子已经进了H市，他们依旧会在吴德川的那家饭店吃饭，主要是因为王秀英的外婆让他们给吴德川带了些东西过来。 “想方教官……的母亲和妹妹。”大概想得太过入神，王秀英顺口就将方劲松给说了出来，还好她见机得快，只顿了那么一秒就将方氏母女给抬了出来。 就这样也足以让李龙跃冷了脸：“有什么好想的？两个不知所谓的人，生生拖累了方劲松。” “送我爷上山的第二天，在我舅家的商场里遇见了方教官的母亲和妹妹，有些担心她们会去商场找事儿。”王秀英默了默将那天在商场遇到方氏母女的事说了出来。 “闹事？也要她们能找出事来闹。就我观察，别说她们能不能找到事来闹，就算她们找出事来闹，对你家表哥来说也不过小事一桩，你无需担忧。”听了王秀英的话，李龙跃的脸色大大好转，并开口安慰起王秀英来。 王秀英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刚才居然忘记了方氏母女是李龙跃极不愿意提起的两个人。 到了H市直接去了吴德川那个饭店，将东西交给吴德川，匆匆吃了个便饭，又重新启程。 从H市到N市走国道路况不错，从H市出来前半程是由王秀英开的，进了S省车辆多了起来，驾驶人就换成了李龙跃。 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在N市休息一晚上再赶回京城，最终却没能如愿。 他们到达N市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们决定先吃过饭再在附近找家旅馆住上一晚，却因为李龙跃与明海的一通电话联络改变了行程。 李龙跃是趁着他们等饭菜上来的时间借用饭店的公用电话打的长途，结果电话刚接通还没说上两句，李龙跃的脸色就有些变了，而且脸色越来越严肃，等他再回到王秀英姐弟身边的时候，就十分抱歉地告诉他们，他们得连夜赶路。 “京城出什么事了吗？”王秀诚惊讶地看着李龙跃，王秀英则淡淡地问道。 李龙跃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在王秀诚身旁坐下，看着王秀英微微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明天下午三点前我得赶回部队。” 明天下午三点之前，那还真得需要连夜赶路。 虽然李龙跃的部队驻地其实就在京郊，可是如果他们在N市休息一晚上再走的话，势必影响李龙跃回部队的时间。 部队的纪律那就是铁律，容不得任何人违反。 既然是部队上的事，王秀英也就不好开口询问了，只是拿过一个已经用开水烫了再烫的干净小碗给李龙跃装了碗饭：“那咱们赶紧吃了继续上路。” 这时王秀英特别庆幸，从H市出来由她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让李龙跃休息了三个小时，要不然李龙跃实在太辛苦了。 晚上开车赶路，李龙跃是绝对不会把方向盘交到她手上的，这点王秀英再清楚不过了。 好在这次回京，王秀英在背包里特地装了些提神的东西，比如薄荷清茶，比如风油精什么的，上路前泡壶薄荷茶在路上喝，也能提提神醒醒脑。 “慢慢吃，虽然时间有些紧，不过只要咱们连夜赶路，却不是那么紧张。”见王秀诚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扒饭，李龙跃生怕他噎着，连忙劝道。 王秀诚扒光大谱儿里的饭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李龙跃笑了笑，接过王秀英给他装的一碗汤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从N市到京城还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虽然前几天李龙跃只用了十三四个小时就从京城开到了N市，可是这次回去却没有那么幸运。 夏天除了高温，最多的就是雷暴雨，很不幸，他们从Y县到N市这一路都是艳阳高照，热浪滚滚。当他们进入鲁省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划过闪电，车子越往京城方向去，天气也就越差，等他们进了冀省，就真的进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狂风暴雨之下不但视线很差，而且原本还算不错的公路也泥泞不堪，有的路段因为雨水积压公路成了泽国，大大制约了车子行进的速度。 这样的天气下行车，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车祸。 最担心的就是前方车祸堵路，没想到好的不灵坏得灵，真王秀英给想到了。 这不，天是亮了，雨也小了，可是他们却被堵在离京城三百公里的地方动弹不得。 据说前方出了车祸，什么时候能通行，谁也说不清楚。 第四百五十六章半路被堵 李龙跃向来不是个消极等待的人，坐在车上不过等了几分钟，他就决定步行去前面探查一下具体情况：“秀英，你来开车，我去前面看看。” 王秀英赶紧地从副驾上转移到驾驶座上，目送李龙跃虽然不慌不忙却大步地往前面去，心里真的十分不安，要是因为他们而误了李龙跃归队的时间，他们姐弟的罪过可真的大了！ 部队不像地方，迟一天半天没多大的问题，部队却不一样，既然给了归队的时间，哪怕你生病躺在床上，爬也要爬着归队，哪怕迟一分钟一秒钟都是要受军法处置。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却被堵在半路，前前不得退退不成，王秀英心里实在焦急得不行，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她觉得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再给李龙跃压力。 别看李龙跃一直表现得十分淡然，可是如果他真的淡然，就不会将他们姐弟丢在车上，自己步行去前面看情况。 王秀英能够沉得住气，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焦急和烦躁，王秀诚到底年龄还小，李龙跃下车不过两分钟，他就坐不住了，要不是王秀英看着他，说不定早就跳下车也往前面看情况去了。 看看王秀诚现在，颇有些焦灼地从后座位上站起来，半具身体趴在前面的椅背上往前方眺望。 只不过前面都是车，就算他再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又能看到什么呢？！ “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嘛，这路什么时候能通啊！要是误了小叔归队的时间可就麻烦大了！”看不到前面的情况，王秀诚烦躁地拍了拍椅背嘀咕道。 “行了，你在后面老实些坐好了，前面的车子似乎有些松动了，我开车可没小叔那么稳当！”听着王秀诚的嘀咕，王秀英的心里更觉得烦躁回头瞪了他一眼斥道。 前面的车的确动了动，可惜也只是动了动而已，王秀英启动车子最多往前动了五米，又不得不重新熄火拉上手刹，静等下一次挪动。 李龙跃离开的时间有些长，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才看到李龙跃从前面快步回到车边。 此时王秀英跟着前面的车挪动了差不多有七八次，距离李龙跃离开的地方也不过只往前移了差不多一百米。 李龙跃回来方向盘自然又交回给李龙跃手中。 等王秀英在副驾驶座上坐好，李龙跃一边看着前面的车龙一边说道：“前面堵了有好几公里，我往前走了那么久，也没看到事故地点，这条道路要通只怕没那么容易。” “小叔，那怎么办？”不等王秀英开口，王秀诚就焦急地问道。 王秀英虽然没有说话，李龙跃却能从她的眼底看到浓浓的担忧。 李龙跃知道王秀英的这份担忧纯粹是为了他，李龙跃心里不由有些小小的喜悦。 虽然离他归队的时间越来越近，可是他并不担心归不了队，作为B军区特种兵大队的一员，这种突发情况对于李龙跃而言真算不了什么。 李龙跃一边让车子跟着前面的走子缓缓往前移，一边淡定地说道：“别担心，离这里大约二十米有条岔道，那边的路路况不好，现在已经极少有车辆行走，却是进京的一条捷径，完全可以绕开这段路，咱们一会从那边走。秀诚你在后面一定要坐好，接下来的路会很颠。” 大约一刻钟后，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岔道，看着这是一条极普通的乡间小道，最多可以容两辆车并行，去岔道的那个地方甚至只能容一辆小车通行。 看着这样的路，没有一位驾驶员会将车子拐入小道。 王秀英完全可以肯定就算自己有极好的车技，她也不会拐进此道，可是李龙跃却毫不迟疑地一打方向盘稳稳地驶入小道，在国道上被堵得火起的一众驾驶员惊讶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这样的路，王秀英是绝对不敢开的，而且正如李龙跃所说，这条路很颠。 自进入这条岔道到重新回到国道大过几十公里路程，王秀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 虽然李龙跃说那是条回京城的捷径，却因为路况实在不好，加上前些日子一直都在下雨，更是泥泞难行，所以尽管只是几十公里的路程，这段路却比正常行驶足足多了一倍的时间。 当然让他们值得庆幸的是，最终他们终于绕开了那段堵得让人没脾气的国道。 等他们赶回京城的时候，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李龙跃将王秀英姐弟送到新兴巷口的菜馆，与明海说了几句话，匆匆扒了碗饭就走了。 “别担心，现在不过才一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足足有余。”明海今天之所以在新兴巷这边，就是专门来这里等李龙跃的，这会见王秀英姐弟看着远去的车子都是一脸忧色，连忙安抚道。 李龙跃这一走，又是整整半年没着面，倒是李家在王秀英姐弟回京不久让齐芳华给姐弟俩捎了口信来，让他们在王秀诚军训以后去李家坐坐。 这让王秀英颇有些为难，按照Y县的风俗，他们姐弟现在还在热孝中，至少百天之内是不好去别人家串门子的。 他们姐弟回京城以后，王秀英曾经拜托明海给李家送了些土特产，包括给李振海的竹叶茶，还有李辉特别爱吃的泥鳅干。 可是现在李家却让齐芳华亲自来邀请他们姐弟，他们姐弟如果不去的话，只怕更失礼。 “咱家不讲究那些虚的，咱们都是新社会的人，哪里还要讲究那些封建迷信？”齐芳华一见王秀英犹豫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连忙笑着说道。 齐芳华都这样说了，王秀英真不好再拒绝，于是与齐芳华约好八月十日去李家做客，那时候王秀诚也完成军训回家来了。 八月十日这天，王秀英开车带着王秀诚前往李家。 这次去李家，王秀英的心情十分忐忑，毕竟因为送他们回Y县，原本有半个月假期的李龙跃一天都没在家陪家人，还差点让李龙跃错过归队的时间。 更让王秀英觉得忐忑的是，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家的两位老人。 第四百五十七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虽然到现在为止，李龙跃也没有真的与将两人的关系定下来，而王秀英似乎也还没将李龙跃当成自己的另一半来对待，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经过Y县之行，她与李龙跃之间的关系至少已经在朋友之上情侣之下的那种朦胧状态。 “你这孩子，就因为你爷爷过世了，就不上我家门了？！真是白疼你了！”王秀英与王秀诚一进李家的门，李夫人一手拉一人嗔道。 “我，Y县那边的风俗……”王秀英不由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还没等她把话完全说出口，李夫人把脸一正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些？小辉，你带秀诚上楼玩去。” 王秀诚一来，李辉就跃跃欲试想带着王秀诚开溜，只是没有李夫人的话，没好意思马上溜号罢了，这会听了李夫人的吩咐，两人手拉着手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王秀英则无奈地露出一个傻笑，任由李夫人拉着她在李夫人身边坐下。 “秀英姐，听说你九月份要考中级会计师？”还在暑假中，今年要上高三的李娇正好在家，这会见王秀英被李夫人说得有些尴尬，连忙开口解围道。 “什么秀英姐，以后得叫姨！”李夫人丢了李娇一记眼刀，说出的话闹了王秀英一个大红脸。 显然李夫人已经知道李龙跃的心思，或者李龙跃已经与家里摊牌。 也不知道李娇是不是也是知情人之一，总之李夫人这话一出，李娇也不过片刻的停顿，就点头对着王秀英道：“哦哦哦，是姨是姨！姨，你除了准备九月份考中级会计师以外，是不是还要考庞教授的研究生？” 虽然李娇的这声姨让王秀英觉得自己的脸像被火烧过一样，不过她还真没法为个称呼去纠缠不清，这个时候倒不如将话题从称呼上引开，谈谈学业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十分认真地回答了李娇的问题：“没错，我会参加今年九月份的中级会计师考试，也不准备接受系里免试的研究生名额，而是跨系报考庞教授的研究生。” “跨系考会不会很累？”李夫人知道以王秀英的成绩，王秀英百分百是要继续求学的，却没想到她会放弃保送名额，跨系自己去考研究生，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其实还好啦，咱们金融系与会计系有不少科目是重合的，我需要另外学的科目并不多，而且从二年级开始我就已经有意识地开始选修了，平时庞教授也会给我开些小灶，不出意外的话问题不大，不会很累的。”你来我往地说了会话，王秀英总算觉得脸没那么烫了，谈及学习王秀英就更从容了。 王秀英也问了些李娇的学习情况，李娇明年就要参加高考，她的成绩也不错，不过与只大她一岁的王秀英相比，那就完全不能比了。 李娇学的是文科，又有钢琴特长，上个大学是肯定没问题的，但要上李娇目标中的B大、人民大学或者外国语学院，只怕还不小的差距，特别是李娇的数学真的很差强人意。 “秀英啊，娇娇在数学方面实在没有灵性，他们老师都要对她绝望了，不知你能不能给她想想什么法子，帮她提高提高。”这不，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李娇的数学上，齐芳华带着几分乞求看着王秀英。 在李娇上初三的时候，王秀英曾经替李娇补习过几次数学，当年中考的时候，李娇的数学虽然依然属于拉分的科目，却并没有拉多少后腿。 高中两年，无论是李娇自己还是齐芳华都不曾向王秀英提过补习的事，没想到今天却由齐芳华开了口。 刚才王秀英之所以问李娇的学习情况，也是打算能帮李娇在高三这一年里把各科成绩往上提一提，就算不能上B大，如果能上个B外也是不错的，毕竟李娇的外语是相当相当不错的。 现在既然齐芳华开了口，王秀英自然顺着齐芳华的话接下这个担子：“没问题，只是我已经三年没摸高中课本了，先容我准备两天摸摸娇娇的底子，再看该怎么帮娇娇提升。” 这下倒是齐芳华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事不急，你还是先把精力放在九月份的会计师考试上。” 对于王秀英这种有着过目不忘金手指的学霸来说，九月份的会计师考试真不妨碍王秀英辅导李娇学习。 离李娇开学还有差不多二十天，于是双方商定，剩下的暑假王秀英隔天来李家替李娇补习功课，也不拘着数学，只要王秀英觉得有必要，就算是李娇的强项英语也希望王秀英能够给予指点，以期更大的进步。 这天王秀英是带着李娇的数学书从李家离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庆幸的。 虽然李夫人坚持让李娇和李辉改口叫她姨，倒没人提到她与李龙跃之间的关系，甚至没人提到李龙跃这个人，要不然王秀英都不知道自己下次怎么上李家的门。 “姐，我听李娇姐姐喊你姨呢！是不是我以后就可以不喊小叔喊大哥了？”在回家的路上，王秀诚突然问道。 王秀英脚下不由一抖，车子猛地一刹，幸好后面的车跟得不紧，要不然非出车祸不可！ 丢了个白眼给王秀诚，王秀英道：“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王秀诚虽然得了一记白眼，却依然兴致昂然地说道：“重要的重要的！如果是小叔，他就不能追求姐，如果是大哥，以后就可以成为我姐夫！” 王秀英的脸再次烧了起来，要不是正开着车，肯定要在王秀诚的脑袋拍一巴掌。 王秀英心里十分怀疑是不是李龙跃在王秀诚面前说过些什么。 果然王秀诚见王秀英并没有不高兴，胆子也就肥了起来：“小叔让我喊他大哥呢，他说他喜欢姐，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这时车子已经回到了新兴巷口，王秀英忍下抚额的冲动，先将车子在车位上停好，也不着急下车，板着脸看着王秀诚，半晌才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倒是懂得替人传话，我看你啊，哪天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呢！” “姐，我已经长大了！大舅和三表哥都说李大哥肯定是真的喜欢你，要不然谁乐意大老远不眠不休地送我们回家？！”虽然王秀英板着脸的时候，王秀诚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可是想起大舅说过的话，王秀诚心里的底气又壮了几分。 第四百五十八章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想到居然牵扯出大舅林海生和三表哥林轩宗，王秀英还真的不好多说王秀诚什么了。 李龙跃放弃休假，不眠不休长途开车送他们回家，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还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只是，唉…… 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事实上，这口气到底叹的是什么，连王秀英自己都说不明白。 “秀英，你们姐弟俩准备就这样坐车子里过夜了吗，怎么还不下车？”不知为何这些天明海总来新兴巷口的菜馆，这不，听到停车声却半天不见王秀英姐弟进门，终于忍不住出来招呼这对姐弟。 “明海哥，你最近都这么有空？”进菜馆坐下，王秀英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明海脸上明显僵了僵，不过很快就打起了哈哈：“现在每个西餐厅都在领班，既然上了轨道了，哪里还需要我天天盯着？我自然就有空闲了，难道你希望我每天都忙得后脚打前脚跟？” 明海这么一说，王秀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自己负责的几家西餐厅现在她也不是每天都去。 正如明海所说，现在每家西餐厅都上了正轨，除了有领班还有经理，他们这几位股东还真得没有必要每天都去。 如果他们每天都去的话，那只能说明那家餐厅的领班和经理太过无能，领班和经理都是经过几位股东考察商量定下的人选，个个都是极能干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再每天过去的话，反而会令负责的经理或者领班做起事来缩手缩脚。 两人说了会西餐厅的生意经，明海突然问道：“靖雅不是也要考研究生吗，怎么还不回来？这是乐不思蜀了？” 这话题转得跨度有些大，一时间倒让王秀英有些发怔愣了半晌才道：“她是准备要考研究生。”多余的话都被王秀英给咽进了肚子里，因为有些话不应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明海与林靖雅之间看似两情相悦，事实上，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比王秀英与李龙跃之间大得多。 毕竟林靖雅还有父母，而王秀英只需做通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王秀英是自己完全可以为自己做主的那种人，只需要考虑如何教养好王秀诚即可，而林靖雅则还要考虑到父母立场和想法，更得听从父母的教诲。 王秀英这次回家见过林靖雅，并且还与林靖雅的抵足卧谈了大半夜，自然知道这个暑假林靖雅都在做些什么，还有林家对林靖雅毕业以后工作问题的考虑。 可是她能告诉明海，林靖雅不但对自己考研没有多大的信心，对她与明海之间的关系更加悲观，再兼林爸林妈都希望林靖雅至少回到Z省，于是林靖雅与明海之间的问题就更大了。 王秀英还知道林靖雅之所以直到王厚土头七才来看王秀英，是因为她从回到Y县，就被林爸送去H市中医院“实习”去了，想必那就是林爸替林靖雅找的工作单位。 虽然这个年代大学生还是国家分配的年代，可是如果家里能够找到愿意接收的单位，由该单位直接向学校点名要人，学校多半会照顾学生的意愿让学生心想事成的。 如果林靖雅真的放弃报考研究生，那么她最多只能在京城再待一年，一年以后她会回Z省中医院工作，那个时候，明海还能坚持住这份感情吗？ 王秀英觉得真的很难很难，分居两地的感情最经不起时间的消磨。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明海还真不愧是李龙跃的好朋友，王秀英已经尽量让自己装成若无其事，却还是被明海看出了端倪：“她是不是不想考了？还是说她家里已经替她在Z省联系工作单位了？” 说到最后明海的脸已经阴得快乌云罩顶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直在喝着凉茶的王秀诚突然站起来高高举起手来道。 王秀英很想捂住王秀诚的嘴，甚至有一脚将王秀诚踢得远远的冲动，王秀诚这是凑得哪门子热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当着明海的面，王秀英却什么都不能做，难得地用冷沉沉的目光瞪了眼王秀诚。 王秀诚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将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于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摊开了，明海反倒笑了，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赞道：“秀诚果真是个最诚实可靠的孩子！” 王秀英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从王秀诚开口之初，王秀英就已经明白了，王秀诚的这些话是林妈交待给他的，当然应该也是林靖雅自己的意思。 大概明海心里也很明白，所以他才会说王秀诚是个最诚实可靠的孩子。 在Y县的那几天，王秀英真得很忙，照看不到王秀诚的地方很多，再说林妈是王秀诚的干妈，王秀英还能不让林妈与王秀诚说话？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林妈对王秀诚做了些交待。 事实上，对于林妈和林靖雅的这种做法，王秀英心里是不痛快的。 感情的事，怎么说也该男女双方面对面地摊开了谈，怎么能这样轻率地通过一个孩子的嘴来传达意思？！ 可是这事既然已经是这样了，王秀英还真不能在王秀诚面前说什么，不过她心里已经决定了，等林靖雅回到京城，一定得好好与她谈谈。 至于王秀诚，私下也得与他聊聊这事，耳朵根别那么软，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还真得好好与他说说，好好的一个男孩子别尽学些女人的作派。 “明海哥，有些话有些事，最好还是等靖雅回来当面问问清楚。秀诚的这些话，应该是林妈妈的意思居多。”最终王秀英也只能这样劝明海。 王秀诚的确不太明白他刚才所说的事对明海有什么关系，更奇怪王秀英为什么要这样对明海说话，不过有一点王秀英说的没错，刚才他说的话都是林妈妈告诉他的，林靖雅可是啥都没同他说，于是对着明海直点头。 王秀英真的有些不想理王秀诚的，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蠢了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培养他的阳刚之气 暑假过后林靖雅是掐着点儿回京城的，大概也是不好意思，只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告诉王秀英，她到达京城的日期和车次。 知道林靖雅没有给明海打电话，王秀英也不好擅自主张，独自开车去火车站将人接上送到学校，多余的话不说，只是告诉林靖雅，什么事逃避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感觉到王秀英的不悦，林靖雅心里自然明白原因，当日林妈交待王秀诚带话给明海的时候，林靖雅其实是不赞同的，可是林妈却一意孤行，把年龄还小的王秀诚拉进这种事情中来，难怪王秀英会生气。 再有半个月王秀英就要参加中级会计师考试，加上学校马上也要开学，王秀英自己的事也很多，因此没与林靖雅多说什么，更没听林靖雅解释，将林靖雅送到学校转身就离开了。 就算是亲姐妹，王秀英觉得有些事她也不好多说，特别是感情上的事，必须由林靖雅这个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看着王秀英的车扬长而去，林靖雅心里也是挺不好受的。 这么些年来，她们两人情如姐妹，甚至比亲姐妹还要亲近，她不愿意为了一件事让姐妹之间起了嫌隙，于是办好报到手续，把宿舍安顿好以后，打了辆车就赶到了新兴巷王秀英的家，让王秀英很是惊讶了一把。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学校的事都办好了？”王秀英将正在看的书放好，站起来给林靖雅泡了杯奶问道。 “都办好了。我问过了，明天学校没事，后天才正式上课。”林靖雅连忙解释，她知道王秀英很反感逃课这种行为。 两人之间难得地出现了沉默，气氛很有些尴尬。 王秀英倒还没什么，林靖雅却感觉很难受，终于没能忍住先开了口：“对不起，那天我没能拦住我妈，把秀诚拉进来的确是我们没考虑周全。” 林靖雅这话一出，王秀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除了林妈妈的意思，还有林靖雅本人的意思在里面，要不然林靖雅不会说是自己没拦住。 没拦住不过只是借口，如果林靖雅坚决不让林妈妈与王秀诚说那些话，以王秀英对林妈妈的了解，林妈妈定然不会做那样的事。 正因为林靖雅也有那样的心思才没拦住，林妈妈才有机会交待王秀诚向明海传那些话。 王秀英目光沉沉地看着林靖雅，并不开口说话，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林靖雅一声对不起真没什么作用。 林靖雅被王秀英看得低下了头，心里觉得压抑极了，这件事林爸知道以后，把她和林妈妈狠狠地骂了一顿。 不管她与明海是个什么结局，都不应该把王秀英姐弟拖进两人的感情之中去，让王秀诚传话算个什么事？！ “我爸知道这事，把我和我妈都骂了一顿。其实事后我妈挺后悔的，几次想给你们打电话，又总觉得开不了口，这事就一直拖一直拖，总抱着也许秀诚并没有机会传话，也许秀诚忘记了说不定……于是就成了今天这样了。”林靖雅觉得难堪极了，可是这事的确是她们做得不对，有些话如果不尽早说开，只怕真能成一个死结。 “明海这几天都在菜馆。”半晌王秀英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接下去该怎么做，只看林靖雅自己。 林靖雅猛地抬头看向王秀英，眼中有震惊有惊喜也有一丝怯懦：“他，他不是应该在朝阳区？” “偶尔会去那边看看，多半在这边。”王秀英的回答依然十分简洁。 “我，我……”渐渐地林靖雅重新低下头去。 “姐，我回来了！咦，靖雅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王秀诚撩开门前挂着的竹帘子大步走进屋来，看到林靖雅自是十分惊喜。 “秀诚这是从哪里回来？”看着一头汗水的王秀诚，林靖雅惊讶地问道。 “刚与同学打篮球去了。靖雅姐，你坐，我先去冲个澡去。”王秀诚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转身就出了王秀英这屋。 这两个姐姐都是极爱干净的人，他现在这满身的臭汗再不出去洗洗，想必两位都要跳起来了。 “秀诚似乎挺适应中学生活的。”林靖雅有些羡慕王秀诚的无忧无虑。 “嗯，融入得不错，已经交了好几个朋友，现在放学后或者周末都会相约着去打一小时篮球，对了，他现在是Q大附中篮球队的队员，虽然还不是正式队员，不过他挺喜欢的。”说起王秀诚，王秀英脸上的笑意浓了许多。 经过那天的事，王秀英虽然没有就此事与王秀诚进行直接的交谈，不过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让他与更多的男孩子接触，尽量培养他的阳刚之气。 王秀诚虽然长得不算壮实，个子却长得高，刚上初一的男孩子，赶上并超过大多数初三的孩子，因此刚入Q大附中就被校篮球队的老师给盯上了。 王秀诚回来与王秀英商量，王秀英心里其实是十二万分乐意的，不过还是让王秀诚自己选择，她只是给王秀诚分析了加入篮球队可能给王秀诚带来的优缺点，其实也就是侧面不动声色地怂恿王秀诚加入篮球队。 事实证明，王秀诚加入篮球队是完全正确的，开学不过才一周而已，王秀诚已经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篮球队？他不是还在学围棋和画画吗？再参加篮球队，会不会太累，会不会影响学习？”林靖雅不由关切地问道。 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除了正常的课业，又要学围棋又要学画画，现在还要参加篮球队的训练，王秀诚哪里还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只要喜欢就不会累，至于学习更不会有什么影响。Q大附中的篮球队训练时间安排在每天放学后一个小时。男孩子还是要多动动，更应该多与男孩子在一起，我可不想教出个娘娘腔的弟弟来。”王秀英眯了眯眼睛，说到最后脸上基本已经看不到笑容了。 林靖雅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王秀英没那么容易忘记这次的事。 王秀英平时看着一付很好说话的样子，骨子里却是个相当“记仇”的人呢！ 第四百六十章杳无音信 林靖雅最终在王秀英一再暗示下去了巷口的菜馆，也不知她与明海都谈了些什么，总之当天是由明海直接送她回学校去的，只让菜馆的伙计来王秀英家打了声招呼。 等再一个周末，林靖雅依然与往常一样来王秀英家，告诉王秀英她还是准备继续考研，等王秀英考完会计师考试以后，带着她一起复习英语、政治和数学。 这三门课是所有研究生入学考试必考科目。 “确定继续考研？”虽然心里并不惊讶林靖雅的选择，王秀英还是追问道。 得到林靖雅肯定的回答，王秀英这才点了头：“离考试不过几个月时间，无论如何希望你认真对待。我告诉你啊，林靖雅！要是再反复，咱们别说姐妹，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林靖雅脸色微微一僵，见王秀英正盯着自己，赶紧地正了正脸色：“放心，一定认真对待！” 王秀英在心里摇了摇头，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如果刚才她不是拿绝交来威胁林靖雅，只怕她也不过拿考研敷衍明海罢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有些替明海不值！ 不过既然得了林靖雅肯定的答复，王秀英就不会再容林靖雅再有反复，就算逼也要将她逼进研究生考试的考场。 因为有了王秀英高高举着的小鞭子，林靖雅还真的开始认真起来，在王秀英忙于应对会计师考试的那半个月里，林靖雅一头扎进了考研的复习之中。 等九月底王秀英考完中级会计师考试，林靖雅已经备齐了中医学考研需要考试的所有资料，另外还替王秀英准备了一些考研需要的资料，倒让王秀英省了不少心。 因为已经到了大四，除了几本必修的专业课，系里还安排了一些实习的机会。 Q大金融系的实习岗位大多在各大银行，王秀英的第一次实习是在大四第一学期的十一月份，被安排在Z行B市分行HD分理处，这样的实习对于有过一世生活经验的王秀英并不算太难。 一个月的实习生活，王秀英与银行的前辈们相处非常融洽，当然也让她学到了许多书本中无法学到的实践经验。 王秀英大四的生活充实而忙碌，上课、实习、准备研究生考试，每周少不了要去各西餐厅转转看看情况查查账目，每个月也少不了要去农庄一趟，每周六下午则雷打不动去李家辅导李娇的学习。 当然忙虽忙，却忙而不乱。 王秀英很会利用安排时间，西餐厅的巡视王秀英都是见缝插针，并没有固定的时间，这样既可以合理利用时间，又能在不经意间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李娇的数学通过暑假突击指导强化练习，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已经跟得上学校老师的教学进度，不过半个月的辅导就直到了如此巨大的进步，让齐芳华觉得十分懊恼，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一直请王秀英替李娇辅导，白白耽误了李娇两年时间。 十月份，王秀英和林靖雅分别报名参加本校的研究生考试。 十二月，两人下场考试，考试完毕，王秀英自我感觉不错，林靖雅则因为数学考得不太理想，又犯了以前不自信的老毛病，总之她觉得自己考上的把握不大。 虽然因为所学科目的限制，王秀英无法替林靖雅估算总成绩，不过英语、数学、政治这三门课却还是可以替她估算一二的，因此王秀英觉得林靖雅的问题不算太大，依然拉着林靖雅与自己一起准备来年三到五月份的研究生复试。 从Y县连夜赶回京城以后，王秀英就没再见过李龙跃，据明海所言，李龙跃所在的特种兵大队出了一个十分紧急的任务，大约要到年后才有可能回京。 王秀英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样的任务一出就是大半年？ 开始的时候王秀英偶尔还是能接到李龙跃从部队打来的电话，不过每次时间不固定也不长。 两人聊得最多的自然是王秀英的学习情况，因此王秀英只知道李龙跃并不在京城，具体人在哪里在执行什么任务却是一无所知。 进入十月份，王秀英只在十月初接到过一次李龙跃的电话，说是他们快要回驻地了，不过他大概还是没有假期回城里，让王秀英安心备考，可是此后这人就杳无音信了。 王秀英原本还以为李龙跃是怕影响她备考才没有给她打电话，可是初试考完快一个礼拜了，也没见李龙跃打一个电话给她，王秀英心里就很有些不是滋味了。 虽然他们现在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可是王秀英心里就是不太舒畅。 一直到元旦前一天傍晚，王秀英家的电话响了，电话里只听到李龙跃匆匆说了一句话“新年快乐”电话就断了。 王秀英拿着电话听筒半晌没回过神来，让她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仿佛这个电话不过只是她的幻听而已。 “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只要学校没课就粘在王秀英家的林靖雅问道。 为了方便联系，明海通过关系特地给王秀英家装了这部电话。 “应该是小叔打来的电话。”王秀英缓缓地放下话筒，人显得有些呆呆的。 “李龙跃？他说了什么？”林靖雅看看电话机又看看王秀英，不由有些好奇，什么叫应该是？而且王秀英脸上的表情也实在让人太好奇了，她难得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新年快乐！”王秀英轻声道。 “什么？”林靖雅眉头皱起，一时间弄不明白王秀英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这应该是李龙跃在电话里对王秀英说的话。 这人还真是独特，巴巴地打来电话，只为说这么一句？！ 难怪那么久，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不过想想她自己与明海之间的事，林靖雅也不得不暗自叹息。 虽然她是答应明海参加了研究生考试，也一直为之努力，可是就算初试通过了，复试也过了，她也留在京城上了研究生，他们之间就不存在问题了吗？ 想想明家那个大家长，林靖雅就觉得全身无力，不由将手上的书本重重合上，整个人趴在了书桌上闭目养起神来。 这时候王秀英已经缓过劲来，见林靖雅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道：“走，咱们去人民大学那边转转去！” 说着站了起来，去王秀诚那房间问了一声，看王秀诚愿意不愿意跟着她们去人民大学那边的西餐厅去坐坐。 这个时候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能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第四百六十一章谁走漏了消息？！ 王秀英过来问王秀诚的时候，王秀诚正好在收拾书桌，他已经完成了元旦假期的作业，正准备拿出画笔来画画，听了王秀英的话，十分干脆地答道：“去！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去那边看看了。对了，姐，我可以吃个牛排吗？” 去西餐厅吃个牛排又不是多大的事，王秀诚想吃，王秀英又岂会不答应，于是三个人穿上滑雪衫就准备出门，正在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王秀诚离电话机最近，伸手就要拿起电话，却被王秀英一个飞扑抢了过去。 电话还是李龙跃打来的，在电话里李龙跃就刚才那个只说了一句的电话进行了解释，说刚才正好有急事需要处理不得已才挂断电话，然后问王秀英最近好不好，研究生考试的感觉如何等等。 虽然看不到李龙跃的人，可是王秀英听着总觉得李龙跃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王秀英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直到电话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声：“李队长，你怎么又自己出来打电话了？你的腿……” 女声还没说完，“啪嗒”一声电话又断了。 你的腿，你的腿，你的腿…… 女声最后这句没说完的话一直在王秀英耳边回响，终于让她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李龙跃的声音明显有些虚，没错，绝对是虚！他受伤了！ “姐，我们还走吗？”见王秀英放下电话一直站在那里发呆，王秀诚不由问道。 “靖雅，知道明海哥今天在哪里吗？我有事要问他！”王秀英没有回答王秀诚的问话，而是转身看着林靖雅。 王秀英的脸色有些发白，王秀诚忙着咽下已经快到嘴催促的话，林靖雅则有些担忧地看着王秀英嘴里回答王秀英提出的问题：“应该在巷口的菜馆。” “你们这是过来吃晚饭还是宵夜？”看到王秀英打头带着林靖雅和王秀诚一起走进菜馆，正端着只高脚酒杯悠闲地品着葡萄酒的明海一边打趣一边看向紧跟着王秀英的林靖雅。 林靖雅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王秀英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小叔什么时候受的伤？现在在哪里疗伤？” 明海先是一愣，然后一脸莫名地看着王秀英：“谁告诉你跃哥受伤了？没有的事！” 王秀英静静地看了明海半晌，突然绽开笑颜：“没有最好！走，我们去人民大学那边的西餐厅狂欢去！” 说罢转身就要从菜馆离开，明海知道王秀英这是生气了，可是李龙跃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大家把他受伤的事透露给王秀英，他连林靖雅面前都没露出一丝口风，就是怕林靖雅不小心漏给王秀英。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方超还是曾光辉？！ 按理都不会啊，这两人平时看着有些大大咧咧的，真遇到事可都是极认真的人。 说好不透露给王秀英，自然没人会露这个口风。 至于李家的人，除了李振海和李龙庭，其他人都以为李龙跃出任务去了。 事实上，李龙跃几个月没回，开始的时候是随着部队去冀省抗洪，还没等他们从冀省的抗洪救灾一线撤回驻地，又接到了某地山体塌方需要紧急救援的消息，李龙跃所在的特种兵大队装备精良，在这个和平时期，这种紧急救援就成了他们的首要任务。 李龙跃就是在这次救援工作中受的伤，而且还是重伤，如今正在某疗养院静养。 那么到底是谁透露了消息呢？ 明海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透露消息的人会是李龙跃自己，更没想到只不过是李龙跃的一个电话，就让王秀英看出了蛛丝马迹。 虽然明海不担心王秀英所谓的狂欢会出什么事，可是他依然不能坐视不管，连忙示意林靖雅拉住王秀英。 “想狂欢在这里还不一样狂欢，哪里需要跑西餐厅去？来来来，就是你们农庄今天刚送来的葡萄酒，个人觉得还不错，大家都来一杯试试。”明海见林靖雅拉住了王秀英，连忙摇了摇手上的葡萄酒笑道。 面对明海的顾左右而言他，王秀英心里有些暴躁，可是要她逼问明海，她又实在说不出来，只冷着张脸站在原地不动。 明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听谁说跃哥受伤了？” “这么说来，他是真的受伤了对吧，很严重？”见明海肯与自己谈李龙跃受伤的事，王秀英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语气也多了一丝温软。 “咱们坐下说话吧，你站着我坐着，这样说话不别扭？”明海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王秀英先坐下，顺手还替大家各倒了一杯葡萄酒，连王秀诚也不例外。 王秀英在明海对面坐下，抬起眼皮看了眼对着葡萄酒跃跃欲试的王秀诚，只那么一眼，王秀诚赶紧将酒杯推得离自己远些，重新站起来自己去倒了杯白开水过来。 刚才听了李龙跃受伤不受伤的事，王秀诚心里其实也挺担心的。 虽然王秀诚不再与李辉是同学，可他们每周还会在围棋班见面，他还真没听李辉说起过李龙跃受伤的事，希望是王秀英弄错了。 林靖雅在王秀英身边坐下，端起明海给自己倒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把明海看得不由一愣，半晌才道：“葡萄酒哪里是你这样喝的？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林靖雅则咂巴咂巴嘴说道：“不够甜，有些酸！” 明海差点被林靖雅这句话给呛倒，盯着林靖雅看了半晌才道：“又不是葡萄汁，要那么甜干嘛？秀英，你们农庄的葡萄酒今年大有进步，可以适当扩大在这边两家西餐厅的推销力度。” 前些日子去农庄，王秀英已经品尝过这批葡萄酒，前些日子已经陆续在她负责的两家西餐厅里进行推销。 这两家西餐厅多是学生，对葡萄酒的品质要求并不高，这批葡萄酒算得上价廉物美，因此在两家西餐厅的销售情况十分看好。 明海继续东拉西扯，让王秀英心里很不愉快，不过牵扯到西餐厅的生意，她作为这两家的负责人，对明海这个总经理的建议不能置若罔闻，于是点了点头：“嗯，反响不错，我让青杨哥他们又送来几箱，看看这两天的销售情况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明海一看王秀英这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更加清楚，如果不把李龙跃受伤的事情说个明白，王秀英想必也没心思做其他的事，与其让她去找李家问这事，倒不如他直接告诉他。 毕竟李龙跃受伤之事，在李家也还是个秘密。 第四百六十二章王秀英的话外音 “跃哥是在十月初受的伤，当时的情况很不好，是李伯父亲自下了命令封锁消息。”明海终于不再对王秀英隐瞒，一王一十将情况告诉王秀英。 王秀英终于知道十月份以来，又在筹备新生意，明明十分忙碌的明海却数次离开京城。 “你那几次离开京城就是去看他的？”王秀英这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果然明海点了点头：“没错，当时跃哥的情况十分危急，有些药物国内没有，需要从国外购进。无论是李大哥还是方超和曾光辉，他们的时间都没有我自由，所以每次从国外来了药，都是我开车送过去的。” “我可以去看看吗？”王秀英并没有抓住明海询问李龙跃的具体伤势，只要她能见到李龙跃的人，就什么都清楚了，所以王秀英现在最希望的是能够去疗养院探望李龙跃。 李龙跃现在的情况离完全恢复还有些距离，不过只要坚持做康复就算不能完全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当个正常人并没什么大的问题。 李龙跃曾经表示，不希望李夫人和王秀英看到他现在行动不便的样子，因此明海有些为难，在没得到李龙跃认可的情况下，他还真的不能替李龙跃答应王秀英的这个要求。 虽然很想去探望李龙跃，不过王秀英并没有难为明海：“你一定能够联系上他，帮我问问他，我能否会看看他。如果不能那就……算了！” 王秀英最后那“算了”两字说得相当轻，听到明海的耳边却有重若千钧。 明海知道，王秀英这“算了”两字，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他可以肯定，如果李龙跃敢拒绝王秀英去探望，此后他们两人之间是真正的“算了”。 “好，你千万别急……”明海很想替李龙跃拉拉分，可惜王秀英并不给他机会。 只听王秀英呵呵一笑：“我有什么好急的，他同意我们去探望我们就去，不同意那也没办法。反正就算我们去了，也帮不上他什么。” 咦，怎么听着这么让人觉得不是滋味呢？ 明海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不过很快就展颜笑了起来。 虽然不明白王秀英到底都听说了些什么，可是明海确确实实地闻到了一股子酸味。 酸味啊，某人这是吃醋了吧。 王秀英垂了垂眸，她其实很讨厌自己现在的这种心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居然会因为李龙跃电话内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声而吃味！ 哼，谁让李龙跃就那么突然地挂她的电话呢？！ “明海哥，我也要去看小叔！不对，是李大哥！”突然王秀诚开了口。 听到王秀诚这声李大哥，王秀英的脸顿时红到了爆，伸手给了王秀诚一记脑袋崩，颇有些恼羞成怒，唰地站起来二话不说率先离开了菜馆。 “你马上给李龙跃打电话，要是他不答应秀英去探望，他就死定了！”林靖雅在离开菜馆之前，一把抓住明海的领子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原来不是明海一个人听出了王秀英的话外音！ 有了林靖雅的证实，明海哪敢迟疑，当即就给李龙跃所在的疗养院打去电话。 电话并不是打给李龙跃的，当然明海也没给护士站打电话，而是将电话直接打给了李龙跃的主治医生那里，在得到主治医生的认可以后，明海又专门跑了趟李家，征求李振海的意见。 在得到医生和李振海双方认可以后，明海这才给王秀英送来了确切的消息：“要是明天没什么重要安排的话，与我一起去疗养院探望跃哥吧。” 明海过来传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问清李龙跃所在疗养院的位置，王秀英连夜做了一些安排。 “姐，为什么不带我去？！”第二天早上，当王秀诚得知王秀英不打算带上他一起去探望李龙跃，顿时就有些暴走了。 “那个疗养院在承德，比咱们的农庄还要远，一天只怕赶不回来。你明天还要上学呢。”王秀英一边往行李袋里装东西，一边说道。 “你明天不也要上学嘛！”王秀诚很不服气地说道。 “我明天上午没课，下午两点半才有课！”王秀英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秀诚，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王秀诚鼓鼓脸又噘噘嘴，最终才不得不接受自己不能前去探望李龙跃的这个事实：“那姐见到李……小叔，一定要替我向他问好，告诉他等我有了时间再去看他。” “嗯，好孩子！”王秀英说着伸手摸了一把王秀诚的脑袋。 “哎呀，姐，我都上初中了，你怎么还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王秀诚努力往一边让了让嘴里嚷嚷道。 林靖雅摇了摇头：“好了，你赶紧走吧，路上别太赶，安全第一！秀诚这里你就放心啦，今天晚上小陈会过来陪他的。” 就这样王秀英与明海踏上了去承德某疗养院探望李龙跃的行程。 “你，你怎么来了？”当王秀英出现在李龙跃病房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李龙跃不由呆了，半晌才道。 “我不能来？”王秀英上下打量着李龙跃，看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上身却依然挺拔，心想至少脊椎没问题。 只不过气色似乎并不好，难怪昨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说有些气虚。 听出王秀英语气有些不善，李龙跃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目光则越过王秀英颇有些凶狠地看向跟着进来的明海，那意思很明确自然是在责问明海为什么不继续替他保密。 “你别怪明海哥，泄密的是你自己！”李龙跃看向明海的目光落入王秀英的眼中，她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目光中的意思，干脆把话给说透了，虽然王秀英的心里有些埋怨明海对她的隐瞒，不过王秀英依然觉得没有让明海背这个黑锅的道理。 听到王秀英说是他自己泄的密，李龙跃先是惊讶，很快脸上就露出无奈又欣赏的表情来。 王秀英实在太聪明了！ 昨晚他给王秀英打电话自然是尽量避着人的，偏偏第一次的时候只说了一声“新年快乐”就有护士过来，他不得不赶紧地挂了电话，第二次也没聊几句又被护士给找到了，他已经在第一时间挂上了电话，结果还是让王秀英发现的端倪。 这次明海依然带了不少药品过来，当然这些药品需要得到主治医生的认可方能确定是否给李龙跃服用，因此明海只与李龙跃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药物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病房里只剩下李龙跃和王秀英，气氛顿显几分尴尬。 见到王秀英，李龙跃的心情自然是开心的，不过也有几分忐忑，毕竟他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能不能完全康复也没有定论，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泄漏消息的原因。 第四百六十三章最佳老公人选 “听明海哥说……” “怎么不带秀诚一起来……”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口，病房里又是一阵静静。 李龙跃动了动轮椅，让自己与王秀英面对面。 见王秀英一直站着，李龙跃指了指轮椅边上的方凳：“站着干嘛，坐下来，咱们好好说说话。” 王秀英默默地在方凳上坐下，一时间只觉得什么都不想说了，只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这还是王秀英第一次如此专注地看着李龙跃，倒让李龙跃不由地觉得有些心虚起来，至于心虚什么，李龙跃自己也说不明白。 轻咳了一声，李龙跃打破沉默：“秀诚怎么样？” 嗯，这是个最轻松的话题！ “还不错，他适应得很好。”王秀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王秀诚的近况。 “篮球队？倒是男孩子最好的运动，只是这样一来，秀诚的时间就有些紧张了吧。”李龙跃有些想像不出有些腼腆的王秀诚在篮球队里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 “还行，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还不错。”今天的王秀英似乎对于王秀诚的话题兴致不大，这让李龙跃不知该怎么继续话题，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一时间病房里又沉寂了下来。 正当李龙跃抓耳挠腮不知要找什么话题打破这尴尬局面的时候，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李龙跃背对着病房，心思都在寻找合适的话题之中，并没注意到身后的房门被打开。 王秀英则正对着病房门，一眼就能看到推门欲进病房的是个相当漂亮的护士。 护士手上拿着一束鲜花，也许没想到病房里还有个年轻的姑娘，不由微微一愣，颇有些进退两难。 王秀英的眉头微蹙，很快又松了开来，笑着对李龙跃道：“明海哥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小叔要不要一起去？” 李龙跃正发愁怎么打破这一室的寂静，王秀英这一开口倒是让他找到了话题，见王秀英说着就要站起来，连忙伸出手来抓住王秀英的手道：“没事，明海肯定是带了些药过来，他与彭医生至少要谈一刻钟，你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咱们快半年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说到最后，李龙跃的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更甚者他拉着王秀英的那只手还摇了摇，撒娇意味更浓了几分，让王秀英的脸不由微微有些发烧。 门口的护士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白了几分。 虽然李龙跃的性子冷清，却是这个疗养院里最受欢迎的病人。 一是李龙跃好伺候，二是李龙跃长得英俊，三是李龙跃家世好，算是难得一见的钻石王老五。 李龙跃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早就成了这个疗养院所有未婚护士心目中的男神，最佳老公人选。 门前这位护士是李龙跃的主管护士，也是未婚护士中的一员，算是最近水楼台的那一个。 多少人羡慕她能够与李龙跃朝夕相处，只有她自己明白，这几个月来，除了开始李龙跃伤情严重无法自理的时候，她还能近身护理。 等到李龙跃勉强可以自己移动，她就再也无法接近李龙跃，除了正常的打针和按摩，李龙跃与她之间有一道十分明确的一米线。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李龙跃与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叔侄女吗？嗯，很有可能，这姑娘刚才叫李龙跃“小叔”呢，据说李龙跃大哥的女儿今年上高三了，算算年龄应该有十七八了，这位姑娘看着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可是叔侄女之间可以这样亲密吗？ 听李龙跃说话的语气，再看看他拉着姑娘手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是叔叔对侄女儿该有的样子。 护士越看越糊涂，一时间站在门前看呆了。 “护士小姐，你还要在门口站多久？病房里的热气都要跑光了！”突然一个清清爽爽的声音响了起来，惊醒了门前的护士，同时也惊醒了病房里握着王秀英的手正撒着娇的李龙跃。 李龙跃一手握着王秀英的手，一手挪动轮椅，让自己面对房门，大概是被人打扰，心情有些不爽，李龙跃面对护士的眼神就显得相当冷：“张护士有事吗？” 今天针打过了，药吃过了，按摩也按摩过了，没有他的传唤按理护士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病房，这是李龙跃与医生沟通之后定下的规矩。 因此这会看到护士出现在病房，就算病房里只他一人，李龙跃也不会给护士好脸。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总是被这些护士意淫，李龙跃的心里早就很不爽了。 “没，没事。我，我给病房里换束花。”张护士从来没有见过李龙跃这样冷的眼神，一时间有些结巴。 “说了好多次了，别在我和病房里放这些有的没的，把不属于病房的东西，都给我清理出去！”李龙跃不但脸冷眼神冷，连说出的话也没有多少温度。 张护士的脸刷地白了，手上的鲜花也差点掉在地上，她的心就算不是玻璃心，这会也被李龙跃打击得体无完肤。 王秀英只静静地看着，既没有劝李龙跃怜香惜玉，也没有替护士解围的意思。 有胆宵想李龙跃这样的人，就得有一颗坚强的心来承受打击。 “这是怎么了？这样开着门，也不怕把病房的热气都放跑了，小张，你是第一天当护士吗？”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斥责声。 这下张护士更下不了台，脸也更白了，稍愣了片刻，一跺脚抱着鲜花转身踉跄着跑走了。 “真是不知所谓！”明海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 看来他与医生的谈话已经结束，那个威严声音的主人大概就是李龙跃主治医生吧。 转眼间明海陪着一位严肃的中年人进了病房，看着王秀英笑着介绍：“秀英，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医生。这位就是跃哥的主治医生彭教授。” 明海替王秀英介绍了李龙跃的主治医生，却并没有把王秀英介绍给对方，想是不太好介绍吧。 虽然当着李龙跃的面问他的情况，让王秀英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可是明海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顺着明海的话，细细询问李龙跃现在的情况。 至于他之前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以后总归会知道的，倒不急在这一时。 第四百六十四章又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彭教授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小叔身上其他伤势都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他的右腿还不能着力，需要每天按摩。对了，如果配合针疚的话，会不会恢复得快些呢？”王秀英细细问过之后，沉吟了片刻问道。 据彭教授的介绍，李龙跃的右腿被巨石压成粉碎性骨折，动了几次手术，又在里面埋了钢筋，现在还不能下地。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道理王秀英懂，粉碎性骨折一个不好就可能会落下残疾。 彭教授的意思，因为抢救及时护理得当，李龙跃倒不会落下残疾，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目前还很难说，不过李龙跃的恢复情况相当不错，再过半个月左右就可以进行康复练习。 “我们疗养院更注重的是养，针疚的话我们疗养院的实力远不如军总。伤势后期愈合过程中的康复训练，我们疗养院也算有些心得，当然军总的康复中心也是相当不错的。”彭教授有一说一。 明海没想到不过与彭教授一席谈，王秀英就抓住了中心，更在每一个问题上都抓住了重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现在李龙跃的情况，不如转回京城住进军总的康复中心，不但方便家人照顾，更方便他们这些朋友探望，也能给李龙跃制造更多与王秀英相处的机会。 王秀英还在与彭教授交流李龙跃伤势护理方面的问题，明海由与李龙跃打起了眉眼官司。 明海挑了挑眉，李龙跃眨了眨眼，明海再皱了皱眉，李龙跃跟着眯了眯眼。 就算王秀英看到这两人的表情，大概也看不出什么意思来，可明海和李龙跃就凭着这几个脸部的表情，交流着李龙跃是否回京疗养康复的事宜。 事实上别说是明海，就连李龙跃个人也很希望能够回京城住进军区总医院，那里离家近，想吃点什么用点什么都极方便，再说，他也实在很腻烦疗养院里这些小护士看他的眼神。 只不过到现在老妈还不知道他受了伤，更不知道这次他简直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就这样回京城去肯定不妥。 病房里正说得热闹，病房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不由都有些发怔，居然又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你这个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一直瞒着我！要不是昨晚明海突然来家里，让我给发现了端倪，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来人正是李龙跃的老妈，李振海将军的夫人，一进病房直扑李龙跃的轮椅，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以后，指着李龙跃骂道。 陪同李夫人一起来的还是齐芳华，见王秀英一脸懵逼地看着泪水直流的李夫人发呆，嘴角不由翘了翘，上前来拉过王秀英小声问道：“小叔的情况到底怎样？” 因为李龙跃坐在轮椅上，齐芳华看不出具体的情况，又因为王秀英比他们早到，想必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齐芳华初来乍到也弄不清楚到底该向谁询问，倒不如直接问王秀英来得方便简单，所以齐芳华才拉了王秀英到一旁询问。 王秀英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细细告诉齐芳华。 “这么说，小叔可以转回军总进行康复了？那真是太好了！”齐芳华双手一拍笑道。 自从昨晚李夫人知道李龙跃受伤一事，就一直与李振海闹着要来疗养院看望李龙跃，李振海本不欲答应，毕竟李夫人已经是六十出头的人，这两年心脏也出了些问题，这也是李振海一直没把李龙跃受伤的消息公布的重要原因。 可是最终李振海也没能抗得住李夫人的纠缠，只得同意李夫人来承德探望李龙跃。 李振海军务繁忙自然没法亲自陪同前来，李龙庭同样身有军务，本想着让李夫人与明海和王秀英一起前来，早晨打电话联系明海，才知道他和王秀英早在一小时前就已经出发，无奈只得安排齐芳华陪同前来。 齐芳华初听李龙跃受伤的消息也是大惊失色，匆匆安排好李娇和李辉，陪着李夫人一路过来，心里止不住的忐忑。 等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李龙跃，齐芳华的心里更是不安。 据说李龙跃是在十月份受的伤，这都过去了快三个月，脸色还是不太好，更何况看到他们来了，依然坐在轮椅不能起身，想必情况相当不好，也不知会不会落下什么残疾。 要是以后再也站不起来或者瘸了，年纪轻轻的，又还没结婚，这可如何是好？！ 就算在病房里看到了王秀英，齐芳华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打鼓。 就王秀英的长相和目前的成就，什么样的对象不好找，更何况她与李龙跃之间压根连对象都还不是呢！ 通过王秀英这一番介绍，齐芳华的心总算有些安定了，至少王秀英并没有嫌弃李龙跃的意思，至少王秀英在听到李龙跃受伤的第一时间就来探望李龙跃，想必王秀英对李龙跃也不是完全没心的吧。 既然李夫人都来了，李龙跃回京城康复就不再有任何阻力。 当然在决定之前，还是给李振海打了个电话，怎么地也要问过李家这位大家长才好做出决定。 李龙跃的情况没有什么是李振海不知道的，李龙跃的主治医生每天都会向李振海汇报李龙跃的情况。 李振海早就有心将李龙跃接回京城，只不过考虑到李夫人的接受能力，这才一直让李龙跃住承德这家疗养院。 现在既然李龙跃回京康复的各方条件都已具备，自然没有再拦着阻着的道理，不但同意接李龙跃回京康复，还亲自安排人手去军总办理相关入住手续。 有了李振海的同意，这边干脆不再耽误，李夫人更是要求当天就办理出院手续回转京城。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快三点了，李龙跃腿上有伤，这一路回去肯定不能开快车，这样的话从这里回京城，没个五小时恐怕不行。 大冬天的，晚上开车危险系数大大上升，倒不如明天一早出发更为安全。 第四百六十五章李龙跃返回京城 只是李夫人的决定，别人劝说似乎都不太合适，最终还是李龙跃拉着李夫人的手好一番劝说：“妈，这都半下午了，要是这会回转去，回到京城没个九点也要八点多了，再去军总住下来，还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太累了！再说，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咱们还是在这边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 李夫人一想有道理，先定下第二天出发的时间，然后手一挥就让大家先在疗养院的招待所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刚过一行人匆匆用了些早点就从疗养院出发，一路缓行终于在十一点半左右到达军总，安顿好李龙跃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明海已经让人将大家的午饭送了过来，看看时间不早，赶紧刚送来的饭递了一份到王秀英手上，催促着王秀英抓紧时间吃饭。 王秀英也不推辞，毕竟她下午还有课，吃完饭就得走，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赶不及上课时间。 大学几年下来，就算生病发烧，王秀英都没请过一次假旷过一次课。 “秀英，慢慢吃，别噎着。”齐芳华看到王秀英吃得有些急，还以为她是饿了，连忙递了杯水给王秀英小声道。 “谢谢，我马上得走。”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水喝了一口，小声解释道。 正坐在病床边不错眼看着李龙跃的李夫人听说王秀英要走，就有些不太高兴了：“这就要走了吗？就算要接秀诚放学应该还早吧。” 明海哪里会看不出李夫人心里的想法，又知道王秀英自己不好解释，连忙笑道：“现在秀诚哪里需要秀英接去，秀英这是着急回学校上课吧。” “啊，秀英下午还要课啊，那赶紧吃了快去学校。”李夫人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王秀英，连忙转过头来看着王秀英道。 王秀英赶紧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拿过餐巾纸印了印唇角，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说道：“嗯，下午两半开始有两堂课，从这里开车过去来得及。小叔，我这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等我有空了就带着秀诚来看你。” 坐了那么久的车，就算车子开得慢，总有颠簸的时候，李龙跃只觉得伤腿又酸又疼，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想留王秀英在病房里，省得让她看穿又要多担心。 听说王秀英要走，李龙跃对着王秀英挥了挥手：“去吧，路上小心。” 王秀英上完课，被庞教授叫去说了会话，回到家已经不算早了，王秀诚也已经回到家，正在做作业。 听到王秀英回家的声音，赶紧地出来问道：“姐……小叔的情况怎么样？” 王秀英抿了抿嘴，王秀诚这声“姐”后面的停顿，不用猜王秀英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右腿还不能动，其他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对了，你看你哪天有空，姐带你去看看他。” 王秀诚惊讶地看着王秀英，不是说那家疗养院在承德嘛，不到放寒假他只怕是没办法去的。 想到这个，王秀诚觉得分外沮丧，噘着嘴道：“总得等到寒假才行！” “小叔已经回京城了，现在就住在军区总医院的康复中心。”王秀英笑了起来。 王秀诚一听眼睛刷地亮了：“真的？！那咱们现在就去！” 王秀英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不到六点，要是有人能带他们进病房倒不算太晚，可是让谁带他们去呢？ 明海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姐，我的作业已经做好了，等看过小叔再回来复习好不好？”王秀诚看着王秀英央求道。 王秀英有些好笑地看着王秀诚：“我倒不是担心你的功课，我担心的是，咱们去了军总也进不去康复中心。这会儿早就过了探视时间了。” “啊……”王秀诚失望极了，不过很快就跳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跑：“我找明海哥去！” “急什么急，先穿上衣服！”看着毛手毛脚的王秀诚，王秀英真是哭笑不得，外面那么冷，王秀诚居然穿着毛衣就往外跑，想生病哪这是！ 很快王秀诚就跑了回来兴奋地喊道：“姐，明海哥正要去看小叔，他说可以带上咱们俩！” 原来明海正准备要去军总给李龙跃送营养餐，就被王秀诚给堵了个正着。 明海比任何人都知道，李龙跃对王秀英的那份心思，自然不会拒绝带上王秀英姐弟。 这个点的确是过了探视的时间，别说是王秀英姐弟，就连明海也被拦在住院楼大门外。 明海与门卫小声交涉，不多时就被放行，王秀英姐弟自然也顺利地跟在明海身后进了康复中心的病房。 进入李龙跃的病房，李夫人居然还在，看到他们进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拉过王秀诚的手和蔼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会过来？可吃过饭了？！” “我姐今天回家迟，还没不来得及吃饭，不过出门的时候吃了块面包，等看过小叔回去再吃也不迟。”王秀诚眼睛看着李龙跃，嘴里答着李夫人的问题，看得王秀英不住摇头。 太没礼貌了，哪能不看着人说话的呢？！ 李夫人却不以为忤，依然拉着王秀诚的手，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和煦：“那怎么成？来来来，正好明海送了营养餐来，这份饭菜就不给你小叔吃了，大小伙子的一块面包哪里抵得饿？” 王秀诚小脸红通通的，一脸不好意思，却又觉得却之不恭，只得任由李夫人将他带到一边，看着李夫人将从李家带过来的饭菜放在他面前。 李夫人还一个劲地催促道：“快吃快吃，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王秀英抿着嘴忍住笑：“也是我疏忽了，秀诚放学后还练了一个小时的篮球，这会早该饿了吧。看来秀诚还是挺有口福，那就快吃吧。” 得了王秀英的肯定，王秀诚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李家的饭菜质量自然是不差的，只不过不太合适现在的李龙跃。 难怪李夫人比明海来得早，李龙跃却一直没吃饭。 第四百六十六章拉起李娇落荒而逃 “你也没吃，会不会饿？”王秀英正含笑看着有些狼吞虎咽的王秀诚，突然听到李龙跃问道。 王秀英连忙摇头：“我还好，出来的时候也吃过一块面包，等回去下碗面条吃吃就成。” 这时李龙跃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王秀英上前替他收拾了碗筷，又兑了温水湿了毛巾让他擦把脸，一整套做下来显得十分自然，李夫人看在眼里喜上眉梢。 等王秀英在李龙跃床前的方凳上坐下，李龙跃这才又问道：“今天学校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回家那么迟？” 王秀英笑道：“是庞教授喊我过去说了几句话。” “有关研究生的事吗？”李龙跃挑了挑眉问道。 王秀英摇头：“不是，是会计师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庞教授建议我今年一鼓作气把高级会计师也拿下来。” 李龙跃看王秀英似乎并不想详谈，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龙跃这一回京城，王秀英自然又多了一项工作，虽然不至于每天都要去军总探望，可是隔三差五的还是要往军总跑上一趟。 不过等到王秀英考完期末考试，明海可就直接抓了王秀英的差，把给李龙跃送营养餐的事交到了王秀英的手上。 于是整个寒假除了往农庄跑了一趟，王秀英的时间几乎都放在了李龙跃的身上。 转眼就到了一九八五年春节，这是王秀英姐弟第一次在京城过年。 本来王秀英的打算是带着王秀诚去农庄与张青杨等人一起过年，最终却无法拒绝李夫人的盛情邀请，在李家过了一个欢乐开心的新年。 这个年最让大家开心的事基本都集中在李龙跃身上，经过军总康复中心医护检查员的共同努力，李龙跃已经能够支着双拐走上几步。 虽然离彻底康复还有很长的一段需要走，但是从只能坐轮椅到自己站起来支着拐杖走，实在是一个相当大的飞跃。 也因此得到军总康复中心的特许，让李家将李龙跃接回家里与大家一起过年。 去年没能回家过年的李龙庭，今年也回来过年了。 虽然最多只能在家待五天，却也是件让人十分愉悦的事，毕竟李家今年难得地过了个团圆年。 吃过年夜饭，李辉就拉着王秀诚上楼去了二楼的平台，他们打算在平台上燃放烟花炮竹。 往年李辉要放烟花炮竹不是由李龙跃看着，就是由李龙庭盯着，如果这两人都不在，李辉也能看着别人放烟花。 今年家里不但大团圆，还多了王秀英姐弟，李辉自然让齐芳华给他准备了许多烟花炮竹，他要与王秀诚放个痛快。 只不过今年李龙跃行动不便，李龙庭似乎也没想过要去盯着，最终还是齐芳华不放心自己跟了上去，亲自盯着两小子。 王秀英倒是觉得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乡下的男孩子就算胆子再小，点个炮竹放个鞭炮还真不算个事，当然有齐芳华上楼盯着，就更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再过三、四个月，李娇就要面临高考，因此只要有机会，李娇都会抓住不放。 这不，大年三十都不放过，此时正拿着本数学复习资料向王秀英请教呢。 “对了，小跃，你准备什么时候向秀英求婚？”突然李龙庭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正给李娇解惑的王秀英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不由地一阵剧烈咳嗽，小脸涨得通红，她是真的没想到李龙庭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就算是农村的算法，过了年她也才二十好不好！ 更何况她还在上学呢！ 再说，她还没答应做李龙跃的女朋友呢，李龙庭就这样让李龙跃向她求婚，真的好吗？ 王秀英这边好不容易才将气喘匀，李夫人又补了一刀：“可不是，也不知道小跃心里是怎么想的，一直拖拖拖，我都替他着急！” 李振海倒是没有说话，可是他脸上的那个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也希望李龙跃早点向王秀英求婚，就算王秀英年龄还小了些，早点把人定下来也是好的。 “我也想啊，可惜有人到现在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让我怎么求婚？！”李龙跃眼睛看着王秀英，双手一摊道。 “小跃啊，我该说你纯好，还是说你蠢好。如果秀英不把自己当成你的女朋友，她能每天去医院照顾你？她又不是你的护士！”李夫人不由伸手在李龙跃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算王秀英心理再强大，也有些扛不住啊。 脸上火烧火燎的烫得脑子都有些迷糊了，哪里还能替李娇答疑解惑，王秀英实在觉得不好再在这里坐下去，拉起李娇落荒而逃。 “秀英姐，呸呸呸，不能再喊你姐了，应该喊姨才对，要不然小叔要找我麻烦了！”虽然李娇是被王秀英拉上了楼，不过想起刚才大家的话，李娇也不由地起了打趣王秀英的意思。 没了长辈们在眼前，王秀英可就从容得多了，只见她瞪了李娇一眼道：“你这是不想好了是不是？还要不要我帮你答疑解惑了？” “要啊，怎么不要？！要是考不上B外，我爸第一个不饶我！没有你帮我的忙，我的数学怎么办？！”李娇明知王秀英只是佯装生气而已，还是赶紧地挽住王秀英的胳臂，整个人靠在王秀英身上撒起娇来。 经过李家人共同商议，李娇高考的冲刺目标已经定了下来，是外国语学院的英语专业。 李娇现在的英语水平自不在话下，她又有钢琴特长在身，只要成绩能够上B外的录取分数线，上B外绝对不是问题。 虽然经过王秀英半年的精心辅导，李娇的数学已经处于同年级的中等水平，其他科目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是李娇对自己的文化课特别是数学科目的信心依然有些不足， “其实要我说的话，只要你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复习，就算没有我辅导，你的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不就是B外嘛，B大又如何？！”王秀英拉着李娇在自己身边坐下，将她手上的复习资料抽出来往桌上一放道。 大过年的还想着看书，也真是辛苦！ 第四百六十七章寻找新的投资项目 李娇伸头看了看正在平台上看着李辉和王秀诚燃放鞭炮的齐芳华，靠近王秀英在王秀英耳边小声说道：“如果冲一冲可以上B大的话，我还真想上B大，我喜欢当记者！” 王秀英这才知道，当记者才是李娇真正的志愿，她也学着李娇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B外不是也有新闻系吗？不过我倒觉得当记者太辛苦。” “唉，我也知道B外有新闻系，可我妈不让我读新闻系呢，与你说的一样，记者太累！我却觉得当记者挺有意思的，可以天南海北到处跑。”李娇的眼里充满了对记者这个职业的羡慕。 王秀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是该说李娇这个李家的娇娇女不知人间疾苦，还是说李家压根不知道他们的小公主另要打算。 不过这个时候她肯定不能与李家的长辈们对着干，无论如何也得让李娇先把当记者的心事放下才好，想了想说道：“只想天南海北到处走走看看的话，我肯定不选记者这个职业。” 李娇一脸不明白地看着王秀英，王秀英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想啊，当记者无论往哪里跑，首要的任务是什么？是采访，是出新闻稿。对不对？ 你说一个有任务在身的人，就算有再美的风景，他到底能玩到什么，看到什么呢？ 其实一个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只要他不能将身上的负担放下来，他就不可能有真正的闲情逸致观看沿途的风景。” 李娇不由陷入沉思，并没能听到她们说什么的齐芳华却对着王秀英投来一个感激的笑容。 这个年明溪农庄只有两对夫妻回去过年，张青凡夫妻就是其中的一对。 张青凡从Y县回来，不但带来了张大伯和张伯娘，还给王秀英带来了一大堆的礼物：“秀英，这是你舅家给你们带来的东西，这是你小姑家让带来给你们的。” 幸亏有赵队长帮忙办了托运，又让朱站长亲自送他们上车，托了列车长照顾，要不然他们夫妻俩带着两个老人还带着个才几个月的小婴孩，能不能平安回来还不一定呢，更别说带着这一大堆的东西。 “秀英哪，要是能把这院子的房子都买下来就好了。只这两件房，等秀诚长大结婚生孩子，可就不好住了。”张伯娘在王秀英家的院子里到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这次张大伯和张伯娘终于肯跟着张青凡一起出来，到底家里的孙子孙女都能脱开手了，也该来帮两个小儿子一把了。 不用张伯娘说，王秀英心里也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要买下这个院子，麻烦还真不小，毕竟这院子里除了王秀英姐弟另外还住了五户人家。 其他几户还好些，江大妈家是最麻烦的。 江大妈家一共只三间房，却是江大妈带着两个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一起住在这里，要是在别处有房子，谁愿意与父母兄弟挤在一起过日子？ 虽然买下这个小四合院的可能性不大，不过王秀英一直很关注京城四合院的出售情况。 毕竟她手上的资金越来越充足，得多花些心思寻找新的投资项目。 只是好的投资项目并不好找，王秀英虽然有重生前的所有记忆，那些记忆到目前为止的确给了她许多便利，可是前世的王秀英是个心无旁骛的演员，对投资几乎是一窍不通。 前世的记忆对于现在的王秀英来说，已经越来越如同鸡肋了，现在最让她觉得有用的就是未来分房制度的改变。 王秀英打算在找到更好的投资项目之前，先将手上的钱转化为房产，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增值也是最保险的一个手段。 毕竟再有十来年的时间，福利分房将才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个人购买房产。 现在京城的四合院还能买得到，价格在这个年代说起来是天价，可是与十来年后的价格相比，简直比白菜价还白菜价，因此王秀英想趁着还没人洞察到这个先机的时候，再购进一两座四合院。 前世王秀英在京城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对于京城什么地方的四合院将会完整保留下来，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只不过这些四合院要么面积比较大，她手上的存款不足以买下来，要么就像王秀英现在住的这座小四合院，几家人挤住在一起，产权要么是几户共有，要么是公有个人租住，谁也没有权利整座出售。 这会听张伯娘提起，王秀英也不由苦笑：“我倒是想啊，可是现在就算我手上有点钱，也要人家愿意卖。这院子除了我和秀诚还住了五家，其中有一两家是愿意卖的，因为他们除了这里还有其他的房子，可是更多的人家这里是唯一的住处，卖了这里的房子没地方住啊。” 张伯娘不由叹了口气，这院子比起他们乡下老房子的院子可是小得多了，居然住了六户人家，真真都挤得慌：“还好，秀诚还小，你们姐弟还能住得下。” “可不是嘛，等咱们秀诚长大了，说不定房子就不紧张了呢！”王秀英笑眯眯地看着假装懵懂却已经红了脸的王秀诚道，心里还真的又起了心思，虽然要买下这座四合院难度不小，不过购进四合院的速度可得加紧了，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大个金手指。 送走张青凡夫妻和张大伯张伯娘，王秀英看着房里一大堆东西发了一会呆，然后开始归整。 “姐，没想到小姑会给咱们送东西来。”王秀诚跟在王秀英后面帮着收拾，拿起王兴菊家送来的一罐子农家自制的花生芝麻糖很有些不可思议。 王秀英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小姑他们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呗。” “那倒是的，姐帮了他们那么多，他们再过不好日子，那只能说明他们蠢！自从咱奶跟着小姑他们过日子，姐没少让大舅他们帮着小姑和姑父，要不是姐的面子，小姑和小姑父怎么可能去舅舅家的商场上班，姑父又怎么能当上队长？！”王秀诚撇了撇嘴道。 王秀英看了眼王秀诚，心里觉得十分欣慰。 第四百六十八章心里也不是没有憋屈 在托请林海生和林轩宗帮扶蒋有志和王兴菊夫妻这件事上，虽然王秀英并没有刻意瞒着王秀诚，却也没有特地与王秀诚谈过此事。 王秀英原本以为王秀诚年龄小，平时上学、打篮球、学围棋学画画已经占用了王秀诚太多的精力，王秀诚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些杂事，没想到王秀诚却将这些事看在眼里也放在了心里。 看着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成长起来的王秀诚，王秀英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自豪感和欣慰感。 王秀英不由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伸手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又指了指桌上的东西示意他将手上的东西赶紧地递给她，一边嘴里还说道：“你说的没错，他们不算蠢！正因为他们还没蠢到底，所以值得扶上一把，总归咱奶还得靠他们照顾。” “咱奶……唉！”提起俞珠妹，王秀诚重重地叹了口气，逗得王秀英闷笑不已。 被王秀英那样看着闷笑，王秀诚的心里更郁闷了，只见他嘟着嘴满脸不开心地说道：“姐，说起咱奶，说真的，我这心里窝着把火呢！当初明明是爷奶自己不愿意照顾咱们，现在看咱们日子过得顺了，就觉得咱们照顾她才是最应该应份的！” 王秀英看东西归整得差不多了，干脆先休息休息，拿取暖炉上的热水兑成温水与王秀诚洗净手，拉着王秀诚在桌边坐下，正好趁这个机会与王秀诚聊聊有关俞珠妹赡养的事情。 “姐，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就是觉得心里憋屈。咱怎么就有这样的一堆亲戚呢？！”一番长谈王秀诚依然有些窝火，说着说着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秀英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说真的有关爷奶的赡养问题，早在俞珠妹得知中风之时，就在王秀英心里盘旋开了。 等到王厚土过世，俞珠妹的赡养问题就华丽丽地摆上了台面。 王秀英到底多活了一世，年龄又比王秀诚大了七岁，考虑的自然不会像王秀诚想得那么简单。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以俞珠妹和王兴有等人的闹腾程度，如果不能把俞珠妹安顿好，就算他们住在京城又如何，又不是远隔重洋，只要在这块土地上总有一天王兴有会带上俞珠妹直接找上门来，那个时候，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姐弟？！ 更何况，他们的外家还在清溪镇呢？ 谁能保证俞珠妹和王兴有闹不到他们姐弟，他们就不会去找舅舅们的麻烦？！ 到时舅舅们怎么办？林氏商场怎么办？ 王秀英这些年之所以不断筹谋，一次次搬家，不就是希望他们姐弟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吗？ 现在出钱出力安置俞珠妹，可不就是为了不让王兴有等人找到理由来京城闹他们姐弟嘛。 安排蒋有志和王兴菊进林氏商场上班，王兴有和俞满芬也不是没去闹过，可是这两个懒惰成性的人，能干得了现在蒋有志和王兴菊手上的活吗？自然是干不了，最终闹了个没趣只能偃旗息鼓。 在王兴有夫妻闹腾的时候，王兴梅夫妻自然也想着跟着捡个便宜，他们倒也不是那么吃不得苦，可是他们不在镇上住，工作时间压根就不合适，夫妻俩最终只得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再说，林氏商场招蒋志有和王兴菊去商场打工的时候，明确表示他们也要与其他员工一样接受商场的考核，如果他们不能满足商场的要求，一样也会被炒了鱿鱼。 好在王兴菊终于收了性子，现在专门负责商场三楼的卫生，据林轩宗说干得还不错。 蒋有志平时话不多力气不小，人也比较勤勉细致，招他进商场主要就是楼上楼下搬搬货，半年下来干得相当不错，被林轩宗委派当上了商场搬运和安保方面的负责人，给他涨了工资。 夫妻俩有了林氏商场的固定收入，家里的日子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对俞珠妹的照顾更加上心。 因为蒋有志夫妻将俞珠妹照顾伺候好了，俞珠妹再不提要与儿子一起过日子，如今与小女儿女婿过得比以前滋润多了，性子收敛了许多难得与人闹腾。 对于帮衬蒋有志和王兴菊这件事，王秀英做得心甘情愿，不过对于以前王兴菊曾经对他们姐弟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王秀英心里也不是没有憋屈。 这会看着王秀诚鼓着张脸，王秀英不由笑了笑，又跟着叹了口气道：“是啊，姐心里也憋屈着呢！可是再想想啊，就算咱们在京城落了户，如果没把咱奶安置好，你觉得咱奶就不会来京城找咱们？如果咱奶真找到京城来，你说别人是会听咱奶的哭诉，还是听咱们的辩解？” 王秀诚想像一下王秀英所说的场景，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于是不由地又是一声长叹。 姐弟俩大眼看小眼相对叹气了一会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一番，这才重新起来将东西归整好。 “对了，姐，后天我就要开学了，我能去看看小叔吗？”将屋子重新收拾干净，王秀诚看着王秀英提了个他已经想了好几天的要求。 李龙跃也就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两天是在家里过的，大年初一傍晚又重新回到了军总的康复中心。 为了早日康复，现在李龙跃每天要做许多康复练习。 为了不打扰李龙跃的康复练习，也是为避免让大家看到李龙跃狼狈的样子，最近李龙跃可以算是闭关，不仅仅王秀诚，连王秀英也有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了，倒不是王秀英没去军总。 为了给李龙跃加强营养，每天中午王秀英都会按照康复中心主治医生的要求给李龙跃送营养餐，却只能将保温筒送到康复中心的护士手上。 听了王秀诚的问题，一时间王秀英也不知该怎么与王秀诚说这事，皱眉想了想道：“等会如果见到明海哥，问问吧。” “好，那我现在就去！”王秀诚说着就跳了起来，扯过挂在墙上的大棉袄就往巷口的菜馆跑。 王秀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阻止他。 能不能见到人，总归要让王秀诚亲自去问过，李龙跃不愿意见她，愿意见王秀诚也说不定呢！ 第四百六十九章自尊心就那么重要吗？！ 王秀诚离开家没多久，王秀英接了个电话，电话是庞教授给她打来的，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王秀英过了研究生考试的初试，让她这段时间别放松学习，大约Q大会计学的研究生复试将安排在三月底，具体安排在哪一天学校会统一发信函通知。 虽然王秀英十分清楚自己肯定能过初试，但是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依然让她感到十分开心。 “姐，明海哥答应我了，说明天带我去看小叔。”王秀诚回来得也很快，不过王秀诚的话，让王秀英原本十分愉悦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丝阴影。 “带你一个人去？”王秀英微微蹙眉追问道。 “是啊，明海哥说了只带我一个人去。还是明海哥对我最好了，姐每天都去总医院，就是不肯带我去！”王秀诚有些埋怨地看了眼王秀英，让王秀英颇有点有苦说不出口的感觉。 她每天都去总医院是没错，可是她连李龙跃的面都没见到好不好！ 真想伸手敲王秀诚一记毛粟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那行，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过去？”王秀英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里那股子不爽快的感觉问道。 “明海哥说等他通知。”王秀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再去明海哥那里跑一趟，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明天中午带你去，省得我多跑那一趟。”王秀英指使起王秀诚跑腿那是没有一丝压力的。 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欢脱的年龄，王秀诚一得到王秀英的指令，应了声“好”转身“啪嗒啪嗒”就跑了出去。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王秀英就听到王秀诚“啪嗒啪嗒”地跑了回来：“姐，明海哥答应了，说明天十一点来拿营养餐，顺便接我一起去医院看小叔。” 果真只带王秀诚，王秀英都要被这几个人给气笑了。 面子真的那么重要？ 如果李龙跃的康复效果不好，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不了不之了？！ 想起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李龙跃被兄嫂、父母逼着表态，当时李龙跃说的话，还真的让王秀英心里挺感动的，当时她挺理解李龙跃希望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当时李龙跃说什么来着？王秀英甩了甩脑袋，回忆年三十那晚李龙跃说过的话。 对了，他说等他的右腿康复行走如常以后，要给王秀英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他不想柱着拐杖或者坐着轮椅与王秀英出现在订婚宴会中。 可是自从初一傍晚回康复中心以后，李龙跃就以要专心进行康复练习为由，拒绝与王秀英见面，这让王秀英在无奈之余又深感不快，自尊心就那么重要吗？！ 康复的时候，的确有可能会让李龙跃显得十分狼狈，王秀英能够理解李龙跃这种天之骄子不愿被人看到狼狈的心情，可李龙跃有没有想过她的心情呢？ 难道她还会因为他努力康复而显得狼狈就与他拜拜了吗？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就让他先抱着他的自尊心独自为康复努力吧！ 她也得为研究生复试而奋斗，当然还得抽出时间去给李娇做辅导，怎么说都要帮李娇好好提升提升。 给高考生提升，对于学霸王秀英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也费不了她多少精力和时间。 想当年，林靖雅还有赵茗和胡允廷可不都是由她替他们进行考前提升的吗？ 好歹李娇离高考还有四个月呢。 尽管这四个月中，王秀英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比如实习，比如毕业论文，比如研究生复试，当然还有农庄和西餐厅也得分她一些精力。 可是相比于她替林靖雅做提升的时候，自己也要面临高考，可是要轻松专注太多了。 再想想当年赵茗和胡允廷只有寒暑假和高考前三五天，李娇有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就更加宽松多了。 王秀英有信心帮李娇提升高考成绩，至于能不能让李娇如愿考上B外，那还得看高考时候的天时地利人和了。 转眼大中小学相继开学，王秀英在开学不久就接到了研究生复试通知，复试的时间安排在三月二十八日。 这个年代的研究生复试大多还只是走过场，不过Q大自有一套比较完整的复试程序，重点在于考查考生对报考专业的理解以及外语的听说能力。 王秀英收到通知书的那个周末，林靖雅按照惯例来新兴巷度周末，知道王秀英已经拿到复试通知，自然很替王秀英高兴，同时更对自己的初试成绩产生了怀疑。 看着林靖雅垂头丧气的样子，王秀英就觉得头疼，不由伸手弹了她个脑袋崩：“你丧什么气啊，各校发通知有先有后，说不定明天你回到宿舍，通知已经在你宿舍了呢！” 真不知道林靖雅丧气什么，就算她没通过研究生初试，凭明海替她联系的实习医院带她那位老中医的首肯，她也有八成机会留在京城。 事实上王秀英还真是一说一个准，等林靖雅回到学校，她的复试通知果然已经在她宿舍的床上躺着了！ 林靖雅的复试时间比王秀英要晚一周，离复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王秀英开始有意识地与林靖雅进行英语口语和听力的强化。 林靖雅的专业课，王秀英无从帮忙，也只能从英语上帮林靖雅分担一些压力。 王秀英自己的专业课压根就不是问题，再说了，王秀英考的是庞教授的研究生，虽然每年报考的人数有点多，但是王秀英是庞教授的爱徒，复试只要不是太差定当录取。 不过王秀英希望完全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这个名额，而不是靠庞教授对她的喜欢。 王秀英的复试进行得十分顺利，在报考庞教授的研究生通过初试取得复试资格的八个人中，王秀英的复试成绩再次高居榜首，以无可争议的成绩得到了研究生入学资格。 一周以后，林靖雅也参加了复试，虽然成绩不是参加复试的几个人中最好的，却也顺利地取得了研究生入学资格，等再见到王秀英时，抱着王秀英掉了好一会金豆子。 第四百七十章王秀英的初吻 明海得知消息，自然喜不自胜，特地为王秀英和林靖雅开了个庆祝宴，参宴的人不多，也就他们这个小圈子里那么几个人。 这天王秀英终于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李龙跃。 看到笔直站在菜馆大堂的李龙跃，有那么一刹那，王秀英的心里生出一丝退意，最终还是挂着笑容跨进了大堂：“小叔，许久不见，你的腿都好了吗？” 看见王秀英进来，李龙跃的脸上浮起难得和煦的笑容，在听到王秀英这一声问候，脸色微微有些发僵，笑容顷刻间就淡了下去，伸手一把拉过王秀英，无视大堂里哥们姐们或惊讶或揶揄的目光，直接将人带进了那间专属的包间。 王秀英没想到李龙跃当着大家的面会做出这样的事，一个不察就让李龙跃得了逞，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小叔这是干嘛呢？！好歹今天是明海哥替我和靖雅办的庆祝宴，小叔把我拖进这里来是几个意思？” 李龙跃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蹙眉不愉的女孩，心知这两个多月做得有些过分了，可是他想让她看到他最好的一面，应该也没错吧。 不过既然王秀英不开心，那么肯定就是他的错，明海可是再三提醒过他的，无论如何也得把人哄开心了才好进行下面一步，否则他后面的计划很有可能全盘皆输。 只明海那口气，王秀英比林靖雅难哄多了，虽然李龙跃并不认同明海的话，他看中的人自然最是善解人意了，怎么可能为了些许小事就与他闹别扭呢？！ 不过想想刚才王秀英与他说话的口气，李龙跃决定还是先按照明海的指点，放下身段认个错再说：“想要没？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真的！要不是想着你，要早日见到你，那么痛苦的康复过程，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咱不生气，好不好？” 王秀英默默地盯着李龙跃看着，那墨墨沉沉的目光直盯得李龙跃觉得自己都有些扛不住了，这才听到王秀英低沉的声音：“那么现在是康复了？” 能得到王秀英的回应，李龙跃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语调中带上难得一见的轻快：“好了，你看！” 说着伸手在右腿上重重一拍。 王秀英的脸色微变，一把拉住李龙跃的手，不让他再拍打他那条伤腿，就算康复了，不是还有钢筋在里面嘛，哪里能这样重重拍打的？要是再伤着了可怎么办？ 李龙跃的心快要飞上了天，反手一把握住王秀英的手，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惊，用没被李龙跃握住的那只手用力推拒李龙跃，可是就算她比一般女生力气大些，又哪里是李龙跃的对手，就这样王秀英被李龙跃紧紧拥进怀里。 王秀英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得任由李龙跃这样抱着自己，虽然这会儿她的脑子里嗡嗡的有些糊涂，到底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少女，知道这种状况不动比乱动要安全得多。 王秀英的乖巧，让李龙跃的心情更加愉悦，垂头看着依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只见她脸染红晕，微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仿佛小刷子刷过他的心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目光下移，定在了王秀英那红红润的嘴唇上，李龙跃的目光渐深，在王秀英刚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想要逃离的时候，李龙跃已经俯下头含住了王秀英的嘴唇，就这样王秀英丢了这辈子的初吻。 这个吻并不让王秀英觉得舒服，虽然李龙跃的唇似乎很柔软，但是李龙跃的吻技实在太差，不过分把分钟的时间，他的牙齿数次磕到王秀英的嘴唇，让王秀英颇有些抗拒，因为疼啊！ 更重要的是，外面还有人呢，再这样让李龙跃吻下去，她的嘴唇不但肿了还有可能出血，她还要不要出去见人？！ 王秀英伸手双手重重地推了李龙跃一把，总算让沉迷与亲吻有些难以自拔的李龙跃恢复了一些理智。 虽然对王秀英的推拒深感不悦，不过这个亲吻依然让李龙跃觉得畅快不已，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的双手，用舌头在王秀英的嘴唇上添了再添，直到觉得满足了，这才任由王秀英从自己的嘴下逃离。 “你，你怎么能这样？！”王秀英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可是她这一开口顿时就感觉到了异常，她知道她的嘴唇不但有些肿了，而且还被这人给咬破了！ 这人难不成是属狗的？！哼，明明是属牛的，学什么狗狗咬人！ 听着王秀英的埋怨，再看看她微嘟着嘴比刚才更加红润了几分，李龙跃的心里又有些雀跃了，可是当他看到王秀英的嘴角上有丝疑似血迹，不由眉头微皱，伸出右手大拇指往嘴唇上轻轻一抹，收回来一看，果然是血，这是被他咬破嘴了？ 王秀英更是眉头紧蹙，刚才李龙跃这一抹，虽然动作还算轻柔，可是还是因为触碰到了被咬存的嘴角，带给王秀英一丝疼痛感。 “啊，破了。这……”李龙跃颇为尴尬地看着垂眸蹙眉的王秀英，很有些手足无措。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亲吻而已就会让王秀英受伤，他刚才都对她做了什么？似乎也没做什么吧，可是她为什么就受伤了呢？ “我，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明海要点药。”李龙跃说着就要开门去找明海。 王秀英的脸顿时更红了，一把拉住李龙跃不让他出去，这真要让他出去跟明海要什么药，她今天，不，她以后真的不用见人了。 “别，不用去找药，不过只是磕了一下，很快就没事的。”王秀英紧紧抓住李龙跃的衣摆，生怕自己一个松手这人就出去了。 “真的没事？我看你这嘴角都出血了。”李龙跃既心疼王秀英又懊恼自己不知道轻重。 “没事。”王秀英一边说一边伸出舌头对着受伤的嘴角添了添，被微咸的口水那么一刺激，一丝尖锐的疼痛感让王秀英的眉头紧了紧。 王秀英扫了一眼包间，包间里虽然没有镜子，不过墙角小柜的玻璃门倒可以借用一下，对着玻璃门看了又看，总算放心了些许，虽然嘴角破了，如果不盯着她仔细看，还是很可以出去见人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又不是她要订婚 当王秀英和李龙跃从包间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目光刷地都投到了两人身上，李龙跃依然端着他那张酷帅酷帅的冷脸，视大家的目光于无物。 王秀英则没那么好的修养，原本就有些红的脸，腾地红了个透，低着头快步走到林靖雅身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快老实交待，你们俩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林靖雅轻轻推了王秀英一把道。 这个真的是自己的好姐妹吗？还是说姐妹都是用来打趣的？！ 王秀英对着林靖雅翻了个白眼，这时方盈盈和吴子健来了，正好解了王秀英的围。 这场庆祝虽然是小范围的，依然相当热闹。 说是替王秀英和林靖雅庆祝，最终却成了四个人的庆祝宴，因为吴子健和方盈盈也都收到了研究生通知书。 这个庆祝宴到了最后，明海宣布了他将在五一与林靖雅订婚，更将晚宴推向了高潮。 “林爸、林妈，大概什么时候来？”等晚宴散了，王秀英与林靖雅抵足夜谈。 既然林靖雅要订婚，林爸林妈肯定要来参加，也不知道明海是怎么做通林爸林妈工作的。 “他们会提前几天过来，听明海说他们大概会坐二十六号从G市过来的那班车。”林靖雅到现在还有些怔忡。 订亲这么大的事，明海自然是与林靖雅沟通过的，可是林靖雅并不知道明海会将订婚放在这个五一。 刚才在菜馆她都被明海宣布的这个消息给吓着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交待，父母可是一直希望她毕业后回H市工作的。 明海当然知道林靖雅在担心什么，只是小声地告诉她林爸林妈将会前来京城参加他们的订婚方式。 原本林靖雅还以为至少要再等个一年两年才能再与父母谈她与明海之间的事，去年暑假她不过只提了一嘴而已，就被林爸直接丢H市中医院实习，并明确告诉她，他们是不会同意林靖雅与明海在一起的。 倒不是明海这人不好，而是明海的家世太高，高得他们只能仰望，林爸林妈生怕林靖雅以后吃门不当户不对的亏。 没想到明海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做了那么多，居然打通了父母那一关，实在让林靖雅既唏嘘又感动。 “二十七号是周六，要不要我开车先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车站接林爸林妈？”虽然接站应该是明海的事，不过王秀英还是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好啊，到时你来接我，我们一起去车站。”林靖雅回答得很快，仿佛她答应慢了王秀英就会反悔，让王秀英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将这丝异样甩在脑后。 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四月二十七日这一天，按照约定王秀英先去中医药学院接了林靖雅，然后直奔火车站。 当她们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明海已经到了，跟着明海一起来的还有李龙跃。 王秀英疑惑地看着李龙跃，虽然他还没归队，可是应该也没这么闲吧！ 不过想想他是明海的好哥们，想必今天是替明海来撑场子的，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当王秀英看到与林爸林妈一起随着人流出站来的外公外婆还有林海生的时候，心里的疑惑可是越来越大了。 只是林靖雅订婚，又不是她要订婚，外公外婆还有大舅一起跟着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不会的，可是如果是真的呢，那么她一定得好好惩治惩治李龙跃。 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王秀英已经在心里不住地磨牙。 正在与王秀英外公外婆和舅舅寒暄的李龙跃不由后背一寒，转过头来看到的是王秀英灿烂的笑容。 “秀英啊，看到你外公外婆是不是很开心哪。”林妈撇开迎上前去的林靖雅，直接走到王秀英身边，拉起王秀英的手笑盈盈地问道。 “开心，当然开心，我还真的没想到外公外婆和舅舅会与林爸林妈一起来京城。上次外婆来京城的时候，外公都没肯来呢！”虽然心里不住冒出各种疑问，不过能看到外公外婆和舅舅，王秀英是真的高兴。 这次来的人多，自然不可能住在王秀英家，明海早就在离新兴巷不远的某大酒店开好了房。 虽然长途过来，无论是外公还是林爸林妈一致要先去王秀英家看看，于是一行三辆车直奔王秀英的家。 “秀英啊，你这家总体来说还不错，只是小了点。”林妈到处看过以后道。 “这是京城，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房，哪里像咱乡下随便批块地基，想建多大建多大！”林爸心里其实也觉得这房子小了些，不过他比林妈想得更多些。 “现在秀诚还小，有这样两间房住住也尽够了，以后肯定要再换房子的。”王秀英笑着看了眼正与外公外婆和舅舅说话的王秀诚一眼，笑盈盈地说道。 “其实在这房间里打个地铺就行了，哪里还用去住什么宾馆招待所？”外婆节俭惯，指着王秀英的这个房间说道。 “那哪里成？！京城又不似咱们Y县，这个天夜里还冷得很呢！再说房间都已经定好了，不去住又不退钱给咱们。”林妈马上接过老太太的话，提出反对意见。 “是啊，外婆，别看现在的温度不算低，晚上还冷着呢。再说，那宾馆里这又不远，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王秀英也连忙劝道。 刚才李龙跃已经老老实实地向王秀英交待了，他之所以接了王秀英外公外婆和林海生一起来京城，也是准备在五月份把婚给订了，至于安排在哪一天，自然还要与王秀英商量。 王秀英虽然有心责备李龙跃，可是看着外公外婆那欢喜的样子，埋怨的话又说不出口了，看来牙磨得还真不够利。 在菜馆吃晚饭，王秀英、林靖雅、明海和李龙跃就准备将人送往宾馆住下，外婆却表示要留在王秀英家住。 看外婆那个样子显然是有话与自己说，虽然家里的条件肯定远不如李龙跃和明海安排的宾馆，不过王秀英还是很愉快地答应下来，而王秀诚则兴冲冲地表示要去宾馆陪外公。 正好林妈也有话要与林靖雅说，于是外婆留在了王秀英家，王秀诚跟着去宾馆陪外公，林靖雅与林妈一间房，林爸则与林海生住进一间房，倒也正好。 第四百七十二章订婚 林靖雅的订婚仪式办得还算顺利，明家还算给面子，包括明家大家长在内的明家嫡系几乎都参加了。这还是王秀英认识明海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家长。 看着明家这些人，王秀英终于能够理解林爸林妈心里的那份担忧，不过看着明海对林靖雅周到细致的爱护，王秀英觉得只要林靖雅保持良好的心态，与明海同心共进退，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解决的。 只是等王秀英知道明海用什么来换这样一个局面，王秀英心里也不由地有些心疼明海，同时王秀英身上的担子倍增。 因为明家大家长之所以同意明海与林靖雅订婚并参加这个订婚宴，是明海以回归明家，重走仕途为代价换来的。 倒不是说明海走仕途不好，只是这些年相处下来，王秀英觉得明海本人更喜欢经商。 因为明海要重归仕途，自然不能再出面经商，凯旋餐业的所有生意也就只能由王秀英一力承担，当然这次王秀英将林靖雅也拖下了水。 虽然林靖雅在凯旋餐业并没有股份，可是明海有啊，不但有还转了大部分的股份到林靖雅名下，于是林靖雅被王秀英抓进凯旋餐业的生意中，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事了。 凯旋餐业已经从原来的一家私家菜馆发展成为拥有二十家餐厅的连锁餐业公司，在京城几乎每个区都有一到两家西餐厅是属于凯旋餐业的，整个凯旋餐业每年的营业额近千万，利润近两百万，已然成为京城餐饮业的巨无霸。 眼红的人有之，捣乱的人也有之，最终都败在明海手下，凯旋餐业能在京城闯出一番天地并竖立良好的口碑，明海功不可没。 明海与林靖雅订婚以后，就开始与王秀英进行生意上的交接，很快就从京城的商场消失，甚至从京城消失，按照明家大家长的安排明海去了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川省某县当副县长。 王秀英这才知道，原来明海从明家出来前，已经是某部一名相当出色的小官员。 当年如果不是被人算计，他本就该下基础锻炼去，这是仕途必走之路。 现在虽然迟了几年，可是以明海这几年在商场的历练，他的能力只强不弱，相信不用多久，政坛上一颗新星将会冉冉的升起。 李龙跃既然促使外公外婆和舅舅来了京城，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让他们参加明海和林靖雅的订婚仪式来的，他接两位老人和林海生来京城可是奔着与王秀英订婚的目标。 于是外公外婆和林海生到达京城的第二天，李龙跃亲自开车将两位老人和林海生接到李家。 李振海夫妻热情接待了他们，并十分诚恳地与王秀英的外公外婆等人商议王秀英与李龙跃的亲事，最终将两人订婚的日期定在了五月十二日这一天。 虽然距离林靖雅和明海订亲的日期并不算远，可是林爸和林妈都是有单位有工作的人，不可能请假那么长的时间，就算他们想留下来给王秀英撑场面，还是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回Y县。 林爸林妈是五月四日那天离开京城回Y县的，明海送走林爸林妈，收拾收拾新兴巷口菜馆的行李，搬回了明家。 王秀英的外公外婆在林爸林妈离开京城以后，怎么都不肯再住在宾馆，他们都是节俭惯了的人，听说在宾馆住上一夜要花十几块钱，他们哪里舍得，向王秀英提出在王秀英家里挤挤住。 李龙跃倒是想将外公外婆接去李家住一段时间，也好让李夫人与王秀英外婆亲近亲近。 听到李龙跃的这个建议，王秀英脑门刷地出现了一道黑帘子，李龙跃这个建议实在不是个什么好建议。 李夫人和王秀英的外婆虽然都是老太太，王秀英外婆的年龄也只比李夫人大那么几岁罢了，却因为王秀英与李龙跃之间的关系，生生让李夫人差了一辈，真让她们去亲近，只想想都觉得够尴尬的。 再说，王秀英的外公外婆那一口浓重Y县乡音的普通话，与人交流很多时候就成了鸡同鸭讲，到时候只怕不是亲近，反倒生出些误会来。 当日让外公外婆去李家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接了外公外婆来京城，她订婚的事自然得由外公外婆去与李家商议。 可是现在订婚的事都已经商议出了结果，再让李夫人在外婆面前当晚辈真的不合适。 王秀英倒没有将辈分这层意思与李龙跃说明，只是以外公外婆不会说普通话为由，拒绝了李龙跃的建议，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外公外婆，她自己住在王秀诚那屋，而王秀诚则与林海生一起正好住进了巷口菜馆里原来明海住的那个房间。 虽然离明海去川省还有些时间，他也还在与王秀英进行生意上的交接，却在明家大家长一声令下搬回了明家。 李龙跃与王秀英的订婚仪式，看似准备的时间有些紧，因为这两人的关系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而且双方的满意度很高，比起明海与林靖雅的订婚仪式更显得喜庆热闹。 至少李家所有的人对王秀英的笑容极为真诚，李夫人牵着王秀英的手亲自带着她在宴会厅里走了一圈将王秀英隆重地介绍给与宴的太太夫人们。 王秀英虽然失去了父母，可是她有疼爱她的外公外婆，还有疼爱她的舅舅，而这次裴家也相当给力，几乎所有的嫡系都盛装前来参加这个盛大的订婚仪式。 王秀英当然知道，裴家能来这么些人替她撑场面，看重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与自己并肩而立的这个男子，是李家的权势。 以前裴老在世的时候，大多数裴家人并不觉得裴老对于家族有多么重要，毕竟裴老年老体衰，久不出席重大场合。 直到裴老去世以后，裴家人才渐渐明白过来，就算裴老久不出席重大场合，却因为他对解放事业的贡献得到了该有的尊重，他的去世真正让裴家人品尝到了什么叫“人走茶凉”。 当他们接到王秀英订婚的请柬，得知与王秀英订婚的是李家子，争先恐后地前来倒也完全能够理解。 好在裴家人再势力，表面上倒也还算过得去，至少裴家人的礼仪还不会乱，也真的给王秀英增了些分，同时也让王秀英外婆的脸上多了些笑容。 就算如此，王秀英的外婆对裴家这些人还是不那么看好。 这不，在离开京城前一天，王秀英外婆专门与王秀英谈起了裴家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东方不亮西方亮 王秀英的外婆拉着王秀英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王秀英订婚宴上裴家人的表现，开始的时候，外婆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觉得总归是血浓于水，可是眼看着裴家人奉承的话一句接一句，王秀英外婆渐渐的就看出一些道道来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止不住在心里怀疑如果王秀英订婚的对象不是李龙跃，裴家人会来捧场吗？ 晚上回到王秀英家，外婆就与外公唠叨起这件事。 王秀英的外公又哪里看不出来，只不过那些人都是老伴的家人，他不好多嘴罢了，老伴自己聊起心里的疑惑，王秀英外公也就把这事一五一十摊开来与老伴细细分析。 老两口这一番分析下来，觉得很应该与王秀英谈谈裴家人，他们谁都不愿意裴家人拖了王秀英的后腿。 当然要与王秀英谈裴家人，自然只能外婆出马：“秀英哪，以后还是离裴家人远些，他们大多太势力，以后只怕不但不是你的助力反倒拖你的后腿。” “看外婆说的，裴家多经商，商人势利情有可原，只要他们不过分，李家那边怎么也会看在曾外祖的面子上拉扯他们一把。外婆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王秀英笑盈盈地看着外婆，她知道外婆是真心希望她不要被一些不相干的人拖累。 “唉……”外婆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婆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王家那一窝子咱秀英都能够摆平，现在她身后有李家那小子，还怕摆不平裴家的人？裴家人再怎么说也不会像秀英她奶那样什么脸面都不顾。”外公不想看着老伴叹息，也看重外孙女的手段，劝慰王秀英外婆道。 外公说了那么一句，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却没能掏出他心爱的烟袋，心里有些不得劲。 来京城前，老伴硬是不让他把烟袋带着来，偏偏他又抽不惯卷烟。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一支崭新的烟枪交到外公手上，家里没有现成的烟丝，只得从香烟盒里拿出支香烟拆开来将烟丝装进烟枪，又亲自给外公把烟点上，这才重新在外婆身边坐下。 这支烟枪让王秀英好找，自从她得知外公没带烟枪又抽不惯卷烟以后，抽空跑了好些地方，今天总算让她找到了，倒是忘记在第一时间交给外公了。 “去外面抽去！别熏的秀英这屋里到处是烟味！”外婆瞪了外公一眼嗔道。 外公乐呵呵地叼着烟枪真的就去了门外，坐小院子里抽去了，反正对于裴家人，他已经表明了立场，也相信外孙女能够处理好，老伴要与外孙女说些什么，就让她们慢慢聊去。 王秀英的外公外婆并没有如王秀英所愿留在京城再住上一段时间，而是坚持与林海生一起回Y县，王秀英劝不住，也只能依依不舍地送他们上了火车站。 “好了，咱们回去吧。最多一个半月秀诚就放假了，到时我陪你们回Y县去住一段时间。”李龙跃拥着红着眼睛的王秀英小声劝慰。 “你不用归队吗？”王秀英疑惑地仰头看着李龙跃。 “我这不是还有康复中嘛！”李龙跃脸上微微有些变色，搂着王秀英的手稍稍紧了紧，嘴里却道。 王秀英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这人明明在一个月前就从康复中心出来了，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最近因为与明海交接，又因为订婚，还因为要准备论文答辩，王秀英的确有些觉得分身乏术，可她还是很关心李龙跃的好不好。 至少她知道李龙跃已经从隔天去康复中心，改成了每周去一次，最近一次还是王秀英亲自陪他一起去的。 当时康复中心的医生是怎么说来着？ 对了，说以后不用再每周去了，每个月去检查一次就可以了，至于右腿内埋着的钢筋，需要两年后才能取出。 难不成这两天又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看着王秀英的脸色不断变幻，李龙跃心里微暖也微微有些苦涩。 虽然王秀英与他订下婚事，他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王秀英并不如他喜欢王秀英那样喜欢他，可是就算如此，王秀英至少还是关心他的。 生怕王秀英想太多了心里又生出各种担忧来，李龙跃压下自己心里的那丝苦涩，笑着解释道：“别胡思乱想，我的右腿没什么新的情况。只不过我这样的伤势就算康复了，也没法再回特种兵大队了。” 这样的结果，王秀英其实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可真正从李龙跃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挺替李龙跃难过的。 作为李振海的老来子，李龙跃原本可以走一条更轻松的路，可是李龙跃却硬是凭借自己的出色的个人能力一头扎进了特种兵大队，而且成为特种兵大队的翘楚。 李龙跃是真的很喜欢当特种兵，却因为一次救援断了他的特种兵生涯，他的心里一定十分难过十分不舍的吧。 王秀英不由伸出手去牵住李龙跃的手，希望尽自己所能给他一点安慰。 虽然王秀英心里明白，李龙跃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王秀英难得主动牵手让李龙跃顿时觉得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将王秀英抱进怀里好好亲热一番，只可惜这是在外面。 反手握住王秀英的小手，李龙跃又道：“别担心我，不都说‘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能再待在特种兵大队，虽然我心里挺遗憾的。不过我还可以去别的兵种。再说，就算离开部队，难道你还会嫌弃我不成？” 听了李龙跃的话，王秀英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他自己能想开是最好的，不过适时的关心还是要有的：“小叔心里可有目标了？” 听到王秀英又喊他小叔，李龙跃有些不悦地哼了一声，王秀英低着头吐了吐舌头，还是没好意思马上改口，这种为了讨好某人而没有立场的改口行为王秀英还真做不出来。 不过王秀英被李龙跃握着的小手，还是在他的掌心挠了挠，这个小动作令李龙跃的心情顿时又好了几分，轻咳一声道：“可能回军区做文职。也可能再回学校读两年书。你觉得是做文职好，还是再读两年书好？” 王秀英顿了片刻，脸上的笑深了几许：“做文职和读书都不错，不过我个人觉得多读两年书对你应该更好些。” 至少读两年书对于他的伤腿更有利。 第四百七十四章原来是她想多了 当然如果李龙跃直接选择直接进军区做文职工作，王秀英也不反对。 她是真的觉得李龙跃回军区当文职挺好的，当然心里也有些替李龙跃可惜，毕竟在部队文职晋级的难度相对比较大。 不过王秀英的心里却有些雀跃，至少以后需要担心的事就没有那么多，而且在军区做文职的话，以后李龙跃大多时间都会在京城，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找他也方便。 王秀英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维护凯旋餐业的发展，毕竟明海能够将凯旋餐业带到现在这个高度，除了拥有有良好的经商头脑，还在于他身后的背景。 就算明海从明家搬出来，他总归还是明家长子长孙，这个身份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可是她王秀英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李家没过门的儿媳妇罢了，就算娶进了门不是还可以离婚的嘛，所以她身上的光环远远赶不上明海。 现在明海还没离开京城呢，那些消息灵通的人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当然王秀英觉得自己也不是任人欺负不知道反击的人，真有人欺上门来，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要不然对不起李龙跃给她的光环啊，该狐假虎威的时候，还是要适当的借借势。 当然王秀英更看好李龙跃回校读书，如果他能再回校读书，肯定不会像当初方劲松进陆军指挥学院那样只是进修的身份，毕竟李龙跃原本就是军事学院毕业的本科生，他再回学校肯定是要拿硕士学位的。 既然李龙跃提到再读两年书，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只是不知他将会选择什么专业作为自己回炉的目标，又会选择去哪所军校读书。 “咱们想一块去了，那我就向上级打个报告，再去读两年书。”果然李龙跃心里的选择是读书，只不过说到最后李龙跃明显顿住了，看着王秀英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王秀英不解地问道。 “你是知道的，我大学是在长沙的国防科技大学上的，那个时候我就挺想继续上本校的作战指挥学研究生，因为一些原因没报考。现在有再读书的机会，我想着不如把以前的缺憾补上。只是这样一来，我就得离开京城，挺舍不得的。”李龙跃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王秀英柔顺的长发，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缱绻和不舍。 王秀英的脸不由微微有些发红，这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说起甜言蜜语来，真让王秀英有些难以招架。 王秀英轻咳了一声，憋了好一会总算憋出句让李龙跃感到还算满意的话：“我自然希望你在京城。”再多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硬是没能说出口。 面对李龙跃灼灼的目光，王秀英还真说不出什么“若是两情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也说不出诸如“我也不舍得你”之类肉麻的情话来。 虽然没能听到王秀英亲口说出动听的情话，李龙跃还是自觉地进行了必要的脑补，王秀英不过那么一句话，他已经在话外补了一系列的情话，原本冷清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这时两人已经回到停车场，今天因为是送外公外婆和舅舅回Y县，五个人加上行李礼物之类的，一辆嫌挤，因此今天他们两人是各自开了车过来，这会也不得不分头开车回去。 在上车前李龙跃问道：“今天还要去学校吗？” 王秀英摇头，她的专业课在上个学期都已经全面结束，这个学期主要的任务是实习和论文。 她的论文上个月就已经过稿，只等下个月中旬的答辩。 “那你跟着我来。”李龙跃先送王秀英上了车，看着她扣上安全带这才说了声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王秀英不知道李龙跃要带她去哪里，不过还是紧跟着李龙跃的车子一直往前开。 等李龙跃终于停下车子，王秀英发现他们来的是后海这一带。 难道他是带自己来游后海吗？ 嗯，今天天气晴朗，又是五月天，来后海划船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也有三年半了，除了那次去爬长城，似乎还没有其他的出游机会呢，最多也只是李龙跃开车送她回过一次Y县还有去过几次明溪农庄。 找个车位泊好车子，王秀英有些疑惑地下了车，结果李龙跃带着她去的方向压根就不是后海，而是进了后海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原来是她想多了！ 不过走进这条巷子，王秀英的眼睛不由一亮，她记得这片区有不少四合院呢。 果然李龙跃先带着敲开了一户人家，与个中年男子说了几句话，那中年男子喜笑颜开地带着两人走到不远外的一座四合院，开了大门请两人进去。 进了四合院，李龙跃对着那个中年男子挥了挥手，并不用那个中年继续陪同，自己带着王秀英逛了起来。 这座四合院比新兴巷口李龙跃那座二进的四合院要大，比王秀英在朝阳区的那座三进的四合院却要小些，虽然也算是个三进的院子。 看着李龙跃熟门熟路的进来，王秀英猜这里大概又是李家的某一处产业，那中年男人应该是这座四合院的护院管事之类。 没想到等他们把这座四合院逛了个遍以后，却听李龙跃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合适的四合院吗？前些天听光辉提起这座四合院要出售，我先来看过，觉得地段大小都挺合适的，就与人家谈了谈，价格上有些高，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今天带你来看看，你看着中意的话，咱再与人谈，看不能让点价。” 还好还好，李龙跃没说自己买下来送给她。 王秀英最喜欢李龙跃的就是这一点，他不会像有些男人，什么事都想替女人作主，也不会像个暴发户那样直接将她喜欢的东西买下来塞给她。 原来那位中年男子才是这座四合院的主人，一番讨价还价，王秀英名下又多了一座四合院。 这个位置离后海风景区很近，这座四合院用来做餐饮，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开个小吃街，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李龙跃的小盘算 王秀英心里有了谱，动作相当迅速，找了个相熟的工程队，对这座四合院进行了适当的装饰。 装饰的动静并不大，按照这座四合院本身的特点以及各处房子的大小，王秀英进行了合理的规划，将四合院划分成八个独立的小铺。 王秀英并没有将这个四合院小吃街归入凯旋餐业，她也没有自己去经营，而是将四合院内的八个小铺进行招租，分租给八位做不同小吃的小老板。 前世王秀英跑过不少地方，自然品尝过许多不同地区不同风味的特色小吃。 在招租的过程中，王秀英结合前世的记忆和小老板们的经营理念以及他们各自即将经营的小吃进行合理筛选，最终选定的八家小吃各有特色。 滇省的过桥米线、川省的担担面酸辣粉、西北的牛肉拉面、山西的刀削面，东北的膜膜，江浙的鸭血粉丝灌汤小笼包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后海这边的四合院小吃街就正式开业了。 四合院小吃街正式开业这一天，既非假期也非周末，可是因价廉物美，生意依然相当火爆。 虽然王秀英只做了个房东，生意的好歹与她的收入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小老板们生意好，王秀英这个四合院小吃街就能慢慢做出名气，承租铺面的小老板相对稳定，对于王秀英来说也算是件幸事。 看着八位承租小吃铺面的小老板喜笑颜开，特地过来观察情况的王秀英也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这个四合院的小吃店能够兴旺起来，就按现在的租金计算，王秀英只需五年就能收回这座四合院的所有投资。 王秀英心里很明白，五年后如果想买这样一座四合院，价格只怕是要翻好几番了。 王秀英喜滋滋地回到新兴巷，看到同样一脸喜色的李龙跃，不由十分高兴也有些惊讶。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李龙跃了。 这段日子，王秀英既要忙论文答辩，又要忙四合院小吃街，而李龙跃则去了特种兵大队办理各种离队手续。 今天他能出现在这里，想必那边的手续都办完了，也不知道上学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看他脸上的喜色，想必上学的事也搞定了，要不然他又没去看四合院小吃街开业，总不会未卜先知吧。 一问之下，果然是“双喜临门”。 王秀英的四合院小吃街开门红，李龙跃也接到了重归学校读书的正式通知。 “军事训练学？”王秀英接过李龙跃递给她的入学通知书细细看过，微微蹙起了眉，抬起眼睛看着李龙跃问道。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上次李龙跃说的是军事指挥学吧，怎么变成了训练学？ 虽然只是两之差，差别应该挺大的吧。 训练学，他那条伤腿吃得消吗？！ “我报上去的时候，军事指挥学已经满员，只余下两个训练学的名额，我还算抢得早的，要不然只能去其他院校或者等明年了。事实上，我本人更喜欢训练学。 你别担心我的腿，等学成出来，我腿内的钢筋也该取出来了。再说从这个专业出来，多半不会去基层练兵，更多的是研究如何练兵才能取得更高更好的效果。”李龙跃自然明白王秀英心中的担忧，笑着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细细解释两个专业之间的区别。 王秀英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李龙跃这番话安慰她的成份居多。 李龙跃本科读的倒是训练专业，如果他的腿没受过那么重的伤，他多半选的就该是训练学专业，可他的右腿受过那么重的伤，就算康复得比想像中要理想，也总归是受了重伤。 军事训练用到腿的地方太多了，再让他的右腿做那些剧烈的动作，真的很另人担心好不好！ 在李龙跃伤了腿以后，指挥学专业应该是李龙跃的首选，偏偏他却无法读指挥学专业，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要不，先在军区当一年文职，明年咱自己考？！”王秀英默默地想了想提出自己的建议。 李龙跃摇了摇头：“通知书都已经到手了，就上训练学！真的不用担心，我自己也会注意的。” 李振海在得知指挥学专业已经招满，也曾经向李龙跃提出缓一年的建议，李龙跃也认真地考虑过了，最终还是决定接受组织的安排。 对于上学李龙跃自然有他自己的小算盘，今年去上学，正好与王秀英在一个起跑线上，到时就能与王秀英一起毕业。 虽然当初说是读两年书，事实上根据接到的入学通知书，却是正式的研究生课程，与王秀英一样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毕业。 虽然王秀英曾经说过，要等王秀诚考上大学以后才会考虑结婚的事，可是在李龙跃的计划中，等两人拿到硕士研究生文凭的时候，就当是结婚的时候。 要是晚一年再去上学，他就得比王秀英晚一年毕业，到时候就算王秀英毕业了，他自己还在外地读书，还真不好向王秀英提结婚的事，理所当然就得拖到王秀诚上了大学他们才能结婚。 虽然只晚一年上学一年，却要让婚事晚两年，怎么想都不划算。 有时看到方超的儿子已经蹒跚学步，李龙跃就恨不得马上把王秀英抱回家，只是鉴于王秀英的年龄等问题，无法实现他的这个愿望。 现在李龙跃也只能抱着早一年是一年的愿望，当然如果能早两年他就是大大地赚了。 听了李龙跃的话，王秀英也只能沉默不语。 李龙跃伸手揉了揉王秀英的脑袋，再三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腿，绝对不会出现她所担忧的那种伤上加伤的事，然后问起后海那个四合院小吃街的开业情况。 事已到此，王秀英心里明白她再纠结只会加重李龙跃的心理负担，倒不如顺着他的意，说些轻松的话题：“那地方靠近后海，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去后海纳凉游玩的人不少，那几家小吃都是出了名的好吃，有的还可以拿在手上或者端着边走边吃，所以生意相当不错。” 李龙跃看着说起生意经就眉飞色舞的王秀英，嘴角也不由微微上挑，就说那座四合院到了王秀英手上一定能够起死回生，果然没错！ 第四百七十六章他这是被调戏了？！ 去年寒假没有回Y县，这个暑假自然是要回去看看的，再怎么说王秀英订婚和考上研究生都是大喜事，没有不告慰父母的道理。 整整一年没回Y县，也不知父母的坟有没人帮忙收拾，王秀英真的很担心父母的坟前已经杂草丛生，所以今年这个暑假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再说还有王厚土的周年祭。 六月十六日这天王秀英顺利通过了论文答辩，此后学校里基本上就没有王秀英什么事了。 当然班级和系里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活动，比如毕业照，比如毕业前的聚餐等等。 这些活动王秀英自然是要参加的，不过这样的活动都是有固定的时间并且会提前通知，因此论文答辩通过以后的日子王秀英相对是轻闲的，事实上却相当忙碌。 因为在回Y县前的这十来天时间，王秀英必须要安排好她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凯旋餐业与农庄那边的所有事务，还要准备回去的各种礼物。 农庄和凯旋餐业虽然全都已经进入正常运行的轨道，但是王秀英这次回Y县的时间应该会比较长，适当的安排自然不可少。 王秀英通过答辩的第二天，打了个班级和院系还在进行论文答辩，毕业照和“散伙饭”还没开始的这个时间差，去了一趟明溪农庄。 这是王秀英与李龙跃订婚以后，第一次双双出现在农庄，张青杨等人把他们的到来当成了一件大事来办。 这不，又是杀鸡又是打鱼捞虾，整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又特地去驻地请来了李龙庭。 事实上王秀英与李龙跃订婚那天请了明溪农庄所有的人，包括打算在明溪农庄生根的张大伯和张伯娘，可是他们一个个自认为是泥腿子，生怕落了王秀英的面子，所以只有平时经常外出与人打交道的张青杨和马爱国出席了那天的订婚仪式，让王秀英抱怨之余还有丝丝感动。 感恩于张大伯一家在王秀英姐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他们姐弟一把，感恩于大家伙信任她才跟着她来到这个异省他乡，王秀英对明溪农庄的这些人自然相当敬重。 在王秀英的心里甚至将明溪农庄当成自己在京城这边的娘家，说起来今天颇有些李龙跃这个毛女婿第一次上门的感觉。 张伯娘生了五个儿子，就是没生出一个女儿来，她是真心疼爱王秀英，说她把王秀英当女儿也不过分，因此今天张伯娘看李龙跃的目光还真很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滋味。 好在李龙跃性子冷归冷，对真正关心爱护王秀英姐弟的人还是很给面子的，因此对于张伯娘审视的目光，他显得十分坦然。 李龙庭则一直乐呵呵地看着李龙跃和王秀英，看来对面前这一对小情侣相当满意。李龙跃的话实在不多，不过偶尔也会跟着大家说上那么一句两句打趣的话，整个过程其乐融融。 吃过午饭，王秀英赶紧地与张青杨和马爱国就农庄方方面面的事情进行适当的商量和安排，留足了农庄运行需要的资金，又托李龙庭多多照顾，这才准备与李龙跃往京城赶。 张伯娘拉住王秀英的手悄悄问道：“秀英，你们这次回去准备坐火车还是自己开车？” “想带着秀诚到处看看，所以我们这次还是打算自己开车回去，伯娘想要带什么回去，尽量交给我。”王秀英笑道。 有了去年开车回去的经历和经验，王秀英和李龙跃商量以后，决定今年继续自己开车回Y县，今年又不用特意赶路，只需要在王厚土周年祭之前回到清溪镇即可，所以有时间带着秀诚一路玩着回去。 林靖雅听说以后，自然闹着要与他们一起，明海去川省前再三托王秀英和李龙跃多多照顾林靖雅，虽然李龙跃很有些不耐烦林靖雅这个大灯泡，最终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正好原本准备与胡允廷一起留在京城为研究生考试做准备的赵茗，因家里有事需要回去一趟，胡允廷一听大家都回去，干脆也不留在京城了，跟着一起回去得了，一下子从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于是这次他们准备开两辆车回去。 王秀英的车已经鸟枪换炮，不再是那辆二手车，新车子的性能相当不错，与李龙跃那辆改装过的车不能比，却是国内当前性能最佳的车型，跑长途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他们一行人都带了行李，不过因为两辆车同行，就算张伯娘他们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有些多，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次吴林平夫妻倒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毕竟他们过年的时候回去过一趟，最后张伯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提了个包袱交给王秀英。 包袱看着有点大，其实并不重，是张伯娘给家里几个孙子孙女准备的衣服鞋子。 回京城的路上，依然是李龙跃开车，因为早晨起得有些早，才从农庄出来没多久，王秀英就开始打起瞌睡。 虽然六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不过李龙跃还是怕王秀英受凉，特地将车子靠着路边停下，从后备箱里找了件外套，轻轻盖在王秀英身是并替她掖好。 李龙跃的动作十分轻柔，不过惊动了王秀英。 王秀英睁开有些迷瞪的眼睛，微微蹙起眉看着面前男人放大的帅脸，一时间有些怔忡。 片刻之后，只见她深吸了口气，鼻息间有了她熟悉令她安心男人气息，微蹙的眉舒展开来。李龙跃轻轻拍了拍王秀英的肩，示意她继续睡觉，正准备后撤回车上，没想到此时王秀英却伸出手来轻轻摸了一把他的脸。 嗯，这男人的皮肤真不错，手感很好的呢，以后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男人了，真捧！ 脑海里闪过几许得意，王秀英咂巴咂巴嘴，重新闭上眼睛安心地又闭眼睡了过去。 李龙跃被王秀英摸了一把，不由怔住了，他这是被这个小女人给调戏了？！ 就那么弯着腰愣了好一会，李龙跃心中一动想着俯身亲她一口，却见王秀英已经闭上眼睛，耳边绵长的呼吸告诉他面前的女子已经酐然入睡。 这么快就能安然入睡，李龙跃在佩服之余，也只能无奈地一笑，轻轻关上王秀英这边的车门，重新回到车上点火起步继续往京城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王秀诚差点惹祸 七月一日这一天上午王秀诚返校参加学校的表彰大会并带回了一堆暑假作业，下午就开始正式放假。按照预定方案吃过午饭，一行六人两车就踏上了回Y县的征程。 这一行人中，除了王秀诚因为还小没有驾照以后，其他五个人都已经拿到了驾照，只不过林靖雅和胡允廷真正开车的时间和机会极少，因此这两人的车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一来，真正能开车的也就李龙跃、王秀英和赵茗三人。 赵茗表示，他可以一直开车，无需他人换手。 赵茗说这话的时候，被李龙跃拿眼睛扫了他一眼，Y县有名的小霸王瞬间就成了哑巴。 没办法，某人的眼刀实在太过锐利。 这一路的行程，包括由谁驾驶，所有的安排自然由李龙跃说了算。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王秀英姐弟与李龙跃一辆车，开车的自然是李龙跃。 林靖雅、胡允廷、赵茗一辆车，开车的暂时只能是赵茗。 林靖雅平时看着像个傻大胆，可是真让她在车辆频繁交会的国道上开车，还真是难为她了。 看着林靖雅手拿钥匙连火都点不着，李龙跃也是无奈叹息，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林靖雅彻底被嫌弃了。 胡允廷倒是很想开，结果出了京城赵茗把方向盘交给他以后，胡允廷也只开了几里地，就被赵茗给轰到副驾座上去了。 原因很简单，在前面带路的李龙跃已经尽量放慢车速，胡允廷却依然跟不上。 按赵茗的话来说，胡允廷开的车快赶上龟速了。 他们赶在下午出发，自然不可能赶多远，不过开了一把小时，就在津市住了下来，因为李龙跃要请王秀诚品尝津市的特色小吃“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和“十八街麻花”。 这些东西在京城也有得卖，王秀英自然也曾经买来给王秀诚品尝。 可是王秀诚品尝以后觉得京城的这三样东西吃在嘴里怎么都品不出名吃的感觉来，多次念叨要到津市品尝正宗的津门三绝。 李龙跃听在耳里记在心上，这次正好时间宽裕，为了满足王秀诚品尝名吃的心愿，干脆下午出发在津市住上一晚，明天赶早出发正好赶到N市落脚。 李龙跃对津市还算熟悉，带着大家去了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在品尝过津门三绝中的狗不理包子之后，王秀诚撇了撇嘴：“也就这样，包子比我姐做的差远了！” 王秀诚的声音不低，瞬间惹来了不少目光，其中不乏怒意。 王秀英一看不好，赶紧地推了王秀诚一把道：“别胡说，这可是津门三绝，只是不合你的口味而已。走了走了，怎么说也得买点带回家去吧，你不是说要给家明各地的特色小吃回去的嘛。那个麻花正好。” 王秀诚也感觉到了那些怒目，知道自己差点给大家惹了祸，赶紧地随着王秀英的脚步往前方不远处的麻花铺子走去。 虽然事情是由王秀诚言辞不当引起，李龙跃还是冷冷地扫了眼那几个对他们怒目相向的人，将几个人的目光给逼了回去，这才迈开长腿不慌不忙地跟上王秀英几个人的脚步。 这虽然只是个小插曲，回到宾馆以后，王秀英还是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王秀诚。 本来到津市就是奔津门三绝来的，就算口味不如意，也不能当着店家和津市人的面说那样的话，津门三绝是人家津市人民的骄傲好不好。 再说，无论什么东西，有人喜欢自然就会有人不喜欢。 王秀诚虽然觉得有些委屈，不过还是认真地向大家道歉，毕竟由于他没做到谨言慎行，差点让大家成为众矢之的。 “秀英，我觉得秀诚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那个什么包子真的没你做的好吃。很久没吃过你做的包子，这次回去给大家包一次吧。”晚上入睡前，林靖雅如是道。 王秀英答应得极其干脆：“行，到时让你们吃个够！” 第一站就弄了个不愉快，让王秀诚的游兴大减，于是第二天一早出发，除了偶尔停下来方便并换人开车，连中午饭都是用带的干粮解决的，一路狂奔在天色将晚之时终于到达了N市。 从京城出发前，王秀诚就对N市充满了兴致。 虽然在津市吃了瘪扫了兴，不过当车子渐渐接近N市时，王秀诚的心情已经明显好转，不断闪烁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当他们吃过便饭终于在N市玄武湖畔某宾馆住下来，王秀诚趴在窗户上往玄武湖方向眺望，虽然黑夜中看不出什么来，还是令王秀诚对玄武湖充满了好奇。 “要不，去湖边走走？”李龙跃与王秀诚同住一间房，看着王秀诚如此雀跃，不由建议道。 “可以吗？天黑了，应该进不去了吧。”王秀诚的眼睛依然没有从窗外收回来，看着虽然有着点点灯光却依然显得幽暗的玄武湖颇有些遗憾。 “不去看过，怎么知道进不去呢？就算进不去，在湖边看看晚上的湖景应该也有别样的感受。”李龙跃将行李收拾好，也来到窗边往外看。 被李龙跃说动了心，王秀诚先去敲了王秀英和林靖雅的房间，问她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王秀英往外看了看，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玄武湖晚上可不可以进去，不过她倒是知道这个宾馆靠近火车站，而火车站前有相当长的一段，游人是可以顺着湖边漫步的。 只是今天整整坐了一天的车，难道都不累吗？ 王秀英的目光越过王秀诚，投向王秀诚身后的李龙跃，目光中隐含些许责备。 今天李龙跃几乎开了一天的车，虽然中间她也有换手，只是时间并不长，不过上午一小时，下午两小时罢了，其他的时间都是李龙跃在开车，他真当自己是铁人不成？！ 李龙跃的目光中却含着明显的邀请之意，王秀英心疼他的辛苦，却又不想拒了他的邀请，算了，就当饭后消消食吧，于是回头招呼林靖雅：“靖雅，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算了，我不去了，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到啥？！”林靖雅直摇头，真是服了这几个人了，一天的车坐下来累得腰酸背痛的，居然还想着出去玩，要不是怕失礼，这会她恨不得直接躺床上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难得偷来半日闲 王秀诚又去赵茗和胡允廷的房间邀请两位男生一起去外面逛逛，同样也被两人拒绝了。 不就是个湖嘛，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留了力气去爬中山陵。 连着被人拒绝，王秀诚有些垂头丧气，他生怕大家都不去，王秀英也会阻止他出去，没想到王秀英却笑了：“垂着个脑袋干啥，他们不去咱们自己逛去！” 这一顿逛时间不长，还真有收获。 不过收获最大的不是王秀诚，而是李龙跃。 出了宾馆门，没走多远就到了那段湖边小道。 七月的N市不愧是火炉，闷热的天气把人都给赶到外面乘凉来了，玄武湖畔纳凉的人更不在不少数，这会天还不算晚，小道上还真有些熙来攘往的感觉。 这条湖边小道每隔二十米就有一盏小灯，虽然略显昏暗，却也不会让人看不清道，因此王秀英任由王秀诚自己在前面撒欢，她自己与李龙跃不慌不忙地并肩而行，漫步在湖边，感受着隔水吹过来除去些许热气的丝丝凉风。 这里除了纳凉的老人，最多的还是手挽着手的夫妻或者手牵着手的情侣。 王秀英脑子一闪，顿时有所感悟，这里不就是N市情侣园的位置嘛，不由脑抽地在心里不住地呵呵乐了起来。 这里之所以能成为N市的情侣园，风景不错是其一，幽静是其二，再说，这隔着水徐徐而来的晚风，还真能去除夏日的暑热，果真是个情侣幽会的好地方。 王秀英正感受着酷暑中的这一丝清凉，突然手心一暖，李龙跃已经牵住了她的手。 抽了抽手，没能从李龙跃的掌心里将手抽出来，王秀英的脸微微有些烫，左右看了看，并没人注意到李龙跃的小动作，王秀诚正在他们几步远的前方正一蹦一跳地走着，更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动静。 王秀英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仰起脸嗔了李龙跃一眼，只见李龙跃嘴角微翘，心情很好的样子，想了想也就没再挣扎着要抽出手，难得偷来半日闲，就让他如愿了吧，于是也就任由李龙跃这样牵着她在湖边漫步。 李龙跃没想到带着王秀诚出来夜游居然还能有这样意外的福利，心里不知给一直在前面走着连头都不回的王秀诚点了多少个赞，真心觉得这个小舅子不错，很不错！ 于是当王秀诚指着湖边卖糖葫芦的小贩时，一向不赞成吃路边摊的李龙跃十分爽快地给王秀诚买了两枝糖葫芦，把王秀英看得直摇头。 糖葫芦虽然到处都有，可是王秀英还是觉得京城的糖葫芦才是最正宗的。 在京城也没少买来给王秀诚吃，偏偏还馋这种街边的糖葫芦，看那样子就知道不怎么样。 果然王秀诚只咬了一口，整张小脸就皱成了包子：“酸死了！太难吃了！” 然后看着手上的糖葫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王秀英笑得差点岔了气。 好在王秀诚也算有点急智，看到有个小孩子正闹着家长要吃糖葫芦，赶紧地“做好事”去了，把手上的两串糖葫芦一股脑儿塞给了那孩子。 不但解决了王秀诚的大难题，还让他博得了人家好一番感谢。 “你啊，这次我就不说你了，下次再的这种情况，你可得给我记住了，再难吃也得给我吃下去！”目送那孩子与家长远去，王秀英伸手轻轻戳了戳王秀诚的脑门嗔道。 王秀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对着王秀英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背着王秀英又对李龙跃吐了吐舌头，重新进入“欣赏”夜玄武湖的模式。 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将在N市停留了一天两夜。 在湖边夜游的时候，正好有小贩兜售N市旅游图，虽然小贩抬了价，不过李龙跃还是买了一份，回到宾馆后根据地图研究了一番，把第二天的行程做了个合理的规划。 他们自己有车，规划的自然是自驾N市一日游。 早晨起来开着车直奔中山陵，一路爬上中山陵瞻仰过中山先生的遗容，开着车来到总统府。 大家都是游过故宫的，再游总统府大家的感觉并没有多少看点。 中午是在夫子庙吃的，夫子庙的小吃闻名天下，其中有不少小吃，别说是王秀诚，就连多活过一世的王秀英也不曾品尝过，这一顿午饭虽然花费不多，大家吃得却相当满意。 来了夫子庙，自然不能错过去贡院，那可是古代考状元的地方。 看过一小间一间的考试房，又看到里面陈列的各种作弊工具和说明，大家也不由有些感叹，原来什么年代的考试都会有各种作弊的手段啊。 “原来小抄那么早就已经有了啊！古人用的都是毛笔，能用毛笔写成这么小的字，也真是不服都不行！”看着小抄上那用毛笔写成的蝇头小字，林靖雅发出一声感叹。 可不是嘛，古人用的都是毛笔，王秀英自认自己的毛笔字还不错，可是那小抄上的小字，王秀英看过之后，也只能感叹一声远远不如。 夫子庙还是N市的购物天堂，大家在那里转了一圈，各自买了一些小东西，也算是到处一游的纪念。 “姐，现在还早，可以去雨花台看看吗？”从夫子庙出来，回到车上，王秀诚提出要求。 李龙跃笑着摸了一把王秀诚的脑袋，虽然天气很热，不过雨花台原本就在今天的游玩行列中，现在王秀诚提出来，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顶着七月的烈阳，一行人还真的将雨花台给游了个遍，不过这个时候烈士纪念碑和纪念馆都还在建设中，雨花台可游玩的景点并不多，倒也不花多少时间。 不过看到景点内的雨花石，连李龙跃也不由掏钱买了一些，当然他买的那些都是价格比较高的精品。 从雨花台出来，时间也不过才三点左右，天实在是热，这一番游玩下来，林靖雅已经累得走不动了，王秀英也觉得有些疲惫，王秀诚则依然兴致勃勃。 为了照顾两位女生，大家决定回宾馆休息。 回到宾馆时间还不到四点，李龙跃见王秀诚一付意犹未尽的模样，趴在窗户眺望玄武湖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渴望，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于是又带着王秀诚去玄武湖划船。 这次王秀英没再跟着他们一起去，为什么？累的啊！ 第四百七十九章面面俱到 等他们回到清溪镇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四日傍晚了，知道他们今天到达清溪镇的家长们，个个都快要望眼欲穿了，陈栋梁更是在清溪饭店给他们准备了四桌丰盛的酒席。 要问他们不过此行不过只有六个人为什么准备的是四桌，自然是为了家长们准备的嘛！ “爸、妈，你们怎么跑清溪镇来了？我不是说了我明天就回家去的嘛。”赵茗没想到自家爸妈会来清溪镇迎他，惊讶之余还有些不太耐烦。 “你这小子别总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叔婶这不是想你了嘛！”林靖雅伸手就给了赵茗一个毛粟子，一回到清溪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打打闹闹的日子。 赵茗张了张嘴似乎要回击，眼角瞄到了李龙跃，赶紧地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在京城三年，赵茗太清楚李龙跃与明海之间的关系，现在林靖雅可是京城明家的未来长媳，再不是他可以随便打闹的那个林靖雅了。 赵茗的目光偷偷地瞄了眼王秀英，心里更是微微的有些发酸，他心底的那点心思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彻底给打回去了。 想想几年前，他们就在这个堂屋里或者二楼的小厅里读书打闹，那些日子仿佛就在眼前，却又实实在在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回到清溪镇本就不算早，陈栋梁的盛情难却，热热闹闹吃过这顿晚饭，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所以这次回来，王秀英没在第一时间带着王秀诚去探望俞珠妹。 不过第二天一早，王秀英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拎着礼物带着王秀诚前往蒋有志家。 俞珠妹现在就住在蒋有志家，她与王厚土的那个农家小院被王兴菊收拾了一番以后，租给了一群来清溪镇打工的年轻人。 据说租金全由俞珠妹个人紧紧捏在手上，王兴菊夫妻一分都没落到，却被王兴有闹腾了一番，按林海生话里的意思，蒋有志夫妻是没吃是羊肉还惹来一身骚。 最后还是王兴顺坚持请了俞珠妹出来，亲自告诉王兴有租金一分不少全捏在俞珠妹手上，虽然王兴有依然不太相信，不过有了俞珠妹的确定，王兴顺自有办法“镇压”王兴有。 反正这次王兴有不但没捞到好处，还被王兴顺“镇压”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次前去探望俞珠妹可就不仅仅只有王秀英姐弟了，李龙跃作为王秀英的未婚夫既然跟着回来清溪镇，理所当然得跟着王秀英姐弟一起前往探望俞珠妹。 李龙跃就算身世好，但是他与王秀英订婚以后，到底是俞珠妹未来的孙女婿，来了清溪镇不去探望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当王秀英期期艾艾地告诉李龙跃他们姐弟要去探望俞珠妹时，李龙跃也只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就要与王秀英姐弟同行。 他不但同行了，而且也不是空着手，显然来清溪镇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的，只见他从车子后备箱中拎了个礼盒出来，原来李夫人替他准备的给俞珠妹的礼品，是两盒贵重的补品。 王秀英微微有些发怔，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就算明知王秀英与俞珠妹之间的祖孙关系只是面子情，李夫人还是替她考虑到了，真是面面俱到啊！ 心中涌上丝丝暖意，王秀英看向李龙跃的目光中也就多了几分温柔。 感觉到王秀英目光中的柔情，李龙跃心里微甜，同时感谢老娘替他考虑得周全。 蒋有志家也有个小院子，不过他家不但院子小，房子也只是三间平房加个茅厕和小厨房。 以前蒋有志父母还在的时候，就是与他们住在这个小院里的。 三间平房，父母住一间，蒋有志与王兴菊住一间，儿女住一间，连个堂屋都没有。 后来父母去世了，把父母住的那间收拾收拾砌了道薄墙，前面算是堂屋，后面给儿子做卧室。 接了俞珠妹一起住，不但堂屋没有了，儿子又不得不重新回去与女儿们住一个房间。 王秀英记得小姑家的表弟好像只比她小三岁，大表妹好像比秀诚大一岁吧，说起来都不算小了，现在还在一个房间住着，偏偏俞珠妹非要独占一个房间，也的确够让蒋有志为难的。 “奶，小姑，你们在家吗？”小院的门大敞着，王秀英三人进了院子，也没见个人影出来，王秀诚不得不扯起嗓子喊道。 中间那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半晌才传来俞珠妹的声音：“谁啊，叫魂呢！” 王秀英十分抱歉地看了李龙跃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尽量将声音放柔和：“奶，是我和秀诚回来了，过来看看你。”说着率先进了中间那屋。 见屋里只有俞珠妹一人，另外两屋也没人出来，王秀英一边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边问道：“我姑和姑父这一早都上工去了？表弟表妹们呢？” 一提到蒋有志和王兴菊，俞珠妹心里似乎就有百万个不顺心，张口就要对着王秀英开骂。 不料她口还没张开，就看到跟在王秀英姐弟身后又进来个人，还没待她看清来人是谁，就被那人扫过来的眼光给激得打了个寒战，赶紧先闭紧了嘴再说，待她看清来人，更不敢造次。 她还记得，去年王秀英姐弟能够赶回来见老头子一面，正是这年轻人开车送他们回来的。 不过呢前些天兴菊说什么来着？说是王秀英订婚了，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肯定是的，要不然王秀英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既然是自己的孙女婿，她还怕他个球！对，凭什么她要怕他！ 再说，一想起王秀英订婚的事，俞珠妹就一头恼火，王秀英居然专门请了林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去京城参加她的订婚宴，王家这边却一个人都没请，而且连声招呼都没有，真把自己当林家人了？！那她还来看她干什么？ 想到这些，俞珠妹心头的火顿时熊熊燃烧，直接对着王秀英开了火，而且火力十足：“你还知道我是你奶？！订婚那么大的事，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倒是接了你外公外婆去京城，真当你是林家人了？！你说你还来看我做啥？！” 第四百八十章闭上了她那张臭嘴 王秀英对于俞珠妹动辄对自己开火的行为也真是百般无奈了。 就算外公外婆是她接去京城的，那又如何？ 她就是不想接俞珠妹，那又怎样？！ 再说，外公外婆是李龙跃接去京城的，俞珠妹这一闹，事实上炮火对准的是李龙跃好不好。 王秀英真有些担心李龙跃受不了俞珠妹的无理取闹，好在李龙跃去年就已经见识过俞珠妹的无理取闹，加上他也听不懂俞珠妹到底在指责王秀英什么，因此只在一旁冷眼旁观，不过身上的寒气渐开。 虽然明知李龙跃听不懂俞珠妹的话，不过李龙跃身上渐开的寒气，还是让王秀英有些惊心，她可不能让李龙跃对上俞珠妹。 俞珠妹就是个给脸不要脸，无理也要闹三分的人，李龙跃就算身世不俗，在俞珠妹面前也只是个晚辈，今天又是第一次以未来孙女婿的身份上门，怎么也不能让他对上俞珠妹。 王秀英可以容忍俞珠妹总是找他们姐弟的茬，毕竟这些年来王秀英已经见怪不怪，她可以容忍自己受些委屈，谁让她是俞珠妹和孙女呢？ 不过俞珠妹这样不给李龙跃脸，王秀英觉得真的不能忍，俞珠妹就是那种典型的给脸不要脸的人，总让着她的理还以为他们姐弟怕她欠她的呢。 再说外面已经来了好些地个听到动静的邻居，怎么也不能让俞珠妹给他们泼污水。 此时王秀英正背对着房门，于是把脸一拉冷冷一笑道：“奶如果真觉得我和秀诚是林家人，那我们去当林家人也无妨，总归我外公外婆还有我舅他们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 说到这里眼看着俞珠妹变了脸，王秀英心里自然明白，让他们姐弟去当林家人，俞珠妹也只嘴上说说罢了，他们姐弟若真的改姓林，王厚土还不得从地里跳出来掐死她！ 王家现在可只有王秀诚一个孙子，她以后还指着王秀诚给她打幡摔罐呢！ 这个话题，王秀英也就点到为止，不过有关订婚的事，王秀英也不得不多说两句，毕竟这会儿的动静已经引来了邻居们的观望：“订婚没接奶去，也是替奶考虑，奶这身体，奶觉得能受得住长途旅行吗？” 王秀英撇开打招呼这一节，只拿俞珠妹的身体说事，虽有偷换概念的嫌疑，但是俞珠妹又能奈她何？！ 俞珠妹总拿王家人与林家人比，却不想想王家人都做了些什么？！ 王秀英姐弟是做王家人还是做林家人，本就是不是俞珠妹说了算的。 要不是不想让父母被人指着脊梁骨说道，事实上王秀英压根就不想管俞珠妹，也就俞珠妹总以为可以拿什么王家人林家人拿捏王秀英。 至于俞珠妹想去京城一游，那只能是俞珠妹痴人说梦，就算她身体健康，王秀英也不会接她去京城，不过这会就得让俞珠妹背上这个不能去的锅，王秀英说的是事实，俞珠妹又能拿王秀英怎样呢？ 俞珠妹被王秀英噎得半天没接上话来，最后指着王秀英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去，你叔、你姑也身体不好？” “我叔？我真是没想到，我叔那么对奶，在奶眼里原来还是他最好！可惜，我是个记仇的，叔一直不把我和秀诚当他的侄子侄女，我又凭什么把他当我叔？！”王秀英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不过她只拿王兴有说话，特意避开了两个姑。 见俞珠妹脸都被自己气得发青，王秀英有些心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她给气出个好歹来，缓了缓语气又道：“奶也该好好想想了，奶今天能过这样安逸的日子，到底享的是谁的福，谁又是真正对你好的人，别香的非说成臭的，臭得倒死死搂在怀里。 现在还有小姑和小姑父照顾你，还有我和秀诚肯把红利拿出来给你看病吃药，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到时真正伤了人心，只怕后悔就迟了。” 这时一早带着儿女去地里给菜浇水的王兴菊听到消息赶了回来，正好听到王秀英最后这番话，赶紧挤进家门有些讨好地对着王秀英笑道：“秀英哪，你别听你奶胡说。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带这许多东西回来？” 王兴菊的话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集中到了桌上放的那一堆礼物上。 见王兴菊回来了，又看了眼桌上的礼物，俞珠妹张了张，最终总算闭上了她那张臭嘴。 王秀英指着桌上的东西，一包包进行分说：“这包里面是我们一路回来带的各地特产，给表弟表妹们尝尝鲜。这包是从京城带回来特产。这包是李夫人让给我奶带回来的补品，小姑每天按说明书给我奶吃。除了李夫人带给我奶的补品，其他都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我和秀诚的一番心意罢了。” 一听王秀英还给俞珠妹带了补品，外面看热闹的人都不由对着王秀英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也有人问起李夫人是谁，为什么会让王秀英给俞珠妹送补品，王秀英倒有些好意思说这事，又不能不解释，干脆给了王秀诚一个眼神。 王秀诚早就想开口解释了，得了王秀英的眼神，鼓了鼓脸对着大家道：“李夫人是，是，是我小叔的妈妈。小叔是我姐的未婚夫！” 王秀诚的话音刚落，就得了王秀英一个脑袋崩：“什么乱七八糟的！” 果然外面的邻居被王秀诚的话给绕糊涂了，在他们的想法里王秀英姐弟的小叔就是王兴有，怎么就成了王秀英的未婚夫了。 外面的议论声音虽小，却还是让屋里的人听个明白，王秀英的一脑门的黑线，李龙跃越听越脸越黑，身上的冷气全开，大夏天的都快要冻死人了！ 无奈王秀英只能亲自出面澄清：“大家千万别误会了，秀诚所说的小叔并不是我自家小叔，是他同学家的小叔，秀诚平时喊惯了，一时没发放是过来。来来来，龙跃哥，出来与大家认识认识。这位就是刚才秀诚说的小叔，嗯，也就是我的未婚夫。” 王秀英先是这一声“龙跃哥”，成功散去了李龙跃身上六成以上的寒气，最后这一声“未婚夫”则彻底将李龙跃身上残余的寒气给融化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八卦的力量 乡下虽然闭塞，八卦消息的传播速度却相当迅速，不过一个上午，王秀英带着未婚夫回清溪镇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清溪镇。 传得最多的是李龙跃这个人，在传言中王秀英的这个未婚夫不但家世好人长得英俊，还极为守礼，给俞珠妹带了极贵重的补品，这个礼品很快就被传成了成形的千年人参，让王秀英不得不感叹八卦的力量，也再次见识了一次“三人成虎”这个古谚。 从蒋有志家出来回到家里，专门从山里赶来的大舅母已经帮他们准备好了上坟需要的祭品，于是趁着天上的太阳还不算太辣，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和李龙跃就去坟山祭拜父母，当然还要顺便拜拜王厚土，虽然再过些日子就要到王厚土的周年祭。 王秀英父母的坟墓并没有王秀英想像中的的荒凉，甚至比王厚土的坟打理得还要整齐些。 也是，林家舅舅、舅母们每年清明冬至还有大年初一必会来给王秀英父母上坟，自然会帮着他们姐弟拔草培土，又怎么会让这座坟墓长满杂草呢？ 王秀英将祭品在父母坟前摆好，先点了香递给王秀诚，让王秀诚开始祭拜。 李龙跃见王秀英只把香递给王秀诚却没给他，眉头不由皱了皱，嗔了眼王秀英，向王秀英伸出手，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不是跟着来看边胡的，他是真心诚意以女婿的身份过来祭拜岳父岳母的，怎么能不给他香呢？！ 王秀英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她不想让他拜，是怕他不习惯乡间祭拜的习俗，所以才没给他香。 见李龙跃坚持，王秀英只得分了几枝香给李龙跃，而此时王秀诚已经扑通一声跪在父母的坟前叩拜起来。 李龙跃先是微微一惊，马上就跟着王秀诚跪了下去，还真是让王秀英刮目相看。 王秀英也跟着缓缓跪下拜了拜，嘴里无声地呢喃着，片刻间已经点燃了放在坟前的纸钱，又倒了两杯酒洒在坟前。 一番祭拜王秀英做得有条不紊，等到王秀英这边做得差不多了，王秀诚对着父母的坟墓又拜了拜这才起来。 李龙跃见状，也拜了拜跟着起来，一套祭拜动作李龙跃完全跟着王秀诚做得一板一眼，分毫不差。 王秀英本是想要阻止的，毕竟王秀诚行的是孝子礼，李龙跃就算是女婿也只需行半礼，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是未婚女婿罢了，可是最终王秀英还是没出言阻止，就让李龙跃的这个第一次行个全礼吧，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呢！ 等他们从坟地回来，发现李龙跃已经被传成了神话一般的人物了，王秀英不由打趣道：“小叔，你快成神了！” 李龙跃已经从王秀诚的嘴里得知了那些传言，王秀诚说这些的时候，虽然觉得那个成形人参夸张了些，其他的觉得件件属实，当他告诉李龙跃这些传言的时候，很是一付与有荣焉。 李龙跃听这些与自己有关的八卦时，心里实在有些不喜，可是嘴长人身上，他又能如何呢？ 听了王秀英的打趣，李龙跃不由佯装生气地给了王秀英一记眼刀，却完全没有面对其他人时的威力，逗得王秀英抿着嘴直笑，心道：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八卦传得太快也太广，而且越传还越玄乎，林海生就有些坐不住了，与王秀英外公商量以后，就来找王秀英。 “舅，一定要请客吗？”当林海生向王秀英转告外公外婆的打算，王秀英十分纠结地问道。 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传言而已，王秀英是真心觉得没必要为此还特地补办个订婚宴，她更不想大夏天的给舅舅舅母们找麻烦，因此就想着拒绝这个建议。 “你奶有些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不管怎么你总归是王家人，订婚这么大的事没请他们总归有些说不过去。要是龙跃没一起来也就算了，既然一起来了，还是补个宴比较好，省得你奶他们总找你的茬。”林海生小声劝着。 开始王秀英与林海生是用Y县话交流的，这可难倒了李龙跃。 Y县乡音与普通话简直没有相通之处，听在李龙跃耳里很像是在听鸟语，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字似乎能听懂，连在一起去什么都不是，压根就无法成句。 现在看着王秀英苦着张脸，又听到林海生说到他的名字，知道这对舅甥正在说的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这可把李龙跃给急坏了，连忙拉了一把王秀英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告诉我，看我能不能解决。” 王秀英这才想起李龙跃压根就听不懂他们说话，十分抱歉地对着李龙跃笑了笑，把外公外婆的意思以及起意的原因大致说了说。 李龙跃听了不过沉吟了片刻就对林海生点了头：“在清溪镇补办一次是应该的，我没意见，一切听外公外婆和舅舅的安排。订婚宴需要的费用由我来出，大舅听管安排下去。” 听李龙跃提到钱，林海生顿时不高兴了，牛眼一瞪道：“在咱清溪镇办宴，哪能叫你出钱？！” 林海生一付你要是与我望洋兴叹钱就是看不起我的模样，让李龙跃真不好再提钱字，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王秀英。 既然李龙跃觉得该办次宴，王秀英还真不好再继续反对，对着林海生抿嘴一笑：“那就麻烦大舅帮我们张罗。要请什么人我和大舅各出一份名单，然后咱再理一理顺一顺，可别漏了人。” “行，我这就回去与你外公商量，看都请什么人。你这边也多想想，同学啊老师啊，咱不怕人多！”林家现在的日子过得红火，林海生说起话来也颇为豪爽。 林海生的动作相当迅速，第二天就来与王秀英对名单，一番理顺下来，乖乖个隆地咚，林海生他们恨不得请遍清溪镇所有的人，还外带一中的老师和曾经给王秀英和林家帮助的宣部长、许主任，不对，现在应该是许县长了，甚至连H市的吴德川都没放过，这样算下来加上有可能带的家属没个三十桌压根就坐不下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补办订婚宴 看着写得满满当当几页纸的人名，王秀英咬着手中的笔，眉头都快要打结了：“大舅，这请的人也太多了吧。还有吴老板就算了，没得让人巴巴的只为这一顿酒跑这一趟。对了，大舅啊，咱清溪镇哪家饭馆能办得了这么多桌？！” 不过只是在清溪镇补个订婚宴罢了，有必要弄这么大个阵仗吗？ 唉，也怪她昨天没与林海生说清楚，她其实只想在小范围补个订婚仪式堵堵俞珠妹的嘴。 “你家这个院子往那边一字排开，前前后后摆开来，别说三十桌，就算五十桌也能放得下！”林海生对着王秀英家的院子那么一比划道。 啊呀我的舅呀，我说的不是能不能摆下，而是厨房里的厨师来不来得及上菜的问题。 王秀英在心里一阵吐槽，顺便还吐槽了一番自己，事实上王秀英是想让林海生砍掉些人，是她的订婚宴，又不是…… 唉，算了算了，大舅他们开心就好！ 于是在王秀英连连败退的情况下，这个订亲宴差点被林海生办成了三十桌的流水席，吓得王秀英不得不硬着头皮与林海生讨价还价，总算将席位定在了三十桌以内。 要真让林海生随着他的性子来，只怕真能给她办个三十桌连续三天的流水席出来。 听听他说的：“那年你高考当上咱县的状元，大舅就想替你办个流水席，可惜那个时候大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咱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三十桌三天的流水席真不算个事！” 吓得王秀英连连告饶，林海生要真这样弄，就真成了暴发户了！ 要是传到京城去，影响可不好！ 如果当初高考拿到成绩那会办个流水席还情有可原，订婚而且还是与李龙跃订婚，还真得不能这样办。 这次连李龙跃也赶紧地出来劝阻，然后又是拉锯式地讨价还价，终于说服林海生，而且还将这次大宴宾客的由头改了改，从纯粹的订婚宴改成了订婚暨林氏超市开业庆功宴。 等林海生终于点了头，王秀英和李龙跃不由抹了一把额头出的汗，长长地松了口气。 两位舅舅也好，舅母表哥表姐们也好，如今个个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前后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将该定的事该请的人都给办妥了。 宴席定在七月十三日这一天，正好是个礼拜六，第二天不用上班，就算大家闹晚了喝多了也没事。 林家现在别说是在清溪镇就是在整个Y县也算是排得上号说得上话的人家了，接到请柬的该来的都来的，当然也有些不请自来的。 好在定桌子的时候又放宽了几桌，倒也不会被这些不请自来的人弄得手忙脚乱。 虽然清溪镇是还有几家饭店，不过清溪饭店依然是在清溪镇最大也是酒席做得最上道的饭店，加上这里又是王秀英的家，宴席自然开在清溪饭店。 正好是大夏天，宴席直接按林海生的意思在王秀英家院子内外一字排开。 已经是Y县一县之长的许如棎、已经退居二线的宣部长等人都很给面子，如邀前来参加这次宴会，他们被林轩宗直接迎进了饭店正堂，请他们在主桌坐下，又请了林所长和赵队长坐陪。 尽管见过放大大场面，对于乡下的这种近乎于喧闹的热烈场面，加上听不懂大家的话，李龙跃有些不太适应。 看着木着张脸又不得不努力露出笑容的李龙跃，王秀英有些心疼，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别让他站在外面迎客了，干脆将他带到主桌，一番互相介绍之后，就让李龙跃陪着许如棎和宣部长等人说话。 这个安排顿时让李龙跃如鱼得水，毕竟这些人大小都是官，普通话就算不标准，与李龙跃交流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加上彼此间可以聊的共同话题又多，李龙跃很快就融入其中。 被迎进正堂的当然还有王秀英的长辈，比如王秀英的外公外婆和叔外公叔外婆，自然还有俞珠妹和俞家的两位舅公，他们一起被安排在次桌。 这样安排的时候，王秀英心里是有些打鼓的，生怕俞珠妹一个脑抽找外公外婆的麻烦，特地将王兴菊安排在俞珠妹身边，美言之照顾手脚不太灵便的俞珠妹，目的就是要王兴菊在适当的时候阻止俞珠妹做些不适合的事说些不适当的话。 没想到整个宴席期间，俞珠妹显得分外安静，王秀英不由地多观察了她几眼，总算让她看出了端倪。 俞珠妹这哪里是不想闹，只是不敢闹罢了，毕竟坐在主桌的还有县长大人呢！ 那是俞珠妹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 王秀英不由暗自洒笑，没想到许如棎今天应邀而来，还成了她的挡箭牌了。 既然这次宴席的名义之一是为王秀英与李龙跃补办订婚宴席，王秀英和李龙跃自然少不了要到处敬酒。 乡下人能喝能闹的人可真不少，原本还真有人想要好好地灌灌李龙跃，可是当李龙跃敬酒敬到面前的时候，只需拿眼睛那么一扫，得，个个都成了缩减乌龟了。 加上林海生和林轩宗一直在两人身边陪着，也替他们挡了不少酒。 就算如此，三十桌一路敬下来，李龙跃还是喝了不少。 饶是王秀英每桌只是意思意思地抿上一口，也喝了一肚子的酒水。 那么丰盛的酒席，那么长的时间，两人硬是连菜都没吃上两筷子。 等到席散人尽时，听着彼此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不由相对苦笑，最后还是王秀英亲自下厨下了两碗面条才算解了唱着空城计的肚子，惹得王秀诚拍着桌子直笑，气得王秀英扑上去“狠狠地”掐了王秀诚两把。 王秀英最懂得哪里才是王秀诚的软肋，这两把正好掐的是王秀诚的痒痒肉，把王秀诚掐得除了“哎哟哎哟”叫唤以外，就是不止地哈哈笑着讨饶。 看着王秀英姐弟闹成一团，李龙跃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羡慕，不对，应该是妒嫉还隐隐含着些许醋意。 他也想被王秀英掐，就算一把也好啊，可是偏偏王秀英从来没这样对待过他。 唉，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这样“亲密无间”呢？！ 李龙跃的眼神渐渐幽深起来。 第四百八十三章周年祭（上） 忙完这场宴席，王秀英觉得自己累脱了一层皮，紧跟着又该忙王厚土的周年祭。 虽然作为孙子孙女，王秀英姐弟无需操心，不过王秀诚作为替王厚土打幡摔罐的唯一孙子，有些礼节上的事却免不了。 王秀英知道王兴有因为打幡摔罐的事一直记恨在心，明明那是王厚土临终的遗愿，在王兴有看来，却是王秀诚生生抢了他的权利。 王厚土出殡的时候，王兴有就闹过一场，后来因为俞珠妹赡养的问题，把这事给掩了过去，此后王兴有自然是越想越不甘心。 特别是在此后那个农家小院出租的事情上，又有人在王兴有面前煽风点火，于是在王兴有心目中，他之所以没能得到老屋出租的好处，就是因为王秀诚抢了他打幡摔罐的权利造成的，对王秀诚更是怀恨在心。 这次老爷子的周年祭，想必王兴有是要趁机闹些事出来的。 果然如王秀英所料，眼看王厚土周年祭的日子就要到来，王兴有作为王厚土唯一的儿子却不闻不问。 族里实在看不过眼，由王兴顺带着两位族里的老人亲自找上门与王兴有交涉，王兴有以自己不是打幡摔罐的那个人为由，拒绝操办王厚土的周年祭。 王兴顺和两位族里的老人几乎磨破了嘴皮子，王兴有依然一付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就是不肯出面操办周年祭祀。 无奈王兴顺等人只能找王秀英和蒋有志商量，毕竟他们一个家里有王秀诚这个长孙，一个家里奉养着俞珠妹。 事实上，就算没有王兴有，王秀英也早就与蒋有志夫妻进行过沟通，周年祭该置办的东西都已经置办齐全，只不过王兴菊是出嫁女，蒋有志不是上门女婿，在王厚土有儿子的情况下，没有让女儿女婿操办的理。 虽然两家已经将周年祭准备妥当，却不约而同地只私下里与王兴顺做了交待，对其他人丝毫不曾提及。 王秀英是想让俞珠妹再次看清王兴有这个人，王兴菊则是希望他们的准备压根就用不到，希望王兴有和俞满芬也与他们一样做好了周年祭的准备。 只不过王兴菊的希望注定要破灭，而王秀英的目的很快就能达成。 俞珠妹再不讲理，却也明白老头子的周年祭不好让女儿女婿准备，可是眼看第二天就是老头子的周年祭，却一直没看到王兴有上门商谈周年祭的事宜，俞珠妹终于坐不住了，柱着个拐蹒跚着摸上了王兴有家的门。 只可惜俞珠妹刚摸到王兴有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俞满芬好一顿抢白，直气得全身发抖，要不是王兴菊得到消息赶过去，还不知俞珠妹会出什么样的事。 俞珠妹满含希望而去，最终泪流满面而归，躺在床上哭了好半天，想想老头子的周年祭又不能不办。 儿子不肯操办，不是还有孙子嘛。 “你去把秀英和秀诚给我叫来。”这个时候俞珠妹终于明白老爷子当初为什么坚持要让王秀诚打幡摔罐了。 相对于王兴有和俞满芬这对夫妇的不孝和无赖，王秀英姐弟其实真的要懂事有孝心多了。 虽然知道老娘的打算，王兴菊还是按照蒋有志的交待皱着眉问道：“喊他们干什么？” “明天就是你爸的周年祭，你弟和弟媳妇不肯操办，难道咱们还真的就不办了？你爸……”说到这里俞珠妹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俞珠妹是真的伤心了，现在她还活着，儿子就不肯给老头子做周年，等她死了，该不会直接把她拖去埋地里就算万事大吉了呢？ 俞珠妹是越想越伤心，同时也越发觉得有个孝顺的孙子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虽然她现在是住的女婿家里，俞珠妹并不觉得女婿吃亏。 毕竟儿子和大女儿这一年的米面和零用钱在老头子去世的头七那天如数交给她了，她吃的用的都是她自己的，不过是占了女婿家这一间房子罢了。 当然俞珠妹还知道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但是她的心里再明白不过，女婿永远只是女婿，他对她再好也成不了儿子，外孙子也永远成不了孙子。 干脆就着老头子的周年祭，把该说的事给说明了，把该办的事也给办清了。 如果这次王兴有真的甩手不管，她打定主意要让王兴有夫妻一次性给她十年的米粮和零用，以后是生是死与他们没关系。 等她死了，与老头子一样，让孙子给她打幡摔罐。 俞珠妹虽然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却还是越想越悲哀。 养儿防老，最终却还得依靠孙子，能不伤心嘛！ 王兴菊被俞珠妹哭得手足无措，差点脱口而出告诉俞珠妹他们已经备好周年祭的事，幸好她脑子还没真的糊涂，总算在最后关头闭紧了嘴。 王兴菊的大女儿叫蒋玉芳的，在听到俞珠妹要王兴菊找王秀英姐弟的时候，就已经飞快地跑去林氏商场找人了。 王秀英姐弟来得也很快，毕竟明天就是王厚土的周年祭，真没时间可以拖了。 到了蒋家看着哭肿了一双老眼的俞珠妹，王秀英的心头涌上一丝说不出来的滋味来，脸上却依然淡然：“奶让我和过来有什么事交待吗？” 看着王秀英这付浅浅淡淡的模样，俞珠妹心头不是没有火气，可是为了明天的周年祭，也是为了她的身后事，硬是压下心头的火气，努力露出个笑脸：“明天是你爷周年，不知你们姐弟有什么打算。” 俞珠妹的这个笑容和说出的话让王秀英心里很不舒服，明知她是什么意思，依然一脸震惊地看着俞珠妹：“这事……我问过兴顺叔和三叔公，都说这事不该我们姐弟出面。奶怎么这样问我呢？不是该小叔小婶操办的吗？” 俞珠妹脸色一僵，她还真没想到王秀英给的是这样的答复，让她怎么回答王秀英呢，说王兴有夫妻不孝，不肯做周年祭吗？ 这不是啪啪打她的老脸吗？ 就算大家都知道，俞珠妹也不愿意亲口指责儿子不孝，特别是在孙子孙女面前。 第四百八十四章周年祭（中） 愣了半晌俞珠妹总算给自己找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秀诚可是你爷亲自指定的打幡摔罐的人，这周年祭自然要由你们来办！” 开始的时候，俞珠妹说得还有些打楞，说到最后就十分的理直气壮了。 王秀英心里一阵呵呵呵，这种时候还要替王兴有遮丑，还真是个慈母啊！ 可是奶，你可知道慈母多败儿？ 看看看看，王兴有可不就是被俞珠妹这个“慈母”宠出来的“败儿”嘛！ “秀英啊，虽然有儿没有让孙子做周年的理，可你奶说了也有些道理，到底是你爷自己要秀诚给他打幡摔罐的，这个周年祭你们姐弟就辛苦些接下来。 既然是你们操持这个周年祭，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有在一旁看着的理，我会帮着你一起，咱再去求兴顺哥找两个人帮把手。你看怎么样？”最后王兴菊按照早就商量好的套路看着王秀英恳求道。 王秀英这才勉为其难地将王厚土周年祭的事给接了下来。 王厚土周年祭的事，林家舅母们不好出手相助，而王兴顺在劝说王兴有无效的情况下，经过与王秀英和蒋有志夫妻沟通，已经定了族里的两个经验老到的妇人协助王秀英，帮着王秀英看看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于是原本被王兴有拖着眼看操办不起来的周年祭，办得有条不紊丝毫不错。 当仪式进行到孝子孝女祭拜的时候，王兴有和俞满芬在两位娘舅的劝说下终于出场了，最终却被族人们好一顿训斥。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夫妻拒绝操办周年祭的事被控制在小范围之内，可是参加周年祭的族人发现操办今天周年祭的是作为孙子孙女的王秀英姐弟的，王兴有拒绝操办周年祭的事情就公之于众了。 在Y县乡下对周年祭是相当郑重的，王兴有夫妻的行为在乡下人眼里是极大的不孝。 于是王兴有夫妻就成了过街老鼠被人唾弃，周年祭结束之后，自然还有一场宴席。 在开宴前，俞珠妹正式向王兴有夫妻提出要求，让他们将此后十年的米粮和零用一次付清，虽然大多数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刚刚见识过王兴有夫妻的不孝，几乎所有的人表示支持俞珠妹的这个要求。 王兴有夫妻也许拿得出俞珠妹提出的十年米粮，可是十年五百块的零用他们肯定拿不出来，当然就算能拿出来，王兴有夫妻又怎么可能肯出这么大个血本？！ 于是又是好一番母子撕扯。 今天来参加周年祭的人不仅仅只有王家族人，还有各方姻亲，俞家人自然也在列。 俞珠妹的娘家兄弟出面调停无果，最终俞珠妹发狠，要上法院状告王兴有遗弃老母的不孝行为，终于吓住了王兴有和俞满芬。、 看到王兴梅夫妻交出了下年度的赡养米粮和零用，赶紧地表示两天之内一定将下年度的米粮和零用送到俞珠妹手上。 俞珠妹哪里肯依，坚持要王兴有夫妻当场一次性付清十年的米粮和零用。 俞珠妹虽然一向强横，却从来不曾对王兴有如此强横过，特别是俞珠妹眼中的那股子狠意，让王兴有和俞珠妹娘家两位兄弟看了不由地暗自心惊，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明白，俞珠妹这次只怕是来真的了。 赶紧地拉上又叫又跳的王兴有夫妻去一边商量，再回来时自然又是与俞珠妹讨价还价，希望俞珠妹能看在王兴有困难的份上，将米粮和零用揽腰砍一刀。 俞珠妹张嘴就嚎上了，一连串的逆子，不孝子，不得好死，什么难听骂什么，这个时候王兴有不再是她宠着长大的那个儿子，而是她的仇人了。 这次俞珠妹不仅仅骂儿子媳妇，连带着两个娘家的兄弟也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羞臊得捂着脸转身走开。 他们倒是没有直接回去，毕竟周年祭后的饭还没吃呢。 再说，总要看到这对母子谈出个最后的结果，他们作为娘舅还得做见证呢。 作为王氏族长的王兴顺是气得不轻，这一家子怎么总是这么不省心呢，真是是有够丢人的！ 不过气归气，王兴顺一直忍着没开口，连身边的族中老人要开口也被他及时阻止，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事如果办好了，这家子应该就可以安稳下来，他是真心希望这次以后整个王氏家族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王兴顺看向王秀英，却看到王秀英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撕扯不清的母子，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再仔细看却还是那个浅浅淡淡的王秀英。 嗯，一定是他看花眼了！ “秀英哪，你怎么看？”王兴顺不动声色地靠近王秀英悄声问道。 “看看再说呗，总得我奶满意才好！”王秀英神色懒懒，似乎与她无关。 王兴顺一想也对，这事还真得俞珠妹满意才好，要不然老太太哪天再闹，还真是够让人头疼的，再说，现在最不能开口的人就是王秀英，且让俞珠妹和王兴有母子先拉拉锯吧。 总归这里不是王氏族人就是姻亲，要么就是村里的左右邻居，谁还不知道谁，反正再丢人也就这样了！ 李龙跃皱眉看着那对母子，再看看一脸淡然的王秀英，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奶和你叔这又是在干啥？” 今天王秀英原本是不让李龙跃过来的，不过李龙跃却坚持跟在他们姐弟身边，他对王家人还真是不放心。 没想到却看了场大戏，只是他听不懂他们说话，生生让这场戏大打折扣。 王秀英小声告诉李龙跃刚才发生的事，当然俞珠妹那些骂人的话，她是学不出口的。 李龙跃一听心里不由地呵呵了，虽然已经见识过俞珠妹和王兴有这些人的脸皮，今天却再次刷新了他的认识，想想真是心疼王秀英姐弟，他们当年从王家这群极品中杀出一路血路来，不知曾经经历了什么样的难关。 悄悄伸出手去握住王秀英的手捏了捏，王秀英仰起头来对着李龙跃嫣然一笑，笑容灿烂如夏花绽放，美不胜收，差点闪花了李龙跃的眼，让他原本隐隐作疼的心不由涌起一股热浪。 那边母子你来我往拉着锯，不顾脸面撕来扯去，这边小两口卿卿我我小意温存，倒是难得地一方静土。 第四百八十五章周年祭（下） 俞珠妹一声含着悲愤的嚎叫打破了这份温馨，让两人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对母子。 原来王兴有又开始新一轮的耍赖，把俞珠妹气得又是一阵嚎哭咒骂。 俞珠妹口无遮拦地咒骂着自己的儿子，王兴有则目光沉沉地盯着俞珠妹，这哪里是一对母子，整个就是一对经年的仇人。 俞珠妹要王兴有当场拿出十年的米粮和零用，王兴有倒是答应了，不过王兴有咬死一条，他最多只能出到六成，而且出了这些以后，俞珠妹的生老病死与他再无任何相干。 也就是说，王兴有要一次买断与俞珠妹之间的母子情分。 俞珠妹开始的时候，也许还有点以此要挟拿捏王兴有夫妻的意思，甚至心里还可能打着回儿子家养老的算盘。 毕竟要让王兴有一下子拿出十年的米粮和零钱难度相当大，毕竟回到儿子家养老才是正道。 俞珠妹绝对没想到王兴有宁肯接受一次性付出，也不愿意接她贺龙，更有甚至要与她彻底买断母子情分，王兴有这句“生老病死与他再无任何相干”的话深深刺激到了，她不哭骂才怪！ 这次俞珠妹不仅仅只是嚎哭，已经是直接对王兴有夫妻的恶意诅咒了。 李龙跃是听不懂，却把俞珠妹眼中对王兴有和俞满芬的深深恨意看了个分明，不用想也知道这对母子之间肯定无好话。 因为王兴有这个“生老病死与他再不相干”的前提，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俞珠妹一个人，还将王秀英姐弟、王兴梅夫妻和王兴菊夫妻都被牵连在内，王秀英倒是面不改色地看着，王兴菊和王兴梅就着了急。 毕竟当初签订的赡养协议中，俞珠妹的医药费与俞珠妹的四个儿女都有关联，因王兴实早逝，王兴实的这一份责任就转移到了王秀英姐弟身上。 王兴梅与陈长生变了脸，夫妻俩在一旁窃窃私语，想必在商量对策，王秀英有些好奇这对夫妻到底会想出什么样的应对方案来。 王兴菊暗地里用脚踢了踢埋头把自己当鹌鹑的蒋有志，蒋有志抬头看了妻子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想必是在示意妻子稍安勿躁，王兴菊气恼地瞪了眼蒋有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将几对夫妻的庚日睦在眼里，王秀英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真心替俞珠妹感到寒心。 这次要不能把事情彻底处理好，像俞珠妹这样活着，倒不如像王厚土那样两眼一闭来得省心。 事实上能用钱解决的事，对现在的王秀英来说真不是个事，只不过现在她不能先开这个口。 她就是要让俞珠妹对王兴有彻底绝望，只有让俞珠妹对王兴有甚至王兴梅彻底死了心，以后的事才好办，俞珠妹身边只剩下王兴菊一个人，又有相对忠厚的蒋有志盯着，王秀英基本上就高枕无忧了。 事实上，俞珠妹目前看病吃药的钱，王秀英姐弟在清溪农庄的红利就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俞珠妹那个农家小院的租金。 大概这次俞珠妹是真的寒心了吧，最后在王兴顺等族人的劝说下她让了一步，不过依然坚持要拿足八年的米粮，六年的零用才能答应王兴有以后不再管她的生老病死。 王秀英真是觉得无语了，这个年代的米也不过只要毛把两毛钱一斤，两年的米粮不过三百斤能值多少，以前那个精明的俞珠妹哪里去了？ 王兴有还想再讨价还价，俞珠妹一抹眼泪，老眼一横道：“要不然零用给八年？！” 王秀英一听不由绝倒，原来精明还在，不过源于那份几十年持之以恒的偏心而已，就算对王兴有的所作所为寒了心，还是犯了偏心眼。 俞满芬赶紧拉了王兴有一把示意他答应下来。 王兴梅张了张嘴想要说上两句，被身边的男人拉了一把给阻止了。 于是这事也就落实了，由王兴顺重新出面写了一份协议，几方签字按下手印，周年祭的饭菜跟着上桌了，一番吃喝以后王厚土的周年祭就算落下帷幕。 虽然让王兴有一次付清赡养的米粮和零用，与法有些不合，不过这种事在乡下却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只不过这样一来，俞珠妹以后的生老病死的责任就得余下的两个女儿和王秀英姐弟承担。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王兴梅在一番思量以后，终于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在吃宴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吃喝，与男人又是好一番嘀咕，总算有了计较。 “妈，既然小弟直接给了八年的米粮和六年的零用，干脆我家也与小弟一样。兴顺哥，麻烦你再替我家与我妈起个协议。”好在王兴梅还算能忍，等到宴席吃得七七八八了，这才拉着男人站起来说道。 王兴梅的话如同冷水进了热油锅，顿时办宴的清溪饭店里又炸开了。 哭声、骂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听得王秀英直皱眉。 “秀诚，你与小叔先回商场那边去。”这里实在太吵，王秀英拉过看戏看得兴致勃勃的王秀诚，让他先陪着李龙跃回林氏商场。 李龙跃却摇了摇头，虽然他听不懂大家的话，可是从王兴梅说了话后，大家的表情中，他大致也猜出了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自然不肯把王秀英一人丢在这里。 谁知道后面的事情会不会扯上王秀英，不对，李龙跃觉得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肯定会，他怎么可能放心让王秀英独自面对这群真极品的“亲人”？！ 俞珠妹的养老问题，要是让李龙跃来办的话，他肯定直接出了钱将那老太太送到养老院去，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可是，李龙跃亲，你知道不知道整个Y县只怕还没有一座养老院！ 见王秀诚看边胡看得兴致勃勃，而李龙跃又生怕她吃亏不愿意离开，王秀英也只能无奈地重新坐下，静观事态的发展。 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蒋志有夫妻到底值不值得她继续拉扯一把。 前些天她曾经听王兴菊提过，他们那个唯一的蒋玉贵今年没能考上高中，想承包了村里的两座山自己种果树，只是他们夫妻觉得他们一家都没种过果树，怕到时候种不好亏得血本无归，因此没答应蒋玉贵。 如果蒋玉贵真有心承包山地种果树，这事倒也不难，把蒋玉贵带去明溪农庄跟着陆志高学上一两年就是了，只要他有心肯学，再回来承包把握也就大了。 只不过这事王秀英现在也只是一个打算而已，这家人值不值得王秀英出手，蒋玉贵能不能成行，只看他们这次的表现。 第四百八十六章蒋有志的识时务 王兴梅的选择也许让大多数人觉得十分意外，王秀英倒觉得十分理解，毕竟俞珠妹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包袱。 只不过有些事却是王兴梅等人压根就不知道的。 事实上，王秀英这次回来以后虽然忙这事忙那事，却还是抽空去了一趟清溪农庄，与王林宝对了一下农庄的账。 她惊讶地发现清溪农庄这一年的收益比上一年度有了明显的好转，细问原因才知这一年张青杨多次写信回来与王兴顺等人进行交流，将明溪农庄的一些经验分享给清溪农庄，而张青凡回来过年的时候更将马爱国自己培育新菇种和培育方法带了回来。 因为有现成的菌种，又有马爱国详细的培育方法，经过半年试种成效显著，收益也就得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 “我还想着要不要再给我奶留点钱呢，现在看来暂时不需要了。”看着她自己名下红利数目已经超过两千，王秀英笑了起来。 “够了够了，上半年的红利还没算进去呢！你奶虽然每天都吃着药，不过那些药并不费多少药钱。如果不生什么大病，我看啊，你两个姑姑压根就不需要出什么医药费。”王兴顺连连摇头。 王兴顺这话倒也是真的，俞珠妹现在吃的药，一个月不过几块钱，偶尔伤风感冒的，在镇医院开点药也费不了多少，就算挂个水也最多十来块钱的事，说得不好听点，这两三千块钱够她生病的。 只不过这些连同村的王兴菊夫妻、王兴有夫妻都是不知道的，更别说不同村的王兴梅夫妻了，因此现在王兴梅夫妻提出要与王兴有一样与俞珠妹撇清关系，虽然显得不孝又凉薄了些，王秀英心里是真的觉得可以理解。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俞珠妹以后的负担就全压在了王兴菊和王秀英姐弟身上了。 不明真相的人，特别是王兴菊夫妻刹那间就变了脸，他们同样作为女儿女婿，因为将俞珠妹接回家中，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自然就失去了撇清的机会。 这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等有一天俞珠妹彻底躺倒在床的时候，可就只能由他们夫妻伺候了，总不能把王秀英姐弟喊回来伺候俞珠妹吧。 夫妻俩虽然说都没跳起来说话，不过眼睛却不约而同地看向王秀英，王秀英却只对着他们挑了挑眉，什么表示都没有。 什么意思？是让他们顺势彻底接下俞珠妹吗？ 夫妻俩疑惑不解地相视一眼以后，再看向王秀英，王秀英却没再看他们一眼，只与身边的李龙跃说着悄悄话。 得不到王秀英进一步暗示的王兴菊和蒋有志一番面面相觑之后，只得老实地静坐着等俞珠妹与王兴梅夫妻之间撕扯的结果。 期间王兴菊几次要跳出来要与王兴梅撕扯，都被蒋有志死死压制着，最后只能气鼓鼓地坐等。 蒋有志看着不算太聪明，可他不傻，他太明白他们夫妻能够在林氏商场上班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不是看在他们夫妻照顾俞珠妹，别说那样的工资，就连林氏商场的工作机会都不可能有。 现在他们夫妻在林氏商场上班，每个月开给他们的工资不高，但在乡下绝对不算低，以他们现在的收入养儿养女养珠妹绝对不是问题。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失了分寸。 对于蒋有志的识时务，王秀英觉得十分满意，且先静等俞珠妹与王兴梅夫妻撕扯清楚再说吧。 面对又是嚎哭又是咒骂的老娘，王兴梅很有几分不耐烦：“妈，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夫妻有孝心，你说哪家嫁出去的女儿，还要出粮出钱给娘老子养老送终的？” 王兴梅这话倒也不假，在乡下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没有出嫁女回娘家分家产的，自然也就没有出嫁女赡养老人的。 既然当初应下了每年要给俞珠妹的米粮和零用，王兴梅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事继续下去。 现在眼见着作为儿子媳妇的王兴有和俞满芬都可以直接甩开手，那么她自然更能理直气壮地从中脱离出来。 俞珠妹老泪纵横，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儿子女儿一个个都把她当累赘，这是要逼着她马上死啊。 这样想着，俞珠妹拿眼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王兴菊，见王兴菊的脸上一片茫然，顿时觉得王兴菊的心里只怕也正在考虑怎么甩脱她呢，这下子只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活路了，一声嚎叫直接往地上一躺打起滚来。 把从未见识过这种场面的李龙跃惊得个目瞪口呆，王秀英也是满头的黑线，只得将目光投向王兴顺，希望他能控制控制场面。 王兴顺直在心里喊晦气，却又不能甩手不管，连忙喊了两个健壮的妇人，先将俞珠妹扶起来劝着去后面洗了脸，他自己出面与王兴梅夫妻进行沟通。 王兴梅夫妻这次是铁了心要效仿王兴有夫妻的做法，王兴顺也着实无奈，毕竟这个法子是俞珠妹自己提出来的。 既然俞珠妹能对儿子用这个法子，自然就能对女儿用这个法子，真要说王兴梅的不是，还真让人说不出口。 王秀英叹了口气，站起来往饭店后面去了，李龙跃想跟着去，被王秀英阻止，只得重新坐下静等结果。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听到俞珠妹在后面的哭嚎声，王秀英进去没多久，也不知她与老太太都说了些什么，总之老太太的哭嚎声渐歇。 大约过了那么七八分钟，俞珠妹在两位妇人的搀扶下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王秀英则在俞珠妹出现之前就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李龙跃身边。 俞珠妹出来以后，由着两位妇人扶着就那么红肿着一双昏花的老眼站在王兴梅夫妻面前，定定地看着这个连做小月子都是她亲自服侍的大女儿，半晌问道：“你真的要与老四一样？” 王兴梅被俞珠妹盯得很不自在，等俞珠妹开了口，赶紧地点头应是。 “好，我如了你们的意！八年的米粮六年的零用，与你小弟一样今天我就要拿到手。”俞珠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半晌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四百八十七章一下子变得活泼了 王兴梅得了答复，二话不说赶紧让自家男人回家去把米粮和零用送来。 看着王兴梅连顿都没打一个就让女婿去拉粮拿钱，而陈长生更是一脸如释重负地带着儿子走了，俞珠妹更是老泪纵横，她哪里还能看不出来，王兴梅夫妻是把她当成包袱甩了。 俞珠妹心里更加明白，王兴有家要一次性拿出八年的米粮六年的零钱没有丈人家帮忙是有难度的，而王兴梅家别说只是八年的米粮和六年的零用，就是拿满十年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王兴梅家这些年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正如俞珠妹心中所想，王兴梅家比王兴有家更快地将八百斤大米和一百八十块钱给送了过来，接下来自然又是重签协议几方签字按手印。 俞珠妹与王兴梅夫妻的协议刚刚签订完毕，那边王兴有夫妻由俞家大舅子帮忙也将米粮和零用送了过来。 这这样王兴有夫妻和王兴梅夫妻成功甩脱了俞珠妹这个大包袱，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两位俞家舅爷也准备撤退，却被王兴顺给留了下来。 既然与王兴有和王兴梅两家的协议重新签订过，王兴菊和王秀英姐弟这边的自然也得重新修正，修正后的协议自然也得两位舅父从旁见证签字。 只不过这次修正却让俞珠妹的两位娘家兄弟大跌眼镜，心里不由替王兴有后悔懊恼。 只是现在再后悔懊恼也已经晚了，不过想想自家姐姐那个能闹腾的个性，还是别让他们母子住一起为好，俞珠妹这种性子，也就蒋有志那种一棍子打不出屁来的人才能忍受。 在大家的心目中，王秀英在清溪农庄的股份大大缩水，那个红利应该没有多少。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他们的想法过于简单了，原来就算股份缩水，王秀英的红利依然意想不到的丰厚。 大概是被那一儿一女给闹得实在寒心，又生怕寒了小女儿女婿的心而老无所依，这次俞珠妹似乎是真的想开了，亲口向大家做出承诺，并把房子的有关出租合约托交到王兴顺手上，申明房子的租金一并存入王秀英的红利户头，作为她生病吃药的基金，这样一来这笔钱更加丰厚了起来。 俞珠妹还让王兴顺在协议中写明，这笔钱等她百年以后，若有节余，无论多寡都将由王兴菊夫妻与王秀英姐弟平分。 这是俞珠妹两位娘家兄弟第一次知道王秀英留给俞珠妹的红利到底有多少，也是第一次知道俞珠妹有房子租金有多少，心里不是没有替王兴有后悔懊恼，不过最终还是听从了王兴顺的警告，承诺不会对王兴有和王兴梅透露这笔钱的具体数字，以免再次节外生枝。 俞家两位舅爷也是有一把年龄的人了，俞珠妹每闹一次，就让他们觉得自己少活两年，也的确不想再节外生枝了，自然也就把这事给烂在了肚子里。 王家从此能够安静下来，俞珠妹有王兴菊夫妻照顾，就算生病用钱不够，也有王秀英的承诺，以后总算也能过上几年安生的日子，说起来俞珠妹比王厚土有福气。 送走两位舅公，又把两家送来的共计两千斤米粮卖给对米粮需要量大的清溪饭店，俞珠妹也把笔并不算多的钱直接交给蒋有志，俞珠妹的赡养问题算是彻底萍帷幕，而王厚土抽周年祭也算顺利完成。 办完这两件事，王秀英就开始打点回京城的事了。 不过在回京城以前，还得进山去住上两天，怎么地也得陪陪外公外婆，下次再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呢。 去年暑假回来时间太紧，加上那个时候王秀英与李龙跃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确定，因此王秀英压根就没打算带李龙跃进山，因此虽然外公外婆已经见过李龙跃多次，不过这次算是李龙跃第一次正式拜见。 刚进山还没到枣林村，李龙跃就感觉到了不同，不由地发出感叹：“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山明水秀啊！” “山里比山下要凉快多了，以前我最喜欢到外婆家过暑假了！”王秀诚咧开嘴笑得相当开心，虽然这次在山里只能住两天，不过可以与四表哥去山里撒野下水嬉戏，采野果子采蘑菇抓鱼摸虾，只要想想都开心。 “你当然喜欢啦，又可以让四表哥带着你上山下水抓鱼摸虾掏鸟窝，能不喜欢吗？”王秀英对着王秀诚翻了个白眼嗔道。 王秀诚嘿嘿一乐，对着王秀英做了个鬼脸，蹦跳着往前跑去拐了个弯去眨眼就不见人影，不过很快就听到了他清脆的声音：“外公，外婆，三表姐、四表哥，我来了！” “哎哟，秀诚你终于来了啊，走走走，去溪里捞虾去，咱们多捞点让奶给咱们熬虾酱。” “好咧，四表哥，那个小箩我来拿……” 等王秀英和李龙跃终于来到林家院子前，王秀诚跟着林家的四表哥早就已经跑没影了。 显然王秀诚是真的很喜欢来山里来林家，仿佛一下子变得活泼了许多。 见识过王家人的闹腾，亲眼目睹王秀英姐弟面对王家人的那种无喜无悲，让李龙跃深切感受到林家人在这对姐弟心中的份量。 当然从中更能体会到林家人是真的把王秀英和王秀诚当家人，要不然王秀诚怎么也不可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如此无拘无束活泼开朗。 夏天正好是农家做酱的季节，林家的院子里也正晒着几十匾霉豆子，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味道，王秀英外婆正顶着太阳与林敏敏一起翻晒霉豆子。 看到王秀英和李龙跃进来，外婆停下手直起腰来乐呵呵地与两人打招呼：“来了，快进屋喝口水，歇歇脚。” 林敏敏只是抬起头来对着王秀英和李龙跃腼腆一笑，继续埋头干活。 王秀英先笑着向外婆和表姐打了声招呼，然后指着霉豆子向李龙跃解释：“这些就是做酱用的霉豆子，晒得越干做出的酱越香。” 说着将手上拎着的东西交给李龙跃，示意他先进屋，自己就要上前去帮忙。 第四百八十八章情义无价非金钱能衡量 外婆哪里肯依，推着王秀英让她进屋，这时大舅母听到说话声连忙从屋里出来，努力说着普通话，招呼李龙跃和王秀英进屋里坐：“快进屋里坐，先喝口水。” 外婆坚持要王秀英进屋，王秀英只得听从外婆的话，由着舅母招呼着与李龙跃一起进屋。 见舅母提起茶壶要给他们倒水，连忙接过茶壶，先给李龙跃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舅母，你别忙，我们自己来。” 林家人都知道王秀英的习惯，准备的这个茶也是温温的，不冷不烫，正好入嘴。 这时听到王秀英等人琮家里的消息，外公砸着烟枪从竹地板加工厂那边回来，一进堂屋看到王秀英和李龙跃，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来了，快坐。这天热，老大家的，赶紧开个瓜过来。” 看到外公进来，李龙跃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扶了外公坐下。 大舅母开了挂在井水中的西瓜，端了过来。 王秀英喝了水，坐着陪外公说了几句，就让李龙跃留在屋里陪外公说说话，她自己则戴上顶竹笠去院子里与外婆和林敏敏一起干干活说说话。 在山里短短两天，让李龙跃真切地感受到林家与王家之间那天翻地覆的差别，感触很深。 “你外公外婆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们姐弟，最难能可贵的是，你舅舅和舅母们一点意见都没有，还生怕你们不肯要。你们的表哥表姐也一样，甚至连表嫂表姐夫们也是一个样。”等他们下山，李龙跃看着后备厢里塞得满满的土特产，他是真的震惊。 “嗯，我外公外婆舅舅舅母们一向如此，就算以前他们条件不好，家里只要有点什么好的，就会巴巴地送下山来。”王秀英点头表示认同。 李龙跃心里明白，若单论价值后备厢中装的这些土特产还真不值几个钱，可是其中的情义无价，那是用钱无法衡量的。 对了，林氏商场的家用电器还是少了些，回去与方超聊聊，看他能不能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再给林氏商场一些支持。 嗯，就这样决定了。 王秀英不知道因为林家人对她的好让李龙跃又动起了方超的脑子，不过她很快就会得到林氏商场与N市无线电厂和川省某机械厂达成新供货合同的消息。 就算她没有直接从李龙跃那里问出具体的细节，以她的聪慧哪能猜不出来，就算不能猜个十成十，猜得个七七八八绝对没问题，对李龙跃这个闷骚男自然又多了许多的感动。 王秀英一行并没在Y县多待，刚进八月就准备返回京城。 在离开清溪镇前，王秀英又与陈栋梁进行了清溪饭店租赁合约新一期的谈判。 考虑到以后就算回Y县只怕也很难再住在已经成了清溪镇大饭店的这幢房子里，这次王秀英很干脆地将整幢房子租给了清溪饭店。 事实上陈栋梁最希望是的王秀英直接把这幢房子出售给清溪大饭店，他曾经不止一次与王秀英谈过这个想法，王秀英本人也曾经考虑这样的可能，最终还是否决了出售的可能，与清溪饭店签订的依然是租赁合约。 虽然他们姐弟以后回清溪镇生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卖不卖这房子，王秀英希望由王秀诚来做出决定。 只不过这个决定必须要等到王秀诚成年以后，在王秀诚成年以前，就算王秀诚要卖，王秀英也会阻止他。 她不愿意看到王秀诚卖了房子以后后悔，毕竟清溪镇是他们的老家，这里是他们的根。 就算林家在林氏商场五楼给他们留了两个房间，王秀英依然觉得有自己的房子比较合适。 如果卖了这房子，他们姐弟以后在清溪镇就是没家的人了，想想总归不合适。 陈栋梁十分无奈，只得重新签订租赁合约，租金从每年八千上升为一万二，依旧是每年一次性付清，这次双方定下的租赁期整整十年，租金依然为年付且每年定一次年租。 陈栋梁自然是不太满意的，可是能够一签十年的长约，已经是王秀英给他极大的面子了，更何况王秀诚还亲口答应，如果房子出售的话，一定第一个通知他。 “我倒觉得老陈给的价格很不错了，你们回来又不是没地住，直接卖给他不是更好？”林轩宗觉得有些遗憾，商场这里一直给他们留了房间，又何必非在留着那幢房子。 如果将房子卖了，手上有了钱就可以在京城买大些的房子，改善发送居住条件不是更好嘛。 虽然他没去京城看过，却听爷奶和父母说过表姐表弟只有两间房，老家去个人不是去外面住就是挤在那两间屋里，想想都憋屈。 “再看吧，京城的房子自然要想办法换大些的，外公外婆或者舅舅舅母表哥表姐们去北京游玩办事的确住不开，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王秀英笑眯眯地说道。 “对了，这里是一年账本，你先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把这一年的分红领了，有合适的房子就下手，钱不够尽管打电话来，咱们怎么也能给你凑齐了。”林轩宗知道王秀英自有主张，也不好多说什么，直接将几本账册推到她面前。 看账是王秀英的拿手好戏，林氏商场外加兴旺竹业一年的几大本账册，她也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理清了。 林家自林轩宗退伍回来以后，账册做得更加规矩，虽然略有瑕疵，却并没有什么大的错误。 王秀英看着年度利润，还真是十分惊讶呢。 林氏商场和兴旺竹业这两块，王秀英姐弟都占有两成的股份，虽然利益比不上凯旋餐业，却也是相当的丰厚。 等把这份红利拿到手，加上清溪饭店的年租金，王秀英表示自己真的又可以考虑在京城置办房产了。 要不，在沪市置个房产？ 唉，还是算了，沪市这边又没个人可以帮她盯着，哪里就能遇到合适的房产，还是在京城多置业吧！ 嗯，如果可以的话，在H市置业应该也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H市这边她可以找吴德川，那可是个类似地头蛇一样的人物。 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虽然这只是王秀英刹那间的打算，不过此后王秀英的确凭借与吴德川之间的关系在H市置下了不错的房产，当然这是后话。 第四百八十九章李龙跃淘的小礼物 王秀英与林轩宗对账，李龙跃肯定不会介入，为了不打扰王秀英，这两天干脆带着王秀诚去Y县的大市场转悠。 一番转悠下来，李龙跃才知道自己估计不足，原本以为两天肯定能转下来，没想到最终也不过只转了一小半。 “转遍了没有？感觉如何？”这天傍晚王秀英看着从市场回来的李龙跃问道。 想起自己去转市场前的豪言壮语，李龙跃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烫，在王秀英面前他一向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过话说出口却颇有几分委屈：“你明知大市场几万个摊位，居然不提醒我！我就是走马观花，一个摊位一秒钟，一万个摊位，也要将近三个小时。几万个摊位，又不在一处，两天哪里能逛得完？！” 王秀英盯着李龙跃看了又看，确定是李龙跃没错，这才搓了搓胳臂道：“你也没问我到底有多少摊位呀，再说，我还真不知道现在Y县的市场到底有多大，摊位有多少，我这可是真话！”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像王秀诚一样爱撒娇了呢？ 李龙跃没放过王秀英搓胳臂的动作，嘴角一勾又道：“下次时间宽裕，你陪我去转，好不好？ 秀诚总喜欢跑自己喜欢的摊位看着就不愿意离开，浪费很多时间，这两天我只看了一小半。” “小叔，你自己在有些摊位不也要看半天嘛，对了，你不是还给我姐买了小饰品吗？怎么不拿出来给我姐？”王秀诚一语道破李龙跃的“谎言”。 李龙跃瞪了王秀诚一眼，王秀诚才不怕他呢，嘻嘻一笑继续戳穿李龙跃：“姐，小叔还给你买了一块丝巾，据说是真丝的，看着可漂亮了！” 王秀英轻轻敲了王秀诚一个毛粟子嗔道：“小叔知道给你姐买东西，那你呢？！” “嘻嘻，姐，你有小叔买就够了，我买的都是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姐哪里看得上！你看这个还有这个，我买来是准备送给李辉的。”王秀诚像变戏法一样从小包里拿出一堆小商品，果然都是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喜欢的小东西。 李龙跃挑了挑眉，王秀英伸手翻了翻王秀诚摆在桌上的这些东西笑了起来：“应该不仅仅是给李辉的吧？” “哎呀，姐，你知道就行了啦，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嘛。”王秀诚哗啦一下将东西全都扫进自己的包包里，嘴里嚷嚷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王秀诚走后，王秀英这个房间里只剩下李龙跃和王秀英两人，王秀英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龙跃，那目光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李龙跃本还想着回京城以后，另外再添加几样贵重些的东西然后一起送给王秀英，现在王秀诚泄密又被王秀英这么盯着，得，还是乖乖地把好一容易大浪淘沙一般才淘来的几样小东西拿出来吧。 头饰、胸针、丝巾，一样样从李龙跃的口袋里像变魔术一样地拿出来，果然都是些小东西，不过能让有洁癖的李龙跃一样样放入口袋，也真是有心了。 虽然Y县的大市场，假冒伪劣的东西很多，不过有眼光的人，还是能从这些假冒伪劣货色中淘到真正精致的商品，而李龙跃真是有眼光的这类人。 “眼光不错嘛，嗯，我喜欢，谢谢！”王秀英将几样东西收进自己的包包里，再次转向李龙跃上下打量了一番，好看的眉顿时纠结地皱成了团：“你不会只给我一个人买了吧。” 夏天本就穿得薄，李龙跃身上的衬衫和裤子笔挺，怎么看也不像还能再装东西的样子。 李龙跃的脸色微微有些僵，说真的他还真的只给王秀英买了东西。 只看李龙跃脸上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是她对这人要求太高。 这些年李龙跃不止一次作为警卫人员陪同领导人下基层考察或者出国访问，哪次见他给家人带过礼物？ 今天能给她买这几样东西，极可能还是受了王秀诚给李辉和同学带礼物的启发。 王秀英想了想，明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于是看着李龙跃笑了笑提议道：“我们后天才走呢，明天我手上正好没什么事，你陪我去大市场看看。你的眼光好，也应该比我更知道家里人的喜好，咱们买些小东西带大家带回去，礼轻情意重嘛，你说对不对？” 李龙跃哪里还能不答应，这事的确是他没想周到，再说，那个大市场的东西虽然没几样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不过用心淘还是能淘到可心的东西，而且价格的确很便宜。 他不是在乎那点小钱，不过能够陪着王秀英逛市场，再淘几样可心的小东西，那是一种乐趣。 王秀诚得知他们明天还可以再去逛市场，顿时一声欢呼，巴啦巴啦报了一大串他还想买的东西，王秀英听得一头瀑布汗：“秀诚啊，要不，咱把市场搬京城去？” 王秀诚眼睛一亮道：“好啊好啊，姐，咱也在京城开个这样的大市场，你说好不好？！” 王秀英的眼睛也不由亮了亮，这也许真是个好主意。 李龙跃却对着王秀英摇了摇头，如果是这种鱼目远比珍珠多的市场，还是别办得好，再说要办这样的一个大市场，需要花费的人力资金实在太多，资金倒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太耗费时间精力了。 现在京城那一块的生意，就够耗费王秀英的精力了，怎么说她还只是个学生，就算是研究生总归也是学生，学生嘛还是以读书为主。 自从明海决定回归明家从政走仕途以后，李龙跃就在考虑要不要压缩凯旋餐业的规模，让王秀英能够轻松些，怎么可能再让王秀英去搞这种大规模的市场呢？ 就算再赚钱也不行，人的精力有限，钱却是永远赚不完的！ 王秀英如果要投资，还是让她投次房产和餐业好了，其他的还是算了。 把王秀诚赶去洗澡，王秀英倒是与李龙跃分析了在京城办个大市场的可行性，可惜就算她把这个可行性说得天花乱坠，李龙跃就是一个回答“NO”。 等王秀英说得个口干舌燥，李龙跃这才细细与她分析，着重表明一条，王秀英绝对不能在皇城根下开这样一个鱼龙混杂、假冒伪劣商品成堆的集散市场。 李龙跃甚至断言，Y县的大市场如果不进行调整，绝对不可能长期兴旺。 对于这点王秀英深表赞同，虽然没直接说出对李龙跃这种长远目光的赞赏，心里却给李龙跃无数个点赞。 第四百九十章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前世Y县的大市场的确因为充斥着各种各类的假冒伪劣商品而差点折翼，要不是当时的县领导当即立断，大力支持各方对假冒伪劣商品的打击，Y县大市场的结果肯定只能是一个结局，那就是关门，哪里还能有以后的辉煌？ 想到现在的县长就是对自己有过诸多帮助的许如棎，王秀英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二。 于是第二天王秀英和李龙跃并未在大市场浪费多少时间，而是直奔李龙跃替她购买过礼物的几个摊位和商铺，按照李家几个女人的喜好，给大家各买了些小礼物。 王秀英另外又给方盈盈和吴子健以及江大妈等人买了些小礼物，让王秀诚自己在市场闲逛，约好两个小时后在东区二楼林家的铺子里集合，她自己带着李龙跃直奔县政府办公大院。 这几年Y县由于大市场而繁华，也让县政府的办公楼鸟枪换炮，在原办公大楼附近新建了一幢七层的办公楼，看着还蛮气派的。 门卫制度也比前几年严格许多，王秀英的车自然被拦在了大院外。 对于进门登记无论是李龙跃还是王秀英都是做惯了的，开车的李龙跃将车靠边停下，王秀英下车往门卫去登记。 差不多四年没来这里，没想到刚进门卫室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你是王……对，是叫王秀英，咱们Y县八一年的高考状元。”正在接待来访人员登记的那位中年人，看到王秀英先是一愣，然后眼睛一亮指着王秀英道。 “卫大叔的记性真好！没想到四年没来，居然卫大叔还能认出我来。”王秀英嫣然一笑。 “嗯，大模样没怎么变，不过更漂亮了！你今天来是？”卫大叔笑呵呵地看着王秀英，一边让前面登记的人进去，一边将登记簿放在王秀英面前，就算是熟人，该办的手续也不能少。 王秀英接过卫大叔手上的笔，并不急着登记而是先问道：“嗯，来找许县长有点事，不知许县长在不在？在的话，不知道这会有没有空？” “许县长今天倒是在的，不过有没空得先问问。你等会，我拨个电话问问看。”卫大叔说着拨了个内线电话，很快卫大叔就乐呵呵地放下电话：“还真是巧，许县长这会正好有空，你登记了赶紧进去吧。” 说话间王秀英已经做好的登记，从门卫室伸出头去招呼李龙跃。 卫大叔这才知道王秀英还要带个人进去，连忙拿过登记册看了一眼，见王秀英按照规定将两人全都登记在册，这才松了口气，乐呵呵地告诉王秀英许县长的办公室在新大楼的408号。 王秀英人还没出门卫室，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许如棎的声音，原来他接了电话亲自下楼来接王秀英了，这让李龙跃十分吃惊。 他在那天补办订婚宴的那天是见过许如棎的，能看出许如棎与林所长和赵队长之间的关系菲浅，但是他并知道许县长与王秀英之间的渊源。 他一直以为那天许如棎之所以到清溪镇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不过是林所长和赵队长的面子，可是从今天许如棎亲自来门卫室迎接王秀英。不由得让李龙跃猜测其中的缘由。 许如棎将两人迎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早就已经得了许如棎的提示准备好了茶水，自然不是夏天一般人喜欢的凉水。 王秀英接过热茶，笑着对秘书说了声谢，轻轻吹了吹小小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细细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今天来这里，肯定又有好的建议快说来听听。”许如棎从赵队长那里得知王秀英他们明天就要回京城，如果没有事情王秀英不可能有闲情来这里找他，所以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 看许如棎说得如此笃定，李龙跃不由挑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实在有些想像不出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默契。 “哈哈，李同志是不是觉得挺奇怪的？我告诉你啊，秀英可是咱们Y县大市场的隐身智囊，更是我的贵人，咱们Y县大市场有不少点子出自秀英之手。”许如棎朗朗一笑，随即替李龙跃释疑。 听了许如棎这样的解释，王秀英觉得他把自己捧得实在过高了，对着许如棎直摇手，表示当时她不过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许如棎不拘一格知人善用，就算她有再多的好点子也是白搭，所以这一切还得归功于许如棎和当时的领导们。 虽然王秀英很谦虚，李龙跃听了却觉得十分自豪，看着王秀英的眼睛里闪着称赞的光芒，让王秀英真的觉得有些惭愧。 要不是她比别人多活一世，就算她再聪明，有些点子也是压根也想不到的，倒是李龙跃不过在大市场转了两天，就看到了大市场的最大的短板和最大的安全隐患，希望今天与许如棎的一席交谈，能够引起Y县领导班子的重视。 见许如棎大有不将她的“光辉事迹”向李龙跃倒个底朝天誓不罢休的气势，王秀英赶紧地打断许如棎的滔滔不绝，一指李龙跃道：“许县长，我们今天来的确是有事要与你聊聊，不过不是我，是他有些看法要与许县长交流。”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生分了呢？什么许县长不许县长的，我可更爱听你喊我许叔叔！”许如棎听王秀英左一个许县长右一声许县长，把脸一板嗔道。 王秀英举起手连声告饶，一个称呼而已，赶紧地进入正题才是正经。 这次王秀英是打定主意不当主角只将话语权交给李龙跃，只有李龙跃看向她的时候，或点头或说上那么一两句，反正昨晚该交流的都与李龙跃进行过交流，她的意思李龙跃都明白。 再说，这次的问题原本就是李龙跃看出来，何况王秀英觉得让李龙跃出面提醒许如棎更有说服力。 一说到正事，许如棎又成为一个严谨而合格的县长，他认真倾听李龙跃对Y县大市场的看法，偶尔与李龙跃交流一句，手上还不停地记着笔记。 许如棎认真严谨的态度，让原本只打算提个醒的李龙跃投入了更多的热情，也提出了更多的合理化建议。 “今天可真要好好谢谢你们俩，虽然县里也注意到了这两问题，可是总觉得解决起来有些没有方向，今天听君一席谈，犹如醍醐灌顶，受益非浅啊！秀英哪，不但你是咱Y县经济发展的大功臣，你这未婚夫婿也是咱Y县的贵人，正所谓是不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秀英和李龙跃告辞的时候，许如棎无不感慨地说道，说得李龙跃眉间染上喜色，王秀英则面带红云。 许如棎亲自将王秀英和李龙跃送上车以后，回到办公室安排了一下工作，带着秘书就投入到大市场的调研之中。 有了李龙跃的那番提醒和建议，再去市场调研的时候，许如棎觉得自己的视线和思路就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也更有了目标性。 经过几天调研，许如棎心里有了基本的思路，召集相关人员进行商讨，一步步扭转Y县大市场假冒伪劣商品盛行的局面以及货物乱堆乱放这个最大的安全火灾隐患，让Y县大市场在安全的环境下茁壮成长当然此是后话。 第四百九十一章愿意给她个好脸 王秀英和李龙跃回到市场接上王秀诚从县城回到清溪镇，准备晚些再去蒋有志家道个别。 林轩南却告诉王秀英：“上午你小姑来找过他们，说你奶请他们去去你小姑家吃晚饭。” 王秀英微微一愣，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些匪夷所思，别说是王兴实夫妻去世以后，就连王兴实夫妻在世的时候，除了过年俞珠妹似乎从来没有主动请他们家去吃过一顿饭。 王秀英不由有些担心俞珠妹这是不是假借请他们吃饭之即又要生什么蛾子，因此就想先从蒋有志和王兴菊那里打听一下相关事宜。 不过既然这事由林轩宗转告他们，想必王兴菊和蒋有志这会都不在商场，因此王秀英微微蹙眉道：“我小姑和姑父今天都不上班？” “你忘了吗？小姑要照顾你奶，她的班是早六点到早八点的两个小时。”林轩宗笑着解释：“你姑夫今天轮休。” 他们三人是在县城吃了午饭回来的，这会不过才下午三点左右，是现在就去，还是等王兴菊再来请？ 王秀英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先过去看看比较好，至于李龙跃和王秀诚还是晚些再过去吧。 “让秀诚休息吧，我陪着你过去看看。”李龙跃摇头，见识过俞珠妹闹事的手段，他实在不放心让王秀英一个人过去。 王秀英本想拒绝，对上李龙跃坚持的目光，心里涌上一丝甜蜜，拒绝的话自然也就说不出口了，沉吟片刻笑道：“行，你陪我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点事要与我小姑和姑父聊聊。” 然后轻轻推了推正坐在一旁打瞌睡的王秀诚：“回房间去睡会，迟些再来接你去小姑家吃饭。” 王秀诚迷迷瞪瞪地站起来，嘴里嘟哝道：“我不去行不？” 王秀英摇了摇头，如果这次俞珠妹是诚心实意请他们去吃这顿饭，那么她还真不能依了王秀诚：“少啰嗦，快去睡！看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王秀诚噘着嘴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王秀英则带着李龙跃去了蒋家。 也许没想到王秀英这么早就过来，王兴菊有些懵，她还没开始准备晚饭呢。 不过等她发现王秀诚并没有跟着一起来时，多少还是明白了王秀英心里的打算，赶紧地先把人迎进俞珠妹那个房间，俞珠妹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也不知是睡得沉，还是听到王秀英的声音故意拿乔，总之他们都进屋了，俞珠妹还是没睁开眼睛，直到王兴菊轻轻推她一把，这才睁开了昏花的老眼，颇有些不高兴地瞪了王兴菊一眼。 待她的视线转到并肩而立的王秀英和李龙跃身上时，有片刻的怔忡，然后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秀英来了啊，坐，你们坐。” 及至发现没看到王秀诚，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失望：“秀诚呢？” “今天去县城办了点事刚回来，秀诚累了，我让他先休息会，等迟点再去接他过来陪奶说说话。我有点事要与小姑和姑父聊聊，所以就先过来了。奶这两天觉得怎么样？”俞珠妹不没事找事，王秀英倒也愿意给她个好脸，说话的语气也相当柔和。 “唉，也就这样了，人老了，不中用了，被人嫌啊。”半晌俞珠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兴菊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对着王秀英露出一个苦笑，转向俞珠妹道：“妈，看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有志对你做了什么呢？！” “你和有志很好，秀英和秀诚也很好！要不是有你们，我这把老骨头只能一头撞死。”也许是想起了周年祭那天的事，俞珠妹昏花的老眼里又涌上了泪水。 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隐约有种预感，经过这次的事，俞珠妹就算依然偏心，也明白不能再得罪了他们姐弟和王兴菊夫妻。 前世今生，王秀英又何曾见过俞珠妹在她面前说过一句软话，今天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容易啊。 “看奶说的，龙生九子各不同，人的手指还有长有短呢。有小叔大姑那样的自然也就会有小姑和小姑父这样的，说起来奶还是有后福的。至少奶还有小姑和小姑父。”王秀英的脸上依然是浅浅淡淡的笑容。 她已经将俞珠妹今天请客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为了以后的安宁日子，自然愿意就着俞珠妹意思的顺毛抹。 俞珠妹抹去已经滚下来的眼泪，颤抖着嘴唇好半晌才道：“以前是奶对不起你们姐弟，是奶……” 王秀英赶紧地打断俞珠妹的话，这种心口不一、言不由衷的话还是算了：“奶说的这是啥啊，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我爸在天看着呢。” 王秀英这话一出，成功堵住了俞珠妹的嘴，颇有些不自然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王秀英在心里晒然一笑，转向有些局促的王兴菊问起蒋有志，才知道他带着儿女们下地里干活去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回来，王秀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陪着俞珠妹说些闲话。 等带着儿女们下地里的蒋有志回来，王秀英表示要与王兴菊夫妻说事，赶紧带着早就已经不耐烦的李龙跃从俞珠妹的屋里出来。 趁着蒋有志和蒋玉贵父子都在，王秀英问道：“听小姑说，表弟想要承包座山回来自己种果树？” 蒋玉贵看了眼父母有些怏怏地说道：“我爸妈不答应呢。” “你以为咱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又不会种果树，真承包座山回来，那不是糟蹋钱嘛，你居然一开口就要承包两座山，美得你！”一提到这事王兴菊就气不打一处来。 读书不成也就算了，现在还添了个好高骛远的毛病，难怪王兴菊生气。 蒋玉贵被王兴菊说得红着张脸，半晌没能抬起头来。 “姑，我倒觉得表疵的这个想法还不错，我记得小的时候，咱村里还是有不少果树的，可惜前几年都被砍了。”王秀英颇有些怀念小时候，那个时候啊，虽然家家户户不富裕，村里田间地头还有山上还真有不少果树，好像梨树、桃树、李村、枣树，说起来种类还不少呢。 “唉，可不是嘛，那个时候咱村的水果可以从五六月份吃过九十月，可惜了啊！”被王秀英这么一提，蒋有志也不由感叹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先学上两年 聊了几句过去的时光，王秀英转向蒋玉贵问道：“虽然咱们村这边的气候可以种许多种果树，不过要把果树种好，其中的学问可深着哪。表弟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 蒋玉贵先听王秀英称赞自己的主意不错，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这会被王秀英这么一问，就有些茫然了。 王兴菊和蒋玉贵都没从王秀英的话里听出什么内涵来，倒是蒋有志眼睛一亮。 王秀英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这件事，她既然提了，那么肯定有目的，不如将他们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也能听听王秀英的建议。 可惜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有些蠢笨，似乎压根没听到王秀英这个问题包涵的是什么样的含义，看他那一脸的茫然，蒋有志不得不替他出面回答王秀英的问题。 蒋有志掐灭手中的香烟看向王秀英说道：“秀英啊，玉贵读书不行，却从小喜欢捣鼓着种些树啊草的。他提出要承包村里的那两座山种果树，我和你姑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这心里实在没底。 我和你姑都不是会种果树的人，院子种的那两颗石榴树要不是玉贵大概也种不活。玉贵在种树方面是比我和你姑要能耐些，可是要说多能耐那也真的没有。所以啊，我和你姑真不敢听了这小子的话把那两座山给包下来。” 看了眼院子里结着果子的石榴树，王秀英的脑子里隐约也有些印象，这两棵树的确是因为有了蒋玉贵的捣鼓才能活下来，结的石榴比起母树来又大又甜，显然蒋玉贵的确是有两下子。 看了眼低着头的蒋玉贵，十六岁的少年郎如果没有家里的支持，大概最终也只能将这个雄心壮志深深埋葬了吧，也难怪他会茫然。 王秀英的嘴角不由微微一挑，并不接蒋有志的话，依然盯着蒋玉贵问道：“表弟自己是什么打算的呢？” “我，我就是想试试。”蒋玉贵和问答倒没有出王秀英所料。 在王秀英的心目中，蒋玉贵本就有些呆气，不过也正因此她更能理解王兴菊和蒋有志反对蒋玉贵承包山种果树。 都没有个想法，试试？蒋家又不是有金山银山，不过才只是有了温饱而已，怎么可能每年拿出千把块承包两座上来让他去试试？ 王家村这边的山，又不是枣林村那边的山，就算种不成果树也能有竹笋的出息！ 王家村的山说是山，倒不如说是几座土坡，稀稀拉拉长着些矮小的灌木和杂草，如果不能成功种植果树，那就是废山一座，最多能让家里多些烧灶的柴火。 没有十足的把握，让蒋有志和王兴菊出钱承包这样的两座山，他们会答应才怪！ 蒋玉贵要承包的那两座山，王秀英私下找王兴顺打听过，如果想要承包，每年得交给村里一千元的承包费。 “你看看你，试试？！说得多轻巧！你可知道那两座山一年的承包费是多少？一千块啊！你以为钱都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千块，我和爸得在商场干两年！”王兴菊一听儿子的话，就是一脑门的火，不由戳着蒋玉贵的脑门骂道。 蒋有志重重咳了一声，王兴菊才这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赶紧对着王秀英露出个讨好的笑容，王秀英只当不明白，只是看着蒋玉贵摇了摇头：“试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先不说承包那两座山每年一千元的承包费，我只问你，你想过种什么果树吗？你知道什么样的果树病虫害少又易种植？什么样的果树生产期短收效快？” 蒋玉贵张口结舌地看着王秀英，目光更加茫然，可是让他放弃心里又明显不甘心，嘟哝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能成？至于种什么样的果树，我也有想过，柿子树、桃树还有石榴树，咱们村里都有人家在院子里种着的，想必是极易种植的。” 开始的时候蒋玉贵的确相当茫然，不过说到最后眼睛却越来越明亮，因为他找到了说服人的例子。 王秀英却摇了摇头：“那么表弟知道不知道，柿子树多少年才能结果？” 蒋玉贵想了想，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他小姑家的院子里种了两棵柿子树，他第一次吃到小姑家的柿子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他十岁那年吧，可是他曾经听小姑父说过，那柿子树是小姑嫁给姑父那年种下的，这样一算那柿子树从种下到结果足足有七八年的时间。 难道这就是柿子树的生长周期？ 很快王秀英的话证实了他心中所想：“据我所知，柿树嫁接后5～6年开始结果，10～12年才能进入盛果期。实生树结果更晚，播种后大约要7～8年才开始结果。” 蒋玉贵惊讶地抬冬候鸟头来看向王秀英，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表姐，她懂得实在很多，可是她怎么会懂得这些呢？ 王秀英像是听到了蒋玉贵的心声，嫣然一笑道：“不知你们记不记得青杨哥有个战友叫陆志高的，以前也在咱清溪农庄干过的，他对种果树很有一套，离开清溪农庄以后，与青杨哥他们一起去了承德，那边的农庄有个葡萄园，不过两年就收回了所有投资。 表弟如果真的想种果树办果园，不妨跟在陆大哥身边先学上两年，等你学成了，对种植果树有了把握，再回来承包山坡种果树办果园也不迟。父姑你觉得呢？” 虽然想承包山坡地种植果树的是蒋玉贵，但是王秀英问的却是蒋有志。 蒋玉贵在听到陆志高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早就已经亮了，他能将自家院子里的石榴树种活并提高石榴的品质，可不都是得了陆志高的指点嘛。 只看蒋玉贵那晶晶亮的眼光，王秀英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小子乐意着呢！ 王秀英的话音刚落，蒋有志心里自然也是再乐意不过了，这摆明了是王秀英在提挈他们。 王兴菊自然舍不得儿子，可又架不住儿子恳求，加上她的心里实在明白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既然王秀英肯提挈蒋玉贵，蒋玉贵就算学不好种植果树的技术，肯定也比他在清溪镇要强。 于是第二天王秀英等人回京城的行列中，多了一个蒋玉贵。 第四百九十三章绝无第二次 蒋玉贵从来没有出远门，甚至都没有机会出清溪镇，当然更没有机会去京城游玩，不过王秀英并没有给蒋玉贵多少在京城的游玩时间，主要是王秀英等人没那个时间陪蒋玉贵游玩。 王秀英回京城以后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还要参加九月份高级会计师的考试。 李龙跃回到京城以后，也得进行去湘省读书的各种准备和手续。 赵茗和胡允廷则马上投入研究生考试的复习，两人卯足了劲要紧跟王秀英和林靖雅的脚步考上研究生。 最闲的算是林靖雅了，可是林靖雅与蒋玉贵并不熟悉，再说林靖雅那烂到家的开车技术和路盲程度，王秀英也实在不放心让她开车带着蒋玉贵在京城游玩。 王秀英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给蒋玉贵安排了一个驾驶员，让王秀诚陪着他在京城游玩了三天。 第四天一大早，王秀英亲自开车将蒋玉贵送到明溪农庄，郑重地将他托付给张青杨和陆志高。 王秀英离开农庄之前告诫蒋玉贵：“既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别再像读书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机会我只给你这一次，希望你能珍惜！” “表姐放心，我一定会跟着师傅好好学的！”蒋玉贵是真的很佩服陆志高，自从见到陆志高，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把陆志高的种植技术全学到手。 王秀英默默地看了眼蒋玉贵，最后什么都没说，转向陆志高：“麻烦陆大哥了，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把电话。” “秀英你就放心吧，这小子几年前就喜欢跟在你陆大哥屁股后面转，开口闭口要跟着你陆大哥学种果树，没想到兜兜转转倒是真的成了师徒。”陆志高的爱人蒋凤仙笑道。 这天王秀英在农庄这边待的时间略长了些，回到新兴巷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的车刚停稳，就看到了李龙跃的黑脸：“怎么才回来？” “嗯，农庄那边有些事需要处理，回来晚了些。你吃过没？”王秀英自然明白李龙跃黑脸的原因，心里隐隐有丝甜蜜，略略做了解释笑着问道。 “姐，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饿晕了！”王秀诚也从菜馆里跑了出来。 王秀英瞪了王秀诚一眼，真是个吃货，老姐回来迟了，都不见他担心！ 收到王秀英的眼刀，王秀诚嘿嘿一乐，立马殷勤地过来要帮王秀英拎从农庄带回来的蔬菜、水果和鲜活的鱼虾，嘴里还颇有些讨好的说道：“姐，你今天辛苦了。小叔让厨师做了许多姐爱吃的菜。” 这时林靖雅也从菜馆里出来，绕过李龙跃来到王秀英身边，拉了拉王秀英，对着李龙跃抬了抬下巴，悄悄说道：“你再不回来，某人都要开车去接你了！” 王秀英与李龙跃本就站在一起从后备箱里拿东西，就算林靖雅站在王秀英的另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话，也被李龙跃听了个确确实实。 于是林靖雅得了李龙跃一记眼刀，后背一凉，顿时不敢再说什么，抢过王秀英从后备箱拿出来的一篮子葡萄连蹦带跳地离李龙跃远远的，放才觉得安全。 “小叔，不好意思啊，以后我一定注意。”今天的确是自己不对，明知回来迟了李龙跃会担心，却还是没按他的要求在三点以前出发，所以这句道歉，王秀英说得十分诚恳。 李龙跃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侧头看了眼王秀英，眼中晕染起丝丝柔情，嘴里的话却依然带着两分寒意：“还有以后？” 王秀英立马一个立正：“请小叔放心，绝无第二次！” 李龙跃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有些事并不是王秀英能控制的，农庄那边离京城到底还是远了些，只怪当初他的心思更多放在军练上，压根没注意驻地附近的情况，要不然哪里有方劲松什么事？ 现在只要想起来，心里就止不住地懊恼。 李龙跃也实在没想到张青杨和马爱国只去了一趟承德，就急急忙忙地将事情给定下来了，而且一签就是二十年。 就算李龙跃看中的那块地比承德那边更合适办农庄，也更加方便，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让李龙跃值得庆幸的是，方劲松就算有那样的近水楼台，最终也没能讨得美人欢心，不由在心里呵呵直乐。 “小叔，想到什么好事了，看你乐的！”王秀英惊讶地看着李龙跃。 李龙跃耳根一热，赶紧地收住脸上荡开的笑容：“还有什么？赶紧进去洗洗吃饭！” 王秀英有些莫名地看了眼李龙跃，这人刚才明明笑得一脸荡漾，一眨眼就变了脸，变色龙转世的吗？ 在心里暗自番了个白眼，拎起放在脚边的一篮子刚采摘的蘑菇，跟上李龙跃的脚步进了菜馆。 刚进菜馆，看到与林清雅并肩而立的明海，王秀英眼睛不由一亮：“明海哥，你怎么有空回京城？” 明海回来自然是有公事，已经是基层官员的明海将公司说得十分简洁，“县里有些事要办。” 王秀英微微一笑，以她的聪慧自然不可能打破砂锅问到底，倒是对着明海挑了挑眉打趣道：“明海哥还与以前一样会挑时间，要是早几天来，咱们靖雅还在Y县呢！” 林靖雅俏脸一红，原想扑到王秀英身上挠她痒痒，可是就算有明海在身边撑腰，面对更有气势的李龙跃，林靖雅也只敢娇嗔地瞪了一眼王秀英暗自磨牙。 明海一把将林靖雅搂在怀里，哈哈一声朗笑：“这还得多谢秀英和跃哥，没有你们开车回去，她的确没这么早回来。” 明海到底是明家人，重归官场不过几个月，无论从待人接物还是个人气势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一句话，倒是将王秀英和李龙跃一起打趣上了，替林靖雅扳回一城。 李龙跃扫了眼明海，目光清冷，眸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姐，你们都不饿吗？你们再不进来吃饭，我可要开吃了，我真的要被饿晕了！”王秀诚大煞风景的叫声，瞬间冲散了洋溢在四人间的温情。 第四百九十四章真是个老小孩 时光飞梭，转眼就过去了两年半，时间的年轮转到了一九八八年寒假。 李龙跃推着行李刚刚走出首都机场，就听到两个清亮的声音：“小叔，这里这里！” 抬眼望去，就看到李辉和王秀诚挥舞着长手臂对着他又喊又跳，已经上了高一的两个小子虽然个子都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可是依然那么活泼跳脱，李龙跃不由在心里微微有些羡慕，紧跟着暗自摇头。 自从十岁那年离开父母回到京城，似乎他的童年连带着少年时期就那么结束了，像这两孩子这样欢脱，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到让李龙跃觉得已经快找不到记忆了。 李龙跃将目光从两小子身上移到了站在两人身边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的两个姑娘身上，这两姑娘一个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王秀英，还有一个自然是他的侄女，如今已经是B外大三的李娇。 “不是让你们别来机场接的嘛，这天寒地冻的！”加快步伐来到几人身边，能在出机场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们，李龙跃的心里满满的温暖和喜悦，不过还是看了王秀英一眼嗔道。 “小叔，你就放心吧。爷爷没让我和小婶开车！”李娇知道自家小叔最紧张王秀英了于是抢先答道。 李娇这一声小婶羞红了王秀英的脸，却叫得李龙跃心花怒放，甚至还十分开心地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让王秀英更是窘了窘。 不过一个学期没见，这人的脸皮似乎又厚了！ 没办法，这种时候王秀英只当自己是聋子瞎子，没听到没看到，要不然指不定还会有什么让她更脸红心跳的事情发生。 虽然王秀英已经开了几年的车，李娇在年满十八那年也拿到了驾照，不过昨天刚下了场雪，李振海自然不放心两个女孩自己开车来接李龙跃，因此今天的确是由司机送他们来接飞机。 “我妈的身体怎么样？”刚上车，李龙跃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多了，知道你今天要回来，一早就闹着出院。现在正在家里等着你呢！”说起李夫人，王秀英的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上个月李夫人因为感冒没及时去医院就医引发急性心肌炎，典型的小病拖成大病，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院。 李夫人住院的时候，李龙跃正忙着进行论文答辩，因此李振海做主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李夫人生病住院的消息告诉李龙跃。 好在抢救及时，李夫人的病情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这才由李振海亲自给李龙跃打了个电话，告知李夫人生病住院的消息以及原因。 当时李龙跃表示要赶回来探望李夫人，被李振海严辞驳斥。 这会听王秀英提起李夫人执意出院的消息，李龙跃唯有叹息：“老小孩啊！” “放心吧，没事。”王秀英拍了拍李龙跃安慰道。 “辛苦你了！”李龙跃握住王秀英的手轻轻摩挲。 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李龙跃握着的手心传向王秀英的四肢百骸，让王秀英刹那间觉得车内的温度升高了好几度，脸颊不由地发烫，轻轻抽了抽手，又哪里能抽得出来。 虽然前面开车的司机一脸专注，可是王秀英依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最终只能任由李龙跃握着自己的手又是摩挲又是轻捏。 要不是车里还有个司机，王秀英觉得李龙跃肯定不会仅仅握摸捏她的手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王秀英连看都不太敢看李龙跃了，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已经是脸红耳赤的状态，以这样的状态对上李龙跃的目光，只怕更加火上浇油，嗯，还是看着窗外的雪景比较安全。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不得不说王秀英对李龙跃还是比较了解的，或者说王秀英对男人心态的把握还是有些经验的，毕竟前世她活了五十多年，连外孙子都快上学了呢！ 自从去湘省上学，李龙跃几乎每天都要给王秀英打通电话，可是又是一个学期几个月没看到人，这会真的很想将前面的司机赶下车去，这样他就可以冠冕堂皇地对王秀英为所欲为了。 前些天接到老头子的电话，知道老娘这次多亏王秀英发现及时，要不然连命地没了，李龙跃心里既有对老娘小病拖成大病的无奈，自然也有对老娘健康的担忧，更多的是对王秀英的感激和浓浓的爱意。 他从李振海的电话里知道的不仅仅只有王秀英的细心才让李夫人逃过一劫，更知道李夫人住院期间王秀英的精细照顾。 李龙跃是知道王秀英到底有多忙，在李夫人住院期间王秀英却坚持每天都去医院探望李夫人，给李夫人送吃送喝，还不都是替他在李夫人病床前尽孝。 说算道一千个一万个“辛苦”，也难以表达李龙跃此刻的心情。 “有护士护工，还有大嫂，不过每天送饭送汤，算什么辛苦！”王秀英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嘴里说着目光却依然没对上李龙跃的眼睛。 “有你真好！”李龙跃轻轻捏了捏王秀英的小手感叹道。 呀，这人到底是不是被人魂穿了，这样肉麻的话也已经能脱口而出了啊！ 王秀英不由侧头看去，正好对上李龙跃的目光，清冷依旧，却荡漾着丝丝柔光。 李龙跃的目光仿佛有着一种魔力，王秀英不由沉溺其中。 他们的车刚刚开进部队大院的李家小院，看到的情景就让李龙跃和王秀英大吃一惊。 不等车停稳，李龙跃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由齐芳华搀扶下站在屋前的李夫人身边嗔道：“哎呀，妈，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快进去！” 李夫人这是，唉，王秀英不由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李龙跃还真是说的没错，现在的李夫人真是个老小孩！ 齐芳华看了眼半搂半抱着李夫人转身进屋的李龙跃，回头看了眼王秀英，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王秀英回了齐芳华一个了然的笑容。 王秀英的这个笑容，顿时让齐芳华忐忑的心得到了安抚，刚才她劝了又劝，可是老太太就是不肯听她的，非让她搬了把椅子一直守在门边等候，听到外面的车声就赶紧出来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李龙跃被逼婚 好在老太太今天还算是听话的了，里面穿着厚实的毛衣，出门前在外面套上了王秀英特地让老家的表姐给老太太做的长及脚髁的鸭绒大衣。 那鸭绒大衣现在的市场上可没有卖的，虽然轻薄保暖性能是一等一的好，实在是好东西！ 当然老太太任性，齐芳华却还是很有分寸的，她是在确定来车是李龙跃他们的车之后，才扶着老太太从里面出来，因此在屋外的时间并不长。 饶是如此，刚才李龙跃看她的那一眼，依然让齐芳华很有几分不安。 不过有王秀英那个笑容，齐芳华真的安心多了。 果然当天李龙跃就为自己进门前的那一眼向齐芳华真诚道了歉。 李夫人这次的病情，让两位老人更多了健康的危机感，而年近七旬的李振海也到了应该退居二线的时候，偏偏这个时候正是李龙跃研究生毕业安排新岗位的关键时刻，李振海十分纠结。 李龙跃却觉得自己的工作安排不应该成为李振海退居二线的障碍，在他眼里父母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而他的工作自然听从部队的安排。 如果一定要争，他更喜欢通过自身的努力和能力去进行公平竞争，最重要的是李龙跃希望能够学以致用，先去基础好好锤炼、积累，因此拿到硕士学位的李龙跃，并不打算现在就进入军区机关。 再说，李家就算李振海从总参退下来，还有个刚刚进入总政的李龙庭。 经过几年的努力，李龙庭在这年夏天就已经从承德调入京城，虽然只是总政组织部的一名干事，却已经让他踏进了军界的权利中心。 这些事自然是爷们操心考虑的事，李夫人一心想的就是希望李龙跃与王秀英尽早完婚，毕竟李龙跃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 最主要的还在于，李夫人这次那么一病让她深感生命的脆弱，那天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了。 虽然最终是醒过来了，而且无论是军总的医生还是林靖雅不止一次打趣她，只好好调养，平时注意修身养性不动气，别说再活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也不是问题。 可是李夫人怕啊，她怕再来一次，自己就再也醒不过来，看不到她心爱的儿子结婚生子，那该是件多么遗憾的事啊。 于是自从李龙跃回了京城，李夫人念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李龙跃赶紧地与王秀英领证结婚：“你们俩都提前拿到了硕士学位，现在结婚可不正好？” 在这个年代正规的硕士学位需要三年时间，而李龙跃与王秀英在这个寒假前都已经提前完成学业，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硕士论文答辩。 李龙跃提前完成学业，是因为他得空出时间回京城的军总医院却个手术，拿出三年前植入的钢板和钢钉，这已经不能再拖了。 至于王秀英，学霸就是学霸，虽然刚刚完成硕士论文答辩，却已经拿到直升庞教授博士生的资格，更已经跟着庞教授的博士生进行高级课程的学习和研究。 他们提前半年完成学业，自然给了李夫人希望，当然李夫人可不仅仅只是希望他们领证结婚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结婚，李龙跃觉得他完成可以说服王秀英，相信王秀英为了让李夫人安心一定会同意这个要求，可是李夫人想要他们赶紧给她生个孙子孙女出来，这个就让李龙跃为难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当初他曾经答应过王秀英，就算家里的压力让他们提早结婚，生育方面必须等王秀英安排好王秀诚才能考虑，最好是在她二十五岁以后。 现在王秀英还不满二十二周岁，按照当初的约定，要生育起码得三年以后的事。 老太太希冀的目光，让李龙跃直觉得满脑袋的官司，他这是妥妥的被老太太逼婚了！ 面对一病之后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母亲，反对的话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李龙跃的心情似乎比李振海更加纠结。 不过逼婚这种事，李夫人只面对李龙跃一个人，甚至其他李家人包括为了照顾家庭已经从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最近几乎天天在李夫人身边照顾李夫人的齐芳华都没有察觉到，更别说李龙跃回京城以后，只是隔三差五来李家“串门”的王秀英。 因为各种原因，这个寒假王秀英没有回清溪镇过年的打算，李龙跃的手术安排在年后，因此他回京城以后，多关留在家里陪伴李夫人。 只有被李夫人逼急了，才会找个借口到新兴巷来，只可惜王秀英太忙，就算李龙跃回到京城，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虽然学校已经放了寒假，王秀英的硕士论文也已经顺利通过，甚至已经取得了庞教授的博士生直升资格，但是每天依然有做不完的事，这也正是李龙跃回京城以后她就只能隔三差五去李家的根本原因。 说起王秀英为什么会这么忙，凯旋餐业的持续发展不过只是其中的因素之一，明溪农庄在京郊开办的分庄是其二，在后海那边创办的小吃街乃其三，不过真正让王秀英忙得后脚打前脚跟的却是Y县与京城某郊县合作开办大市场的项目。 这个项目是许如棎亲自带团来京城考察数次又与京城某县政府多次商谈才定下的合作项目，现在市场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招商正在全面展开。 王秀英作为Y县方面特聘的负责人之一，担负着Y县方面与京城方面沟通以及商户初审等职责，责任重大，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这个市场的运行模式与Y县大市场并不完全相同，却借鉴了Y县大市场许多成功经验，王秀英作为Y县大市场智囊团的隐身成员之一，又已经在京城生活了将近七年，自然成了许如棎的首选。 在许如棎Y县人民政府向王秀英送来聘书的时候，王秀英在第一时间提出婉拒，最终却依然盛情难却，接下了这个担子。 这个大市场将在四月十五日这天盛大开业，而那个时候，许如棎正好作为Z省的人代会一员在参加完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 现在已经一一月中旬，离开业还有整整三个月，时间看似宽裕，需要处理的事情却千头万绪，加上期间还有春节这个传统的节日，时间上更显得更加局促。 这几天王秀英几乎每天都要去现场巡察，找漏点查隐患，争取让这个大市场以一个相对完美的形象出现在商户和客商面前。 第四百九十六章心情烦闷得很 眼看春节就要来临，李龙跃对于王秀英目前这样忙碌的状况，心里既有心疼自然也略有些不满，却也不好影响她的工作，他清楚王秀英对工作的态度相当严谨认真。 既然王秀英将这份任务接到手，就会全力以赴地投入其中。 再说，王秀英就算再忙，不是还记得隔三差五地上门探望李夫人嘛。 可是李龙跃的心里到底也是不爽快的，他没回京城的时候，王秀英忙些就算了，现在他回来了，王秀英依然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多少时间陪他说说话。 李龙跃回到京城以后的第一周，几乎一直在家里陪着李夫人，他与王秀英网页的时间也只王秀英来李家探望李夫人那短暂的时间。 他想要与王秀英聊聊李夫人逼婚的事，都打不出合适的时间。 一周时间里，李龙跃每天都处于被李夫人逼婚的状态中，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与王秀英谈这事，一周以后李龙跃的耐性算是被磨光了，眼看离春节只有一周时间了，李龙跃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京郊那个大市场总算正式放假了。 可是李龙跃等到晚上也没见王秀英按照约定带着王秀诚来家里，她这是要等到大年三十才来家里过年吗？ 李龙跃的心情到时低沉到了最低点，与李夫人打了声招呼开着车直奔新兴巷王秀英的家。 原来大市场暂时放假，并不等于王秀英就能闲下来，她还有凯旋餐业、明溪农庄和后海小吃街的年度总账需要再次盘点。 看着王秀英面前那一大堆账本，李龙跃顿时默了，同时也真的心疼王秀英的辛苦，再次在心里考虑是否应该结束凯旋餐业的生意。 好在看账本不需要王秀英再东奔西跑，于是王秀英家就成李龙跃第二个窝。 这不，一大早李龙跃就来王秀英这里报到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王秀英将手上的账册放在一旁，惊讶地看着掀了帘子进屋的李龙跃。 “不愿意看到我？”李龙跃目光森森地看着王秀英，语气颇有些委屈。 王秀英展颜一笑：“哪能呢？看完这本账，我正准备带着秀诚一起过去呢。这下好了，我不用我自己开车了！” 李龙跃拿起王秀英刚刚放下的账本翻了翻，很快就放下了，看着起来替他泡茶的王秀英，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几次下来王秀英想当看不到都不行，想想这人偶尔别扭的性格，只得开口询问。 “妈想让我们早些结婚。”李龙跃等的就是王秀英这声询问。 王秀英手上微微一顿，结婚的问题在李夫人病情最严重的时候，王秀英不是没有考虑过。 她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三月份她也年满二十二岁，李龙跃则比她大了将近六岁，眼看就到三十，李龙庭这个年龄的时候，李娇都会满地跑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许没有那么浓烈，也算是水到渠成，至少现在王秀英对与李龙跃结婚并不抗拒，也许真的是时候结婚了。 虽然王秀英心里有这样的考虑，也觉得到了结婚的时候，可是想到当初李龙跃曾经给自己的承诺，王秀英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轻抿了抿嘴看着李龙跃问道：“你的打算呢？” 李龙跃一把将王秀英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在自己大腿上坐下，将头埋在王秀英的颈窝：“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每天都想与你结婚，自然是越快越好！” 说到这里李龙跃顿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我记着自己对你的承诺。” 李龙跃的声音有些嗡嗡的，听着让人有些不太真实，王秀英微微一笑，马上明白这人这几天肯定被李夫人逼婚逼得心情烦闷得很了。 王秀英觉得有些惊讶，李夫人自始到终没在她面前提过一次让她与李龙跃完婚的话，当然王秀英也能从李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感觉到李夫人希望他们早些结婚的迫切心情。 “对了，那天听大嫂说起，似乎有让李辉出国读书的打算？”王秀英突然将话题转到了李辉身上，让李龙跃不由疑惑了好半晌。 送李辉出国读书的事，其中早几年家里就议过，不过那个时候考虑的是，等李娇、李辉大学毕业后都将送他们出国读研。 现在李龙庭和齐芳华的意思，则是准备将正在上高二的李辉直接送去美国完成高中学业，然后报考耶鲁大学或者哈佛大学的法学专业。 有这样的改变，源于齐芳华大哥家儿子，也就是李辉大舅家的大表哥齐敬之。 齐敬之今年二十五岁，是八四年从Q大建筑系毕业的一名高材生，大学毕业后考取麻省理工学院建筑学系的公费研究生，现在已经硕士毕业正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齐敬之在与齐芳华的通信中，得知李龙庭和齐芳华有意送李辉出国留学，根据自己的学习经历，向齐芳华提议与其等李辉大学毕业才送他去留学，不如直接送李辉去国外完成高中学业。 李辉的年龄不大，可塑性强，对语言和生活习惯的接受能力也强，更容易适应国外的生活。 齐敬之在与齐芳华的通信中，举了许多身边真实的例子，同时也拿自己的实际体会阐述了提前去留学的优劣，根据齐敬之的分析优势相当明显。 齐敬之的建议深深打动了齐芳华那颗疼爱儿子的慈母心。 李家几辈从军，在军界的势力的确相当不俗，可是随着和平年代的持续，特别是李龙庭在军界的升迁速度，让齐芳华感觉到李家在军界的势力渐渐走向弱势。 再说，作为一名比较资深军嫂，自然十分清楚军人付出的远远超过常人想像，作为一个母亲，齐芳华不希望自己的独子再吃那些苦，因此让李辉读书，取得更高更好的学位自然成了齐芳华心中的一种执着。 目前送李辉去国外继续完成高中学业的事还在考虑之中，至少李振海夫妻那里还没有松口，毕竟像李家这样的层面，送孩子去国外留学不是大的问题，问题是李辉还只是个高中生。 不过齐芳华并没有放弃，已经托齐敬之在美国替李辉寻找合适的高中。 第四百九十七章让王秀诚搭便车 当然让齐敬之替李辉在美国找合适高中这件事，李龙庭和齐芳华是瞒着李振海和李夫人的，不过倒是没瞒着李龙跃，毕竟李龙跃也有几个同学正在美国留学，多些途径打听也能多些消息，以后李辉出去也能多些人帮忙看顾。 当然这件事，齐芳华私下也与王秀英进行过交流，虽然齐芳华没有明说，王秀英却能从中感觉到齐芳华的意思，她希望王秀诚能与李辉一起去美国，两人就能有个照应。 王秀英听了齐芳华的打算，自然也是心动的，不过她一向沉得住气，尽管心动却没有什么表示，毕竟齐芳华当时也只是那么一说，并没有邀请王秀诚与李辉一起出去读书的意思。 这会儿李龙跃听王秀英问起这件事，也没细想王秀英问话之外的意思，只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大哥大嫂有这个意思，正等着敬之的回话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迟二月底就得报名。我大嫂已经把李辉的报名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他们到现在也没敢告诉我爸妈，我想我爸妈应该没那么容易就答应这件事。” 果然与自己想得差不多，王秀英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将自己在得知齐芳华打算之后根据前世经验总结出来的一些经验说了出来：“据说美国的高中是四年制，即九年级到十二年级，相当于我们国内的初三到高三。对外招收九至十一年级，也就是初三到高二的学生，李辉现在已经是高一的学生，要去美国读书就得抓紧时间申请，如果再拖一年就得比国内的孩子晚一年上大学了。 时间这么紧也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下来，说真的，听大嫂说准备将李辉送去国外读最后一年高中，我也挺心动的。 如果时间实在太紧，我个人的建议不如安心在国内参加高考，同时在高二或者高三上学期报考TOEFL、参加美国SAT考试。 有了这两项成绩他们再一边参加国内高考，一边申请美国的大学，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我个人觉得他们即有国内高考的成绩又有TOEFL和SAT成绩，只要他们的成绩过关，申请美国的名牌大学的成功率会更高，而且就算申请不成功也不会耽搁他们的学业。” 李龙跃在得知李龙庭和齐芳华对李辉的打算以后，也从多方打听过相关情况，只不过时间太短，所打听到的情况自然不如王秀英所知道的多。 事实上，李龙庭和齐芳华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不过还是想要搏一搏，很快就收到了齐敬之打的越洋电话，结果与王秀英所说的没什么差别。 美国方面接受申请有最高年级是十一年级，也就是入学就读高二，而李辉现在就已经是高一学生，如果一定要申请，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一次申请不成功，第二年再申请的话，就算成功只能多读一年高二。 齐芳华就留学问题与李辉进行了交流，李辉却表示不想那么早去国外留学，希望在国内读完高中学业并且参加高考。 当然为了去美国读大学，李辉表示他会在余下的两年半高中生涯中报名并完成美国大学入学必需的TOEFL和SAT考试。 这个年代高中毕业就去外国留学的并不多，加上互联网还不发达，国内的互联网尚处于探索阶段，能联上互联网的大约也只是军方或者国家的高层。 当然这对李家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就算不能通过互联网，有在美国留学的齐敬之，直接签证前往美国参加考试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王秀英私心里有让王秀诚搭便车的想法，只是一时间不太好开口。 倒是李龙跃想到与李辉同年级的王秀诚，在李龙庭和齐芳华面前提出倒不如让两个孩子一起去美国留学，这样不但有个伴，家里也能放心。 “不知道秀英有没有这个打算。”齐芳华颇有些迟疑，毕竟当初她与王秀英提起准备送李辉去美国留学的时候，王秀英似乎并没有类似的打算，齐芳华觉得王秀英应该是不舍得让王秀诚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的。 “我来问她。”李龙跃才不觉得王秀英会如此短视，于是自告奋勇道。 “真能搭李辉的顺风车，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只不过这事我还得问过秀诚才行。”当李龙跃向王秀英提出让王秀诚与李辉一起申请去美国留学的事宜，王秀英自然十分开心，不过表示要征求王秀诚的意见。 王秀诚自然是千肯万愿的，事实上在听说李辉准备直接去美国上大学的时候，王秀诚心里就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一直将这事埋在心底。 毕竟这是自费留学，这次一去肯定不可能只拿了大学文凭回来，至少得拿到硕士文凭以后才能回国，这样一来至少有七年的时间，他不但不能帮王秀英的忙，还得王秀英供他学费和生活费，那不可是一笔小数目！ 当王秀英征求王秀诚的意见的时候，从王秀诚脸上可以看到他的喜出望外，不过很快喜色王秀诚的脸上淡去：“姐，我还是在国内上大学，争取公费留学。” 知道王秀诚这是在心疼她，王秀英的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不过王秀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很快国家对外留学会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而公费留学的名额也会越来越少，与其与众多的对手去争那几个不多的公费名额，倒不如争取奖学金来得心安理得。 自费固然花的钱比较多，不过如果凭自己的本事能够获得奖学金，虽然依然比公费花钱多，可是想学什么专业，毕业后留美也好归国也成，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可就有了完全的自主权。 倒不是王秀英不爱国，只不过希望王秀诚未来的路更宽畅些罢了。 “别担心姐供不起你读书，你难道还不知道姐现在的身价？就算供三个四个人出去留学，对姐来说也是件轻轻松松的事。 接下来的两年半时间里，你好好准备TOEFL和SAT考试，凭借你高中期间的学习成绩和国内的高考成绩，争取申请个最高的奖学金，难道不比去争公费留学名额强？”有些东西王秀英没法说得太直明，唯一能说的也就是奖学金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定下婚期 听王秀英提到奖学金，王秀诚也不由眼睛一亮，他的成绩一向不错，虽然他就读的中学师资不如李辉的中学，升学率也不如李辉所在有中学，但是每次通考王秀诚成绩都要比李辉高上十几二十分，中考的成绩就是一个明证。 王秀诚的中考成绩比李辉高了差不多三十分，在京城所有中考生中名次相差了三百多。 虽然王秀诚的成绩与王秀英这种学霸依然是不好比，可他在Q大附中这几年，成绩也是一直名列前茅，更不用说他不但有围棋和绘画特长，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 他这样全方面发展的好学生，就应该会争取那最高等的奖学金，嗯，就这样决定了。 有了目标，从这个高一的寒假开始，王秀诚和李辉就有目标有针对性地进行学习。 两人你追我赶，学习劲头十足，至于学习之外的事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了。 美国那边有齐敬之替他们看着TOEFL、SAT考试的报名和考试时间，国内则由齐芳华操心两人的护照签证。 学习上有王秀英这个学霸盯着，还有李娇从旁协助，王秀诚和李辉两人在高二下学期就拿到了相当优异的TOEFL和SAT考试成绩，完全符合美国前三十的大学入学和奖学金申请要求。 当然这是后话。 在定下两个孩子留学问题以后，王秀英与李龙跃结婚的事就摆上了议事日程。 真正说动王秀英的是王秀诚：“姐，你看我都比你高一个头了，你不要总把我当个孩子。你与小叔订婚都已经三年多快四年了，也该结婚了。” “是小叔让你来当说客的？”王秀英俏脸微沉。 对于结婚，在决定让王秀诚与李辉一起留学之前，王秀英就已经在考虑了，可是刚刚将王秀诚留学的事定下来，就由王秀诚来劝她，让王秀英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味。 “姐怎么会这样想？小叔从来不在我面前提结婚的事。可是我能看出小叔很希望能早些与你结婚。姐，你到底还要拖多久呢？真要拖到我上了大学你才能与小叔结婚？说句心里话，姐，真的没这个必要！ 你将咱们那个小吃街交给我来管理，说明你是放心我的，也是觉得我长大了，能独立自主处理事情了，那么早两年与小叔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真的，我希望能够亲自背着姐上喜车，亲眼看着姐与小叔喜结连理。如果姐真的拖到我上了大学，我这个愿意只怕很难实现！”高高大大的王秀诚搂着娇小的王秀英，看上去早就已经不再是姐弟，更像是兄妹了。 被王秀诚这样一说，再想想如果真的等到王秀诚上了大学才考虑结婚的事，去了美国留学的王秀诚果然很有可能无法出席她的婚礼，只这样想想王秀英就觉得心里不是味。 于是原本已经有些松动的王秀英，在李龙跃再次郁闷地向她抱怨李夫人总是对着他唠叨他们婚期的时候，终于松了口，表示李龙跃可以与家里商谈他们的婚期。 开始的时候李龙跃还有些担心王秀英这是在说反话，等到他确定王秀英很有诚心的时候，开心的只差抱起王秀英打转转了。 “就这么开心？”王秀英看着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李龙跃，嗔了他一眼道。 “开心，开心，我真的开心极了！”李龙跃搂住王秀英，用嘴唇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啄了啄。 看着向来清冷的李龙跃喜形于色，王秀英不由轻轻笑出了声。 李夫人总算从李龙跃那里得到准信，只恨不得把日子就定在正月里，并且马上昭告亲戚朋友，最后还是李振海比较理智：“结婚是大事，秀英那边的亲人都在Y县，哪里说结婚就办事的？” 齐芳华也连忙附和：“是啊，怎么也得准备准备。新房，家具、摆设，怎么说也得几个月吧。你们看五月份怎么样？” 李夫人一想，也对，李龙跃是他们老两口的老来子，以后再办喜事就是孙子孙女辈的了，老大结婚那会条件有限，虽然婚礼办得也热闹，却有些寒酸，连新房的摆设也十分简朴。 要不，趁这个机会，给老大和老大媳妇也补些东西。 她手上的存款和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总归是要分给他们兄弟两人的，倒不如趁着他们两个老东西还活着，早早送给他们。 嗯，晚上与老伴说说，就那么办了！ 经过一番商量和各方考虑，李龙跃和王秀英的婚期定在了五月。 将婚期定在五月，王秀英相当犹豫。 毕竟京郊的那个大市场四月中旬开业，年后她只怕会很忙，她的时间只怕很难调剂。 再说李龙跃年后还有那个腿部的手术要做，虽然手术不算大，可是术后需要时间恢复，只怕得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结婚的两个主角都没空闲，结婚这么大个事，总不能全都依靠别人吧。 怎么说也得拍个结婚照什么的吧。 王秀英再三思量，提出了自己觉得更合适的婚期，建议把婚期放在金秋十月。 李夫人自然不依，齐芳华也说不妥，毕竟李辉和王秀诚准备十月份去美国参加TOEFL、SAT考试，等他们从美国回来都要到十月下旬了。 婚事的准备工作，齐芳华和李夫人表示无需王秀英操心，她只需要当个美美的小新婚即可。 结婚什么的，李龙跃表示他有个朋友是个极有名的摄影师，等他的腿好了，找他替他们拍照，几天就能搞定。 在这一家子你一言我一句中，王秀英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得不同意将婚礼安排在五月。 “真想马上把与你结婚。却偏偏还得再等三个月！”将婚期商定，李龙跃将王秀英拖进自己的房间，将王秀英压在背后狠狠地啃咬了一番以后，强压下心头的欲火，将头深埋在王秀英的颈肩觉得自己快要被憋出内伤来了。 王秀英先是嗔了李龙跃一眼，然后吃吃笑着伸手拍抚着他的背，在他的耳边轻言，气得李龙跃拖过她的手就要往他身下支起的部位按去。 王秀英早就准备，哪里会让他得逞，趁着李龙跃不注意，像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从李龙跃怀里滑了出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意欲转让凯旋餐业 年后王秀英的工作的确很忙，不过再忙也不能忘记李龙跃进医院取钢板的日期。 这天一大早，王秀英就赶来了医院，陪着李龙跃用了些早饭，陪着他说说话，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亲自送他进了手术室。 李龙跃的手术的确不算大，却由于钢板植入的时间比较长，加上他并没有因为腿里面的钢板就少了身体锻炼，因此这场原本不算大的手续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 “疼吧，让你平时注意些，你就是不听话！这下可吃上苦头了吧。”看着李龙跃略显苍白的脸，王秀英颇有些心疼，嘴里的话有些不饶人，手上却叉了块刚刚削了皮切成片的苹果送到半躺在病床上的李龙跃嘴里。 “的确疼，放心，这点疼我还能忍得。”李龙跃张嘴接住王秀英送到嘴边的苹果，伸手握住她空着的左手轻轻捏了捏。 王秀英有些羞窘地四处张望，发现并没有人注意李龙跃的小动作，这才微微红着脸嗔了李龙跃一眼，轻轻抽出手来，假装忙碌地收拾床头柜。 李龙跃知道王秀英有些小羞涩，不再挑逗她，省得把人给惹急了，直接不来医院看他了。 李龙跃是知道王秀英到底有多忙，虽然不能时时陪在他身边，不过能够每天来看看他，给他送来营养餐，再陪着他说说话，李龙跃表示已经十分满足了。 当然在满足之余，还是有些心疼王秀英的忙碌，不过几天时间，王秀英的脸下已经略有青影，很明显是休息不够睡眠不足。 李龙跃眉头微皱，伸手拉住忙着收拾苹果皮的王秀英，示意她在床沿坐下，细细观察她的眼睛，果然眼内微有红血丝，心疼地叹了口气，用指腹轻轻抚摸着王秀英眼下的青影：“你忙就不用每天过来，这些汤汤水水哪里就得你亲自做亲自送？！交待给人做好送过来就是。” 王秀英自然知道李龙跃是心疼她，可是她也担心李龙跃的伤腿，不每天过来亲自看上一眼，就算躺床上也睡不安宁。 这些天的确是忙了些，主要因为春节刚过，有些事还需要理顺，等理顺了，她的时间就能宽松许多。 于是嫣然一笑道：“再忙也少不了来医院看你的时间，过两天Y县那边来了人，我交接一下就轻松了。放心，真的只需两天。” 王秀英说到做到，果然两天以后，她每天至少可以抽出半天的时间在医院陪伴李龙跃，当然说是陪伴，更多的时间是王秀英在病房里处理一些账册。 有凯旋餐业的，有明溪农庄的，有后海小吃街的，当然也少不了大市场的。 “你每天要看这么些账，我都替你累！要不，与方超他们说说，咱把凯旋餐业转让了？”王秀英每天来医院陪他，李龙跃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可是每次去康复中心回到病房看到的都是埋头理账的王秀英，心里实在替王秀英累得慌，不由提出了自己想了许久的建议。 王秀英在李龙跃回病房的时候，就将账册收了起来，怕的就是李龙跃会因为她来病房倍他还要工作会惹得他不高兴，没想到到底还是让李龙跃不开心了。 王秀英将账册带来病房也有她的不得已，一来她的时间的确紧张，如果每天不抽空处理，从医院回家就得熬夜，二来李龙跃与以前一样每次去康复中心做康复都不让她陪同，而李龙跃做康复的时候一般需要两个小时，她总不能就坐在病房里浪费两个小时吧。 王秀英觉得自己这样是合理安排时间，却没想到却让李龙跃生出了转让凯旋餐业的心思来。 凯旋餐业是李龙跃、明海、方超、曾光辉和王秀英五个人共同拥有的公司，每人各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因为王秀英与李龙跃定下了婚期，王秀英打算将自己的那部分股份转到王秀诚头上，要是依了李龙跃的心思将凯旋公司完全转让，哪她还费心思转股份给王秀诚干嘛！ 王秀英先兑了温水给李龙跃洗脸洗手，又将手伸进他的衣服内试了试，感觉并没有出什么汗，这才扶着他在病房内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李龙跃笑道：“看你说的，我的职业就是看账，我喜欢做的事，就是看账理财，不过是看看账罢了，能累到哪里？！” 李龙跃不由一窒，王秀英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她本科读的是金融学，研究生读的是会计学，现在不仅仅有硕士学位而且还拥有高级会计师证，她的工作可不正如她所说的理财看账。 可是王秀英每天都要看那么多厚厚的账本，李龙跃就是替她累！ 怎么可能不累？！眼睛累脑子更累！ “我是真的不想你这么辛苦！咱们把凯旋餐业转让了，加上这几年赚的钱，再加上咱们的工资，不敢说以后日子能过得多富裕，可是衣食无忧总是可以的吧。”李龙跃敛去眼底的那丝疼惜，看着王秀英说道。 “那倒是的！不过凯旋餐业不是咱两个人的，真要转让总得问过明海哥他们。”王秀英一直以为李龙跃是想将整个凯旋餐业转让给别人，因此才有此说。 “等方超他们来了，我问问他们看他们哥几个谁愿意接手咱们两个的股份。”李龙跃点头表示赞同，可是这话让王秀英觉得怎么就与自己想的不在一条线上呢？！ 王秀英还没将疑惑问出口，就听到一声敲门声，然后就是曾光辉的声音：“哟，小两口在说啥呢！” 两人抬头看去，可真正是说曹操曹操到，方超夫妻和曾光辉夫妻一起驾到。 曾光辉与方盈盈是前年结的婚，说起来应该算是奉子成婚吧。 王秀英赶忙扶着挺着快六个月大肚子的方盈盈在病房的椅子上坐下，瞪了曾光辉一眼责备道：“你怎么把盈盈姐带医院来了？！” 曾光辉嘿嘿一笑，摸了一把脑袋道：“今天盈盈正好来医院做产检。” “那你们怎么会碰到一起？”王秀英看看方超和齐敏华，又看看曾光辉和方盈盈，觉得没那么简单。 “龙跃说有事要与我们谈嘛，我们就凑着盈盈来军总做产检，就约好了一起过来。”方超看了眼李龙跃替王秀英释疑。 原来如此，想必转让凯旋餐业并不是李龙跃一时的心血来潮。 第五百章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说什么，你们要转让凯旋的股份？”曾光辉一听立马就炸毛了，瞪着李龙跃就叫了起来。 李龙跃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秀英手上的事实在太多，你们看看她，说是来医院陪我，结果呢，压根就闲不下来！我可不想结了婚，她的眼睛里依然只有账本！” 曾光辉指着“理直气壮”的李龙跃半晌没说出话来。 方盈盈拉了曾光辉一把嗔道：“你着什么急啊，这不都是在商量嘛！” 虽然方盈盈不是凯旋的股东，可是她的堂兄和丈夫都是凯旋的股东，凯旋多赚钱方盈盈还是知道一些的，她不太相信王秀英真的愿意转让凯旋的股份。 至于李龙跃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转让，心疼王秀英自然十分重要的原因，但是想让王秀英轻松一些，转让股份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曾光辉对方盈盈倒是言听计从，方盈盈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曾光辉就安静下来了。 方超的性子比起曾光辉来要沉稳得多，对于李龙跃突然提出转让凯旋的股份，他也觉得十分突然，不过桌子上的几本厚厚的账本，想必李龙跃是真的不愿意王秀英眼里只有账本。 只不过这到底是李龙跃一个人的意思，还是李龙跃和王秀英已经商量好了。 如果是李龙跃一个人的意思，那么这个转让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是两人商量好的，这个转让大概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是凯旋餐业根本就离不开王秀英，就算临时找个经商能力不错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月两月就能接上手的。 可以这样说，凯旋餐业如果没有王秀英坐阵，只怕是要败了，除非明海回来。 方超自认自己没有经商的才能，曾光辉比他还不如，再说他们两人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地方，大小也算是个官员，就算他们有经营的才能，也没有经商的可能。 许敏华是学中文的，写个文章卖个嘴皮子自然是她的拿手好戏，让她经商只怕连账都看不懂！ 方盈盈倒是学金融的，但是在经商能力与王秀英有着天壤之别，几年前方盈盈曾经尝试过经商，结果呢，把自己存了二十年的零用钱全都败光了不算，还差点把曾光辉败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从此后再不敢言商，老老实实地读她的书，只等拿到硕士学位就去金融系统坐坐办公室。 明海的那一位更绝，虽然明海去川省以后，王秀英就有意识地培养林靖雅，结果呢，那一位的心思全在吃上面，问她哪个菜最好吃，她能给你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要与她谈餐厅的经营，那就一个字“懵”！ 他们这些人中也只有明海可以与王秀英并驾齐驱，可是明海却在从政的路上越走越顺，大约很快就能结束在川省的锻炼重回京城，现在还不知道他将会落在哪个部里。 无论明海落在哪个部里，都没有可能再回来经商。 “龙跃，要接下你们俩手上的股份，咱哥几个谁都可以，可是接下以后呢？谁来经营？光辉还是我，或者让明海再下来经营？”虽然方超的性子属于比较稳重的，可是这会儿也显得有些烦躁。 实在是凯旋离了王秀英，而凯旋餐业的收益又实在让人舍不得放弃，他也真的没想到李龙跃说放弃就放弃。 不过再想想，方超倒也能理解，比起他们哥几个，李龙跃的确不差钱。 李家人口简单，李振海和李夫人只生了李龙庭和李龙跃兄弟二人，连个女儿都没有，因此相对而言，李家比起其他几家都富裕。 方家老爷子娶过两任妻子，先后育有四儿两女，家产自然就被分薄了，能落到方超头上的远远无法与李龙跃比。 就方超知道的，李龙跃除了新兴巷口那个两进的四合院以外，在西城区还有座小洋楼，现在出租给别人开着茶馆，每年的租金就相当丰厚了。 方超个人手上的私产，除凯旋餐业的股份，也就与许敏华结婚以后才慢慢存下来的那点积蓄而已，如果没有了凯旋餐业的收益，可就只剩下明面上的那点工资了。 他跟着李龙跃大手大脚惯了，靠那点工资也许连吃饭穿衣都不够，绝对不能让李龙跃和王秀英从凯旋餐业退出，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龙跃心疼王秀英很正当，方超也知道王秀英还要攻读博士学位，手上除了凯旋还有农庄还有小吃街，更担负着京郊那个大市场类似总监的担子，可是真要给王秀英减负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哪里就要两人转让凯旋？！ 王秀英连股份都转让了，他们哪里还有理由让她继续管理凯旋？！ 李龙跃所说的他们结婚以后两人的股份合在一起他们那股比别人多了一倍这个问题，更不是不能解决，直接把王秀英那股转到王秀诚头上不就全解决了嘛。 方超还真不相信了，以王秀英对王秀诚的维护，她会不愿意？！ 说不定王秀英正想着要把凯旋的股份转给王秀诚呢，或者这本就是他们以退为进？！ 方超越想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大，倒是忘记了当初成立凯旋时，王秀英与他们另外签下的约定。 方超虽然心里有各种各样的疑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李龙跃，就当他们要转让凯旋股份的原因是因为李龙跃不愿意王秀英太过操劳。 只是他们进来以后，王秀英就没开口说过话，这与理不合！ 方超觉得应该弄清楚王秀英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再做下一步判断，于是使劲给方盈盈打眼神。 到底是堂兄妹，方盈盈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发愣，在方超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扭曲的时候，方盈盈总算领会了方超的意思，看着王秀英说道：“秀英，你在凯旋下的功夫可不少，真舍得就这样转让出去？” 王秀英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僵，不过很快就嫣然一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人吧，最大的优点就是认真，最大的缺点也是认真。” 王秀英这个答案听着答非所问，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随大家自己理解。 方超和曾光辉听得脑子直抽，齐敏华一脸的若有所思，而方盈盈则微微垂眸，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五百零一章转让不是目的 李龙跃对王秀英的回答相当满意，事实上在此之前，李龙跃并没有与王秀英仔细商量这事。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王秀英会在方超等人面前给他难堪呢，没想到王秀英却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于是看向王秀英的目光就带着了丝丝柔情蜜意，看得方盈盈的心里微微发酸。 早在大学毕业前，方盈盈就已经放弃了对李龙跃孜孜不倦的追求，将感情投向对她十几年如一日的曾光辉。 现在她已经与曾光辉结了婚，连孩子都怀上了，而李龙跃与王秀英的婚期也近了，可是每当看到李龙跃投向王秀英那温柔的目光，方盈盈的心底就不自觉地涌起这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李龙跃到底是方盈盈喜欢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明知不该却总是不能控制，这会曾光辉就在身边，王秀英也坐在对面，方盈盈不得不努力克制，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心里却不由一声叹息。 “我觉得你们没必要转让啊，与其转让股份，倒不如考虑给凯旋找个专职的总经理，只要这个总经理上手了，秀英就可以慢慢地从凯旋脱开手，当然财务方面还得秀英把关。”王秀英的回答虽然似是而非，方超却从中听出了回旋的余地，赶紧地提出这个早就该实施的建议。 无论如何也得不能放跑王秀英，就算凯旋有了专职总经理，还得王秀英把关才行。 听了方超的建议，李龙跃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却乐开了花。 李龙跃的目的就是为了减轻王秀英的负担，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又开始强调他的第二个需要转让股份的理由：“这样倒也是个办法，不过我和秀英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成了一家人，两人加起来的可就占了凯旋四成的股份，这不太好吧，要不找个人接手我的股份？” 曾光辉疑惑地看看李龙跃，又看看王秀英，他有些弄不明白李龙跃的意思，他记得当初签订合约的时候，王秀英曾经与大家有过约定，如果凯旋餐业能够持续发展的话，她在凯旋的股份，在王秀诚年满十八以后将全部转给王秀诚。 这条应该有备注的吧，难道是他记错了？ 曾光辉心里有疑惑，又因为记得不确切，因此也没好意思问出口，想起凯旋餐业的另一位功臣顿时就有拖延的借口：“这事咱们不着急决定，明海马上就该回来了，到时人齐了再议吧。” 总归转让不是目的，李龙跃心里的目标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反对，不过依然表现得几分不快意：“行吧，不管到时我们转不转，那个总经理人选大家都得上点心。对了，明海落在哪个部？” 最后这句是看着曾光辉问的。 “国计委或者审计署，据说明老爷子属意国计委，明海自己希望去审计署，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大约要等明海回京城以后面对面坐下来商量以后才能定。”曾家的势力也在政界，与明家相比还些的差距，不过这种消息曾光辉就比李龙跃和方超灵通得多。 王秀英倒是早就知道明海有经济学的硕士学位，也知道明海两年前考取了高级审计师，因此无论是去审计署还是国计委都算对口，也都给学以致用。 不过既然明老爷子属意国计委，那么肯定国计委的工作更适合明海的发展，或者明家在国计委的人脉更利于明海的前程。 “这两个部门对于明海来说都是极对口的，想必这家伙对明家老爷子依然心里有怨。唉。”说到这里方超叹了口气，看了王秀英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就算方超就此打住，就算没有方超投给她的那一眼，王秀英也能知道方超这声叹息之外的意思，无非与林靖雅有关联。 明海从政以后，的确干得如鱼得水，可是他到底还年轻，又如何是明老爷子这样的千年老狐狸的对手，怎么都不足以与明老爷子硬碰硬，一个不小心还很有可能让林靖雅受伤。 以明海对林靖雅维护，想必最终明海还得向明老爷子妥协，也难怪方超要叹气。 “叹什么气啊，明海早就已经今非昔比，说不定到时候让步的是老爷子呢！”曾光辉对方超挤了挤眼睛，自以为做得十分隐密，却被王秀英瞧了个正着，只得摸了摸脑袋露出一个傻笑。 王秀英很想甩曾光辉一个白眼，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总要给方盈盈面子嘛。 这次四方会谈没有什么最终的结果，不过让王秀英再次感受到李龙跃对她的爱护之意。 等送走方超等人，王秀英看着李龙跃道：“谢谢你！” “咱们是什么关系，哪里还需要言谢，说真的，我还真的怕你因此误会我呢！”李龙跃握住王秀英的手，又是捏又是揉，仿佛王秀英的手就是他最爱的玩具一般。 “我能误会你什么？”王秀英睨了李龙跃一眼。 王秀英觉得这一眼极其平常，却勾起了李龙跃的心头的欲火，虽然腿脚还不是十分方便，不过他手长速度快，就算王秀英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就迅速地想从他的身边退开，最终还是被他长臂一揽，将人搂进了怀里，自然是好一番啃咬，哦，不对，是亲吻。 明海是在三月二十三日跟着川省的人代会代表团一起进京的，这个时候李龙跃已经从军总医院出院，正在家恢复休养中。 说是恢复休养，其实每天要忙的事很多，离婚期不过只有一个月出头的时间，虽然齐芳华和李夫人一口承诺新房布置、婚礼安排无需他们两人操心，不过李龙跃却更希望由自己亲手布置他们自己的新房。 虽然除了部队大院的房子，李龙庭和李龙跃另外都在房产，不过李龙跃和王秀英的新房依然安置在部队大院的这个小院子里。 虽然从定下婚期到结婚的时间比较短，不过在李龙跃与王秀英订婚以后，李夫人就已经开始着急准备李龙跃的婚房，因此在定下婚期以后，婚房需要处理的并不多，只是家具却要全部换成新的。 因为具体的工作还没有定下来，明海回京暂时也没有工作安排，不过却被明家老爷子拎着到处访亲拜友，忙碌的程度不亚于正在为大市场开业做最后准备的王秀英，连与林靖雅也只在回来的当天见过一面，吃了顿饭罢了。 第五百零二章有做“气管炎”的潜质 这天明老爷子总算放了明海的假，明海这才有了空闲直奔部队大院，此时李龙跃正在家里一边与李夫人和刘芳华讨论婚礼宾客的名单，一边等待王秀英过来。 “你小子总算出现了？！”见到明海，李龙跃伸手就捶了他一拳。 “嘿嘿，你还不知道我家那老爷子嘛，只差把我拴他裤腰带上了！”明海假装被李龙跃给捶疼了，一番呲牙咧嘴以后，苦着张脸抱怨道。 “那就听了老爷子的安排，早早把工作给定了！”李龙跃甩了明海一记眼刀。 “唉，我是真的很喜欢审计署的那个岗位。”明海的眼神有些飘忽，片刻之后笑了笑又道：“国计委那个岗位也不错，至少以后的发展比审计署的那个要好。” “既然看得这么分明，又何必与老爷子对着干？”李龙跃再次甩了把眼刀，不过想想明海当初既然应了明老爷子，就算为了林靖雅也不该再与明老爷子对着来，不由疑惑地说道：“莫非？” 李龙跃与明海也是十来年的铁哥们，有些事压根就不需要说得太直白，只那么两个字，就从明海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李龙跃的脸沉了沉，王秀英有多在意林靖雅这个姐妹，李龙跃心里清楚，明海心里也应该清楚，如果明海胆敢伤害林靖雅，别说王秀英不会答应，李龙跃也不会答应。 明海心里何尝不明白，所以他才不愿意顺着老爷子的心意去国计委，那里就是老爷子给他挖的一个坑。 李龙跃盯着明海看了半晌，到底还是选择相信明海，伸手拍了拍明海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今年也二十八了，是时候结婚了！” 说到结婚明海的脸上露出了丝笑容，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事实上我们在去年就已经领了结婚证，只不过没在京城办婚礼罢了。” 明老爷一直看不上林靖雅，在明老爷子的眼中，林靖雅对明海的前途毫无作用，甚至是明海仕途中的障碍，李龙跃不用猜也知道，明海所说的领证必定是瞒着老爷子先斩后奏的，只是不知道明老爷子为何没有对此大发雷霆。 明海从李龙跃的眼神中读出疑惑，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自嘲一笑道：“他怎么可能不大发雷霆，我们领证的消息就是被他压着才没有在外面露出一丝风声。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明白，不过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李龙跃眉头紧皱，虽然明海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如果与明老爷子再次撕破脸，只怕对明海十分不利。 “这事可得慎重，一个不好受伤最重的只怕是林靖雅。”说完这句话，李龙跃沉默了。 明海却笑了起来，家里的老爷子可不正是拿捏着这一点嘛，可是他这辈子就认定了林靖雅这个人。 老爷子到现在也只是拎着他与那位见了两次面，除了说说工作上的事，丝毫没有提及其他的话题，想必老爷子也只想打个擦边球吧。 再说，国计委去不了，不是还有审计署嘛，审计署那边可是极欢迎他去的！ 两人还没说多少话，王秀英就匆匆来了李家。 今天李夫人让李龙跃约了王秀英来家，就是要商谈婚礼那天王秀英这边亲朋好友的安排。 虽然王秀英的家人基本都在Y县，而且本家对王秀英又是那样的情形，可是结婚是人生大事，怎么说也不能让王秀英这边没个亲朋好友，李夫人的意思，是让王秀英把Y县的奶奶、叔叔、姑姑，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弟什么的全都接来京城。 这次李夫人准备大办婚宴，因此再多的人也不嫌多。 李家也不怕王家人会在婚礼上闹事，当然以李家这样强势的背景，王家人谁又真的敢闹事？ “明海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见过靖雅没？”看到明海的第一眼，王秀英关心的就是他与林靖雅。 “回来有几天了，回来第一天就见过靖雅了还与她吃了顿饭。最近她也挺忙的。”明海笑看着王秀英。 “她能有多忙？！只怕是你没时间吧！”王秀英反问，显然对于明海回到京城只与林靖雅见过一次十分不满。 面对王秀英，明海不由就有些气弱，王秀英现在的气势越来越盛了。 几年前看着还只是一个需要别人帮助照顾的小姑娘，眨眼间气氛似乎比他这个当了几年父母官的人还要强盛，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李龙跃，从李龙跃的眼中看到都是宠溺和赞赏。 看来李龙跃很有做“耙耳朵”“气管炎”的潜质啊。 面对强势的王秀英，明海的思绪不由转到林靖雅身上，刚认为王秀英和林靖雅的时候，总觉得王秀英比林靖雅更加温柔，慢慢相处下来，才觉得内心真正柔软的是林靖雅，王秀英是那种外柔内刚型的。 唉，要是林靖雅也能多学学王秀英就好了！ 明海有这样的想法，倒不是说明海觉得林靖雅不好，而是希望林靖雅偶尔也能硬气一点，那样的话，他以后的日子会更轻松些。 见明海的笑容颇有些勉强，王秀英也就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不过给这两人制造相处的机会还是必须的。 问清明海今天一天都有空，王秀英赶紧给林靖雅打电话，好半天才听到林靖雅充满睡意的声音：“秀英哪，找我什么事？” “赶紧来部队大院，找你有事商量。”王秀英才不管林靖雅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只要她能来接电话，人就得给她马上过来。 林靖雅打了个哈欠，倒也没有拒绝，不到一个小时就出现在王秀英面前，只是那眼底的血丝告诉王秀英她这些日子应该没有休息好。 林靖雅没想到能在李家看到明海，先是一愣，马上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天与明海见面吃饭，明海十分抱歉地告诉他，接下来他可能没有多少时间见她，林靖雅正好也接了个任务，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明知明海在京城，却不能相见，林靖雅的心里怎么可能不觉得苦涩，在法律上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明海倒是每天都给林靖雅打电话，却不是每天都能联系上林靖雅，今天也不例外。 林靖雅现在也是真的忙，宿舍那边不过是偶尔回去睡个觉罢了，也难怪王秀英会替她着急，可是有些事急又有什么用？ 第五百零三章充满少女心的新房 “你的论文不是已经过了吗？还这么忙？！”终于盼来林靖雅，看着她眼底的血丝，王秀英不由蹙眉问道。 王秀英的语气不太好，不过王秀英对林靖雅的心意却是实打实的，林靖雅自然不会不领情。 这么多年的姐妹，就算王秀英打她一顿，林靖雅也不会还手，更何况王秀英是真心关心她呢。 林靖雅先与李夫人打了个招呼，又对着明海嫣然一笑，倒也没有直接去与明海说话，而是抱住王秀英的胳臂讨饶道：“最近得了个古方，跟着教授闭关研究了几天，然后去药厂盯着技工配药试药，今天刚从药厂回学校还没睡个囫囵觉就被你给逮来了。 你呢，最近应该也很忙吧，看你又瘦了，脸也黑了不少，再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还是得保养一下你的脸。对了，我给你带了些自己研制的美白药膏，每天睡觉前记得敷敷脸。” 林靖雅对王秀英也是真的好，从教授那里替她淘了不少好东西，接过林靖雅从包里掏出来递到面前的美白药膏，王秀英也只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 林靖雅与明海之间的问题，还真不是外人所能替他们解决的，就算她再替这两人着急也无济于事，这事还得靠他们自己解决才行。 王秀英希望林靖雅的人生能够圆满幸福，不是说明海对林靖雅不好，只是明家对林靖雅的态度，总让王秀英替林靖雅担忧。 领结婚证的事，林靖雅并没有瞒着王秀英，明家把这事压得滴水不漏，更令王秀英替林靖雅担忧，可是再多的担忧也只能默默看着。 林靖雅自己反倒并不那么上心，现在她最上心的反而是研制中成药。 最近因为林靖蔓的缘故，林靖雅似乎对中药减肥产品十分上心，想必她嘴里的那个方子，就是减肥的方子吧。 一问果然如此！ 王秀英也只能无语了，看林靖雅说到那个古方兴致勃勃的样子，王秀英就更不好打击她了，只是催着林靖雅过去与明海说话，没看到明海那个样子快成望妻石了。 “走看看你们的新房去！”林靖雅与明海说了会话，拉着王秀英就上楼去看新房去了。 林靖雅曾经不只一次夸下海口，等王秀英结婚，要亲手替王秀英布置新房，眼看王秀英婚期就要降临，林靖雅却还没进过王秀英的新房呢。 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就算王秀英的新房已经轮不到林靖雅来布置，林靖雅依然希望能够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就算帮着看看也是好的。 王秀英也已经有几天没进过新房了，再进新房，她都以为自己进错房间了。 开门第一眼的感觉满满的少女心啊，这到底是谁的注意呢？王秀英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疑惑。 林靖雅看了也十分不解，这与王秀英的品味完全不搭啊，将疑惑的目光从新房转到王秀英身上，什么时候王秀英这么少女心了呢？ 没错，这间新房的主色调十分少女心，虽然也相当喜庆。 王秀英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面对林靖雅疑惑的目光也很难表述她现在的心情，最重要的是她压根不知道这个布置到底是李夫人的意思还是李龙跃的意思，或是两人共同定下的。 毕竟无论是李夫人还是李龙跃都曾经对王秀英说过，新房布置不用王秀英操心。 于是忙着大市场开业的王秀英，也的确没操心新房的事，没想到却给了她如此巨大的“惊喜”。 只不过惊是有了，心里却没多少喜，更多的是无奈和头疼。 “怎么样？漂亮吧。喜欢吗？”李龙跃的声音顿时让王秀英明白了这个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了。 随着李龙跃这句讨赏般的话，紧跟在李龙跃身后的明海只往新房伸了个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你布置的新房，你就没注意秀英家里的布置？哎呀，笑死我了！” 真不知李龙跃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也不想想王秀英家里房间的布置，全都是以清雅为主基调，就算偶有粉色也极其不起眼，什么时候喜欢过这么少女心的布置？！ 明海极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得到的自然是李龙跃一记凶狠的眼刀，可是看着新房里满满的少女心布置，明海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笑声。 眼见着李龙跃已经到了发飙的边缘，为了明海的性命，林靖雅赶紧地推着明海下了楼，远远的离开风暴中心比较安全。 被明海赤裸裸地一顿嘲笑，又没得到王秀英的称赞，李龙跃的脸色黑沉沉的，王秀英知道这人是真的很不高兴了。 虽然王秀英对于这种少女心的布置完全无感，不过单论新房的布置的确十分用心。 不管李龙跃是从什么角度选取了这个色调系列，他的用心肯定是为了让她喜欢，于是王秀英嫣然一笑迎向李龙跃的目光：“很漂亮！越看越讨喜！” 这也正是王秀英聪明之处，她既没有违心地说自己喜欢，又让李龙跃明白这个色调的确不是她喜欢的菜，同时也让李龙跃明白，作为新房的布置新房布置她可以接受。 不过简简单单的一个表态，也为新婚以后重新调整房间的布置埋下了伏笔。 虽然对于明海的不给面子，李龙跃心里很不高兴，不过明海的话倒是提醒了李龙跃，这个新房的布置的确与王秀英家里的布置完全不搭。 虽然新房摆设是他定的，色彩的基调却是李夫人定的，而且李龙跃也征求过李娇的意见，李娇就很喜欢啊，他倒是忘记了王秀英虽然与李娇相处十分融洽，这两人的性格却是南辕北辙，显然李龙跃这次是问错对象了。 好半天李龙跃才算缓过神来，脸色依然显得酷酷的，耳根却有了可疑的红色，在新房里走了一圈，心里顿时有了新的打算，只需要少少的加入一些元素，这件充满少女心的新房就能大为改观。 于是伸手搂住王秀英，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我马上动手，最迟明天，不会让任何人笑话咱们的新房！” 王秀英抿嘴一笑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就算李龙跃说屎是香的，王秀英也不好意思纠正反驳。 第五百零四章亲友团（上） 王秀英今天好不容易挤了一天的时间，是专程过来与李夫人和李龙跃商量结婚的相关事宜，明海和林靖雅也是难得见面，因此吃过午饭以后，明海和林靖雅就告辞离开了。 有关凯旋餐业的问题，李龙跃已经告知明海，干脆约定等方超和曾光辉下班以后一起去新兴巷口的菜馆，大家聚在一起吃顿便饭再好好商量商量。 李龙跃和王秀英的婚礼以及婚宴的安排，李夫人交由齐芳华全权负责，今天让王秀英过来就是要赶紧定下Y县来人的数量的名单，以及王秀英在京城的亲朋好友的数量和名单，方便齐芳华定宾馆和喜宴安排。 “我已经与舅舅他们打过电话了，舅舅他们的意思是外公外婆年龄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这次就不劳烦他们不来了，两位舅舅来一趟当代表。”王秀英没有先提王家人，而是先告诉李夫人林家的安排。 王秀英的家庭情况从开始就没有对李夫人有过隐瞒，加之外婆两次来京城，李夫人完全理解王秀英把林家放在最前面的做法。 听说林家这次只来两位舅舅，李夫人觉得实在太单薄：“要是你外公外婆身体能吃得消的话，还是请他们来参加你的婚礼吧，让他们去H城坐飞机来。” “要不，外公外婆还是算了，让我表哥表姐们来凑凑热闹倒是可以的。”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王秀英略显得有些迟疑。 这个想法其实王秀英也是经过多次考虑的，她在京城这么多年，林家的几位表哥表姐还真没有来京城游玩过呢，一来是没时间，二来也是怕来了京城影响她的生活，她的确有心利用这次结婚的机会，把他们都请来京城玩上几天。 只不过林家那边表哥表姐数量比较多，请这个就得请那个，漏了谁都不好，再说请了表哥表姐，总不好不请表嫂表姐夫，这样一来，就得拖家带口，数量就显得格外庞大。 李夫人觉得还是要请王秀英的外公外婆一起来一趟，结婚是大事，不怕人多，也不怕花钱。 “好好与你舅舅商量，我呢，还是希望接你外公外婆来，你表哥表姐他们愿意来，都请来，咱不怕人多，人多才热闹！ 你在京城只有秀诚一个亲人，其他的不过就是同学或者合作伙伴，就算有靖雅那也算不得你真正的娘家人。 你赶紧打电话回去与你舅他们商量，看到底来多少人，咱们好把居住的宾馆安排下来。” 王秀英听了眼睛一亮，对啊，让谁来不让谁来，让舅舅们去商量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当然王秀英已经从林海生那里知道叔外公家派了冯爱民当代表，将进京参加她的婚礼。 几年前林家承包的竹山到期，因为各村提出的承包要求过高，导致续签失败，林家结束了竹地板的生意。 因为承包谈判失败，几个村没有林家这个“大户”，最后不得不降低承包条件，倒是让冯爱民借了个漏，把秀水村南竹山给承包了下来，几年做下了日子虽然赶不是林家富足，却成了秀水村的首富。 这次得知王秀英结婚，夫妻俩商量好让冯家民跟着王秀英的两位舅舅来京城给王秀英捧场。 李夫人赞同，李龙跃跟着喊好，齐芳华干脆把电话移到王秀英面前，示意王秀英赶紧地给林海生打电话。 王秀英无奈只得拿起电话给清溪镇的林氏商场拨了个电话向接电话的林轩宗说明情况。 第二天林家就给王秀英回了电话，定下了进京的人员和数量，于是原本只有两位舅舅，一下子扩大到了十八人团。 “秀英哪，人会不会太多了？”林海生把即将来京城人数报给王秀英以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要不是外公最后发话，别说是十八人团，很有可能组建出一个五十人团。 大家倒不是想到京城游玩，只是人人都抢着要来京城参加王秀英的婚礼。 经过家庭临时会议和外公外婆的决断，最终组成了这个包括外公外婆舅舅舅母在内，看似庞大的亲友团。 “舅，把千金和金鑫给带上吧。”王秀英略作沉吟向林海生提出建议。 千金今年四岁，是林轩南的小女儿，长得十分漂亮，她是大表嫂意外怀孕并偷生下来的，生下来就被罚了一千元，因此从一生下来就被戏称为“千金”，她的大名林暖倒少有人喊。 金鑫是林淼淼的儿子，今年也是四岁，是个调皮起来很调皮，乖巧起来却十分乖巧的古灵精怪的男孩子。 王秀英之所以提出让林海生带上这两个孩子，是考虑到李家这边没合适的小花童，找别人家的孩子倒不如把这两个孩子带来。 林家这边孩子多，只不过林婷婷家的孩子和林轩南的长子大了些而且已经开始上学，自然不合适，而林轩宗和林敏敏的孩子又太小，因此适合当花童的也就这两个。 “小孩子还是算了吧，他们人小不懂事，又都是调皮惯了的，要是在婚礼上闹起来就不好了。”林海生颇有些犹豫。 “舅，带他们来吧。有孩子才热闹呢！”王秀英想了想没将花童的事说出来，不过还是坚持让林海生把两孩子带来，直到林海生答应了，王秀英才放下电话。 林家来了二十人的亲友团，王家那边作为王秀英的本家，自然不好不请，于是王秀英又专门与蒋有志进行了沟通，确定俞珠妹的身体健康，完全可以来京城参加她的婚礼，终于将王家进京的人员给定了下来。 蒋有志的两个女儿都要上学，自然不能因为王秀英的婚礼而影响他们的学业，又因为要带俞珠妹进京，夫妻俩自然得一起跟着来京城，只得有些不放心两个还在上学的女儿。 他们的大女儿蒋玉芳虽然与王秀诚一样上高一，却比王秀诚大一岁，已经十七岁了，小女儿蒋玉香也有十四岁，姐妹俩在农村说起来都不算小了。 听说父母要带着外婆去京城参加王秀英的婚礼，姐妹俩虽然羡慕也很想跟着去京城玩玩，不过这对姐妹俩倒比她们的哥哥蒋玉贵爱读书，自然不会做出逃学之类的事情来，倒是劝父母放心，甚至让他们多在京城玩几天。 第五百零五章亲友团（中） 蒋有志夫妻宽慰之余，最终还是一起去了就住在隔壁的蒋有志大哥家说明了情况，托蒋家大伯大伯娘照顾着些，蒋家大伯和大伯娘听说他们要去京城参加王秀英的婚礼，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还特地让蒋有志帮他们给王秀英带声恭喜。 只是王家这样的三人亲友团，哦，不对，应该是四人亲友团，蒋玉贵人就在京城郊县的那个明溪农庄，肯定是要参加王秀英的婚礼。 不过就算成了四人团，无论在人数还是气势上可就远远弱于林家了。 已经好几年没有闹腾的俞珠妹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林家要去京城参加婚礼的人足足有二十人，心又开始活了，无论蒋有志和王兴菊如何劝说都坚持要蒋有志给王秀英打电话，让王秀英邀请王兴有夫妻和王兴梅夫妻一起进京参加她的婚礼。 俞珠妹倒是说得十分冠冕堂皇，就是为了让王秀英有面子。 其实这个问题在请俞珠妹进京的时候，王秀英已经考虑过，也与李龙跃商量过，李龙跃的态度十分明确，一切听从王秀英自己的安排。 至于王家人会不会在婚礼上闹出事来，李龙跃表示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王秀英的心里早就做好了俞珠妹开这个口的准备。 王秀英静静地听完蒋有志的话，沉吟片刻问道：“姑父觉得呢？” 既然蒋有志给她打这个电话，那么必定不会仅仅只是俞珠妹一个人的意思，如今蒋有志夫妻没有类似的想法，他们自然有办法打压俞珠妹，绝对不会听从俞珠妹的话来给她打这个电话。 “这个……”蒋有志没想到王秀英会反问，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他很担心一个不慎得罪了王秀英。 这几年，因为王秀英的提挈，他的儿子蒋玉贵一直留在明溪农庄，现在已经是京郊那个明溪农庄的二把手了。 说起京郊这个明溪农庄，是王秀英前年陪同许如棎在京城郊县考察时的发现，她觉得那低矮的山坡地，无论是环境还是土质都特别适合开发成果园。 有了这样的看法之后，王秀英先是让马爱国过来考察了一番，又请相熟的B农大教授过来帮他们好好地相看，无论是马爱国还是B农大的教授都十分认同王秀英的看法。 于是在许如棎与该郊县领导还没有开始接触商谈有关大市场合作的时候，王秀英已经与该县下属的某区达成了开发果园的协议。 通过将近两年的辛苦努力，这个大约两百亩山坡地的果园已经开始有了收益。 开发这个果园的时候，马爱国一直将蒋玉贵带在身边，从地质到果树的选择再到种植嫁接，一点点细心教导。 王秀英又通过关系安排蒋玉贵去B农大的果树专业听了一年多的专业课，也许是因为种果树是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蒋玉贵学得十分用心。 去年五月马爱国告诉王秀英，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蒋玉贵的了，甚至因为蒋玉贵得到了正规的听课机会，很多方面马爱国表示自己已经不如蒋玉贵了。 也就是说在种植果树方面，蒋玉贵已经有所成，这个时候蒋玉贵已经有了回清溪镇承包山林开发果园的能力，只不过蒋玉贵却不打算回清溪镇种果树办果园了，在京城将近三年，打开了他的眼界，清溪镇哪里比得上京城呢？！ 再说在清溪镇办果园，最多就是个果农，种出的果树也就是到时候卖卖水果罢了。 在京城这边却不一样，他们的果园，现在在王秀英的规划下，已经成了一个集种植养殖餐饮娱乐一体化的新型果园，这在清溪镇是绝对不可能办成的。 就算这些年Y县大市场给Y县带到了巨大的经济发展，也给清溪镇带来了发展的契机，可是真正有钱有闲的人还真不多。 蒋玉贵再明白不过了，就算他在清溪镇把果园也办成京城这样，也绝对不可能像京城这里的果园无论什么时候就有人来这里游玩垂钓采摘水果。 在与家里的父母进行了郑重的沟通以后，蒋玉贵留在了京城，成了京郊明溪农庄的二把手。 王秀英对蒋玉贵毫无保留的栽培，让蒋有志和王兴菊对王秀英十分感激，这些年也尽心尽力照顾安抚好俞珠妹，没让俞珠妹再生出什么事来拉王秀英的后腿。 就说这次他们夫妻其实也是给王秀英撑些脸面，只不过他们忘记了王秀英压根不需要王家人给她长脸，更何况现在王家人又有谁真正能给王秀英长脸的呢，不给王秀英丢脸就是幸事！ 这样一想，蒋有志真的十分懊恼给王秀英打这通电话，于是更加吱唔着说不出话来。 听着通过话筒里传来的蒋有志吱吱唔唔的声音，王秀英就有些不太耐烦，她真得很不喜欢蒋有志的这种个性，不过还是压着性子道：“有什么想法，姑父但说无妨。” 虽然王秀英的语气依然平和，不过蒋玉贵还是听出了王秀英的不耐，赶紧地说出他们夫妻俩讨论好的说辞。 “嗯，我知道了。那就有劳姑父帮着我与小叔和大姑沟通一下，最好明后天就给我个确切的人员名单，我这边好做安排。对了，你们来回的车费、在京城的吃住和游玩的费用我全包，但是不包购物。”王秀英听完蒋有志的话，不带一丝迟疑地答道。 蒋有志得了王秀英的答复，赶紧就让王兴菊去找王兴有和王兴梅，这天刚好是清溪镇大集，王兴梅夫妻带着儿子和刚过门的媳妇来赶集，倒是不用专门跑王兴梅家去。 虽然在王厚土的周年祭那天王兴梅夫妻将俞珠妹的赡养米粮和零用一次性解决了，回去以后被人指指点点了好长一段时间，连带着长子陈宏正的婚事也差点儿闹黄了。 夫妻俩终于发现这事自己做得不妥当，于是这几年每逢来清溪镇赶集都会去蒋家看看俞珠妹，逢年过节也会给俞珠妹送上节礼，倒是比以后更孝顺了些。 第五百零六章亲友团（下） 真正让俞珠妹日夜惦记的还是王兴有这个儿子，可是这个儿子就算住在前后街，却难得来看一眼老娘，当然王兴菊最怕的就是王兴有和俞满芬上门，因为他们上门来准没好事。 好在俞珠妹把小院出租的租金全都交到了族长王兴顺手上，她现在手头上也没什么钱了，王兴有想从俞珠妹这里刮钱也刮不出来了，加上俞珠妹现在吃住在王兴菊家，王兴有一家想刮点吃得用的都没这个可能。 既然不能从俞珠妹手上拿到他们想要的钱和物，王兴有夫妻包括几个女儿都难得来看一眼俞珠妹了，可是俞珠妹依然表示要带着王兴有一起进京。 在俞珠妹的眼里，只有王兴有才是真正的王家人，因此也只有王兴有那一家才是王秀英真正的亲友团。 当蒋有志将最终定下来的人员通过电话告诉王秀英的时候，他再次懊恼当初没能压住俞珠妹，自作聪明地觉得那是为了王秀英好，现在却骑虎难下，王秀英面对这份名单也是直皱眉。 王秀英原本的预算里，王家这边最多也就七八个人，除了俞珠妹和蒋有志、王兴菊，也就是王兴有和王兴梅夫妻，最多加上陈宏正夫妻。 可是现在这个名单让王秀英实在是有些郁闷。 俞满芬和王秀敏一起来是什么个意思？ 王秀敏跟着来还能理解，今年十八岁的王秀敏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据说明年就要结婚了，但是俞满芬不用照顾小的那三个女儿吗？ 再说王兴梅家，一下子来六个人，今年才十六岁的二儿子连女朋友都一起带上，这又算什么？ 这是当王秀英是怨大头了吧。 看着面前的名单，王秀英真的十分无语，不过她心里明白，如果不应下这份名单，只怕俞珠妹又有得闹了。 算了，结婚也就这一次，他们要来就来吧，不过是几张车票，几天吃住和几天京城的游玩罢了，最多就是多几个人的礼物。 这个时候，王秀英特别庆幸自己提前说明了不包购物，要不然这次可真是要大出血了。 既然俞珠妹替她请了那么多人，王秀英自然也得适当调整一下计划，原本是准备让大家一起进京，两家人也能互相照顾，可是现在不这样想了。 “麻烦姑父与大家说说，来的车票还得麻烦大家自己先垫钱，到了京城以后我再把钱给大家。”说到这里王秀英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说出让蒋有志的王兴菊再俞珠妹乘坐飞机来京城的话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考虑到俞珠妹的身体状况，王秀英觉得还是让她早两天过来比较好，于是轻轻笑了一声提议道：“我奶身体不好，麻烦姑父和小姑早两天陪我奶过来，好让我奶有个休息调整的时间。” 事实上就算王秀英不说，蒋有志和王兴菊也早就决定提前两天进京，他们已经快三年没见到蒋玉贵了，现在有这样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蒋有志连声答应。 王兴有和俞满芬正坐在家里等着蒋有志给他们送票上门呢，却惊闻要他们自己先垫去京城的车票，顿时就炸毛了，嚷嚷着如果王秀英不先给车票钱，他们就不去京城。 来转告王秀英这个决定的人是蒋有志，他本就懊恼应了俞珠妹要带王兴有等人进城的事，这会见王兴有夫妻得了便宜还卖乖，又嚷嚷王秀英的不是，心里更加气恼，原本就黝黑的脸更加黑了，盯着乱嚷嚷的王兴有夫妻说道：“不过是让你们先垫着车票，人家秀英又不是不给你们报销！爱去不爱随你们！要是凭白坏秀英的名声，看人家李家饶不饶得了你们！” 蒋有志提到李家，村里看热闹的人都知道那是王秀英的夫家，总有见过李振海和李龙跃的人出来小声与身边的人解释，加上自从王秀英父母去世以后王秀英的强势出击，自然没人站出来帮着王兴有夫妻说话，更多的是指责王兴有夫妻得寸进尺。 事实上，在蒋有志提到李家的时候，再想想王秀英的作派，王兴有和俞满芬就已经焉了。 别说与李家硬碰硬，只王秀英一人，他们便宜加在一起也远不是对手。 三张火车票的钱虽然不算多，可是他们手上的确没有余钱，最后王兴有只得腆着张脸对蒋有志道：“我这不是正好手紧嘛，要不，姐夫帮我们一起买了票，我们三个，不对，是四个人，跟着你们一起走，正好让满芬和秀敏帮着我姑照顾我妈。” 蒋有志心里有替他们这一家三人垫钱买票的打算，可是怎么就成了四个人了呢？！ “宏飞不是带上了对象嘛，总不能厚此薄彼欺负了我家秀敏，我家秀敏的对象那可是真正定了亲的！”看到蒋有志的疑惑，俞满芬那满脸的肥肉一抽道。 蒋有志只差要对着这家人叫祖宗了，他已经将名单报给了王秀英，这边倒又给他加了人。 “宏飞不过是秀英的表弟，带的人以后还不知是不是宏飞的媳妇呢！我家秀敏可是秀英嫡嫡亲的妹妹，难道还不能带上她的未婚夫？”蒋有志脸上的表情，瞬间燃起了俞满芬的斗志，肥肥的手指快指到蒋有志的鼻子上了。 “满芬，你干嘛呢干嘛呢！要多带人，你们昨天为啥不说？现在名单都已经报给秀英了，你才来说要加个人去！秀英那边根据这边报去的人数安排食宿，以为京城与咱乡下一样啊，多个人少个人好安排。 你说说你现在突然加个人，你让秀英怎么安排？”半天没等到蒋有志回家，王兴菊不放心找了过来，正好看到俞满芬指着自家男人的鼻子发飙，顿时上前一步拉开俞满芬的手道。 “人家宏飞……”对王兴菊，俞满芬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 “你别跟我说宏飞，昨天商量的时候，你们没提就是你们自己的事！”王兴菊直接打断俞满芬的话。 “小姑，让张良跟着一起去吧，到时让他与秀诚挤挤就成。”满脸通红的王秀敏一把拉住又要跳的俞满芬，看着王兴菊哀求道。 这几年王兴菊的心气平了许多，对侄女、外甥们倒是多了几分宽容，因此没有直接封死王秀敏，只表示得与王秀英沟通，没有王秀英那边点头，他们谁也没法加人进去。 当然最终王家这边的亲友团又加了个人，再加上王秀英特地邀请的王兴顺和王林宝等族人，王家在人数上与林家倒是相去不远了。 第五百零七章真是个蠢妇 定好亲友团的人数以及具体的男女数量，王秀英将人员关系列成表交给齐芳华。 为了安置好王秀英的亲友团，齐芳华特地包下王秀英外公外婆来京城参加王秀英订婚礼里居住过的那家宾馆整整两层三十间客房。 齐芳华为王秀英处理这些事务的时候，王秀英正被李龙跃拖着拍结婚照，室内的外景的，穿中式新娘装的，西式婚纱的，整整折腾了三天才算完成，把体力一向不错的王秀英给累得差点要虚脱。 离婚礼的时间不足一个月，结婚照的确不能再拖，当然等样片照片出来，看着美美的照片，觉得再累也值得，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累并快乐着，这是王秀英前生今世第一次照结婚照呢！ 多亏摄影师是李龙跃的哥们，虽然时间相当紧，三天照了好几卷胶片却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全都洗出了样片让他们挑选，然后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将李龙跃和王秀英挑中的照片全都放大，该制成相框的制成相框，该制作相册的制成相册，在四月二十五日这天全都运到李家的新房里挂的挂摆的摆，新房的布置终于全部完工。 四月二十六日这天，王秀英来自老家的亲友团全部抵达京城。 虽然王家和林家都是从Y县出发，林家甚至比王家还要晚一天出发，可是林家却比王家早几小时到达京城，那是因为林家二十人亲友团自己出钱全部乘坐飞机，而王家乘坐的则是火车。 倒不是王秀英舍不得出飞机票的钱，而是王家某些人怕死，觉得飞机不安全，非坐火车不可。 考虑到俞珠妹的身体状况，王秀英特地给已经是Y县公安分局局长的赵茗爸爸打了个电话，麻烦赵局长在Y县那边帮她找人将王家人送进车站送上车，因此虽然依然坐是过路车，这一大群人倒没吃什么苦，上车没多久便一个个补上了卧铺票。 李龙跃的意思，是将这两方人马分两个宾馆住下，王秀英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住一个宾馆比较合适，省得王家人以为林家比他们住得好，为此齐芳华花了不少心思。 好不容易将人安排住下，累得王秀英连晚饭都不想吃了，却又不得不陪着大家吃这顿接风宴。 看到林家比他们还要早到京城，王兴有和俞满芬又不满了，特别是俞满芬对着王秀英的外公外婆就酸上了：“哟，亲家公亲家婆，你们还真的是坐飞机来的啊，哪得多少钱啊？！秀英还真是舍得！” “小婶这话还真有意思，钱嘛挣来不就是花的嘛。再说，我舅舅他们孝顺，请我外公外婆坐坐飞机也算是个享受。 我听说我舅他们请我外公外婆坐飞机，倒是有心请大家也坐坐飞机，只可惜小婶不乐意，倒是替我省了！秀英还得多谢小婶呢，来来来，我敬小婶一杯！”王秀英说着端起酒杯淡笑着看着俞满芬。 不过几句话，王秀英既说明了林家是自己掏钱坐的飞机，人家儿子媳妇孝顺啊，知道掏钱出来给老人享受，而王家这边呢？ 俞满芬跳出来找茬不但没下王秀英的脸，却让王秀英得了机会再次抬高林家，生生地又让王家丢了一次脸。 俞珠妹的脸色不好看，王兴顺等族里人的脸色更难看，见过蠢的真没见到像俞满芬这么蠢的！ “是不是你不说话就怕别人当你是哑巴了？好吃好喝都堵不住你的嘴！要不乐意在这里，你自己找个地住去！或者直接滚回清溪镇去！”俞珠妹恶狠狠地瞪了俞满芬一眼怒斥道。 俞满芬鼓了鼓嘴想要辩解，却被就坐在她身边的王秀敏拉了一把，总算闭上了嘴。 今天这场接风宴，王秀英并没让李龙跃出席，因为王秀英心里再清楚不过，今天王家人多多少少会有些闹腾，看着现在这样的结果，王秀英心里总算了踏实了些。 接风宴快结束的时候，王秀英站起来向大家宣布接下来几天的安排：“离婚礼还有几天时间，大家难得来一趟京城，正好趁机好好玩上几天。 我给大家安排了一辆大客车，请了两位本地有名的导游，带大家在京城好好玩玩。 大家对京城不熟悉，所以游玩的线路我就替大家做主已经与导游商量好了，大家这几天听从导游安排就可以了。 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四点半客车来宾馆接大家去广场看升旗，这个时间是早了些，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迟了根本就来不及，希望大家千万别起迟了。 我奶和外公外婆年龄大了，我给你们准备了轮椅，觉得累了就坐轮椅上，大家轮流着推。 两位舅舅，姑父还有兴顺叔，这几天还得仰仗几位多照顾着些大家，千万别走散了哈。” “你和秀诚不陪我们一起去吗？”俞满芬的声音又起来了。 真是个蠢妇！ 遵从王秀英的吩咐，只是安静做个美男的王秀诚，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王秀英生怕王秀诚一怒之下说出不好听的话来，更让有心闹腾的俞满芬逮到机会，伸手拍了拍跃跃欲试的王秀诚，示意他稍安勿躁。 果然压根就不用王秀英姐弟开口，王兴菊姐妹俩就对着俞满芬怒目而视齐声斥道：“秀英要准备婚礼，秀诚要上课，你让他们陪你玩？！你有没有脑子！” 李龙跃到底不放心王秀英，特地过来看看情况，正好听到这番对话，心里对王秀英更多了几分怜惜，沉肃着张英俊的酷脸几步站到王秀英身边，清冷的眸子就那么一扫，别说是说错了话的俞满芬，就连替王秀英姐弟开脱的王兴菊和王兴梅都觉得后背冰凉。 王秀英没想到李龙跃会过来，连忙让服务员给准备了一套新餐具，又亲手给他倒了杯酒，既然李龙跃这个时候过来，这杯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就算李龙跃的目光不过只是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俞满芬依然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藏起来，哪里还敢再出蛾子？！ 见原本乱哄哄的宴席厅安静下来，李龙跃觉得十分满意，伸手端起酒杯，示意王秀英也端起酒杯，两人并肩而立，男的帅气女的娇美，甚是养眼，让人由衷生出感叹：好一对佳偶！ “不好意思，来迟了。家里事多，安排得不够周到的地方，请诸位多多包涵，我和秀英敬大家一杯！”李龙跃言简意赅，说完手上的酒杯对着大家举了举，侧目看了眼身边的王秀英，清冷的眸底尽是温柔，然后一饮而尽。 虽然李龙跃说自己来迟了，要是这个时候再看不出来李龙跃这是特地过来替王秀英撑腰的，那可真是蠢得不可救药了。 王秀英的外婆对李龙跃是越看越满意，对于今天这个接风宴，王秀英事先与林家人是做过说明的，明确今天是他们姐弟给大家接风，所以李家人不可能出席。 现在不可能出席的李龙跃却出现在宴席厅，林家人看向李龙跃的目光那真是再满意不过了。 王秀英侧头仰望着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开心地抿嘴笑着，整个人比平时更生动了几分，直撩得李龙跃心尖尖痒痒酥酥，真想把人搂进怀里将这张抿着却唇角飞扬的小嘴含在自己嘴里。 努力平息心头的欲望，李龙跃又与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这场宴席也就算是顺顺利利地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的三天，林家和王家人早出晚归，按照王秀英事先预订的游玩线路，由两位导游带着游玩了京城最著名的风景名胜。 腿脚并不灵便的俞珠妹和外公外婆没想到王秀英安排得如此周到，让他们临老了还是在京城游玩一番，甚至连八达岭长城都没落下他们。 当然作为老人还是脚步不算灵便的老人，虽然到了八达岭长城，俞珠妹基本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最多是被两个女儿扶着在长城上留了几张照片，算是到老了还风光了一次。 外公外婆倒是兴致勃勃地在长城上走了一段路，不过到底年龄大了，最终还是回到俞珠妹身边，陪着她一起坐在专门替他们准备的轮椅上休息，聊天。 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说话的两亲家，因为来京城参加王秀英的婚礼，倒是心平气和又和颜悦色起来了。 第五百零八章迎亲 一九八八年五月一日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老天都来凑兴，替李龙跃和王秀英的婚礼添光增色。 早晨七点刚过，林靖雅带着化妆师就来给王秀英化妆打扮，王秀英本就长得相当秀美，再经过化妆师的妙手点缀，一个半小时后穿上婚纱的王秀英，让所有在场的人眼前为之一亮。 只见了她峨眉淡扫，颊染红霞，朱唇轻点，淡淡的妆容却丽质天成，一头过肩长发被打理得微微卷曲显得自然而优雅。 她身上的婚纱更是洁白而华美，层层的轻纱给整条裙子蒙上一层薄雾，袖口参差不齐的蕾丝花边更显女子的柔美。 奢华的水钻从肩头由上而下点缀着刺绣而成的螺旋花藤上朵朵白色的玫瑰，剪裁得体的婚纱，蓬起的裙摆，让她如同云间的仙女，优雅而高贵。 这条裙子是在双方定下婚期之后的第一时间，李龙跃托他在海外留学的同学按照王秀英的尺寸订做的。 本来婚纱一直没回来还以为来不及，前几天他那位同学却专程替他们给送了回来，这位同学说是为了参加他们的婚礼而回来，事实却是为了送婚纱特地回来这一趟。 婚纱加长的拖尾和闪亮的水钻是每个女孩心目中的梦想，当这样的王秀英出现在亲朋面前的时候，惊叹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被设计师巧妙的设计和此时王秀英的高贵大气折服。 这样的婚纱不是每个人都能撑得起压得住，但是王秀英却轻易地穿出了雍容、穿出了华贵！ 当作为花童的千金和金鑫打扮好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同样引起了一阵惊叹。 没错，当李夫人见过千金和金鑫以后，立马就喜欢上了这两个漂亮又乖巧的孩子，在让人尝试着教两孩子婚礼花童需要做和事，没想到两孩子虽然小，却聪明伶俐，只教了两遍就已经做得很好，于是李夫人二话没说，就定下让这两个孩子当了婚礼的花童。 此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小千金，在化妆师的巧手下可爱的刘海松松地编成小辫垂在一侧，在她的脑门上佩戴着一圈带着朵朵粉色小玫瑰花的发带，与王秀英婚纱上的玫瑰想呼应，十分引人注目，精致的小脸淡淡地上了一点粉红胭脂，晶莹剔透若凝脂似美玉，长长的睫毛衬得眼睛犹如星星般闪耀。 紫色的公主裙，双层设计的裙摆，外层稍短，并设计出蝴蝶结的造型，走动时裙裾间仿佛蝴蝶在翩翩起舞，灵动而甜美，犹如森林中的小公主，又如降临凡尘的天使。 金鑫上穿一件白色衬衫，打着黑色的蝴蝶领结，外穿一件黑色的燕尾小西装，下面一条黑色的挺刮的裤子，闪亮的黑色皮鞋，俨然一个帅气的小小绅士，与小千金站在一起，真正是一对金童玉女的组合。 这两套童装正是王秀英在几个月前设计的月牙儿品牌童装，只不过目前还是独一无二的，这次让两个孩子在婚礼上穿出来，也有替月牙儿这个品牌打广告的意思，算是一举两得吧。 九点整穿着一身新郎礼服的李龙跃，在方超、曾光辉、明海等男方亲友团的陪同下，开着清一色扎着花环的轿车，来到新兴巷王秀英的家迎接王秀英。 今天的李龙跃丰姿俊雅，潇洒飘逸，满面春风，平时清冷的俊容显得喜气洋洋，只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略带点傻气。 随着迎新队伍到来的是一阵阵震天的鞭炮，王秀英这边的亲友团在林靖雅的带领下，将王秀英的房间紧闭，给李龙跃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花样百出，把李龙跃戏得团团转。 结婚这天无大小，为了抱得美人归，李龙跃耐心地按照女方亲友团的要求进行各种操练，作揖、唱歌甚至在王秀英门前做俯卧撑，当然红包更是不能少，可惜一个个红包从门缝塞进屋，依然没能叫开紧闭的门。 当然如果没有林靖雅领头，就王秀英那几位表姐表嫂还有王秀敏等人，是无论如何不敢拿李龙跃开刷的。 也不知林靖雅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个折腾人的花招，总之折腾人的招式层出不穷。 王秀英静坐在床上笑看他们嬉闹，直到这个时候，王秀英才终于知道，李龙跃的确是个内敛的性格，却算得上文武双全唱舞皆精，林靖雅的这点道行和花样，李龙跃怎么可能应付不来。 在别人眼里似乎是李龙跃被大家耍得团团转，可是真正说起来又何尝不是他为了配合大家而尽量使场面更热闹更喜气？！ 直到吉时将近，外面传来明海的嚎叫，林靖雅这才打住。 王秀英嘴角微挑，笑着打趣突然停下来的林靖雅：“靖雅，明海这是怎么了？” 不用想也知道明海这一声嚎叫原因是什么，王秀英这句话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今天王秀英这间屋子里坐着的除了来自Y县的王秀英的亲人还有方盈盈和吴子健这两位大学同窗好友，只不过这两人吴子健向来文静，方盈盈则挺着个肚子，因此只陪着坐王秀英在一边做壁上观并没有陪着林靖雅胡闹，只不过偶尔出的整人小点子却不得不令王秀英感叹。 谁都知道明海是林靖雅的死穴，明海这一声嚎肯定是李龙跃看吉时将到，拿他们定在十月份的婚礼威胁人了吧，要不然明海何之于要叫成那样？ 林靖雅是真的不敢再闹了，五个月后就是她与明海的婚礼，李龙跃那么腹黑的一个人，还有王秀英在背后鼓动，今天整了李龙跃，还不知到时候怎么整明海呢，赶紧收手吧！ 于是当王秀英这屋里的人再次拿到李龙跃从门缝塞进来的大把红包后，也就没人再下死力顶住房门了。 方超哥几个都是惯于观察的人，一见门后似乎没什么人了，赶紧地推着李龙跃一起顶上。 李龙跃长腿一伸顶开那道门缝，于是新郎带着男方亲友团就冲进了房间。 今天王秀英这件屋做了重新布置，中间那道障碍完全打开，因此男方亲友团刚一进门，直面的就是盛装打扮的王秀英，顿时口哨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李龙跃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王秀英无法自拨，周遭的声音压根就入不了他的耳。 曾光辉的目光则在第一时间定在了方盈盈的身上，见方盈盈姿态娴静地与吴子健坐在一起，长长地松了口气。 今天原本曾光辉是不同意方盈盈来给王秀英当女方亲友团的，可是王秀英也就方盈盈和吴子健两位要好的同学在京城，最终不得不答应让方盈盈来给王秀英撑个场子。 李龙跃的迎亲团，都是如方超、明海和曾辉这样的官二代军二代，这些人中自然有明海这种比较沉稳的，自然也有喜欢闹腾的。 为了不让那几个爱闹腾的闹得太过份，方超抢在众人闹起来之前，双眼盯着王秀英极其夸张地惊呼道：“哇，新娘子好美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只是惊呼也就算了，方超还故意做出一极夸张的动作，不由地让大家捧腹大笑起来，也正是方超的表演让其他人失了先机，一番大笑之后还真没人闹新娘了。 王秀英被方超弄得有些羞窘，再对上李龙跃有些发直的眼睛，更觉得窘窘然，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的王秀英的确很美，每个新娘都是最美的，而且王秀英的这件婚纱真的很适合王秀英，只不知等林靖雅穿上婚纱的时候又是会什么样的美丽。 明海也有些被眼前的新娘给惊艳到了，好在他也只是惊艳不可能像李龙跃那样沉溺在王秀英的美丽之中。 第五百零九章交接 眼看吉时不等人，明海赶紧地凑到李龙跃跟前小声催促道：“跃哥，要看新娘晚上关起门来慢慢看，现在咱赶紧地先将新娘迎回家去。” 李龙跃回过神来，清冷的目光横了明海一眼，又对着林靖雅那个方向冷哼了一声。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将林靖雅拦门不让进直接算到了明海头上，明海只觉得头目森森，心里一叹，看来等他和林靖雅结婚的时候，肯定少不了要被李龙跃折腾了。 李龙跃大步来到王秀英面前，眼中的温柔简直能将人毙溺，看着面前娇羞娴静而又显得雍容华贵的女人，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嘴里溢出，终于可以将美人抱回家了。 “吻一个！吻一个！”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于是屋里所有的人都齐声高喊。 本来李龙跃进屋时那直楞楞不加掩饰的目光就已经让王秀英羞涩地低下了头，这一喊让她更是不由地将头埋进了轻揽着她的李龙跃怀里，再也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李龙跃倒十分大方，伸出手轻轻抬起王秀英的下巴，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唇轻轻贴上王秀英的嘴，虽然只是一个蜻蜓点水式的亲吻，却饱含着李龙跃对王秀英的深情和爱恋。 亲吻之后，李龙跃拉起王秀英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来到早就布置好的王秀英父母灵前，深深拜了下去，感谢王秀英父母对王秀英的生养之恩。 拜完父母，李龙跃又牵着王秀英来到并排而坐的外公外婆和俞珠妹三位老人面前，分别给三位老人深深地的鞠了一躬。 三位老人含着喜悦的泪花看着他们，最后由王秀英的外公作为代表说出了三位老人对他们的寄语：“夫妻之间要相互体贴，相互包容，相互忍让，相互支持，祝愿你们夫妻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看着美丽的王秀英和高大英俊的李龙跃，外婆拉着王秀英的手谆谆教导，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又似乎一切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化做这一句叮咛，一声祝福：“秀英哪，一定要幸福哦。” 俞珠妹则什么都没说，伸手用颤抖的手牵了牵王秀英却很快放开，拉起衣襟拭去眼中的泪花。 “外婆外公奶奶，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李龙跃和王秀英紧扣的手紧了紧，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的深情和喜悦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 吉时已到，新娘和新郎要出发了。 放开紧扣着王秀英的手，李龙跃弯下腰，一个公主抱将王秀英抱了起来，顿时掌声欢呼声随着小院外的鞭炮声响成一片！ 被李龙跃抱着上了喜车，王秀英的目光从车窗往外寻找着，终于让她找到了一脸依依不舍的王秀诚，无声地对着王秀诚说了一句，姐弟俩的脸上同时绽放出快意的笑容。 看着迎亲车队徐徐远去，王秀英的亲友团，在王秀诚、林轩南和林轩宗的引导下，纷纷坐上等候多时的车子，驶向婚礼现场。 在欢快悠扬的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王秀英挽着舅舅林海生的手臂走上了红地毯，缓缓向主席台走去。 千金和金鑫虽然来自乡野，又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合却丝毫不见胆怯，金童玉女一般的组合为婚礼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他们现在正一脸喜气地跟在林海生和王秀英身后，按照进门前齐敏华的临时指导，小手一把一把地撒着玫瑰花瓣，仿佛是一对偷下凡间的天使，又如一对舞动着翅膀的精灵！ 挽着王秀英一步一步走向平台的林海生心中百感交集，他现在这个角色应该是新娘的父亲，他从来没想过王秀英会让他来担当这个角色。 当王秀英告诉林海生，希望他挽着她的手将她送到李龙跃手上的时候，林海生是有些担心的。 他怕王家那边会闹起来，毕竟就算王秀英的父亲已经不在世了，她还有亲叔叔，还有王氏族里的族长。 可是王秀英却十分坚持：“大舅，你别担心别人怎么看，我奶和我叔不敢多话的。大舅还不清楚吗？我的事情向来只能我做主！” 虽然王秀英说得如此笃定，林海生依然十分踌躇，除了担心王家人，他还担心自己会出错。 毕竟王秀英这个婚礼场面实在太多，他真的担心自己做不好给王秀英给李家丢脸。 王秀英与林海生说这事的时候，是当着想外公的面说的，见林海生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外公不乐意了。 老外公敲了敲手上的烟枪，对着林海生斥道：“你担心什么？就算来的都是大人物，还不都与你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秀英让你做你就做，哪里有那么多的废话！”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给秀英丢脸嘛。”林海生摸了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早已经当了爷爷，可以在老父母面前依然是个孩子。 “从小你就把秀英当女儿疼，难道都是假得不成？结婚这么大的事，总不能让我这个白头翁来做这件事吧！听秀英的，这事非你莫属！”王秀英外公一锤定音。 林海生想想也是，至于场面大什么的说起来多半是他找的借口，在商界滚爬了那么些年，见过的场面也不算少了，有句话老父亲说得没错，就算站再最高位还不都是与自己一样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嘛，有什么好害怕的？ 挽着王秀英的手走进婚礼大厅的时候，林海生的步伐依然有些僵硬，王秀英轻轻替他打气。 渐渐地林海生的表情越来越坦然，步伐也越来越从容，这这样挽着王秀英一步一步走向红地毯尽头的李龙跃。 此刻林海生的心里完全就是一个父亲的心情，他的心中有着对王秀英的不舍，更多的却是对王秀英的祝福。 挽着王秀英缓步走到了主席台前，在将王秀英的手交到李龙跃的手上之前，林海生伸手轻轻拍了拍王秀英挽着他胳臂的小手说道：“秀英啊，记得一定要幸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互支持，相互谅解，相互包容，切不可意气用事，记住亲人在的地方永远是你避风的港！” 听着林海生殷殷的叮咛，王秀英的鼻子不由得微微酸了起来，看着林海生，略带着一丝哽咽道：“舅，你放心，我会的！” 林海生这才转过头，将王秀英的手郑重地放在李龙跃的手中，一只手重重拍上李龙跃的肩。 李龙跃对着林海生重重地点了点头，右手紧握王秀英的小手，左手用力盖住林海生的手。 就这样两个同样疼爱王秀英的男人，完成王秀英一生中最重要的交接仪式！ 第五百一十章婚礼 主席台上的王秀英娇俏雍容，与俊郎的李龙跃比肩而立多了一种小鸟依人的温柔和婉约。 在婚纱之下，那若隐若现的娇颜，雍容中自有一股让人惊艳的神采，随着她轻轻转动，婚纱上那奢华的水钻和刺绣而成的朵朵白色玫瑰，让她看起来又显得灵动而妩媚。 李龙跃在王秀英转身后，便伸出了手臂将她揽在臂弯。 两人出色的外貌，出尘的气质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密，让在座的宾客都艳羡不已，更让李振海夫妇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今天来到婚礼现场的人相当多，也相当杂。 有李振海在军界、政界的同僚、也有王秀英在商界认识的精英。 有京城李家的姻亲至交，也有来自Y县乡下的王、林两家的至亲。 有李龙跃的从小玩到大的哥儿们，还有李龙跃在特种兵大队的战友、大学的同窗好友。 也有王秀英在凯旋餐业的同仁，明溪农庄的合作者，还有王秀英在京城的中学同学、大学同学，王秀英外婆娘家裴家自然也来捧场。 这次的婚礼比起当年的订婚礼当然更加盛大更加热烈，自然也少不了来自方方面面的议论，最多的就是来自王家这边对林海生扮演父亲的角色将王秀英送到李龙跃手上去的不甘。 “秀英姓王，怎么能让林家人扮演这个角色呢？！咱大舅没了，不是还有小舅在嘛！”说这话的是陈宏飞的女朋友。 “就是，怎么说也该交到兴有送秀英才对嘛！”俞满芬赶紧地接上一句。 “都给我少说两句，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啊！”俞珠妹猛地回过头来瞪了两个说话的。 婚礼仪式并不因为王家这边桌上的骚动而有任何的滞缓，依然按照既定的程序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司仪的声音响彻在礼堂的每个角落。 李龙跃和王秀英深情对望，各自拿起千金和金鑫捧着的花篮里放着的钻戒，缓缓套上了对方的手指。 “礼成！”随着司仪声音的响起，各种起哄的声音从四面响起来：“新郎抱起新娘！” “热吻三分钟！热吻三分钟！” 喊得最响的居然是李辉和王秀诚，这两人立马就收到了台上两人的警告，不过这两小子今天的胆儿还是挺肥的，虽然声音低了两度，却依然跟着起哄。 台下此起彼伏的起哄，自然不是治这两小子的时候，李龙跃早就有心要好好地亲吻一下身边这个勾人的小新娘，自然不会错失这个可以一亲芳泽的好机会。 被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的王秀英自是一脸娇羞地微微低垂着头，李龙跃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缓缓的俯下头去，他的唇压上了她的俏唇，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让在场的人不由都鼓掌欢呼了起来。 吻罢，李龙跃轻轻抬起头，轻揽着被吻得身体有些发软、满脸娇羞的王秀英缓缓走下主席台，相拥缓行的两个人，是那么般配而和谐。 在王秀英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李龙跃再次侧身打横抱起了她，缓缓走过林海生送她过来的那条红毯。 王秀英身上那长长的裙摆在李龙跃身后摇曳舞动，轻灵如精灵在跳舞，而他则伏在她耳边的轻轻呢喃：“秀英，我爱你……” 婚宴大厅里，喜庆的《婚礼进行曲》换成了旋律优美动听，节奏轻快而悠扬舒缓的钢琴曲《献给爱丽丝》。 随着新郎、新娘相偕重回大厅，美妙的钢琴声缓缓流泄，一种让人深感浪漫温暖而幸福的感觉，流淌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王秀英换上了一身明快的丝质小礼服，尽显高贵知性的气质；两件套的礼服上，上装下摆处繁复的蕾丝上缀满了闪亮的小钻，华贵之中将她的肌肤衬得几乎透明而晶莹，一双与礼服相互呼应的粉色高跟鞋，鞋上也缀着闪亮小钻，行走之间配合着摇曳舞动的荷叶裙摆，使她的体态显得轻盈而灵动。 王秀英轻挽着李龙跃的手臂，缓步慢行间面露浅笑，高贵大方优雅娴静。 李龙跃则是一条黑色西裤，上身是一件带着金色玫瑰绣花的白底丝质衬衣，与王秀英的礼服互相呼应，一向清冷的脸上挂着喜悦和激动的笑容，轻挽着她的新娘，每一次的低头轻语都让人感到他对王秀英的深情和宠溺，幸福在他们之间洋溢。 李龙跃怎么能不喜悦？！又怎么能不激动？！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虽然他的新工作还没完全落实却也已经有了眉目，正是他一心向往的岗位，今天又抱得美人归，直让他不感叹人生美满岁月静好！ 李龙跃带着王秀英缓缓走向主桌就坐，大厅里各方宾客已经各就各位，主桌除了李振海夫妻和一双新人，当然还有王秀英的外公外婆和王秀英的奶奶和贴身照顾俞珠妹的王兴菊，这个时候任何贵宾也大不过双方的长辈。 随着服务小姐不断地传送，各桌上的美味佳肴，果汁美酒，已经纷纷上来，正在这时音乐渐低，司仪的声音响起：“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在这美好的时刻，面对美味佳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来点餐前开胃点心呢？” “要！要！要！”大家自然明白司仪话中的餐前点心指的是什么，顿时大厅里自然是又一番欢声笑语和好雷般的声音。 “有请新郎新娘及双方长辈上台！”司仪手一挥，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主桌。 几乎所有婚礼宴席前新人感言，双方父母感言的环节出现了，虽然王秀英没有父母，不过王秀英这次没有请林海生上台，而是笑着请了外公外婆和俞珠妹一起跟着她上台。 外公外婆倒是大大方方地跟在李振海夫妻身后上了台，到了俞珠妹这里，一向横着来的俞珠妹却生出了胆怯，对着王秀英直摇头不肯上台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感言（上） “奶，没什么可怕的，到时你想说什么都行。”对于俞珠妹这种窝里横的表现，王秀英心里不停腹诽却还是好言相劝，外公外婆已经上去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俞珠妹给哄上去。 王兴菊也在旁边小声劝着，总算将俞珠妹给劝动了。 王秀英往亲友团那边的桌子溜了一眼，给蒋玉贵使了个眼神，蒋玉贵赶紧地过来，准备与王兴菊一起扶俞珠妹上台、 王兴菊眼巴巴地看了眼儿子，她的心里很不踏实，虽然劝俞珠妹上台，心里却十分担心到时俞珠妹会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让王秀英没面子。 王秀英倒并不怎么担心，毕竟这里能听得懂俞珠妹的人都知道俞珠妹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王秀英让蒋玉贵过来扶俞珠妹自然是有准备的，蒋玉贵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给俞珠妹当“同声翻译”。 有了这样的安排，王秀英压根就是担心俞珠妹说些什么，要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会对俞珠妹说那句“你想说什么都行”的话来呢？！ 五位老人终于并肩站在台上，王兴菊和蒋玉贵隐身在几位老人身后。 柱着根拐的俞珠妹显得很不自然，王秀英的外公外婆看着却相当镇定，虽然他们也有些紧张，却并不那么明显，这让王秀英心里觉得十分欣慰。 首先说话的是王秀英的外公：“我是新娘的外公，说起我这个外孙女，是个顶顶聪明能干又孝顺的孩子。她十四岁失去父母，身边还有个只有七岁的弟弟，却硬是走出一条康庄大道，姐弟俩不但没有失学，当年她还以Y县最高分考取了Q大，现在已经硕士毕业很快就要攻读博士。我为我的外孙女骄傲！ 当然我外孙女能有今天，离不开李将军一直以来的扶持和照顾，对此，我代表王秀英的家人谢谢您，谢谢您一家对秀英的照顾和帮助！” 说到这里，王秀英的老外公对着李振海夫妻就要鞠躬，却被李振海用力托住了，虽然他们的年龄差不多，却因为李龙跃与王秀英成了夫妻，倒是让李振海夫妻成了王秀英外公的晚辈，这个礼李振海无论如何也不会受的。 重新站稳，老外公拉起王秀英的手，再次郑重地放在李龙跃的掌心：“以后我就把外孙女交给你了，希望你一如既往地爱她护她！” 将王秀英交给李龙跃以后，外公再次面对台下来自各界的贵宾，深深鞠了一躬：“我谨代表我早逝的女儿女婿衷心祝愿各位领导、各位亲朋好友合家幸福、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外公的话音方落，雷鸣般的掌声献给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王秀英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原本还以为需要她替外公做个“同声翻译”，现在才知道压根就不需要。 为了今天站在台上为至于失礼，外公硬是抓着林轩宗练了差不多大半夜，虽然依旧乡音难改，这一字一句却让人听得分明。 有了外公打头，外婆也简单地说了几句，总之一句话，都是希望王秀英与李龙跃在婚后能够相亲相爱，白头偕老，老外婆最后那句“早生贵子”窘得王秀英满脸飞红。 轮到俞珠妹说话了，只见她颤抖着，半晌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把扶着她一起上台的王兴菊母子，急出了一身汗却无法代替她在这种场合说话。 台下开始嗡嗡地有些骚动，王秀英轻轻移到俞珠妹身边，将手上的话筒放在她的嘴前，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奶，你别紧张，就同外公外婆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担心大家听不懂，奶就用咱Y县的方言说，玉贵表弟会帮奶告诉大家奶说的话。” 王秀英的话总算成功地安抚了俞珠妹，只听她颤巍巍地开了口：“正如秀英外公所说，我这个大孙女是最最孝顺的人。尽管我和她爷在她父母去世以后做了许多对不起他们姐弟的事，可是他爷去世前生病住院出殡全是秀英出的钱，现在我养老也多亏了有秀英。作为秀英的奶，没能力为秀英做些什么，只希望秀英能够一生顺遂平安幸福。” 王秀英早就替俞珠妹准备了一番说辞，也将那套说辞提前让蒋玉贵记下了，却万没想到俞珠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准备的那一套说辞就完全用不上了。 看了扶着俞珠妹的蒋玉贵一眼，王秀英将手上的话筒交到蒋玉贵手中，示意让他给大家把俞珠妹的原话从方言转换成普通话。 蒋玉贵在京城生活了将近三年，普通话已经说得十分顺溜，刚才听了俞珠妹的话，蒋玉贵自然明白他们先前准备的那番话是用不上了，于是大大方方地接过话筒，将俞珠妹这一番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大家。 虽然在场的许多人并不知道王秀英与本家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是听了俞珠妹的这番话，想想也能得出一些猜测，要不是本家有问题，王秀英又何至于费尽心机接了王秀诚来京城。 明明有爷有奶还有叔婶姑姑，姐弟俩却独立生活，期间必定是经历过许多的波折。 如此一来，那些本以为王秀英只是以色侍人才抱上李龙跃大腿的人，对王秀英似乎又有了一些不同的认识。 蒋玉贵的“同声翻译”声音刚落，同样博得了阵阵掌声，掌声最响亮的就是来自于王秀英的亲友团，特别是林家那两桌更是掌声雷动。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俞珠妹会说出这样一番发自内心的话来。 有了今天俞珠妹的这番话，想必王家人以后就算要闹腾也会得三思而后行了。 当司仪请男方家长说话，李振海洪钟般的声音在宴会大厅里回响：“龙跃是我和老伴的老来子，对这个儿子我和老伴是有所愧疚的。因为工作关系，在他成长过程最需要父母的时候，我和他母亲不在他的身边。 不过让我们觉得庆幸和骄傲的是龙跃虽然性子清冷了些，却并没有长成歪瓜裂枣树。” 李振海风趣的语言，绎李龙跃的打趣，引来了台下众嘉宾的一片笑声。 第五百一十二章感言（下） 李振海轻咳一声，看了眼有些被笑得不太自在的李龙跃继续说道：“他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放弃了直升研究生资格，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B军区的特种兵大队。 虽然三年前因伤遗憾退出特种兵大队，如今却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军事训练专业的硕士学位，即将走上新的工作岗位。 在扬帆人生新征途之前，与王秀英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为父母，我们要告诫儿子的是：老婆是娶回来疼的！ 希望你们互敬互爱；尊老爱幼；孝敬双方长辈，常回家看看。 最后祝在座的各位身体健康，事业有成，前程似锦。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 宴会厅里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话筒从李振海手上传给了李夫人，李夫人声情并茂地发现了她的感言，她的言辞中处处显示出对王秀英的喜爱和维护，让在场的宾朋无不感慨，随着李夫人的话音落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音乐再次响起，这次放的邓丽君演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首歌是李龙跃和王秀英共同挑选的，此时话筒正好交到王秀英的手中。 “各位来宾各位亲友，大家好！感谢大家光临我和李龙跃的婚礼，能够得到大家的关怀和祝福我感到由衷地高兴。 感谢所有支持我帮助我的亲朋好友，请你们接受我深深的感谢，谢谢你们！”王秀英说到这里，对着台下主要是林王两家的亲友所在的那几桌深深地鞠了一躬。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王秀英微微仰望，目光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在此让我祷告父母在天之灵，你们的女儿找到了敬她爱她的男人，找到了疼她护她的公婆，今天你们的女儿结婚了，请你们放心，你们的女儿一定会幸福的。安息吧，亲爱的爸爸妈妈！” 宴会厅的气氛显得略有些沉凝，很快王秀英收回放空的目光，对着后台处睨了一眼，低沉下去的音乐再次在宴会厅里回响。 随着音乐响起，明媚的笑容在王秀英的脸上绽放，向李龙跃伸出手两人再次十指相扣，王秀英与李龙跃手牵着手转向李振海和李夫人。 王秀英对着两位老人深深一鞠躬：“感谢爸爸妈妈培养了如此优秀的男人，他不但能力出众更是个知疼知热的好男人。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相亲相爱，孝敬父母长辈，承担起对家庭的责任和义务。” 说到这里王秀英再次略作停顿，然后转向李龙跃与之深情对望：“龙跃，人生路上有你相陪相伴，真好！” 王秀英这句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阵“吻一个”的起哄，这次李龙跃和王秀英没让台下起哄的人们如愿以偿，李龙跃只是紧了紧与王秀英十指相扣的手，而王秀英则笑容灿烂转向台下众人，清爽的声音再次通过话筒传遍整个宴会厅：“最后让我真诚地祝愿所有的来宾朋友家庭幸福，心想事成，福贵自来！” 王秀英的深情致辞，可以说是面面俱到，当然也引来了大家的满堂喝彩！ 李龙跃的致辞放在了最后，只见他一手接过王秀英手上的话筒，一手揽着王秀英，清朗的声音中气十足，充分展露出他心中的喜悦：“各位领导各位亲朋，能娶到秀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也许有人看不起秀英的出身，但是她的坚韧她的才华却深深刻在我的心里。 尽管生活给了她磨难，但她却从磨难中坚强地挺立着，我很自豪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从此就是我的妻子！ 感谢这么多朋友来见证我们的婚礼，见证我们的幸福。我最想说的是——结婚了，我很开心！ 虽然我无缘见我的岳父岳母，但是我要对他们说，感谢他们将秀英带来人间，请他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还想对我的爸爸妈妈说，感谢你们养育了儿子，教会儿子做人，今天，你们可以放心了，儿子长大了，儿子今天结婚了。 今天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因为我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善良最坚韧聪慧的女人为我的妻子！ 最后将我心中最真诚的祝福送给大家，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李龙跃的感言说到最后之时，轻快的《喜洋洋》乐声渐渐响起，礼仪小姐用托盘送上了由明溪农庄友情赞助的干红葡萄酒，大家包括几位老人和司仪都将酒杯端了起来。 李龙跃左手轻揽王秀英，右手高举酒杯，向台下的宾客亲朋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饮而尽，婚宴正式开始。 将几位长辈送回主桌，接下来就是李龙跃和王秀英敬酒的时间。 敬酒从主桌开始，李龙跃和王秀英并肩而立，先向王秀英外公外婆和奶奶敬酒，感谢几位老人不辞辛苦赶来京城参加他们的婚礼，然后敬李振海夫妇感谢他们对李龙跃的养育之恩，最后将斟满杯的酒轻轻洒于地，告慰王秀英父母的在天之灵。 敬完主桌，新婚夫妻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他们一桌桌地敬了下去。 虽然李龙跃的性子清冷显得有些疏离，王秀英的沉静大方笑语嫣然替小夫妻增分不少。 在伴郎、伴娘的插浑打科之下，几十桌酒敬下来，李龙跃虽然喝下去不少酒，倒也没有过量。 婚宴在喜庆祥和的气氛中热热闹闹地降下了帷幕，从此李龙跃和王秀英不但是法律上的夫妻，而是得到了双方家庭承认的夫妻，以后的人生两人将相依相扶，荣辱与共，携手进退。 在整个婚礼和婚宴的全过程，看似沉静的王秀英，其实心里可是真正的百感交集，感慨万分。 前世的她别说穿婚纱，连个最简单的婚礼都没有，不过就是请了方劲松的战友吃一顿饭罢了。 这辈子的她，因为自强自信自立，而让她不但拥有了全新的人生的事业，更让她得到了一段甜蜜的婚姻，一个疼她入骨的男人。 仰头看了眼与自己并肩而立送客的李龙跃，虽然依然显得清冷，但是他眸底的喜悦却瞒不过任何人，王秀英在心底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守护这份感情这份幸福，让彼此心中有爱相护相守！ 第五百一十三章请神容易送神难 整个婚礼过程中，王秀英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也许是俞珠妹在台上那一席话彻底堵住了王兴有和俞满芬。 这对夫妻倒是埋头吃喝，虽然有些不太雅观，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婚礼过后，自然是蜜月安排。 为了这个蜜月安排，王秀英在婚礼前就将手上该处理和处理了，该交接的交接了，现在别说只是出去度蜜月，就算离开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京城这边的生意也不会出大的乱子。 京郊的大市场已经开业半个月，虽然没有引起巨大的轰动，不过市场的成交量十分火爆，各商户对商品的成交量相当满意，王秀英自然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凯旋餐业在明海回来以后，五位股东齐聚共同商议一番之后，由王秀英提出总经理人选，大家共同考察定下了总经理人选，现在已经走马上任了。 这位总经理人选是王秀英的中学校友，毕业于B农大的许宁友。 本科学农学的许宁友研究生却选考了经济管理专业，已经顺利通过了硕士论文。 正在到处寻找合适的工作之即，偶尔从林靖雅那里听说王秀英正在找合适的凯旋餐业总经理，就上门来毛遂自荐。 王秀英与之一席谈，觉得许宁友的许多经营理念相当超前，如果他真的愿意接手凯旋餐业总经理一职，定能引导凯旋更上一层楼。 于是就将许宁友引荐给大家，通过大家的一番考察，终于将许宁友聘请为凯旋餐业的总经理。 许宁友接手凯旋餐业以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改革，而是从细处着手进行调整，润物无声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经营理念融入凯旋的经营，从接手到王秀英结婚不过半个月，就已经初现成效。 倒不是王秀英在经营管理凯旋餐业的时候不尽心，主要还是王秀英太忙，而且王秀英的长处和优势并不在经营上，更多的还是在财务和审计上，经营的确不如有经济管理研究生学位的许宁友。 有了许宁友的强势加入，王秀英对凯旋餐业自然就不用投入过多的精力了，只不过如方超等人所说，财务依然紧紧握在王秀英的手上，这是几人同意外聘总经理的最后底线。 王秀英在其他领域的投入，一向也只是主管财务，最多也只是出出主意。 这样一来除了每个月必要进行的财务审核，王秀英在进入博士生课程之前，就有了度蜜月的时间。 李龙跃在新岗位在新婚的第二天就传来了消息，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李龙跃的新岗位居然落在了他心仪的特种兵大队，他将以军事教练的身份回归B军区特种兵大队。 工作岗位落实了，离报到的时间却还有整整两个月，比起每个月有许多财务账需要审核的王秀英来，李龙跃有更多的时间。 两人在婚礼之前就已经商定好了蜜月之旅，说是蜜月其实却是陪同正好要去美国参加TOEFL和SAT考试的李辉和王秀诚。 也不知这两小家伙后来又是怎么捣鼓商量的，事实上应该还是被齐敬之说动了心，非要参加今年五月份举办的TOEFL和SAT考试。 先是偷偷地请齐敬之替他们报了名，直到四月中旬拿到考试通知才与家人说这事，让人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精力放在李龙跃和王秀英结婚这件大事上，乍然得知两小家伙自己报了TOEFL和SAT考试，而这项考试要么去港岛要么去美国本土考试，偏偏齐敬之替这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报的是去美国本土考试，还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办护照签证对于李家来说不过小事一桩，这事要放在普通人家，没三五个月哪里办得下来呢？ 两个孩子自然被大家狠狠地责备了一番，连带帮他们办理报名的齐敬之也受了牵连。 可是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责备无益，倒不如就随了这两小子的愿让他们去美国感受一下，能不能在这两个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倒在其次。 正好李龙跃和王秀英挑选度蜜月的去处，作为弟控的姐姐，王秀英与李龙跃商量着干脆把蜜月之行与陪同两小子去美国考试合二为一。 也许正是考虑到李龙跃和王秀英可能的蜜月之行，齐敬之替两小子报名的考试时间正巧就是五月的第一个周六，也就是五月七日。 时间有些紧张，李龙跃和王秀英婚礼的第三天，也就五月三日他们就将从首都国际机场出发飞往美国。 林家在来京城前就已经做好了婚礼第二天回Y县的准备，也早与王秀英打到招呼，因此王秀英也在林家到达京城的第二天替林家所有人买好了五月二日下午返程的火车卧铺票。 事实上，王秀英同时也替王家来京城的所有人买好了返程火车的卧铺，只不过直到婚礼前一天，才与大家说明为了陪王秀诚去美国参加考试，他们这对新婚夫妻将于五月三日离开京城。 经过询问，大多数人包括俞珠妹、王兴菊夫妻、王兴梅夫妻还有王兴顺等族人都表示希望与林家一起离开京城返回Y县。 但是王兴有夫妻却很不高兴，一再向王秀英提出要求，希望能再给他们多预定五天的住宿，他们四个人还要在京城再多玩些日子，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哪！ 王秀英也不多说，说真的她早就已经做了准备，当即点头表示同意会替他们多交五天的宾馆费用，却十分抱歉地表示自己人不在京城，无法再替他们安排游玩的车辆。 听说没有车子接送，在京城这样一个大都市，没什么见识的王兴有夫妻和同样没什么见识的王秀敏及其未婚夫心里就有些发毛了。 加之俞珠妹冷森森盯着他们的目光，终于鼓着脸表示跟着大家一起回去。 陈宏正和陈宏飞原本与王兴有一家也是一个意思，可是最终也被王兴梅给说服了。 好在王秀英之前已经安排他们在京城整整游玩了三天，京城著名的风景区该玩的也都玩过了，因此虽然有诸多不满，不过等这一大群男女老少人人都得了李家馈赠的礼物以后，总算喜气洋洋地登上返乡的列车。 将近四十个人，占据半节卧铺车厢，这一路回去也真是热闹得很。 除了李家的馈赠，王秀英给这次没能来京城的至亲每人另外准备了礼物，让各自的家人带回去分发。 为了保证这些礼物能到达个人手上，王家这边王秀英做了些手脚，林家那边王秀英压根就不担心。 比如给王兴有家那三个小的直接就是适合她们穿的衣服，俞满芬想克扣都不行。 至于京城的特产，总归人人都吃到嘴的吧。 把这一大群人送上火车看着火车渐行渐远，王秀英靠在李龙跃怀里，眼眶不由湿润。 要不是不放心李辉和王秀诚，她真希望能够留外公外婆在京城多住上几天，就算俞满芬等人会跟着留下来，王秀英觉得也在所不惜。 眼看着外公外婆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再让他们进京来，只怕没什么可能性。 “别伤心，等咱们从美国回来先回清溪镇看他们。”李龙跃理解王秀英此时此刻的心情，这几年相处下来，也知道她对外公外婆的感情相当深厚，温柔地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纤腰的手安抚道。 “真的？可别说到做不到哦！”王秀英眼睛亮了，仰头盯着李龙跃。 虽然明知李龙跃这人言出必行，可是王秀英依然还是追了这么一句。 第五百一十四章开明的家长 “自然是真的，你老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龙跃眸光一闪佯装生气地瞪了王秀英一眼。 李龙跃说的也的确是真心话，他们曾经在清溪镇补办过订婚宴，结婚这么大的事，自然打算回清溪镇大办一次的。 这事他已经与林海生等人商量过了，让林海生他们回去先筹备着，具体的日期等他们从美国回来再决定。 只不过这事是瞒着王秀英私下进行了，现在既然王秀英对外公外婆如此不舍，李龙跃自然要顺着王秀英的心意做些让王秀英开心的事。 当然，这次从美国回国以后再去清溪镇，李龙跃还打算去王秀英父母坟前好好祭拜一番呢。 以前虽然去王秀英父母坟前拜过，但是那都不算是正式的身份，最多也就是个准女婿的身份，现在他已经是王秀英的名正言顺的丈夫，自然要去坟前好好祭扫跪拜一番，全全女婿的礼。 两小子的美国考试之行相当顺利，考试完毕以后，也没有让两小子先回国，干脆带着两小子在美国各大洲游玩了一番，更让两小子去他们申请的高中去体验了一番。 等成绩出来，没想到两人的成绩都相当不错。 虽然两人不过只是高一的学生，可是国内教育的确相当有深度，更别说这两小子自从知道家里有心送他们留学以后，自己给自己加了学习任务。 除了完成学校的学业以后，还让齐敬之替他们找了相关试卷进行了有针对性的练习，于是这两小子的考试成绩在与他们一样报考了那所高中的所有考生中还是相当突出的。 TOEFL和SAT考试有两年的时效，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打算去国内完成高中学业再去美国留学的话，这次的成绩刚好过时效，那么明年或者后年还得再参加一次TOEFL和SAT考试。 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加上齐敬之替他们申请的中学在看了他们的TOEFL和SAT考试成绩以后，表示十分欢迎他们去学校就读十一年级。 “你们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说起来也不算小了，有关自己的未来怎么走，你们应该有所考虑，因此是在国内读完高中再留学，还是现在就留学，应该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们最多替你们参考参考。”在回国的飞机上，看着两个孩子拿回来的美国高中的入学通知书，李龙跃和王秀英的意见十分一致。 虽然两孩子都不算成年人，可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特别是像王秀诚这样以后必须要自立门户的男孩，必须要自立自信，有自己的决断。 “我倒是想现在就去留学，只怕姐不放心！”王秀诚歪着脑袋看了眼王秀英，又斜了眼李龙跃小声嘀咕道。 王秀英与王秀诚之间隔着李龙跃，没听清王秀英嘀咕的是什么话，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有什么话大声说，男孩子做什么像个小女生一样的嘀嘀咕咕！” 王秀英这话一出口，王秀诚可不依了，涨红了脸道：“姐，你说什么呢？！我哪里像个女孩子了？我不是担心姐不放心我嘛！说真的，既然我们的成绩都通过了，也拿到了入学通知，干脆就不要再等高中毕业直接到美国完成高中学业然后报考自己想读的大学。” 说到这里，王秀诚与李辉对了对眼神，继续大声说道：“虽然只在那所学校观摩了两天，说真的，我挺喜欢美国高中生的学习生活。” 王秀英与李龙跃也对了个眼神：“不过只看了两天，能看出什么来？要不，你说说看，到底什么最吸引你，总不至于是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的美国小妞最吸引你吧。” “姐，你，你这是什么话嘛！”王秀诚颇有些气恼地瞪着王秀英喊了起来。 “好好与你姐说话！”李龙跃伸手拍了拍王秀诚的肩沉声道。 王秀诚不怕王秀英，也敢与王秀英呛声，但是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挺怕一向对他和颜悦色的李龙跃，这不，李龙跃不过淡淡的一句话，王秀诚就小心翼翼起来。 这会李龙跃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王秀诚像只被钉子戳中的皮球“扑哧”一下彻底瘪气了。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把头靠在李龙跃的肩头，对着有些垂头丧气的王秀诚挑了挑：“好了，姐不同你开玩笑了。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最吸引你。” 王秀诚之所以这样垂头丧气，倒不是真的怕李龙跃，而是被王秀英和李龙跃那样一打岔，觉得王秀英似乎并不赞同他们现在就到美国留学，这会听了王秀英的话，眼底腾起一簇火光，看在王秀英的眼里仿佛如钻石在闪烁，看向王秀诚的眼睛里就多了一份鼓励。 看到王秀英眼中的鼓励，王秀诚总算找回了自己，略作沉吟便道：“两天的时间虽然短，给我最深的感受就是，这里的老师与咱们国内的老师不一样。” 说到这里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龙跃，见李龙跃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看了眼王秀英，王秀英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知道他们都在等他说出到底有什么不同，于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地终于畅所欲言道：“美国的老师喜欢让学生多看、多问、多想、多干，注重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独立思考能力、创造性、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学以致用的实践能力，而咱们国内的老师对我们的要求是多学、多练、多记、多考，让我有一种硬把知识塞进学生脑子的感觉，对学生的能动性要求不高。” 王秀诚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说完没敢看王秀英和李龙跃，只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李辉，希望李辉能够给以适当的补充。 李辉给了他一个大拇指，那么是不是说他刚才的这番话也是李辉心中想要说的话呢？ 李辉本不想再多说，毕竟王秀诚这番话已经完全说出了他的感受，可是被李龙跃盯着，李辉也不得不跟着说了几句：“嗯，我表哥说咱们国内的教育应该叫应试教育，又或者叫填鸭式教育，所以许多大学毕业生动手能力不足，很有些眼高手低的感觉。” “事实上咱们国内的教育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你们的课堂上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你们想想如果你们从小在美国长大，读到你们现在这个年级，能像你们现在这样将高中的知识学得大差不差了吗？”王秀英并不想与两个孩子就国内教育模式和美国式教育模式进行辩论，不过也不想让两个孩子全盘否认国式教育，总之让两个孩子认识到两种模式各有利弊即可。 “姐，既然你也觉得我们俩已经将高中知识学得差不离，那么应该支持我们下学期就去美国留学的吧。”王秀诚抓住王秀英话里的意思，咬了咬牙问出了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姐自认一向是个开明的家长，这事还用再问吗？刚才你姐夫也说了，你们已经是大孩子了，去不去留学，什么时候去，只要是利大于弊，我自然不会反对。至于小辉，自然得说服你父母，对了，还有你爷爷奶奶。”王秀英说完对着李辉挑了挑眉，李辉的肩膀顿时垮了下去。 李龙庭和齐芳华不是最大的问题，让十六岁的李辉出国留学，最大的障碍也不在李振海那里，而是在李夫人那里。 也不知王秀诚在李辉耳边嘀咕了句什么，李辉偷偷地瞄了王秀英好几眼，李龙跃有些不高兴了：“有话就说，要看你小婶就大大方方的看，这样贼眉鼠眼的干什么？！” 王秀英被李龙跃这句“贼眉鼠眼”给逗得“噗哧”笑了出来，把李辉闹了得大红脸。 不过也正是李龙跃的这句“贼眉鼠眼”把憋在李辉喉咙口的话给逼了出来：“小叔你加油，让小婶赶紧地给我生个小弟弟，我奶奶就不会总是将目光盯着我了！” 这下子轮到王秀英被闹出个大红脸，李龙跃脸色一沉，一声“讨打”，伸手作势就要打李辉，李辉倒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迅速坐回自己的座位并把王秀诚当成了自己的挡箭牌。 第五百一十五章至亲至爱的亲人 虽然王秀英真得有些不舍得让王秀诚小小年纪就去国外留学，可是再多的不放心也得让雏鸟试飞，当王秀诚和李辉拿着美国高中的入学通知书给他们看，王秀英心里十分清楚，王秀诚留学的事应该可以算是板上钉钉了。 五月二十日，一行四人从美国回来，早在去美国前夫妻俩就与家里沟通好，并不直接返回京城，而是带着两小子经沪市先回一趟Y县。 在美国起飞之前，王秀英特地给林海生打了个越洋电话，通报他们回Y县的时间。 王秀诚和李辉还要回学校读书，再有一个月就到期末考试了，所以他们不可能在Y县久待。 林海生接了电话以后就进行了安排，将婚宴安排在王秀英他们抵达的第三天，空出的这一天给他们几个用来倒时差。 到达沪市机场大约在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左右，王秀英估摸着回到清溪镇怎么地也得晚上七八点钟了，如果赶得不巧，指不定还得更迟。 一边往外走，一边与李龙跃商量着出了机场以后，直接喊辆出租车从机场去Y县。 没想到几个人推着行李箱刚走出机场，就听到了两个熟悉声音：“秀诚、秀英，这里这里。” 循着声音望过去，让几个人意外的是，林轩南和林轩宗两兄弟正在机场出口向他们挥手。 原来林海生在接到王秀英的电话以后，就安排两个儿子早了个大早开着车子特地赶来沪市迎接他们。 难怪林海生在接王秀英电话的时候问得那么清楚，不但问了到沪市机场的日期和时间，还特地问了飞机班次。 “哎呀，你们这得多早出发啊！”见两位表哥专程开车来接，王秀英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心里更是暖暖的。 她的舅舅和表哥们，是真的把他们姐弟当成至亲至爱的亲人！ 这个年代国内还没有建成的高速公路，可是随着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国道上往来的车辆却是成倍上升，因此从沪市到清溪镇二百多公里的路程怎么地也得走四、五个小时。 表哥们为了接他们，大概四点半左右就得从家里出发了。 “还行，也没早到哪里。平时我们本也就起得早！”林轩南一边把行李装上车，一边乐呵呵地答道。 有专车迎接省去了转车找车的麻烦，等他们回到清溪镇的时候，不过才下午三点半左右。 虽然在飞机上有休息，从沪市回清溪镇的车上也有休息，不过由于时差的原因，王秀英觉得很有几分疲乏，可是李龙跃和两小子却都精神得很。 特别是李辉因为是第一次来乡下，看什么都觉得无比新鲜。 自从三年前将房子整个出租给陈栋梁，王秀英姐弟有数的几次回清溪镇就住在林家替他们姐弟在林氏商场五楼留的房间里。 这次依然如此，只不过这次李龙跃直接住进了王秀英那屋，而李辉自然与王秀诚一屋，这两个房间的床本就是大床，家具又是齐全的，虽然多来了一个李辉，也不需要添加什么的东西。 将行李分别在两个房间里安置好，王秀英看着三个精神饱满的大小男人觉得十分无奈，考虑片刻干脆带着三个人拎着礼物去蒋有志家探望俞珠妹。 这已经是王秀英去京城上学以后养成的习惯，只要回到清溪镇第一时间就是去探望俞珠妹。 林氏商场在门头山新村，属于清溪镇的新区，因此虽然远远比不上城市，看着却让人很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 蒋有志家居住的属于清溪镇的老街区，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李辉这一路走过来显得很不习惯：“天哪，这，这也太乱了吧，快赶上非洲的难民区了！” “这里是镇上，真正的乡下比这里还要乱还要脏。”王秀诚去过王兴梅家所在的村落，那里的确比这片更像难民区。 再说乡下人家养鸡养鸭都是放养的，走几步就会有鸡屎鸭屎，甚至还有狗屎和小孩子拉的粑粑，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一脚的屎。 这不，还没到蒋有志家呢，李辉已经连踩了两脚狗屎，急得他直叫。 李龙跃不动声色地在又蹦又跳的李辉的后脑勺上弹了个脑袋崩，警告他别胡乱说话。 李辉心里挺后悔跟着过来，要是一会进了屋让他坐，他到底坐还是不坐呢？ 好不容易跟着王秀英姐弟进了蒋家，看着蒋家收拾得井井有条，显得十分整洁的小院子，李辉不由自主地长出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院子总算挺干净的，也没养着鸡啊鸭的！ 王秀英对着好奇地东张西望的李辉抬了抬下巴，无声地对着李龙跃说了句话，夫妻俩无声地笑了。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正在屋里忙活的王兴菊伸出头来，看到王秀英等人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地迎了出来：“哎呀，秀英哪，你们什么时候到家的？怎么也不先休息休息。听说美国与咱这里要差十几个小时，要那个什么……对，倒时差。” 王兴菊知道王秀英他们今天会回来，却没想到他们回来就立即上门来，不由有些手忙脚乱。 “姑，你别忙。我们才到的，来看看我奶就准备回去休息。”王秀英并不打算进那间由王兴菊夫妻居住的屋子隔出来的小堂屋，连忙阻止手忙脚乱的王兴菊。 俞珠妹已经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正打算起来摸出门来，却见王秀英已经率先进了屋子：“奶，你快坐下。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们在美国给你找了点药，你每天吃上两颗，据说对你这样的情况很有好处，我先买了两瓶，一瓶三百颗，可以吃大半年。如果吃得好，等你快吃完的时候，我让人再给你从美国带。” 说着从李龙跃手上接过专门给俞珠妹带回来的药品放在俞珠妹面前。 “哎哟，美国带回来的，只怕要不少钱吧。”俞珠妹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放在桌上药。 “只要对奶身体有益，贵就贵吧。奶可别舍不得吃啊。”王秀英笑了笑说道。 这时蒋有志也从地里回来了，见王兴菊连口水都没泡，不由就埋怨起王兴菊来：“你怎么连口水都不泡？” “姑父，是我不让小姑泡的。我们刚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四、五个小时的汽车，挺累的，看过奶就回去休息，倒倒时差。明天要去山上拜拜我爸妈和我爷。对了，后天晚宴你们都知道了吧。”王秀英连忙阻止。 补办婚宴的事，王秀英也已经知道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留学之事提上议程 第二天几个人起得都不算早，不过也不算迟。 吃过早饭，让李辉自己在林氏商场转转玩玩，王秀英姐弟与李龙跃拎着祭拜的纸钱等物去王秀英父母坟前祭拜一番。 这次既要向父母告知王秀英结婚的消息，也要向父母通报一下王秀诚去美国考试并且准备留学的情况，更主要的还是李龙跃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祭拜王秀英父母。 李辉倒是很想跟着去看看，却被李龙跃严厉拒绝，只得怏怏地独自留在了林氏商场。 好在王秀英他们祭拜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一个小时三个人就回来了。 这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补办婚宴的事，林海生他们根本不让王秀英操心，于是王秀英干脆带着几个人去了县城，让李辉感受一下Y县大市场的盛况。 这一转可算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几个人在大市场转了整整一天，直到大市场关门才与王秀英的舅母们一起回清溪镇。 回到清溪镇的第三天，是王秀英在清溪饭店办补请结婚酒的大日子。 就算婚宴不需要王秀英和李龙跃操心，两人也不好意思真的当个甩手掌柜。 一早起来看着两小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看她与李龙跃一眼，王秀英变知道他们还想去大市场，这样的机会虽然以后还会有，却肯定不多，今天留这两小子在清溪镇也帮不上什么，倒不如让他们去大市场转转玩玩，多少也能增长一些见识。 于是王秀英把王秀诚和李辉托给了准备去大市场的表嫂子，当然再三交待两人今天得早些回来，毕竟今天还有场大宴席，表嫂子们今天也肯定要提前关铺子的。 等宴席铺开，又是整整三十桌。 这次连H市的吴德川也闻讯专程赶来清溪镇，只为喝这一杯喜酒。 这次还真不好再瞒吴德川，毕竟林家人去京城参加王秀英婚礼的时候，那二十张飞机票是请吴德川帮忙的。 也不知是不是从京城回来以后，又被族里训斥过了，这次婚宴连近些年比俞珠妹还爱闹腾的俞满芬都闭紧了嘴巴，场面始终热热闹闹，倒让王秀英深感惊讶，惊讶之余自然大大地松了口气，希望从此以后都如今日这般太平。 补办完婚宴，王秀英算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开始与李龙跃商量回京城的相关事宜，打算去H市乘坐飞机回京城。 王秀诚和李辉却不愿意就这样回京城，两人嘀咕了好一会，由王秀诚向王秀英提出请求：“姐，李辉难得来一次，咱再请李辉逛两天大市场，然后请他进山玩两天，咱们晚几天再回京城，行不？” 离李龙跃去特种兵大队新岗位报到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他倒是无所谓什么时候回京城，王秀英则不然，因为快到凯旋餐饮业每个月查账的日期了。 不过最终王秀英还是被两个小子的恳求给打败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王秀英和李龙跃带着两个小子又连续逛了两天大市场，让李辉彻底见识Y县大市场的庞大。 这次逛大市场，让王秀英最大的一个体会是假冒伪劣商品少了，自主的品牌起来了。 比如林家表姐们的被服厂生产的童装和床上用品，已经是Y县响当当的品牌。 要想逛完事个大市场，短短的几天自然不是够的，因此王秀英只是有选择性地带着大家转了文具市场、出版市场、针织市场以及饰品市场，各自淘了些小东西，终于在回到清溪镇的第五天，几个人一起进了一次山，让林海生的小儿子林轩平带着王秀诚和李辉山上水里狠狠地玩了两天，王秀英则与李龙跃陪在外公外婆身边说了两天的闲话，这才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 李辉还再三与林轩平约定，如果寒假有空一定再来山里玩。 按他的口气来说，那就是山里实在太好玩了，至于为什么是寒假，自然是因为他要体验体验上山挖竹笋的乐趣。 那天刚刚进山还没到林家所在的枣林村，李辉看着满山青翠的竹子，嚷嚷着到了林家就马上进山里挖竹笋去，逗得王秀英和王秀诚拼命才住笑，实在不好笑出来给李辉难堪，最后还是李龙跃伸手弹了李辉一个脑袋崩，告诉他冬春两季才能挖竹笋，这才让他窘窘地住了嘴。 想想当时的情景，王秀英就不由觉得好笑。 回到京城，两孩子出国留学之事就正式提上了议程。 “秀英哪，你真舍得就这样让秀诚去美国？他才十五岁啊！”李夫人一手拉着李辉一手拉着王秀诚，颇有些责备地看着王秀英道。 “妈，当年秀英来京城读书的时候与秀诚也差不多大吧。”李龙跃见自家老娘不找大嫂却找上王秀英，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这是柿子捡软的捏吗？ 正与齐芳华说着话的王秀英没想到李龙跃接话这么快，话还说得这般不给老太太面子，眼见着李夫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赶紧地瞪了李龙跃一眼：“这与我那时候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你一个女孩子可以，秀诚和小辉都是男孩子更应该可以！”显然李龙跃没理解王秀英话里的实际意思，或者说他明明听懂了王秀英的意思却故意歪曲。 “这与男孩女孩没关系好不好！没错，当初我来京城的时候，与秀诚现在的年龄正好一样，但是！”王秀英说到这里警告性地瞪了李龙跃一眼，不让他再歪楼，然后继续说道：“京城毕竟是在咱们自己国土上，而秀诚和小辉要去的却是远隔重洋的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毕竟远隔重洋要是有点什么事，他们鞭长莫及。 当初王秀英并不赞成李辉在高中毕业前去美国留学就是这个道理，李辉和王秀诚的年龄都还小了些，如果能再过两年，一个十八一个十七，就要让人放心多了。 只不过现在两个孩子拿到了相当不错的TOEFL和SAT考试，又得到了美国高中的入学资格，要拦着不让他们去却是件不可能的事了，倒不如遂了他们的愿。 反正两个孩子高中的知识已经学得七七八八，正好让他们提前去美国感受一下美国的教育，方便更好地与大学衔接，也让他们能够更直观地选择自己以后要学的专业。 出于这种考虑，王秀英已经不再坚持此前的想法，已经与齐芳华开始进行两孩子秋季入读美国高中的准备。 第五百一十七章有些话很难说出口 王秀英明确表示自己舍不得王秀诚去美国留学，李夫人觉得自己拉到了一个同盟，瞪了李龙跃一眼说道：“我就说嘛，秀英怎么可能舍得让秀诚去美国读书！一定是你这小子，想独占秀英，才……” 既然王秀英舍不得王秀诚，李夫人觉得王秀诚想现在就去留学，必定与自家儿子有关，于是把矛头直接转向无辜的李龙跃。 李夫人话还没说完，李龙跃就颇有些羞恼地喊了一声：“妈，你瞎说什么呢！” 看着李龙跃气急败坏的样子，王秀英和齐芳华捂着嘴直笑，两个始作蛹者更是看着李龙跃挤眉弄眼，更让李龙跃的脸色黑了两分。 看着李龙跃颇有些恼羞成怒，齐芳华赶紧出来澄清：“妈，这事可与小跃没有半点关系。虽说小跃的心里肯定希望秀英把心思全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可是，小跃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妈，您这次可真的冤枉小跃了，想现在就去留学完全是这两孩子自己的主意。我和秀英一直做的准备都是让他们在国内读完高中才去留学的。” 齐芳华一边替李龙跃喊冤一边怒瞪了眼正在做鬼脸的李辉。 有人替自己澄清，李龙跃的脸色顿时好看起来，王秀英则脸染红晕，颇有些不好意思。 李辉被齐芳华那么一瞪，赶紧地站出来把出国留学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奶奶，我妈说得一点儿没错。在拿到考试成绩之前，虽然我们俩觉得自己考得还可以，却还是打算在国内完成高中学业的。可是拿到成绩，又去了那边的高中体验了两天，我们是真的很喜欢那边的教育方式，觉得那边的教育模式更适合我们。” 王秀诚自然与李辉“沆瀣一气”，连连表示是因为他们真的是自己觉得美国那边的高中教育模式比国内的高中更适合他们现在的状况，然后补充了一条：“除了李辉说的这一条，我们还打算这两年里在美国一边读书一边寻找到适合自己的专业和学校。当然找专业的主要是我，李辉早就已经定下要研读法学专业。” 说罢颇为自己到现在还没定性而感到羞愧。 等两孩子摆明了他们自己对留学的态度，王秀英就开始细细地述说这次美国之行所看到感觉到的，当然主要还是围绕两个孩子现在去留学的利弊，通过分析的确是利大于弊。 李夫人虽然很舍不得李辉这个大孙子，也舍不得乖巧懂事的王秀诚，而且的确觉得这两孩子年龄还小了些，可是为了两孩子的前程，最终还是松了口。 李夫人这里一松口，齐芳华和王秀英就开始正式替两孩子办理留学的相关事宜，两孩子则重新回到各自的学校，恢复日常学习迎接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 国内由齐芳华和王秀英办理各种手续，美国方则交给齐敬之与学校沟通。 王秀英尽量将手头的财务审核工作放在晚上，抽出白天的时间与齐芳华一起替两孩子办理留学的各种手续。 当然这些手续齐芳华一个人也能搞定，不过事关王秀诚，王秀英肯定不可能当个甩手掌柜。 再说有些手续还得去李辉和王秀诚就读的中学办理，两个孩子并不在一个中学读书，因此这些手续还的确非王秀英自己出面不可。 李龙跃自然曾经自告奋勇地要求接手代替王秀英去办这些手续，却被王秀英婉言谢绝。 看着王秀英白天到处跑手续，晚上还要对账到半夜，几天下来小脸又清瘦了些许，李龙跃心里实在觉得心疼得不行，可是面对王秀英偶尔表现出的固执，他却有些无能为力，他更理解王秀英这样亲力亲为的这份心情。 这天当王秀英忙完一天的工作，终于可以休息的时间，李龙跃轻抚着王秀英的后背，幽幽叹道：“你啊，到底还是舍不得！” 听到李龙跃的叹息，王秀英的身体微微有些发僵，半晌才抬起埋在李龙跃怀里的脑袋，颇有些内疚地看着李龙跃：“对不起。” 这段时间为了王秀诚的事，她的确对李龙跃很是疏忽，就算夫妻之间的事也多半只是应付。 “说什么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每天都要忙到十一二点，白天又没有休息，天气又热，真怕你还没忙好秀诚的事，自己先病倒了。如果是那样，我会心疼，秀诚也会心疼。”每当对上王秀英的眼睛，李龙跃就觉得有些话很难说出口，伸出手挡住王秀英的眼睛。 王秀英将脑袋在李龙跃怀里蹭了蹭，然后轻轻靠进李龙跃的怀里闭上眼睛，嘴里喃喃道：“我身体好着呢。放心，累了睡一觉第二天就可以满血复活。秀诚和小辉的手续很快就办妥了。再有两天，嗯，只要两天就可以了。” 李龙跃在心里叹了口气，听王秀英这声音，今天晚上只怕又没有活动了。 算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李龙跃心里十分明白，如果今天他真的想运动一番，以王秀英此时此刻对他的内疚心态肯定不会拒绝，可是李龙跃要的不是王秀英被动的应付，而是两人灵与肉的完全契合，他可不愿意再来一次单方面的运动。 垂眸看了眼将头埋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嗅着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女人香，那股子本来并不明显的燥火又在心头萦绕不去并渐渐有往下腹凝聚的趋势。 在这还算凉爽的六月京城之夜，李龙跃莫名地觉得燥热起来。 李龙跃微微把头往一旁侧了侧，试图让自己离王秀英稍远些，以免被王秀英身上散发的香气勾出更大的欲望，却在此时耳边传来一声似真似幻的轻笑声。 随着这声轻笑，就有一只小手在他身上作怪，原本还能压抑的那份燥热如烈焰般席卷而来喷薄欲出。 这大概还是他们结婚快两个月来，王秀英第一次如此主动，这样的福利李龙跃哪里能放弃，于是原本以为风平浪静的夜晚顿时翻卷起滔天浪花。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更是一场灵与肉高度契合的运动，良久双双的气息才渐渐平息轻拥交颈而眠。 王秀英像只餍足的猫慵懒而满足地蜷缩在李龙跃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龙跃侧身轻拥着王秀英，笑意荡漾直达眼底，凝视着王秀英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深深的怜惜。 第五百一十八章心里只有孙子没儿子 这几天王秀英很忙，李龙跃也没闲着。 虽然离去特种兵大队报到的时间还有差不多半个月，李龙跃已经开始着手编写报到以后将要进行的各种训练项目，这个准备工作相当于学校老师的备课。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进队的第一把火能否点燃烧旺直接关系到李龙跃这份高级军事教练生涯的顺利与否。 B军区特种兵大队的军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曾经在那里打滚过几年的李龙跃深知其中厉害，更知要打响第一炮，必须要拿出自己的真才实学，让人心服口服才行。 除了为即将上任的新职业进行必要的准备，李龙跃还有一项相当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替王秀英分别去凯旋餐业、明溪农庄还有后海小吃街收取账本带回家，等王秀英审核之后再将这些账本送还各处。 只有存在问题的账本，才会由王秀英抽空亲自前往核对查找出现问题的原因。 六月底，李辉和王秀诚在各自的学校完成了高一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两人以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表现，分别拿到了高中阶段的第一个三好学生以及市级优秀团员等荣誉称号。 他们出国留学的一应手续已经全部办理妥当，只等八月底前往美国留学。 这天吃过晚饭，李夫人留大家在客厅里开了个家庭会议。 等张阿姨给大家送上水果，李夫人看着齐芳华道：“我现在身体棒棒的，完全没有必要让芳华整天在家守着我。” 大概李夫人事先与齐芳华露过口风，首先被李夫人点到名的齐芳华丝毫没有什么意外，只微笑地看着李夫人。 倒是李龙庭眉头微微皱了皱，当初让齐芳华从单位留职停薪下来，的确是为了方便齐芳华照顾李夫人，可是齐芳华那个单位，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大小也算是个机关部门，自然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齐芳华离开单位已经整整半年，原来的岗位早就已经有新人顶上去的，现在让齐芳华回单位很难有合适的职位，总不能让齐芳华回去给人打杂吧。 再说，齐芳华现在已经四十五、六了，就算有合适的职位，李龙庭也不希望齐芳华再回单位与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去竞争工作岗位。 别说是李龙庭，连李龙跃和王秀英也微微蹙眉，这个时候让齐芳华回原单位，对齐芳华来说不太公平，李夫人不会是这个意思才对。 果然李夫人还有后话：“我想着这两个孩子去美国到底还是不能让人放心。虽然他们上的是寄宿学校，可是他们的年龄到底还小。只要一想到两孩子隔山隔水的没个大人在身边，我这心里就担心得很。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到时辛苦一下芳华，陪他们在那边待一段时间，等确定小哥俩没啥问题再回来。” 原来如此！ 听了李夫人的话，李龙庭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其实又有些小小的郁闷。 老娘的心里这是有孙子没儿子啊！ 他们夫妻好不容易结束牛郎织女生活前后不过才大半年，为了儿子又得过上一段分居的日子，而且这次的分居还是远隔重洋。 王秀英心里自然是千愿万愿，不过她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虽然作为军人和军嫂分居两地是常态，可是李龙庭和齐芳华刚刚团聚又得为孩子分居，虽然这次的时间不会太长，却依然让让人觉得有些唏嘘。 事实上，王秀英倒没有李夫人那样的焦虑，毕竟她是亲自参观过两孩子即将就读的学校。 那所学校的环境和住宿条件比起国内刚刚兴起的所谓私立学校，真不知要成熟多少倍。 再说，美国那边还有个齐敬之，这边送上直达的飞机，那边齐敬之亲自接机，说实话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当然如果有个人亲自送他们去报到，并陪伴一段时间，又的确更让人放心。 李夫人扫了眼默不作声的众人继续说道：“两孩子都是咱李家的宝贝，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八岁，我就自己去美国陪他们几年！现在这个重任只能托给芳华。你们说怎么样嘛！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呢？！” 这个时候，王秀英觉得自己是最没立场立场开口说话的那一个，只得使劲地给王秀诚使眼色。 王秀诚接到老姐的眼神，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有所反应，赶紧地站起来表示：“不用那么麻烦，我和李辉自己去就行了，真的，那边不是还有李辉的大表哥嘛！” 李辉也赶紧地站起来表态：“对啊，奶奶，您就放心吧。美国那边有我大表哥呢，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李龙跃觉得李夫人实在是杞人忧天，不顾王秀英的阻止对着李夫人说道：“妈，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那边的学校这两小子都去过，学校的环境和宿舍，我和秀英也去看过，比咱这边的中学甚至大学还要好！ 至于路途上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京城有直达那边的飞机，这边咱们有人送他们上机，那边有敬之接机。那边的学校本就是敬之联系的，就算大嫂过去，一样还是得靠敬之帮忙，又何必辛苦大嫂专门跑这一趟。” 李夫人原来正不开心地瞪着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大小子，李龙跃这话一出，李夫人的火自然全都撒在了李龙跃身上：“敢情你还没当爹，不知道爹娘的心情是不是？！他们才多大，啊，说送他们去美国就去美国，还要让他们自己去，当是在国内旅游啊！” “我十二岁就被你们丢来京城，也没听你说什么不放心！”李龙跃小声嘀咕。 李龙跃的声音虽低，却还是被李夫人听了个正着，指着李龙跃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你给我大声地说出来！你那时候京城有你爷爷在，还有你亲大哥亲大嫂，你就算有什么事，我们几个小时就能赶到你身边。他们成吗？” 眼看着李夫人越说气越大，王秀英和齐芳华赶紧又是劝又是哄，王秀英更是推着李龙跃与李夫人道歉。 原本假装专心看电视的李振海也装不下去了，先是训斥了李龙跃几句，然后转向李夫人劝道：“你与小跃顶什么真呢！气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与李夫人几十年夫妻，李振海最了解老伴的心思，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再说自从上次那场病，李振海明显察觉到老伴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因此有什么事多半都顺着李夫人。 这次自然也一样，只见李振海的目光从大家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将目光停留在齐芳华身上淡淡说道：“两孩子年龄的确小了些，长辈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么芳华就辛苦一些，送两孩子过去，也好让你们母亲的安心。” 李振海这一开口，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最终齐芳华办了去美国的旅游签证，亲自送两孩子去美国。 第五百一十九章最得心应手的一个动作 李龙跃的心里挺郁闷的，甚至挺懊恼的。 他心里很清楚他开始那番话其实并没让李夫人生气，让李夫人生气的他后面嘀咕的那句话。 他明知当年将刚刚小学毕业的他送回京城，李夫人有诸多无奈，可是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突然地脱口而出。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意当年父母送他回京城这件事的，今天无意识说出的话，才让他惊觉事实上对父母不顾他的意愿将他送回京城一直是在意的。 “小跃，跟我来书房。”等事情落定，齐芳华和王秀英扶着李夫人回房休息，李振海这才沉着脸将李龙跃喊进了书房。 也不知李振海都与李龙跃谈了些什么，等李龙跃回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此时王秀英已经洗过澡正散着半干的头发吹着电扇坐在床上看账本，看到李龙跃进来赶紧放下账本从床上下来。 李龙跃长臂一捞就将人揽进了怀里，将头埋进王秀英半干的头发中呼吸着王秀英身上那淡淡的馨香。 从李龙跃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王秀英却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并不美丽，伸出双手搂住男人的腰，两人就这样轻轻地抱着，李龙跃颇有些不爽的心情渐渐地得到安抚。 “老爸批评你了？”感觉到男人放松下来，王秀英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背问道。 “嗯。”李龙跃嗡声应道：“妈睡下了，我明天再向妈道个歉。” 王秀英环着男人腰的手略略紧了紧，然后松开轻轻推了推李龙跃：“先去冲个澡。” 等李龙跃冲了澡回来，王秀英已经将账本全都收了起来，看着李龙跃头上顶着浴巾身上只穿了条三角裤叉从浴室出来，头发大概压根就没擦直往下滴水。 王秀英赶紧伸手关了开着的电扇，然后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下，从他的头上拿过浴巾，一手拿着浴巾替男人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一手用浴巾的一角替男人拭去身上的水珠，嘴里嗔道：“你就不会先用块干净的毛巾把头发擦擦再出来？房间里开着电扇，小心吹个感冒出来！” 李龙跃十分享受王秀英这会儿的殷勤，他之所以不擦头发就出来，可不正是想着享受王秀英这份贴心细致的照顾嘛。 这不，王秀英替他擦干了头发以后，灵活的十指替他在头上按摩起来，也不知王秀英是从哪里学来的按摩手法，每次这样替他按摩都让他觉得舒服极了。 舒服够了，李龙跃心里的那点不顺心也全散了，不管六月底的气温两人抱着会显得有些热，伸手一拉就将王秀英拉到自己怀里坐下，习惯性地就将头埋进王秀英的颈窝。 这个动作是两人的关系确定以后，李龙跃做得最得心应手的一个动作。 李龙跃呼出的气让王秀英觉得脖子处有些痒，不由扭了扭身体，脖子往一边躲了躲笑道：“别对着我脖子吹气，痒！” “哪里痒，这里还是这里或者是这里？”李龙跃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王秀英的脖子和耳朵吹气，一双大手还在王秀英身上到处点火。 结婚快两个月了，李龙跃已经将王秀英的敏感点摸了个七八成，因此就算这会儿李龙跃只是对着王秀英的脖子耳根处吹气，王秀英就已经招架不住，更别说李龙跃的一双手还在她的身上到处点火，没几分钟王秀英满面潮红已经瘫软在李龙跃身上，而李龙跃也是“性”致昂然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自然再所难免。 等到气息平静了些，身上却又是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李龙跃和王秀英都是极爱干净的人，自然得去浴室冲洗一番。 李龙跃的身体素质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刚刚结婚不久对于男女之事自然有些食髓知味，今天大概又受了点小小的刺激，更是折腾得有些过了，因此今天这番运动不但激烈时间也不短更是换着花样儿折腾。 王秀英的身体素质在女子中已经算是不错，像今天这样的折腾，就算王秀英有过一世的经历，说真的应对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强度的确也大了些。 这不，刚下床脚下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幸得李龙跃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将人捞了起来，要不然真得很有可能一屁股坐地上了。 李龙跃吃吃笑着，将人抱了起来，这个抱人的动作，颇有些大人抱孩子的架势，让王秀英心里窘得不要不要的。 身材娇小的王秀英这辈子虽然个子比前世要高那么几公分，可是与身高一米八五的李龙跃相比那可真是小鸟依人啊！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这会儿王秀英十分庆幸自己在下床前套上了这件宽松的睡裙，要不然两人这样的赤诚相见，还不知会不会又擦出火花来。 就算这样王秀英也不敢保证让李龙跃这样抱着自己进浴室，会不会让李龙跃再次“兽性”大发，来一次浴室情事。 要在平时，情到浓时，小夫妻俩在浴室来一场性事，王秀英也许也不会抗拒，可是今天折腾得腿都软得站不住了，她可不想再被这个身体精壮体力超级棒的男人再抱着自己在喷淋头下再来一场。 可惜王秀英想到的，李龙跃自然也想到了。 这不，还没进浴室呢，某处已经开始抬头，更要命的是，某人还“恶意”地挺了挺腰，吓得王秀英再不敢轻易扭动，只得任由男人将她抱进浴室。 好在李龙跃也知道今天已经折腾得有些过了，虽然欲念依然在奔腾，该嚣张的依然嚣张，却也没有真的要在浴室再来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只是一手扶着王秀英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胸口，一手打开喷淋头细细替王秀英冲洗。 这样的李龙跃让王秀英既感动又心疼，最终咬了咬牙，忍着羞涩伸出小手。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让李龙跃觉得全身无比畅快，激动之余将王秀英紧紧抱在怀里，只恨不得将这个小女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五百二十章每天滋润浇灌的成果 被李振海拎进书房教训了一番，回到房里得到王秀英全方位的劝解慰抚，李龙跃自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去找李夫人道歉。 李振海夫妻年龄大了，睡眠也就少，因此老俩口早晨起得也早，这不，等杨龙跃和王秀英下楼来，李振海夫妻早已经起来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了。 “妈，昨天晚上我说话不好听，您老别生气，多多原谅这个。”李龙跃一边比划着一边腆着张脸凑近李夫人。 李夫人嫌李龙跃打扰她打拳，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去去去，一边玩你的去！我啊，要是什么都生气的话，早不知被你气死过去多少次了！” 李龙跃满脸震惊地看着李夫人：“哎呀，妈，我还有什么时候气过你？我怎么都不知道呢？！”然后停下比划的手脚直起腰来看向正站在不远处偷笑的王秀英：“秀英，你快过来替我好好问问妈。到底什么时候，我还气过妈！” 李夫人被李龙跃给逗乐了，半晌才忍住笑指着依然一本正经地摆着个震惊脸的李龙跃对王秀英道：“秀英哪，你也不管管你男人。你看看他看看他，还不承认，他这可不正在气我嘛！” 王秀英自然要凑趣了，几步上前对着李龙跃举起小拳头扬了扬：“你再气妈，小心我揍你！” 李娇正好从家里走出来，看到王秀英假模假样的动作，不由捂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跟在李娇身后下来的李辉和王秀诚虽然没看到王秀英的动作，却听到了王秀英的声音。 能让王秀英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人自然非李龙跃莫属，两小子可没有李娇那样善解人意，从李娇身后挤出来，特意跑到李龙跃和王秀英身边，嘻嘻笑着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在李龙跃发飙之前，两人大笑着跑出院子跑步去了。 为了增加他们的体质，从美国考试回来以后，李龙跃就开始有步骤地对两小子进行体能训练和近身格斗的练习。 在给两小子训练的过程中，正好给李龙跃积累一些教学经验，倒也算是教学相长。 每天早上起来两小子得先跑半个小时，然后在李龙跃的指导下进行近身格斗练习，在放假以前这样的格斗练习每天也只有半个小时，现在学校放假了，两小子的时间是有了，可是李龙跃却很快就要去特种兵大队走马上任了。 在走马上任前，李龙跃跑图书馆跑得更勤了，几乎每天多半都泡在图书馆里。 办好两个小子出国手续以后，王秀英的日子则相对悠闲起来。 原本这个暑假庞教授是准备带王秀英去南方走走看看，在得知王秀诚八月底就要去美国留学以后，为了让王秀英能多些时间陪伴王秀诚，庞教授也就没再提这件事，不过还是给王秀英布置了一些作业，给了她一张书单，让她暑假里有空多看看这些书。 这些书Q大的图书馆自然都是有的，不过李龙跃要看的书，Q大的图书馆却未必有。 眼看李龙跃就要去走马上任，就算B军区特种兵大队就在京城郊县，李龙跃也不是每天都能回家，为了多些时间陪伴李龙跃，同时又能督促王秀诚的李辉，王秀英决定带上已经放假的李娇和两小子，跟着李龙跃一起去B市图书馆看书。 于是从几个孩子放假到李龙跃走马上任，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李龙跃和王秀英带着李娇、李辉和王秀诚每天九点准时出现在B市图书馆。 李龙跃自然找那些有关军事、体育训练的专著，一边翻看一边抄录，往往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王秀英则根据庞教授留给她的书目有计划地进行研读。 李娇专门挑新闻方面的书来看，虽然大学读的是B外的英文专业，她的兴趣似乎依然是新闻，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一名驻外记者。 两小子看的书，王秀英虽然没做严格的要求，不过却有一个规定，那就是他们看的必须是全英文的书籍。 既然留学已经成了必然，那么多看多读英文书籍也就成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在国内很难给两个小子找到语言环境，不过王秀英还是尽量给他们营造出一个用英文交流的语言环境。 只要是与李龙跃、王秀英和李娇对话，李辉和王秀诚就必须用英文。 开始的时候，两小子觉得很别扭，也总是出错，渐渐地不但出错少了，口语也越来越流利，偶尔与家里其他人也会直接说英语，倒是闹出过不少笑话，却也让他们大呼卓有成效。 再有两天李龙跃就要去特种兵大队报到了，这天晚上又一场肉搏战以后，累得有些迷糊的王秀英在睡过去前提醒李龙跃空出这两天在家里陪李夫人说说话聊聊天，别再去图书馆泡着了。 李龙跃想想也对，这几天每天吃过早饭他们一群人就离开家去图书馆，一般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会到家，还真是疏忽了家里的老人。 虽然以后的工作单位就在京城，肯定不能每天回家来，特别是开始的阶段，一周能回来一次算是不错了。 这些天的准备，训练笔记至少已经备够了两个月，这几天不妨留在家里再整理充实一下，顺便陪老娘说说话，或者干脆陪老娘去逛逛街？ 嗯，这是个好主意！ 不过逛街这种事，自然不能少了亲爱的老婆大人，于是李龙跃一边顺着王秀英的头发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明天你有空吗？” 王秀英累得已经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男人问有空没空，也没多想就顺口答道：“有空。” “那好，咱们明天陪妈去出去逛逛。”李龙跃亲了亲王秀英潮红的脸颊。 “嗯。”王秀英轻应一声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听她那绵长而舒缓的呼吸就知道她已经睡过去了。 李龙跃又亲了亲王秀英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只见这张小脸红润而有光泽，嘴角不由地挑起，这可是他每天滋润浇灌的成果！ 要是王秀英知道男人这会儿的想法，指定要伸出小手来狠狠地掐一把男人腰上的软肉，再啐他一口才行。 太不好脸了，说好的狂霸拽的酷男哪里去了呢？！ 第五百二十一章无比惬意的游玩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龙跃就等着王秀英出面邀请李夫人和齐芳华，然后大家一起去逛街游玩，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老爷子和李龙庭各自去单位上班，王秀英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这些天每天都跟着两人出门的李娇、李辉和王秀诚几个就有些坐不住了，多次看向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报纸的李龙跃，最后连李夫人和齐芳华都感到有些奇怪了，这对小夫妻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可是看着也不像啊，早晨起来的时候，两人从房间里出来还有说有笑的呢，完全不像是吵了嘴的样子！ 眼看快要八点半了，就算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再不动身气温也高了，几个小终于坐不住了，推搡着一起来到李龙跃面前，由王秀诚问道：“姐夫，咱们今天不去图书馆看书了？” 王秀诚这一着急就忘记了用英语，而是直接用普通话提问。 李龙跃正要张嘴回答，突然抬头严肃的看着王秀诚，王秀诚心里一惊，赶紧地用英语再问了一遍，李龙跃这才慢条斯理地用英语给出了答案。 简单的英语对话，李夫人还能听懂几句，可是像今天这样的对话，李夫人可就为难了，不过再为难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李夫人身边还有个能流利进行英语对话的齐芳华，自然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李夫人问出了大家的疑惑：“那咱们到底啥时候去逛街？” 李龙跃表示什么时候出发去哪里逛街，他也正在等王秀英的指示，只不过…… 目光往悄然无声的二楼看了看，李龙跃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赶紧站起来往楼上去找王秀英，请大家先稍安勿躁。 李龙跃推门走进房间，一眼看到正坐在房间看书的王秀英，不由惊讶地问道：“咦，你怎么看起书来了？” 于此同时，看到推门进屋的李龙跃，王秀英也十分惊讶：“哎，你怎么上楼来了，不是让你陪妈说说话吗？” 夫妻俩几乎同时开的口，李龙跃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人昨晚迷迷糊糊中大概压根就没听清他后面说的话，而王秀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有些疑惑地放下手中的书愣愣地看着李龙跃。 李龙跃有些无奈地看着王秀英：“昨晚我问你有没有空，你说有空，我就说今天陪妈出去逛逛，你也答应了，结果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下楼，原来你压根就没听到！” 也许是想到昨晚那场肉搏战，王秀英俏脸晕染上嫣红，回想一下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赶紧地将书收好，拉着李龙跃就往楼下去：“我，我那时候应该已经快睡着了，既然答应了要陪妈去逛街，那咱们赶紧下楼去，别让妈等久了。” 夫妻俩相携下楼，王秀英差点被李夫人和齐芳华揶揄的目光给羞得抬不起头来，可是在三个小辈儿面前，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个问题翻了会书，耽误了点是时间。走，今天太阳不大，气温也还算适宜，咱们去后海那边逛逛，中午请大家品尝品尝来自各地的小吃，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买单，管饱啊！” “好耶！我最喜欢吃那个双皮奶和刨冰，这个天吃最爽不过了！”王秀诚一声欢呼。 虽然那个小吃街在王秀诚的名下，王秀英却对王秀诚管得十分严格，像双皮奶、刨冰这样类似于零嘴的东西，平时并不常吃，偏偏王秀诚却极喜欢吃这些甜食，今天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 “双皮奶、刨冰之类的，喜欢吃也不能多吃，小心吃坏了肚子！”李龙跃见王秀英在听了王秀诚的话以后，就一付柳眉倒竖的模样，赶紧地赶到王秀英发飙之前对王秀诚说道。 王秀诚暗自吐了吐舌头，其实不用李龙跃提醒，他也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刚才听王秀英说可以随便挑自己喜欢的，一时间就有些得意忘形了，更严重的是，刚才他说的又是普通话，于是赶紧改用英语承认了自己犯的错误。 听着王秀诚改用了英语说话，王秀英的脸色稍霁，李龙跃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也犯规了，赶紧挥了挥手，让大家出发。 一行七人两辆车，直奔后海而去。 大家刚吃过早饭不久，自然不可能直奔小吃街。 今天说是多云，却更像是阴天，是个夏日里难得适合游玩的好天气。 几个孩子就算已经是大孩子了，依然还是喜欢玩闹的，下了车就直奔后海游船出租处。 今天的天气到后海，看看荷花划划船，还真是无比惬意。 在游船出租处，原本并不打算跟着几个孩子下船的王秀英和李龙跃，最终没拗得过游兴大发的李夫人，夫妻俩带着李夫人租了条可以四人乘坐的游船，破天荒地带着李夫人一起下了船。 李夫人已经是年过六十五的人了，看着她颤巍巍地被李龙跃和王秀英扶上船，齐芳华担心不已，同时也庆幸李夫人没听从几个小孩的建议，跟着孩子们那条船，要不然她真的要晕了。 “大嫂，你也上来，与妈一起坐后面，我和秀英在前面踩水！”这是条用脚踏涡轮驱动的游船，李龙跃看出齐芳华的担心，干脆招呼齐芳华一起上船来，有齐芳华在后面照顾老太太，他们夫妻也就能安心在前面踩水。 齐芳华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了，还真没玩过这样的游船，当她心惊胆战地上了船在李夫人身边坐下，那边几个小的那条船却早已离了岸，自然是两个小子踩船，李娇坐在后面指挥，一船欢笑驶向远处。 几个大人的这只船到底有个体力巨佳的李龙跃在，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小船，两条船你追我赶，在湖面上撒下阵阵欢笑。 这一天大家不但玩得尽兴，吃得也十分开心。 后海这个属于王秀诚的小吃街开了已经几年了，最初的时候只不过是王秀英买下的那个三进了四合院改建的，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加上王秀英后来相继买下的四合院左右近二十间民居，经过改造形成了今天的规模，已经算是后海这一片最居盛名的小吃街。 李夫人和齐芳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面前的盛况，品尝着来自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其他国家的名小吃，不得不感叹王秀英眼光独到。 第五百二十二章成了中二青年 时间在品尝小吃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三点多，平时很少出来游玩的李夫人，虽然面有疲色，却依然兴致勃勃。 那几个小的就更不用说了，这里看看那里尝尝，活力十足战斗力也十足。 这个时候，也就显出了李龙跃体力上优势，轻松自如地跟在几个孩子身后替他们结账。 穿了一双带跟凉鞋的齐芳华懊恼不已，只转了大半个小吃街，就已经觉得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有王秀英扶着李夫人，齐芳华都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无法跟着李夫人一起逛了。 王秀英和李娇虽然也觉得有些疲乏，却因为脚下不约而同选穿平跟软底的小皮鞋，因此比起齐芳华来要好多了。 “秀诚、小辉，你们俩给我悠着些，那些可以带着回去的打包吧，别吃撑了啊！”看着渐渐跟不上几个孩子脚步的老人女人，李龙跃终于开口提醒依然这里吃那里买的两个小子。 在一番小小的挣扎以后，王秀诚和李辉选了几样可以打包的小吃，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哟，今天这是上哪里逛去了？收获不小嘛！”刚刚回到李家的小院子，从屋里迎出来的居然是有些日子没见的方超。 听说他们是去了后海那边的小吃街，方超二话不说抢上前去一把抢过李娇手上拎着的小袋零嘴儿：“哎哟，娇娇怎么知道今天小鸭子也来了，看来我家小狮子还是挺有可福的嘛。” 方超这番自说自话，让李娇真正是哭笑不得，却也不好多加反驳，说起来方超家的小狮子还是她的表弟呢。 没错，方超和齐敏华的儿子小名就叫小狮子，已经四岁了。 这不，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蹬蹬从屋里跑了出来，小嘴儿甜甜地一个个叫过去，没一个是叫错的，可招人疼了！ 方家老爷子前年突发心脏病骤然去世，因为方超父辈没什么出色的人物，方家在军界的影响力顿减，好在方家除了方盈盈的弟弟方正扬因为还在读书没能得到妥善安置以外，基本上都有了合适的岗位，因此虽然方家在军界的影响力大减，日常生活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个大院里的房子按规定已经交回部队，曾经属于方家的小院子已经不再姓方，方超带着妻儿住在另外一个部队大院里，条件自然没这个大院好，不过也还算不错。 “超哥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王秀英一把抱起小狮子笑着问道。 “龙跃后天就要走马上任去了吧，咱哥几个约好了今天特地过来给他热闹热闹。没想到你们倒好，去玩儿也不喊上哥几个。”方超还没做出回答，从屋里又出来几个人，明海、曾光辉，自然少不了齐敏华、林靖雅还有方盈盈，说话的正是曾光辉。 没想到方盈盈都快临产了，还会跟着来凑这份热闹，王秀英赶紧地将小狮子交给齐敏华，快步走到方盈盈身边嗔道：“你这快要生了吧，还到处跑？！” “这些日子天天闷在家里，再不出来转转，我都快得产前忧郁症了！”方盈盈回瞪了一眼叫了起来。 王秀英生怕方盈盈一个激动，肚子里那个就会蹦出来，赶紧地讨饶道：“别激动别激动，说真的，我还挺想我家干儿子的！” 说罢伸手摸了把方盈盈的肚子，不料方盈盈肚子里的这一个就是个小调皮，王秀英的手刚摸上方盈鄂伦春的肚子就给了王秀英一脚，把王秀英惊得眼睛瞪了个溜圆：“哇，他踢我了，这是在跟我打招呼呢吧！” 方盈盈被王秀英给逗乐了，轻轻抚了抚肚子，一脸的母性光辉，开口却打趣起王秀英来了：“我家宝贝这是在催他干妈赶紧地也怀一个！说真的，秀英哪，打算啥时候也怀一个？还有靖雅也是！” 林靖雅被方盈盈说得满脸通红，虽然她与明海是几个人中最早领证的，却是几个人中唯一还没有举行婚礼的，现在就问她什么时候怀孕真的好吗？ 王秀英则嗔了方盈盈一眼：“你自己当妈了，就恨不得身边的人都当妈！对了，最近子健怎么样？” 提起吴子健，方盈盈长长地叹了口气：“还不是老样子！反正吴教授夫妻俩不松口，子健又放不下严寒，只能这样吊着。” “严寒怎么说？”说真的王秀英并不怎么看好吴子健与严寒，她觉得严寒这人有些浮，偏偏吴子健对严寒死心踏地，任谁劝都听不进。 严寒是吴子健高中的同学，高中三年两人除了是同学并没多少交集，大学读得也不是同一所大学，没想到研究生却考到了同一位教授名下，两人这才慢慢地走到了一起。 只不过吴子健的父母并不看好这两个人之间的这份感情，因为在他们看来，严寒之所以追求吴子健带着一定的功利性，他们与王秀英一样觉得严寒这个人的个性有些浮，这个浮不仅仅只是表现在做学问上，还表现在为人处事上。 吴子健父母见过严寒第一面开始，就认认真真地与吴子健摊开来谈过，可惜一向是家里乖乖女的吴子健，这次却成了中二青年，与父母扛上了。 “他？据说啥都没说，已经去工行报到上班了。”显然方盈盈对严寒也没什么好脸色。 吴子健与王秀英一样将继续攻读博士学校。 听说严寒进了工行，王秀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作为吴子健的好朋友，自然知道严寒能进工行靠的是什么。 如此说来严寒已经做出选择了，只是不知道吴子健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要不你抽空去看看子健，我挺担心她的。”方盈盈蹙眉，她是真的很担心吴子健，偏偏现在除了与曾光辉一起出门，家里的老婆婆几乎哪里都不让她去。 虽然她在得知严寒进了工行上班以后，曾经给吴子健打过电话，从电话里的声音听来，这件事似乎对吴子健并没有什么大的打击，可是她深知吴子健对严寒是极认真的，严寒选择进工行，事实上就已经选择放弃吴子健了，吴子健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行，后天我去学校看看子健。”王秀英心里也挺担心吴子健的，十分爽快地就下了这件事。 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庞教授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回学校看看庞教授，给她带点明溪农庄送来的新鲜瓜果。 第五百二十三章解开心头的郁结 王秀英大学期间也只交了两位好朋友，一个是方盈盈，一个就是吴子健，她当然把吴子健的事放在心上，因此这天上午送走李龙跃，王秀英开着车就来到了Q大。 七月的校园，因为学生放了暑假显得有些冷清。 这两年随着辆经济的发展，拥有私家车的人越来越多，Q大校园里偶尔也能看到几辆私家车，不过因为门卫管理得当，倒也不存在乱停乱放的现象。 平时王秀英极少开车子进校园，今天却是例外，毕竟放假以后的校园并没有什么人和车，加上今天是个大晴天，七月的太阳实在太过毒辣，所以一向自律的王秀英也就放纵自己这一次。 王秀英拎着瓜果敲开吴子健家的门，当她见到吴子健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 上次见吴子健的时候是在王秀英的婚礼上，不过短短两个月，吴子健瘦得都快脱了形。 没想到吴子健那么通透的一个人也会为怀所困！ 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王秀英都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毕竟王秀英一直知道吴子健对这份感情是的执着多么的认真。 良久王秀英伸手握住吴子健的手道：“走，陪我出去走走。” 说着拉起吴子健就往外走。 吴子健本不想出去，自从知道严寒的选择以后，她就没出过门，虽然在家人面前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日渐清瘦到形销骨立，吴家只吴健一个独女，谁看了不心疼？ 可是家里人比王秀英更不知道该如何劝吴子健，虽然他们从来不看好吴子与严寒之间的感情，可严寒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吴子健，别说吴子健一时难以接受，吴家人也深恨严寒的无情无义。 吴子健的人际交往一向奉行宁缺勿滥的原则，在高中只交了个方盈盈，大学里也只多了一个王秀英，在严寒做出选择以后，吴家人很担心吴子健的状态，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吴子健，他们很希望方盈盈或者王秀英能来开导开导吴子健，就算只是来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惜他们能够联系上的方盈盈却正在老婆婆的监督下在家待产，想给王秀英打电话，却不得不考虑到王秀英正值新婚，连庞教授都很少与王秀英联系，吴子健的父母实在不好意思去打扰王秀英，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今天好不容易盼来王秀英，吴家人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王秀英的身上，虽然他们与王秀英的接触并不多，可是他们就是觉得王秀英能够帮吴子健解开心头的郁结。 这会看着王秀英牵着吴子健的手准备出门，几乎所有的人都隐隐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吴子健肯出门就是个好的开端。 吴子健木然地由着王秀英牵着她上了车，由着王秀英带着她先去了庞教授家，不过王秀英也没在庞教授家久坐，将带来的瓜果交给庞教授，也只与庞教授说了说自己这段时间看书查账的一些心得，然后就带着吴子健去了凯旋餐业。 现在的凯旋餐业因为许宁友的加入，特地增设了一个临时的办公点，说是办公地点，不过就是许宁友居住和平时办公的地方，也就是当年王秀英花了一万五买下来的新兴巷那座小回合院里的那两间房。 这两间房子自从王秀英与李龙跃结婚以后就成了凯旋餐业的暂时办公点，早在决定要与李辉一起去美国留学开始，王秀诚比王秀英还要早搬进了李家，与李辉一起接受英语强化训练。 现在原本王秀诚的房间成了许宁友的宿舍，而王秀英的那间闺房就改成了凯旋餐业的办公室。 前几天原来的房主那位叫大陈的，曾经来新兴巷找过王秀英，那天许宁友也恰好去了其他地方，因此大陈让江大妈给王秀英带了个口信，希望与王秀英见上一面。 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下午，至于为何事见面，王秀英心头有些猜想。 “不是说约的下午三点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见到王秀英带着个陌生的姑娘进门，正埋头看凯旋餐业报表的许宁友不由一愣。 “与朋友出门逛逛，前天正好听明海哥说，咱们私家菜馆又出了新菜，这不，就带着朋友一起过来尝尝，要不要一起？”在路上王秀英就已经想好了托辞，这会听许宁友问起，王秀英回答起来连眼睛都不带眨。 虽然吴子健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可是王秀英觉得一段新的恋情说不定可以治疗吴子健心灵深处的创伤。 自从许宁友找上门来毛遂自荐以后，不仅仅王秀英对许宁友的感觉相当不错，连一向不爱说人长短的李龙跃也给了许宁友很不错的评价。 今天在看到吴子健的时候，王秀英的心里突然就想起了许宁友来，撮合撮合说不定这两人能够成就一对佳偶呢。 当然以现在吴子健的状况，王秀英带她过来的目的无非是散散心，让她吃些东西，让两人认识不过只是顺便的事。 虽然王秀英希望这两人之间能够擦出火花，却也知道必须要顺序渐进，否则就是拿刀子在吴子健的伤口上再下刀，那样的事王秀英怎么也做不出来。 吴子健是聪明的，虽然因为失恋心情有些麻木，不过正常的待人接物却丝毫不乱，在王秀英与许宁友聊起生意经的时候，作为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吴子健偶尔也会说上两句，往往说出来的还是金玉良言，这让王秀英很欣慰，说明吴子健虽然很受伤，倒也不是个会被失恋轻易打倒的人。 “谢谢你，秀英！我会振作起来的，放心吧！”试过新菜式吃过饭，王秀英先将吴子健送回家，吴子健拉住王秀英的手真诚道谢，至于她有没有看出王秀英的意图，那可就是不一定了。 既然吴子健这样说，王秀英自然相信她一定能够战胜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最重要的是，今天出门的时候吴子健看着是木然无趣的，而这会的吴子健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笑容，虽然极淡极淡，却令人放心了许多。 第五百二十四章瞌睡有人送上枕头 等王秀英赶回新兴巷时，大陈已经等着她了，正与许宁友侃大山呢，见到王秀英的第一句话就是恭贺王秀英新婚之喜，弄得王秀英怪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结婚都已经两个月了，再说新婚之喜是不是迟了些。 对于这位大陈，王秀英倒是时不时听江大妈提起过，据说这些年凭借当年卖房的钱，去南方倒腾，硬是打了个翻身仗，如今应该算是个腰缠万贯的富翁了。 按江大妈的说法，这样的大富翁应该再也看不上他们这个破败的小四全院，可是大陈老板却偏偏有意从王秀英手上重新买回这两间屋子，倒是让王秀英刮目相看。 王秀英心里是有所准备的，不过她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大陈老板，价格是一方面，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大陈老板回购这两间房子，自然也是一种感情投入，毕竟这房子是父母留给他的。 以前卖房是无奈之举，现在有钱了，希望把父母留给他的这两间房子赎回去，也是对父母的在天之灵有个交待。 大陈老板的回购之举，王秀英能够理解，只不过也不会轻易松口，这房子好歹是他们姐弟在京城的第一个落脚点，就算他们姐弟现在拥有更大更多的房产，也无法与这两间房子相比，这两间房子同样在他们姐弟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大陈老板在南方赚了大钱，回到京城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来谈房子，自然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来的，加上他这几年是的的确确挣到了大钱，腰缠万贯心里底气十足，自然不是几年前那个求着王秀英买房子的大陈了。 这不，说话的口气整一个土豪：“只要你肯将房子重新转让给我，价格随你开！” 看大陈老板这个土豪样，王秀英有些哭笑不得，也许大陈的钱是比她多，可她的钱也不少好不好！ 虽然她手上没多少存款更没多少现金，但是这些年赚下的钱置办的房产还真不在少数，更何况她每年从各处分红的钱，一年下来买下这整个四合院都不是什么难事。 “陈老板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王秀英淡淡地笑看着大陈。 “你会吗？”大陈老板目光灼灼地盯着王秀英反问道。 “……”王秀英无言以对。 说真的，狮子大开口这种事，王秀英想了想，自己果真做不出来。 大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在难为王秀英，干脆自顾自改了主意，直接开出了条件：“要不这样吧，我出十万……不，十五万！” 十五万，是当年王秀英买下这两间房子的十倍，虽然这几年工资在涨，物价也在涨，可是涨幅说真的并不算大，大陈老板开的这样一价，着实让王秀英觉得有些吃惊。 吃惊之余，也让王秀英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大陈老板回购这两间房子的心情十分坚决。 虽然王秀英不差钱，可是这些年每当分红的钱一到手，几乎很快就让她转成了房产，尤其是在确定王秀诚准备高中毕业以后再去留学的消息以后，考虑到还有两年时间，几乎把手上的钱全都进行了投资。 只是没想到王秀诚和李辉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说留学就留学，还真让王秀英是有些头疼的，毕竟王秀诚去留学学费不少生活费也不少，这些天她正在考虑是不是拿些猴票出来先换些钱应个急。 当年她一口气囤了百张整版的猴票，几年来小心伺候，邮票保存得相当不错，原来八分一张的邮票，现在已经涨到了将近六十元，整版的价格更高些，一整版可以卖到五千元。 只不过王秀英心里十分犹豫，因为她知道猴票的涨势才初现，远远不到出手的时候，现在卖出去实在太过可惜。 在大陈找上门之前，王秀英正在考虑是不是将她自己的那份林氏商场的股份转让给林轩宗，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给林轩宗打电话谈转让股份的事，大陈就找上门来了，真正是瞌睡有人送上枕头。 有了这笔钱，别说送一个王秀诚去美国留学，送两个都足够了。 当然出于策略问题，当天王秀英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给了大陈老板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这事我得回去与我弟弟商量商量，毕竟他才是房主。” 这一商量，直接商量了五天，在大陈老板觉得是不是还得再加价的时候，终于等来了王秀英的答复，同意以十五万的价格将房子重新转让给大陈，不过这十五万人民币得以银行的汇率转换成美元。 大陈不知道王秀英到底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这次从南方回来，除了带回上百万的人民币，还带有近二十万美元。 回到京城以后，这些美元一多半已经被他私下以1：4的比例与人兑换成了人民币，从中赚了一些差价，没想到王秀英一开口就要去四万美元，足足让他少赚了一万块。 不过想到当年父母去世前的再三叮嘱，为了赎回房子以慰父母在天之灵，最终大陈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就要趁着王秀诚出国之前将转让的各种手续办妥，好在这已经不是王秀英第一次办理手续，各种程序全都了然于心，因此办起来倒也没怎么费劲。 只不过在这房子里住了两个月的许宁友、同样挂牌两个月的凯旋餐业公司就得另找地方了。 当然这事也没什么可为难的，以前明海能在新兴私家菜馆一住几年，许宁友自然也可以。 凯旋餐业的办公地点也不是问题，新兴巷这里本就是临时的办公点，正式的办公楼在许宁友加入之前就已经定在朝阳区的京都大厦。 凯旋餐业不但将在京都大厦新开一家西餐厅，还在大厦的二十四楼买了近五百平方的写字楼，现在已经装修完毕，只等吉日一楼西餐厅开业、二十四楼公司挂牌。 凯旋餐业在京都大厦的西餐厅正式开业暨公司挂牌这一天，特地选择了一个股东们都休息的日子，李龙跃也特地从队里赶了回来，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凯旋餐业向正规化的管理迈出了一大步。 这里除了总经理办公室，还有秘书室、财务室等必要的部门，王秀英在这里也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方便她审核处理凯旋餐业的相关财务。 更有趣的是，这一天还是曾光辉和方盈盈的孩子出生的日子，这对夫妻直接把孩子取名为曾凯旋，让大家好一番打趣。 等李龙跃和王秀英回到家里，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久违的客人。 第五百二十五章偷看别人的老婆 今天李龙跃和王秀英是一起出门去的京都大厦，因此夫妻俩只开了一辆车。 京都大厦的凯旋西餐厅开业暨凯旋餐业挂牌仪式时间倒是不长，不过李龙跃因为要去图书馆查阅一些资料，因此他们回家的时候已近黄昏。 夫妻俩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家里笑声朗朗，王秀诚的声音更显欢快。 这是说家里来客了？！ 不知来的是谁，让王秀诚笑得那么开心！ 王秀英疑惑地看了李龙跃一眼，李龙跃微微摇头，他真的不知道今天家里来的会是谁。 夫妻俩刚推开门还没进屋，就听到王秀诚欢快的声音：“姐，你看谁来了？” 王秀英一边换鞋，一边抬头扫了眼客厅，不期然地撞进了一双深沉的眼睛。 方劲松？！ 王秀英的表情微微一愣，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不过很快一抹笑容在嘴角荡开：“方教官！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是稀客！” 这是方劲松去西藏五年来第一次见面，也难怪王秀英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显得有些呆滞。 看着比五年前显得成熟温婉却更漂亮水润的王秀英，方劲松的眼底闪一丝痛苦，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温和地笑道：“刚回来，来看看老首长。” “姐，方大哥说以后不去西藏了，他很快就要与姐夫并肩作战了呢！”王秀诚满脸欣喜，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那么喜欢方劲松！ 并肩作战？什么意思，难道方劲松也要去B军区特种兵大队了？ 身后李龙跃的声音很好地给了王秀英一个解释：“劲松哥终于回来了，以后可得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我那点功夫岂能与你这个科班研究生出身的军事教练比，以后还得你多多指导才是！”接下来方劲松的话，更证实了王秀英心里的猜想，显然这两人以后真的成了王秀诚嘴里所说的“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再次见到方劲松虽然令王秀英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太自在，不过并没有给王秀英带来多少困扰，那丝不自在也在彼此的寒暄中渐渐散去。 王秀英也是没想到她与方劲松之间这辈子居然会有那么多种关系，从同学的哥哥，到军训的教官，再到农庄与部队驻地合作的联络人，兜兜转转最终成了老公的战友。 “秀英，你先去上楼去洗洗，饭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一会就能吃饭了。”见王秀英放下手上的包就往厨房去，李夫人赶紧示意她先上楼去洗梳。 今天外面至少三十五六度的高温，王秀英在外面跑了一天，自然是出了身汗，本来她是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现在听了李夫人的话，也就不再往厨房跑，笑着应了声就上楼洗梳去了。 方劲松虽然与李龙跃说着话，却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秀英在李家的生活，见她与李夫人相处相当融洽，李夫人对王秀英更是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心里既替王秀英高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方劲松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却还是被李龙跃看了个分明。 方劲松曾经对王秀英的心思，李龙跃一向都是清楚的，现在见他似乎依然对王秀英存着某种心思，心里自然很不高兴。 作为男人，任谁也不会高兴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记。 只不过方劲松并没有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是多看王秀英两眼，李龙跃还真不能拿方劲松如何，何况他也不能因为自己心里的那点不高兴让王秀英难堪，只能将这份不高兴先憋在心里，只等着在训练场上再拳脚相见吧！ 是先出拳还是先出脚或者拳脚并用？ 嗯，就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呢这样那样，直接把人打趴下，对了，在把人打趴入之前，先得对着眼睛左右开弓整两只熊猫眼出来，哈哈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看别人的老婆！ 方劲松并不知道就眨眼间，自己已经被李龙跃在心里问候了许多次，并设计出了许多与他对练招式，只等归队之后放大招！ 就算王秀英不待见方劲松，人家方劲松到底也是客人，因此王秀英并没有在楼上待太久，不过半个小时就下楼来了，与她一起下楼来的还有一直在楼上看书的李娇。 “姐，你看，方大哥送我的佛珠，布达拉宫的大师给开过光的！”王秀诚伸出手臂，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王秀英心里那股子好不容易散去的不自在又冒了出来，前世的一些记忆就那么涌进了脑海。 前世方劲松虽然没有加入援藏的行列，却也曾经去西藏待了半年，回来以后也给王秀诚带回一串佛珠，与王秀诚现在手上的戴的看似并没有相同之处，若非要说有什么共同的点，那就是都由“布达拉宫的大师给开过光的”。 前世为了那串佛珠，她与方劲松和方梅各闹过一场不愉快。 与方劲松闹出的不愉快，是因为方劲松在将佛珠交给她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串佛珠是特地给秀诚求的，据说戴着它可以消除戾气。” 那个时候，王秀诚还没成为Y县的霸王，不过在王家村却已经是一个横着走的人了，身上自然带着些方劲松所说的戾气。 那个时候，王秀英最心疼的就是无法让王秀诚走正途，方劲松的那句话，正好戳中的王秀英心底有痛，因此方劲松话音刚落，那串珠子就被王秀英直接甩在了方劲松的脸上。 原本应该小别胜新婚的夫妻，第一次起了口角，为此还打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冷战，方劲松更是以训练为由直接住在连队不归家。 方梅知道这件事以后，冲进方劲松与王秀英在城里的家，指着王秀英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一顿吵吓得当时还不满两周岁的方姗哇哇大哭，得到消息的方劲松赶回家，训走了方梅哄好了方姗，才算打破了夫妻之间的坚冰。 这辈子王秀英与方劲松再不是夫妻，没想到方劲松从西藏回来送给王秀诚依然是串佛珠，当然这串佛珠的用处不再是消戾气，而是宁神静气保平安。 第五百二十六章别致的贺礼 “姐，你怎么了？”看着王秀英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脸色阴晴不定，王秀诚的心里不由有些怯怯。 王秀英一个激灵醒了神，赶紧露出一个笑容：“哦，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件事游神了。嗯，这佛珠是香檀木的吧，还是大师开的光，应该很难得，谢过方教官没有？” “谢过了，姐夫也替我谢了。”王秀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次他没有先征求王秀英的意思就把佛珠收下了。 自父母去世王秀英重生以来，王秀英一直避免王秀诚再成为前世那个Y县一霸，在某些方面对王秀诚的要求十分严格，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其中一条就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不得收任何人的礼物。 说真的，王秀英并不想王秀诚收下这串佛珠，可是佛珠已经戴在王秀诚的手腕上，她还能让王秀诚拿下来还回去？ 自然是不能的，好在方劲松是当着李龙跃的面送的佛珠，他们夫妻一体，倒也不算王秀诚擅作主张，更有李龙跃替她向方劲松表示感谢，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再看李辉也正在向李娇炫耀戴在他手腕上的佛珠，还好王秀诚的佛珠并非是唯一，这更让王秀英大大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下一刻李龙跃开口却让王秀英的心莫名地又揪了起来：“秀英，这是劲松哥送的。”说罢递给王秀英一只盒子。 李龙跃的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可是王秀英就是能够感觉到某人的心情其实并没有如他表现得那么平静。 这会儿客厅里除了李龙跃、方劲松、李辉李娇姐弟和王秀诚，还有下班回家来的李振海和李龙庭，王秀英还真没法不接这个盒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平稳，露出一个端庄得体的笑容一边从李龙跃手上接过盒子，一边对方劲松表示感谢，却并不打开盒子。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王秀英心里的迟疑，方劲松笑道：“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一对天珠，我是不懂行，看着也就是有花纹好看点的石头罢了，不过藏族兄弟倒是挺看重这玩意的，把这种石头叫天珠，听说在他们的心目中天珠还是活的呢。” 方劲松这么一说，李娇伸着头直往王秀英手上的盒子看，这下王秀英还真不好意思了，只得当着大家的面将盒子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这还不算贵重吗？里面的确是两颗天珠，一颗是莲花纹红天珠，一颗是虎纹褐黄天珠。 如果王秀英没有看错的话，两颗都是经年受香火供奉的老天珠。 是不是纯天然的天珠，王秀英不敢断定，却绝对不是前世见过的那种几十块钱甚至几块钱的假天珠！ 前世王秀英虽然只是越剧演员，到底也算是在娱乐圈混的，她当然知道再过二三十年，这样的老天珠极受演艺界的追捧，价格全都是天价。 正如方劲松所言，天珠在藏人心目中的地位十分高崇，盒子里的这两颗天珠，就算在这个年就算不是天然天珠，也是极难找到。 真不知方劲松是如何找到这样的好东西，居然还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不过再想想倒也能理解，现在还远没到演艺圈追捧这玩意的时候，可是就算如此，明知这东西以后价值的王秀英，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李振海看了眼盒子里的天珠，转眼看着方劲松乐呵呵地打趣道：“劲松啊，虽然你这份贺礼送得迟了些，不过挺别致的。” 别致，的确十分别致。 王秀英属马，莲花纹的天珠正合她的属相！ 这个年代还没盛行佩带天珠，李龙跃应该并不知道天珠的寓意吧，嗯，应该不知道！要不然还不知李龙跃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王秀英心里隐约知道李龙跃是明白方劲松曾经的心思的，所以这次再见方劲松，心里还是存了万分的小心，她不希望因为前世的经历，影响到这辈子的生活，更不希望一个外人影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只不过有些事并不一定能如王秀英的愿，这不，李振海看着李龙跃和王秀英道：“等劲松结婚那天，你们夫妻也得好好想想送什么样的贺礼才好，嗯，也得别致些才行！” 李振海这样一开口，王秀英没法子再推拒，乖巧地先对李振海点了点头，然后合上盒子，笑着对方劲松再次表示感谢，顺便问起方劲松的婚期。 听李振海话里的意思，方劲松还没结婚，不过应该也是快了，否则李振海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见王秀英问起自己的婚期，方劲松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僵，不过很快就笑着说道：“十一。” “哎呀，那岂不是与靖雅同一天！”王秀英小声惊呼。 方劲松听了微微一怔，片刻之后简洁地说道：“我们在京城没什么亲人，并不打算在京城办。” 王秀英的心里莫名一松，却听李振海乐呵呵地说道：“就算不在京城办婚礼，等你们回来总还得请几桌，就算不请客办酒，喜糖啊贺礼的也是不能少的，以后你和龙跃可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龙跃的贺礼更不能少！” 虽然分开了差不多五年，看来李振海对方劲松依然如同子侄一般亲热，感情还是相当不错的。 “那是自然的！到时我和秀英一定送上一份别致的贺礼！秀英哪，这事可就就交给你了！”被老爷子点名，李龙跃自然得给面子，最后拉了拉王秀英的手一脸和煦地看着王秀英。 “那可不行！给方教官的贺礼是咱们两人送的，怎么能让我一个人操心呢？”王秀英娇嗔地瞪了李龙跃一眼，然后转向李振海道：“爸，你来评评理。” “自然不能让你一个人操心！”李振海挺享受这对小儿女偶尔之间这样的斗嘴，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这个小儿子的脸上看着才有些鲜活，因此他极喜欢王秀英这个时候的娇憨模样，自然乐呵呵地站在儿媳妇一边。 李龙跃无奈地咧了咧嘴，小声嘀咕道：“又是这样！” 方劲松脸上不显，心里却很有些不好受，想起曾经梦中的那一切，心里更是酸涩难当。 可是再酸涩又有何用，早在多年前他的母亲和妹妹已经一次次切断他与王秀英之间那根若隐若现的红线，现在看她生活得很好，他应该祝福她才是。 王秀英过得好不好，只从李振海夫妻对她的态度，还有李龙跃眼中的温柔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假如王秀英跟着自己过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子呢？ 在西藏的五年里，方劲松经常梦到王秀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断地做那样的梦。 每次午夜梦回，回忆起梦中的情景，都让方劲松觉得肝肠寸断。 梦中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梦中王秀英是他的妻子，却不断被自己母亲和妹妹挑刺、欺负，就算他心里再着急，偏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这是老天在告诉他，如果他与王秀英结婚，梦中出现的这样场景，就将是王秀英要过的日子？ 想想母亲与妹妹对王秀英莫名的恨意，也许真的是吧！ 如今看到王秀英真实的生活，方劲松虽然心中又苦又涩，却觉得就这样真的很好很好！ 以后王秀英与李龙跃会有幸福的生活，他也将开启自己的婚后生活，只是他并不爱那个女人。 不过他会想办法护住那个女人，给她一个做妻子的尊严，绝对不会让梦中的场景成为现实。 第五百二十七章好男儿志在四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 八月二十六日是王秀诚和李辉美国中学报到的日子，因此把几人去美国的时间定在了八月二十一日这一天，虽然提前了几天，不过也是必需的。 两孩子在几个月前曾经去过一次美国，只不过那次在美国逗留的时间短又有考试任务，因此除了应邀在那所中学观察两天外，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更好地观察和适应，这次让他们提前几天启程，也是为了让他们有充裕的时间调整适应美国的气候和生活环境。 启程那天，正好是周日，家里人都在，全家人围座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早餐，也就到了启程的时间，李夫人拉着大孙子和王秀诚的手不放，那依依不舍的样子让人看了实在有些心酸。 “奶奶，咱们分开不会太久，美国的中学一个学期只有十五周，大约十二月二十号左右我和秀诚就能回来度假。奶奶，你就当我们去外地上学，最多四个月，我们就回来看您。”李辉用手上的纸巾替李夫人拭去眼眶中的泪水温声劝道。 “是啊是啊，李奶奶，我们很快就回来看您。”王秀诚也赶紧地劝道。 李夫人一听王秀诚又喊自己奶奶了，知道王秀诚这是真的担心了，连好不容易才改的称呼都又喊错了，不由破涕为笑：“好了好了，你们自己注意些，平时少去外面跑，安全第一，知道吗？” “放心吧，除了表哥来接我们，我们就在学校待着，绝对不擅自出校门！”为了让李夫人放心，两孩子相视一眼，连连点头并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了，让孩子们走吧，飞机可不等人哪！”李振海过来拍了拍李夫人的肩道。 对于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出国留学，李振海不是没有担心，只不过他比李夫人更理智，再说他自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父母过着南征北战的生活。 虽然他小时候的经历是因为在那个动乱年代有许多的不得已，可是无论是动乱年代还是和平年代，“好男儿志在四方”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李振海夫妇并没有亲自去机场送行，王秀英和李娇自然一起去机场送行，明海和林靖雅也早早地赶了过来，于是一行三辆车送三人去机场。 李龙庭那辆车自然是他们一家四口，李龙跃的车坐的是王秀英姐弟加硬要蹭上车的林靖雅，明海的车就成了名符其实的行李车。 “你怎么跑这车来了，与明海吵嘴了？”见林靖雅跟着上了他们的车，王秀英就知道这两人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想多看看秀诚嘛。”林靖雅连连摇头，开玩笑，她才不承认是因为斗气才不上明海的车。 “切，少来！说吧，又是为了什么事？”王秀英无奈地捏了捏额头，真心觉得头疼。 “真没事，不过斗了两句，暂时不想看他罢了。”林靖雅知道瞒不过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啊，怎么还像个孩子？！对了，林妈什么时候过来？”王秀英丢了个白眼给林靖雅，不再揪着她问，转了个话题。 明海作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政府官员，国庆节是必须参加一些庆祝活动的，因此林靖雅和明海的婚礼时间最终定在九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林妈妈自然要提前来京城为嫁女儿作些准备。 “我妈的意思过两天就过来，只是她来了京城，小秋儿就没人带了。”说到这事林靖雅觉得有些烦躁。 小秋儿是林靖蔓儿子的小名。 事实上林靖雅真的不愿意那么麻烦，像王秀英那样婚礼前两人将老家的人接琮参加婚礼不就行了，可林妈妈有林妈妈的坚持，毕竟林靖雅和王秀英的情况不一样，王秀英那是父母双亡，她可是父母双全，哪里能一样对待呢？！ “让林妈带小秋儿一起来就是了，又不是没地儿住！”有时候王秀英还真的想扒开林靖雅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啥，让林妈妈带上小秋儿来京城，又不是件什么大事，值得她这样烦躁吗？ “可是，我姐夫家里不太乐意。”想到前几天老妈电话里的意思，林靖雅更加抓狂。 林靖蔓老公的父母包括兄嫂都是老师，再加上林靖蔓夫妇，一家六个老师，也算是书香门第了，按理应该是再通情达理不过的了，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偏偏就是有些说不通。 比如小秋儿的事情，明明一直由林妈妈在照顾，林妈妈要提前来京城替林清雅打点，自然是要带上小秋儿。 原本以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却没想到林靖蔓的婆婆却提出了强烈反对，可是偏偏他们自己却没有时间照顾小秋儿，为此林靖蔓与老公第一次起了口角，这也就是林靖雅与明海起争执的起因。 为了自己的婚礼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林靖雅不想办什么劳什子的婚礼了，明海自然不可能答应，于是两人斗了几句嘴。 “你烦什么呢，难道你觉得林爸林妈和靖蔓姐连这点子事都摆不平吗？”王秀英有些无语地看着林靖雅，这是不是华丽丽的婚前综合症？！ “靖雅姐，我姐说得对，那些事让干爸干妈去操心，再说还有靖蔓大姐姐呢！你就开开心心地等着当新娘吧！对了，靖雅姐，你和明海哥要度蜜月的话，一定要来美国啊，到时就让我和李辉尽尽地主之谊！”坐在副驾座上的王秀诚回过头来贼兮兮地笑着说道。 “切，才去几天就当地主了？！”林靖雅伸手就给了王秀诚的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 “哎呀，靖雅姐，我都要被你打傻了！”王秀诚一把捂住后脑勺怪叫起来。 王秀诚这样一闹，车里原本有些阴郁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王秀英心头的那丝依依惜别的不舍也淡了些许。 只不过当王秀诚、李辉通过检票口回头向他们挥手的时候，王秀英的眼中还是涌上了泪花，她是真的舍不得王秀诚。 正如李夫人所言，如果王秀诚在美国出点什么事，她可真正是鞭长莫及了啊！ 李龙跃理解王秀英此时此刻的心情，揽着王秀英纤腰的手紧了紧：“有大嫂陪着，他们不会有事的。再说还有敬之呢！事实上美国也没那么可怕，难道不是吗？” “嗯。”王秀英努力将泪水忍了回去，轻轻应了一声。 至少这辈子，王秀诚不再是那个Y县一霸，不会再让早逝的父母被人辱骂，只这一点就足令王秀英觉得安慰。 第五百二十八章工作游玩陪家人三不误 送走两个孩子并齐芳华，回到家里，看着少了爱笑爱闹的李辉和王秀诚的家，顿时觉得冷清了许多，别说是李夫人，就连王秀英一时间都有些不太适应。 按李龙跃的意思，既然王秀诚走了，王秀英也就没多少钱了，不如趁她还没开学带她去他那里住上几天，王秀英却没有同意。 家里已经够冷清的了，如果她再跟着李龙跃走，等李振海和李龙庭去上班，家里就只剩下李夫人和李娇两人了。 “你就不想我吗？”被王秀英拒绝，李龙跃深感委屈。 以前因为不放心王秀诚，他虽然有心要带着王秀英去他那里住，却体贴王秀英的心情，没想到王秀诚走了，王秀英依旧不答应。 “想啊，谁说不想？”王秀英略顿了片刻，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得这么直白，不过为了安抚李龙跃，觉得还是实话实说。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去部队？”李龙跃心里有些窃喜，怎么说也得拉着媳妇去部队住上几天，向战友们显摆显摆他有个多么聪慧美丽的妻子，于是说话的语气更显委屈。 王秀英还没回答，李龙跃已经醍醐灌顶般地了睁大眼睛看着王秀英：“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怕我那里脏！放心放心，别人的宿舍怎样我不知道，我的宿舍你尽管放心，干净着呢！” 王秀英抚额，李龙跃是个有些洁癖的人，他的宿舍能不干净才怪！ 可是，她是嫌脏的人吗？她可是在农村长大的，再脏的环境都待过，何况部队的宿舍又能脏到哪里去？！ 再说了，重点是这个吗，这是她不答应跟着他去部队的原因吗？！ 推了一把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王秀英嗔道：“你这人可真是的！小辉和秀诚还有大嫂刚走，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如果我再跟你去部队，咱妈看着冷清清的家心里该多难受啊！ 要去你那里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咱妈适应一段时间，或者等大嫂回来，咱再找时间去你那里，说真的，我还挺想去见识见识的呢！” 事实上李龙跃心里也是明白的，老人家年龄大了，自然更希望儿孙绕膝的日子。 李辉上小学的时候，为了李辉上学方便，齐芳华带着两孩子住在娘家，家里只李振海和李夫人老两口，没有过热闹的日子，他们是清静惯了的人，倒也不觉得什么。 等李辉上了中学，齐芳华带着儿女住回来，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老人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自然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热闹，现在突然间冷清下来，老人的心里肯定是不好过的。 李龙跃想带王秀英去部队，无非是担心王秀诚离开王秀英心里难受，想带着她去部队散散心，倒也不是没考虑过李夫人，私下也与李夫人谈过，想请李夫人与王秀英一起去部队住上几天，只不过李夫人没答应，家里还有两个大男人和李娇呢，李夫人哪里舍得再丢下他们，于是只让他带着王秀英去部队散散心就是了。 现在听了王秀英的话，李龙跃的心里既有感动也有失落。 感动的是，王秀英是个好儿媳妇，失落的是，到底王秀英对他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没关系，既然王秀英能够体贴老娘，那说明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他的，至少她说她想他，不是吗？ 送走王秀诚的第二天，一大早李龙跃就回部队去了，因为他走的实在有些早，那个时候李夫人还没起来呢。 等李夫人起来，看到在厨房忙碌的是王秀英，不由惊讶地问道：“现在几点了？龙跃还没走？” “他早走了，这会应该已经到了。妈，我试着做了些枣泥山药糕，快来尝尝。”王秀英将一碟刚刚蒸好的枣泥山药糕端上桌，正好看到从楼上下来的李娇连忙笑着招呼：“娇娇今天这么早，要不要也来尝尝枣泥山药糕。” 李夫人并不急着品尝，而是拉住王秀英：“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小跃昨天晚上说要带你去部队住上几天。” 王秀英微微一愣，她还真没想到李龙跃预先与李夫人报备过这件事，这会李夫人问起，显然李夫人是同意李龙跃带她去部队的，自然明白为的是什么，心里感到阵阵温暖，一边示意张阿姨将筷子放好，一边扶着李夫人在桌边坐下，嘴里笑道：“小叔有提过这事，可是我早就有计划了，准备趁开学前这几天与妈还有娇娇在附近走走看看，所以没答应跟他去。” “你这孩子！”王秀英这么一说，李夫人哪里还能不知道她是不放心她呢，不由怜惜地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手轻叹道。 “那么，小婶今天咱们去哪里？”李娇虽然预先并没有得过王秀英的提示，不过她也是个灵透的人，所谓一点就透，咽下嘴里的枣泥山药糕，放下手上的筷子连忙问道。 “明溪山庄那边的中熟葡萄熟了，我想去看看，正好你们也帮我品尝品尝那个葡萄的品味，是新品种呢，不知口味如何？所以今天咱们去明溪山庄摘葡萄吃葡萄去！”王秀英心里已经将这几天的行程做了大致的安排。 明溪山庄也就是明溪农庄在京郊开办的果园，正是蒋玉贵所在的那个农庄，因为是个果园，最终定名为明溪山庄，与承德的明溪农庄不过一字之差。 从部队大院到明溪山庄不过一个半小时，因为王秀英提前做了些准备，因此她们出发的时候并不算晚，到达明溪山庄的时候也不过才九点半左右。 这里二百多亩山坡地上种着各种果树，不过有将近一半是葡萄园，种植的葡萄品种多样，有六月底成熟的早熟品种，也有八月份成熟的中熟的品种，更有九、十月份才成熟的晚熟葡萄。 也就是说这个葡萄园的葡萄可以从六月底一直吃到十月底份。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大量吃葡萄的季节，偏偏明溪山庄却还有葡萄可以采摘，因此周末来这里采摘葡萄的人很多。 本以为今天是周一应该没什么人，没想到到了山庄一看，好嘛，葡萄园里依然是欢笑阵阵。 “怎么还有这许多人来？”看到王秀英的车，蒋玉贵已经在第一时间跑了过来，王秀英扫了眼葡萄园，不由惊讶地问道。 “这不还有暑假嘛，每天都有人来，要不是咱控制着人数和开放的葡萄架，这里的葡萄早就被摘光光了！”蒋玉贵笑得那叫一个欢畅。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如此火爆，今年才是葡萄大量上市的第一年，收入就已经相当不错了，等明年还不知怎么个火爆样呢，要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全种葡萄，最重要的是，他留下来还真的是留对了，他在这个山庄也是有股份的！ 王秀英将车上带来的东西交给蒋玉贵，自己先陪着李夫人和李娇进葡萄园转转。 一般的葡萄已经下市，而这里却有近二十亩的中晚熟葡萄正好进入成熟期，看着那一串串如鸽子蛋一般大小的葡萄，李夫人和李娇大为惊讶，摘下一颗细细品尝，没想到口味也相当不错，甜中微带那么一点点酸：“不错不错，这葡萄好吃！” 当她们看过真正晚熟的葡萄区，更是惊讶极了：“看这葡萄才有些红，成熟岂不是要到九月份底去了？” “嗯，这个是我表姐请人从国外找来的品种，看着像不像手指？我表姐说这种叫美人指，这个的确要到下个月底才能成熟。还有那边的是马大哥从鲁地找来的新品，听说要到十月份才成熟，所以咱这葡萄园的葡萄一直可以摘到十月底。”这时候陪着她们的已经是蒋玉贵了，只听他十分自豪报忧向两人做着介绍。 此时王秀英正在山下的办公室核账，也算是工作游玩陪同家人三不误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王秀英都与李娇一起陪着李夫人，或去风景名胜游玩或去商场购物，李夫人渐渐地习惯了没有李辉和王秀诚的日子。 眼看着就要到王秀英和李娇开学的日子，偏偏开学前最后这个周末李龙跃并没有回家，李夫人就想起了李龙跃曾经的提议，心里就起了去特种兵大队看看的念头。 这念头一起，就如同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般，再也灭不掉了。 李振海见老伴一晚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地睡不安宁，心里哪里还能不清楚老伴的心情，左不过就是心里还在担心李龙跃的那条伤腿。 其实上李龙跃的腿伤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要不然他怎么也不会同意李龙跃再回特种兵大队，就算只是回去当军事教练他也不会答应的，到了他这个年龄和地位，最清楚什么都不如身体健康来得重要。 只不过他与李龙跃之间有着默契，却没有与身边的人明说罢了。 现在见老伴这个样子心里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干脆劝老伴去探望探望，也好让老伴亲眼看看安了她这颗慈母心：“你想去看小跃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又没人拦着你！小跃那里虽说是特种兵大队，又不是什么秘密基地，允许家属前去探望。” “这是你说的啊！那我明天就与秀英和娇娇一起去，你可不许给那小子打电话，我们这是去突击检查！”李夫人一听可高兴了，盯着李振海道。 “行行行，不打电话不打电话，让你们看看那小子真实的情况！”难得李夫人有少女一般心态，李振海自然应允，心里替李龙跃点了支蜡，希望那小子自己争气点，别让小媳妇给逮住了小辫子。 第二天当王秀英问起李夫人想要去哪里转转的时候，李夫人做出一付深思熟虑的模样，半晌才提议道：“我有快十天没见小跃了，要不咱们悄悄地去看看？” 王秀英微微一愣，虽然李龙跃上个周末没回家来，可人家不是每天都有打电话回来问候的嘛，真的需要她们悄悄去查岗吗？不太好吧！ “要不要给小叔先打个电话？”王秀英提议道。 她们说去就去，太突然了吧，就算李龙跃有洁癖，总归是个大男人，这万一查出什么问题来，会不会太让李龙跃丢面子？ “不许打！既然是查岗，怎么能事先打电话？我就是要去看看他那个宿舍，看他是不是真的爱干净！”李夫人连忙阻止。 王秀英无奈了，看看李夫人再看看李娇，这两人似乎都很有兴趣去查李龙跃的岗，她这个当妻子的还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得，那就满足李夫人的心愿去特种兵大队“查岗”去吧。 虽然王秀英没去过特种兵大队，不过大致方位她还是知道的，于是在经过两三次停车问询之后，八点出发的三个人在将近十点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处于京城郊县的特种兵大队的驻地。 特种兵大队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基地，但是守卫和门岗制度却比一般的部队驻地要严格得多，因此虽然王秀英三人都有京城部队大院的进出门卡，依然被拦在了驻地大门外。 一番电话联系总算有人出来接了，却并非李龙跃本人，不过也是个熟人，来人正是与李龙跃成为搭档的方劲松。 看到出来接她们的是方劲松，李夫人眉头微蹙：“龙跃呢？” 方劲松在Z军区的时候曾经当过几年李振海的警卫员，到B军区以后也算是李家的常客，若不是当年方母和方梅作怪，也不会有方劲松那五年的援藏生涯。 正是当年方母和方梅的不自量力，虽然与方劲松本人没什么关系，李夫人对方劲松却再也回不到当年的亲厚，因此这会看到来接的是方劲松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龙跃去医务室做理疗了。”对于李夫人的态度，方劲松只当自己没感觉出来，态度一如既往地平和。 “做理疗？怎么回事？”李夫人一听李龙跃在医务室做理疗，哪里还能再去计较以前的事，一把抓住方劲松的手，急切地问道。 王秀英虽然没有说话，眼中的急切却并不比李夫人少，方劲松心里微微一痛，长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酸痛，努力平和语气带着些许安抚道：“没有什么问题，在对练的时候扯到了大腿。” 李夫人瞪了方劲松一眼，显然对方劲松的回答很不满意：“医务室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方劲松是开着车子过来接她们的，于是他的车子在前面领路，王秀英的车子紧随其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就到了特种兵大队的医务室。 只不过当几个人出现在理疗室门前，看到里面的情景的时候，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 “龙跃，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李夫人陡然一声大喝。 那个身穿白大褂半趴在李龙跃身上不知在做什么的女人被这一声大喝，微微一顿之后，似乎是被吓着了，整个人趴在了李龙跃的怀里，李龙跃则下意识地扶住了这个女人的腰，一左一右扶着李夫人的王秀英和李娇目瞪口呆。 王秀英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李龙跃不是有洁癖的吗？他不是从来不让其他女人近身的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转念之间，李龙跃已经推开了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抬眼看到的就是李夫人暴怒的脸和王秀英不敢置信的目光，还有侄女儿李娇谴责的目光，还有方劲松那自求多福的目光。 李龙跃张了张嘴，可是这会儿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重新闭上嘴，紧抿的唇微紧的眉显示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先将铺在腿上的毛巾从腿上拿开，然后从理疗椅上起来，又弯腰将卷起的裤腿放下拉拉平，做完这些李龙跃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些许。 再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波动，他一边解着穿在身上的理疗服一边问道：“妈，秀英，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既然不是解释的时候，那就叙叙家常。 “你，你，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理疗？！”李夫人依旧怒气冲冲。 “妈……”同时出声的是李龙跃和王秀英，这一声之后，夫妻俩的视线第一次真正对上了。 第五百三十章与其他女人一样 就这么一眼，王秀英悬着的心，就那么落了下来，因为李龙跃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心虚，清冷的眼底有着一簇火焰，一簇只有在面对她时才能看到的火焰。 这簇火焰代表的是什么，王秀英再清楚不过了，脸和耳根不由微微有些发烫。 虽然王秀英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不敢置信，不过李龙跃能感觉到王秀英心情和脸色的变化，顿时心安了许多，他最担心的就是王秀英不再信任他。 李夫人感觉到扶着自己的王秀英手上的力度微微紧了紧，侧目看了眼王秀英，见她目光清澈，小脸微微染着红晕，似乎压根没被刚才看到的情形左右，心里疑惑之余又有些不太满意了。 作为妻子看到这样的情形，谁还能像王秀英这样冷静，甚至还有可疑的娇羞，到底还有什么是她没看到的？ 李夫人将疑惑和不满压在心底，冷冷地看了那个低垂着头貌似羞红了脸的军医或者是护士，然后瞪着李龙跃道：“理疗完成没？没完成你们继续！” “好了好了，这就走。”李龙跃赶紧脱下身上的理疗服丢在理疗椅上走了过来，挤开李娇扶住李夫人，准备带着大家回他的宿舍。 正在这时，那穿白大褂的女人终于抬起了头，她不抬头还罢了，这一抬头，王秀英的脸色微微有些变色。 这女人不正是当年在承德那家部队疗养院专门照顾李龙跃的护士吗？ 看到王秀英变了脸色，虽然李龙跃并不知道王秀英到底为何变色，却觉得一定与这个替他做理疗的女人有关，可是他与这个女人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啊！ 刚才要不是老娘那一声喝，这个女人又怎么会扑到他的怀里？ 明明正准备结束今天的理疗，这个女人正替他做最后的清理，却被老娘那一声大喝闹成那个样子，真正是无妄之灾！ 眼角扫到那个女人，却看到了那女人脸上明显的挑衅。 挑衅？向谁？自然是向王秀英！ 为什么？李龙跃这下李龙跃就算再迟钝也有些明白了，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头的地方。 这女人！李龙跃冷冽的目光扫向那个女人，女人脸上的挑衅就那么明晃晃的僵在了那里。 刚才她是看到李龙跃埋头与李夫人说话，这才趁着他不注意对王秀英做出挑衅。 她与李龙跃同年被分配到特种兵大队，见了李龙跃第一眼就深陷其中，所以当年李龙跃右腿受伤的时候，她抛开军医的身份，向大队提出去承德照顾李龙跃，却没想到李龙跃只当她是个普通的护士，甚至在离开承德那家疗养院回京城军总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有。 幸好她的编制在特种兵大队，这边也的确需要她这个军医，要不然极有可能她就那样被丢在承德那家疗养院了。 本以为从此以后他们再无缘再见，没想到三年后，李龙跃会重返特种兵大院，虽然明知李龙跃已经结婚，可她就是无法放下心头的那份感情。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向她提过亲，家里不知给她牵过多少线，可她的心里就是放不下李龙跃，总将那些人与李龙跃放在一起比较，这些在别人眼里千好万好的男人，被李龙跃一比，在她的眼里就有着云泥之别，楞是没看上一个，这一拖她也有二十八九岁了。 再见李龙跃，她的心里是雀跃的，就算李龙跃已经结婚，男人嘛真还能有不偷腥的？只要李龙跃沾上了腥，她就有信心挤掉那个嘁李龙跃小叔的乡巴佬。 不过她也有她的矜持，倒也没想过要自己送上去，毕竟李龙跃那种性情不是你送上门人家就会收的，她需要的是机会。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还真让她等到了机会，上周五的训练出了点意外，李龙跃在指导中不小心扯到了受过伤的右腿，虽然情况不是十分严重，却也不得不每天来医务室理疗。 原本理疗的事并不需要她一个军医亲自动手，但是好不容易等来的好机会又岂能放过，于是与几年前那次一样，她再次抢了护士的工作，亲自替李龙跃做理疗。 也不知是时间长了，还是李龙跃压根没记住她这个人，再次面对面，李龙跃似乎根本就不认识她，与几年前一样只当她是个普通的护士对待。 她其实长得不错，至少她自认为不比王秀英差，更何况她的家世说起来比王秀英更配李龙跃。 面对李龙跃对她视若无睹的态度，她不服气，却依然没到没脸没皮的地步。 今天是李龙跃最后一天的理疗，如果再不出手做点什么，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今天她特地做了些打扮，在办公室的镜子前试了再试，特地解开了白大褂最上面那个扣子，这样只要她弯腰替李龙跃做理疗，她白大褂里穿着的那件粉色的内衣就能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李龙跃的眼前。 她不相信以她的容貌和傲人的身材，李龙跃还能做个坐怀不乱的君子。 可偏偏李龙跃就是这样的君子，坐上理疗椅就开始闭目养神，见她半晌不动手这才睁开眼睛不耐地斥了一句：“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地做理疗？！” 她心里那个气啊，真想甩手走人，可到底不甘心，于是在做完理疗以后，就出现了李夫人他们看到的那一幕。 她是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才临时起意，想的就是借别人的口传扬出去，让李龙跃百口莫辩，就算不可能让李龙跃离婚与自己结婚，总也要出出心头的那口恶气，于是就那么半趴在了李龙跃身上。 说是半趴，其实两人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接触，倒是李夫人的那一声大喝，给了女人机会，虽然她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是能这样喝斥李龙跃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母亲，电光闪念之间那女人就那么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李龙跃的身上。 不过一息之间，李龙跃就出手将女人从身上推开，可就是那么一息，女人觉得这个怀抱是那么的令人怀念，于是当她对上王秀英的时候就起挑衅之心。 她的目的自然十分明确，不管这次能不能拆散这两个人，能让他们之间起嫌隙就是胜利。 只可惜她的挑衅却被李龙跃看了个正着，李龙跃眼中的冷冽令她心底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而那个小女人似乎并没有被她的挑衅给激怒，只那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给她的感觉并不比李龙跃弱，只不过转瞬间王秀英的脸上就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让她觉得刚才那个目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却见李龙跃收回目光重新将目光投向扶着李夫人的王秀英，目光专注而深情，这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目光，女人的心疼得无法抑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用修剪得十分圆润的指甲用力扣着掌心，努力让自己保证着一丝清明。 等她再抬头时，那对夫妻正一左一右扶着李夫人离开理疗室，片刻之后从外面传来一个清冽冽的声音：“小叔，这个护士看着有些眼熟，我应该见过她，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在承德那家疗养院见过她！” “是吗？”李龙跃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 “嗯，你知道我过目不忘！你都不记得了吗？她是个大美人呢！”王秀英的声音中带着娇嗔。 “我该记得她吗？她又不是咱家里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她就算再美，也与其他女人一样！”李龙跃的声音中带着对妻子的纵容，却是对其他女人的无情。 李龙跃的话刹那间重重打击了还在理疗室里的女人，耳边一直回响着一句话“与其他女人一样”“与其他女人一样”“与其他女人一样”…… 声音渐渐远去，理疗室里的女人双手捂着脸跌坐在理疗椅上双肩耸动半晌没有起来。 这一刻，她知道无论给她多少次机会，都不是真正的机会，就算她认识李龙跃其实并不算晚，她依然是晚到的那一个。 这一刻，让她明白这世上纵然有她父亲那样的多情种，却依然会有李龙跃这样的痴情种。 第五百三十一章到底没个长辈教导 一行人到了驻地的宿舍楼，这里与承德那边的驻地有很大的不同，特种兵大队人数不多，随军的家属更少，因此说是宿舍楼不过只是一幢两层楼房。 这是幢坐北朝南的小楼，楼梯设在小楼中间，李龙跃的房间在二楼最东头，是间足有三十平方的大房间，房间里一分为二，里间不过一张床两个床头柜，外间一张小圆桌四把木椅子，虽然简单收拾得倒是相当干净。 “小叔，就这一间房吗？要是来了客人也吃食堂？”王秀英里外看了一番问道。 “哦，对面还有个厨房，我一个人懒得开伙，厨房有些脏，咱们就不看了吧。”李龙跃微微愣了一下，指了指对面道。 那间所谓的厨房虽然刚分给他的时候，也是让勤务兵做过卫生买了些厨具碗筷，可到底只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自他住进来还压根没开过伙，因此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他都没注意，的确不好意思让大家进去看。 李夫人却坚持要开门看看，这一看果然不是一般的脏，只那台子上的灰尘就让人看不下去。 “你每天就吃食堂？要是训练晚了，食堂还能有吃的？”看着布满灰尘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所谓厨房，李夫人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真晚了，就去队长家里混顿吃的。队长家大嫂子的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当然比不上秀英，可惜秀英难得有空。”说罢李龙跃看了王秀英一眼。 “我们带了些菜，今天就在你这里开伙了。”虽然是临时决定来这里，王秀英在出发时还是做了些准备的，一卷袖子就准备从清理卫生开始。 李龙跃赶紧阻止：“算了，要在这里开伙，咱今天是吃午饭还是吃晚饭呢？走，咱去队长家蹭饭，正好你也露两手。” 队长家的大嫂十分热情，这一顿中午饭倒是吃得热热闹闹，李夫人也一直乐呵呵的。 只不过从驻地回京城的路上，李夫人却一直十分沉默，王秀英自然知道她这是心疼儿子了。 其实看到李龙跃现在的生活情况，王秀英的心里也是心疼的，在心里算了算驻地与Q大之间的距离，心里有了打算，只不过这事还得等齐芳华回国之后才能实施，在实施之前还是先别说，省得心疼儿子的老太太现在就让她去驻地。 虽然过了这些天，李夫人渐渐地再次习惯冷冷清清的家，可是她的年龄到底大了，在齐芳华回来之前，的确还是有个人在她身边照顾着才好。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她要去驻地陪李龙跃，李龙跃也未必肯答应。 王秀英心里有了打算，不过李夫人并不知道，见王秀英去了驻地回来没有丝毫表示，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晚上与李振海说起这事，就开始抱怨王秀英不够懂事。 李振海沉默片刻之后道：“你啊，就是爱操心。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再说，秀英马上就要开学了，让秀英去驻地陪小跃，只怕小跃自己就舍不得秀英每天来回奔波。” “小跃心疼她，她就不能心疼心疼小跃？你看看她可有一点表示？！”李夫人气恼不已：“到底没个长辈教导！” “你啊，怎么说话呢？！秀英怎么没长辈教导了？你不是她的长辈？”李振海不爱听老伴这样说儿媳妇，瞪了老太太一眼道。 在李振海看来王秀英并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老伴儿不知道王秀英手上有多少事要忙，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秀英要不是个懂事的，这些天能放下手上的事天天陪着老太太到处游玩？！ 什么时候老伴也与平常的老太太一样眼里只有儿子没媳妇了？ 以前她对大儿媳妇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有句话老太太倒也没说错，王秀英从驻地回来以后，的确没有什么表示，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正如所说，她压根就不心疼李龙跃？ 倒也有这个可能，就王秀英从小生活的经历，李龙跃现在的生活应该比她以前过的日子要滋润多了，大概王秀英真的是这样想的吧。 为了让老太太安心，看来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稍稍提醒提醒敲打敲打。 不过还没等李振海找到机会开口提醒或者敲打王秀英，这天王秀英趁着李振海和李龙庭都在书房主动找到李振海提出了自己的打算：“爸，等大嫂回来以后，我想去驻地陪陪小叔。” 王秀英这话音一落，李振海不由心里一惊，王秀英肯定不可能偷听他们老两口说话，难道是老伴找王秀英说过这事了？ 嗯，肯定是的！ “你妈也是心疼小跃，你别在意。要不要去驻地陪小跃，你自己决定，怎么说也得以你的学业为重。部队食堂伙食不会差，小跃的自理能力一向不错，哪里就要你去驻地住着照顾他？！你手上的事情本就多，再每天来回奔波实在太辛苦。”李振海道。 听了李振海的话，王秀英不由一愣，什么意思？这与老太太又有什么关系？ 王秀英到底是聪明人，很快就回过味儿来，想必是老太太心疼儿子在老爷子面前说了什么，而今天她的话却恰好与老太太的话契合，倒是让老爷子不太好意思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王秀英虽然心里有片刻的不太舒服，不过只要想到不管老太太说了什么，到底与她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只笑着说道：“现在各处的生意都上了正轨，并不需要我每天巡视，博士课程也不紧张，从学校到驻地又不算太远，说不上辛苦。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就顾不上了。” “家里有你大嫂，你尽管放心吧。再说，就算你搬去驻地，周末自然要与小跃一起回家来，到时你多烧几个好吃的菜，犒劳犒劳你大嫂就是了！”李龙庭笑着打趣道。 李振海也笑了起来连连点头，他和老伴只生了这两儿子，年龄差了将近二十岁，感情却十分很好，大儿子一直都是小儿子的表率，小儿子从小都十分敬重这个大哥，连带着两个媳妇也处得很好，这是李振海最为得意的事。 得到家里李振海的支持，王秀英去驻地陪李龙跃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九月二十二日齐芳华从美国回来，将两小子的美国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了一番，总算安了李夫人的心。 齐芳华回国后没有几天，就是林靖雅和明海的婚礼。 林靖雅和明海婚礼之后就迎来了国庆，国庆假期过后，王秀英正式搬去驻地与李龙跃过起了二人世界。 第五百三十二章不能让媳妇儿累着 既然要过二人世界，自然不可能再去吃食堂，少不得要自己开伙，因此王秀英到达驻地的第一任务自然是对厨房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可是当她打开厨房门的时候，不由地呆住了，难道她走错厨房了？ 疑惑地从厨房退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觉得自己并没有走错。 可是看到可以算是窗明几净的厨房，王秀英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里还有田螺姑娘不成？ 看着王秀英略显呆萌的表情，李龙跃愉快地笑了，从后面搂住王秀英的腰，习惯性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嘿嘿笑道：“怎么样？夫人可满意？” “这是你打扫的？什么时候弄的？”伸出手指在灶台上轻轻一抹，手指上并没有一丝的灰尘的油腻之感，想起几天前那厚厚的灰尘，王秀英不由问道。 “那天你们离开后，就开始打扫了。”李龙跃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李龙跃这话倒是不假，的确在王秀英她们到过驻地的当天他就开始收拾厨房了，只不过那也只是将表面的灰给收拾了而已，毕竟他又不会下厨，把厨房收拾得那么好只能看又不会开伙更不可能住。 真正开始收拾，还是是在齐芳华从美国回来以后的事了。 齐芳华听说李夫人调侃李龙跃，说他那厨房的灰足有一寸厚，爱干净的齐芳华真的不能忍，特地找李龙跃谈了一次，虽然没有透露王秀英国庆以后会到驻地陪伴他的消息，却还是假设了一番，问他若是王秀英有了时间去驻地陪他几天，难道也带着她吃食堂？ 虽然李家父母双全，可是对于李龙跃而言，李龙庭夫妻就是长兄似父长嫂如母。 齐芳华的话，他历来放在心里，更何况还有齐芳华的假设，于是从那天开始，李龙跃慢慢地就把厨房真正收拾起来，虽然依然没有开伙，却绝对不再让厨房积灰。 平时这些事都是他自己做的，只有回家度假不在驻地的日子才会特意交待了勤务兵每天记得来抹一次灰。 也正是如此，在得知王秀英要到驻地陪伴他的狂喜中，不由地为自己将厨房收拾出来而多了一份得意。对齐芳华更多了一份敬重。 这个驻地的食堂所有的蔬菜肉食同样来自明溪农庄，得知王秀英住进了驻地，明溪农庄每天给驻地送菜的同时，自然少不得给王秀英和李龙跃送来新鲜的蔬菜水果和鸡鸭鱼肉。 “青凡哥，你们每天送这许多过来，就算我家有十口也吃不完，这样吧，我给你列份菜单，每天按菜单送吧。”连续几天明溪农庄送来的菜都超量，王秀英就有些头疼了，直接开了张菜单给张青凡带回去，让农庄按清单给他们送菜过来。 这几天，王秀英也的确是被累着了。 因为王秀英第一次来驻地住，家里也是第一次开伙，自然是要请客的，王秀英的厨艺得到大家一致好评，自然来蹭饭的人就多了。 看着大家吃得欢畅，王秀英又得了许多赞美，开始的时候李龙跃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毕竟他是经常去队长家蹭饭的那种人。 可是两天下来，李龙跃就心疼了，倒不是心疼那些落进套牢肚子里的菜，毕竟农庄这两天送来的菜实在很多。 他是心疼王秀英，实在是太辛苦了！ 王秀英每天往复驻地和学校加起来差不多需要三小时，回到家还得忙一大桌的菜出来，等大家吃好了拍拍屁股走人，王秀英还得收拾一大堆碗筷桌椅。 虽然李龙跃一直在帮忙，却架不住事情实在太多，看着王秀英忙得小脸都有些发白，李龙跃那有不心疼的呢，于是请了两天客以后，李龙跃不干了。 家里多出来的菜，李龙跃也不是个小气的人，直接让勤务兵每家每户送上门让大家各自做去，至于那些个没成亲或者没家属在驻地的只能说声抱歉了。 反正厨房开伙饭也请大家吃过了，总不能天天请客吧。 王秀英除了上学，每天还有许多账本要看呢！ 就算不请客，王秀英晚上也得加班看账，更别说请客以后了，只要请客，晚上王秀英就得至少晚睡两小时，陪李龙跃的时间可不就少了嘛，李龙跃哪里能乐意？！ 媳妇儿好不容易愿意来驻地陪着他，李龙跃自然不能让媳妇儿累着，于是每当王秀英从学校回到驻地，家里的菜多半已经择好洗净，有时甚至连饭都给焖上了，王秀英只需上灶或炒或烧两个菜一个汤，就能热热乎乎吃上了，这样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愉快。 当然愉快的日子里难免还是会有些磕磕碰碰，大概是王秀英太过招人喜欢，没多久驻地就起了一些不太好听的流言。 流言的男主人自然是李龙跃，女主人一是王秀英二就是驻地医务室的那位军医。 原本没些流言还真很难落进王秀英的耳里，毕竟就算博士生课程并不紧张，由于王秀英手上握着好几门生意，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压根没有闲心也没有时间与人说长道短。 不过总还是会有例外的时候，这不，这天她从明溪山庄查账回到驻地的时间就有些早，就恰好遇到了两个正在楼道里说长道短的军嫂。 这两位正说得兴致勃勃，压根就没注意到刚从外面进来的王秀英。 王秀英本也没想听别人张家长李家短的，可就在她准备上楼的时间，就听到了李龙跃和自己的名字，敢情这两人正在说的是他们夫妻的八卦。 可是他们夫妻又有什么八卦可以让人说长道短的呢，不由停步听了听，一听之下不由火冒三丈，可是这个火还真不能对这两位出，只得缓步先退了两步，然后故意轻咳了两声。 那两军嫂听到有人来了，赶紧地住了嘴，回头一看是王秀英，脸上不由有些讪讪，王秀英只当自己是刚回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 这天李龙跃回家的时候，王秀英已经将菜都烧好了，正在收拾厨房，便笑着说道：“今天这么早？山庄那边生意怎样？可有带什么水果回来？” 王秀英看了李龙跃一眼：“洗手准备吃饭。” 第五百三十三章两个女人的算计 虽然王秀英的语气平和，可是李龙跃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情并不好，不过在弄清楚情况之前，李龙跃觉得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安全，于是赶紧洗手然后帮忙摆桌子端菜烫碗烫筷子，只不过时不时偷偷地看王秀英一眼，同时在心里寻找王秀英可能不开心的原因。 李龙跃对王秀英每天的行程心里还是有数的，他知道今天王秀英在学校只有上午两堂课，课后她会去明溪山庄核账。 如果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想必也只有这两个地方。 学校能有什么事呢？应该没有！ 在学业上王秀英是个确确实实的好学生，她的那些博士生同学他也都见过，个个都是比王秀英大了五、六岁的老男人。 这些同学有些书生气，说得难听点就是书呆子，不过他们对王秀英真的十分照顾，压根不可能给王秀英气受。 要是王秀英知道李龙跃这样想她的同学，一定会说他五十步笑百步，他自己比她不也大了六岁吗？难道他也是老男人？！ 可惜在年龄上，李龙跃完全没这样的自觉，他现在一心猜测的是王秀英为什么不开心。 或者是明溪山庄出问题了？ 应该也不可能。 就算明溪山庄真有什么问题，依王秀英的性子也不可能将问题带回家来。 那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不开心呢？！ 难不成老家那边又出了不长眼的人？！ 嗯，很有可能！ 算了还是别乱猜了，先吃了饭再说！ 吃过饭把厨房收拾妥当，夫妻俩照例要出去溜达溜达，名之消食，这个时间正好是说话谈心的好时间。 “今天哪里出问题了？”李龙跃牵着王秀英的手，一边往驻地不远处的小溪走一边问道。 “没……”王秀英先是摇了摇头，片刻之后侧目看着李龙跃问道：“嗯，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认认真真的回答。” 李龙跃的心里不由一跳，难道王秀英今天的不开心与自己有关？ 可是最近他除了安排训练，就是在办公室整理最近的训练资料，其他哪里都没去啊。 不过既然王秀英如此认真地问，李龙跃自然十分认真地对待：“你问，我一定认认真真地答！” “你觉得我来驻地是不放心你，怕你被其他女人勾了魂吗？”王秀英的问题刚问出口，李龙跃不由一愣，随即就拉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在为那天的事不高兴？我都已经明确告诉过你，我与那女人压根没关系！” 王秀英因为听了那两位军嫂的八卦心中恼火，之所以一直压着没发作，也是因为她相信李龙跃对那个女人没兴趣，不对，应该说他对其他的女人都没兴趣，并不是对李龙跃有所怀疑。 现在这样问，无非是希望李龙跃明白，她来驻地只是为了陪伴他让他有一个正常的家，绝对不是来监视他的。 偏偏李龙跃听了王秀英的话，理解上出了差错，直接将话拉到那个女人身上，令原本就觉得十分恼火的王秀英更觉火上浇油。 好在王秀英依然没发火，只不过也不再想说话了，李龙跃心里存了气，见王秀英不说话，干脆也默不作声。 虽然王秀英的手还是被李龙跃牵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和谐。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要在往常这个时候两人该往回走了，今天却谁也没往回去的想法，于是两人继续沉默着往小溪边走去。 已经是十月中旬，晚上的气温有些低，王秀英不想现在回家，她怕自己带着气回家到时免不了与李龙跃斗嘴，倒不如在溪边坐会消消气再说，于是干脆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天气冷了，小心着凉。”见王秀英二话不说就在溪边坐下，李龙跃生怕王秀英会着凉压着性子小声劝道。 “让我坐会儿。”虽然暗夜里什么都看不清，王秀英的目光还是定定地看着的溪水。 这下子李龙跃觉得情况严重了，王秀英这明显生上闷气了，这可不好，生闷气伤身哪。 他一定得将事情弄明白，怎么地也不能让媳妇儿生闷气。 幸亏出门的时候随手给王秀英带了件风衣，李龙跃将风衣披在王秀英身上，然后在王秀英身边坐下，长臂一伸就将人搂进怀里。 王秀英微微挣了挣，见挣不开李龙跃的怀抱，只得作罢，干脆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靠进他的怀里。 夫妻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溪边听着溪水潺潺，良久李龙跃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不多久就听到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说话的两个女人离他们并不远，与他们夫妻所在的位置正好隔了一棵大树，若是白天彼此自然能够看见，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天又是个阴天，视线大受影响，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附近有人。 那两个女人大概也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会有人在溪边，说起话来自然毫无顾忌。 只听其中的一个女声说道：“现在后悔了吧，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个女声听着十分陌生，偏偏王秀英却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讨厌女人接近他。当年要不是他正昏迷着，我哪里能够成为他的专职护理？”这个女声有些熟悉，对了，应该就是驻地医务室那位叫肖华华的女军医。 “什么叫讨厌女人？要是真讨厌女人，他能结婚？又怎么接受理疗？不过是借口罢了！要是你听我的，在承德的时候，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而不是你那所谓的温水煮青蛙，进李家门的能是那个叫王秀英的乡巴佬？！”那个陌生女声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下子王秀英更确定了那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就是肖华华没有错了，只是没想到她在驻地还有个同伙，这两个女人明显还想算计李龙跃。 那个同伙到底是什么人，听她的口气似乎对王秀英很熟悉的样子。 王秀英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只要听过声音见过人，多久都能记得，可是对这个女声似乎有些印象偏偏又无处查找。 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的怨念？！ 不用看王秀英都能感觉到李龙跃的心情十分糟糕，这会儿只怕脸色阴沉得可怕，要不是对方是女人，而且他也想听听这两个女人到底还会使什么样的手段，只怕早就冲出去了踢那两人几脚才爽快。 第五百三十四章原来我这样招人恨 那两个女人又叽叽咕咕说了大约一刻钟，多半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在埋怨肖华华坐失良机，最后又替肖华华支招，看如何才能拆散李龙跃和王秀英这对夫妻。 从两人的对话中，肖华华似乎并不想做这样的事，甚至埋怨那个陌生的女人在驻地散布流言。 王秀英这才知道流言的来源原来出自这个陌生女人之手，更让王秀英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对她有多大的仇恨才非要拆散他们夫妻，甚至不惜教唆肖华华勇当第三者。 亲耳听到有人要拆散他们夫妻，李龙跃顿时充满了戾气。 若这两个女人只是算计他一个人，他有信心防着她们，可是她们现在居然妄图拆散他们夫妻，并且手段用到王秀英身上，李龙跃觉得实在不能忍。 哼，管这两个女人是什么人，绝对饶不了她们。 这样想着李龙跃就准备一跃而起，却被王秀英死死按住。 狂怒中的李龙跃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在得知流言来源的以后反倒平静下来的王秀英却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一个极其熟悉的男人声音——来自方劲松！ “肖军医，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去队长那里谈！”方劲松的声音听着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而且似乎还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紧了紧，这又与方劲松有什么关系？ “方劲松，这事与华华无关，有事你直接冲我来！”那个原本让王秀英觉得陌生女声喊了起来，明显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怨气。 王秀英的脑子里刹那间闪过一丝光亮，她终于记起来了，这个陌生的女声到底是什么人了！ 难怪她会感到陌生，却又觉得仿佛在哪里听过。 她的确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次，只不过是在前世。 前世正是这个女人横亘在她与方劲松之间，让他们这对原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夫妻越来越淡漠。 不过直到王秀英死，就算这个女人费心了心机，最终既没得到方劲松的人，更没能得到方劲松的心，当了几十年的老姑娘。 只不知在王秀英死后，这女人有没有乘虚而入，成为方劲松的新妻子。 一时间王秀英有些游神，直到那个女声歇斯底里的喊叫才让王秀英回了神，有些惊讶地侧身看着李龙跃，眼中全都是问号。 这个时候李龙跃的心情似乎有所缓和，没有刚才那么暴躁，不过王秀英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美丽。 王秀英很快想问问，那个女人这辈子与方劲松到底是什么关系。 等等，王秀英突然想起来方劲松前几天并不在驻地，对了，他应该回老家办结婚喜酒去了，难道这个女人这辈子终于成了方劲松的妻子？！ 王秀英赶紧定下心来侧耳细听，没想到那个女人果然是方劲松的新婚妻子谢珏。 让王秀英想不通的是，她这辈子好像并没有见过谢珏，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叫谢珏的女人如此恨她呢！ 难道这个女人也是重生的不成？ 可是谢珏将前世的仇怨带来今生合适嘛？ 说起她们前世的仇怨，应该她更恨作为第三者的谢珏才对吧，凭什么谢珏还要来拆散她这辈子的姻缘？！ 难道谢珏与她有着生生世世解不开的恩怨情仇？！ “跟你说过多少次，别什么都听小妹的，你到底了解小妹多少，她说什么你都信？！到底你是与我过日子还是与小妹过日子？如果你觉得咱们结婚还非得讨好小妹，那真的没必要！”方劲松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充满了无奈和无力，看来这辈子方母的方梅还在继续影响，甚至左右方劲松的人生。 “你别说了，我恨王秀英并不是因为方梅，你不懂！”谢珏的声音充满不屑。 “你都没见过王秀英，你到底在恨她什么？！”方劲松质问满是疑惑和不解。 “你就当我和她前世有仇就行了！”谢珏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令王秀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听到这里，王秀英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谢珏也是重生的人，只不知她前世到底什么时候死的，又是为什么死的，这辈子又是重生在哪一年？为什么到现在才找上她？！ “别怕，一切有我！”李龙跃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的手，嘴唇紧贴在王秀英耳边用只有王秀英才能听到的声音安抚王秀英。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不远处传来方劲松气恼的声音：“既然不想好好过日子，咱们还是分开算了，省得总让你想些有的没有，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劲松，你再说一遍！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啊！你也不想想你自己，连做梦喊的都是……唔……”谢珏歇斯底里地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她的话还没完全喊出来，应该就被人捂住了嘴。 半晌才听到方劲松带着无限恨意的声音：“谢珏，若你再敢胡说八道，不给我一条可以走的路，我是真得不介意做件见不得人的勾当，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说罢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在王秀英以为谢珏也跟着方劲松一起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谢珏嘤嘤的哭声，哭声中还带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言辞，细细辨听都是谢珏向方劲松表白的话，并没有任何涉及到重生或者前世今生的话，想必这会儿的谢珏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至少还知道掩饰重生这种不能对人说的玄幻离奇之事。 一声隐隐约约的叹息过后，脚步声再次传来，显然方劲松其实并没有走远。 “好了，别哭了，都快三十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咱好好过咱自己的日子，不吵了成不？我明天就打报告请调回Z军区，那边离你家也近，你想什么时候回家都行。”方劲松小声地哄着谢珏，大约七八分钟以后总算哄住了嘤嘤哭泣的谢珏，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溪边。 等确定两人已经走远，附近已经不再有人以后，李龙跃紧紧地搂着王秀英，颇有些担忧地对王秀英说道：“你最近还是回家里住吧。这两个女人是疯子，有她们在，我不放心！” 王秀英侧身回手勾住李龙跃的脖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才知道，原来我这样招人恨！” 为了让李龙跃安心，最终王秀英应了李龙跃的要求，以学校功课紧张为由暂时住回城里，直到几个月后肖华华调离特种兵大队，方劲松平调Z军区，李龙跃特意选了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重新接了王秀英去驻地一起生活。 第五百三十五章接个厂玩玩 当回Y县省亲的林靖雅和明海回到京城，见到回来部队大院居住的王秀英，林靖雅就是一连串的问题：“不是说去驻地住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好我们先来大院，要不然白跑一趟！” 王秀英对着林靖雅眨了眨眼睛：“小叔最近忙，并不在驻地。” 这是李龙跃和王秀英对李夫人一致的措辞。 等两姐妹上了楼进了王秀英的房间，王秀英这才小声地将有关情况告诉林靖雅，惊得林靖雅半晌才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方梅这是对你有多大的仇啊！方劲松那个老婆脑子不会是进水了吧！对了，你就这样回来住，不怕那两个女人真对你家那位动手脚？” “怕啊，怎么不怕？不过我相信小叔，小叔要是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的话，早就不是我的了！”王秀英吃吃笑道。 林靖雅对着王秀英翻了个白眼，想想李龙跃那个人，王秀英说得也很有道理，问了问李龙跃接下来是什么个打算，王秀英却告诉林靖雅，其实她也不知道。 林靖雅再次对着王秀英翻白眼：“你还真是心大的可以！” 既然李龙跃不让王秀英操心，林靖雅又能再说些什么呢？ 不过这事私下里还得与明海聊聊，让明海给李龙跃支支招才行！ 王秀英问了些林靖雅在明家的生活情况，林靖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不过按她自己的说法总体还行，他们夫妻并不住明家，就算有什么矛盾不住一起总归起不了冲突，不过周末回家聚聚罢了，对于明海某些人的冷言冷语，林靖雅表示仅仅为了明海，她也得忍着。 “对了，我们学校有家厂子要转让，你有没有兴趣接个厂玩玩？”林靖雅准备离开之前突然问道。 王秀英微微一愣，看着林靖雅问道：“什么厂？为什么转让？” 要转让的是家位于京郊的制药厂，因为管理不善连年亏损。 “两年前才更新的设备，医药生产许可证、安全生产许可证什么的都是齐全的。不过因为连年亏损，人心不齐，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产品。如果接手，除了需要一笔转让资金，还需要投入相当大的人力和资金进行整合。不过有八成新的设备和熟练工人，再有合适的新药配方，厂子要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林靖雅说到这里，凑近王秀英的耳朵小声道：“新药配方我手上就有几个。那个减肥方子，我姐用了效果相当不错，只要把新药生产许可证拿下来就能上马生产，这个手续什么的，对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有兴趣，什么时候去看看？” 以前王秀英曾经与林靖雅提过与她在制药方面进行合作，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遇。 毕竟要自己建一家制药厂，手续相当繁琐，如果收购一家现成的制药厂，就要简单多了，只不过有着一世生活经历的王秀英，知道办厂可没有办农庄、果园、餐饮那么简单，随着环境保护意识越来越高，对工厂的排污等要求也会越来越严，因此仅凭林靖雅这样的介绍肯定是不行的，必要要到现场去仔细看过才行。 “你要办厂？我看还是算了吧，办厂太辛苦了！”等周末李龙跃回家来，听到王秀英提起立马提出反对。 “又不是自己建厂，等我去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各种手续、环保等设施齐全，靖雅手上有现成的方子，把那个厂子接过来，运作的初期可能会难些，等把生产和销售理顺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我还是想试试。”王秀英窝在李龙跃怀里，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看你的重点是想拉林靖雅一把盘活她手上的方子！”李龙跃轻轻掐了一把王秀英腰上的软肉，语气颇有些酸溜溜的。 王秀英吃吃笑着扭了扭身子：“你知道就好！” “唉，你这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人？！”李龙跃叹了口气，办厂的事在他这里算是过了明路。 “就算装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加在一起也没你和秀诚的一半分量！总归我最关心的是你和秀诚。”这种时候，王秀英自然知道该给李龙跃一点甜头，而且事实本就如此，多活了一辈子，比起前世的王秀英，对于夫妻关系的驾驭，这辈子的王秀英更善于用语言表达。 “真是个小妖精！”果然王秀英此话一出，瞬间拨动李龙跃的心弦，嘟哝了一句以后，再次翻身覆了上去嘴手并用，开启了新一轮的肉搏战。 王秀英这边得了李龙跃的认可，林靖雅那边同样让明海点了头，姐妹俩说干就干，找了个两人都有空的日子，开车去那家制药厂。 因为这家工厂是中医药学校的校属工厂，林靖雅本科毕业前曾经在这家制药厂实习过一段时间，研究生学习期间也曾经来过这家厂，因此与这家工厂的领导有过多次接触彼此比较熟悉。 厂长亲自带着两人在工厂里转了一圈，正如林靖雅所说，工厂里的设备的确有八成新的，生产车间的环境也还算干净，只不过开工率严重不足，工人也比较散漫。 更让王秀英惊讶的是，仓库里原料药材、半成品、成品混杂堆放，就算王秀英这样的外行，也看出许多问题，一圈看下来眉头皱得能夹住一只苍蝇。 “没办法，产品卖不出去，别说资金，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虽然我们是校办厂，在几年前就已经自负赢亏了。现在是实在办不下去得了学校的同意才准备转让。”厂长搓着手颇有些无奈。 王秀英并不接话，重点看了汗水处理、生产车间以及检验室。 他们的最后一站看的就是工厂的检验室，这里是整个工厂最让王秀英满意的地方，检验室是座二层小楼，从里到外那叫一个窗明几净。 一行人在厂长办公室里坐下，王秀英大致问了些最近两年的生产和销售情况以及安全环保情况，心里大致有了些底。 在听到厂长报出的转让价以后，王秀英笑着站了起来：“果然是一锤子买卖！却也别把人当傻子！这个转让价格，我看咱们也没再浪费时间了。” 说罢拎起手袋就往外走。 “哎哎，转让的价格咱们可以谈嘛。”厂长一见王秀英要走，立马就着了急。 “我这人不喜欢来虚的，我既然坐下来谈，自然就是有接手的诚意，你却给我漫天要价，还谈什么呢！”说着并不给厂长再说话的机会，王秀英直接出了门。 林靖雅跟着王秀英参加过数次这样的谈判，却是第一次见到王秀英如此强硬的态度，微微愣了愣，想到刚才厂长报的价，心里自然埋怨厂长，赶紧跟着站起来准备跟着王秀英出门。 “林助教，这……”厂长没能拦住王秀英，只得拦着林靖雅。 林靖雅到底跟王秀英做了许多年的朋友，对王秀英多少还是了解的，再说今天厂长开的价的确远远高出之前的价格，她心里也是有气的，于是板着脸道：“没想到不过几天，这转让价就涨了几十万！厂长是玩我呢！想必接手这个厂的人很多，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说罢绕开挡路的厂长，快步跟上王秀英。 第五百三十六章不容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林靖雅跟着王秀英参加过数次这样的谈判，却是第一次见到王秀英如此强硬的态度，微微愣了愣，想到刚才厂长报的价，心里自然埋怨厂长，赶紧跟着站起来准备跟着王秀英出门。 “林助教，这……”厂长没能拦住王秀英，只得拦着林靖雅。 林靖雅到底跟王秀英做了许多年的朋友，对王秀英多少还是了解的，再说今天厂长开的价的确远远高出之前的价格，她心里也是有气的，于是板着脸道：“没想到不过几天，这转让价就涨了几十万！厂长是玩我呢！想必接手这个厂的人很多，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说罢绕开挡路的厂长，快步跟上王秀英。 “气死我了！”上了车林靖雅呼呼地喘着气，显得十分生气。 反观王秀英却十分平静：“气什么呢？这种现象正常得很，你还能指望他一开口就自己先压价？” 林靖雅一想，不由“噗”地笑了起来，要是厂长真的主动先降了价，她们更不敢与人家继续谈下去了呢。 “可是我们就这样走了……”看得出王秀英虽然对这家制药厂不是十分满意，却还是有接手的意愿的，于是林靖雅有些担心没有转圜的余地。 “放心，他们会找你的。”王秀英却说得十分笃定：“你不是说这家厂转让的消息已经放出来一个多月了，至今还没成功转让，不是转让价高了，就是压根没人问津。虽然咱们抬脚走，是因为厂长开的价高了，可是我倒觉得厂子一直没能转让的原因却是压根无人问津。” “怎么说？”虽然林靖雅觉得的确很有可能，却没有王秀英那么笃定，不由好奇地问道。 “不知你注意过没有，我们这一圈看下来，那些工人脸上的表情。”前面路口是红灯，王秀英停稳车，转身看着林靖雅。 工人的表情？这与有没有人来谈工厂的转让又有什么关系？ 见林靖雅懵懂的样子，王秀英就知道她压根就没注意到，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细细地给她做了解释。 “哇，被你这样一说，还真是哎！秀英，你的观察力真是太棒了！”听了王秀英的解释和提点，林靖雅眼冒星星地看着王秀英，令王秀英哭笑不得。 “所以说，接下来，咱们只要坐在家里等？”半晌林靖雅终于有些开窍了。 “嗯，咱们就做一次姜太公。反正就算他们不来找，咱们也没损失不是吗？就算咱们手上没厂子，你手上的配方，总归有机会的！是金子总能发光，对吧！”王秀英笑着说道。 事实上并没有让王秀英和林靖雅等多久，两天以后，那家制药厂的厂长直接找上林靖雅，希望她帮忙联系王秀英，给制药厂一个机会，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王秀英却没有答应马上坐下来谈转让，而是提出先请专业人员对制药厂的生产、安全、环保等设施进行评估，等评估报告出来再考虑是否要坐下来谈判。 制药厂的厂长心里是真正的懊恼，却又不得不按下心来等候王秀英这边请了专业评估人士上门对工厂进行评估。 那天从制药厂回来，王秀英还是做了许多工作，一是根据亲身观察查找资料进行评估，二是通过庞教授聘请相关专业人才。 制药厂那边传来消息的时候，王秀英已经做到心里有数，专业评估人员也已经聘请到位，这天因为王秀英有课，几位专业评估师就由林靖雅陪同前往制药厂。 虽然花了些钱，王秀英表示聘请专业评估师还是很有必要的，通过评估师们的利眼，一些王秀英没注意到的问题全都浮出了水面。 评估师们的分析评估报告让王秀英受益良多，也给了王秀英与制药厂谈判的依据，经过几轮艰难的谈判，在十一月底的时候，王秀英终于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谈下了这家制药厂。 厂子是收购下来了，可是让谁当法人就成问题了。 近几年中央连续几次下发禁止官员及亲属经商的相关规定，其中八五年五月份的文件明确规定：“凡县、团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除在国营、集体、中外合资企业，以及在为解决职工子女就业而兴办的劳动服务性行业工作者外，一律不准经商。所有干部子女特别是在经济部门工作的干部子女，都不得凭借家庭关系和影响，参与或受人指派，利用牌价议价差别，拉扯关系，非法倒买倒卖，牟取暴利。” 八六年二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再次发布《关于进一步制止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的规定》：“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在党政机关及所属编制序列的事业单位工作的，一律不得离职经商、办企业；不在党政机关及所属编制序列的事业单位工作的，不准利用领导干部的影响和关系经商、办企业，非法牟利。对违反规定的，要严肃处理。非法所得，一律没收。” 明海作为政府官员，就算目前的职务不算高，却已经在规定之列，因此林靖雅是绝对不能沾边的，这是原则问题，不容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如果王秀英只是李龙跃的妻子，倒还能打个擦边球，毕竟所有的规定中并没提及军方，可是作为李振海的儿媳妇，这个擦边球就绝对不能打！ 鉴于此，无论是王秀英还是林靖雅都不合适当这个制药厂的法人代表。 在完成制药厂收购以后，王秀英与林靖雅坐下来就制药厂的股本构成等问题进行了一次商谈，直到这个时候林靖雅才发现接下这个制药厂同时也接下了一大堆的麻烦。 虽然王秀英明确告诉她，她只是以技术入股，林靖雅依然表示担忧，她到底是有工作有单位的人，就算只是技术入股，真要论起来的话还是有些违犯相关规定的，终于后知后觉地胆怯起来：“秀英，你需要什么样的方子，只要我能给肯定给，股份什么的还是算了。” 王秀英丢了个大白眼给林靖雅，相关问题她早在收购厂子之前就已经开始考虑了。 明面上她和林靖雅肯定不能沾边，王秀诚虽然可以，但是他现在还未满十八岁，自然也不成，于是她将主意再次打到了还在学校读研的赵茗和胡允廷身上。 为什么说是再次呢？那是因为后海那个小吃街就已经操作过一次了。 那个小吃街虽说大部分的收益归于王秀诚，王秀诚在国内的时候，王秀英也是把那个小吃街交给王秀诚练手的，不过在王秀诚年满十八周岁之前，那个小吃街的法人代表却是胡允廷。 当然胡允廷这个法人也不是白挂的，那个小吃街有他两成的股份，每年只那个小吃街的收入不但满足胡允廷在京城的生活，每年还能支援家里替金老师提供最好的药物，并存下一笔可观的存款。 当时王秀英在这两人中挑选小吃街的法人代表，一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赵茗主动提出让胡允廷担当这个法人，毕竟胡鸡冠廷比他更需要这个机会。 在挑选凯旋餐业的总经理时，王秀英曾经考虑过赵茗，可惜赵茗对经营餐厅没有兴趣，加上很快就有许宁友自荐，一番考察以后，许宁友的确比赵茗更适合凯旋餐业，因此只得作罢。 现在终于有了新的机会，赵茗自然第一个进入王秀英的视线，一席商谈以后，赵茗就正式成为这家名为诚雅制药厂的法人代表。 第五百三十七章抹不掉的童年的阴影 在诚雅制药厂挂牌之前，王秀英还经历了一件事。 事情发生在十月底，这天晚饭后王秀英正在家陪着李夫人说话，这是她从特种兵大队宿舍搬回家来以后每天的功课之一。 今天因李夫人的要求，王秀英清唱了一段越剧，婆媳俩正就这段越剧不同的唱腔讨论得热火朝天，突然家里的电话响了。 接电话的是齐芳华，接完电话告诉王秀英说是门岗来的电话，说是王秀英考察来人找她。 王秀英的眉头微微蹙起，老家来人？会是谁呢？ 李夫人是个热情好客的，虽然知道王秀英老家有不少极品亲戚，不过既然人家找上门来，无论来的人是谁，肯定不能不见，要不然传扬出去对李家对王秀英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李夫人一边催促王秀英去门岗接人，一边吩咐齐芳华准备接待。 王秀英开着车赶到门岗一看，不由眉头紧皱，门岗的灯光下。站着两孩子，正是王兴梅的小儿子陈宏杨和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明显不是上次王秀英结婚的时候带来的那一位。 隔着一道门，王秀英冷冷地瞪着陈宏扬，半晌才道：“还不赶紧进去登记？” 只是这两人却扭捏着不肯进门岗，好半天才道他们两人身上没有可以说明身份的证件。 这个时候王秀英才想起来，陈宏杨今年不过才十六岁，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看着比他还小，两人都没到办理身份证的年龄。 国内从八五年就开始办理居民身份证，不过这个时候只有年满十八周岁的人才有资格办理，这两人还没成年，现在没有身份证也是正常。 进这个大院登记时自然需要出示证件，这两人没有证件，所以只能让人过来接他们。 王秀英无奈苦笑，只得先出示自己的证件，并与门岗确认是门外那两只是自己认识的人，领了陈宏杨与那位小姑娘按规定在门岗进行登记，然后接了两人上车，一路带着两人进了李家。 见王秀英领进门的是一对明显还没成年的儿女，李夫人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不过该有的礼节自然不会少。 得知两人还没吃过晚饭，赶紧地先让张阿姨给他们下了碗排骨面，先让两人吃饭肚子再说。 “妈，时间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平时李夫人该休息的时间，王秀英与齐芳华对了个眼神，齐芳华笑着过来扶李夫人。 “秀英哪，好好招待你表弟表妹。”李夫人的确是困了，对着那两个正狼吞虎咽的两个人笑了笑，叮嘱王秀英。 “妈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王秀英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话说得却有几分咬牙切齿。 眼前这个男孩李夫人曾经见过，自然理解王秀英此刻的心情，伸手拍了拍王秀英由着齐芳华扶着回房间休息去了。 李振海和李龙庭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王秀英正准备带着这两人去大院的招待所，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这两人在家住的。 “秀英哪，你这是……”看着开了门准备出去的王秀英，李振海问道。 “我大姑家表弟来了，我送他们去招待所。”王秀英回头一笑指了指已经走出门的陈宏杨。 “天晚了，让你大哥送你们。”李振海看了看外面的天，虽然是在部队大院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王秀英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开车送他们过去。爸，你早些休息吧。” 说罢对着李振海挥了挥手，拿起门边鞋柜上放着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李振海到底还是不放心，王秀英这边刚上车，李龙庭和齐芳华就跟了出来：“我和你大嫂陪你一起去。” 这次王秀英没再拒绝，不好意思地对着齐芳华笑了笑，齐芳华嗔了她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管陈宏杨和那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王秀英给两人在招待所各开了一间房安排他们住下，也不多说，只让他们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表姐，我……”陈宏杨生怕王秀英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虽然今天王秀英是带他们进了李家，可是车子这样转来绕去的，他压根没弄清李家该怎么走。 王秀英实在不想多说什么，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人今天肯定先去了新兴巷那边找她，然后转转折折才找来这个大院的，这一番折腾也够这两人累的，就算有天大的事，还是先让他们休息休息缓缓再说。 “明天上午七点我会过来找你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王秀英丢下这句话，转身就与李龙庭和齐芳华一起离开了招待所。 第二天，王秀英准时来招待所，还算不错，两人都已经起来正在陈宏杨的房间里等她。 “说吧，来京城到底有什么事？这位又是谁？”王秀英用凉凉的目光看着陈宏杨。 “她，她是我新交的女朋友。我们，我们想请表姐给安排个工作。”陈宏杨的脸微微有些发红，真是没想到居然还知道羞！ “安排工作？”王秀英的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表姐给玉贵安排工作，怎么就不能替我安排个工作呢？我们可都是你的表弟！”陈宏杨说得理直气壮。 王秀英想了想真要安排个事给陈宏杨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有些该说的话还得说在前面：“行，没问题。你说的也对，你和玉贵一样都是我的表弟！既然是一样的，那么，你也与玉贵一样先去承德那边的农庄干两年。当初玉贵去农庄前是奔着学习种植果树这个目标去的，你呢，有什么想学的？” 陈宏杨是听说蒋玉贵现在是明溪山庄的二庄主，所以他想着就算当不成二庄主，当个三庄主甚至四庄主也成，他可是在小姑娘面前吹了牛的。 现在王秀英却让他先去干两年苦力，而且还不是在京城，那哪成？！ 陈宏杨直接无视蒋玉贵曾经在明溪农庄的那两年，对着王秀英大叫道：“你太偏心了！你让玉贵当二庄主，却让我去干苦力？！” “你爱干就爱不爱干给我滚回清溪镇！”王秀英可不耐烦与陈宏杨多费口舌，盯着陈宏杨一字一句地说道。 见王秀英来真的，陈宏杨顿时就瘪了。 清溪学校后山那次打架留给陈宏杨的影响实在是太深刻了，王秀英的强悍是陈宏杨抹不掉的童年的阴影。 没想到不过几个来回陈宏杨就瘪了，看他那样子大有答应去承德当两年农民的打算，那小姑娘不答应了，扯着陈宏杨的衣袖道：“你说带我来京城享福的，什么承德我可是不去的！” 陈宏杨被小姑娘这般一撒娇，心气儿又起了一些，可是一对上王秀英那双冷冷的眼睛，刹那间又怂了，不过还是弱弱地提出了请求：“表姐安排我去明溪山庄，行不？” “没得选！还有，你去可以，这小姑娘哪里来回哪里去！”王秀英一指那还在与陈宏杨撒娇的小姑娘言辞十分坚决。 昨晚从招待所回家以后，王秀英已经给林轩宗打了电话回去，今天林轩宗回了电话，告诉王秀英这个小姑娘还未满十四，真把王秀英吓了一跳，庆幸自己昨天给他们分别安排了房间！ 就算小姑娘是自己愿意的，严格说起来，陈宏杨是拐骗幼女，如果发生性关系，那就是够得上强奸罪了。 “凭什么？！”陈宏杨和那小姑娘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凭我是你表姐！”王秀英紧紧盯着陈宏杨一放，眼中的冷冽让陈宏杨打了个寒战。 最终阿宏飞也没去得成明溪农庄，陈宏飞还在与王秀英讨价还价的时候，王兴梅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让她一定留住两孩子，女孩父亲和陈长生马上赶来京城将两人押了回去。 送走两人，王秀英总算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五百三十八章开家电脑公司 诚雅制药厂选在王秀诚和李辉秋季学期结束回国度假期间，看着“诚雅”这个厂名，王秀诚愣了半晌拉了拉王秀英道：“姐，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像个制药厂的名字。” “咳……”王秀英被王秀诚这样的直言不讳给呛了一口连连咳嗽，半晌才道：“这名字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啊，那你说什么样的名字才像制药厂？！” 王秀诚鼓了半天嘴，最终还是在王秀英的目光下败下阵，心里在分析这个名字的由来，等他得知林靖雅是这家制药厂的技术顾问的时候，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叫“诚雅”。 “姐，这厂子不会又是给我的吧。”在回家的路上，王秀诚问道。 “不喜欢？”王秀英瞄了王秀诚一眼道。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姐，你把什么都给我，那么你自己呢？！”王秀诚有些郁闷。 他是男孩子，不是更应该自己去创业去打拼吗？怎么能总是让坐享其成呢？！ 以前他还小还会觉得王秀英给他是应该的，偶尔还会觉得王秀英能够挣下现在这份家业，也有他的功劳，毕竟无论是最初买下稠平市场的摊位还是在王家村的清溪农庄起步资金都有他的一份，正因为有了那笔资金，才有后面越滚越多的家产和钱财。 现在王秀诚可就不这样想了，回想这些年他们姐弟走过的路吃过的苦，王秀诚觉得如果没有王秀英，就算他手上有当初王秀英手上十倍甚至百倍的钱，也没那个能力挣下这样的产业。 “我自己？我名下的东西也不少吧，朝阳区的那个四合院在我名下吧，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的股份在我名下吧，还有老家的房子、林氏商场的股份等等我可是都是有份的，你说说看，我名下的东西少吗？”趁着等红灯的时间，王秀英伸手点了点王秀诚的脑门把自己名下的产业一一数来。 “可是到底还是没有我名下的东西多！姐，我还是更喜欢自己赚钱！”王秀诚说到变里，突然想起他正在在进行的事，迟早是要告诉王秀英的，不如趁此机会坦白了：“对了，姐，我，我想与赵茗哥和允廷哥合作开家电脑公司。” 王秀诚期期艾艾说出的话，让王秀英大吃一惊。 不过吃惊之余却又觉得有些欣慰，只是出去几个月而已，眼界就不一样了。 开公司什么的以现在王秀英和王秀诚的经济实力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牵涉到其他人，王秀英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一口答应，总归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再说。 当然王秀英也不会打击王秀诚的创业的热情，虽然王秀诚既还没成年更连中学都还没毕业，王秀英既然放心让他出去留学，自然不会再把他当小孩子对待，于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干脆与他聊了起来：“开电脑公司？卖电脑整机还是开发电脑新品或者电脑游戏？” 王秀诚看着王秀英微微发愣，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家姐姐不懂的？好像对电脑以及衍生产品都很熟悉的样子。 王秀诚在国内的中学是有电脑的，虽然也属于微型计算机，不过他一直没机会亲身操作过学校的计算机。 到了美国以后，才算真正接触到家用电脑还有网络，当然就算在美国家用电脑特别是网络也还没到十分普及的程度，不过普及的速度十分迅猛。 通过观察他十分肯定电脑这东西国内一定也会很快发展起来，因此他觉得完全可以通过时间差，来赚取他人生中真正的第一桶金。 不过他知道这件事只凭他一个人肯定办不成，这样的赚钱机会更不能放过，于是咬咬牙给胡允廷打了个国际长途，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胡允廷。 胡允廷觉得这的确是个赚钱的好机会，这几年因为后海的小吃街他存下了一些钱，正愁怎样才能钱生钱呢，自然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又找到赵茗，三个人一拍即合，都觉得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这几个月里三个人偶尔打个国际长途，更多的是通信往来，可是一封信要走很多天才能到手，这让已经接触到网络的王秀诚更觉得国内电脑市场的无限“钱途”，于是在赵茗和胡允廷的指导下，他做了许多学习以外的功课，与李辉一起做了一些专门的市场调查。 现在被王秀英问起，自然言之有物。 看着侃侃而谈的王秀诚，王秀英心里实在是深感欣慰，虽然并不希望他在学习期间像她一样辛苦，可是又觉得应该支持王秀诚创业。 在百般矛盾中，王秀英与李龙跃进行了讨论，李龙跃倒是比王秀英更干脆：“既然秀诚有这样的想法，咱们就应该支持他，当然咱们也得与他约法三章，创业可以，但是不能影响学业。” 经过再三斟酌，王秀英还是专门约了赵茗和胡允廷，就王秀诚开办电脑公司的这个提议，进行了探讨，最终定下了基调，公司落户在位于中关村的高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 不过这个公司王秀英并没有过多地参与，当然公司的财务却依然当仁不让地落在了王秀英的肩上。 美国的学期与国内不同，王秀诚和李辉并不能留在国内过春节，一月初两人再次在家人殷殷惜别的目光中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这次只有两个孩子自己飞美国，并没有再让家人护送。 “赵茗哥，允廷哥，公司就辛苦你们了。等我和小辉把第一批电脑和配件发回来，下批需要多少，尽量提前让我姐给我打电话。对了，有什么事都找我姐啊！”王秀诚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对赵茗和胡允廷说的这番话，让王秀英觉得相当无语，这是标准的坑姐弟弟没错吧！ 虽然王秀诚把赚钱的机会看得很准，可是电子产品进口的手续办起来难度实在有些大，好在王秀英手上已经积累了一些人脉，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在八九年夏天即将到来的时候，王秀诚从美国发回来的第一批电脑整机总算上市销售了。 为了配合电脑的销售，赵茗和胡允廷这两位电子技术方面的专业人士特地开发了一款益智小游戏，当然只是那种单机游戏。 不过由于这款小游戏不但对孩子的智力开发大有好处，而且还十分有趣，与电脑联手推出以后很快就吸引了一些小有实力的家庭前来购买。 赵茗和胡允廷都是计算机方面的研究生，第一款小游戏推出以后，不过一年的时间，又连续推出了两款小游戏。 这次的游戏不再面向小朋友，而是面向成年人，再次让这家原本并不出名的小电脑公司大出风头，原本不过只有三个人的小电脑公司到了九零年，已经发展成为集硬件、游戏研发销售为一体、员工近百人的中型电脑公司，赚钱能力超越王秀英手上的任何一项生意，实在是始料未及的事。 第五百三十九章就业问题（上） 转眼到了九零年五月，两年的博士生活马上就要结束，王秀英同样面临就业的问题。 就在此时Q大学生分配处分别接到了B市审计局和明海所在的中央审计署要人的信函，重点是两家单位点名要的是同一人，那就是正在埋头撰写修改博士论文的王秀英。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实行了几十年的计划经济模式全面崩塌，市场经济越来越被国人接受，随之而来的是原来的大专院校毕业生分配制度越来越不适应经济的发展，供需双向选择渐渐取代原来的统一分配制度。 得知B市审计局和国家审计署分别点名要王秀英，庞教授从方方面面给王秀英分析了这两个单位优劣，最后十分遗憾地看着王秀英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你留校，工作轻闲，更重要的是适合你。只不过连审计署都点了名，我就算想留都都不成。” 事实上有意向要王秀英的远不只这两个单位，只不过这两个单位来头最大。 若依王秀英本人的意愿，她更喜欢自由职业，如果没有这两个单位的点名却又必须选一个单位就业的话，王秀英更乐意选择留校，与庞教授一样在做学问之余教书育人。 庞教授也一直希望王秀英能够接她的班，也早就与校方进行过沟通。 如果只是B市审计局点名要人，庞教授和校方还能顶得住，现在加上国家审计署，庞教授也只能选择放手。 对于庞教授的退让，王秀英表示理解，她在Q大读了九年书，从本科到博士可以说完全是国家出资在培养她。 在她可以回馈社会的时候，肯定得听从国家的安排，现在能给她两个相当不错单位挑选，已经很让人眼红了。 “算了，我看也别纠结了，就去审计署吧。”在纠结了几天之后，王秀英做出了选择。 “行，先干着再说，真不喜欢，咱再想办法动地方。”这几天李龙跃眼见着王秀英纠结来纠结去，吃不香睡不宁，恨不得直接让王秀英放弃就业就要家蹲着算了，反正就算在家蹲着，王秀英手上也有忙不完的事。 虽然做出了选择，不过在去审计署报到之前的这一个多月，王秀英就没原来那么轻松了。 首先她还得进一步完善博士论文，其次就是要更妥善地安排好一直由她承担着财务管理的凯旋餐业、明溪农庄、明溪山庄和后海小吃街的财务工作。 虽然在此之前已经陆续开始移交这些工作，可是移交的并不彻底，她依旧掌握着这些生意的财务权，现在既然选择要进国家审计署，那就得交接得彻底。 就算王秀英进审计署之后，只是一名小小的办事员，也是名符其实的机关工作人员了，她自然也不能留下被人说道的把柄。 得知王秀英将进国家审计署工作，最开心的莫过于林靖雅。 当年明海从川省锻炼结束回京，最终落户审计署，原以为能避开某个一直追逐着他的女人，却不料那个女人去年留学归来以后，并未去其父替她安排的经贸部，执意进了审计署。 虽然最终并非与明海在同一个部门，却因大家都在一幢楼内上班，就算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碰面的机会总归不少，这也是明海总是出差的根本原因，却让林靖雅气得不行。 林靖雅与明海之间虽然夫妻和睦，到底因为当年明家的阻止在林靖雅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更何况当年明家给明海牵的就是那个女人，就算林靖雅明知明海对那个女人并不感兴趣，在得知那个女人进了审计署以后，心里到底是多了诸多的不舒畅。 在得知王秀英极有可能去审计署工作，林靖雅第一时间就要找王秀英好好合计合计，只不过林靖雅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明海哪里敢让到处跑，赶紧地将人给劝住了，心里为自己提前告诉林靖雅懊恼不已。 明海最近的日子也的确不太好过，因为林靖雅怀孕，最近外差出得少，与那个女人碰面的时候也就多了，时不时地就会受到那个女人的“骚扰”。 自从肖华华和方劲松先后调离B军区特种兵大队以后，这一年多来王秀英一直陪着李龙跃住在特种兵大队，一般只有周末才会回京城的部队大院与家人团聚。 这天王秀英与李龙跃刚刚回到部队大院的家，明海带着大着肚子的林靖雅就赶了过来。 还没落座林靖雅就迫不及待地抓住王秀英问道：“是真的选定了去审计署上班？” 王秀英看了眼明海，明海却只当没看到，一边与李振海夫妻打着招呼，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林靖雅在沙发上坐下。 审计署向学校要人，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只不过王秀英最终的选择却并没有公开，事实上除了李龙跃，王秀英连学校和庞教授那里都还没透露。 现在林靖雅巴巴的跑来询问，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一定是李龙跃把这事透给了明海，李龙跃自然是好心，毕竟明海在审计署已经待了两年，算是王秀英的前辈，王秀英进审计署有明海这个前辈帮衬着，李龙跃更能放心。 王秀英当然要承李龙跃这份情，不过心里还是隐约有些郁闷，难道她就那么弱？ 王秀英不由嗔了李龙跃一眼，李龙跃耸了耸肩，对着王秀英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王秀英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好嘛，有人宠着的确是件开心又幸福的事！ 可是当目光扫到李夫人落在林靖雅挺着的大肚子上那灼热的目光，王秀英的心情顿时又有些低落了。 与李龙跃结婚整整两年了，他们的夫妻生活从开始的生涩到如鱼得水，王秀英并没有刻意避孕，却一直没能怀上，虽然李夫人从来没有就此说过什么，可是每当她落在孕妇和小婴儿身上的目光都会让王秀英倍感压力。 特别是林靖雅怀孕以后，这种压力就更大了，这不，李夫人看林靖雅的那个眼神实在是太炙热了！ 李龙跃自然也看到了李夫人的目光，赶紧地伸出手来握住王秀英的手捏了捏，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不过只是没想那么早要孩子罢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全面备孕，孩子还会没有吗？！ 第五百四十章就业问题（中） 前世那样的生活条件，王秀英都没有不育的问题，这辈子她一向十分注重对身体的保养，怎么可能会不育？ 孩子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何必去较真？！ 如此一想，王秀英的心里舒坦多了，对上林靖雅巴巴的目光，王秀英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去向还没有最终确定，不过她的确在B市审计局和国家审计署之是选择了国家审计署。 只要国家审计署那边没有变化，以后她大概真的与明海要成为一个机关的同事了。 “真是太好了！以后你与我家明海就成同僚了！”林靖雅抱住王秀英的胳臂一付小女儿模样。 听了林靖雅的话，王秀英不由“噗哧”笑出了声，虽然她是已经选定了去审计署，可是到底还与校方沟通，更没没拿到去审计署的报到证，林靖雅就直呼她是明海的同僚，真的好吗？！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林靖雅被王秀英笑得心里有些发毛，眼睛直直地盯着王秀英不放。 “没错没错，如果我去了审计署，的确与明海哥成同僚了！”王秀英拼命忍住笑，只不过一说到同僚二字，还是不由地再次笑了起来。 有了王秀英的确定回答，林靖雅可不想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拉着王秀英去楼上说话去了。 说什么？ 自然是要请王秀英替她看着些明海，别让明海不小心掉进那个女人的坑里。 对于林靖雅的这种担忧，王秀英也只能劝却不能堵，特别是林靖雅现在这种身体状态，更得先应承下来。 看林靖雅现在这个样子，王秀英都有些担心她要得孕妇忧虑症了！ 对于林靖雅的这种状态，王秀英表示十分忧心，私下与李龙跃一起找明海谈了一次，让明海一定要注意林靖雅的精神状态，千万别疏忽大意。 王秀英的提醒让明海起了警觉，在陪伴林靖雅去做产检的时候，特地咨询了相关专家，还真别说林靖雅的确有轻微的忧郁症，由于发现得早，及时进行疏导，总算没有酿成大错。 至于王秀英的就业问题，却有了新的转折，只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 六月初王秀英回学校与庞教授就毕业论文一事进行最后的定稿，庞教授对王秀英的论文表示肯定，在王秀英准备告辞的时候，学校主管分配的副校长找到王秀英，告诉她审计署那边的领导希望与她面谈一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秀英心里就不由地一跳，这个时候约谈，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既然接收单位向学校提出要求，自然没有她拒绝的道理。 面谈安排在王秀英博士论文答辩前一周的周二下午，这个面谈说起来是三方的约谈，王秀英、审计署还有作为校方代表的庞教授和主管分配工作的副校长。 三方的会谈自始至终显得十分融洽，审计署方面对王秀英扎实的专业功底大加赞赏，庞教授也是言笑盈盈，对王秀英更是不吝夸赞，丝毫不因王秀英是她的爱徒弟而有所收敛。 王秀英却不敢掉以轻心，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审计署向王秀英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不对，应该是要求才合适。 听完审计署的这个要求，王秀英终于明白了今天这次约谈的终极目的。 “王秀英同学今年二十四岁，已婚，未育，对吧？”说话的是一位女同志。 这话刚出，王秀英顿时心里明白，今天的重点来了！ 这些王秀英的档案中都有，按理压根就无需拿出来问，不过人家既然问起，王秀英自然没有不回答的道理，于是微微颔首应是。 “有生育计划吗？”那女同志追问道。 突然从专业转到生活小事，庞教授就有些不高兴了。 难道不是应该看重王秀英本人的专业和工作能力吗？又不是选妃，结婚、生育与否有什么关系？！ 王秀英的心里却再明白不过了，审计署这边大约是不成了。 就算她觉得自己的确还年轻，可是李龙跃已经三十了，李振海夫妇的年龄就更大了，两位老人一直眼巴巴的盼着王秀英怀孕生子，而且王秀英和李龙跃也的确有生育的打算。 从这年的春节过后，夫妻俩就已经心照不宣地开始备孕，还特地到军总医院进行了各种检——结果表明夫妻俩的身体完全符合备孕的要求。 既然想要孩子，他们夫妻生活自然少不得围绕着怀孕这个主题，虽然过去的几个月王秀英的亲戚依然如约而置，可是并不表示她就会放弃备孕，说不定肚子里的种子已经发芽了呢！ 这样想着，王秀英的脸上泛起一丝母性的光辉，见庞教授沉着脸，赶紧地对着庞教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看着审计署的那位提问的女同志笑盈盈地说道：“嗯，有，我们打算今年要个孩子。” 审计署的几位大约也是没想到王秀英会如此直言不讳，一时间就有些接不下去了，面面相觑了几分钟后，依然由那位女同志开口道：“能推迟三年吗？” 庞教授终于知道今天审计署约谈的目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气恼地扫了眼在座的审计署诸人，抢先道：“生育与否真有那么重要？” 虽然她没有结婚更不曾生育，可是她又不是没见过怀孕的女性坚持工作，就连她身边也都比比皆是，因此在庞教授看来，审计署提这样的问题是对女性的莫大歧视，更何况这样的要求还出自同样作为女性的人嘴里。 “这个……”那女同志被庞教授如此质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迟疑了半晌有些犹豫地给出了答案：“是这样的，我们审计署的这个岗位需要的是一个能经常出差的。” 王秀英倒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审计署的工作不可能太轻闲，刚进去的人，自然要经常出差，这个出差有可能就在京城，但更多的可能是全国各地跑，因此这个女同志的话并不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样的工作对于准备怀孕生子的她的确不合适。 第五百四十一章就业问题（下） 王秀英不愿意看到庞教授因为自己坏了与审计署的关系，于是抢先站了起来，恭敬地对着审计署几位前来考察的同志道：“十分感谢审计署领导对我的厚爱，只不过真的有些遗憾，审计署的工作不适合我。” “秀英！”庞教授没想到王秀英就这样放弃了审计署的这份待遇前程都相当不错的工作。 王秀英却十分坦然。 虽然她并不觉得怀孕生子就会影响她的工作，前世她怀孕快六七个月的时候还上台表演呢，但是既然审计署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自然不可能因为爱才就向她妥协，毕竟适合进审计署的大有人在！ “要不，咱推迟几年再要孩子。”当李龙跃得到消息，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作为王秀英的枕边人，她在财务审计方面的能力，李龙跃再清楚不过。 虽然就算不进审计署，王秀英也能在其他地方发光，可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就让王秀英与审计署失之交臂，实在让李龙跃感到惋惜。 “不要！”王秀英将头埋进李龙跃的怀里摇着头表示反对。 回到家以后，王秀英特地算了算，她一向准时的亲戚，这个月居然已经晚了整整五天，于是她心里有一种预感，也许真的有颗种子已经发芽了！ 难道为了进审计署，她要将这颗发芽的种子给掐灭不成？！ 虽然李龙跃今年已经三十岁，在大多数人眼里，他的年龄已经够大了，可是王秀英却知道男人三十也不过刚到男性最佳的生育年龄，而今年二十四岁的她也刚刚步入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龄。 如果不考虑家里两位老人的年龄的期待，如果肚子里的种子的确还没有发芽，那么推迟个三年再要孩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把王秀英从怀里挖出来，李龙跃十分认真地对上王秀英的眼，他觉得与其让王秀英心存遗憾，生孩子什么的真的可以再往后推几年，甚至不生也没什么，反正他们李家已经有了李辉，再说现在“丁克”家庭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不过在确定之前，王秀英没打算就这样告诉李龙跃。 对上李龙跃认真的眸，王秀英自然有别的理由为不去审计署做出合理的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比较懒，更不喜欢东奔西跑。可是审计署的工作，一年里差不多有半年得往外跑，你舍得我那么辛苦吗？” 李龙跃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虽然他知道王秀英所说的也是事实，毕竟明海进审计署以后的确时不时得往各地跑，不过在审计署工作的人并不是人人都这样。 王秀英当然知道李龙跃不是好忽悠的人，事实上她也没想过要忽悠李龙跃：“当初之所以选择审计署的工作，也不过是二选一，事实上我真没考虑那么多。 我已经请庞教授帮我问问B市审计局那边的意思，看他们是不是也有类似的要求。如果没有就让学校替我定下B市审计局的工作。如果有，咱们也别想东想西的，到时学校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能够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就业，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只不过真正能够你情我愿的并不多，别人可以我自然也可以。真到那个时候，咱就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没有单位愿意要，咱自己开个会计事务所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嗯，你说我自己开个会计事务所怎么样？不过这得好好咨询咨询，可不能与政策冲突了！ 再说了，如果我没工作，你还能不给我饭吃？！” 王秀英絮絮叨叨地说了这许多，越说李龙跃心里却觉得涩涩的，如果王秀英不曾嫁给他，以她的才华日子应该过得更加恣意。 “对不起！”李龙跃再次将王秀英搂进怀里，顺势将自己的脑袋埋进王秀英的秀发之中。 王秀英暗自叹了口气，虽然她不可能完全知道李龙跃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和想法，不过此时此刻李龙跃的心情她多多少少还是能够体会的。 只不过人在江湖飘，谁的人生真能过得恣意呢？！不过是各人有各人不同的烦恼罢了。 王秀英伸手轻轻揉抚着李龙跃只有三寸长硬得戳手的短发，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咱们俩今天忒侨情！生孩子的事又不是今天才决定的！说不定这里已经有种子在发芽了呢，难道为了去审计署，咱把种子给掐死？！” 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李龙跃的手覆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 李龙跃猛地抬头来，眼睛亮得有些吓人：“是真的吗？！” 王秀英但笑不语，李龙跃没再追问却一脸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咧开嘴笑了起来：“还真是的，你这个月已经晚了五天了！啊，我要当爸爸了！” 突然提高的声音，让王秀英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还没确定呢？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喊这么大声，要是让人听到最终又不是这么回事，那该有多糗！ 李龙跃却觉得这事绝对没问题，只开心的手舞足蹈，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要不容易重新在王秀英身边坐下，又开始紧张起来：“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今天会不会伤到孩子？不行，明天咱们得去医院好好请医生看看！” 王秀英被李龙跃说得满脸通红，嗔了他一眼道：“别胡说！不过只晚五天，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日子还浅的很！行了，快上床休息吧，等几天再说。” 虽然心中有预感，不过王秀英还是觉得再等几天去医院检查比较合适，才不过晚了五天，去医院能查得出来吗？ 确定王秀英怀孕的这一天，正是王秀英通过博士论文答辩日子。 这天上午王秀英先参加了博士论文答辩，答辩完毕后就接到了B市审计局的肯定答复，B市审计局表示十分欢迎王秀英，就算现在王秀英是个孕妇，依然期待王秀英的加入。 算了一下日子，亲戚已经延迟了将近半个月，一些孕初期反应也逐步显现出来，王秀英前世有过一次怀孕生育的经验，她可以肯定自己是怀上了，不过还是要拿到医院的报告才能告诉家里的长辈。 这一天李龙跃也恰好到军区办事，夫妻俩约好时间一起去军总医院妇科做检查，检查的结果自然如王秀英所料。 于是这一天对王秀英而言就是三喜临门了，王秀英本人表现得十分淡定，李龙跃和李夫人却喜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固执己见的李夫人 王秀英怀孕了，李夫人自然不肯再让王秀英去驻地跟着李龙跃住，几句话就打发了李龙跃独自回驻地，坚持将王秀英留在了城里。 于是从这一天起，王秀英开始面对各种补品和孕妇营养餐，总之就是补！补！！补！！！ “妈，每天这样吃，不用一个月我就成大胖子了！”这天看着张阿姨端上来的补品，王秀英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虽然她说得夸张了些，可是这样持续进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可能？你太瘦了，你看看你看看，下巴都是尖的！”李夫人指了指就坐在自己对面的王秀英对一直笑看着两的齐芳华道。 王秀英微微叹了口气，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齐芳华。 齐芳华抿嘴一笑，对着王秀英摇了摇头，示意王秀英稍安勿躁。 这些日子李夫人像填鸭子一样给王秀英炖各种补品，别说是被动受补的王秀英，就连旁观的齐芳华看着也有些受不了。 这比当年她怀李娇的时候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是不想劝，可是现在的李夫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像个固执的小孩子，若非她自己愿意，其他人很难劝得了她，除了李振海。 偏偏这段时间李振海并不在京城。 当然能劝动李夫人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李夫人娘家的堂妹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让王秀英脱离每天填一碗补品的“苦海”，齐芳华和李龙跃商量着请这会姨母来家里劝劝李夫人。 请姨母来劝李夫人这事，齐芳华和李龙跃都没有告诉王秀英，因此这会儿看到齐芳华的暗示时，也只当齐芳华是在表示爱莫能助。 事实上李夫人现在的脾气王秀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更明白向齐芳华求救多半也是无济于事的，可是每天面对这么一大碗补品，真的让王秀英很有一种拔腿逃跑的冲动。 也幸好李夫人让张阿姨炖的补品以用于补血补气的阿胶大枣枸杞之类这主，对王秀英这个初孕妇而言倒也没什么坏处，只不过吃得多了，让王秀英觉得实在有些食不受补。 更要命的是，只要张阿姨端上补品，李夫人就非盯着王秀英当面吃下去才罢休，让她想作弊都没有可能。 今天端上来的是一碗阿胶红枣燕窝，王秀英看着面前的补品和就坐在自己对面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李夫人，真的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最终还是屈服于李夫人的“淫威”，王秀英无奈只拿起小勺子一小口慢慢地往嘴里送。 正在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齐芳华赶忙起身，没多久迎了个人进来，王秀英一看来人是李夫人娘家堂妹黄琳，这可是稀客。 作为晚辈自然不能就这样坐着，王秀英准备站起来打招呼，却被李夫人瞪了一眼，面对固执己见的李夫人，王秀英只能坐着对黄琳无奈一笑，喊了声“小姨”，继续慢慢吃她的补品。 “哟，这是在干啥呢？”看着自己进了屋也没见李夫人回头与她打招呼，黄琳自然十分好奇，看看李夫人，再看看王秀英，抓住齐芳华问道。 这次不等齐芳华开口，李夫人到是抢了先，只不过虽然开口了，却连眼睛都没转一下，依然紧紧地盯着王秀英，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示意黄琳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落座：“你先坐，我得看着秀英把这碗燕窝给吃下去。” 黄琳无奈摇头，在李夫人身边坐下。 齐芳华对着王秀英眨了眨眼，其实在黄琳出现的时候，王秀英就已经明白了齐芳华先前的那个目光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是让她稍安勿躁，她却硬是理解成了爱莫能助，想想就有些对不起这位为了家庭牺牲良多的大嫂子，王秀英是真的没想到齐芳华早就已经替她准备了后手。 “大姐，你现在每天都给秀英吃这个？”黄琳指了指王秀英面前的补品，颇有些惊讶地问道。 就算之前没有人给她说过这事，只眼前王秀英那慢悠悠的吃法，也知道王秀英实在不喜欢吃面前的补品。 “我告诉过你的吧，秀英怀上了，你看她这瘦的，总得让她补补才成！”这次李夫人总算拿正眼看黄琳了。 “秀英不算瘦啊，体态纤浓有度，我看真正好！”黄琳上下打量着王秀英，一边打量一边啧啧有声地赞道，倒闹得王秀英红了脸。 李夫人听了直摇头：“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讲究什么骨感美。若在平时瘦些也就算了，现在秀英怀着孩子呢，还要什么骨感美，那哪成？” “你啊，难道没听过‘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这句话，就算你每天像填鸭子一样逼着秀英吃这吃哪，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吃胖起来的。更何况，如果补过了头，把胎儿补得太大，等生的时候可就得遭大罪了。”黄琳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道。 听了黄琳的话，李夫人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一时间有些怔忡。 齐芳华和黄琳却知道她一定想起了当年齐芳华怀李娇时候的事了，当年就是因为补得太过，齐芳华在生产的时候，可是遭了不小的罪。 果然没多大会，李夫人脸色都变了，嘴里喃喃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要真把孩子补太大了，可怎么办好？” 齐芳华和王秀英相视一眼，眼底都有浓浓的担忧，黄琳的脸色也变了，抬眼看着齐芳华，齐芳华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自从八七年年底的那场大病以后，李夫人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特别是近半年，开始渐显老年痴呆的症状，这也是王秀英宁肯捏着鼻子吃这些补品，也不愿忤逆李夫人的重要原因。 当了大半辈子医生的黄琳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难怪齐芳华和李龙跃先后打电话请她多来家里坐坐陪李夫人说说话。 黄琳目光一闪，呵呵一笑道：“没事没事，大姐放心，这不有我在嘛！” “你？”李夫人此时的眼神有些茫然，片刻之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双手一合掌：“对啊，我怎么给忘记了，你可是有名的妇产科专家！” 说完转向王秀英乐呵呵地说道：“秀英哪，你赶紧地让你小姨替你看看，放心，有你小姨在，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当年就是你小姨救了你大嫂和娇娇。” 第五百四十三章大大地松了口气 黄琳笑着示意王秀英伸出手来，当着李夫人的面细细把脉。 原本王秀英以为黄琳只是在李夫人面前做做样子好让李夫人安心，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秀英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黄琳是真的在替她把脉，更重要的是，通过把脉将王秀英一些不太舒坦的情况全都一一道了出来，就如同黄琳每天都在王秀英身边一样，不对，应该说这样症状就如同她亲身体验一般。 毕竟有些小小不舒服的地方，王秀英并不会告诉李夫人或者齐芳华，而一周只能回来一次的李龙跃更不可能知道。 “大姐，秀英的身体相当不错，这些补品什么的还是别让她每天吃了，补品这种东西，最多每周给她吃一到两次，咱们以食补为主。我开几个食补的方子，你让小张弄给秀英吃。”黄琳说着让齐芳华给她拿来了笔和本子，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对孕妇有益的食补方子。 王秀英接过来一看，乐了！ 这方子在她确定怀孕的时候，林靖雅就让明海送来给她了，只不过李夫人一心要用补品将王秀英养胖，所以压根就没用林靖雅送来的食补方子。 李夫人对黄琳这个堂妹的医术看来是十分有信心的，所以特地将张阿姨叫过来，让黄琳细细地将这几个方子传授给她，以便让王秀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顾。 终于不用每天面对一碗补品，王秀英大大地松了口气。 趁着李夫人不注意，王秀英又悄悄地请黄琳给李夫人开了几个食补的方子，李夫人的老年痴呆症虽然还不算严重，却的确已经十分明显了。 黄琳见王秀英一脸的忧心忡忡，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王秀英的手，然后又拍了拍王秀英的肩，略作沉吟真的开了几个有利于减缓老年痴呆的食疗方子。 齐芳华根据两张方子，与张阿姨定下午餐的菜式，几个人边喝茶边聊天，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王秀英即将面临的工作上。 说起王秀英的工作，李夫人又有些不开心了，不由向黄琳埋怨道：“我的意思是先别去上班，先安心在家里养着，等孩子生下来再谈工作的事！偏秀英非要去上班。” 黄琳还不知道王秀英即将去哪里上班，不好接李夫人的话。 齐芳华连忙出来替王秀英说话同时安抚李夫人：“妈，上班不上班可不是秀英说了算的。市审计局离咱家也不远，走着过去也不过十来分钟。要是妈不放心，我负责接送秀英上下班。” 李夫人听了齐芳华的话目光闪了闪，最终拍了拍齐芳华的手摇头道：“哪能每天让你接送呢，我还是觉得暂时别上班的好。” “秀英的工作定在市审计局？很好啊，从大院东门出去，也不过几分钟，怀孕的人还是要适当走走才好。大姐，我觉得让秀英去上班好处比让她在家里待着要多，等她月份大了，再谈回家休息的事，这样对秀英好，对龙跃，对姐夫都好！”黄琳笑着劝道。 虽然李夫人始终觉得王秀英留在家里安胎养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不过听了黄琳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于是最终没再反对王秀英去B市审计局报到上班的事。 王秀英在确定自己怀孕以后，专门向学校做了报备，为此学校还特地就此事与B市审计局进行过沟通，结果B市审计局依然表示期待王秀英的加入，因此六月底王秀英拿到博士学位证书的同时也拿到了B市审计局的报到证。 报到证上写明的报到时间是七月十日，这天也正好是王秀诚和李辉回国度暑假的日子。 按理这两孩子五月底六月初就该回来度假了，只不过今年正是他们高中毕业升大学的年度，因此在美国多逗留了一个月多月，直到定下就读的大学和专业并拿到大学入学通知书，两人才与已经在美国工作了一年的齐敬之一起回国，已经在纽约总领事馆工作的李娇却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同行。 李娇去年大学毕业后，没继续攻读研究生，而是直接进了外交部，半年以后就以其流利的口语、良好的素质成为纽约总领事馆的一名工作人员。 齐敬之这次回国以后就不再回美国了，以后王秀诚和李辉也将各自在不同的大学攻读不同的专业，这两小子在美国读了两年书，如今越发有主见了，两个商量着报考了同样座落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两位名牌大学。 最终李辉毫无悬念地进了哈佛大学法学院，为他从小立志成为最公正严明的大法官而努力。 王秀诚就有些让王秀英意外了，王秀英一直以为王秀诚会选择他自己喜欢的设计专业，没想到王秀诚最终选择了麻省理工大学的电机工程与计算机科学。 当王秀诚在越洋电话中告诉王秀英这个决定时，王秀英沉默了半晌才郑重其事地告诉王秀诚让他一定要慎重考虑，她一再表示希望王秀诚能够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以后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王秀诚则笑道：“姐，比起设计房子画图，我更喜欢编写各种程序。” 王秀诚说完这句话以后，许久没有从电话里听到王秀英的声音，王秀诚就知道王秀英并不相信他的话，心里自然也明白王秀英的担忧，于是再三表示自己是真的因为喜欢才选的与计算机有关的专业，直到再次听到王秀英明快的声音，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两小子这两年在美国虽然没有大人监督，却十分自觉，因此各自以优异的成绩从中学毕业，同样以优异的成绩被各自申请的大学录取，而且分别取得了各自学校最高档的奖学金。 有了这笔奖学金，学费基本就不成问题了。 事实上自从王秀诚与赵茗、胡允廷在中关村注册成立了诚辉电脑公司，两小子不但不再需要家里给他们提供生活和学习费用，各自还存下了一笔可观的资金，去年居然在美国股市小试身手，从小赢到亏本再到大赚过了一把投机瘾。 第五百四十四章啥事都没有 两小子在美国炒股的事是胡允廷告诉王秀英的。 虽然两小子在告诉胡允廷和赵茗的时候，一再要求不要告诉车内的亲人，可是胡允廷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必须与王秀英通口气。 国内从八九年开始已经进行股市试点工作，可是国内的股市建立在试得好就上、试不好就停的理念上，因此这个时候的股市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一样，让人觉得与赌博没什么太多的区别。 在股市中盲目投机被股市的大风大浪淹没的大有人在，时不时还会听到一些在股市亏钱跳楼这种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所以两个孩子没有大人监管的孩子在美国炒股就尤其令人担忧。 胡允廷到底比赵茗想得多，他生怕两孩子不知轻重输光输红了眼背上什么高利贷之类的，在得知两孩子在美国炒股的消息以后，心惊胆战了好几天，最终也没能过自己心里那一关，专程找到王秀英就两孩子在美国炒股一事与王秀英进行了沟通。 王秀英在得知两孩子在美国炒股的消息以后想了许多，她倒不觉得两孩子炒股是什么大事，不过胡允廷所顾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再怎么说两小子还太嫩，在没有大人监管的情况也难保不出现问题。 这事王秀英只告诉了龙跃，没敢告诉家里其他的人，毕竟家里偶尔说起股市，就算没有反对也没有谁看好并认可，这种情形下让大家知道两孩子在美国炒股，就算没人冲到美国去将两孩子逮回来，想必一顿电话粥却在所难免。 别人不知道，王秀英却再清楚不过，再过五年，股市将成为扶持对象，由此迎来了真正的利好，转而进入了股市大发展的时期。 虽然国内的股市与美国股市有着根本的区别，可是王秀英觉得让两孩子在美国先练练手经经风浪并不是坏事。 于是打了个越洋电话给王秀诚，就炒股问题与王秀诚和李辉约法三章，引导两孩子理性参与股市操作，希望他们能够多看多学多想多总结得失多积累经验，等他们学成归国，国内的股市也渐渐成熟了，他们有在美国华尔街股市的操作经验，再面对国内的股市他们将会有更多的理性。 再说，诚辉电脑公司的发展让王秀英看到了一种可能性，也许多少年以后她与王秀诚手上的产业可以整合成一个集团公司申请上市！ 王秀英很期待有这样的一天，所以听说王秀诚在美国炒股，她表面上表现得十分焦虑，心里更多的却是狂喜。 所幸两个孩子虽然年轻，却还算稳重，并没有做那种孤注一掷的事情，虽然开始的时候也曾患得患失，最终如王秀英所愿只是理性参与，这其中也有齐敬之莫大的功劳。 王秀英怀孕以后，曾经给王秀诚打过一次电话，告诉王秀诚自己怀孕的事，王秀诚得知自己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当舅舅了，兴奋得几乎一夜都没睡着。 可是今天出了机场没见到王秀英，让他微微失落之余又有些担心王秀英的身体。 以前每次回来，王秀英就算再忙都会亲自来机场接他。 前来接机的齐芳华一眼看出了王秀诚眼中的失落，至于他眼底的那丝担忧，齐芳华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于是自动忽略，一边指挥大家将行李送上车，一边笑盈盈地告诉王秀诚：“你姐今天正好去单位报到，等咱们回到家里说不定你姐已经在家等着了。” 王秀诚对着齐芳华羞涩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声问道：“我姐身体还好吧。” 齐芳华有些惊讶地看了眼王秀诚，她还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这样问。 齐芳华的眼神让王秀诚觉得自己又问了个傻问题，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嘿嘿一笑道：“我表姐怀孕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连喝水都吐，我有些担心我姐。” 原来她并没有看错，王秀诚的眼底的确有一丝担忧，他是在担心王秀英的妊娠反应呢，不由笑了起来，为了安王秀诚的心，同时也是为了不让王秀诚觉得窘迫，齐芳华压低声音道：“放心，你姐好着呢，啥事都没有！” 得了齐芳华肯定的回答，王秀诚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眼底的失落和担心全都看不见了，用力提起脚边的行李装上后备箱，一行人两辆车打道回府。 果然如齐芳华所言，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王秀英已经从单位回来了，她今天只是去报个到办个入职手续，要到下周才正式开始上班，所以回来的还挺早，这会听到汽车声，与李夫人互相搀扶着出现在门口。 开始的时候，李夫人还是很正常，搂着两小子又是哭又是笑，慢慢地就有些糊涂了，对着李辉喊老大，对着王秀诚却半天喊不出名来，让压根没心理准备的两小子愣怔了半晌不知是怎么回事，齐芳华和王秀英赶紧地先将李夫人扶进屋，让事情先糊弄过去。 等李夫人平静下来，神志似乎又清醒了许多，拉着李辉的手直喊乖孙，然后得意地告诉王秀诚，他很快就要当舅舅了，那个开心的模样，又与常人无虞。 一直到两天后，李夫人再次犯糊涂拉着李辉喊老大，拉着王秀诚喊小跃，拉着王秀英喊娇娇，这次无论是齐芳华还是王秀英没再多做隐瞒，直言不讳地告诉两小子李夫人的病情。 直到这个时候，王秀诚和李辉才知道李夫人这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老年痴呆症。 虽然两小子心里十分难过也觉得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压根容不得他们不相信，在难过伤心之余也有些埋怨家里没人告诉他们李夫人的病情，要是他们知道李夫人的病情，怎么说也要从美国给她带些缓解这种病情的药物回来。 当两小子再次回美国以后，一次次从美国寄回治疗老年痴呆症的药物，这些药物大大延缓了李夫人病情的发展，这药一寄就寄了数年，直到九五年李夫人去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五百四十五章李龙跃升职 李辉和王秀诚回国的日期李龙跃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正是部队夏练三伏的关键，别说是白天，有时候就连晚上也得加练，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机场接机。 不过傍晚时分李龙跃还是从驻地赶了回来，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并不算团圆的团圆饭。 看着已经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王秀诚，李龙跃的心里不由一阵恍惚，算了一下才发现一晃之间自己与王秀英姐弟认识差不多有九年了！ 八年半前在火车站第一次见到王秀诚时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那个对着他露出羞涩笑容、个子还不到他胸口的小不点，不知不觉间就这样长大了。 晚上夫妻俩睡在床上，李龙跃将手覆在王秀英依然平坦的肚子上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秀诚都与我差不多高了！他还没满十八周岁呢，应该还能长，等明年回来指不定就比我还要高了！不知道咱们的孩子以后会不会与他舅舅一样是个大高个。” 王秀英吃吃笑道：“我外公家的遗传因子十分强大，你看我舅舅也好表哥也好，哪个不是高个子大块头？我看啊，肚子里这个如果是男孩，等他长大了，说不定真就比你还要高，不过如果是女孩的话，极有可能是像我这样的小矮个。” “你也不算矮啊，哪里就成了小矮个了？”李龙跃空出手来轻轻拍了拍王秀英的脸，很有些不以为然。 李龙跃说得也没错，这辈子王秀英的个子比起前世至少要高出五厘米，前世的王秀英连一米六还差那么一点，这辈子王秀英却足足有一米六五。 只不过让王秀英站在一米八五的李龙跃和同样已经超过一米八的王秀诚身边，确实让人产生一种王秀英是小矮个的感觉，当然也很有一种小鸟依人的观感。 “对了，我可能要动地方了。”在王秀英快要睡着的时候，李龙跃突然说道。 “嗯？”王秀英的睡意顿减，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看着李龙跃。 “今天队领导找我谈话，上面对我这几年的成绩十分满意，有意调我到军区训练作战研究室专门从事对战训练项目的研究和实施。”李龙跃有些懊恼自己这时候与王秀英说这话，可是现在不说，明天更没时间，他最迟五点就得从家出发赶回驻地。 王秀英眼睛亮了：“以后就在军区机关上班了？” 李龙跃喉头不由一噎，理论上似乎是这样的，事实上却有些不好说。 “行，我知道了！树挪死，人挪活，老公加油！”也不知道王秀英这一句“我知道了”到底知道些什么，说完话只见她在李龙跃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然后就是……睡觉！ 李龙跃的这次调动远不是王秀英心里所想的那个样子简单。 虽然他的新单位的确是B军区的一个机关，他的办公室也的确设在军区机关大院内，只不过上面调他进训练作战研究室，可不是让他舒舒服服坐在研究室坐井观天的，而且有任务的。 这任务可不轻松，上面看重的是他训练队伍的能力，期待的是他能够给研究室带来新的训练思路，从而带动整个军区的训练水平以及技战术水平。 当年进学校读研，校方曾经给过李龙跃重新选择专业的机会，只不过考虑再三以后，他最终依然坚持修学军事训练专业，这自然有他的坚持，也与他的志向有关。 研究生毕业重归特种兵大队的这两年，李龙跃励精图治将所学所悟用在训练场上，成效相当突出。 去年B军区特种兵大队获得了一年一度的特种兵对抗赛冠军，其中有二十八人取得了今年参加世界特种兵对抗赛的资格，此时正在某国参加一年一度的军事竞赛并将与其他国家的特种兵进行现场军事对抗演习。 李龙跃曾经十分自豪的预言，这个军事对抗演习，如果有人能够“活”下来，那么肯定是他手下练的兵。 事实也的确如此，半个月后举行的那块现场军事对抗演习，中方是最后的赢家，虽然参加演习的中方突击小队只有两个“活”着的队员，但他们把全部的“敌人”都“消灭”干净了，这两个“活”下来的队员，恰好都是B军区的特种兵。 当参加军事竞赛的代表团载誉归来，B军区特种兵大队与李龙跃的名字出现在各大报纸和电台电视中，当然这是后话。 既然领导看重李龙跃的训练能力，李龙跃自然要投桃报李，更何况他要用自己的实力打破一些因为调职而引起的一些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 只是要提升整个军区的训练作战水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李龙跃做的事很多很多。 他首先面临的是掌握军区属下各部队兵力和历年的训练情况资料，这种资料虽然军区资料室至于研究室十分齐全，可是李龙跃在粗粗地翻阅一番以后，就将这些资料放在了一旁。 他十分敏锐的察觉到这些资料对于他的工作可以说起不到帮助作用，还极有可能让他误入歧途，毕竟资料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新兵入伍老兵退役，这些资料哪里能及得上自己亲眼所见？！ 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李龙跃亲自下到军区所属各部进行调研，以其掌握确切的训练情况，然后颓靡出对症下药的训练方案。 李龙跃是在七月中旬调入研究室的，两天以后就打起背包开始到处奔波，在最初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一天能够安坐在机关办公室的，有时甚至在某个驻地连续待上一到两个月。 为了做好工作，李龙跃是全情投入，他的人是进了军区机关，却比在特种兵大队还要忙碌。 在王秀诚和李辉回国度假的整整两个月里，李龙跃只匆匆回过三次家，其他的时间，他都在各部队驻地收集第一手的资料。 眼看再过两天就到了王秀诚和李辉回美国的日期，王秀诚才见过李龙跃几次，而且每次李龙跃最多只在家过一晚上，这让王秀诚觉得很不开心。 想起前些日子回老家时看到听到的大堂姐王秀敏夫妻之间发生的事，还有曾经见过的李龙跃身边的年轻女生，心里就不由多了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担忧。 第五百四十六章就是只白眼狼 说起这个还得从王秀诚独自回Y县回清溪镇祭典父母替父母扫墓开始说起。 美国学校的学期设置虽然同样分为春秋两个学校，时间上却与国内有些较大差异，特别是春季学校，开学时间在一月份中旬，偏偏华人的春节多半在一月底二月初，自然无法在国内欢度春节，加上寒假的时候短，又与王秀英的学期有些冲突，因此这两年祭典父母的时间都被迫安排在暑期。 今年由于王秀英怀孕和就业的原因，自然不方便陪同王秀诚回Y县，只给王秀诚准备了行囊让他独自回乡祭拜父母给父母扫墓。 这次回乡给王秀诚最大的印象是俞珠妹仿佛越活越精神，比李夫人还要大几岁的俞珠妹，虽说几年前中过风，腿脚有些不太灵便，可是已经七十岁的俞珠妹，说起话骂起人来依然中气十足。 当然现在见到王秀诚倒是客气得多了，挨骂的也早就不再是王秀诚和王秀英了，换成了王兴有和俞满芬，偶尔也能听到她骂王兴梅和陈家那几个外孙。 当然私底下有没有骂王秀英和王秀诚那就只有俞珠妹自己才知道了。 王秀诚回到清溪镇与往常一样，放下行李第一时间就是拎着给俞珠妹的礼物前往蒋有志家探望俞珠妹。 刚走到蒋家院子门前，就听到了俞珠妹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有那么一刹那王秀诚的脚步顿住了，以前种种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及至听明白俞珠妹骂的到底是什么，这才自嘲地笑了笑，走进了蒋家小院。 走进小院看到的一幕让王秀诚不由莞尔。 从来都是被俞珠妹当眼珠子护着的王兴有哭丧着脸毕恭毕敬地站在俞珠妹面前，而俞珠妹正安坐在蒋家院子里那颗大柿子树下放着的那张从王家带过来的古旧太师椅上，一手拿着根拐杖时不时捣一下王兴有前面的地面，一手指着王兴有破口大骂。 虽然王秀诚并不知道俞珠妹大骂王兴有的原因是什么，不过能看到王兴有吃瘪，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乐呵。 母子俩一个正骂得尽兴，一个正被骂得毫无还嘴之力，连王秀诚什么时候进了院子都不知道。 王秀诚在院子里站了大约有两三分钟，见这对母子似乎没个消停的样子，更不见蒋家有人出来想劝，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先开了口：“奶……” 已经快被俞珠妹骂得郁卒到崩溃边缘的王兴有，一直盼望着有人出现替他解围，可惜他左等右等，明明王兴菊在家却就是不出来替他解个围，任由俞珠妹骂了将近半个小时，这会儿突然听到这一声奶，简直是犹如听到了天籁，唰地回过头来，看到两手都拎着东西的王秀诚，眼睛亮得差点闪花了王秀诚的眼。 不仅如此，王兴有还十分殷勤地快步走近王秀诚，伸手要接王秀诚手上的东西，却被王秀诚给让了过去。 王兴有自然很不甘心，手继续往王秀诚身边伸去，目标嘛自然直指王秀诚手上拎着的礼物。 王秀诚心里实在是看不上王兴有这个叔叔，这么些年来还真是没长进啊，王兴有大概以为王秀诚还是几年前那个随便他欺负的小可怜了吧。 王兴有也不想想，今年已经十八岁的王秀诚，身材像极了林家人，不但高而且十分结实，王兴有那个才一米七多一丢丢的个子，哪里可能再让他抢到手里拎着的东西？！ 扑了几次没扑到，王兴有就开始耍起横来，指着王秀诚喋喋不休地骂了起来。 原本正骂得尽兴的俞珠妹，因为突然被王秀诚打断，一时间没有缓过劲来，等她看清来人是谁，又看到王兴有不依不饶的行为，再次怒火中烧，一连串的骂声再次在这个已经经过翻新的农家小院里响了起来。 王兴有终于消停了，王秀诚却有了逃跑的冲动，他实在没想到俞珠妹的战斗力还是如此强悍。 这时一直躲在屋里的王兴菊应该听到民王秀诚的声音，只见她笑着迎了出来：“哎哟，是秀诚啊，快进屋来。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姐和姐夫没有回来吗？” 王光菊一边招呼王秀诚，一边直往院外子面看，没看到王秀英心里觉得十分意外。 这些年，只要王秀诚回清溪镇，王秀英总会一起回来。 “对啊，你姐和姐夫怎么不一起过来？你姐这是攀上高枝连孝顺你奶都不愿意了？”王兴有这才想起来，王秀诚进来也有几分钟了，却一直没看到王秀英。 听了王兴有的话，王秀诚不高兴了，可是想起临行前王秀英的叮嘱，只淡淡地看了王兴有一眼压根就不接他的话。 王兴有自以为王秀诚这是心虚了，更觉得自己所猜的没错，转向俞珠妹道：“妈，我就说吧，王秀英就是只白眼狼，你还不相信！” 听到王兴有居然指责王秀英是白眼狼，这下子王秀诚不干了，拧着眉对着王兴有怒目而视，虽然王秀诚并没开口说话，可那个气势却足以让王兴有心惊，顿时往后退了两步。 “你给老娘闭嘴！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这是俞珠妹暴怒的声音。 “兴有，你说什么呢！”这是王兴菊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 王秀诚虽然觉得十分生气，心里却起了看戏的兴致。 他理解王兴菊因为王兴有指责王秀英白眼狼而着急的心情，毕竟蒋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全因王秀英的提挈。 可是今天俞珠妹的表现就让王秀诚觉得有些意思了。 虽然因为王兴有执意不肯接了俞珠妹回家同住，让俞珠妹对王兴有深感失望，可是那到底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小儿子，据说这两年又被王兴有给哄得眉开眼笑。 就算王兴有时不时会被俞珠妹破口大骂上一通，只要王兴有求上门来，俞珠妹少不得开口要王兴菊夫妻帮扶王兴有一把，弄得这两年王兴菊颇有些怨声载道。 不过王秀诚是个聪明的人，不过转瞬之间就想明白了俞珠妹对王兴有这声“白眼狼”而动怒的原因，因为王秀英才是俞珠妹真正的赡养人！ 俞珠妹本就是个极端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晚年生活，就算再宠王兴有，一旦牵涉到她自身的利益，王兴有这个没用的儿子又岂能与作为她衣食父母的王秀英相提并论呢？ 王秀诚在心里洒然一笑，并没有收起脸上的怒意，而是将手上拎着的礼物往俞珠妹面前的石桌上重重一放：“要不要请大家来评评到底谁才是白眼狼？！” 第五百四十七章学会捉弄人了 别看王秀诚今年不过十八岁，到底跟着王秀英在京城生活了将近七年，又在国外留学两年，接触的人和事多了，气势上来还真让王兴有颇为心虚。 “我，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半晌王兴有才懦弱地来了这样一句。 “小叔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了，该知道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我姐现在可是国家干部，有你这样给她乱扣帽子的吗？”王秀诚生气归生气，真要让他严辞驳斥王兴有，他还真有些词穷，憋了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 被个晚辈指责，就算王秀诚说得很在道理，王兴有到底有些觉得伤面子，张嘴就想怼回去，却被王兴菊狠狠地瞪了一眼。 王兴菊也是真的对这个没有眼色的弟弟无奈了，要是跪能让王兴有涨些能耐，她想愿意给他跪了。 今天王兴有之所以过来蒋家，而且还乖乖地站着挨了俞珠妹一顿臭骂，主要的还不是为他那个大女儿王秀敏，别以为她看不明白王兴有打的是什么注意，他不就是想借王秀英的势替王秀敏撑腰嘛。 可是明明想要借王秀英势的人，说起话来却不好好用用脑，开口就把人给得罪了，今天也幸好来的是王秀诚，若是王秀英，王兴有的那点小算盘压根就冒不起浪花。 唉，想想都替王兴有的智商着急！ 王兴有被王兴菊这么一瞪，总算没有蠢得太彻底，为了王秀敏还有他的面子，今天他还是忍了吧，于是把头一抱蹲在一旁不说话了。 见王兴有终于消停下来，俞珠妹指了指身边的那把竹椅让王秀诚坐下询问起王秀英的情况。 王秀诚并没有提起王秀英怀孕的事，只说王秀英刚刚进B市审计局工作不方便请假，所以这次只他一个人回Y县。 王兴有听说王秀英没有回来，嘴里又开始嘀咕，就算听不清楚他在嘀咕什么，王秀诚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只要王兴有像刚才那么胡乱喊叫，王秀诚只当不明白。 “对了，小姑，这是玉贵表哥让我带回来的，表哥说里面一共是两千块钱钱，还有封信。”王秀诚从怀里拿出一只信封递给王兴菊，又指了指桌上的一包特产道：“这个也是的表哥让我带回来的，表哥说今年他肯定回来过年。” 王兴有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王兴菊手中的信封，蒋玉贵跟着王秀英真是发财了，一次带回来就是两千块！ 明明他家才是姓王的，偏偏好处一点儿都没捞到。 这么些年下来，王兴有依然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令王秀英如此不待见自己，只一味眼红王兴菊一家跟着王秀英一起发达了。 蒋玉贵才去了京城几年，蒋家原本比他家还破败的院子重新翻新，不仅仅是翻新，还多盖了两间屋，而且还是两层小洋楼。 听说年初重盖这院子的时候，一分钱外债都没借，看看现在不过才半年又给家里带回了两千块，怎么能不让王兴有眼红呢？ “秀诚啊，听说你现在是留学生了，什么时候也提挈提挈你老叔，再怎么说一笔也写不出两个王字，对不对啊！”盯着王兴菊手上的信封看了半晌，一直到王兴菊拿了东西进屋去，王兴有这才眨巴着他的小眼睛，目光中闪着算计，对着王秀诚一付语重心长的模样。 王兴有的厚颜无耻，让王秀诚觉得比吞了只苍蝇还要难受，真想直接拔腿就走，不过想想王兴有的厚颜程度，他又觉得有必要修理修理王兴有。 虽然心里腻味得很，脸上却露出沉思的模样，半晌方道：“小叔，想要我怎么提挈您老？” 王兴有本以为王秀诚不会接他的话，没想到王秀诚不但接了话，似乎还真有相帮的意思，心里顿时就多了几份得意：“你看，你玉贵表哥都当上二庄主了，我是你老叔，还是那句话，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我呢要求也不高，弄个管理当当，每个月三、五百块钱的工资就行了。” 就算王秀诚这两年不在国内生活，还是知道国人大概的收入情况的。 他又不是真的一无所知的读书人，他可是从上初中就被王秀英带着经营后海小吃街的小老板，再说他还曾经看过一篇有关去年全国职工收入情况的报道，知道去年全国职工的年均工资不足两千，月平均工资也不过一百五左右。 王兴有一开口就是月工资三、五百，看他说话的口气，他还觉得少了。 呵呵，真是好大个脸！ “小叔，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找个三、五百块一个月的工作，两百一个月也行！我也打打工，好替我姐省些劲！”王秀诚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王兴有直接问王兴有工作。 王兴有到底也不算笨到家，王秀诚这话一说出口，他也只愣了片刻，就知道王秀诚这是个什么意思，顿时脸一拉道：“你个小兔仔子，连你老叔也敢戏弄！” 说着举手就要打王秀诚。 眼看王兴有的巴掌就要落到王秀诚身上，一直沉着脸听着两人说话的俞珠妹猛地一捣手中的拐杖大声对着王兴有喝道：“你打秀诚试试！” 刹那间王兴有焉了，他怎么就忘记了，在俞珠妹的眼里他早就不再是排在第一位的了，虽然比起两个姐姐，他在俞珠妹面前更受宠，可是早在当年他和俞满芬拒绝接俞珠妹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被王秀英和王秀诚远远甩在身后了。 王秀诚心里那个乐啊，就别提了。 要是王秀英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不定如何乐呵呢，当然还会在心里默默地腹诽王秀诚两句，感叹这孩子长大了，也学会捉弄人了。 “小叔难道忘记了我还是个学生呢，就算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就算得了学校的奖学金，生活费什么的，总归还得靠我姐提供，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罢了，能提挈小叔啥呢？！”王秀诚最终还长长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第五百四十八章吃了顿鸿门宴 王秀诚的这一番话直气得王兴有心也疼来肝也疼，如果王秀诚还是那一穷二白的穷学生，清溪镇还有富裕人家吗？ 可是这样的话他却没法子反驳回去，看看王秀诚接下来说的话了没？ 接下来就只听到王秀诚苦着脸说起京城房子的事来，他说为了支持他在美留学的费用把京城的房子都卖掉了，所以他现在在京城也只能借住在李家。 王秀诚还说起他在美国遇到的一些事，比如周末和假期都会找些零工，比如去餐厅打工，目的就是为了赚些零花钱。 还说他在美国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的盐卤豆腐等等。 王秀诚就那么巴啦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直听得这几年对王秀英姐弟生出香火情的俞珠妹心疼得眼泪汪汪，赶紧叫着让王兴菊把黄豆泡上，明天就给王秀诚做盐卤豆腐，更是把王兴有心里堵得不要不要的。 明明家里早就已经不自己做豆腐了，却因为王秀诚那么一句，就要大动干戈自己磨豆子做豆腐，也不觉得麻烦！ 王兴菊刚把豆子泡上正准备清洗家里只有过年才会用得上的大石磨，蒋有志和已经在林氏商场当营业员的蒋玉芳下班回家来了，赶紧接过王兴菊手上的活，让王兴菊去准备晚饭，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留王秀诚在家里吃顿便饭。 王秀诚今天过来的时候与林轩宗打过招呼说明自己有可能会留在蒋家吃饭，因此这会蒋有志留他吃饭也只是客气地推辞了两句，及至俞珠妹开口就顺势留了下来，让俞珠妹开心得不行。 王兴有向来脸皮子厚，压根不用人请就留下来蹭了这顿饭。 俞满芬这些日子带着几个女儿正在前店村照顾王秀敏，自然没有在家给王兴有弄吃的，他回家还得自己弄。 平时遇到王兴有这样厚颜无耻地蹭饭，王兴菊还会开口赶他出去，今天当着王秀诚的面好歹给了他一点面子，只不过看他的眼神却没有多少善意。 农家向来不讲究什么食不言，没吃几口饭，俞珠妹给王秀诚夹了一筷子菜，看着王秀诚问道：“你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几天？” “大约一个礼拜吧。”这次回来除了祭典父母，王秀诚自然还要去枣林村陪外公外婆住上几天，因此预计在Y县停留的时间是十天，不过他下意识地少说了几天。 听说王秀诚可以在清溪镇停留一个礼拜，俞珠妹点了点头倒也没着急说事，等撤了饭桌，俞珠妹这才拉着王秀诚说起了王秀敏的事。 起先王秀诚并不理解俞珠妹为何要与他唠叨王秀敏的家长里短。 说起来王秀敏虽然也是他的姐姐，可是他们一向不亲近，小的时候王秀敏甚至经常欺负他。 等到俞珠妹与他唠叨王秀敏流产的事，王秀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极为懊恼今天留下来吃这顿饭，怎么也就让他感觉到自己吃了顿鸿门宴呢？！ 他连女朋友都还没交呢，与他这样的童子鸡谈女人家的事，真的合适吗？！ 俞珠妹仿佛完全没看到王秀诚脸上的不自在，自顾自地说道：“咱老王家只你一个男丁，家里的姐姐妹妹们还得你帮她们撑腰。” 话说到这里，王秀诚终于明白了俞珠妹的目的，这是希望他去前店村给王秀敏撑腰呢！ 在农村，出嫁女儿在婆家被欺负，娘家兄弟上门撑腰十分正常，甚至一言不合打上门的也比比皆是，可是就王兴有一家以前对他们姐弟做过的事，王秀诚真的不想管王秀敏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再说，他去了真的有用吗？ 尽管俞珠妹说得恳切，王秀诚却不敢答应，毕竟这样的事他还真没经历过，对王秀敏婆家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在回清溪镇前，王秀英可是再三叮嘱过他，凡事要多想想多看看，有不明白的事多问问林轩宗，更是再三告诫他，无论是谁向他提出要求，就算再小的要求也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冲动行事。 好在俞珠妹现在比以前聪明多了，大约也是因为王秀诚是家里唯一的孙子，以后的香火还得靠王秀诚呢，见王秀诚没搁放倒也没有多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甚至还喝止了一再插嘴的王兴有，最后还弃嫌王兴有多嘴，直接拿了拐杖将王兴有赶了出去。 看着一脸懵懂的王秀诚，王兴菊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沉吟半晌提出建议：“妈，这事吧，真不能勉强秀诚，他懂什么呀！要不，让有志陪兴有去前店村走一趟？” 自从王秀敏出事以来，王兴有几乎每天都来俞珠妹面前哭诉，就算每天都要被俞珠妹破口大骂一通，依然乐此不疲，其原因是什么王兴菊心里还能不知道？！ 因为这两年只要差不多到了这个时候，王秀英都会带着王秀诚回Y县一趟，王秀诚在Y县甚至在清溪镇没什么响亮的名声，王秀英却不同。 Y县的高考状元已经够响亮，现在又是清溪镇唯一的博士，找个男人家世在乡下人眼里更是高不可攀。 王兴有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他是想借王秀英的势给王秀敏婆家施压呢。 每次王秀英姐弟只要回到清溪镇第一时间就是来探望俞珠妹，所以这些日子王兴有几乎每天都瞄着时间过这里找骂。 只可惜今年却让王兴有失望了，王秀英并没能如期出现。 虽然王秀诚告诉大家的理由是王秀英开始上班请不了假，不过王兴菊却觉得这不应该是王秀英没回清溪镇来的原因。 王秀英是刚刚开始上班没错，可是正因为刚开始上班，才好请假，难道不是吗？ 刚去上班的人，手上自然不可能接什么重要的任务，那么又怎么可能请不出假来？ 更别说王秀英有那样一个高干婆家，她真要请假单位还能不同意？ 于是王兴菊越想越觉得王秀英没有与王秀诚一起回来，一定还有什么没有明说的原因，只不过会是什么原因呢？ 王兴菊在心里有所猜测，却不敢肯定。 反正这事吧，尽早总会见分晓，倒也不用巴巴地盯着王秀诚问。 第五百四十九章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想起这些年因为王秀英的多方照顾和提挈，蒋家的日子在清溪镇就算不是数一数二，也远超一般的人家，因此王兴菊对王秀英姐弟的态度早已有了根本上的改变。 虽然王秀英没有回来，王兴菊觉得自己还是得护着些王秀诚，所以才开口提了这样一个建议。 王秀敏的事已经出了有半个多月了，王兴菊也只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带着些鸡蛋红糖去看了看，那就是正正常不过亲戚之间的往来。 王兴有也曾经提过请蒋有志陪他一起去给王秀敏撑腰的事，只不过都被王兴菊以各种理由给挡掉了。 现在为了照拂王秀诚，王兴菊也不得不让蒋有志出面了。 王兴菊这样的提议，俞珠妹觉得也是可以的，毕竟这些年来，蒋有志因为得了林家的提挈，在为人处事上进步可不是一星半点。 王兴有办不成的事，蒋有志肯定能办成，当然效果肯定不如王秀英甚至也不如王秀诚出面，毕竟王秀英姐弟才是真正的王家人，王秀诚更是是王秀敏娘家唯一的兄弟。 只不过王兴菊说的也没错，王秀诚离开乡下已经将近十年，虽然长得高大健壮，到底是在城里长大的，性子远远比不得乡下孩子那么野性。 王秀敏出的那事，真让王秀诚他出面去处理，还真正是难为王秀诚。 不过嘛，俞珠妹看了眼依旧懵懂一脸的王秀诚道：“秀诚啊，秀敏到底是你姐，她在婆家受了委屈，咱娘家总不能就那么看着不管，对吧。你是咱王家唯一的男丁，就算奶求你了，明天或者后天让你小姑父陪着你去前店村里走一趟，成不？” 俞珠妹把态度放低，又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秀诚还真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当然她也没有应承，只推说自己回来有些事需要处理，明后天都已经有了安排。 王秀诚这话倒不算是假话，首先明天是肯定没时间的，他得先去坟地祭拜父母，这是他回乡下来的首要任务。 另外他还替赵茗和胡允廷各带了些东西回来，这些东西自然是要尽快送到两人父母手中，这事也不能拖，这样一来，王秀诚明后天还真抽不出时间。 俞珠妹却觉得王秀诚这是故意在找借口，心里极不痛快，可是到底是有求于王秀诚，只好沉着脸先让蒋玉贵送王秀诚回林氏商场。 等王秀诚离开蒋家，俞珠妹的脸阴沉得可怕，到底还是没能压住性子，嘀嘀咕咕就骂了起来。 听着俞珠妹不停的哭声，王兴菊的脸色很不好看，忍了忍到底没多说什么，只好言好语劝着哄着俞珠妹，直到蒋有志送了王秀诚回来告诉俞珠妹明后天不但王秀诚没空，他自己也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安排脱不开身，总算让俞珠妹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不过俞珠妹到底是意难平，想来想去总觉得王秀英不该没有回来，半晌看着照顾她上床的王兴菊问道：“你说，秀英会不会是得了消息，故意躲着咱们，其实是回清溪镇来了？” 王兴菊手上一顿，微微有些怔忡，片刻之后摇头：“不能吧，秀英要真的一起回来，林氏商场那边到处都是人，哪里能瞒得住？” 原本属于王秀英姐弟俩的房子这些年一直租给陈栋梁开着饭店，除了房子还有秀诚名下，几乎已经不能算是姐弟俩的家了。 这些年王秀英姐弟只要回清溪镇，住的都是林氏商场五楼林家特地给他们姐弟留的套房。 这些年林氏商场做过一次大的改造，上五楼有单独的电梯，可是林氏商场那里现在已经是清溪镇的商业中心，人来人往的，就算上一楼有单独的电梯，只要王秀英出现在林氏商场就不可能避过所有人的目光。 再说，王秀英也绝对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这些年王秀英姐弟每年只回清溪镇一次，说起来让他们姐弟回来的目的也只有两个，一是祭拜父母给父母扫墓，二就是去枣林村探望年迈的外公外婆。 这两件事，哪一件都不可能做到掩人耳目，所以俞珠妹这样的猜测完全不可能存在。 至于探望俞珠妹，说得不好听点，纯属只是顺便。 偏偏俞珠妹总是因为王秀英姐弟回清溪镇会在第一时间来探望她，就觉得自己在王秀英姐弟心里有多么重要。 这会儿俞珠妹却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性：“你明天早晨去上班，招子放亮点。” “妈……”王兴菊的脑袋不由抽抽的疼。 “行了，我又没让你去商场五楼搜人，不过是让你留点心罢了。”俞珠妹横了王兴菊一眼。 王兴菊叹了口气，安顿好俞珠妹，回到自己的屋里，对着蒋有志好一番抱怨。 今天王秀诚独自回来，蒋有志是亲眼所见，而且王秀英为何没一起回来的原因，他也听个了分明，于是拍了拍王兴菊安抚道：“你心里明白就成。秀英怀孕了，有些反应，这大热的天，李家自然不会让她辛苦地回来奔波。” 王兴菊听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一双不大的眼睛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说嘛，要不是有重要的原因，秀英怎么可能让秀诚一个人回来？！” “好了，这事既然秀诚没有与丈母明说，想必是秀英特地交待的，你就先把它烂在心里。至于秀敏的事，我觉得还是再晾几天，让你弟妇先折腾折腾。好了，别多想，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呢。”蒋有志拍了拍王兴菊，侧身伸手拉灭了灯，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对了，玉贵让秀诚带了口信，说今年一定回来过年。你说咱是不是趁着他回来，把媳妇给定了？咱村里像玉贵这么大的，都已经定下媳妇了。你看兴林家那大小子，比咱玉贵还小半岁呢，人家媳妇都快生了。”王兴菊突然想起王秀诚说的话，在黑暗中支起身体盯着蒋有志道。 两年前他们去京城参加王秀英的婚礼见到蒋玉贵的时候，蒋有志曾经与儿子聊过这件事。 当时蒋玉贵虽然说得含糊其辞，可蒋有志楞是听懂了儿子的意思，蒋玉贵虽然嘴里说是想先好好的干几年，不想那么早结婚，心里大约是不想在乡下找媳妇了。 这会王兴菊提起蒋玉贵的亲事，蒋有志连忙劝阻：“我看你还是别瞎折腾，玉贵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再过几年说媳妇也不迟。” 王兴菊幽幽地叹了口气：“玉贵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了，只怕把心养大了，再看不上咱乡下姑娘了！可是就算在京城再待个十年八年，他依旧还是一个乡下的泥腿子！” 蒋有志不由一顿半晌才道：“睡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啥？！” 第五百五十章王秀诚的心里添了忧虑 不说王兴菊和蒋有志夫妻如何感叹儿子大了不由爹和娘，且说王秀诚回到林氏商场。 林轩宗见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原因，毕竟前店村离王家村也不过几里地，发生在王秀敏身上的事早就在清溪镇转开了。 林氏商场有两个营业员就是前店村的人，与王秀敏家也就前后街。 最重要的是林轩宗的妻子韩惠惠与王秀敏还是初中时候的同班同学，读书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现在两人又算是亲戚，因次在得知王秀敏出事以后，韩惠惠还特地跟着王兴菊去前店村探望过王秀敏。 林轩宗对于王秀诚可能遇到的事情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在王秀诚前往蒋家探望俞珠妹之前曾经想过提醒了一下王秀诚，最终却还是忍着没说。 一是想看看俞珠妹等人对王秀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态度，二也是想看看王秀诚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会如何处理。 听了王秀诚的叙述，林轩宗对王兴菊夫妻的态度基本满意，对俞珠妹的做法不认同却也能理解，王秀敏到底是她一直宠大的小儿子的长女，也是她从小呵护着长大的。 当然理解归理解，俞珠妹这样逼王秀诚，林轩宗的心里自然与王秀诚一样是不舒坦的。 不过嘛，林轩宗对王秀诚今天这事的处理还算满意，这会见他阴着张，笑着拍了拍王秀诚的肩道：“你奶也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王秀诚“哧”地一笑：“我和我姐算什么？！从来就不是我奶的手心手背肉！我奶的手心手背肉从来只有我叔！” 听了王秀诚这明显赌气的话，林轩宗不由摇头笑了起来，到底还小，很多东西看不开，若是王秀英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肯定能把俞珠妹堵得开不了口。 不过既然俞珠妹开了口，王秀诚不去前店村里走一遭明显得落了下乘，因此林轩宗特地做了一些安排。 两天之后王秀诚祭拜过父母扫了墓，又将胡允廷和赵茗托付的事办妥当，在前往枣林村探望外公外婆之前，特地空出来一天的时间，陪同王兴有一起前往村探望王秀敏。 一同前去的还有王兴菊蒋有志夫妻、大姑家的大表哥陈宏正夫妻，还有林轩宗的妻子韩惠惠。 王秀敏是在她十八岁那年，也就是王秀英结婚那年与前店村的杨金鑫定的亲。 说起来杨金鑫也是王秀敏、韩惠惠的初中同学。 原本两家说好那年腊月结婚，却因为杨金鑫的父亲在八月突染重病骤然去世，按乡下的习俗杨金鑫得守孝一年，因此两人的婚期推到了去年十月份。 结婚以后小夫妻俩还算恩爱，三月初王秀敏诊出怀了身孕，婆家娘家都十分欢喜。 这原本是件大喜事，偏偏杨金鑫没能守住自己的下半身，在王秀敏怀孕不方便的时候，与村里的小寡妇勾在了一起。 杨金鑫倒是想着要顾及一些怀孕的妻子，还知道瞒亲睹掖着，可是那寡妇却打得一手好主意，一心想进杨家门，私下的小动作不断，原本该掩盖在黑暗里的肮脏事在那小寡妇的刻意操纵下，在那么赤裸裸地显现在王秀敏面前。 那天王秀敏与老婆婆一起从清溪镇赶集，回家正好要路过小寡妇家门前，却不料正好听到了从小寡妇家传出一阵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声音。 王秀敏婆媳加快了脚步，却正在这时不但听到了小寡妇娇滴滴地喊着杨金鑫的名字，同时也清清楚楚听到了杨金鑫充满淫欲的声音。 早就已经被村里似有似无的传言勾起疑心的王秀敏甩开老婆婆拉住她的手，冲进小寡妇家里，看到的是两具交缠在一起白花花的身体。 一声尖利的声音总算惊醒了处于激情中的杨金鑫，接下来的自然是好一番打闹，结果是已经怀孕将近六个月的王秀敏就那么华丽丽地被小寡妇推倒在地流产了。 当然小寡妇却不承认是她推倒的王秀敏，坚持是杨金鑫为了不让王秀敏打到自己，在维护和闪避中伸手不小心推倒了王秀敏。 俞满芬当天就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带着三个女儿冲到前店村，先对着小寡妇好一番撕打，被前店村村民拉开以后，转道直奔杨家。 这时的杨家正一片狼藉，杨母看着装在盆里刚刚流下来却已经成形的男胎自然又是气又是疼，拿起鸡毛掸对着杨金鑫就是一顿打。 看过已经成形的儿子就这样没了，杨金鑫也是面如土灰。 他与小寡妇的奸情就这样暴露了，这让只是玩玩的杨金鑫完全不知所措，此刻正抱着头蹲在王秀敏的床前，希望求得王秀敏原谅。 刚刚失去孩子的王秀敏无声地躲在床上面白如纸，看不出她到底醒着还是正昏迷中。 被妻子和母亲撞破奸情，到眼见着王秀敏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呻吟鲜血浸湿了她的下体，再到亲眼看着一个成形的男胎就这样离开母体，惊惶、茫然、心疼各种感觉袭上心头。 此刻面对母亲的怒火，杨金鑫已经麻木了。 他的脑子里似乎被什么塞得满满的，又仿佛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脑海里一直回闪着的是鲜血和那个没有生气的胎儿。 他和妻子还有母亲盼了许久的儿子就这样没了，因为贪一时之欢，他害死了儿子！ 杨母手上的鸡毛掸重重落在杨金鑫身上，麻木的神经让杨金鑫压根就感觉不到疼痛，像傻了一样抱着头蹲在王秀敏的床前，任由杨母手上的鸡毛掸落在身上。 杨母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却只有杨金鑫一个儿子，所谓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里，打了几下见杨金鑫不躲不闪，就再也打不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刚刚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小寡妇的俞满芬带着三个女儿呼啸着冲进杨家，一把抢过杨母手的鸡毛掸对着杨金鑫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 杨母哪里舍得杨金鑫这样被俞满芬收拾，就算错在杨金鑫身上，杨母也不会任由俞满芬在杨家如此殴打杨金鑫，于是两个女人扭成了团。 俞满芬长得人高马大，杨母哪里是俞满芬的对手。 杨金鑫从最初的麻木，渐渐地醒过神来，连忙上前拉架，却令王秀芹三姐妹误以为杨家母子联合起来打俞满芬一个人，刹那间一起扑了上去。 等前店村的人涌进来的时候，五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你抓花我脸的，我扯掉你的发，打得不亦乐乎。 原本躺在床上舔伤口的王秀敏泪流满面地看着扭打在一起“亲人”，无神的眼睛中闪着乞求，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只不过这些人打得太过欢实，压根就没人注意王秀敏，更没人听到王秀敏的声音。 几个人好不容易被拉开，终于听到了王秀敏微弱的声音：“你们，你们是要逼死我啊！” 顿时鸦雀无声，片刻之后，俞满芬嚎了一声“我可怜的秀敏啊！”，扑过去一把抱住王秀敏，王秀芹三姐妹也抱住王秀敏号啕大哭。 杨金鑫在王秀敏怀孕期间出轨导致并王秀敏流产，这件事虽然并非王秀诚亲眼所见，可是亲眼见过失去孩子后憔悴得不成人形的王秀敏，王秀诚的心里添了忧虑。 通过这事，让他联想到了正怀着孩子的王秀英，还有总是见不到人的姐夫李龙跃。 王秀诚就再也无法安心继续在清溪镇待下去了，在替王秀敏讨要说法以后，当即改变了行程，匆匆去了一趟枣林村探望过外公外婆，王秀诚收拾行装赶回了京城。 第五百五十一章就那么默默地看着 王秀诚匆匆赶回京城，决定要与李龙跃好好谈谈，可是他从Y县回京城又过了大半个月，眼看就到了该回美国的日期，却一直没有机会。 不对，是压根没见到李龙跃的人，这无形之间更增加了王秀诚心里的忧虑。 姐夫会不会与杨金鑫一样在姐姐怀孕的时候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背叛婚姻背叛姐姐呢？ 就这样把辛苦怀孕的姐姐丢在家里不闻不问，是不是表示姐夫已经厌了姐姐？ 姐姐怀着孩子，姐夫作为丈夫难道不是应该在姐姐身边嘘寒问暖吗？ 王秀诚越想越心寒，越想越觉得无法安心，他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去美国读大学，重新在国内读一年高三，然后参加明年的高考，与姐姐一样就在国内完成本科乃至博士学业。 王秀诚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事实上他匆匆从Y县提前回京就很让王秀英怀疑，却只当他真的只是想多陪陪她，并没有多询问。 不过王秀诚从Y县回来以后表现出来的焦虑以及这些天表现得越来越焦躁，让王秀英不想看到都难，只不过王秀英依然没问，心里却不得不加以分析。 不过就算王秀英不知道王秀诚这样焦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也能从王秀诚那小眼神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这点分析出他的焦虑不安肯定与自己有关。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坐立不安呢？ 为此王秀英曾经给林轩宗打过电话，可是林轩宗一再表示王秀诚在家乡的时候并没有出过什么事，这实在太让王秀英觉得奇怪了。 王秀诚与李辉返回美国读书的日期就要来临，以王秀英对王秀诚的了解，既然事情与她有关，那么在他去美国前一定会来找自己谈谈。 这不，这天吃过晚饭，王秀诚蹭进了王秀英的房间。 先是东拉西扯地说了些闲话，然后才将话题转到李龙跃身上。 提起李龙跃一个暑假几乎没有回家几次，王秀诚颇有些不悦地皱着眉抱怨道：“姐，我姐夫那么忙，他能回来送我吗？我看他都不知道你在单位到底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看来这是觉得他姐夫不够体贴，却又不好意思指责，果然还是姐弟情深啊！ 对于王秀诚对她的关心和爱护，王秀英心里自然既很有感触，觉得心底有一种叫幸福的感觉缓缓涌上心头，让她仿佛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之中。 王秀英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王秀诚道：“你姐夫那次说话不算数了？既然答应你回来送你们上飞机，到时候肯定回来。至于姐现在的工作情况，不敢说你姐夫了如指掌，却绝对不会像你说的这样一无所知！” “真的？”王秀诚紧盯了一句，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王秀英又笑了笑，看着王秀诚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里更觉得这次王秀诚回老家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让他对自己与李龙跃之间的事情如此紧张。 到底是什么事呢？得弄清楚才好，可不能让这小子带着担忧焦躁去美国读书。 短短的几甸对话，让王秀英察觉到事情似乎没她想像的那么简单，心里对王秀诚这些天的焦躁情绪有了些猜测，于是就准备着要引导王秀诚再多说些话，好让她弄清事情的真相。 王秀英还没开口套话，王秀诚一个自以为不动声色的问题，渐渐让王秀英看到了一个真相：“姐，你就那么放心姐夫？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趁着你不在姐夫身边勾引姐夫，姐觉得姐夫能顶得住诱惑吗？” 王秀诚的问题，不由地让王秀英蹙了蹙眉，王秀诚在老家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王秀英的目光直视王秀诚，就那么默默地看着。 王秀诚被王秀英看得很不自在，他知道自己不够冷静，也许问错问题了，可是自从了解了王秀敏流产的真相，就一直有这样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来来回回的闪现。 他希望自己能够坚信李龙跃对王秀英情比坚，可又有些患得患失，生怕李龙跃被妖精给勾了魂，让他的姐姐受伤。 “说吧，这次回清溪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良久耳边传来王秀英平静而温和的声音。 王秀诚抬着看了眼王秀英，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没什么，清溪镇能有什么事？奶精神好着呢，按我小姑的说法，再活二十年没问题！我看也是，她骂起小叔来，依然有当年的风采！ 咱外公外婆虽然年龄大了，精神头也还不错。表姐们的被服厂扩大生产规模了，生产的床上用品都进了H市的大商场了。至于林氏商场，听三表哥说正准备将商场后面的那块用起来，扩大经营规模。 总之我这次回清溪镇，看到的啥啥都好，咱清溪镇是越来越繁荣了！” 看着王秀诚闪烁的目光就是不肯与自己对视，王秀英更加确信王秀诚这次Y县之行肯定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王秀诚的话给王秀英的信息不算少，至少表明林家一切安好，蒋家也没什么事，那么有事的只能是王兴有家和王兴梅家。 能让王秀诚如此耿耿于怀的，多半是王兴有家的事。 王兴有家会出什么事呢？ 王兴有在俞满芬生下小女儿以后不久就做了绝育手术，因此肯定不存在超生的问题，那么事情只能发生在他们的几个女儿身上。 王兴有和俞满芬一共有四个女儿，大女儿王秀敏比王秀英小四岁，已经结婚，三月份的时候老家传来消息她怀孕了。 二女儿王秀芹今年十八已经订下亲事，只等年龄到了就结婚。 三女儿王秀丽今年初中，中考时考得不错考上了县一中，是四姐妹中最喜欢读书的一个。 四女儿今年才十一岁，还在上小学呢。 这四个人能让王秀诚往她身上联想的再没有第二人，只有怀孕已经快六个月的王秀敏。 可是王秀敏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能够让王秀诚担心成这个样子呢？ 第五百五十二章看着就让人不可信吗 王秀诚刚才的问题全都围绕着李龙跃展开，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王秀敏的男人、那个姓杨的小子出轨了！ 王秀诚再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那么几句话，就被王秀英将真相分析出了个七七八八，他还以为自己问得足够隐避了呢。 “是秀敏出什么事了吧，严重吗？”见王秀诚的目光始终不与自己对视，王秀英直接问道。 王秀诚猛地看向王秀英，眼中的惊讶藏都藏不住，于是王秀英更笃定出事的是王秀敏，而且出的还是大事。 “严重！秀敏姐的孩子没了，是个男胎！”知道瞒不住王秀英，王秀诚也只迟疑了片刻，就老老实实地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王秀英。 听说俞珠妹在王秀诚刚到清溪镇的当天就直接要求王秀诚去替王秀敏撑腰，王兴有甚至因为她没回清溪镇就骂她是白眼狼，王秀英不由连连冷。 这是好日子过多了，又要开始作的节奏？ 虽说娘家兄弟替出嫁姐妹撑腰自古以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王秀英就是不高兴！ 王秀敏是她的堂妹不错，可那也只是堂妹而已！ 让没经过事的王秀诚去别人家门口找事，那不是以卵击石嘛，要不是林轩宗做了适当的安排，谁能保证王秀诚不会吃亏？！ 再次默默地盯着王秀诚看了半晌，再开口的时候，王秀英的语气就很有些不太好了：“你怎么就那么笨，人家让你去你就去？！杨家在前店村再没有势力，那也是在他们地头，所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要是前店村的人不讲理，就凭小婶直接跑去打那个小寡妇，就够你们吃一壶的！” “三表哥有安排的，要不然我哪里敢去？那些事我又不懂！”事实上王秀诚的心里挺郁闷的，他是压根不想去管王兴有家的事，要不是林轩宗的妻子与王秀敏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他才不甩他们呢！ 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放在心上，更别拿你姐夫与那个恶心的人渣放在一起做比较！” 王秀诚小声咕哝了一句，王秀英没听清，蹙眉问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王秀诚连连摇手。 开玩笑，要是让姐姐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还不得捶他一顿？ 若是让李龙跃听到，会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为了自身的安全，王秀诚怎么都不会将刚才那句话说出口。 王秀英睨了王秀诚一眼，看他现在这个熊样，毋庸置疑刚才那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行了，不是说明天一早就与同学有约吗，还不赶紧去休息？别想那些没用的东西，小小年纪操心那么多干嘛？”王秀英伸手拨了拨王秀诚额前的碎发温柔一笑。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以后，王秀英的心态更趋平和，按李龙跃的口气，那就是全身都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姐，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姐夫背叛了你，别害怕也别太伤心难过，你还有我！”在离开王秀英的房间以前，王秀诚像小时候那样抱着王秀英的胳臂认真地说道。 “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咱姐俩继续相依为命。”王秀英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仿佛他们现在说的是件再感应过的事。 听了王秀英的这句话，王秀诚倒是有微的迟疑，想起王秀敏最后的选择，他不知道如果真的面临类似的情况，王秀英会是怎么的选择，迟疑了片刻又追了一句：“如果姐夫真辜负了你，姐到底会像秀敏姐那样破镜重圆，还是……” “你该知道你姐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不等王秀诚将问题问出口，王秀英就干净利落地给出了答案。 片刻之后，王秀英又道：“感情的事，我不能替你姐夫保证什么，不过你自己想想你姐夫的为人，难道你不觉得你姐夫是个心性坚定的人吗？像你姐夫那样的心性，又岂是什么人都能勾动他的？ 再说，你姐夫也不是你想得那样心里只有工作，他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而且在你从Y县回来前两天他还特地赶回来陪我去建生育小卡，所以真的不用想那么多。 当然若哪天你姐夫真的做出对不起你姐的事，你可得记住今天你自己说的话，一定要替你姐撑腰！” 房间里姐弟俩说得热闹，房间外刚从外地赶回来的李龙跃听得分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滋味。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背叛王秀英，怎么可能？！ 不过只是最近手上的事忙了些，居然就让小舅子对他生出了怀疑，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嗯，倒也不能完全怪王秀诚，实在是最近自己做得不够好，的确是疏忽了些。 听了王秀诚的王秀英的对话，说生气吧，的确有点，无端端被小舅子这般怀疑和不相任，实在令李龙跃十分郁卒，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可是，他真的就那么不能让王秀诚信任？！还是说他看着就让人不可信吗？ 幸好王秀英自始至终表现出来的都是对他的信任，要不然李龙跃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听到屋里起了脚步声，知道这是王秀诚准备回自己房间了，李龙跃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一付刚从外面回来的模样。 “姐夫？”打开门突然看到大半个月没见的李龙跃，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刹那间王秀诚只觉得一阵心虚，几乎连眼神都不敢与李龙跃对上。 李龙跃明知是怎么回事，却没想过就此放过王秀诚，谁让王秀诚居然怀疑他对王秀英的忠诚呢，虽然王秀诚那是爱姐心切，可是李龙跃就是心情不爽，于是故作惊讶地问道：“秀诚这是犯什么错了？” 王秀诚听了一惊，又是摇头又是摇手，连连否认，侧身就想从李龙跃身边挤过。 虽然看到李龙跃回来，王秀诚的心里很高兴，可是现在他正心虚着呢，还是让他回自己房间先冷静冷静再说。 第五百五十三章太帅才让人不放心呢 李龙跃却上下打量着王秀诚，脸上一付“你肯定犯错了”的模样，让王秀诚更觉心虚。 李龙跃那模样，王秀英不用多想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这人肯定不是刚回来，只是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不过不管他听到了多少，今天王秀诚来找她说那些话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实在不能让李龙跃找王秀诚的麻烦，于是及时出现的门前替王秀诚解围：“你可算是回来了，秀诚正担心你能不能及时赶回来送他和小辉呢！” 王秀英的面子怎么都得给，李龙跃一边伸手将王秀英拉进自己的怀里，一边侧了侧身给王秀诚让出了道。 王秀诚连忙低下头去，只当没看到李龙跃手上的动作，快速说了声“姐，晚安，姐夫，晚安！”赶紧地溜之大吉了！ “这小子！”李龙跃目送王秀诚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那间属于王秀诚房间微笑着轻声呢喃。 只这一声，王秀英就彻底明白了，这人的确听到了他们姐弟的对话，不由轻轻掐了一把李龙跃腰间的软肉嗔道：“你倒是长进了，学人听壁角了？！” 李龙跃嘿嘿一乐，拥着王秀英进了房间，前脚刚进房间就一手搂着王秀英的腰一手抬起王秀英的下巴，已经迫不及待地俯下头去噙住王秀英的嘴，同时后腿一撩，门就那么给掩上了，动作再娴熟不过了。 虽然只是一个热吻，多少解了些许心头的相思，再多的却是不能了，就算医生明着告诉他，孕期过了三个月还是可以行夫妻之事，可是李龙跃却生怕伤了王秀英，只是能心头的那股子火给压了下去，只是抱着王秀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平息着粗重的气息，可是那两股之间的玩意儿到底没那么容易消停。 既然如此，那就其他的事转移注意力，于是李龙跃将手轻轻抚上王秀英的肚子，手上的感觉似乎与半个月前不太一样了，李龙跃惊讶地掀开王秀英身上单薄的夏衫，目光直直地落在那看着依然显得平坦的肚子，微微皱眉道：“看着与以前没什么两样啊，摸起来怎么感觉有些不太一样呢。” 王秀英嘴角微微上翘：“嗯，现在还不明显，最多一个月就算不用手摸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李龙跃的感觉自然没有错，算下来她会子里的宝宝差不多有三个半月。 三个半月的身孕并还没到显怀的时候，不过她的小腹的确没有原来那么平坦了，有些像人微微发胖出了个小肚腩。 李龙跃用下巴在王秀英的肩头蹭了蹭，嗡嗡地说道：“辛苦了。” 等洗过澡上了床，夫妻俩并肩在床上躺下，李龙跃终于问起王秀诚Y县之行，他觉得一定是Y县那边出了什么事，才会让王秀诚生出对他的不信任。 王秀英这才知道，事实李龙跃只听到了他们姐弟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并没有听到前因后果。 当王秀英将王秀敏出的事简单做了介绍，李龙跃听完心里更觉得郁卒，就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渣男，居然让王秀诚担心这担心那。 “唉，你说我是不是长了张让人不放心的脸？！”李龙跃拉过王秀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闷闷地说道。 王秀英先是一愣，然后埋在李龙跃的怀里吃吃地笑个不停。 她是真没想到李龙跃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他这是在埋怨王秀诚对他不信任的同时还自夸了一把自己。 抬头看一眼李龙跃帅气的脸和臭屁的表情，王秀英怎么都没法止住笑，愣是呵呵地笑了半晌，这才轻轻掐了一把男人的脸道：“就是因为你这张脸长得太帅，才让人不放心呢！” “真的真的，这是真的，你觉得我真得长得好看？”李龙跃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摆出一个优雅帅气的动作，睁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王秀英追问道。 王秀英自然十分捧场连连点头之余看着李龙跃的眼里冒着星星，倾情演绎了一把花痴女，倒是惊呆了李龙跃，半晌打了个寒战伸手盖住王秀英的眼睛。 太可怕了！ 这幸亏是王秀英这样看他，要是拥有这个眼神的是外面的女人，李龙跃不觉得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是件开心的事，反而觉得阵阵恶寒，觉得实在不能忍受。 知道王秀诚的心结在哪里，李龙跃自然要好好与王秀诚谈谈。 “我也没想把姐夫与那个人相提并论，就是担心姐夫疏忽了我姐。我姐正怀着孩子呢，那么辛苦，姐夫却总是不在家。”昨天晚上与王秀英聊过以后，王秀诚也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李龙跃，更不应该把李龙跃与杨金鑫放在一起比较，可是心里到底还是对李龙跃忙于工作总不能回家更无暇陪伴王秀英心有意见，垂着头小声抱怨。 李龙跃伸手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十分认真地说道：“嗯，这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好，谢谢秀诚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王秀诚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李龙跃，见他的眼里只有认真没有一丝的敷衍，不由裂开嘴笑了。 虽然李龙跃没有下什么保证，不过有了李龙跃这句话，王秀诚觉得他真的可以放心地去美国读书了。 在王秀诚去美国之前，王秀英就姐弟俩手上所有的生意与王秀诚做了一次长谈。 当王秀英将已经属于王秀诚名下的产业一一交待给王秀诚的时候，王秀诚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苦恼：“姐，你把小吃街、电脑公司、制药厂转到我的名下我还能理解，可是你连凯旋餐业的股份也转到我名下，是不是太过了。我人又不在国内，还不得你替我管着，又何以多此一举？再说，这些除了电脑公司，可都是你一手一脚办起来的，转给我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你难道忘了，弄这些生意的时候本就说好了是你攒的生意！”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她还能不知道王秀诚心里想的是什么！ 王秀诚看看面前的文件最终叹了口气，他这个姐姐啊，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可以说是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大的，不对，应该是从父母头七那天开始是宠着他长大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提前进入小康 正如王秀英所说，这里每一项生意，包括凯旋餐饮业的股份，投资之始，王秀英总会在王秀诚耳边叨上一句：咱王家又多了一个经济来源。 没错，是王家！不过是属于王秀诚一个人的家！ 后海的那个小吃街，从王秀英开始寻找合适的四合院到最终决定买下那个四合院创建小吃街，为的就是王秀诚。 这也正是为什么在小吃街创办之初，就让还有读初中的王秀诚介入小吃街的管理的原因。 只不过那个时候王秀诚还小，无法将小吃街挂在王秀诚的名下，只得挂在他们姐弟都信任的胡允廷名下，现在王秀诚终于年满十八岁了，小吃街归到王秀诚名下才真正名正言顺。 电脑公司是王秀诚与赵茗、胡允廷共同的创意，它的成立与小吃街的情况不同，可是当时替王秀诚出资的是王秀英，换句话说，电脑公司的最大投资人还是王秀英。 电信公司成立之初，因为同样的原因王秀诚无法成为法人，现在变更法人同样顺理成章。 作为电脑公司的创办人和投资人，赵茗和胡允廷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当然这两人依然是电脑公司的股东和重要成员。 制药厂其实是王秀英与林靖雅的生意，当初挂在赵茗的名下，这次趁机也转到王秀诚的名下。 凯旋餐业在九五年中央第一次下发相关规定的时候，就转到了在当时深得大家信任的某人名下，只不过几年下来那个曾经让大家信任的人却接二连三地对凯旋餐业动起了手脚。 经过几次三番的较量，在王秀英的精心策划和已经在凯旋担任了几年总经理的许宁友的积极配合下，年初的时候总算如愿让凯旋餐业从某人的名下脱离出来，于是当时刚刚年满十八岁的王秀诚的名下华丽丽地多了个凯旋餐业。 “你放心，这些产业都有可靠的人帮你经营，你姐也会帮你看着，虽然你姐不能明着经营，远远地替你看着总还是可以的。”王秀英拍了拍王秀诚鼓了又鼓的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包括凯旋餐业在内，这些生意王秀英打算继续发扬光大做大做强，在未来整合成一个集团公司争取成为上市公司。 没错，王秀英计划中的集团公司包括凯旋餐业在内，这点王秀英是与明海等人进行过沟通并征得凯旋餐业所有股东同意的。 在王秀诚以为到此这止的时候，王秀英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王秀诚接过看了以后，实在无力吐槽，只是用木然的眼睛看着王秀英，等着王秀英继续放招。 王秀英却就此打住了：“别看了，就这么些。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咱一直都是最大的股东，当年你青杨哥他们早说好了的，等你年满十八的时候，要让你当这个掌舵人，这次不过是趁机让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归位罢了。 好了，这些东西我先给你收着，等你学成归来，再交给你！ 唉，你说你，既然不上设计专业，怎么就不读个经济管理方面的专业呢！” 最后王秀英不无遗憾地看着王秀诚唉了口气，为王秀诚没有选择管理方面的专业深表遗憾。 看着王秀英将面前的文件一份份归好，突然王秀诚笑了起来：“姐，专业的事咱也没必要遗憾，我不是才上大学嘛，不定哪天我心血来潮就改学经济类管理类的专业了呢！ 再说了本科读计算机，没人规定就不能报考经济类管理类的研究生吧。” 王秀英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句感叹，倒引来了王秀诚这样一番话，怔了片刻赶紧说道：“专业的事，你可别给我时不时来个心血来潮！别到时候丢了西瓜捡芝麻，结果一事无成！” 这个道理王秀诚自然是懂的，不过只要想想自己名下的诸多产业，王秀诚觉得自己选择专业的时候，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些，完全没考虑周全，要是当初多想想姐姐这些年的辛苦，他就该选个能帮到姐姐的专业。 当时只考虑到了与赵茗和胡允廷创办的电脑公司，倒忘记了这许多年来王秀英创下的那一大片产业。 也是他只记得他们姐弟自己的身份出身，倒是没考虑到王秀英与李龙跃结婚以后身份的转变，作为李家的儿媳妇，王秀英哪里还能再经商？！ 王秀英那些生意可不都挂在赵茗和胡允廷的名下，虽然这两个人值得信任，可是也不能一辈子挂在他们名下啊，何况还有凯旋餐业的前车之鉴呢！ 这不，他刚刚年满十八岁，这些该回到他名下的生意，可不都陆续归到了他的名下，他现在就算不是个大富翁，也已经提前进入小康了。 既然生意归到他的名下，他自然就得担当起责任，总不能一直由王秀英隐在背后替他管理操心吧。 再说现在国家的管理规定越发严厉，虽然王秀英隐在背后管理这些生意，可是谁能保证永远不为人所知呢？ 真到了被人揭发指证的话，王秀英如何自处？李家又该会被推到怎么的境地？ 王秀诚越想后背越凉，心里越觉得自己重新选择专业的必要性。 王秀英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句戏言，真的让王秀诚起了更换专业的心思。 几个月之后，王秀诚和李辉再次回国度假，听李辉说起了王秀诚在美国的拼劲儿，王秀英就觉得说不出的心疼，当然也有深深的欣慰。 王秀诚在转专业不易的情况下，打算同时实实在在地修个商学院的学位，为此每天的时间安排得相当紧凑，有限的空闲时间也被他用在去哈佛大学商学院蹭课。 王秀英的确是感到十分欣慰，却又实在心疼王秀诚如此实在太辛苦，最终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王秀诚一定要注意健康，切不可做那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蠢事。 对于王秀英的叮嘱，王秀诚自然一一点头表示明白，事实上他也的确明白，如果因此熬坏了身体，的确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再说他也不会让王秀英总是替他操心。 他在国内的时间虽然不多，可是并不等于他就是了解王秀英的情况，因为暑假经历的事，他比以前更关心王秀英的一切。 这小半年下来，对于李龙跃这个姐夫他是满意的，可是对于王秀英目前的工作处境却深表忧心，只不过这半年来，王秀诚更沉稳了，就算心有忧虑也不会再轻易在王秀英面前表现出来。 第五百五十五章匿名举报信 在B市审计局已经工作了半年之久的王秀英，就算工作再忙任务再重，王秀英一直都表现得相当轻松，与同事相处的也十分愉快和融洽。 可是最近却因为一封匿名信将她推到了风头浪尖，似乎一夜之间给她的心头压上千钧重担。 十二月初的某一天，局长秘书将正在财政金融审计科处理公务的王秀英请进了局长办公室边上的小会议室。 局长秘书经常因为公务到各科室请人，因此王秀英并没有在意，反而还请秘书多等了两分钟，直到她将手上正在审计的工作做完交给下一位参加审计的同志进行下一步的核对，这才站起来揉了揉因坐的时间过长而有些酸涨不适的腰，跟着秘书进了局长办公室边上的小会议室。 当王秀英进入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居然局里主要的领导都在，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这个阵仗似乎有些大啊。 难道是自己手上的工作出了岔子？ 不可能啊，她这段时间正在进行的是各区报到局里来的下一年度财务预算计划，虽然在审查过程中有小部分因为不符合市里的规定被打回去了，可她这完全是按照市里和局里的要求进行的正常处理方式，也是得到科长点头同意的。 嗯，应该不是这件事！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让局里如此大动干戈呢？ 好在虽然摆出的阵仗大了些，局里这几位领导的态度倒还算和蔼，大概也是看着她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这样站着替她觉得累，局长赶紧指着会议室中间的那把椅子让她坐下。 只不过这样一坐，让王秀英更觉得压力山大，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怎么这么别扭呢？！ 对了，这整个就是被审查的位置啊！ 到底她犯了什么错，要弄出这样一个“三司会审”的场面来？ 局领导们倒也没有让王秀英多加猜测，纪委书记示意秘书处的同志将一封信交到了王秀英的手上。 王秀英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信，从信封上看，这是一封连邮票都没贴的信，信封上写明了收信人是“B市审计局领导”，只不过并不是由人手书的，而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 给领导的信，为什么要给她看呢？而且这这信封怎么就给人感觉到一种神秘气息。 王秀英紧了紧眉，心里有了那么一点预感。 由不得多迟疑，她稳了稳神，从中抽出里面的信，打开只那么扫了一眼里面同样是份打印件，也就是说整封信从信封到信件都是打印件，没有一丝可辨认的笔迹。 虽然还没看信中的内容，王秀英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大概是一封举报信吧，看看局领导摆出的这个架势，想必被举报有人就是她——王秀英。 看完手中的这封落款为“一个知情人”的举报信，虽然明知就算局里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是真正面对这样一封举报信，王秀英的心里说没有一丝的压力那是假话。 毕竟这封举报信举报的内容太过翔实，尽管都是几年前的东西，可是正因为举报信中举报的生意几年前都在王秀英手上，才会令王秀英觉得心里闷闷的。 显然这个名叫“一个知情人”的举报人曾经是王秀英身边的人，至少对她十分熟悉或者说专门调查过她。 因为这封举报信，王秀英被迫在审计局在年底这个一年一度最为忙碌的时候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 这个匿名举报者不仅仅只投给了审计局领导，还投给了市政府和市委，这一点再次证明了这个举报人对王秀英的个人情况相当了解。 王秀英虽然年不足二十五周岁，却已经快有七年的党龄。 王秀英在校期间因为成绩优异表现出色，在她刚满十八周岁那年就加入了党组织。 如果举报信仅仅只投了B市审计局，也许王秀英还能继续手上的工作，可是市政府和市委领导的桌上都有相同的举报信，情况就不同了，于是王秀英在局里最为忙碌的时候被迫停下工作，以待产为名在家休养，同时配合市联合调查组审查。 不是因为她身怀六甲，而是因为被人举报她在工作之余办公司做生意并利用工作之便为自己的公司大开方便之门，停产住工作接下来就是被审查，这一向自认为奉公守法的让王秀英觉得相当委屈，却不得不坐在家里静待调查结果、 “咱正好在家里休息调养，把身体养好。”李龙跃得知消息，眼底闪过丝丝寒光，嘴里却温柔地安抚有些闷闷不乐的王秀英。 林靖雅得知消息，带着刚满百天的儿子明翔赶来李家，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见她还算正常，这才有些气愤地嘟哝道：“到底是谁这样看不得你好？” 经过家里的安抚，心态已经逐于平和的王秀英一边逗着小明翔，一边淡淡地说道：“管他是谁！反正咱问心无愧就行了。你别替我担心，市里和局里已经成立了联合调查组，相信会还我一个清白。” 明海也是这样劝林靖雅的，只不过林靖雅关心则乱，这会听了王秀英的话，倒是冷静了许多，不过看着挺着肚子的王秀英，到底气难平：“要上让我知道这人是谁，非喷死他不可！” 伸出手指戳了戳林靖雅气鼓鼓的脸，王秀英笑了起来：“人家自我保护意识强着哪，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匿名信，从信封到里面的信件没有一个手写的字，全都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而且是直投到举报信箱里的，连个印戳都没有，你到哪里去找这个‘知情人’？” 吴子健和方盈盈得到消息相约一起来李家看望王秀英，见王秀英表情轻松与平时无二，甚至比她们还要淡定从容，倒是安心了下来，三个人只泛泛地谈了下这件事，最终的话题倒是集中在了方盈盈身上。 方盈盈在拿到硕士研究生学业以后只在某银行挂了个名，却一直没去上班，现在孩子已经三周岁了，有心想去上班，单位倒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基层银行的副行长，前去一看让方盈盈气得不行，与曾光辉一商量干脆向单位提交了辞呈。 方盈盈干脆，那银行也利落，于是方盈盈成了拥有高学历的家庭“煮妇”。 “同样是在家带孩子，以前还不觉得怎么样，毕竟有个单位挂着，现在没了单位，我这心里……”提起这件事，方盈盈的心里还真的有些难过。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沉吟片刻之后，王秀英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在家老老实实带孩子呗！”方盈盈闷闷不乐地说道。 虽然她的学习成绩和能力没有王秀英和吴子健那么出色，可是到底也是寒窗苦读十几年，拥有硕士学位的“白骨精”，居然如此不受人待见，也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副行长？呵呵，要不是先去看过那地方就应下了单位的安排，每天上下班就够她受的！ 哼，还不是看着他们方家没以前那么得势了，而曾家一直不温不火才会让人这样作贱她。 “要不，咱一起办个会计事务所？”王秀英挑了挑眉道。 “你和子健都有工作，还都是那样的单位，怎么办事务所？！还怕人家举报得不够！”方盈盈嗔了王秀英一眼：“行了，家庭主妇就家庭主妇吧，好歹把儿子带好了，让光辉没有后顾之忧！” 方盈盈这话一出口，三个好友不由相视而笑，心里的闷气消散了不少。 第五百五十六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王秀英这一停职待查，就停到了年底王秀诚和李辉回国度寒假。 看着明明还有两个月多月才临产的王秀英居然在家待产，就算王秀诚再迟钝也察觉事情有异，不过王秀英也没想过要瞒着王秀诚，毕竟调查组的调查肯定要调查到王秀诚头上，压根就是件无法隐瞒的事。 “举报姐以公谋私，利用职务之便办公司，并为自己的公司行方便之门？”王秀诚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惊讶极了。 “没错，举报的主要内容就是这个。”恬淡的笑容在王秀英脸上荡漾开来，仿佛正在说的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你要知道你无论是后海的小吃街还是凯旋餐业都属于流通领域。” 说着将那封明显用电脑打印出来的匿名举报信的复印件交给王秀诚。 王秀诚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计算了举报信中罗列出的所谓王秀英名下的生意，颇有些不以为然：“这又如何？小吃街、电脑公司，从开始就没落在姐的名下……” 只不过王秀诚越看就越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写匿名举报信的人似乎真的很熟悉王秀英的情况，至少把王秀英曾经涉足过的几项生意全都给罗列出来了。 虽然王秀英早在与李龙跃结婚之前就将相关生意该转得转，可是能这样将王秀英曾经涉足的生意全都罗列出来，可是不简单哪。 只要想想这样的一个人也许就在王秀英的身边，实在令王秀诚觉得后背冰凉。 “姐，这事姐夫知道吗？”王秀诚很想知道李家特别李龙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知道啊，家里人都知道。我让你看这封举报信，就是让你有个心里准备，不定哪天就有人找你询问此事，你记得实话实说就成，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对了，你既然回来了，该看的账本还是得看，怎么说那都是你的生意，不可以懈怠。举报的这件事，我坚信组织上会查清楚。清者自清，明白？”王秀英生怕王秀诚一个着急出个昏招细细叮嘱道。 能写出这样一封匿名举报信的人，虽然不可能是与她十分亲近的人，至少是对她十分熟悉的人，所以在这种时假，大家都要保持冷静并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姐，你放心，我知道。不过姐可有目标？”王秀诚先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担忧地看着王秀英问道。 他很担心这个写举报信的人应该与王秀英有什么私怨，到时对方没能达到预想的目的，再对王秀英用其他的手段，对于已经到了怀孕后期的王秀英来说真的十分危险。 王秀英微微顿了顿，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事有你姐夫呢，你就别管了，赶紧地利用有限的时间，去各处看看，顺便把年终的奖励方案给做出来。” 这个举报的人是谁，王秀英与李龙跃进行了细致的分析讨论，分别从夫妻双方以及李家竞争对手罗列出了不下十个疑似人的名单，再根据可能性进行比对排查，最终留在名单上的不过三个人罢了。 王秀英的心里基本锁定了某一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女人，之所以锁定她，是因为这封匿名信中提及了Y县大市场的铺面、林氏商场和清溪农庄。 只不过王秀英很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如王秀英所预计的，王秀诚回国没两天，调查组就找到王秀诚。 这是一次极其严肃认真的询问，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两天又做了一些功课的王秀诚，面对高歌组的询问不亢不卑有一说一据实回答，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有据可查的。 针对调查组某位调查员提出王秀英替这些已经在王秀诚名下的公司大开方便之门，隐约指斥这些公司偷税漏税，王秀诚直率地告诉调查组，只要调查组觉得必要，调查组随时可以对其名下的所有公司进行账务审计，公司账务室一定积极配合。 总之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王秀诚是真的不怕任何人任何方式的检查，毕竟他名下的公司从创业之始，就在王秀英的要求下严格按照国家的相关法规进行纳税，就连一些法律法规允许的合理避税都极少。 调查组也的确对王秀诚名下的各公司进行了审计，这样一来这个调查的时间可就长了些，毕竟审计是需要花费时间的。 于是王秀英这一停职，一直到一月底王秀诚和李辉重返美国还没能恢复工作。 对此王秀英倒很想得开，只当提前给她放了产假，正好可以在家陪陪因为服用李辉等人从美国寻来的新药最近比较少犯糊涂的李夫人。 因为齐芳华的老父亲十一月底突然中风情况相当危急，齐芳华和李龙庭暂时搬去了齐家，李夫人这边就由王秀英接着照顾。 虽然王秀英一再表示无需担忧，王秀诚重返美国的时候依旧显得忧心忡忡：“姐，有新情况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自己注意身体。”王秀英反倒显得十分轻松，与李夫人互相搀扶着目送车子远去。 今天是李龙跃开车将王秀诚和李辉送到机场，王秀诚在进检票口前问道：“姐夫，我姐那事……” “没事，你要相信你姐，也要相信你姐夫。别说那举报信上的罪名子虚乌有，就算真有那样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你觉得你姐夫还护不住你姐？”李龙跃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倒是你，别太拼！” 不过举报信的事也没拖得太久，经过由B市纪律委员会和审计局联合组成的调查组细致的调查，匿名举报信看似言之有物，却与现实完全不符。 举报信中所谓的王秀英名下的生意纯属子虚乌有，调查组通过工商登记查证，王秀英名下并无任何工商注册。 既然王秀英名下没有任何的工商注册，自然也就不存在利用工作之便为自己名下的生意开方便之门。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调查组特地调取了举报信中罗列的那几个工商注册的公司（农庄），还特地给Y县方面发了信函，要求调取Y县大市场、林氏商场和清溪农庄的相关资料。 第五百五十七章细思极恐 Y县方面接到B市这边的公函十分重视，虽然王秀英早就离开了Y县，可是因为各种原因她在Y县各政府部门的知名度依然很高。 作为Y县一把手，虽然明知这个时候给王秀英打电话有通风报信的嫌疑，许如棎还是特地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询问原因，王秀英也没有多说，只是平静地告诉许如棎按照B市这边的要求据实按要求给B市这边需要的资料即可。 许如棎到底是在官场打滚了多年的人，虽然王秀英说得十分平静还是从中感觉到了一些异常，考虑再三给有关部门下达的指令，给B市方面提供最翔实的一手资料。 据说B市调查组收到了Y县很大的一个包裹，里面甚至包括稠平市场一些最原始的资料，当然少不了王秀英及其外家所购的那四个摊位和其后的所有转让手续，反正只要与王秀英有关联的资料都给B市方面寄了过来。 这让调查组相当惊讶，也有些不理解，等他们看完这些资料，在感叹王秀英的目光和预见性的同时心底似乎又多了些东西。 经过调查组将近两个月的调查，虽然举报信是所举报的这些公司（农庄）在几年前与王秀英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除了Y县大市场的摊位铺面有那么一两个曾经在王秀英的名下，其他的只是因为投资获得分红罢了，更重要的是这些投资在四五年前甚至更早的时间就已经陆续更名到王秀诚的名下。 在更名以后，所有需要王秀诚签字的，就只有王秀诚本人的字迹。 当然要说调查组完全没有查到漏洞，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能参与调查组的人可都是经年老手，只不过王秀英到底是庞教授一手教出来的精英，这些留下来的漏洞压根不可能有违国家的相关法规法令，更不可能构成举报信中对王秀英的指控。 王秀诚是王秀英的弟弟没错，可是中央的相关规定中，从来不曾提过因为姐姐嫁入高干家庭，连弟弟都不能经商的。 至于偷税漏税更是子虚乌有，比起其他公司，王秀诚名下的公司完全称得上依法纳税的典范。 这次调查审计的结果公布以后，倒是让王秀诚名下众多产业得到了所在区县的重视，更被评上了所在区县的纳税先进单位，倒是极意外的收获。 通过这次的举报事件，曾经对王秀英从所有的生意中抽身而出，甚至也让他们哥几个也从凯旋餐业中脱出身的作法有些微词的李龙跃，终于觉得王秀英未雨绸缪是多么的明知。 如果当初不是王秀英坚持让他们与她一起“转让”凯旋餐业的股份，因王秀英被举报而进行的调查肯定会将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样的“一网打尽”就算不会给凯旋餐业带来灭顶之灾，想必也会给凯旋餐业带来相当大的损失，最重要的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前程肯定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 毕竟近几年中央数次出台禁止官员及亲属经商的相关规定，要是这次被查出来，他们这些人可就得成为“顶风作案”的典型了。 正如王秀英所说，这个匿名举报的人心思极狠，细思极恐啊！ 根据联合调查组的调查报告，王秀英倒是在春节假期之后就被通过可以回单位上班恢复正常工作，当然局领导让秘书处给王秀英的复职通知中，还特地告诉王秀英，如果愿意她可以开始正式进行产假期，毕竟她的预产期就在三月初。 李夫人和李龙跃都劝王秀英干脆生过孩子休了产假再回去上班，可是在家待得快发霉的王秀英却还是在春节假后开始回单位上班。 可是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她的工作是恢复了，却让她有了一种被束之高阁的感觉。 被举报前王秀英手上正在进行的工作自然早就已经被别人接手，就算王秀英重新回来上班，也不可能再回到她的手上，局领导只能遗憾的表示，会重新安排新的工作给王秀英。 只是这个新的工作直到王秀英回家待产，也不曾交到王秀英的手上。 在被举报前局领导曾经与王秀英谈过下个年度局里对王秀英的工作安排，当时局领导十分欣赏王秀英的工作能力，就算明知王秀英的预产期就在三月初，依然表示将由她负责市级各部门（含直属单位）预算外财政资金的收支管理和使用效益的审计工作，可是经过举报事件，局里也不再提起这个工作安排，甚至就在王秀英恢复工作回局里上班以后将此工作交给了一位老同志。 总之一句话，说是恢复工作，回到局里的王秀英却几乎整天无所事事，一杯清茶一张报纸成了她每天工作的全部。 王秀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尽管联合调查组的报告给了她清白，却也让局领导对她生出了嫌隙，这位匿名举报人还是达到了目的。 经过这件事王秀英要再得局里重用一要时间二要机会，可是眼看预产期就要来临，有机会又有何用？ 每每看到同一科室的同志们，忙得连水都没时间喝上一口，而自己却悠闲地喝着水看着报纸，王秀英也只能一声叹息，最多还一个月就该到王秀英的预产期，局里就算不将她束之高阁，重要的工作也不会再交到她的手上了。 虽然王秀英表面上显得十分正常，可是眉宇之间偶尔闪过的郁结，让李龙跃心疼不已，干脆建议王秀英与齐芳华一样从单位出来算了。 正好趁预产期快到的机会，先请假在家待产，等生下孩子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考虑是否回B市审计局工作。 李龙跃甚至建议王秀英换个工作环境，或者干脆自己注册一家会计事务所。 对于李龙跃的建议，王秀英的心里还是有些心动的，特别是自己创办会计事务所的事情，这是王秀英一直想做却因种种因素没能做的事。 当然虽然心动，王秀英却没有马上着手，毕竟现在她既要帮忙照看着些老年痴症状虽然有所缓解却依旧时不时会犯糊涂的李夫人，她自己的身子也是日益加重，再怎么说也得等孩子落地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走。 第五百五十八章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虽然有过一世的生活经历，王秀英对工作单位的执着度也远不如当今的国人，可是至少在被举报之前，她对B市审计局的工作环境和同事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相当满意的，对这个单位的认可程度自然比较高。 加上毕业之初B市审计局对刚刚怀孕的王秀英多少有些知遇之恩，因此王秀英还是想看看再说，如果局里在她产假过后依然还是将她束之高阁，那么离开这个单位也就无所顾忌，也能让自己心安理得。 对于创办会计事务所，自从那天与吴子健和方盈盈聊过之后，王秀英的确有生出了心思，正着手收集相关资料。 市场上对会计服务、税务服务以及工程造价等的需求程度作为会计学的博士研究生，王秀英的心里再明白不过。 这些年随着国内经济的蓬勃发展，外国在华投资也越来越多，对会计、审计、税务服务等方面需求也越来越大。 自从八五年十一月国内有了第一家民办会计事务所，五年来新成立的会计事务不知凡几，依旧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当然各事务所的业务水平也是参差不齐。 在Q大跟着庞教授读研期间王秀英有过数次与国内外著名会计事务所合作的机会，在合作的过程中王秀英就已经有针对性地进行了学习和资料的收集，也与庞教授进行过数次讨论，庞教授对爱徒一向十分欣赏，给王秀英提供了不少宝贵的资料，当然也少不得替她引荐国内知名的财务金融等方面的大师。 只不过结婚以后的王秀英，身份上有些特殊，考虑到其婆家的高干背景，庞教授一直建议王秀英先接受学校推荐的单位工作一段时间，一来积累相关的工作经验和人脉，二来也是为了更加进一步领会和吃透中央有关高干家属经商的相关规定和政策。 虽然王秀英明白创办会计事务所与中央的规定并没有抵触，可是还是接受了庞教授的建议，没有一毕业就自主创业。 有时候身份是一把保护伞，而有的时候就是一种枷锁。 既然有了这重枷锁，作为庞教授的爱徒，王秀英自然要谨遵恩师的教导，爱惜自己的羽毛，凡事谨言慎行，至少在完全确定个人创办会计事务所不在国家规定的禁止范围之内以前不可能轻举妄动。 这次王秀英被匿名举报，庞教授听闻之后，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只是觉得十分惊讶和不解。 王秀英在Q大读书整整九年，跟在庞教授身边做学问就有五年之久，王秀英曾做过什么生意，庞教授可算是了如指掌。 庞教授也十分清楚王秀英自从与李龙跃订亲之后所放弃的到底是什么，她几乎在一年之内将手上的生意都撒了出去，连庞教授看着都替王秀英心疼，王秀英却淡然处之。 “秀英，如果休完产假局里还是不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的爱徒不是让别人带回去束之高阁的！”庞教授在得知王秀英被判清白以后却被审计局雪藏，又是急又是气，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如此说道。 王秀英知道庞教授此刻的心情，别说是护短的庞教授，任谁遇到类似的情况也不可能置之不理，谁乐意看到自己精心带出来的学生明明有能力做好任何事，却被束之高阁的呢。 趁此机会王秀英与庞教授谈了谈自己以后可能会走的路，庞教授沉吟半晌方道：“如果确定不违背国家相关规定和政策，老师支持你！有需要老师的地方尽管告诉老师，老师一定不遗余力！” 庋教授的话，令王秀英觉得既感动又暖心，有庞教授的这句话，就算庞教授不能给予她帮助，这精神上的支持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再说，以庞教授在国内会计行业内的知名度，如果王秀英真的自主创办会计事务所，压根就无需庞教授亲自出面支持，仅凭王秀英是庞教授的高徒这一条，就能给王秀英足够的帮助。 王秀英的预产期在三月初，齐芳华的老父亲最终没有抢救回来，在一月十八日那天瞌然长逝，其时李辉正在去美国的飞机上，大家商量以后让已经一年多没回国的李娇回来，却没通知李辉，直到李娇过了春节回美国李辉才知道外公去世的消息，自然是哭了一场也埋怨了一场。 李辉可以说是在外公的手心里长大的，比起李娇来受外公的影响更大，他之所以选择攻读法学，除了自己喜欢以外，还有替外公实现未竞心愿的意思在里面。 现在他还没实现外公的心愿当上公正严明的大法官，连外公去世都没能送他最后一程，如何不让他伤心？！ “你比我要好多了吧，你总归还见了外公最后一面，我不过只是送了外公最后一阵罢了。”提起这事李娇表示自己更加郁闷。 这样一比，李辉的心情果然好多了，真是因了那句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的话！ 齐芳华的母亲早在多年前已然去世，在帮助兄嫂处理妥当老父亲的丧事以后，正月两天夫妻重新回到部队大院里的李家小院，将照顾顾夫人的任务给接了过去。 齐芳华是个相当贤惠的女人，不但精心照顾李夫人，连即将生产的王秀英也被照顾得十分精细周到。 春节一过，王秀英的预产期也就一天比一天近了，自从去年下了第一场雪以后，李龙跃就很少再出差，就算出差大多也只出短差，这还真是得益于最初那段时间的埋头苦干，要不然哪里有后来那样的悠闲。 当然所谓的悠闲也只是表面的，为了提高军区整体的训练水平和对战水平，就算不再频繁的往基础连队跑，李龙跃的工作依然不轻闲。 所谓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练兵这种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靠的就是长长久久的坚持，作为军区训练研究室的新生力量，又怎么可能如表面看到的那般悠闲，只看李龙跃眼底越来越重的青影，王秀英心里也明白李龙跃身上的负担不轻松。 只是军事训练上的事，王秀英无法替李龙跃分担，只能尽量照顾好自己，不让李龙跃替她担心，甚至有心隐瞒去医院检查的日期，结果谨记暑假里王秀诚指责的李龙跃，却将王秀英产前检查的时间记得清清楚楚，只要王秀英去医院进行产检的日子，必定会亲自陪同前往。 这让王秀英觉得暖心的同时又替他担忧：“小叔，其实我自己可以去，再说，不是还有妈和大嫂陪着嘛。” “宝宝是我们两个人的，我自然要全程参与。不用担心我的工作，事先都做好妥善的安排，主任和同事那里也都打过招呼。”李龙跃还能不知道王秀英心里是怎么想的，每次都是小心扶着王秀英坐进车子，亲自替她扣好安全带嘴里还不忘安抚。 每当这个时候，王秀英在觉得甜蜜的同时，心底总会泛起一丝微涩。 真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前世从怀孕到生产，她都不记得作为丈夫和准父亲的方劲松有否陪她去过医院，连生产的时候，也是她自己提前了两天住进医院待产，当然出产房的时候方劲松是在产房外候着的。 相比于前世，这辈子王秀英觉得真是在最适当的时间里遇到了最适当的那个人，让她拥有了一份如此甜蜜又安心的生活。 上天虽然没让她重生在父母去世之前，没能让她享受父母的慈爱，可是对她到底还是十分厚道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生了个大胖小子 一九九一年三月十日，农历正月二十四，星期日，天气晴朗气温较低。 这天一大早醒来，王秀英就觉得后背酸涨，想到自己的预产期已经过了快一周了，虽然现在的感觉与前世生方姗时没有一丝的相似，可是王秀英心里却明白，孩子不想在肚子里待着了。 王秀英的前世是有过生育经验的，虽然离现在似乎十分久远，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自然知道这第一胎就算生得顺利也总得有几个小时，更何况现在只是后背酸涨不适罢了，因此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与平时一样在李龙跃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下楼用过早餐，甚至还与平时一样由李龙跃扶着在小院里来回走了大约半个小时。 回到房间里，王秀英没留李龙跃在房间里，而是让他自己去书房整理资料，她自己拿了本育儿书看了起来。 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王秀英觉得后背的酸涨感越发明显，知道不能再继续在家里拖着，该是去医院的时间了，于是将早就收拾好放在橱柜里的那个为生产准备的大包袱给拎了出来。 这时不放心王秀英独自一人在房间的李龙跃正好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那个大包袱先是一愣，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切地扶住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扶着腰的王秀英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是不是要生了？” 听着李龙跃发颤的声音，就知道这人是有些慌了，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起来：“后背和腰有些酸涨，与平常的感觉不太一样，想必是要生了。不过羊水没破，肚子也不疼，应该还早。” 既然王秀英说得淡然，脸上的表情也相当从容，一直陪同王秀英做产前检查的李龙跃也多次向医生请教过临产的各种情况，心里明白王秀英这样子远还不到紧急的时刻，可是明白归明白，李龙跃到底没有经历过，慌了手脚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李龙跃到底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慌乱也不过片刻时间，一边在心里命令自己要冷静，一边拎起放在床上的包袱往肩上一挎，半弯下腰就要抱王秀英下楼。 “没那么严重，你扶着我下楼就行了。”王秀英却摇了摇头，虽然现在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疼，可是远没到没法走路的地步。 小夫妻这个样子从楼上下来，刚陪着李夫人散步回来的齐芳华顿时明白王秀英这是要生产了，赶紧喊来张阿姨陪着李夫人，然后通知在楼下书房说话的李振海和李龙庭，然后就是安排车子，待大家上了车，又回头吩咐张阿姨赶紧给王秀英准备吃的喝的送去医院。 有了齐芳华的安排一切显得忙而不乱。 今天是周日，除了在国外工作读书的几个小辈，其他人正好都在家，很快三辆小车从李家小院出发呼啸着直奔军总医院。 说起来王秀英这胎怀得相当顺利除了最初有一些嗜睡和轻微的孕吐以外，真没让王秀英遭过罪，也是家里把她照顾得好，连脸上的皮肤都显得红粉粉水润润的。 只是这样一来，大家猜测王秀英这一胎多半是个女儿，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贝小棉袄，所以如果怀的是女儿，准妈妈的皮肤会变得细腻白嫩，王秀英怀孕期间的脸色极其符合这种说法。 最初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李龙跃生怕王秀英会不开心，几次三番告诉王秀英，希望生个与王秀英一样漂漂亮亮乖巧懂事的女儿。 事实上王秀英本人对于生儿生女真的没有什么执念，若一定要说她在生儿育女问题上有什么执念的话，那就是希望这辈子不要再为了工作的问题疏忽了孩子，她要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让孩子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王秀英住进军部医院妇产科是在三月十日这天的十点左右，孩子出生却是次日凌晨五点正。 让那些猜王秀英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的人大跌眼镜的是，孩子并不是猜测中的女孩子，却是一个哭声相当洪亮重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 等王秀英从产房里被推出来，在产房外守了整整一夜的李龙跃上前一把握住王秀英的手：“辛苦了！” 王秀英看着有些虚弱眼睛却熠熠生辉，显然心情十分不错，在看到李龙跃的时候嘴角就已经微微挑了起来，这会手上是李龙跃掌心的温度，耳边是李龙跃贴心的问候，更是眉眼弯弯：“见过儿子没？” 听了王秀英的问题，李龙跃推着推床的手上微微一顿，片刻之后才有些嫌弃地说道：“太丑，又太爱哭！” 在后面推着推床的护士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等王秀英责备李龙跃，已经抢先替刚出生的宝宝说话了：“这位爸爸可千万别这样说！别看这会儿他脸上皱巴巴的，过个两三天再看，你一定欢喜得不得了！说真的，我还没见过像你家宝宝这么漂亮的孩子呢。这不是我故意在你们面前夸，而是今天产房里所有医生护士共同的看法。至于这个哭的问题，刚出生的小婴孩不哭才让人担心呢！” 这个护士显然是个性子活泼的姑娘，这一顿说还真让李龙跃无从反驳，心里不由开始想像那个皮肤皱巴巴长得像只小猴子的孩子再过几天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再怎么想，也想像不出护士嘴里所说的漂亮来。 不过他本人长得帅，王秀英长得美，再怎么说他们的孩子也不应该太丑就是了，这样一想果然就没有开始那种嫌弃的感觉。 其实李龙跃也不是真的嫌弃那孩子丑，当时孩子抱出来的时候，齐芳华也曾经夸过那孩子长得漂亮，只不过他怎么看那孩子与漂亮搭不上边，说真的心里还那么突然地就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王秀英是顺产加上年轻身体底子又好，因此只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就出院回家了。 当齐芳华去婴儿房将孩子接过来，原本正与王秀英说着话的李龙跃赶紧地瞄了一眼，惊讶地眼睛都睁大了，这是那天看到的那只小猴子吗？ 长得好可爱哎，好想抱抱怎么破！ 可是当齐芳华真的将孩子递给李龙跃的时候，李龙跃的心里却发虚了。 看着孩子那小小的脸，就算用抱被打了所谓的蜡烛包，李龙跃依然没敢真的把孩子接到手上抱着，一双手直往身后背。 看着李龙跃突然表现出来的怂样，齐芳华呵呵地笑了，王秀英也不由抿嘴笑了起来，伸手将孩子接了过去。 看着王秀英抱孩子那个熟练模样，李龙跃倒没什么，齐芳华的心里却涌起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王秀诚比王秀英小了整整六岁，王秀诚小的时候王秀英一定经常抱，所以王秀英抱孩子的动作如此熟练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五百六十章创办会计事务所 这辈子王秀英身体底子好，得了吩咐的张阿姨又可着劲替她熬下奶的汤水，王秀英的奶水很足，虽然孩子的胃口极佳，却依然将孩子喂得饱饱的，甚至孩子吃着左边的奶，右边就得湿上好大一片，这让奶水不足的林靖雅好一番羡慕。 林靖雅和明海的孩子也是个男孩，比王秀英家的孩子大了将近六个月。 看着林靖雅羡慕的目光，王秀英不由打趣道：“要不咱试试，看我干儿子愿不愿意吃我的奶。” 林靖雅眼睛一亮，马上将自己已经开始学着翻身的小子交给正好给儿子喂完奶准备用奶拔子拔掉剩余奶的王秀英。 王秀英原本以为这个吃着牛奶和奶糊糊长大的孩子并不爱吃她的奶，却没想到她刚将孩子接到怀里，这小子就迫不及待地往她胸口钻，不一会抱着她的奶就用力吸了起来，那个猴急样看得林靖雅两眼泪汪汪心酸得不行！ 李龙跃知道以后却黑了脸，很不高兴地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最后酸溜溜地说道：“我儿子吃就算了，我还没喝尝过味呢，却便宜了明家那小子！不行，以后可不能再让那小子来了，再来也不让他进咱这房间来！” 看着李龙跃难得的孩子气，王秀英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好话哄着他，最后用令她脸红心跳的方式总算哄得男人眉开眼笑。 只不过当男人咂巴着嘴品评母奶的味道的时候，王秀英是彻底不想理睬这个明明当了爹却变得幼稚起来的男人。 王秀英原本的计划是在休完三个月的产假之后就回单位上班，看看单位到底怎么安排她的工作，如果还是如年前那样可有可无，王秀英决定直接辞去工作自谋职业。 在王秀英这个自主创办会计事务所的计划里，当然少不得要要拉上几个相好的小姐妹，然后争取把庞教授也一起带上。 没想到李龙跃第一个提出反对，他倒不反对王秀英自主创办会计事务所，而是反对王秀英休完就上班，他十分强硬地向王秀英提出要求，坚持要王秀英在休满一年也就是说孩子周岁以后再考虑工作的问题。 虽然王秀英多活了一世，有些生育和休假方面的国家规定说起来来她并不熟悉，就算前世有过生育经历，却并不知道生完孩子以后可以休一年的哺乳假。 “大嫂的意思是说，哺乳假不影响晋级、晋职、晋升工资、评聘专业技术职称和计算工龄？”听了齐芳华的介绍，王秀英不由睁大眼睛问道。 “是的，不过休假期间的工资不可能拿不到全工资，我那个单位是按国家规定的最低标准，也就是本人工资收入的百分之八十计发的。不知道市审计局是什么样的规定，小跃说今天他会亲自去办这件事，让你别担心。”齐芳华结合她那个单位的情况告诉王秀英相关的规定。 等李龙跃下班回来，果然将王秀英的哺乳假给请了下来，与齐芳华单位有一些不同的是，市审计局的哺乳假工资居然是按照百分之九十发放的。 手头宽裕的王秀英倒不十分看重那份百分之九十的工资，不过能在家多带九个月的孩子，对发誓要给孩子一个幸福童年的王秀英来说还真是一件莫大的喜事。 当庞教授来探望她的时候得知王秀英决定在家休假整整一年，看她的眼神中就有些不赞同。 面对庞教授目光中的不赞同，王秀英颇有些赧然，也能理解。 毕竟她一个博士，国家培养了她十几二十年，花费不在少数，如今正是回报国家回报社会的时候，却居然选择在家奶孩子，别说是庞教授有时候连王秀英自己都觉得值得商榷。 只是这段时间面对儿子，王秀英原本还有些好胜的心又起了很大的变化，再加上生孩子前单位对她的冷处理，的确也伤了她的心。 在回单位上班与自创会计事务所之间，王秀英的心态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她已经更倾向于自主创业，因此她也想好好利用哺乳这一年的假期筹谋一二。 想起审计局因为一封并不属实的举报信就将王秀英束之高阁，再看看床上时不时对着自己露出“无耻”笑容的宝宝，庞教授说不出责备的话，长了长地叹了口气道：“若真的下定决心，就别让人有话说，干脆早些从单位出来，这些是我最近收集的资料，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说罢从手袋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王秀英面前。 庞教授这是彻底支持她自主创业了？！ 有了庞教授的认同，王秀英还真不想再拖下去了，如今的经济发展势头如此迅猛，早一些注册自己的会计事务所就能早找个一点先机。 于是王秀英联系了吴子健、方盈盈还有其他关系不错的同学，经过将近一年的筹备，于九二年三月十一日，她与李龙跃的孩子李昊阳童鞋满周岁那一天，在京城挂牌成立了立诚会计事务所。 事务所最大的投资人是王秀英，吴子健、方盈盈、林靖雅还有齐芳华和齐敏华也分别投入了一定的资金，连庞教授也参了一股，只不过这些人的投资与王秀英的投入自然是不能比的，因此法人代表理所当然地落在了王秀英头上。 王秀英的这项投资以及法人资格都经过严格的再三咨询，确定与国家法定法规并无冲突。 立诚会计事务所的办公地点就设在王秀英名下那座当年裴外曾祖给王秀英外婆，王秀英外婆又坚持转到王秀英名下的四合院。 原本这座四合院一直由凯旋公司承租，凯旋餐业的西餐厅就是从这里起步，现在凯旋西餐厅已经成为京城的品牌西餐厅，几乎遍布京城每个商业和办公区域，渐渐地这个中式的庭院就显得与西餐厅风格格格不入。 正好王秀英创办立诚会计事务所需要一个合适的办公地点，于是一番操作之后，这座四合院就成了立诚会计事务所的办公地。 第五百六十一章蒸蒸日上 立诚会计事务所刚刚开始筹备，吴子健就十分干脆地辞去工作，选择与王秀英一起创业，这次吴教授夫妻没有反对，已经与吴子健喜结连理的许宁友更是大力支持。 得知吴子健辞职都要选择与王秀英一起创业，在家当全职太太的方盈盈坐不住了，与曾光辉商量以后，继吴子健之后也加入了这支创业队伍。 除了这两位从第一天认识就做了好朋友的大学同学以外，王秀英还将已经办理病退的齐芳华也拉进了事务所。 齐芳华在原来的单位做的是人事管理，这次依然做回老本行。 有齐芳华在后面处理一些人事与杂务，王秀英身上的负担轻了许多，另外又招聘了几位得到消息自行找上门来的注册会计师，得了庞教授的推荐还聘请了几位退休的老牌会计师，立诚会计事务所就这样搭起了台。 架不住王秀英还有吴子健等人的轮番劝说和邀请，庞教授最终愉快地担任了立诚会计事务所的顾问。 虽然立诚事务所没有刻意对外宣传庞教授是立诚事务所的顾问，不过庞教授当作立诚事务所顾问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扬开来。 有庞教授这块活招牌，立诚会计事务所挂牌开张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慕名找上的门的却有不少企业。 事实上立诚会计事务所挂牌仪式还有进行中就接到了第一笔业务，某国际知名企业需要一个在华投资全方位的指导和服务。 虽然立诚不过是家刚挂牌的事务所，却架不住人家庞教授名声在外，人家直接慕名而来。 这个项目某老牌会计事务所已经跟了将近半年，却没想到被立诚这个新鲜出炉的小小会计事务所给劫了胡，自然有诸多的不服气。 在立诚开展工作之初设了不少障碍，立诚会计事务所的会计师们众志成城，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所提供的服务令慕名而来的企业十分满意，就这样立诚会计事务所在这个行业一炮而红。 作为民办会计事务所中一员新生力量，挂牌以前王秀英还是给大家做了一些心理建设，做好了门前车马稀的准备。 当然了，就算事务所正的没生意上门，立诚会计事务所也不会没事可做。 立诚会计事务所的第一笔生意事实上并非这家外资公司，而是王秀诚。 王秀诚将名下所有生意的财会、审计以及税务服务全部托付给了立诚会计事务所，这样一来也给了王秀英一个名正言顺管理并扩大王秀诚名下生意的大好机会。 当然明面上只是代理和被代理，服务和被服务的关系。 在忙忙碌碌中时针走到了九四年，王秀诚和李辉大学毕业了。 按照各自预定的留学计划，李辉毫无悬念申报成功，继续他在哈佛大学法学院的研究生生涯。 王秀诚则完全偏离了他在上大学以前的志愿，他同样以优异的成绩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却放弃了计算机专业教授的邀请，转而向哈佛商学院提出研究生入学申请，他要实现四年前对王秀英的承诺。 没错，四年前被当作戏言的那一番对话，在王秀诚心里成了他对王秀英的承诺，为此他付出了许多努力，放弃了许多休息的时间，研修相关科目并抽出时间参加这方面的实践，于今年一月向哈佛商学院提交了研究生入学申请，在七月份的时候他正式收到了哈佛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再次与李辉成为校友。 事实上，这几年虽然是由立诚代理着王秀诚名下的财务、审计和税务等工作，王秀英对王秀诚名下的生意也多有关注，不过却不再插手公司的发展和决策。 王秀诚名下的生意在王秀诚的整合下，重点发展了电脑公司，面向国内巨大的电脑市场，从购置硬件组装电脑到研发生产自己的硬件，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电脑品牌——诚优电脑。 王秀诚和胡允廷、赵茗现在的心气儿都特高，他们的目标是要将“诚优”做成国内家用电脑行业的知名品牌。 看着电脑公司蒸蒸日上，王秀英的心里甚感安慰，一是王秀诚的迅速成长，二是胡允廷和赵茗这两位故人始终如一的付出。 如果这两人要自开炉灶，王秀英觉得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这两人却一直只是以技术研究和技术支持的身份站在王秀诚身后，为诚优电脑提供支持，为诚优电脑的发展呕心沥血。 王秀英曾经与赵茗和胡允廷聊过此事，却被赵茗丢了个看白痴一样的目光，胡允廷则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以前秀诚是我们的弟弟，以后秀诚还会是我们的弟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得王秀英眼眶微红，所谓种瓜得瓜，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在大力支持电脑公司发展的同时，王秀诚并没有疏忽发展其他的生意，毕竟这些生意，无论是后海的小吃街还是明溪农庄，或者凯旋餐业，就算生意再小再不起眼，其中都有着王秀英的心血王秀英对王秀诚浓浓的姐弟情。 后海的小吃街和凯旋餐业虽然没有再做大的扩张，却已经被王秀诚托付许宁友整合成了新的凯旋餐业，全新的管理模式让凯旋餐业焕发了新的生气，吸金能力远胜从前。 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倒是有了新的扩张，特别是明溪农庄，去年又在京郊找了一块更大更肥沃的土地，一个集种植养殖和休闲娱乐的新型农庄——明溪农家乐已经初具规模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中已经正式对外开放。 美国六年留学生涯，虽然花费比起国内来说实在是相当可观，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承担的，可是王秀英觉得真的值，不但是值可以说是值狠了。 现在李辉和王秀诚再与他们在国内读书的同学走在一起，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要高出许多。 李辉儒雅敦厚端方刚直，王秀诚则颇有几份霸道冷厉。 当然王秀诚的霸道冷厉只是别人眼里的形象，在王秀英面前却依然难脱稚气。 第五百六十二章老小孩 每次王秀诚回国，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回清溪镇祭拜父母，这个暑假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七月底的天气地处南方的Y县相当炎热，王秀英还是与往年一样带着不到三岁半的儿子与王秀诚一起回Y县探亲并祭拜父母。 林家现在的生活水平虽不能与京城比，却也不会差太多，至少冰箱、电视、洗衣机、空调，甚至电脑，这些家用电器几乎已经齐全了。 只不过老年人却不习惯于用这些东西，加之乡下的电力不稳等原因，枣林村的林家并没有安装空调。 三岁半的李昊阳，虽然不算娇气，也在枣林村与王秀英表哥表姐家的孩子们玩得十分开心，不过他到底生在城市长在城市，比不得在乡下生在乡下长的林家那些孩子皮糙肉厚耐热，他的肌肤实在太过娇嫩。 这不，才在枣林村待了两天，痱子就爬满了他的后背和脖子，让王秀英外公外婆看得心疼极了，赶紧地催着王秀英带着孩子下山，毕竟林氏商场的一样不但享受着林氏商场的中央空调，还另外在房间里装了空调。 看着儿子身上的痱子，王秀英真的无奈了，虽然李昊阳本人并不愿走，最后不得不提前下山。 依依不舍地与外公外婆道别，坐上了林轩南的车，王秀诚沉默了片刻道：“姐，外公外婆今年看着好像老了许多，精神气也没以前足。” 这两天相处下来，王秀英也看出来了，事实上大概的原因王秀英多少也明白，只不过面对固执的老人，王秀英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默默回头看着站在院子外对着他们依依挥别的外公外婆，心里说不出的伤感。 “爷奶已经往八十奔了，的确是老了许多。”随着王秀英的目光看过去，点火准备启动的林轩南的心里也不由有些暗淡。 老人到了这个年龄，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比小孩子还难沟通。 就说看病吃药吧，原本一场小感冒到医院验个血拿个药打个针，最多也就是挂个水，偏偏不愿意花那个钱，最终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拖成大病。 “外公是不是生过病？”在回清溪镇的路上，王秀诚终于没忍住又问道。 既然逃不过这个话题，林轩南干脆也不再藏着掖着，与王秀英姐弟说起今年五月里老爷子的那场感冒，最后不无抱怨道：“咱家也不是没那个看病的钱，我不敢说儿孙个个都是孝顺的，却从来没人疏忽他们，偏偏求着他们去医院看病都不肯。硬是在家里吃以前剩下的药，结果一个小小的感冒，硬是拖成了大病。那次要不是三弟回家发了火，我爷还不知拖成什么个结果呢！” 唉……王秀英在心底叹了口气。 想想京城李家的那一位，人是越来越糊涂，可是一旦有人提出要送她去医院，马上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说出的话做出的事真正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人老了，有时候做出的事就是那么不可理喻，也不知等自己老了，又会是什么个样子。 王秀英的思绪不过飘到了前世那个身患重病的自己，在方姗的眼里那时候的自己也许正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吧。 也是，明知自己身体不好，只要觉得舒坦些了，就不愿意再在医院待着。 这大概也是一种病吧！ 想起外公外婆对自己的好，王秀英觉得还是得抽时间与两位老人再聊聊，当然也要与舅舅们说说这事，要不然就算她回了京城心里也不安生。 回到清溪镇，王秀英没让林轩南马上回去，而是留了他与林轩宗一起说话。 “其实咱爷奶的身体还算硬朗，要是咱爷奶肯适当进补，再活十几二十年绝对没问题。”提起两老人的固执，林轩宗也是百般无奈。 与枣林村那两老的比，王家村那姓俞的老太太，那才叫是真正会享受想长命百岁的人！ 于是看了王秀英一眼叹道：“要是咱爷奶，像你奶那样惜命就好了！” 说到俞珠妹，王秀英觉得林轩宗说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想起当年王秀诚单独回清溪镇时王兴菊的那句话，现在看看还真是没假。 离上次中风已经将近十年，可俞珠妹楞是越活越精神，最重要的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她的心态也更好了，看她说话的那个中气，再活十几二十年真没问题！ “这样吧，过两天接外公外婆下山来住两天，就说是我的意思。”王秀英想了想，既然问题在两老身上，那就从两人身上下手，总归要说服他们爱惜身体才好。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林轩南是林家长孙，他最希望看到的是老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于是很干脆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至于怎么将两老人哄下山来，到时让他家那小子出面，那可是曾长孙，而且还是个能哄能骗的主，再不成不是还有小千金嘛！ 说定外公外婆的事，送走林轩南，王家这边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王秀英也是无奈，这些年每次回清溪镇来，王家这边总有这样那样狗屁倒灶的事找上门来。 事儿都不算大，对王秀英而言大多都不过是举手而劳，可偏偏这样的事更让王秀英心烦。 不过心烦归心烦，王秀英倒也没想过真的不管，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就当给自己解解闷吧。 王秀诚却极不耐烦把脸一沉道：“姐，你都不觉得烦吗？他家的事，咱到底还要管到什么时候？依我看有多远让他滚多远！” 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笑盈盈地说道：“烦啊，怎么不烦？！可是咱奶不是总说一笔写不出两王字嘛，真把人轰出去，还不定在外面说些什么呢！咱一年也不过回来那么一两次，再烦也有数。行了，别沉着张脸，当是消遣就是了！” 姐弟俩又说了几句，这才让人将王兴有带了进来。 没错，来人正是王秀英姐弟的亲叔叔王兴有。 看着走进门来的王兴有，就是一付快被酒色掏空的模样，王秀英的眉头不由又紧了紧，不过很快就开来。 王兴有进来就对着王秀英露出一个笑容，一个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笑容，令王秀英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眉头不由再次紧了紧。 第五百六十三章小鸡肚量 王秀诚冷冷地盯着王兴有，半晌才十分随意地指了指屋里那空着的椅子道：“坐吧。说说今天过来又是什么事？” 自从王秀诚年满十八周岁之后，只要回到清溪镇，有关王家的事，王秀英多半会先让王秀诚说话，经过几年的锤炼，虽然王秀诚极不耐烦应付也很不待见王兴有这个亲叔叔，但是在处理王家这些事务的时候已经很有条理，也很是得心应手。 事实上王秀诚像现在这样沉着脸，已经比现在的王秀英更有气势。 王秀英自从当了母亲以后，从气质上更偏向柔和，少了做姑娘时的凌厉。 刚刚在椅子上坐下的王兴有被王秀诚这样沉着脸一问，脸上闪过一丝张惶，屁股抬了抬，片刻之后方重新坐了下去，拧着眉抬起头来看向王秀英，却不敢对上王秀诚。 王秀诚“哧”地一笑，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这对转向王兴有，脸上却已然带上了几份冷然：“秀诚问你呢！小叔一直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一个出嫁女，帮不上小叔的忙。” 被王秀英这样一说，王兴有心里堵得慌。 前几年，王秀诚还没现在这样的气势，不得不由王秀英替他撑着场面，他的确数次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堵王秀英，没想到现在却被王秀英反堵回来。 谁说现在的王秀英心慈好说话的，赶紧地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王兴有在心里嘀咕了好半晌，想到自己家那个状况，不得不捏住鼻子假装听不懂，依然对着王秀英道：“秀英哪，以前是小叔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伸手帮你三妹一把。” “小叔，我是晚辈，当不得小叔的大人，至于气量呢，小叔知道的，我这人的气量向来很小。小鸡肚量啊！”王秀英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小鸡肚量”是王兴有和俞满芬这对夫妻对王秀英的评价，前几年几乎传遍了整个清溪镇，只差传遍Y县了，只因为王秀英没如他们所愿给他们在林氏商场安排一个不但轻省而且一个月能拿千儿八百的活。 王兴有不由老脸一红，可是只要一想到俞满芬说的话，立马又有了精神：“你三妹今年大专毕业，虽然不能与你比，好歹读的专业去你那个事务所当个小会计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你用别人也是用，用你三妹也是用。再怎么说一笔也写不出两个王，对吧！” 王兴有这句“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一出口，王秀诚不由地再次对王秀英挑了挑眉，王秀英的嘴角不由勾了勾。 王兴有还真是俞珠妹的好儿子，一旦需要王秀英姐弟的时候，就拿这句话压人，可是他们也不想想，王秀英当真稀罕这个“王”字吗？！ 说起王兴有话里的那个“三妹”，正是王兴有的三女儿王秀丽。 她比王秀诚小一岁，当年高考的时候考得倒是不错差，只不过志愿填写出现失误，与本科院校失之交臂，最终只能读了个大专。 所读专业的确是会计学，可是她目前无论从哪个方面都离王秀英那个事务所的聘用条件差得太远，条件不够，就算王秀英有心帮忙也不好开这个先例。 王秀英是立诚会计事务所的法人没错，可是一个好的公司必须要一个好的规章制度，立诚会计事务所自有一套用人聘人的明文规定，并不是王秀英想招谁就招谁。 不满足事务所招聘条件的人，就算是王秀英的亲姐妹亲兄弟王秀英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在王秀丽没有满足事务所的用人条件之前，王秀英不可能帮王秀丽这个忙。 这件事，王秀英回来第一天就与王秀丽进行过沟通，当时王秀丽表示理解，并表示会努力参加会计师证考试，争取早日成为立诚会计事务所的一员。 王兴有今天过来到底是他们夫妻的意思，还是有王秀丽本人的意思，王秀英觉得并不重要。 反正不管王兴有跑到她面前来说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王秀丽本人的意思，都让王秀英觉得很不喜，心里原本对王秀丽生出的那点怜惜不由淡了下去。 王秀丽如果知道因为自己一句不恰当的话让俞满芬怂恿王兴有跑到王秀英面前来提要求说三道四，从而导致王秀英对她的不喜，不知心里会不会生出对父母的怨怼，不过王秀英却是不会理会这种事的。 对王兴有和俞满芬这对夫妻，就算这辈子没有前世的恨，王秀英也不会将他们当成真正的亲人，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不近不远的处着。 等到俞珠妹两眼一闭，王兴有还指望王秀英继续把他们当叔婶，骗鬼去吧！ 没从王秀英这里得到想要的结果，王兴有转身就去上蒋家找俞珠妹告状，据说告状不成，被俞珠妹用拐杖给打出了蒋家。 王秀英得知消息，也只抿嘴一笑，就把这事给放在了一边。 现在他们姐弟早就不再是十几年前那对小可怜，更不是王兴有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的木偶，就算俞珠妹容忍指示王兴有到面前来闹，王秀英也好王秀诚也好，还真能被王兴有拿捏住不成？！ 把王兴有这事放在一旁，王秀英专心准备接外公外婆下山的事。 林轩南果然利用了两位老人对曾孙曾孙女的喜爱，将两位老人给哄下了山。 王秀英与王秀诚的归期其实已经定下来了，最多也只能再陪外公外婆三天而已。 在这三天里，王秀英不动声色地哄着外公外婆去县医院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的结果总体上还是令人满意的。 除了一些小毛病以外，两位老人各方面的指数还算不错，不过医生还是提了一些调养身体的建议，其中一项就是在合理膳食的基础上，适当补充营养。 “医生，这个适当进补，可以让我外公外婆吃些补品吗？比如燕窝、人参、冬虫夏草什么的。”王秀英趁机问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身不由己 医生看了一眼检查单上两位老人的实际年龄，笑着点了点头道：“人到了这个年龄就该想开些，家里有条件，儿孙又孝顺，想吃什么就吃，别到了吃不进的时候才后悔什么都没吃过。 两位老人的身体总体上还是不错的，平时的饮食注意要清淡些，可以多吃鱼。 补品嘛，你说的那些都可以适当给老人用，另外还可以服用深海鱼油、蜂胶、鹿骨钙等等，当然切忌过量，最好是补品与食补相结合。” 有了医生的话，王秀英再提出要给外公外婆进补什么的，外公外婆也就没有原来那么抗拒了。 从县医院回到清溪镇，两老人也算回过神来，知道一定是哪个孙子向外孙女告状了。 因为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孙子告的状，老人也不好抓着面前的孙子训话，只对着王秀英说了几句埋怨的话：“你别听你表哥胡说，你和秀诚带回来的参片、鱼油什么的，我们都有吃。你别担心我们，我们身体好着呢！” “表哥他们也是担心你们的身体，再说，如果你们生病了，我们大家可不都得担心，舅舅和表哥他们可不都得放下手上的事？ 以后啊，你们要是哪里不舒坦了，可千万别忍着拖着，这要是小病拖成了大病，你们吃苦不算，还不得累着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嫂他们？！ 再说，我也会担心的嘛，还有秀诚，他离家这么远，如果你们生了病，他在美国岂不是更担忧？”王秀英倒也没瞒着是表哥们告诉她的，只像个小姑娘一样轻轻靠在老外婆的身上絮叨。 外公外婆本也不是真的要责备埋怨孙子孙女们，他们也不过是觉得几个孩子大题小作，现在听王秀英这么一说，再想想上次感冒拖成了大病，还真是误了孩子们许多时间，更觉得王秀英说的有道理，于是这事就这样揭了过去。 外公外婆也与俞珠妹一样开始注重身体的调养和营养的补充，等王秀英姐弟再次回清溪镇时，两老人比这次看到的显然更加精神，当然此是后话。 “姐，我姐夫真的说了是今天来接我们，然后一起回去吗？”原定归期前一天，一直到吃过午饭，依然没等到说好来这天到清溪镇接妻女小舅子的李龙跃，王秀诚不由有些忧心地问道。 王秀英心里微顿，片刻之后嗔了王秀诚一眼：“你姐夫公务繁忙，身不由己，长途奔波又哪里能把时间算得那么准确，有些出入应该不足为奇吧。你姐夫说好今天来接，自然今天就能到。现在不过才中午，时间早着呢！行了，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你陪着洋洋躺着休息休息吧，我再陪外公外婆说说话。” 说起来李龙跃还真是身不由己，他在两年前再次升职并调入总参，在总参一部的作战训练局工作，重点依然是军事训练研究，因成绩突出去年已经晋升为中校军衔。 只不过因工作需要，这两年在外面跑的时间还真的比在京城待的时间要多，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已经是常事。 就说这次吧，原本定好了要陪同王秀英母子与王秀诚一起回Y县祭拜父母，却因工作临时有变不得不失信于妻女。 好在这次临时出差的任务就与南方，根据行程最后一站是在H市的Z军区，因此前几天特地给王秀英打了电话，按照他的的行程，今天必定到达Y县。 昨天李龙跃又专门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当时是这样安排行程的：“最迟明天下午三点到达清溪镇，不过没法在清溪镇多做停留，到时去爸妈坟前拜拜就出发直接去H市，待后天上午办完Z军区那边的事咱们就可以直接回京了。” 知道李龙跃忙，说真的听了他的行程，王秀英真有些不太想跟他一起走，可是李龙跃在到南方出差前就在西南出差，他是直接从西南赶往南方的，因此儿子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到李龙跃了。 虽然李龙跃几乎每天都会给他们母子打电话，可是电话里的声音哪里能比得过直接相处？ 王秀英有些担心前世她与方劲松之间的那种状况再次出现，为了给李龙跃和儿子更多的相处机会和时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果王秀英想要直接回京城，再也不需要像前几年那样找人送上车再等卧铺了。 随着Y县大市场规模日益扩大，在国内国外的知名度也在不断的增长，Y县火车站连续升级，现在已有数列火车在Y县始发，其中就有一列到京城的直达快车。 如果不是因为李龙跃的那个电话，这会儿王秀英姐弟加李昊阳已经坐上Y县到京城的直达快车上，王秀英原本打算回去的时候买个软卧也让自己享受享受。 这会被王秀诚姥一说，王秀英的心里也不由涌上一丝一愉，只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来到外公外婆的房间，轻轻推开门，见两老人果然没有午休，正由林轩宗的爱人韩惠惠陪着小声说话呢。 “洋洋睡了？”见王秀英推门进来，几个人都看了过来，外婆关切地压低着声音问道。 已经十一岁的千金搂着林轩宗四岁的小儿子林季在床上正睡得香呢。 “睡了，说是要等他爸爸，结果说了几句话就睡得像只小猪叫都叫不醒。”说起儿子，王秀英脸上的笑容就带上了丝丝宠溺。 “小孩子多睡睡好！你看这两个还不是睡着了叫不醒？”韩惠惠说着指了指床上正睡得香甜的千金和林季，也是一脸的笑意。 王秀英陪着外婆还没说上几句，就听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说话声，听那声音应该是李龙跃到了。 王秀英生怕人多了把孩子们闹醒赶紧地站起来迎了出去，果然林轩宗与李龙跃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从电梯那边往这边走来。 因为孩子们正在午睡为免惊醒孩子外公外婆也跟在王秀英身后出了房间，大家一起到了会客室坐下。 这次李龙跃跑了不少地方，都是由勤务员开着车子的，因此随行的人不少，只不过这会儿他并没有带随行人员上楼。 韩惠惠开了个西瓜送来会客室，得知楼下还有随行人员，又赶紧地送了西瓜下去。 第五百六十五章魅力不减当年 李龙跃的时间紧，王秀英知道他还要赶到H市，因此没法在清溪镇多停留，趁着李龙跃与外公外婆说话的时间，就准备回房间喊醒儿子，却听李龙跃道：“别喊洋洋。天热，咱就不带洋洋一起去了吧，你陪我去拜拜就成。” 王秀英听了这话眉头不由轻蹙，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对着李龙跃点了点头，就去出去安排。 不带李昊洋一起去也成，反正李昊阳前几天已经跟着她与王秀诚一起去坟地拜过了。 因为是私事，李龙跃只准备与王秀英姐弟两人一同前往，却没想到下了楼以后，守在楼下的随行人员却也要跟着一起去，这让王秀英心里有些不喜。 不过是给岳父岳母上个坟，有必要摆这么大个谱吗？给谁看呢？！ 与王秀英并肩而行出门的李龙跃敏锐地感觉到王秀英身上的低气压，看了眼门前车边一溜顺的随行人员，李龙跃瞬间就明白了王秀英不高兴的原因。 对着随行人员举了举手，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让身后的人止步。 勤务员倒是停下了脚步，可是那位秘书却依然固执地上前一步道：“还请首长上车。” 首长？呵呵，也对，李龙跃现在好歹也是正团级的中校军衔了。 王秀英停下脚步，冷淡目视这位穿着夏季军装的女秘书。 这位了不起的女秘书居然无视王秀英的目光中，就那么直直地站在了李龙跃面前满脸坚持。 于是王秀英笑了，赶在身后的王秀诚发飙以前说了句：“小叔，你这秘书可真敬业！” 说罢不再多说什么，拉了一把怒目而视的王秀诚不慌不忙地率先上了车。 这位女秘书抱的又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态，王秀英并不感兴趣，既然人家这么关心首长的安危，王秀英自然得配合。 李龙跃万没想到秘书会给他来这样一出，这是什么意思？想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李龙跃原本并没想过要开车去坟山，虽然天气炎热，可是他更希望与王秀英并肩步行去坟山，毕竟从这里走到坟山最多也就一刻钟。 现在被秘书这样一搅，王秀英姐弟已经上了车，他也就只紧紧跟上。 还好王秀诚虽然生气，却还算有分寸，并没有跟着王秀英上同辆车，而是上了林轩宗的车。 李龙跃上车以后，那秘书还想跟着上李龙跃那辆车，却被李龙跃冷冷地瞥了一眼，被妒嫉冲昏的脑子如同被一盆冰水浇过，终于醒了过来，涨红着脸无措地退了两步，跟着其他随行人员上了后面的车。 林轩宗和王秀诚的车在前面引路，不过几分钟车就到了坟山下。 李龙跃牵着王秀英的手下车，王秀诚拎着祭典用品正站上山的小道口冷眼看着。 “秀诚生气了！”李龙跃在王秀英耳边轻叹一声。 王秀英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只用眼睛睨了李龙跃一眼。 王秀英这一眼里面的内容有些复杂，李龙跃心里略感不安，抬头看了眼已经往山上走去的王秀诚，回头扫了眼纷纷下车的随行人员，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凌厉：“你们都在山下等着，谁也不许跟！” 说罢牵起王秀英的手，夫妻两人十指相扣往山上而去。 王秀诚一直都在注意身后的动静，见李龙跃的随行人员与林轩宗一起候在山下，心里总算好过了些许，放缓脚步等李龙跃和王秀英跟上自己，这才有些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叹道：“姐夫的魅力不减当年啊！” “秀诚！”王秀英淡淡地对着王秀诚喊了一声。 王秀诚冷哼一声，加快脚步往父母坟墓走去。 李龙跃觉得自己真的比窦娥还要怨，这秘书工作能力还不错，跟在他身边快半年了，一向规规矩矩的，却没想到今天突然却像被鬼上了身，刚才的举止真像换了个人。 李龙跃扣着王秀英的手略使了使劲，王秀英垂眸看了一眼与自己十指相扣的这只指节分明的大手，然后抬头看向李龙跃，眸底温柔一片。 李龙跃心里暗喜，侧眸对上妻子的眼睛，丝丝爱情在两人之间荡漾。 虽然夫妻俩离山脚已经有些距离，可是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却依然令那么突然春心骚动的女秘书眸底漾出湿意，原本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冷情，他的情意应该都给了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这次上山祭拜，三人只是给父母上了香烧了纸，只做平常的祭典。 不过看了刚才那么一幕的王秀诚却在父母坟前给李龙跃来了个下马威：“姐夫，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时机挑衅我姐。是挑衅没错吧！我也不想听姐夫做什么解释，但是我想请姐夫在我父母坟前立个誓，今生绝对不负我姐！” 王秀诚刚一开口，王秀英就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刺激了他，喊了一声“秀诚”想要阻止他说下去，却被李龙跃阻止，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退到一旁，他们郎舅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王秀诚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有些幼稚，如果李龙跃真要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立誓又有何用？ 就算王秀英自己经历了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依然不相信什么赌咒发誓。 世上违背誓言的人太多太多，最常听到的就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这个，要是真的有效，雷公公大概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看着执拗地盯着李龙跃的王秀诚，脑海里闪过怀着李昊阳那年暑假发生的事，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就那么不期然地在耳边响起“他若无心我便休”。 可是真能做到“他若无心我便休”吗？似乎有些难度，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王秀英觉得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凑合着过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也不知郎舅二人是如何达成一致的，总之在王秀英神游的时候，李龙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温柔地将她随风飘起的头发替她理到耳后。 “在想那年暑假秀诚说的话。”正好王秀诚也过来了，王秀英笑着说道。 第五百六十六章该替他找媳妇了 不用王秀英特意说明是哪个暑假，三个人心照不宣。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休了我，对你我只会是那个有心人！”李龙跃这话虽然是说给王秀英听的，同时也是说给王秀诚听的，甚至也是说给王秀英父母听的。 “嗯，我相信！”王秀英点头抿嘴笑了笑，主动牵起李龙跃的手，跟着王秀诚往山下走去。 对李龙跃这个人，王秀英还是极有信心的。 这个信心既源自她自己本身的魅力，也因为李龙跃这个人良好的品质。 无可否认，李龙跃现在的工作比起前世方劲松不知要忙碌多少，可是再忙在再远的地方，他都会设法给王秀英打个电话，并争取与儿子聊上几句。 这是李龙跃与方劲松最大的不同之处。 另外一个明显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两人升迁的方式。 李龙跃的升迁就算有李家的影子，更重要的却是因为他出众的工作能力和百倍的付出，而前世方劲松的升迁一半靠努力一半靠钻营。 这辈子的方劲松更因为方方面面的原因，升迁之路格外艰难，到现在也不过才是个上尉军衔的副营级。 不仅是升迁之路不顺畅，在家庭生活方面似乎也不如前世。 虽然这辈子与方劲松结婚的女人拥有有本科学历而且还是个军医，可是与前世的王秀英比起来，除了学历以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多的优势，而且结婚已经六七年了，据说还没有孩子呢。 若没记错，方劲松好像应该有四十了吧！ “又神游了？”感觉到手上紧了紧，耳边是李龙跃略显不悦的声音。 “在想要不要去跟我奶道个别。”王秀英赶紧将脑子里关于方劲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赶路，临时找了个借口，侧头看着李龙跃道。 李龙跃随着年龄和军职的升迁越发冷肃，此刻听了王秀英的话脸上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决定就好。” 王秀英嗔了眼李龙跃，想了想决定还是绕进王家村去蒋家与俞珠妹道个别。 王兴顺这几年还是为王家村办了几件好事，首先就是把王家村内的几条道路给归整了一下。 虽然因为道路两旁都是民居，没法大幅度给道路进行拓宽，但是通过归整，现在王家村的几条主要道路至少可以通车子而且将土路全部改成了水泥路。 当然在这样的道路开车还是得小心翼翼才行。 俞珠妹早就知道王秀英姐弟今天要离开清溪镇，眼看时间都到半下午了，也没见王秀英姐弟过来知会一声，这会儿正拉着王兴菊嘀咕呢。 没想到随着小院子外小孩子兴奋的喊叫声，就听到了王秀诚的声音：“奶，小姑，你们在家吗？” 王兴菊赶紧地扶着俞珠妹出屋，迎面看到的就是李龙跃那张严肃的冷脸。 王兴菊还好些，俞珠妹不由往后退了半步，要不是王兴菊扶着，指不定就往后倒下去了。 王秀英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笑容：“奶，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啊。” 俞珠妹原本还想要抱怨几句，这会儿哪里还敢再多啰嗦，只是连连点头。 看着王秀英一行转身就要离开，俞珠妹对着王秀英“哎”了一声，那样子明显是有话想说，当着李龙跃的面却又有些不敢说。 王秀英眉头轻蹙，最终拍了拍李龙跃的手，给了王秀诚一个眼神让他与李龙跃一起先去外面等着。 目送李龙跃与王秀诚出了院子，王秀英这才转向俞珠妹耐着性子问道：“奶还有什么事？” 院子里只剩下祖孙三代，俞珠妹可就自在多了，盯着王秀英看了片刻，这才指着已经出去的王秀诚背影道：“秀诚不小了，该替他找媳妇了吧。” 原来是这事！ 王秀英还真没考虑过这事，王秀诚在她的眼里似乎还是那个拉着她的衣襟躲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可是俞珠妹说的也没错，王秀诚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的确也不算小了！ 要在乡下的话，别说是结婚连孩子都会跑了吧！ 王秀诚童年的好伙伴张家明去年春天结的婚，今年已经抱上孩子了。 王秀英抬手揉了揉额头，片刻之后方笑道：“奶，秀诚抬媳妇的事儿，我会注意的。您老放心，总归不会让咱老王家断了根！” 俞珠妹的目光闪了闪，终于没再多说什么，只让王秀英自己一路小心，然后挥了挥手就让王秀英离开了。 “你奶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看着王秀英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上车来，李龙跃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关心秀诚的婚事呢！”王秀英脸上漾开笑容。 “秀诚的婚事？”李龙跃惊讶地看了眼王秀英，不过很快又点了点头：“说起来秀诚今年二十二岁了，的确也到了考虑的时候了。听我大哥说，小辉找对象了。” “嗯，我听大嫂提过，据说也在哈佛读书，大嫂还偷偷拿了那姑娘的照片给我看过，长得挺漂亮的。”王秀英点头。 这件事是她疏忽了，说起来她这个当姐姐的还真是不称职呢！ 王秀诚比李辉也只小几个月而已，李辉都有了合意的对象，齐芳华还特地拿了那姑娘的照片给她看，她居然一丝都没往王秀诚身上去想。 王秀英脸上的表情李龙跃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是什么样的一个想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事你不方便与秀诚谈，交给我吧。” 王秀英往李龙跃的身上靠了靠：“这事其实也不急，秀诚不过才二十二，再晚两年也没啥！男孩子嘛，还是先立业再成家。” 李龙跃多么忙碌的一个人，王秀英哪里舍得再让他去操心这些事，再说，她是不反对王秀诚现在这个年龄谈恋爱，至于结婚嘛，她是真觉得还有些早！ 再说，王秀诚至少还要在美国再读五、六年的书，哪里就能如李辉那样好运遇到一个合适的同样在美国留学的女孩？ 王秀英可不想王秀诚找个美国大妞回来给她当弟媳妇！ 第五百六十七章闲得慌管得宽 从蒋家出来，车子自然还得回到林氏商场，那里还有个正在午睡的小不点呢，也不知道睡醒了没有，睡醒了没见着妈妈和舅舅会不会哭闹？ 离林氏商场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李龙跃突然就有些激动起来，肃正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随着李龙跃脸上绽放的笑容，王秀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林氏商场看过去，视线里果然出现了被韩惠惠抱在怀里的李昊阳，此时正站在商场门前向他们这边张望。 车子刚刚停稳李龙跃就一把推开车门，有些日子没见到儿子，这会儿李龙跃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还没等李龙跃下车，李昊阳已经挣扎着从韩惠惠身上下了地，欢快地高呼道“爸爸”，直扑向正准备下车的李龙跃。 面对儿子，李龙跃的脸上顿时温和得不像他本人，铁汉柔情大抵就是如此吧。 只见李龙跃长臂一捞将儿子抱在怀里，手掌护着儿子的头从车里出来，刚刚站定，张龙跃就将儿子高高举过头顶，李昊阳欢快的笑声顿时响了起来。 几次举高高以后，李昊阳双手搂着李龙跃的脖子给了李龙跃一个响亮的亲亲，顿时让李龙跃美得不行。 与往常一样见到父亲，李昊阳眼里基本上就没有王秀英这个当妈的了，抱着李龙跃再不撒手，又是爸爸又是爹地，显然开心得很。 原本看着一点儿不显娇气的孩子，在李龙跃怀里真是娇气得不行，李龙跃却不以为意，脸上难掩喜悦。 这样的李龙跃大约是随行人员从来不曾见过的，真正是闪花了一众随行人员的眼。 李龙跃却十分享受父子之间这难得的快乐时光，只要李昊阳提出的要求自然无有不从。 好在李昊阳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几次举高高就足以让他心情飞扬。 王秀诚一直以为这次出发可以直接回京城，却没想到李龙跃在H市还有公务，不由脸色微沉：“姐，既然姐夫还有公务，咱跟他一起走真的好吗？这万一他又接个啥任务，半路又得拐去某地，咱们也还能一起跟着去？” 王秀诚在国内的时间已经不多，公司的事虽然大部分已经处理完毕，可是还是有一部分事情尚待处理之中，就算需要处理的事并不算急件，可也得在他去美国前处理妥当才能放心。 他的计划是直接回京城，尽早处理好剩余的事情。 王秀英正将刚刚晒干的李昊阳的小衣服收入行李箱中，听了王秀诚的话手上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将收拾好的行李箱往王秀诚面前一推十分干脆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咱们今天先去H市，明天直接从H市坐飞机回京城。” 虽然李龙跃的那个秘书此后再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是她那粘在李龙跃身上的目光，实在让王秀英觉得心烦，如果真要跟着李龙跃这一行人回京，时时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添堵，这日子真没法过，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王秀诚看了王秀英一眼，见王秀英脸上淡然无波，还以为坐飞机回京是李龙跃与王秀英商量好的事，心下顿时畅快了几分，拎着行李箱就下了楼。 因为李昊阳一直粘着他，李龙跃也就没再上楼，就在楼下的小会议室里与王秀英的外公外婆说着话，此刻见王秀英姐弟拎了行李下来，就抱着儿子走了出来：“就这些东西？” “嗯。”王秀英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外公外婆面前先抱了抱外婆，然后对着两位老人道：“外公外婆，你们一定要听医生的话，记得保重身体，我们过几个月再回来看你们。” 外婆的眼眶红了，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好，你们一路小心，回去代我们问你公公婆婆好！还有啊，你们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 这次李龙跃出行跑了不少地方，随行的也就两辆车，为了工作方便，一路上秘书与李龙跃乘坐的都是同一辆车。 来清溪镇接王秀英姐弟以及李吴阳的时候，李龙跃心里已经做好分配，就算没有去坟山前发生的事，李龙跃也不可能再与秘书同乘，因此在王秀英上楼收拾行李的时候，李龙跃重新进行的安排，特地空出了一辆车子。 “姐夫，其实你没必要来接我们的，现在Y县去京城多方便啊，有始发列车直达京城。”王秀诚注意到那位女秘书一脸委屈地坐上后面的那辆车子，不由撇了撇嘴道。 王秀英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秘书的表情，心里虽说也是极为不喜，却也不想王秀诚因为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时不时刺李龙跃一句，好歹总要人他的部下面前给他留点面子，眉头微微一蹙，眼睛一转伸手戳了戳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王秀诚道：“秀诚，奶让我提醒你，你年龄也不小了，该结婚了。你啊，赶紧地找个对象！” 王秀诚嘴里“啧”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奶真是闲得慌，管得宽！” “怎么说话呢！”王秀英伸手轻轻在王秀诚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嗔道。 这车上可不只有他们自己家里人，还有个司机呢！ 被王秀英这么一拍，王秀诚醒过神来，摸了一把脑袋嘿嘿一乐继续说道：“姐，你可别跟着我奶逼婚，我还小呢！” 听王秀诚说他自己还小，王秀英不由“噗哧”笑了出来：“二十二，不小了！婚姻法规定的结婚年龄可不正好是二十二！” 王秀诚被王秀英的话给噎住了，半晌才嘀咕道：“二十二岁是可以结婚的最小年龄吧，国家又没规定二十二岁一定要结婚！反正我还小呢！姐可别催我！” 王秀英本还想再撩王秀诚几句，李龙跃拍了拍手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路边正好出现一小群羊引起了李昊阳小朋友极大的兴致，李龙跃干脆让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抱着李昊阳下车，让李昊阳与羊群来了个近距离接触，直喜得李昊阳兴奋地又是蹦又是跳，最后却把羊群给吓跑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患得患失 待一行人在H市的某宾馆住下，王秀诚十分认真地对王秀英道：“姐，我跟你说真的，在拿到硕士学位前，我没想过结婚成家。你可跟着我奶起哄。” 看着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王秀诚一脸严肃，这模样几乎与李龙跃严肃起来的模样有得一比，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声不愧是郎舅。 想想等王秀诚拿到硕士学位不过也就两年时间，那个时候王秀诚也不过二十四岁，到那个时候考虑找对象似乎并不算迟，于是笑着对着王秀诚双手一举做出个投降的样子来：“行行行，我不起哄！” 想了想还是盯着王秀诚追了一句：“不过遇到好女孩可别错过！还有啊，你可别给我整个美国大妞回来啊！” 原本王秀诚已经走到了门边，听了王秀英的话猛地回过头来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在王秀英以为王秀诚是不是已经给她找了个美国大妞的时候，却听到王秀诚幽幽地说道：“姐，你弟我没那么重的口味！” 说罢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什么意思？”王秀英有些反应不过来，转头看着李龙跃问道。 李龙跃刚刚给儿子洗过澡，这会儿正陪着儿子在床上玩游戏，可是他那脸上却明显憋着笑。 虽然在听了王秀英姐弟刚才的对话以后，李龙跃觉得这对姐弟实在是太逗了，可是李龙跃觉得王秀英这会儿一脸的懵懂更加逗得不行。 不过在亲亲的老婆面前是无论如何不能表现出来的，亲亲老婆的问题也是非答不可，于是轻咳了一声，故作深沉地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我觉得秀诚的意思是他绝对不会给你找个美国大妞回来给你当弟媳妇，所以老婆大人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妈妈，我喜欢大妞妞！”突然李昊阳来了个神插入。 王秀英不由一愣，半晌才回过味来，不由莞尔。 李昊阳所说的大妞妞是许宁友和吴子健的女儿，今年刚刚一岁半的许愿小姑娘，生得十分既软萌又可爱。 因为是王秀英身边处得比较好的这班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儿，因此倍受大家的宠爱。 不仅李昊阳十分喜欢大妞妞，明海家的小子明翔、曾光辉家的儿子曾博宇也常常表示长大了要娶大妞妞做媳妇，偶尔方超家那个已经上小学的儿子方齐也会加入争夺大妞妞的行列。 等将李昊阳哄睡着，王秀英替儿子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薄被，心思还在王秀诚的身上：“等秀诚拿到硕士学位再找对象然后谈恋爱结婚，你说会不会太迟了？” 李龙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多数时候王秀英是冷静的睿智的，但是一旦事关王秀诚，她就会像似换了个人，往往会患得患失。 对此李龙跃的心里还是能够理解的，特别是有了儿子当了父亲以后，对王秀英的这种心情更加能够理解，不过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当然李龙跃也不会让自己的这份不高兴表现出来，反而在王秀英身边坐下，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细细分析起来：“刚才秀诚只说不拿到硕士学位不结婚，可没说在此之前不找对象不谈恋爱，对吧。” 王秀英细细想想，还真是这样，不由有些小小的兴奋：“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有了对象？不行，我得好好问问他去。” 说着就准备站起来去找王秀诚。 这女人果然一遇到王秀诚的事就会失了冷静！ 李龙跃叹了口气，手上微微一紧，将头埋在王秀英的胸前：“秀诚既然先前没告诉你，你觉得现在去问就能问出来？再说，现在都几点了，你真的要去秀诚的房间？老婆，咱们好久没在一起，你就不想我吗？” 王秀英的身体不由微微一僵，李龙跃这话说得没问题，但是他的声音却让王秀英听出了几许责备几多委屈。 想吗？自然是想的！ 可是几年下来，他们虽然还不至于聚少离多，但是对于李龙跃时不时出差的工作状态，王秀英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习以为常，这次虽然分别了将近一个月，见到李龙跃的时候，王秀英的心里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她会答应在清溪镇与李龙跃汇合并同意与李龙跃来H市等他一起回京城，却并不是因为她自己想李龙跃了，更多的却是考虑给李龙跃父子更多的相处时间和机会。 半晌没等到王秀英的答复，李龙跃以为王秀英的心思还在王秀诚的身上，原本只是佯装委屈的李龙跃心里还真的多了几分酸涩。 虽然打从认识王秀英那天起，就知道王秀诚在王秀英心里的份量，可是再次面对这样的答案，依然令李龙跃十分窝火。 他压根没想到现在他不仅仅在王秀诚之后，还排在儿子之后。 李龙跃这一委屈，思维就开始发散了。 他才是与王秀英共生一辈子的人，总有一天王秀诚会有自己的家，就算王秀英是王秀诚的妈，也没有盯着护着他一辈子的道理，更何况她只是王秀诚的姐姐罢了！ 不行，他得与王秀英好好谈谈，她这样总是把王秀诚当没长大的孩子，是一种很不好的现象！ 这个晚上夫妻俩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赤诚相对，更多的却是精神和思想上赤诚相对。 先是李龙跃畅所欲言，王秀英静静聆听，渐渐地王秀英也敞开胸怀说自己可说之言述自己能述之事，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待第二天早晨被李昊阳闹醒的王秀英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得起来。 只记得在一番坦荡荡的交流之后，也不知王秀英的哪一句话戳中了李龙跃的兴奋点，原本一直冷清端方说着话的男人瞬间化身成狼，将王秀英压在身下又是啃又是咬，一番抵死缠绵花开几度，最终体力不支的王秀英在飞上巅峰的时候脑子一空直接昏了过去。 经过那一夜的交流，王秀英对王秀诚的事虽然无法做到彻底放开手，也难免会出现关心则乱的状况，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紧张。 第五百六十九章资金断裂的困局 根据行程安排，李龙跃在H市的公务需要的时间并不多，并不会耽误王秀诚回美国之前的安排，经过一番考虑王秀英最终坚决在H市做短暂的停留，等待李龙跃完成公务之后再一起返回京城。 “姐，你总是这样没有原则地退让，真的合适吗？”虽然知道与自己的工作安排不会有什么冲突，不过王秀诚在得知王秀英的决定之后，还是有些不满地看着王秀英撇了撇嘴道。 王秀英将手上正看着的报纸卷起来，轻轻敲了敲王秀诚的脑袋嗔道：“什么叫没原则地退让？！咱们不是也正好有事要办嘛！” 王秀英说得的确没错，这次之所以在H市逗留，除了给李龙跃提供与儿子相处的机会以外，在H市王秀英本身也有需要处理的事情。 每年回Y县，H市是王秀英姐弟必须短暂停留的城市，因为在H市也有他们的产业。 为了方便王秀英外出办事，李龙跃打算给王秀英腾出一辆车子，却被王秀英拒绝了。 公私分明是王秀英做人的原则，特别是在与李龙跃结婚成为李家一员以后。 今天王秀英要去的是裴老爷子当年赠与王秀英外婆在西子湖边的那座房子。 当年裴老爷子与王秀英外婆父女相认时赠予王秀英外婆两处房产。 一处是京城朝阳区王秀英名下的那个四合院，王秀英创立的立诚会计事务所就在此处办公。 一处就是H市西子湖边的小别院，这些年来一直由吴德川承租，开了家名为德川的大酒店，生意相当火爆。 这座小别院原本一直在王秀英外婆名下，却在四年前易手，现在的房主是王秀英。 四年前林氏商场曾经经历过一次相当大的危机，起因是二舅林海平轻信他人擅自挪用林氏商场的大笔资金，使得林氏商场陷入资金断裂的困局。 事情发生以后，虽然林轩宗多方筹措资金挽救林氏商场，却依然入不敷出，还连累王秀英表姐的那个被服厂也差点破产。 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提出向王秀英求救，却被林轩宗一口否决。 作为林氏商场的总经理，林轩宗比谁都知道资金断裂将给林氏商场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又怎么能在王秀英怀孕当口给王秀英添如此大的负担？！ 当时林轩宗的压力比谁都大，对内他既无法责备挪用资金的林海平，毕竟那是从小疼爱他的亲叔叔，同时又万分自责没有管理好林氏商场，让林海平轻易地就挪用了大笔资金。 对外，林轩宗要面对来自方方面面的催款，还要想法处理林海平用这笔资金购回的滞销货物。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被资金弄得焦头烂额的林轩宗虽然不至于一夜愁白头，看着却至少老了十岁。 原本这事瞒着家里的两位老人，可是林海平的萎靡不振，林轩宗的满嘴水泡，还有其他儿孙发愁的表情，到底也没能瞒得过两位精明的老人。 得知事情经过，两位老人自然也是心急如火，对于儿孙们没有给将事情捅到王秀英那里，自然深感安慰，经过郑重考虑外婆将H市那座小别院的房产证交给林轩宗。 意思十分明确，卖房筹资救林氏。 王秀英是从探亲回京的张青杨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张青杨也不过只是无意中说漏了嘴，却被王秀英抓着问了个明白。 而此时林轩宗已经代表王秀英的外婆与吴德川就这座房子的买卖问题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 王秀英在心里算了一下，要挽救林氏市场解资金之困，需要一笔相当大的资金，好在王秀英有一群好朋友，就算需要筹措的资金数目有些大，却依然在一天之内筹集到了一笔足够挽救林氏商场的资金。 以当时王秀英的身体状况自然无法亲自赶回H市处理此事，只能委托许宁友代表她带着这笔资金赶回Y县代她处理此事。 许宁友及时赶回Y县，将这笔资金交给林轩宗，这笔资金的介入及时挽救了林氏商场。 许宁友此行，不仅仅解决了林氏商场和被服厂资金危机，在喊停房子买卖谈判的同时，又提供必要的帮助，协助林轩宗尽最大的可能处理林海平挪用资金购回的滞销货物，将损失减低到最低。 许宁友有出现彻底打碎了吴德川买下小别院的梦想，自从租赁了这座小别院开酒店，随着生意的日益火爆，吴德川三番五次与林家提出想要买下这座房子，只因林家没有松口一直没能如愿。 这次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而且谈判已经到了实质性的阶段却被喊停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对于喊停房子交易可能出现的状况，王秀英自然有所准备，对许宁友也有所交代。 事实上无需王秀英的交代，许宁友既然接下这个任何自然会替她办妥此事。 好在房子的买卖虽然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却还没来得及签订合同，还在为价格拉锯，吴德川就算再不乐意，也奈何不了林家。 不过林家与吴德川总归有多年的交情，最终在许宁友的周旋之下，林家给了吴德川减免三个月租金的补偿，成功保住了这座房子的主权。 林家人从许宁友那里得知他带回来的这笔钱是王秀英从多位朋友那里借来的，因此按照林家的意思，还是想将那房子卖给吴德川，让许宁友将王秀英的钱带回京城。 只不过许宁友却坚持保房子，因为他是带着王秀英宁愿损失点小钱也要保住房子的指令回来，自然将保房子放在首位。 王秀英的这笔钱，不但解救了林氏商场，也没有让西子湖边的这座裴家别院因林海平的错误而易手他人。 当外婆提出将这座小别院转到王秀英名下的时候，自然再次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于是这座别院从此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王秀英的产业。 当然王秀英让许宁友带回来挽救林氏商场的资金，不但比吴德川提出的买价高，也比林轩宗提出的卖价高。 这也是王秀英一直以来在林家说话响亮的原因，无论是京城的四合院还是H市的裴家小别院，王秀英都给予林家高出当时房价的补偿或者资金。 王秀英想得十分通透，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 有了王秀英对林家的这些补偿和资金，就算以后这两座房子升值到天价，林家的人最多感叹自己没眼光，却不能说王秀英占了林家的便宜。 第五百七十章快成祥林嫂了 “姐，吴老板会不会老生常谈？”在前往德川大酒店的出租车上，王秀诚问道。 王秀英抿嘴一笑道：“少不了的事！” 要是哪次吴德川在见到王秀英以后不向王秀英提出要买下这座房子，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呢！ 第一次见到裴家别院，那时候的吴德川虽然有点钱，还不足以令他生出卖下小别院的念头，却还是抢着租下了小别院，开起了酒店。 随着生意的日益火爆，吴德川先是留职停薪，后来干脆向单位提交的辞呈安心经营起酒店。 生意火爆，手上自然积累起了比较雄厚的资金。 吴德川是个精明会盘算的人，手上的这笔资金存在银行每年的利息怎么也不可能抵消大笔的租金，于是就开始不遗余力地向林家提出要求，希望能够买下这座小别院，却被一次次拒绝。 最让吴德川觉得郁闷的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次，如果当初不是他生出乘人之危的心来，这座房子只怕早就已经在他名下了。 偏偏他趁着林氏商场急需资金之即拿乔，一心要与林家再压两万元的价，拖着没有与林家签下房子买卖合同，结果机会稍纵即逝。 虽然最终王秀英大气地减免了他三个月的租金，可是这里的房价连年上涨，不过四年的时间，上涨的房价已经有二、三十个两万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房子目前涨势十分强劲，再有一年半载说不定已经是当年林家提出的总房价的一倍有余。 “要是当年姐没有得到消息，要是当年姐筹不到足够的资金替林氏商场解围，这房子可就真的姓吴了！”王秀诚站在当年的裴家别院现在的德川大酒店门前十分感慨。 “行了，这话可别再提了，让吴老板听到了，又得向你姐哭了！”王秀英给抱在王秀诚怀里的李昊阳挡了挡太阳催促王秀诚赶紧进酒店。 “秀英哪，我可都听到了！啥时候让这房子姓吴，我死也瞑目了！”身后传来吴德川的声音。 王秀英不由摇头，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些，不过几句闲话，就这样也会落进吴德川的耳朵里。 幸好没说吴德川的什么坏话！ “还好还好，没说你坏话！”王秀英不由拍了拍胸口，一付心有余悸的模样，顿时逗乐了吴德川。 进了酒店内吴德川的办公室分宾主坐下，吴德川指着正骨碌着眼睛四处打量的李昊阳：“这是你儿子还是秀诚的儿子？” “吴老板你真是的！”王秀诚给了吴德川一记眼刀：“我还没女朋友呢，哪里来的儿子！这是我姐的儿子！” 几乎每年都能见到王秀英姐弟，吴德川自然知道这孩子不可能是王秀诚的孩子，可他偏就喜欢逗逗王秀诚。 大家认识十多年，虽然吴德川偶尔也会做出像四年前那样乘人之危的事，不过那是对林轩宗，面对王秀英姐弟，他倒是正直的很，从来没有做出类似的事，对王秀英姐弟算得上以礼相待，因此王秀英姐弟与吴德川之间并未因为当年的事而疏远。 像这样逗弄王秀诚寻王秀诚开心的事，就同每年问王秀英买这座房子一样总也少不了，这大约也算是彼此之间一种相处的方式吧。 “秀英，你这房子真不卖？你看那边那个房子前些日子已经易主了，交易价格是一百五十八万。你这房子要是肯卖的话，我出两百万，如何？”与往年一样吴德川再次向王秀英提出买房的请求，同时还向王秀英透露了一些小道消息。 “吴叔，既然这地方要拆，那你还买？！你当我们姐弟是三岁小孩子骗呢！”王秀诚得到了反击的机会，立马怼了一句。 “舅，洋洋三岁半！”李昊阳小朋友再次神插入。 王秀诚先是一愣，不过片刻就哈哈大笑起来，狠狠地在李昊阳脸上亲了一口。 吴德川不明白这舅甥二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笑成一堆的两人，想问他们到底在笑什么，最后选择了无视，他觉得只要他敢问出口，一定会让王秀诚笑话他太蠢。 王秀英最清楚自己儿子的说话方式，自然知道李昊阳那是什么意思，为了避免尴尬，王秀英赶紧嗔了吴德川一眼道：“吴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房子对我外婆意义非凡，不卖！” 王秀英这个答案与往年一样，几乎一字不差。 吴德川一由的一声长叹：“想当年，要是我不压价就好了！” 王秀诚看了王秀英一眼，正好对上王秀英含笑的目光，然后姐弟俩异口同声地说道：“谁能知道为了两万块，损失的会是这么大呢！” 吴德川牛眼睛对着王秀英姐弟一瞪，一番捶胸顿足之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姐弟俩怎么能抢我的台词呢？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王秀英与王秀诚同时笑了起来，坐在王秀诚大腿上的李吴阳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和舅舅到底在笑什么，见他们笑得开怀，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三张有几分相似的笑脸让吴德川心塞得不行。 自从吴德川为了压价错失买下这座房子的大好机会，吴德川真的快成祥林嫂了。 王秀英来这里自然不可能只是与吴德川开玩笑逗乐的，她来这里是与吴德川商谈下一年度的租金，这是每年暑期都要做的事。 自从吴德川租下这座房子以后，这些年来除了王秀英怀孕生孩子那两年没有亲自前来与吴德川面谈，每年暑期都会借回乡祭典探亲的机会与吴德川见面商谈下一年度的租金，这次也不例外。 “秀英哪，真不能直接把这房子卖给我？”进入正题前，吴德川再次问道。 这次吴德川的语气没有一丝打趣的成分，王秀英微微挑了挑眉，这是有新情况了？ 不过无论有什么新情况，这座房子王秀英是不可能出手的。 之前的借口，也就是这座房子对王秀英外婆的意义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王秀英深知这座房子的升值空间。 在老外婆还健在的时候，在房子升值的空间还没打开之前，王秀英是绝对不可能出手这座房子的。 第五百七十一章一切皆有可能 会是什么样的新情况呢？ 王秀英微微蹙眉，吴德川会因为不能如愿而不再租赁这座房子吗？ 应该不至于！ 以这座房子的地势，想要求租的人不在少数，王秀英压根就不愁没人租，只不过重新出租会给她带来麻烦罢了，不过再大的麻烦总还是有办法处理的。 在H市王秀英也不是没有可以委托的人。 这座小别院要不是租给吴德川，租金至少可以再提高两成，王秀英给吴德川的年租十分优惠。 再说，德川大酒店现在的生意如此火爆，几年下来也做出了名声，王秀英不觉得吴德川会放弃租赁这座小别院。 既然吴德川的态度如此郑重，王秀英自然也郑重对待：“吴老板，对于这房子，目前我没有出售的打算。” 吴德川眼睛一亮：“那还是有出售的可能啰？！” 王秀英不由微微一愣，片刻之后不由莞尔。 这个吴老板还真是精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钻了空子！ 不过当年王秀英还只是十三四岁少女的时候，吴德川都没在她的手中讨得便宜，在经过十几年的以后，吴德川依然不可能在王秀英手中讨得便宜。 只见王秀英嫣然一笑，眉头高挑：“一切皆有可能。” 吴德川无奈地笑了笑：“你啊，还是那么精明，一丝儿缝都不留给我钻。” 片刻之后收了笑容，目光渐渐凝重起来看着王秀英道：“你这丫头一向精明，在你面前耍手段，总让我有一种班门弄斧的感觉。但是，我是真心想要买下这座房子，一年十几二十万的租金啊，每天只要想起这个连觉都睡不着啊！” 吴德川这话，王秀英相信，但是吴德川要买下这房子只能给他两个字“不行”！ “吴老板，除了房子的买卖，你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只管明说。”除了两人正式商谈开始的那句以外，王秀英再没有给吴德川一丝希望。 吴德川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年又没有戏了，真是个固执又精明的对手！ 吴德川不说话，王秀英同样不说话，沉默了大约有四五分钟，吴德川终于再次开了口：“行，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想出手这房子了，希望第一个考虑的是我。” 王秀英依然淡淡笑道：“哪是肯定的。” 总觉得吴德川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王秀英略作沉吟补充了一句：“除了转让，有什么要求，吴叔但说无妨。” “什么都瞒不过你！”吴德川嘟哝了一句，从老板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卷图纸在桌了摊开，请王秀英过目。 王秀英曾经学过一年画法几何，自然能看懂面前的图纸，这是应该是这座小别院的平面效果图，不过看着又不完全是，因为这张平面图上后院的那一排十间平房成了一幢两层楼房。 王秀英顿时就明白了，吴德川这是因为德川大酒店的生意太好，想要扩大经营规模了。 将后院的那排平房改建成两层小楼房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小别院在地处西子湖畔，要动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办理许多手续，面对的部门也很多。 吴德川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这个扩建势在必行，他已经做了许多前期的工作，如果这小别院是他的产业，那番准备下来现在早就该动工了，可惜他不过是个承租人罢了，这些动土的手续必须由房产所有人申请才行。 再说，后面那排平房要改建成楼房，必须经过王秀英本人同意，这是当年吴德川租下小别院时合同中明文约定的。 吴德川拿出来的图纸不只一份，等王秀英姐弟将所有的图纸细细看过，确定吴德川要动的只是后面那一排平房心下略安。 这时有人正好有事来找吴德川，吴德川有些抱歉地看着王秀英，王秀英让他先去处理事情。 趁着吴德川不在办公室，王秀英姐弟俩小声进行交流。 王秀诚指着需要改造的那排平房道：“姐，我觉得这排平房可以进行改造。” “是可以，其实早两年前我就想将这排平房改成楼房，后来打听了一下，西子湖边的房子需要动土的话，各种手续办起来十分繁琐，要求也很高。毕竟这是知名的风景区，要动土比咱乡下麻烦多了。再说，房子出租给了吴叔，当年签订的合同是十年，这些年吴叔一直没提改造，我也就没提，这事就搁下来了。”王秀英眼睛看着图纸，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既然吴叔把图纸都做好了，想必把各种关系都走过了，动土的手续问题应该不大。再说，如果真能建成这个样子，这小别院与整个景区而言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与这座小别院来说更添雅致。”王秀诚指着改造后的效果图。 王秀英细细看过，点了点头：“你这样一说，还真是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来。” 吴德川出去的时间并不算长，回来时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在极力控制着火气。 王秀英有些疑惑地看着吴德川，吴德川拿过桌上的纸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并不做解释，只是指了指桌上的图纸：“怎么样？” 既然吴德川不愿意多说，王秀英自然不会多事，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小别院改造的事情上：“吴叔的想法我们大致已经了解，觉得这个改造的方案可行。只不过这里要动土应该没那么容易审批吧。” 吴德川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赶忙道：“只要你同意，审批的事包在我身上。你是房主，申请得由你签字才行。” 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书，王秀英接过来细细一看，这才知道吴德川真的已经将各种关节都走通了，只等着她这个房产所有人签字。 看过这些文书，王秀英看吴德川的目光就有些别样的意思了。 吴德川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赶鸭子上轿的嫌疑，可是这个改造对德川大酒店实在太过重要，只有通过改造，德川大酒店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第五百七十二章就没赢过一次 面对王秀英的目光，吴德川有压力，但是为了生意再大的压力他也得顶上去，于是胖脸微微一垮道：“秀英哪，这几年生意难做啊。” “吴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生意好做不好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秀英给了吴德川一记眼刀。 “得，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里生意的确不错，就是生意好，这别院的劣势就越发明显。”吴德川继续叹苦经。 同样是生意场上的人，王秀英又岂会不知这座小别院的优劣，只不过她最听不得吴德川时不时贬一贬这座小别院，她可是很护短的！ 从最开始的竹摇椅竹地板到现在的德川大酒店，吴德川与王秀英打交道整整十五年了，就算与王秀英相处的机会不多，对王秀英也算了解。 这会见王秀英眉头微蹙，知道她心里已经不高兴了，自然明白有些话不能再说，于是嘿嘿一笑道：“我知道要你把这座小院子卖给我是不可能的，可我也不想墨守成规，希望能将生意做大，想来想去只有改造后面那排平房。” 吴德川不再与自己耍心计手段，王秀英也就不再端着，双方就改造平房的相关事宜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商讨，最终定下了平房改造的具体章程。 王秀英与王秀诚商量以后，从吴德川提供的几个改造方案中，挑选了自己最中意的也是吴德川比较满意的方案。 如果这个方案能够通过H市有关部门的审批，改造完成以后的小别院将会让德川大酒店的经营面积翻倍，同时也还会让这座小别院成为西子湖畔一个新的景点。 确定了小别院的改造方案之后，就是改造的出资问题。 根据吴德川找的这个设计公司的预算，整个改造工程的费用将近五十万，这些费用包含外部装饰，却不包括改造完成后的内部装潢。 五十万对现在的王秀英来说，并不是什么大的数目，不过让向来手上不留多少流动资金的王秀英一下子拿出五十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吴德川仿佛知道王秀英的难处，主动提出承担改造的所有费用。 世上哪里会有天上丢馅饼这种好事，王秀英十分清楚吴德川就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主，现在主动提出承担费用，必定有后手等着她。 果然，吴德川道：“这个改造费用我出，但是改造完成后，我必须拥有改造后那座小楼此后十年的无偿使用权。” 五十万，换十年的使用权，平均一年五万，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吴德川是吃了大亏，可是王秀英又不是不懂行，听了吴德川的条件，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吴德川半晌没有说话。 当初那排平房并没有收吴德川一分租金，完全是无偿交给吴德川使用的。 这几年随着小别院后面那条道路拓宽改造，那排小平房被吴德川或开了特产商店或转租给别人，收益几乎已经可以支付吴德川租下整个小别院了，这也是吴德川一直想要买下这个小别院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能给你五年。五年后开始收租。”王秀英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这一番你来我往，已经午时了。 这句话，王秀英的语气很淡，却十分坚决。 吴德川的胖脸皱成一团：“秀英哪，你这也太狠了！改造需要的不是十万二十万，而是整整五十万，我要十年的使用权，不多啊！” “吴叔，你应该知道我的职业吧。”王秀英淡淡地看了吴德川一眼，然后一指定下的改造方案：“按这个方案改造，就算用最好的材料最顶级的建筑工程队，根本用不到五十万！吴叔这是把内部装潢，甚至把里面的电器都加在预算里了吧。” 吴德川的脸变了。 他怎么可能忘记王秀英的职业，她现在可是国内极具声望的审计师了，只不过他在做这个预算的时候犯了一般商人的毛病，的确如王秀英所说将内部装潢和空调等设施一并算在内了。 “吴叔，咱们合作这么些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当年甩下钱就走的大气到哪里去了？”这是王秀诚的话。 当年吴德川甩下一百元定金连条子都没打就匆忙离开的事，一直被大家说道，连当年还小的王秀诚都记忆深刻。 吴德川叹了口气，伸手重重抹了把脸：“得，这么些年，我就没赢过秀英一次，这次更把老脸给丢光了！可是，秀英哪，五年是不是太短了。” 做生意，你来我往之中，王秀英信奉的不是得寸进尺，而是见好就收。 现在吴德川退了一步，王秀英自然懂得投桃报李，更何况双方之间的合作一直还算愉快，因此该让步的时候自然也就让了步。 王秀英姐弟的生意越做越大，就算再小的合同，也不再私下签订，而是通过律师。 虽然今天要签订的只是一个房子的租赁改造合同，王秀英姐弟的律师也不在H市，不过王秀英在H市有一家合作的会计事务所，自然也有熟悉的律师，一个电话过去，律师表示两小时后将带着各种文书赶到德川大酒店。 在等待律师的这段时间，吴德川请王秀英几个品尝了德川大酒店的新菜式，这次品尝的新菜式是德川大酒店刚刚推出的西餐，品尝过后，王秀诚提了几条十分中肯的意见，令吴德川大喜过望。 饭后双方就改造的细节进行了必要的商谈。 因为王秀英不可能来亲自H市监督这个改造工程，因此改造的合约就写得十分详细，连改造需要的各种材料都进行了规范。 律师在约定的时候准时直到德川大酒店，有了律师的介入，各种手续就紧锣密鼓地签订起来。 至于改造需要办理的各自手续，王秀英在律师的公证下，给了吴德川一份委托书，有了这份委托书，吴德川就可以开始着手改造工程。 虽然吴德川做了许多的前期工程，可是当王秀英与他将所有的文书签订下来，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这样的一份默契 下午三时许，李龙跃处理完在Z军区的工作回到宾馆，以为应该在宾馆的妻儿和小舅子，却没想到房间里压根就没人，去总台询问得王秀英几个一直没有回来，心中不由十分惊讶。 不过是去德川大酒店续个租赁合同，需要这么长时间吗？还是说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担心王秀英几个在外面出什么事，李龙跃赶紧给王秀英打电话。 王秀英和王秀诚手上都有最新款的手机，虽然这个时候的手机远远比不上十几二十年后的轻薄小巧却也方便携带。 一通电话联系下来，李龙跃这才知道王秀英他们还有德川大酒店，此时正与吴德川签订房屋改造的相关文书。 因为房屋改造的相关事宜需要商榷的事情签订的文书比较多，因此还需要一些时间。 “今天在Z军区遇到劲松哥，他非要请咱们吃饭。你看你那边什么时候能结束？”李龙跃在电话里问道。 王秀英听到方劲松这个名字，眉头不由紧了紧，片刻之后方道：“有些文书要签，细节还在商谈中，要不，你自己去赴约吧。” “姐，你让姐夫一个人去赴约不太好吧。”突然王秀诚插了一句，说话的时候还直给王秀英挤眼睛。 王秀诚虽然不知道李龙跃要赴谁的约，可是只要一想到李龙跃的那个秘书，就觉得王秀英这样让李龙跃单独去赴约，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那岂不是给那个小妖精机会？ 那个小妖精当着王秀英的面都能作妖，谁知道她会不会孤注一掷？ 王秀诚一番挤眉弄眼总算让王秀英明白了到底为了什么，嗔了他一眼后，心里一寻思就有了主意：“要不，咱们请方大哥方大嫂吧，就请他们来德川大酒店。德川大酒店这边怎么走你应该知道的吧。” 在一旁与律师说话的吴德川听到王秀英的话，忙不叠地大声道：“对对对，让大家都来德川大酒店，今天我请客！” 因为定下了改造方案，王秀英又给了他改造后那幢两层小楼八年的无偿使用时间，这会儿吴德川的心情好着呢，别说请几个人吃一顿晚饭，就算让他今天晚上关了酒楼，他也在所不惜。 李龙跃考虑了片刻，觉得这个建议可行，与王秀英敲定以后，就给方劲松打电话联系，确定以后这才换下军装穿上王秀英替他准备的便装，考虑到老战友相见肯定会喝酒，这由着随行的司机开车前往德川大酒店。 要离开宾馆之前，李龙跃想了想又吩咐另外一辆车的司机，让他晚上八点开车去德川大酒店待命，至于德川大酒店的位置，李龙跃也只能了个大致的方位，并没有多加描述，随行的司机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又哪里有机会跟在他身边？ 李龙跃对德川大酒店并不陌生，因此当他到达德川大酒店的时候也不过三点半左右，他们所住的宾馆本就在西子湖畔，也罢德川大酒店并不远。 李龙跃到达德川大酒店的时候，王秀英与吴德川之间的商谈已经接近尾声。 看到李龙跃最开心的自然莫过于儿子李昊阳，原本粘在王秀诚身上的小不点，再次如乳燕归巢一般扑向李龙跃。 李龙跃如他所愿，数次举高高以后，才抱着儿子与在场的吴德川和律师略作寒暄。 虽然这座小别院是王秀英的私产，不过她还是将有关情况细细说给李龙跃知道，一边说还一边将相关图纸和合约文书递给李龙跃让他过目。 自从硕士毕业重新回到部队，李龙跃的工作一直相当忙碌，特别是进入总参以后，整个人像通了电的马达总是在高速运转之中。 对于王秀英和李昊阳，李龙跃的心里始终存有一份愧疚，因此只要有机会可以表现对妻儿的关心，自然不会放过。 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更要牢牢把握。 其他的图纸李龙跃没看，一是他并不懂建筑方面的知识，二也是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只细细地看过吴德川准备的几张效果图，再三对比以后问道：“改造完成以后，与这个效果图有几份相似？” 虽然王秀英并没有告诉李龙跃已经选定了改造的方案，但是既然他们的商谈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李龙跃要是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选定了方案，那就不是李龙跃了。 可是就算心里明白，李龙跃私心里还是想试试自己与王秀英之间的默契程度，看他们会不会选同一套方案。 王秀英在李龙跃细细对比效果图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人心里的想法，李龙跃有的时候就是如此别扭，不过她可不担心李龙跃的选择会与自己有什么不同，他们结婚到现在已经整整六年，六年的相处足够让他们了解彼此。 这样的一份默契，王秀英还是很有自信的。 单从效果图来看，她选的那个改造方案是与周边环境契合度最高的，也是审批部门最容易接受的方案。 果然在听到吴德川拍胸表示就算不能百分百达到图纸上的效果，也必定会有九成的相似，李龙跃二话不说，从中抽出一张效果图道：“那就是这个了！” 王秀英笑了，吴德川和律师惊讶得地瞪大了眼睛。 已经坐在李龙跃大腿上的李昊阳拍着小手：“爸爸，洋洋也喜欢！妈妈和舅舅也喜欢！” 别看李昊阳人小，人家可是很有些经历的，由王秀英带着参加过数次谈判，像今天这样的场合，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只偶尔问王秀诚那么一两句，可是心里明白着呢。 “咱们洋洋真有眼光！”对儿子，李龙跃不吝夸赞。 李昊阳得到爸爸的夸赞，眉眼弯弯，小脸微微有些发红，这是有那么一点点害羞了。 接下来，李龙跃就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抱着李昊阳安静地听着王秀英与吴德川在律师的配合下完成所有的合约文书。 趁着律师完善合约的间隙，王秀英来到李龙跃身边小声询问：“方大哥那边怎么说？” “你老公出马，能有什么是搞不定的？自然答应来这里了，劲松哥的意思可能会多来几个人。”李龙跃有些傲骄地抬了抬下巴，不过说到可能多来几个人的时候眉头不由皱了皱。 第五百七十四章姗姗来迟的一群人 “需要开两桌吗？”王秀英的脑子里不由闪过几张可能出现的脸，心里到底也有些不太舒坦，微微蹙眉问道。 李龙跃摇了摇头：“那倒不必，估计会来五六个人吧，再加上咱们几个，也就一桌吧，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个大包间吧。” 夫妻俩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吴德川听了立马道：“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就在牡丹厅。” 德川大酒店的包间全都以花卉命名，牡丹国色天香，以牡丹命名的包间是德川大酒店最大也是最富丽堂皇的一个包间，里面的大圆桌可以坐下十八人。 “行，麻烦吴老板了。”来过数次的李龙跃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关窍，只沉吟了片刻就点了头，然后转向王秀英继续商量晚上酒菜的安排。 “秀英哪，咱说好了，今天这顿酒菜算我的。”吴德川抢着说道。 “吴老板，这可不行。今天我请战友吃饭，怎么也不能让你出血。”李龙跃自然不可能接受，与王秀英商量以后定下了酒菜的规格，让吴德川就按他们定的规格准备，并提前付了账。 吴德川有心拒绝，在听了李龙跃的话以后，知道再坚持也没用，也就不再多言，下去吩咐人按规格做个菜单送过来。 德川大酒店经过几年的发展，早就具备承接大型宴会的能力，很快酒店的经理就根据李龙跃定下的规格送来了菜单，包括烟酒饮料在内。 李龙跃细细看过，眉头紧了紧，向经理要过笔，划去两个大菜，然后将菜单交给王秀英：“你来添两个蔬菜吧。” 王秀英接过来看过以后笑了笑，别看李龙跃平时似乎并不关心酒菜的价格，事实上他还真是什么都有数。 这份菜单如果不改动，吴德川是少有亏本，被李龙跃这样一改，吴德川就绝对不会亏本了，当然也没有什么大的赢利就是了。 既然如此王秀英顺着李龙跃的意思，加了两个时蔬，又特地给李吴阳点了个虾米花蛤蒸蛋，是李昊阳很喜欢吃的一道菜，考虑到方劲松那边同来的可能还有孩子，干脆让厨房多准备两份虾米花蛤蒸蛋，以备不时之需。 中午吃过饭以后，王秀英才知道德川大酒店每天都有当天新捞的新鲜花蛤，这才特地给儿子点了这道做起来并不算难的菜。 也不知是对德川大酒店不熟悉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方劲松一行到达德川大酒店的时候还真得不算早了。 虽然是大暑天，天黑得迟，可是原本说要请客的人却在六点半才到，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方家人一贯的行事方式，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等得时间久了，李昊阳到底年龄太小耐不住饿，没法子王秀英只得麻烦吴德川先给李昊阳上了虾米花蛤蒸蛋。 李昊阳那份虾米花蛤蒸蛋吃了小半，方劲松等人终于出现了。 看着这姗姗来迟的一群人，王秀英也真是无语了。 没错，是一群！ 虽然王秀英跟吴德川定的是大包间，而且律师也没肯留下来一起吃饭，可是当王秀英看到方劲松这一群人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方劲松这群人远不是李龙跃所说的五六个人，而是男女老少整整十个人。 除了方劲松夫妻以外，还有方梅、李睿夫妻带着他们的女儿，另外还有方劲松的岳父母以及小舅子一家三口。 李龙跃和王秀英把人迎进酒店，趁着李龙跃将人带进包间的机会，王秀英赶紧地找酒店经理调整菜单。 原本以为除了李昊阳小朋友，最多还会有方梅的女儿，没想到同行的还有谢家的小公子，虽然谢家的小公子看着应该已经上学了，但是总归也还是孩子。 这个时间大人都该饿了，更别说小朋友了。 幸好王秀英让厨房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经理是个极有眼力的人，在看到有孩子一起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厨房将准备好的虾米花蛤蒸蛋蒸好，尽快送进包间。 见经理安排得妥当，王秀英一边笑着表示感谢，一边与经理商量如何调整菜单，除了重新把李龙跃划掉的那两个大菜加入菜单，又另外加了两个炒菜，还特地为小朋友多点了两道点心。 多加的菜王秀英坚持另外付了钱，这才转向准备回包间，却被方梅直接堵在了大堂。 王秀英与方梅已经有些年没见面了，要不是今天方梅跟着方劲松一起过来，又与挽着李睿出现，王秀英都不敢认方梅这个人了。 前世的方梅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每次出现在王秀英面前也如今天这般浓妆艳抹，却显得年轻艳丽。 这辈子的方梅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岁，不过刚刚三十岁的人，看着足有三十五六岁，眼角的皱纹相当明显，显然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见方梅一言不发堵住了自己的去路，这个样子王秀英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方梅是来与她叙旧的，就算王秀英再迟钝也能看出方梅脸上的挑衅，更何况王秀英对别人的感觉一向十分敏锐。 面对方梅的挑衅，王秀英不以为意，别说这里是她的地盘，李龙跃和王秀诚都在包间里，就算在别的地方，王秀英也不会露怯。 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王秀英从容地看着方梅：“好久不见，老同学一切可好？” “好不好，你看不到？！看到我过得不好，你是不是很开心？”方梅一开口，依然是个十足的中二青年。 方梅这个语气，似乎她过得不好还是王秀英的责任了。 对方梅这个人，王秀英还真是无语了，不由上下打量了方梅一番，眉头微微挑了挑，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丰富。 王秀英的这一番上下打量和脸上的表情，很快就让方梅到达发飙边缘。 此时的王秀英正对着牡丹厅，方梅的个子比王秀英要高些，她所站的位置几乎挡住了牡丹厅的门，不过隐约间王秀英还是能够透过方梅的肩看到正从牡丹厅匆匆开门出来的方劲松。 方劲松看到大堂内明显处于对峙的两个人，不由脸色大变，快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看着匆匆而来的方劲松，王秀英目光微闪，重新直视方梅嘴里发出一声感叹：“老同学，还是什么都变啊！” 第五百七十五章方梅心底的呐喊 王秀英这一声轻轻的感叹，里面的意思方梅也许听不懂，可是已经走到方梅身后的方劲松却听懂了，脸色忽地又是一变，投向王秀英的目光中有着别样的恳求。 王秀英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当下决定还是离这对兄妹远着些。 今天怎么说她也算是个主人，包间里还有其他的客人，虽说是跟着方劲松来的陌生人，可是上门即是客，她总不能一直不露面，于是微微往一旁跨了一步，准备从旁边绕过去，方梅却在这个时候动了起来。 虽然方梅没听懂王秀英话里的真实意思，却本能地觉得王秀英这话是对她的嘲讽和侮辱，心下大怒，脸色一变伸手推向王秀英，却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紧紧握住。 这只突如其来的手令方梅一怔，大概没想到自己身后会有人，随即脸色大这变，看都不看这只手，想当然地以为身后的人是李睿，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干脆就破口大骂起来：“李睿，你个孬种，没看到老娘……” 王秀英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眼方梅，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这辈子方梅读了大学，可是本质上还是那个人，甚至比前世更要跋扈几分，心里真的有些替李睿不值，不过这一切都是李睿自找的！ “闭嘴！”方劲松的声音充满了怒气。 方梅终于知道握住她手的人不是李睿而是方劲松，气焰顿时减了几分，嘴里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你们一个二个都袒护她，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梅此话一出，王秀英的眉头不由紧了紧。 什么叫“你们一个个都袒护她”？ 方劲松的脸色更差了，现在他真的十分后悔带方梅来，他怎么就会听信了方梅的话呢？ 从见到王秀英开始，方梅就不是她自己所说的要找老同学叙旧，她整个就是来找茬的！ “还不快进去照顾想想，你怎么当妈的！”方劲松努力压着心里的怒气，在放开方梅的手腕之前，将她整个人往包间方向一拉，虽然嘴里说是让方梅回包间照顾孩子，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拉开方梅与王秀英之间的距离。 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李龙跃从包间里走了出来，冷冷地扫了一眼方劲松和方梅，大步来到王秀英身边上下一番打量。 王秀英对着有些紧张的男人展颜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怎么把客人撩在包间里自己出来了？菜已经安排好了，厨房马上开始走菜。” 李龙跃伸手牵住王秀英的手：“包间里不是有服务员嘛，哪里就要你自己去厨房交待？” “给几个孩子点两个点心。走，开始走菜了，虽然天热，但是菜还是刚出锅趁热才好吃。”王秀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对着大家招呼道。 厨房已经给孩子们送来虾米花蛤蒸蛋，正眼巴巴看着李昊阳吃虾米花蛤蒸蛋的两孩子顿时喜笑颜开，这道菜王秀英特地吩咐厨房做得淡些，以便保留花蛤的鲜味，孩子们吃得十分开心。 方梅本还想借题发挥，看到送上来的正是女儿李想爱吃却很难吃到嘴的海鲜，到底还算有点做母亲的样子，将即将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虽然方梅很想给王秀英找不自在，可是随着菜式一样样送上来，她也就没有那个时间找茬了，毕竟今天这一桌菜可不是方梅平时能够吃到的，于是方梅决定先填饱肚子再做计较。 就算明知今天这顿饭是王秀英夫妻作东，可是方梅这人看王秀英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从高一成为同学开始，她们俩的矛盾似乎就没断过，就算王秀英因方劲松所托曾经在学习上给予过方梅辅导帮助，方梅对王秀英依然看不顺眼，甚至打心里不服王秀英。 高考状元算什么呢？中考的时候，王秀英还不是被她踩在脚底下？！ 这是深埋在方梅心底的呐喊，也是她能够拿得出手与王秀英一比高下的自豪，却不知人要往前走的道理，正因为方梅总是停留在过去，才会让日子越过越窘迫。 方梅正在专心对付刚刚端上桌的澳龙，却听身边的李想向她提出了请求：“妈妈，想想也要吃这个。” 今天这只澳龙是王秀英亲自挑选的，足足有两斤多，一端上来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方梅第一个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到自己的碗里，这会听了女儿的话，眼睛对着李睿一瞪：“李睿，你是死人啊，没听到你女儿要吃这大龙虾吗？” 已经照顾了女儿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正在与王秀诚说话的李睿被方梅这一声吼窘得面红耳赤，赶紧给女儿夹了一个虾肉丸子，脸上再不见一丝的笑容。 王秀英不由为之绝倒！ 原来当妈的可以这样，原来方梅和李睿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谢家的那对小夫妻就好多了，虽然与方梅夫妻一样都是跟着方劲松夫妻来的食客，却显得有礼有矩得多。 对孩子的照顾也是夫妻一起，当然他们的孩子比李想要大，据说已经八岁了，只不过长得有些瘦小，家里的条件应该比较一般吧。 以王秀英的观察，谢家这对夫妻今天跟着来应该不仅仅只为吃上一顿好的，应该另有目的，至于什么目的，王秀英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揭晓了吧。 菜一个个送进来，酒慢慢地喝起来，气氛也渐渐活络并热烈起来。 虽然场面因方梅时不时斥责孩子和李睿而显得有些微妙的尴尬，却由于今天的菜式安排相当出色，大家吃得倒还算尽兴。 眼看菜已经止完，王秀英特地给孩子们点的点心也上来了，只差一道餐后水果就该酒终人散，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向王秀英开了口。 开口说话的是方劲松的妻子谢珏：“听说王博士的会计事务所办得十分出色。我弟和弟妇学的都是会计，在H市的会计行业说起来也算是响当当的，他们想自己开个会计事务所，今天带他们一起过来就是想与王博士讨教讨教。” 原来真的不仅仅只是来蹭吃蹭喝的，这一群人的目标都是王秀英。 当然方梅的目的是挑衅王秀英，谢家的目的大概是想得到王秀英的提挈。 第五百七十六章“阴暗”的心态 谢珏看似对王秀英十分恭敬，笑容却只浮于表面，说出的这番话大有深意啊，也不知她这样皮笑肉不笑的会不会觉得累！ 王秀英真的有些无语了，谢珏嘴里说着讨教，看着她的目光明晃晃的只差直接开口要求王秀英拉巴谢家夫妻。 且不说同行是冤家这种话，只说当年谢珏怂恿肖华华意欲破坏她与李龙跃之间的夫妻关系，王秀英就不可能不记这个女人的阴险。 不过王秀英也没想过要与谢珏扯破脸，毕竟当年的事谢玉并没能算计得成，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更连累了方劲松的前程。 只见王秀英抿嘴一笑道：“方家大嫂客气了，既然谢家大哥大嫂都是会计师，说起来应该是我前辈，我那点道行哪里当得讨教二字？既然谢家大哥大嫂都是会计界的翘楚，大家彼此切磋吧。” 王秀英不是个太记仇的人，却也不是个软包子，要不然哪里能走到今天？ 王秀英的话令谢珏脸上一僵，她说自己的弟弟和弟妇在业界响当当，她自己最明白不过完全是夸大的话，偏偏王秀英用了翘楚两字，更具讽刺意味。 谢珏微垂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依然笑意盈盈：“我弟弟和弟妇不过只是普通本科毕业，你可是堂堂的博士生，自然当得起这讨教两字，要是你当不起，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担当得起？” 谢珏这一番话看似说得情真意切，王秀英却知道话中充满了对她的怨怼，想必还是把这些年与方劲松之间的不愉快全都算在了她的头上。 想想当年，王秀英与谢珏压根就没有过交集，就算前世也没有直接的冲突，真不知道谢珏为什么会对她有这样的怨怼。 王秀英总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这样躺着也中枪的感觉实在让人十分不愉快。 不过这点怨怼，王秀英虽然心里觉得不愉快，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小意思而已。 像谢珏这样隐晦刺她几句，不疼不痒的，又不会让她少块肉，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王秀英同样笑意嫣然：“方家大嫂真是太抬举我了。既然方家大嫂这样看得起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提点谢大哥谢大嫂几句。” 说着转向谢珏弟弟和弟媳妇，只见这对夫妻一脸的惊讶和焦急，王秀英心里多少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谢珏既然把自己的弟弟弟妇当工具，她又何必怜惜这对与自己压根就不认识的夫妻呢？ 只听王秀英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谢大哥谢大嫂是怎么个打算？真准备自己开个会计事务所？准备多大的规模？手上可有足够开办会计事务所的会计、审计以及评估等方面有质资的人才？现在啊做什么事，资金很重要，人才更重要！” 这一连串的问题将谢氏夫妻问得目瞪口呆。 王秀英心里明白这对夫妻压根就有自己创办会计事务所的能力，看这对夫妻的年龄与谢珏差不多大，既然是谢珏的弟弟和弟妇，想必应该也有三十五六岁了，应该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一个会计事务所只有他们这两个会计就能成事？ 或者谢珏的意思，是想让她直接在H市弄个会计事务所分部之类的交给他们经营？ 王秀英心里闪过许多念头，眼底已然没有了笑意，不过脸上却依然笑得和煦，只那么静静地看着谢氏夫妻。 谢氏夫妻呆目半晌，谢家男人有些怯懦地看了谢珏一眼，这才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姐大概是……是没理解我们的意思。我，我们没想办什么事务所，就是想在工作之余接些私活补贴补贴家用。 我们有个同学就在立诚会计事务所，过年的时候同学聚会，听他说起许多王博士的事迹，令人深为仰慕。 今天正好听我姐说立诚会计事务所的王博士请客，就厚着脸皮跟着姐姐姐夫一起过来，想着就算没有机会讨教，能够与王博士见上一面也是我们夫妻的荣幸，当然若能得到王博士的指点……或者能得王博士提挈那就是我们夫妻的天大的幸事。” 王秀英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们并没有要创办事务所的计划？” 谢氏夫妻连连摇头，就算他们有心，凭他们小家小户哪里有那个能耐去办个会计事务所出来？ 现在他们工作稳定，工资虽然不高，一家子吃饱穿暖，再给女儿存点教育费用，日子也算过得去，又何必非要去折腾？！ 今天是谢珏当姐姐的给他们打电话，说是京城的立诚会计事务所的王博士请姐姐姐夫吃饭，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来见见王博士。 王秀英博士在会计界和审计界的声望如日中天，就算他们夫妻再安于现状，还是会关心业界的动态，自然听过王秀英的名字，更别说他们在立诚工作的那个同学对王秀英是实实在在的推崇。 王秀英见这对夫妻是真的没有创办事务所的意思，虽然心里有些看不起这种安于现状的人，可是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倒也没有给这对夫妻什么难堪。 看来创办什么会计事务所不过是谢珏一个人的想法罢了，她这弟弟和弟媳怎么看都是老实人，要不要帮他们一把呢？ 王秀英用眼角瞟了谢珏一眼，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还是看看再说吧。 如果真能拉着这对夫妻过上比谢珏还要快活舒服的日子，谢珏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她还能像现在这样以近似于施舍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弟弟一家吗？ 王秀英表示十分期待，心里也不由呵呵地自嘲了一把自己，原来她也有这样“阴暗”的心态。 谢氏夫妻真的如他们所说只是想接点私活，于王秀英而言不过只是说句话的事。 可是因为有谢珏夹在中间，这事就不能有王秀英的痕迹在里面，还是做个“无名英雄”更好玩些。 刚才这对夫妻不是说了嘛，他们有个同学就在立诚会计事务所，若这对夫妻与谢珏并非同类人，帮扶一下未尝不可。 虽然立诚会计事务所比创办之初扩大了许多倍，人员也增加了许多，不过只要为立诚工作的，王秀英脑子里都记着呢，不过转眼之间，王秀英心里已经将这个“同学”给拨拉出来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这人可真能作 李龙跃与方劲松喝着小酒小声说着话，却并没妨碍他们注意王秀英等人的动静。 王秀英与谢珏的这一番争锋，显然再次以谢珏吃瘪告终。 方劲松的脸色有些难看，大概想起前些年谢珏曾经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了吧。 李龙跃却嘴角微挑，显然心情十分愉悦。 有这样一个聪慧并且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的老婆，李龙跃表示很开心。 虽然李龙跃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儿，可是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至少近几年内他应该不可能时时护在妻儿身边，因此只有王秀英本身足够强，才能让王秀英和儿子过得恣意畅快。 王秀英脸上的那抹算计没有瞒得过李龙跃，同样也被方劲松看在眼里。 几年没见，王秀英比起四年前更显光彩，母性的温柔中揉合了职业女性的强势，更令人移不开眼睛。 对比梦中那个柔弱的女人，眼前这个光彩亮丽恣意飞扬的女人，除了相似的容貌，其他方面似乎差别越来越大，甚至连容貌似乎都有些不太一样了。 浓浓的苦涩在心头泛起，方劲松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微微闭目似在用心品尝美酒，唯有他自己才明白，此刻他品尝的不是美酒，而是生活带给他的浓浓苦涩。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彻底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微微摇晃着站起来要去结账，却被李龙跃一把扶住，无论方劲松是真醉还是假醉，场面上的事李龙跃一分不会少，只听他对着谢珏极客气地说道：“嫂子，劲松哥喝得有些高，一会可别让劲松哥开车。” 是啊，他是喝得有些多了，连眼前的人都看不真切了。 被谢珏兄妹俩扶着的方劲松用力甩了甩头眨巴眨巴眼睛想再看看眼前的人，却见那人已经随着抱着孩子的李龙跃率先向外走去。 那两个背影，虽然男人比女人高出一大截，看着却意外地和谐，郎才女貌完全不足形容这对夫妻，神仙眷侣才更贴切吧。 李龙跃带来的两辆车已经等候在酒店门口，再加上方劲松带来的那辆车，三辆车完全可以送方劲松那一群十个人，只是这样一来，王秀英他们几个就得在酒店等候了。 谢家那对夫妻并没肯占用李龙跃的车，自己招了辆在酒店外等生意的出租车，一家三口最先离开酒店，离开前一再向王秀英表示歉意和感谢。 虽然这对夫妻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无论是歉意还是感谢，王秀英的心里却都听明白了，只微笑着接受他们的意思，平静地看着他们上车离开。 方梅带着女儿意欲与谢家那对老夫妻争方劲松的那辆车，自然得了一通谢珏的冷脸斥责。 方梅自然不甘心，还要与谢珏一争高下，被涨红着脸的李睿死命拉住好一番哄劝这才嘟嘟喃喃地甩手作罢。 等她听说李龙跃安排的车子送他们回去并不需要自己打车时，顿时又眉开眼笑对着李龙跃抛了个媚眼，那个造作样子令王秀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这人可真能作！ 终于把人全都送走了，王秀英等人也准备回宾馆。 这时整个晚餐时间都没有露面的吴德川开着车匆匆从外面赶回来，他的胖脸略显菜色，看到正准备上车离开的王秀英等人，这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 王秀诚不由好奇地问道：“吴叔你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吴德川长长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这下子王秀英觉得不好意思就这样走了，毕竟从今天起他们之间除了租赁关系，还多了一个合作关系。 “吴叔，如果可以说的话，不妨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王秀英略作沉吟道。 吴德川还真不拿王秀英姐弟当外人，做了个请的动作，请王秀英等人重新回酒店，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的确是有话要说。 王秀英看了李龙跃一眼，李龙跃给了王秀英一个微笑。 虽然李龙跃并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可是既然王秀英姐弟都开了口，李龙跃就不会驳了王秀英的面子，又不是什么原则上的事情，只要王秀英开心就好。 李龙跃已经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他的计划是明天还会在H市逗留一个白天，他要带着妻儿好好游一游西子湖。 七月底的天气虽然热得很，却也是湖中泛舟的好季节。 一家人租条画舫在西子湖中赏景喝茶是一件再惬意不过的事，所谓忙中偷得半日闲，大约就是此刻李龙跃的期待。 他们今天迟些回去休息也没什么事，这会儿八点半还没到，连李昊阳小朋友还精神着呢！ 酒店的生意很好，所有的包间满员，连刚刚空出来的牡丹厅又进了十几个客人，原本想带着王秀英等人进包间说话的吴德川只得将人请进了自己那个小办公室。 吴德川没有给大家泡茶，倒是让人洗了几只本地种植的蜜瓜去皮切块送了进来，然后再次长叹一声向王秀英求救：“秀英哪，你看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没有？再没个好的投资项目，我好不容易赚下的那点血汗钱都得被我家那个不肖子给败光了。” 吴德川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吴顺尧，比王秀英小一岁，大学毕业后在H市的粮食局上班，去年刚结婚，是三个孩子中最让吴德川省心的一个。 老二吴红玉是个女孩，今年二十五岁，是三个孩子中最早结婚的，结婚前没有工作，结婚后在吴德川的资助下夫妻俩在H市的北郊开了个小饭馆，据说生意还不错。 老三吴顺平也是个儿子，今年二十三岁，这是个脑子灵活却不好读书喜欢钻营的年青人，没有固定的工作，混迹于股市、邮市，偶尔也倒卖倒卖车子美元，反正什么来钱快就钻什么，虽然没见他赊本，每每却让吴德川心惊肉跳。 今天上午吴德川正与王秀英商谈小别院改造的事，接到家里老伴的电话，告诉他吴顺平拿走了吴德川放在家里的一笔现金不知去向。 第五百七十八章“破邮票” 吴德川放在家里的现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正好五万。 五万对现在的吴德川而言不算什么，可是架不住吴顺平一次次的从家里拿钱，偏偏他还不知道吴顺平把钱用到哪里。 就算吴顺平每次拿走钱最终总能将钱还给他，可是次数多了，拿走的钱数目也越来越大，真得让吴德川的老心肝承受不起。 他有心找吴顺平问个明白，可是打了几个电话，电话通了吴顺平那边就是不接，气得吴德川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却完全奈何不得。 当时他正与王秀英谈着正事，自然不能开车到处找吴顺平问个明白，只得耐着性子先将小别院改造的相关事宜办妥。 等处理好酒店这边的合约，吴德川终于有了空闲追查吴顺平，可是当他找到吴顺平时候已经晚了。 吴德川是在吴顺平的发小家里找到吴顺平的，远远就听到吴顺平正与那个发小大吹大擂，吹的正是他刚刚花大价钱换来的邮票。 吴德川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吴顺平用他放在家里的那五万块钱换成了一堆只能看不能吃的“破邮票”。 听到“破邮票”这三个字，王秀英不由目光微闪，不过什么话都没说，只安静地当一个好听众继续听吴德川说他的“家门不幸”。 大约今天吴德川被小儿子给气狠了，又或者把王秀英当成了知己，总之继续说他那个不肖子今天的“光辉事迹”。 吴德川越说越气最后红着眼圈道：“你说，那一张八分的邮票，他硬是花了几百块钱给买回来，还一口气买了五万块钱，他还信誓旦旦地跟我吹这邮票还能再涨，等他赚了钱一定把钱连本带利还给我。还连本带利，我看他是血本无归才是，总有一天我要被他给活活气死！” 吴德川这最后一番话，更让王秀英目光闪了闪，如果她没猜错，吴德川这个叫吴顺平的小儿子买下的百分百就是她手上那种藏了十多年的八零版猴票。 如果吴顺平手上的猴票是真品而且品相漂亮的话，不用两年真的可以翻番，甚至更多。 如果吴顺平沉得住气一直在手上捂得住的话，只需二十年，现在收在手里的这五万元邮票将至少值二百万，也就是说能够再翻四十倍，而且绝对没问题，当然前提是真品并给保证品相。 邮票的保存是个大学问，王秀英手上的那些邮票，花费了王秀英许多心血，纵然使用了前世集邮爱好者保存邮票的各种手段，依然没能将那百来张邮票全部保存下来，不过能让大部分邮票保存完好，王秀英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那些有所损伤的、品相不太好的，或者已经不宜继续保存的，王秀英趁着九一年那波行情处理了一部分，也被她送出去了一部分。 被她送人的那部分其实品相都还不错，当时为了保住这个小别院借了不少朋友的钱，在还钱的时候，这些朋友自然不肯收王秀英的利息，王秀英按照借的资金数目分别赠予四联方到十六联方的猴票。 这些朋友中有不少集邮爱好者，得到王秀英的馈赠自然惊喜若狂，要知道真正的猴票在行情中往往是有价无市的。 听吴德川说吴顺平的“光辉事迹”，王秀诚大概想起了王秀英当年狂买邮票的“战绩”，对着王秀英好一番挤眉弄眼，被王秀英一记眼刀甩过去，总算消停了下来。 王秀英手上有猴票，李龙跃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也曾经问过王秀英当年买下这么多邮票却不用到底是怎么想的，王秀英只给了他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好看，喜欢”。 明知王秀英没有说实话，不过李龙跃只问了这么一次，就再也没有问过，只让王秀英别再让人知道她有大批猴票的事。 毕竟八零年的时候，王秀英姐弟还处于温饱边缘，在那样的生活状况下，又有谁会只为了好看和喜欢，化几百块钱买这许多只能看不能吃也不能穿的邮票囤着呢？ 不管王秀英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在李龙跃这里，一切只要王秀英开心就好，既然喜欢那就继续收着，千金难买心头好！ 也因为王秀英手上的那些邮票，李龙跃没少替王秀英向一些集邮爱好者打听邮票保存的一些经验，以便王秀英更好地保存手中的那些邮票。 吴德川说完，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还十分精神的李昊阳靠在李龙跃的怀里，大眼睛骨碌转着，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办公室内的气氛就有些压抑。 半晌王秀英开了口：“邮票？是那个庚申年的猴票吧，那个猴票据说很有收藏价值，我曾经听爱好集邮的朋友提过，真正的庚申年猴票这几年在邮市上升的速度很快，现在好像要两三百块钱一张。如果顺平兄弟手上的是真品，只怕真能赚到钱，不过也许要等上几年，听朋友聊起来，今年似乎没什么行情。” 李龙跃默默地看了王秀英一眼，什么都没说，王秀诚挑了挑眉接了一句：“嗯，我听李辉说过这个猴票，好像就是我姐说的这么一回事。” 这下子轮到李龙跃挑眉了，李辉真的有集邮吗？他怎么没听说过呢？ 李辉还真的是个集邮爱好者，只不过他集邮的时间不长，手上原本也没有猴票，到处收集也没能找到一张品相好的邮票，还是王秀英得知以后让王秀诚送给他的一张四方联。 拿到这张四方联的时候，可把李辉给高兴坏了，抱着王秀诚直喊好兄弟。 要是王秀英这番话由别人来说，吴德川说不定直接就怼回去了，可是现在他不但没有怼回去，反而惊喜地看着王秀英，那神情仿佛就等着王秀英给他确认。 王秀英没让他等，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我是听朋友说的，说是只要不是赝品，品相好的庚申年的猴票，等个两、三年肯定还会大涨。具体什么时候会涨，会不会真的涨，我可不知道啊，吴叔可别问我这个外行。” 虽然明知再有两年将会有一波波澜壮阔的大行情，王秀英也不敢把往明里说，她之所以漏这么一点出来，也是希望吴德川别因为这事影响心情，更别为这事影响小别院的改造。 王秀英想了想又道：“吴叔，如果钱实在不凑手的话，千万别瞒着我，只要不是特别大的数目，我总还是能匀出来的，改造的材料和质量可一定要保证啊。” 虽然还没确定吴顺平手上的邮票是真品还是赝品，王秀英的话到底还是给了吴德川一些安慰，再说吴顺平挪走的那笔钱，对他家里目前的存款来说还真是小钱。 因此吴德川甩了一记眼刀给王秀英，瞪着王秀英很有几分气性地说道：“你这丫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我就算要赚钱，那也不能从你身上赚！” 吴德川正在发愁没有什么新的投资项目呢，如果邮市真的如王秀英所说的那样在两三年内将有一波比较大的行情，那么他是不是趁机让那个不务正业的坏小子多收些在手里捂着呢？ 可是万一呢？要是没有行情，或者跌回原值，三百变八分，吴德川想想都通体发寒。 可是如果真有行情呢，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个赚钱的大好机会？ 等送走王秀英一行人，吴德川回到自己家里，在床上烙了一晚上的肉饼，最终将吴顺平叫到身边，细细问过他手上的邮票来源，又专门找人给吴顺平手上的邮票进行鉴定，确定是真品，干脆从银行取了二十万出来瞒着吴顺平，自己也囤起了邮票，只等着期待中的邮票大行情的到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保持这份神秘感 王秀英等人从酒店出来，又在西子湖畔散了会步，微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暑热，让人很有几分惬意。 趁机李龙跃就将第二天的安排告诉大家，听到明天爸爸妈妈要带他坐画舫游西子湖，李昊阳开心地拍手叫好。 原本一直希望能够早些回京城的王秀诚看到小外甥那开心的样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让人扫兴的话，更何况他知道李龙跃能拨出这一天的时间实在是不容易，因此也跟着李昊阳叫起好了，把王秀英逗得笑了起来。 西子湖灯火盏盏，粼粼湖水将灯火折射到行人脸上，忽明忽暗。 妻儿脸上绽放开来的笑容，如灯火刹那间点亮，耀眼如焰火闪得李龙跃不由眯了眯眼。 因为在酒店耽搁了些时间，又沿湖走了走，一行人回到宾馆还真是不早了，原本在湖边还很精神的李昊阳已经睡得极沉。 这个样子自然不好再将儿子喊醒给他冲澡，王秀英打开热水将毛巾打湿，给睡得像只小猪一样的儿子细细地轻柔地擦拭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小衣裳，让他全身干爽可以睡个好觉。 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给儿子擦拭完毕还是让夫妻俩都出了一身的汗。 “你先去冲澡吧。”看着李龙跃亮晶晶的眼睛，王秀英心里微微一颤，从行李箱里找出李龙跃的换洗内衣塞到男人手上催促道。 李龙跃则将头往王秀英的颈窝里蹭了蹭说了两个字：“一起。” 声音带着些许暗哑，王秀英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男人想要的是什么，多年夫妻她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可这里是宾馆，又有儿子在房里，这样真的好吧？ 伸手推了推变得粘粘糊糊的男人，王秀英又羞又恼：“你，快去冲澡啦。” 话音刚落，就觉得身体腾的一轻，整个人就离了地，自然是被男人抱了起来。 这辈子的王秀英虽然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比起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李龙跃，那真正只能用娇小两字，加上男女差别，又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只得将脸埋进男人精瘦的怀里认命地被男人抱进浴室。 这个澡冲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王秀英依然是被李龙跃抱着出的浴室。 将包在大浴巾中面色潮红极显妩媚的王秀英放在床沿坐好，李龙跃匆匆回到浴室给自己擦了擦身上的水，又拿了块干毛巾回到王秀英身边，细细地给王秀英擦拭头发。 本来是可以用宾馆里的电吹风的，却因为电吹风的声音实在太大，刚一打开就引得床上的李昊阳小朋友不安地扭动起来，没办法只能用干毛巾给王秀英拭干头发。 等头发干了，王秀英已经困乏得不能自己，眼睛要用手指撑着才能打开一条缝，迷糊中任由李龙跃替她擦干头发。 等头发干了，夫妻俩在床上躺下，王秀英是真的迷糊了。 迷糊中只觉得李龙跃将自己轻轻搂在怀里，心里暗嗔这大热的天这样搂着睡也不嫌热得慌，庆幸宾馆里开着空调。 下意识地在男人怀里动了动，找个舒适的位置，下一秒就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睡死过去，却在这时耳边只听李龙跃轻轻问道：“你是听谁说的，两三年后那个邮票会有一波大行情？”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惊，顿时睡意去了大半，片刻之后将头在李龙跃怀里蹭了蹭，嘴里嘟哝了一句：“你还当真呢，不过安慰糊弄吴老板而已。” 声音带着睡意，却并没有王秀英表现出来的那么浓沉。 安慰糊弄人的？ 李龙跃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心里自然是不太相信这样的话，不过他也没再追问，他们夫妻之间的相处一向都是如此，王秀英若是愿意说自然不可能瞒着他，王秀英不愿意说的事，他也就不做任何的追问，毕竟一直以来王秀英都是个极知道分寸的人。 半晌两人再没说话，正在李龙跃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王秀英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小叔手上如果有这枚猴票的话，不妨留个十年二十年。” 这次的声音如同梦呓，李龙跃没有搭话，片刻之后怀里的女人呼吸渐显绵长，这是真的睡了！ 很多时候比如现在，李龙跃觉得王秀英就是一个迷，让他时时探索却不得解的迷。 李龙跃不知道别的男人如果有一个迷一样的妻子会如何对待，反正他并不想去揭开这个迷，保持这份神秘感，更让人觉得有味，只要彼此相亲相爱，就算是迷又如何？ 虽然睡得迟，第二天李龙跃依然一大早就起来了。 王秀英是在梦中被一只“小犬”给舔醒的，当她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儿子正趴在床上亲吻她的脸颊。 一把将淘气小子搂进怀里还以颜色，在儿子的小嫩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逗得李昊阳像只小胖虫一样在王秀英的怀里扭个不歇，咯咯的清脆笑声在这间客房里荡漾开来。 王秀英一边与儿子腻歪一边环扫客房，并没看到李龙跃的身影，不由有些惊讶，抱着儿子坐起来问道：“爸爸呢？” “爹地跑步回来好多汗汗，去舅舅房里冲澡澡去了。”说到李龙跃一身汗的时候，李昊阳皱了皱鼻子，略有些嫌弃，逗乐了王秀英。 这对父子除了长相最相似的地方，大概也就是这个有些龟毛的小洁癖以及傲骄的小性子了。 又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王秀英问道：“洋洋洗漱了没有？” 李昊阳连连点头，颇有些自豪地一抬他那精致的小下巴道：“爹地醒的时候，洋洋就醒了。怕吵到妈咪，洋洋去舅舅房里刷的牙牙洗的小脸脸。” “哎呀，我儿子真乖！”王秀英双手捧起儿子的小脸又香了一口，这个儿子比起前世的那个女儿可真是贴心懂事得太多了，让王秀英觉得怎么亲都亲不够。 王秀英这边洗漱完毕，一身清爽的李龙跃带着王秀诚也回到了房间，见王秀英已经装扮一新，大手一挥道：“走，咱们先去吃早茶，然后坐画舫赏景去。” 看着李龙跃难得表现出的活跃，王秀诚对着王秀英眨了眨眼小声叹道：“看我姐夫，当真是难得偷来半日闲！” 第五百八十章小洋洋的魅力 王秀英睨了王秀诚一眼：“等你成了家，就能懂你姐夫现在的心情了。” 王秀诚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姐夫，就算结婚了，也不可能像姐夫这样忙碌，肯定不可能有姐夫这样的心情。” 王秀英摇头不语。 李龙跃此行的工作已经完全结束，因此特地安排随行人员先行启程回京，不过随行人员却坚持等到送他们一家上了飞机再启程回京。 没错，李龙跃并没有带着妻儿坐小车回京的打算，而是决定从H市坐飞机回去，这也正是能够偷得这半日闲的原因。 考虑到随行人员的职责所在，李龙跃没再坚持，虽然有随行人员跟着会让王秀英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以后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常态，总要让王秀英习惯才行。 再说，有随行人员跟着，用车可就方便多了。 带着妻儿和小舅子上车，李龙跃告诉司机要去吃早茶的地址，虽然司机并非H市人士，却依然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李龙跃一家三口加王秀诚一桌，随行人员另开一桌。 这家早茶店，品种相当丰富，王秀英先与李昊阳小声商量着给儿子和自己点了早餐，然后按照李龙跃的口味把李龙跃的早餐也点了，这才看向王秀诚，见王秀诚已经点好了几种，且与她所点的完全不同，不由抿嘴笑了笑。 这家早茶店的生意很好，不过并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大家点的早餐就全部送了过来。 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不但香味四溢而且每样都做得极为精致小巧，不由地让人口中生津食指大动。 “妈咪，这奶茶好香香。洋洋好喜欢，咱们能不能买些带回去？”李昊阳吃着小小的奶黄包，喝了口纯香的奶茶，不由喜欢的都眯起了眼睛，等一杯奶茶全部喝完，抬头看着王秀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王秀英拿出纸巾替儿子拭去沾在嘴边的奶汁轻声一笑：“妈咪不知道人家的奶茶能不能外卖？洋洋喜欢的话，妈咪让人再给你上一杯好不好？” 李昊阳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洋洋喝够了，可是洋洋想给大妞妞带一杯回去，大妞妞一定很喜欢！” 王秀英眉毛一挑，原来有了好吃好喝的，这小子心里记挂着他的大妞妞呢。 “自己问去，看店里能不能卖这个奶茶给你？”将妻儿的对话听在耳里，李龙跃把儿子抱下椅子，往门口的柜台那里一指道。 王秀英看了眼门前的柜台，又扫了眼人头攒动的店堂，不由嗔了李龙跃一眼，这男人怎么就那么放心，要是孩子被人抱走可如何是好？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要是有人能在李龙跃和随行人员的眼皮底下抱走李昊阳，那可就是奇迹了！ 王秀英没提出反对，只看着李昊阳多叮嘱了一句：“记住要方便携带而且不会坏的哦。” 可别让儿子兴头头地端杯奶茶过来要带回京城去！ 且不说到时能不能带上飞机，只这大热的天，不到两小时奶茶就该馊了臭了！ 李昊阳歪着脑子想了想，对着王秀英点了点头，这才迈开短腿向门口的柜台走去。 王秀诚不太赞成姐姐姐夫这样的举动，他不是不赞同这样的教育方式，而是不赞同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店里让个三岁半的孩子在人群里走动，这万一烫到了该怎么办？ 这样想着人就站了起来，李龙跃微微轻哼了一声，王秀英干脆伸手拉了一把王秀诚，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没办法，人家当父母的都不急，他急个什么劲。 可是就算重新坐下来，王秀诚的依然没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伸长脖子时刻注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别担心，洋洋小心着呢！”王秀英的眼睛也一直盯着儿子，不过目光中却没有王秀诚那么多的担心。 李昊阳虽然小，不过身子十分灵活，在人群中穿梭丝毫不见凝滞，见到端着盘子的人，就会提前避开，倒真得让王秀诚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很快李昊阳就到了柜台边，因为人实在太小，柜台远高于他，只见他站在柜台前看了片刻，重新动了起来，这次他直接绕到了柜台的侧面，那里应该有道小门。 很快就见柜台内其中一名收银员侧脸低头，想必发现了李昊阳。 只见那收银员微笑着蹲下身去，等她重新站起来，李昊阳也就重新出现在视线中，向他们这边快步走了回来。 “妈咪，那位漂亮姐姐说，可以外带。漂亮姐姐说保证不是坏的。”老远李昊阳就开心地向王秀英打起了报告。 王秀英听了不由摇头，这孩子到底还小，大概与收银员之间的对话也是鸡同鸭讲吧。 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昊阳身上，倒没注意到那位与李昊阳对话的收银员离开柜台去了店铺后场。 这时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准备离开，正在这时那位被李昊阳称为“漂亮姐姐”的收银员给李昊阳送来一包东西，笑着对王秀英道：“小朋友实在太可爱了，我代表早茶店向小朋友赠送一包奶茶粉，希望小朋友喝了咱们店里的奶茶长得更加聪明可爱。” 本以为不过是鸡同鸭讲，没想到人家还特地给李昊阳送来了奶茶粉，一时间王秀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李昊阳小朋友可就开心了，大大方方地接过收银员，不对，应该是老板娘手中的奶茶包，对着老板娘鞠躬表示感谢，奶声奶气地说道：“洋洋替大妞妞谢谢漂亮姐姐！大妞妞喝了这个奶茶，一定更漂亮更聪明。” 虽然老板娘并不知道李昊阳所说的大妞妞到底是谁，却实在太喜欢聪明可爱的李昊阳连连点头，怎么都不肯收王秀英递过去的钱。 从早茶店出来，王秀诚不由捏了捏李昊阳的小脸：“小洋洋，快说来听听，你刚才去柜台都说了些什么？这么一大包奶茶粉至少可以泡二十杯奶茶，一杯奶茶五块钱，二十杯就是一百块！” 李昊阳有些嫌弃地将王秀诚的手拍开，傲骄地一抬精致的下巴：“魅力！舅舅连这都不懂？” 王秀诚不由一愣，随即指着李昊阳大笑不已。 真不知小外甥的性子到底像谁，他隐约记得父母在世的时候，自家姐姐的性子腼腆得很，再看看自家姐夫那张冷脸，小的时候肯定没洋洋这般古灵精怪！ 第五百八十一章别样的感觉 当一行人来到画舫包租处的时候，随行人员已经包好了两条画舫，一条自然是李龙跃带着妻儿小舅子这一家四口，一条则是随行人员。 虽然七月底的天气十分炎热，不过才刚刚八点，气温已经升到了三十二、三度。 好在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太阳没有昨天那么辣，加上画舫本就有顶蓬，倒不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 上了画舫坐下，待画舫慢慢开动起来，微风习习，果然十分惬意和享受。 画舫不大，却完全没有一般小船的憋屈，更有足够的地方让李昊阳走动嬉戏。 王秀诚自觉担负起照顾外甥的重任，让王秀英和李龙跃难得拥有坐着喝茶赏景的雅趣。 “虽然还是有些热却没有一丝儿闷人的感觉，觉得坐在这画舫里比坐在空调房间里还要让人舒畅，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王秀英端起面前的小茶杯中轻啜一口，微眯着眼睛轻叹道。 平时王秀英极少表现出这样的小资情态，不过也许前世演员的身份，扮演的又多是古代的闺秀佳人，因此她的骨子里是很有几分浪漫的，这会儿享受着习习微风，全身舒展开来，骨子里的那点小资情态也就展露无遗了。 李龙跃眼底交过一丝愧疚，伸手搂了搂王秀英：“以后有机会，咱们多出来走走。” 王秀英侧头看了李龙跃一眼，抿嘴一笑没再说什么。 随着职位的不断升迁，以后这样的机会只怕越来越少，不过李龙跃有这样的心就足够了。 李龙跃自然知道王秀英这一眼的意思，嘴里也不再多说，心里却下了决心，以后就算再忙每年都得抽出时间来，带着妻儿出去爬爬山泛泛舟。 就算时间不够带妻儿出京游玩散心，抽出那么一天两天的时间去爬爬长城总还是可以的，更何况京城除了长城，还是有地方可以像今天这样泛舟赏景的，比如什刹海，比如后海公园，这两处都在城里，离家也不远，只要有心，抽个半天就能玩得开心。 没错，就这样决定了！ 王秀英的目光落在正与王秀诚嬉戏的李昊阳身上，这是李昊阳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船，虽然只是湖面上游玩赏景的画舫，依然令他十分新奇，一会跑到这边看看不远处的亭亭荷花，一会又拿了船娘给他的鱼食喂着闻香而来的鱼儿，开心得似乎没有停止过欢笑。 听着儿子欢快的笑声，李龙跃再也坐不住，起身来到儿子的身旁，陪着他一起喂鱼，偶尔指着远山近水给儿子说掌故。 如此美好的时光，让王秀英看得颇有些怔忡。 正在这时，王秀英手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电话呢？ 大嫂？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大嫂二字，王秀英心里突突直跳，赶紧地接通电话。 通话的时间不长，貌似齐芳华也只是来电确定一下他们的行程，一切似乎是那么的合理和平常，可是这样的平常却透着一股子别样的感觉。 挂断电话以后，王秀英眉头深锁。 “怎么了？谁的电话？”虽然在陪着儿子嬉戏，却也没疏忽了妻子，见王秀英接了个电话以后，仿佛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李龙跃把儿子重新交给王秀诚，回到王秀英身边问道。 “大嫂的电话，问我们的行程。”王秀英简洁地回答李龙跃的问题，片刻之后抬起头来道：“我记得中午十二点左右应该有H市飞京城的飞机吧。” 李龙跃眉头微微一皱，大嫂不过打个电话来问个行程而已，他们有必要提前飞吗？ 为了陪妻儿游玩西子湖，李龙跃定的是傍晚六点左右的飞机。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家里有事。你想啊，咱们昨天已经告诉大嫂咱们的行程了，如果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大嫂不应该再来问行程才对。不行，咱们还是尽早回去。我这心里突突的跳！”王秀英越想越不对，一把抓住李龙跃的手道。 虽然李龙跃不觉得京中会出什么大事，可是既然齐芳华的这个电话让王秀英如此不安，如果他再坚持游玩，王秀英也不可能安心，倒不如顺从王秀英的建议，改签飞机航班提早回去。 只是能改签到几点的班机，那只有看运气了，他总不好为了自己提前回去，使用强权把别人赶下飞机吧。 再说，现在的他也没有这样的能量，除非用老头子的名义。 不过李龙跃相信就算他想用老头子的名义搞特权，王秀英万不可能同意，还是走正规渠道。 李龙跃连忙吩咐船娘马上返回，又给另外一条船上的随行人员打了个手势，随即随行人员的那条画舫也跟着掉头返回。 回到岸上，李龙跃立即给随行人员下了指令，让人去机场办理改签手续，他们自己则直接返回宾馆收拾行李。 行李其实都是已经收拾好的，只不过收一下昨夜换下的内衣罢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行人就上车往机场去了。 在前往机场的时候，李龙跃给方劲松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们一行提前返京的消息，免得人家空跑一趟，因为昨天在酒店分别的时候，方劲松醉意朦胧间一再坚持今天要来送行。 时间已经十点过半，前往机场需要时间、检票需要时间，自然得抓紧。 王秀诚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如此匆忙，却什么都没问，能让王秀英如此焦急的往回赶，京城必定出了什么大事，他只需要跟紧了姐姐姐夫的脚步即可。 一路飞驶赶到H市机场已经十一点半，先行来机场办理改签机票手续的随行人员已经在机场入口处等候。 改签手续办得十分顺利，他们乘坐的班机将在十二点一刻起飞，时间倒是掐得刚刚好。 登机之前，王秀英想了想还是给林靖雅打了个电话。 林靖雅的电话里有些嘈杂，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想必是回到了办公室。 听到王秀英说他们马上登机，林靖雅那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林靖雅那边的沉默，让王秀英心里发沉，脸也不由变了色，心头那股别样的感觉更加明显。 第五百八十二章女人的直觉很可怕 好在林靖雅并没有让王秀英等多久，沉默了片刻之后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是说六点过的飞机要晚上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就要登机了？” “刚才接到大嫂的电话，让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没把我们改签的事告诉大嫂，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夫人出事了？”王秀英与林靖雅之间一向没那么多的客套，加上机场的广播已经开始催促乘客登机，王秀英开门见山地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是李夫人出了点事，不过你别紧张，也别焦急，李夫人没什么大碍。”林靖雅沉吟了片刻这才将实情告诉王秀英，并一再让王秀英不要太过担心。 王秀英将实情告诉李龙跃，虽然林靖雅一再表示李夫人没大碍，但是李龙跃的脸色还是微微显出一丝紧张和担忧，不过他心里虽然有紧张有担忧，却还记得安抚王秀英，伸手握住王秀英的手捏了捏。 这个时候李龙跃不得不感叹，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可怕。 不过只是齐芳华一个询问行程的电话，就让王秀英察觉到了问题。 原来今天上午负责照看李夫人的保姆一个没注意，就让犯了糊涂的李夫人独自离开了家，并且还让她出了大院。 更糟糕的是，李夫人刚出大院没多远就遇到了车祸，虽然车祸的情况并不严重，却还是受了些伤，着实有些吓人。 李龙跃王秀英夫妻带着儿子与王秀诚一起登上飞机，怀着对李夫人的担心和忐忑不安的心情直飞京城。 考虑到齐芳华现在肯定在医院看护李夫人，登机王秀英再三叮嘱林靖雅不要将他们的行程告诉齐芳华免得她分心，并问清李夫人所住的医院和病房。 “你们是两点左右到京对吧，我去机场接你们。”虽然王秀英表示他们打在机场自己打车回去，放下电话之前林靖雅还是坚持要去机场接他们。 无论是李龙跃还是王秀英真的没有让林靖雅接机的打算，这么些年来，林靖雅开车的技术一直没有太大的提高，往机场这边车多，让她来接他们还真是让人担心哪！ 再说，林靖雅是有正式工作的人，经过多方活动，去年已经从B市中医院调入B军总医院，哪里是能离开工作岗位？ 可是还没等王秀英表示拒绝，林靖雅那边已经挂断电话，而机场这边也没有再给林靖雅打电话的时间了。 “别担心，林靖雅那个胆子不会自己开车来机场的，一定会找人来。”这些年的相处，李龙跃对林靖雅也算是比较了解，连忙安抚王秀英。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也对，林靖雅那点胆子真要让她自己开车到机场真是太难为她了，最大的可能是请人送她到机场，再另外请人开辆车接他们。 一定是的！她刚才也不过是关心则乱！ 果然等王秀英等人出了机场看到林靖雅的时候，与林靖雅并肩而立的可不正是方盈盈和吴子健，她们三个人开了两辆车来接王秀英等人。 几个人也只略作寒暄，林靖雅就直接把她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李龙跃，她和吴子健则上了方盈盈的车。 为了尽快赶到医院见到李夫人，李龙跃自然成了回城的司机。 一行人很快没有先回家，直奔军总医院。 当他们出现在李夫人病房的时候，齐芳华看到本该晚上八点半左右才能到京城机场的几个人惊讶地呆住了，半晌才指着几个人道：“你们……你们不是乘坐六点半的班机返回吗？” 坐在病床上的李夫人这会儿显然是清醒的，看到小儿子小儿媳带着小孙子为了她提早赶回来而且在第一时间就赶到病房来看她，既为自己犯的糊涂而内疚又为儿子媳妇的孝心所感动，颤巍巍地向李昊阳伸出手：“洋洋，奶奶的乖孙孙，快过来给奶奶看看。” 王秀英赶紧牵着李昊阳的手将他带到病床前，将儿子的小手交到老太太手心里。 李昊阳不仅仅是王秀英的小棉袄，更是老太太的贴心小棉袄，这不，小身子偎依进老太太的怀里，小手轻轻拂上老太太头上扎着的纱布，小嘴里小声呵护着，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让老太太的心里熨帖极了。 王秀英仔细打量老太太，虽然老太太头上扎着纱布，纱布上隐约地还有些血迹，不过老太太看着精神似乎还不错，不由微微放下了高高悬着的心。 一番询问以后，老太太似乎又进入了糊涂期，拉着李昊阳喊小辉，拉着王秀英喊娇娇，这是把他们母女当大孙子大孙女了。 李夫人认错人的时候很多，因此虽然被老太太错认成李辉，李昊阳依然十分淡定，由着王秀英将他抱在怀里坐在病床边小声安抚哄劝老太太，总算把老太太给哄得睡着了。 一行人留了林靖雅在病房里看着，这才出了病房，齐芳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番，又问起他们怎么会提前回来。 得知王秀英是从她那通电话里听出的异常，齐芳华不由有些羞赧：“也是我不够冷静，倒是让你们白担心一场。” 王秀英笑着挽住齐芳华的手道：“看大嫂这话说的，大嫂当时就该直接告诉我。” 齐芳华接到李夫人出车祸的消息时，正在事务所上班，当时吓得腿都软了。 虽然给她打电话通报情况的李龙庭告诉她老太太的情况并不严重，还是将她吓得不轻，在办公室坐了好半天，最后才由吴子健扶着上了方盈盈开车一起往总医院赶。 路上方盈盈和吴子健都觉得这事还是得早些与王秀英通个气，齐芳华当时觉得应该这样，可是电话还没接通齐芳华就后悔了，可惜王秀英没给她后悔的机会，在她挂断电话之前就接通了电话。 齐芳华在片刻的慌乱之后，好不容易才稳下神，与王秀英扯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只是太过慌乱齐芳华没能找到打电话的好借口，只是故作镇静地询问王秀英他们的归期安排，于是就那么华丽丽地被王秀英抓到了漏洞。 齐芳华真的没想到王秀英的直觉会这么可怕。 第五百八十三章齐芳华重归家庭 “我在医院陪着妈，你和秀诚带着洋洋先回家去，大嫂也先回家休息休息。”李龙跃回头通过门上的小窗看了眼病房内的李夫人做出安排。 齐芳华则反过来劝李龙跃带着王秀英等人回家，她留下来照顾李夫人：“哪能让你留下来照顾妈，不方便啊，再说你们刚回来就来了医院，总得回家洗漱洗漱吧，赶紧地回家去吧，还是我留下来照顾妈。” 大家正相持不下的时候，李龙庭扶着李振海出现了。 李振海是李龙庭亲自开车去承德接回来的，他从七月初就去了承德避暑消夏。 老太太出了车祸，不管车祸大小，老爷子自然得回来，于是李龙庭事先并没有给老爷子打电话，而是直接开了车去承德亲自将老爷子接回来。 大家碰到一起自然又是好一番询问。 知道老太太并没有大碍现在正睡着，李振海也就没有进病房打扰老太太，只是透过小窗凝视李夫人半晌，转身看着争执不下的儿子媳妇们直接做出安排：“小跃平时没有多少时间陪着他妈，今天就让小跃留在医院吧。小华迟些再过来换他就是。” 李振海是李家的大家长，他这样安排，大家自然唯唯应诺。 王秀英把李龙跃随身携带的洗漱包留给他，带着李昊阳跟着李振海一行离开医院。 林靖雅今天本是休息，她是听说了李夫人出车祸进医院的消息才赶到医院来的，现在王秀英等人都离开了医院，她似乎也应该回家才是，不过她觉得就这样离开又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一时间就显得有些迟疑。 “靖雅，你家里没什么事的话，就与我们一起吧。林妈林爸让我们带了些东西给你。”王秀英并没有忘记林靖雅，回头看林靖雅似乎有些迟疑的样子，连忙招呼道。 王秀英这样一招呼，齐芳华觉得今天多亏了林靖雅帮着她跑前跑后，又亲自去机场接机，到现在她还没来得及道声谢呢。 “今天多亏靖雅还有盈盈和子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理好这许多事。”齐芳华停下脚步，充满感激地看着林靖雅，此时方盈盈和吴子健已经先行离开医院回事务所去了。 “看大嫂说的，我和秀英是最好的姐妹，她家里有事，我帮把手还不是应该，更何况还有明海他们哥儿们的感情呢。”林靖雅嗔了齐芳华一眼，转向王秀英又道：“我爸妈带的东西不急在这一时，你回来应该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先忙你的，东西过几天我再上门来取。” 王秀英想想也行，就没再坚持让林靖雅与他们一起去部队大院。 “你这小姐妹还真是不错，靖雅听到消息就赶到医院，甚至比我还要快。”看着林靖雅远去的身影，齐芳华感叹一声。 王秀英眯了眯眼开心地笑了。 说起她与林靖雅的感情，那可是从小学的交情了。 虽然小学的时候她们不在一个班，却因为两人成绩都比较出色，从彼此较劲到成为朋友，说起来也是有过反复的。 不过上了初中，她们不但成了同班还成了同桌，慢慢地就成了朋友。 到王秀英重生回来，林靖雅对她不加掩饰的维护，更让两人的关系上了一层楼，说俩人好得穿一条裤都不为过。 人生知己无需多，有那么三、两个足矣！ 车祸虽不严重，却碰伤了李夫人的额头，刺激了李夫人的老年痴呆症，车祸以后李夫人犯糊涂的时候越发频繁起来，虽然家里请了专门的保姆照顾她，这次的车祸还是让人觉得照顾的人手不足。 保姆照顾得再精心，总也有疏忽的时候，作为长子长媳，李龙庭和齐芳华经过商量，决定齐芳华再次放弃工作回家照顾李夫人。 齐芳华的牺牲令王秀英十分感动，上一次齐芳华为了照顾李夫人留职停薪的时候，王秀英虽然已经与李龙跃订婚却还没有与李龙跃结婚，她可以无视齐芳华的付出。 但是现在她的身份与齐芳华一样都是李家媳妇，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齐芳华再次为这个家的付出而视若无睹。 同样都是李家的儿媳妇，齐芳华能够做到的，王秀英觉得自己也应该做到。 再说，现在立诚会计事务所的人事管理也离不开齐芳华。 “妈的情况的确不理想，以后恐怕会越来越严重，将妈完全托付给保姆肯定不行，我看这样吧，以后我和大嫂一人留在家里一天。”王秀英考虑再三，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齐芳华摇了摇头：“你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事，还是我回家来照顾妈妈最合适。” “大嫂，你回家来了，事务所的人事怎么办？我到哪里去找你这样的人事管理方面的专家？事务所可以没有我，却不能少了大嫂！你才几天没去所里，所里都快乱套了！我回老家去了半个月都没见所里乱成这个样子。”王秀英想到这两天所里那个样子，额头就抽抽的疼，依然希望齐芳华与自己一抵一照顾李夫人，这样可以工作家庭两不误。 王秀英的话说得齐芳华不由微微发怔，立诚会计事务所成立至今已经整整三年，从原来的十来号人，已经发展成为五十来号人，今年更是多招了一些刚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而且所里还有往外地开设分部的打算，偏偏目前人事和后勤的管理人员却只是齐芳华一人。 所里目前的情况正如王秀英所说，齐芳华不在所里一天两天可以，如果几天不去，的确很有可能出现混乱。 毕竟所里这些人在会计、审计和造价估算等方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在人事后勤方面的确存在缺陷，所谓术业有专攻。 虽说如此，齐芳华却明白，王秀英只是不想把照顾老人的重担全都压在她身上罢了。 人事后勤这一块要上手可比技术这一块容易得多，别说王秀英自己两天就能上手，就算去外面招个高中生只要有人带着将流程走了一遍，最多几天就能把这事做好。 有这三年与王秀英同甘共苦又十分愉快的工作经历，已经年过五十的齐芳华，觉得这次正是退休回归家庭的机会，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完全没有第一次回归家庭时的那种遗憾情绪。 第五百八十四章一个头两个大 面对王秀英的建议，齐芳华心里不是没有动心和犹豫，毕竟这三年在立诚事务所的工作经历是真的令齐芳华十分愉快，再说，立诚开给她的工资真得不低。 虽然齐芳华的日子一向过得不算紧巴，李家多少也有些私产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交到了她的手上，可是跟身边这个赚钱像玩游戏堪比财神爷的王秀英一比，他们夫妻手上存的那点钱实在不值一提。 贤惠的齐芳华也不过只是片刻的犹豫，很快就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照顾妈的事，还是交给我。你既要管理事务所还要照顾洋洋，哪里还能再分神？所里人事后勤的事，你赶紧地找个人，我带上几天保证能上手。对了，以后接送洋洋的事也交给我。” 齐芳华这是铁了心不让王秀英操心家里的事，连接送李昊洋的事也顺便揽了过去，实在让王秀英感动得不行。 一时间两人相持不下，最终还是李振海发了话：“就按大嫂说的来，家里的事、照顾老太太的事，秀英下班回来帮把手就是。” 李家只要老爷子开了口，这事多半就定下来了，王秀英心里对齐芳华多了一份歉疚。 在这件事上，李龙跃倒是劝王秀英安心接受齐芳华的好意：“咱们在心里记着大哥大嫂的好，多照顾着些小辉和娇娇，比什么都强。” 王秀英想了想也对，他们现在又没分家，她把家里的吃穿用度还有李辉留学需要的费用全包下来，对这个家也是一份贡献。 对了，另外再多请个身强力壮的保姆回来，至少不能让齐芳华再替她操心李昊阳。 九月一日开始已经三岁半的李昊阳就要进幼儿园了，虽然幼儿园就在这个大院旁边，李昊阳到底还小，早晚自然得有人接送才行。 早上倒是可以由王秀英亲自送儿子去幼儿园，下午就得由专人去接了，毕竟幼儿园放学的时候，王秀英还在所里忙着呢。 对于多请个保姆的事，李龙跃十分赞同，齐芳华却觉得多余：“幼儿园就在大院旁边，几步路的事，又不花多少时间。再说，每天总归要推着轮椅带妈出去散散步看看风景，到时正好推着妈去幼儿园接洋洋，哪里就需要多请个保姆？” 齐芳华倒不是舍不得请保姆的那个钱，只是觉得没必要。 不过这次王秀英却分外坚持，等王秀英把新保姆请回来，齐芳华终于明白，这哪里是专门为李昊阳请的保姆，完全是请回来帮她照顾李夫人的。 因为请回来的这个保姆，是个极健壮的农村妇女，能够轻轻松松地抱起李夫人，虽然心思上不如原来的那个保姆精心，力气却大得多。 自从来了新保姆，齐芳华觉得照顾起老太太真是轻省多了，两个保姆一个细心，一个有力气，大多数时候齐芳华只需要陪着老太太“鸡同鸭讲”就可以了。 齐芳华回归家庭的事情最终算是定下来了，至于事务所的人事和后勤，在新的管理人员还没到位之前，王秀英自己先挑起了担子。 此后半个月，王秀英既要管理审核事务所里下辈承办的各个案子，又得处理新人的入职，可算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其间自然也有人来应聘人事管理这份工作，却始终没有让王秀英招到满意的人，直到某一天下班回家看到来家里探望李夫人的齐敏华，脑子里灵光一闪，接替齐芳华的人选就那么华丽丽地诞生了。 不过在确定这个人选之前，王秀英还是郑重其事地与齐芳华进行了一番交谈。 当齐芳华听到王秀英想请齐敏华去事务所代替她管理人事后勤工作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担心，她这个堂妹虽然也有大学文凭，可是她早早就与方超确定了关系，因此大学毕业之后，压根就没真正工作过，到现在工作关系也只是挂靠在某个单位。 现在儿子大了，倒是想工作，可是挂靠的单位却压根就没有适合她的工作，除非她愿意去单位给人打杂。 可是就算齐敏华同意，方超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妻子给人打杂，于是齐敏华就这样依然一事无成地待在家里当她的家庭主妇。 “敏华倒是想出来工作，可是让敏华去事务所主管人事后勤只怕她干不了。”齐芳华虽然觉得王秀英的这个建议不错，却又担心从来没有接触过人事后勤管理的齐敏华担当不了这个工作。 这个工作听着好听，可是人事后勤管理是怎么一回事，齐芳华再清楚不过，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打杂的，当然与齐敏华那个挂靠的单位提供的打杂工作自然是天差地别，加上是跟在王秀英身边工作，想必方超也是会同意的。 “敏华姐多聪明的一个人，又能说会道，我觉得能行。不过这事总归还得敏华姐自己乐意，这事就看大嫂的了，无论如何也要让敏华答应来所里帮我这个忙。 大嫂，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吧，你看，这些日子为了所里的人事后勤，我这眼角都要长皱纹了。另外等敏华姐那边同意了，还得大嫂再帮个忙，多指导指导敏华姐，”王秀英故意苦哈哈地指了指自己平滑的眼角，实则对齐芳华撒起娇来。 面对这个只比自己女儿大一岁的妯娌，齐芳华的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连声道：“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我这就给敏华打电话。” 虽然王秀英说得可怜兮兮的，仿佛齐敏华答应去事务所是帮了王秀英天大的忙，齐芳华心里却十分清楚，事务所那边绝对不是非齐敏华不可，她这个小妯娌当真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对了，大嫂，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事务所的工作越来越多，我想找个助手，主要就是帮我整理文件资料什么的，嗯，要那种比较细心的小姑娘，文秘或者会计专业的都行。”齐芳华这边还没给齐敏华打电话，王秀英那边又向齐芳华提了个请求。 第五百八十五章来自李娇的求助 齐芳华不由惊讶地看了王秀英一眼，她今天刚刚接了个李娇从国外打回来的电话，说她那个小姑子今年大学毕业想留在京城工作，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单位，无奈之下给在国外的兄长打了个电话求助，李娇的老公大学毕业就去了国外，在国内也没什么可用的人脉，只能把这事托给李娇。 虽然李娇对这个小姑子没什么接触更谈不上感情，可是面对老公的拜托，这个小姑子的求助，作为嫂子李娇还真的不能置之不理。 可是说到帮助，她人一直都在国外自然不可能亲自帮她，只能转而求到齐芳华这里，看能不能由帮小姑子联系个接收单位。 这些年李娇很少回国，不过她人虽然在国外，自从小姑子到京城读书以来，也没少打电话回来让家里帮忙多照顾着些这个小姑子，因此今天给齐芳华打这个求助电话对于李娇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齐芳华接到李娇的电话，心里有那么一刹那想过让李娇的这个小姑子却立诚接下她原来负责的那一摊子，不过那也只是刹那间的念头，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让那小姑娘接那一摊子不合适！ 现在突然听到王秀英要找助手的话，齐芳华心里也真有些嘀咕，要不是李娇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确定家里只有李夫人和保姆，她都以为王秀英这是专门在给李娇的小姑子安排工作呢。 虽然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可是正需要帮助的时候突然机会就出现在面前，还是让齐芳华感到十分开心：“哎呀，正好有个小姑娘要找工作求到我这里来，她想找个文秘方面的工作。” 王秀英一听就来了兴趣：“小姑娘哪个学校毕业的，读的什么专业？今天多大了？哪里人？” 王秀英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齐芳华心里的那点怪异感觉立马消失不见了，不过真正说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让她觉得有种携恩图报的感觉：“其实你也认识，就是娇娇的小姑子。” “娇娇的小姑子？她不是说在老家已经找好工作了，我记得七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回老家去了吧。”王秀英有些惊讶地问道。 “可不是嘛，六月份的时候，她来家里的确是这样说的，七月初的时候也的确来家里道过别。可是今天娇娇特地打电话来，说是小姑娘改主意了，想留在京城，可是到现在还没找到接收单位，老家那边找好的单位因为过了时间也没她的份。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那么爱折腾？！”齐芳华说着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小姑娘的男友留京城工作了吧。”王秀英猜测。 “谁知道呢！也许吧。”对李娇的这个小姑子，虽然接触过几次，说真的齐芳华并不十分了解。 既然李娇打电话回来求助，王秀英这边又正好需要人，顺其自然就给小姑娘一个面试的机会，于是齐芳华与王秀英定好面试的时间，找出李娇给她的联系电话给小姑娘打电话去了。 李娇的这个小姑子，其实大家都知道并不是李娇丈夫的亲妹妹，而是李娇丈夫叔叔家的堂妹，今年刚从中央民族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姓白名欣悦。 为了找工作，她倒是想直接找到李家，求李家的帮助，可是想到自己早些时候说过的话，实在不好意思找上门来。 只是没想到要在京城找个能够留在京城的工作会那么难，最终不得不打电话求助在国外的兄长，事实上她心里明白得很，最终能帮她的其实还是李家。 只是没想到今天刚给哥哥打了电话这么快就有了回音，虽然面试的工作，只是李娇那个小婶婶自己办的会计事务所，白欣悦却也没敢小觑。 她见过王秀英，就算只是泛泛与说过几句话，王秀英的出色也不是她能企及的。 更何况她还经常从报纸上看到这家事务所的新闻，知道这家事务所虽然目前的规模不算大，所接的案子个个都是顶尖的。 白欣悦心里很清楚，进了立诚并不表示以后就能捧上京城户口，可是总归是个机会，再怎么说总得留下来才能有机会吧。 更何况老家的那个工作…… 每次想到老家的工作，白欣悦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握这次面试的机会。 白欣悦在接到齐芳华的电话以后，有想过先来李家套套情况，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规规矩矩地按照齐芳华告诉她的时间在第二天上午十时准时前往设在朝阳区某四合院的立诚事务所接受面试。 接到齐芳华电话的齐敏华则没有白欣悦的那么多顾虑，当然齐芳华也没说什么面试之类的话，直截了当都将王秀英的原话告诉齐敏华，让她自己考虑。 齐敏华一听，这哪里还需要考虑，连等方超下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与方超商量了，放下齐芳华的电话以后，交待放学回家来的儿子认真完成作业，与老婆婆打了声招呼就直奔李家。 齐敏华上门来的时候，王秀英正与齐芳华一起给李夫人洗澡。 虽然家里开着空调，到底是大夏天，每天洗澡是件必须的事，可是给李夫人洗澡是件很辛苦很辛苦的事。 清醒的李夫人是个十分爱干净的老人家，可是犯糊涂的李夫人却将邋遢进行到底。 偏偏现在李夫人清醒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往往人清醒着进浴室，还没洗到一半就开始犯糊涂了，然后浴室里就像打仗一样的热闹。 可是就算这样，齐芳华和王秀英还是坚持每天给李夫人洗一个澡，让她的身上保持清爽干净。 为了哄李夫人洗澡，齐芳华和王秀英每天都要把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往往给李夫人洗完澡，齐芳华和王秀英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不但身上的衣服湿透，连头发都挂上了水珠。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齐敏华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听说齐芳华和王秀英正在给李夫人洗澡，倒也不焦急，只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正在客厅里说话的几个男人聊天。 第五百八十六章猫戏耗子的游戏 李龙庭和李龙跃下班回到家就已经中荣誉了王秀英有意请齐敏华去立诚做事的事情，这会见齐敏华急匆匆而来，应该连晚饭都没顾得吃。 李龙庭身为姐夫，又年长齐敏华颇多，一直都相当照顾这个小姨子，甚至还是方超和齐敏华的大媒人，平时说话向来比较随意，这会儿更是打趣起齐敏华来。 齐敏华虽然能说会道，却不是李龙庭的对手，几番交量下来，就落入下风。 等保姆推着一身干爽的李夫人出来，齐敏华不由长长舒了口气，对李龙庭这个大姐夫，齐敏华还真是只有甘拜下风。 只不过齐敏华这口气舒得快了些，惯于猫戏耗子游戏的李龙庭哪里会轻易放过她，明知齐敏华没有工作经验，还特地地说要考问考问她有关人事方面的知识，逗得齐敏华俏脸染霞，把求救的曝光转向李龙跃。 对兄长与齐敏华之间这种常态的较量，李龙跃向来不参与，对于齐敏华的求救只当没看到，反倒觉得有趣，只看他那勾起的唇就知道他正幸灾乐祸呢！ 等保姆领着李昊阳从外面回来，齐敏华就想借逗弄李昊阳的机会，避开李龙庭的打趣，李龙跃自然不会让她如愿，长臂一伸就将抱在自己的怀里，让他在自己的腿上坐下。 齐敏华十分无奈，只得继续应付李龙庭。 当王秀英和齐芳华各自做好个人清洁来到客厅，就见齐敏华与李龙庭正在斗嘴，李龙跃则慵懒又惬意地靠在沙发上，腿上坐着李昊阳，就看就是在看好戏。 看到齐敏华，妯娌俩并不觉得奇怪，却十分同步地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显然两人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齐敏华很愿意接受立诚事务所的这份工作。 总算盼来了救星，齐敏华自然是要告状的，只见她俏脸一垮，抱住齐芳华的胳臂做嘤嘤哭泣状：“大姐，你也不好好管管姐夫！” 齐芳华哪里会不知道自己丈夫那猫戏耗子的心态，故作不解地看着齐敏华：“你姐夫怎么了？”说罢看向李龙庭，此时的李龙庭已经一付正人君子样，于是齐芳华接着道：“他不是挺好的嘛！” 齐敏华轻轻推了齐芳华一把，小蛮腰一扭，转向王秀英：“秀英哪，你天天看着他们，就不觉得肉麻？” 王秀英抬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好吧！” 齐敏华一拍额头：“败给你们了！” 正在这时，方超从外面走了进来：“你败给谁的？告诉我，我替你赢回来！” 看着大摇大摆边说边走进来的方超走，几乎所有人都对着齐敏华呵呵笑了起来，把齐敏华给闹了个大红脸。 好吧，什么都不说了，再说下去，他们夫妻得一起败！ 方超摇了摇头，大家相处久了，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倒是没有多说，只是给了李龙庭一记眼刀，只可惜他的眼刀对上李龙庭哪里能有什么威力。 李龙庭只那么一挑眉，方超顿时气势全无，引得李龙庭哈哈一声大笑，那模样只能用得意两字来表达了。 得，最狠莫过李龙庭！不对，还有李龙跃那小子，看那小子勾起的唇，方超都想捶他一拳，偏偏他压根不是人对手！ 算了，谁让这两兄弟一个是自己的大连襟，一个是自己的发小呢！ 这种猫戏耗子的游戏被这对兄弟玩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他们夫妻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呢？ 正好这时张阿姨过来请大家入坐，该是晚饭的时间了，至于正事自然是先吃过晚饭再谈。 齐敏华夫妻是李家的常客，吃晚饭什么的根本就不用人招呼，夫妻俩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随着李家的人在桌边坐下一起加入晚饭行列。 由于李夫人半夜总会醒来要吃要喝，更还有个小不点李昊阳，因此张阿姨准备晚饭的时候总会多准备些点心，因此就算临时多了方超夫妻饭菜也不会捉襟见肘。 齐敏华一边吃饭一边小声问方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儿子作业做完没有？” 方超看了齐敏华一眼：“今天有点事下班晚了些，我直接过来的，并不知道你在这里。” 好嘛，算你狠！ 齐敏华不再说话，心里却盘算开了。 从今往后她也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了，儿子的学习辅导以后一人负责一天！ 吃过饭以后，方超总算知道齐敏华今天怎么会在李家吃晚饭了，原来王秀英给她提供了一份相对轻闲工资却不算低的好工作。 “超哥，你可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事务所的人事和后勤工作可不轻松，等敏华姐进了事务所就知道了。我们事务所本来就有五十来号人，今年已招了好几个新人进来，过几天说一定还会增加，而人事管理和后勤工作却只有一个人，以后敏华姐的工作很不轻松呢。”王秀英一听方超说齐敏华即将面临的工作轻闲，不由丢了个眼刀给方超。 至于高工资什么的，那倒是事实，立诚事务所的工资在同行中，甚至与京城大多数单位相比都算是高的。 当然立诚事务所在工作上的要求也不低，高工资自然要严要求。 像立诚事务所这样的民办单位，如果要求不严，早就被大浪淘沙了！ 齐敏华自己愿意接受这分工作，方超也不反对，正好省得他给齐敏华琢磨工作的事，只需要提前给挂靠那边的单位打声招呼，别让那边扣着齐敏华的档案，顺顺当当的让刘敏华将档案从转出来，以后怎么样就看齐敏华自己的能耐了。 当然转档案这种事，正好是人事管理的本质工作，没有工作经验的齐敏华，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工作居然是给自己换单位办理各种手续。 虽然没有经验，好在她有个经验丰富的大姐，在齐芳华一番耳提面命以后，齐敏华与方超一起离开李家的时候那一付信心十足的模样，令齐芳华大摇其头。 王秀英倒是给了齐敏华两天的时间，让她安排好家事再去事务所报到，齐敏华却坚持第二天就去事务所上班，她等待上班已经很久了。 面对急切切的齐敏华，方超无奈一笑，对王秀英眨了眨眼，那意思王秀英秒懂，于是也就答应了齐敏华，让她第二天就去上班。 第五百八十七章做人的原则 为了让齐敏华尽快熟悉工作，齐芳华决定回事务所带齐敏华两天，顺便帮齐敏华办妥她的档案关系转移手续。 对于齐芳华的这个决定，王秀英表示十分赞同。 虽然齐敏华在那个单位只是挂靠而已，当年还是方超亲自找的关系，可是转移工作关系也没齐敏华想像的那么简单，有专业“老司机”带着她走一遍可以让齐敏华事半功倍，更能让她尽快进入角色。 这样一来家里就得有人顶替齐芳华照看李夫人，王秀英自然是最佳人选。 “这可不行，不能因为敏华而耽误你的工作。这样吧，我每天带敏华半天，我不在家的半天，让张婶与小杨她们几个务必有一人在妈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齐芳华皱眉想了想道。 王秀英却摇头：“还是我留在家里陪着妈，所里有盈盈和子健在呢，真有什么急事，让她们电话给我或者来家里找我也是一样的。大嫂你就安心带着敏华熟悉工作。” 王秀诚和李辉相视一眼，同时站了出来，表示这几天由他们留在家里陪伴李夫人。 大家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照顾李夫人有保姆小杨和陈大姐，张阿姨得空也能帮把手，王秀诚和李辉只需要陪着李夫人说说话聊聊天，别让犯糊涂的李夫人离开大家的视线。 王秀诚和李辉在国内时间已经不长，两人很快就要回美国继续读书。 李夫人出事那天，这两人一个跟着王秀英在Z省，一个与女朋友培养感情游山玩水去了。 李夫人出事以后，这两孩子都内疚的不得了，这几天除了处理必要的事，基本都陪在李夫人身边，在他们回美国前，让他们多陪陪李夫人再合适不过了。 事情这这样定了下来，第二天已经几天没来事务所的齐芳华与王秀英一起回到事务所，得到事务所同事们的热烈欢迎，让紧跟着她们到事务所的齐敏华很是感慨，原来她的大姐在事务所如此受欢迎。 齐芳华是个十分讲究工作效率的人，都不用王秀英开口安排，只见她与大家寒暄片刻之后，就将齐敏华拎到自己面前，向大家介绍齐敏华，告诉大家齐敏华将接替她负责事务所的人事后勤管理工作。 不过简简单单地说明此事，其他多一句话都没有，然后挥挥手让大家各就各位，自己带着齐敏华去那间原本属于齐芳华的办公室，从这一刻开始那里就是齐敏华的办公室了。 齐敏华对着微笑看着她们的王秀英撇了撇嘴，乖乖跟着齐芳华走进这间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齐芳华的风格一目了然。 “大姐，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来带我一段时间，害我担心的一夜没睡好，就怕做不好这份工作。”刚进办公室齐敏华就对着齐芳华埋怨上了。 齐芳华甩给齐敏华一个大白眼，昨晚离开李家的时候，那么的自信满满，一点儿也不像有心事的人。 再说就齐敏华现在这个面红肤白的模样，齐芳华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昨晚被狠狠滋润浇灌过的，哪里像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齐敏华被齐芳华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起昨晚由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被方超狠狠操练了一顿，连什么睡着都不知道，脸上不由就烫了起来，挽住齐芳华的胳臂像个小姑娘一样撒起娇来。 齐芳华比齐敏华大了整整十八岁，一向当这个堂妹像自己女儿一样宠，被齐敏华这样一撒娇，哪里还会再说教，只是伸手轻轻掐了一把她如少女一般滑嫩的脸轻斥道：“都过了三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我也是你走后怕你没经验，与秀英商量着才决定来带你几天。我告诉你啊，我也只能带你几天，家里老太太的情况你也知道，身边离不开人了。” 说到正事，齐敏华自然知道利害，脸上的表情也郑重认真起来，就算与王秀英等人的关系都不错，工作上的事绝对不能马虎，这也是做人的原则。 当然在进入正式工作前，还是问了问齐芳华家里的安排，得知这几天暂时由王秀诚和李辉在家陪伴老太太，这才放心。 齐敏华有齐芳华带着，王秀英自然十分放心，当然适当的关心还是十分必要的，在安排好事务所一天的工作以后，特地来齐芳华的办公室转了转。 这时齐芳华已经仔细检查完齐敏华的档案关系转移需要的资料，又指导齐敏华开具立诚事务所的人事接收函，正准备带齐敏华去王秀英的办公室加盖了立诚事务所的公章，就去有关部门办理相关手续。 因为昨天有专门叮嘱，齐敏华的个人资料准备得相当齐全。 “这就准备去敏华姐的单位？”见两人拎着包一付要出门的样子，王秀英微微挑眉。 齐芳华扬了扬手上的接收函道：“正准备去找你盖章呢。” 立诚事务所的公章分人事章、合同章、财务章等，今天需要盖的是人事章。 原本人事章由齐芳华这个人事主管掌管，前几天因齐芳华回家照顾李夫人才将章交给王秀英暂时掌管，现在有了新的人事管理，这个章自然要交给齐敏华掌管。 在将人事章交到齐敏华手上之前，齐芳华认真地交待了有关公章管理使用制度，让齐敏华小心保管严格按制度保管使用。 齐敏华自然认真受教，虽然只是人事公章，可是公章的事就得当大事郑重对待。 目送齐家姐妹离开办公室去办理齐敏华的工作转移手续，王秀英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今天齐敏华的表现，王秀英还是满意的，希望齐敏华能尽快接替齐芳华管理好事务所的人事和后勤，她也就能轻松许多了。 “秀英，真的让我大嫂接人事和后勤？她既没有工作经验，大学学的也不是这一行，能行吗？”今天方盈盈先在外面办完事才来事务所，因此到事务所的时候就有点迟，刚到事务所迎面就遇到了齐氏姐妹，这才知道王秀英将事务所的人事和后勤交给了齐敏华，对齐敏华能否干好这份工作颇有些担心。 王秀英笑了笑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人事、后勤这一块没有太大的学问，敏华姐能说会道人又细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再说，有我大嫂带着呢。” 方盈盈也是关心则乱，现在听王秀英这么一说，想想很有道理，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有些面容可僧 方盈盈的目光扫到王秀英办公桌上的那堆文件，额头就抽抽的疼。 事务所的规模渐渐扩大，需要王秀英定夺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偏偏有些客户慕名而来，指名道姓要王秀英亲自接手，于是王秀英的工作量越来越大。 “秀英哪，我看你还是尽快配个助理或者秘书，每次来你这里看到这一堆一堆的文件，我都替你感到头疼。”方盈盈的声音里带着对王秀英的些许心疼。 王秀英嫣然一笑：“嗯，正打算招个助理，今天正好约了个人过来面试，一会盈盈姐也来帮我看看。对了，盈盈姐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也推茬推荐。” 对王秀英的这个回答，方盈盈心里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爽快地应道：“行，咱们先看看今天这个人再说其他的。今天来的人只怕是咱们都认识的吧。” 方盈盈和吴子健这两年没少劝王秀英招个助手秘书什么的，王秀英却一直没答应，今天毫无征兆地突然准备一场面试，其中必定是有缘故的，所以方盈盈才有此问。 来人是谁，等十点大家一看就知道。 方盈盈是见过白欣悦的，这事本也没什么好瞒的，于是王秀英道：“是娇娇的那个小姑子白欣悦。” “小白？不是早就联系好老家那边的单位回家工作去了吗？”听到白欣悦的名字，方盈盈睁大了眼睛。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昨天娇娇专门给大嫂打的电话，说是白欣悦给娇娇打的电话想在京城找工作。你是知道娇娇的，向来不愿意多麻烦人，能让她为这事打电话给大嫂，想必也是为难。我这里正好要找个助手，想着用谁都是用，只要白欣悦自己争气，帮她一把不过只是小事一桩。”王秀英简单地说了大致的情况。 “平时看小白是个挺懂事的，怎么这次这般不知轻重呢？娇娇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她居然给娇娇打电话？娇娇人在国外，能帮她什么？还不得求家里？倒不如直接求上门呢！”方盈肥听了眉头直皱，她是真的心疼李娇。 李娇与白辛原是三年前结的婚，也许因为身边没有老人提点，也许因为工作实在太忙，第一个孩子到来的时候，小夫妻压根就没发现，直到某一天李娇的肚子意料之外的疼，而且下身血流不止，夫妻俩匆忙去医院才发现居然是流产了。 为这事齐芳华自责不已，收拾行李就要去美国照顾李娇，最终却被白辛原的母亲抢了先。 这次流产虽然没给李娇的身体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可是多多少少还是伤了李娇的健康，一直在医生的指导下调养着。 经过一年多的调理，今年三月份总算又传来了好消息，李娇再次怀孕。 白家母亲自上次李娇流产以后就一直留在美国照顾李娇夫妇的日常生活，去年干脆让白父提前退休也一起去了美国， 白辛原比李娇大了整整六岁，今年已经三十有三，因此无论是小夫妻俩还是白家的老夫妻对李娇这一胎都相当重视。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最不安稳的三个月，但是李娇有过一次流产的不良记录，大家自然都护得紧，所以方盈盈才会说这样的一番话。 王秀英只是笑了笑，白欣悦具体是给谁打的电话，她也不知道，以王秀英的猜测，白欣悦大概是给她的大伯或者堂哥打的电话，只是白家并非京城人士，就算白辛原是在京城读的大学，他出国那么些年，京城又能有多少人脉呢，最终还得求到李家。 至于白欣悦为何没有直接求上门，王秀英觉得也能理解，前段时间齐芳华有过帮白欣悦在京城找工作的打算，也在白欣悦面前提过，偏偏白欣悦很明确地拒绝了齐芳华的好意，说家里已经替她在老家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现在又要留在京城，小姑娘大概也是没脸直接求上门来的吧。 这个道理其实方盈盈懂，可是想到白欣悦为了自己的面子，转弯抹角地去打扰正在安胎的李娇，方盈盈就觉得白欣悦实在不懂事，简直就有些面容可僧了。 “好了，一会小姑娘来了，可千万别吓到她。只要小姑娘适合这份工作又愿意来这里工作，咱们就当她是个普通职员。特殊化是绝对不可能的。”王秀英拍了拍还有些气鼓鼓的方盈盈，直接将话题转到今天方盈盈去客户单位的情况，总算让方盈盈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珑月的老板大致看了一下咱们提供的方案，表示十分满意，约好明天下午两点来咱们事务所商谈具体的合作事宜。”提到今天与珑月老板的接触，方盈盈喜笑颜开。 珑月是台资企业，今年五月刚刚来大陆投资，具体的厂址在南方。 虽然南方也有不少知名的会计事务所，珑月的老板通过熟人介绍又再三做了比较最终找到立诚，希望立诚给珑月提供全方位的服务。 珑月的老板自然希望由王秀英负责珑月的业务，毕竟他是慕庞教授和王秀英之名而来的。 这次王秀英没有心软，以本人只做幕后审核督导管理为由加以拒绝，并向珑月的老板着重推出方盈盈和吴子健这两个合作伙伴。 珑月的老板经过接触最终选定了方盈盈，由方盈盈全程负责跟进。 经过三个月的商谈，在枪毙了数个合作方案以后，总算让珑月接受由王秀英审核定稿的最新版合作方案，只等双方签订合同，立诚方面就将派出专人进驻珑月，也难怪方盈盈如此开心。 “辛苦了！”王秀英得到这个好消息，心里自然也十分满意，拍了拍方盈盈的肩膀道了一声辛苦。 能拿下珑月这个案子，方盈盈的确花费了许多精力也吃了许多苦，这么大热的天，一次次外出与珑月的老板商洽，怎么可能不辛苦？ 不过能将这个案子拿下来，签下服务合同，辛苦又算个啥呢？ 说话间，时间差不多到了与白欣悦约定的时间，作为立诚三个主要投资人，这样的面试自然也少不了吴子健。 白欣悦倒是很守时，十点差五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立诚会计事务所。 只不过白欣悦不是一个人来的，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她还带来了一个小姐妹。 立诚会计事务所的前台事先得过王秀英的交待，在问清来人的目的和姓名之后，可就有些为难了。 因为王秀英只交待有白欣悦这个人来面试，却没说白欣悦会带个人同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不看僧面看佛面 前台不敢自作主张，只能请白欣悦稍等，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给王秀英的办公室。 对于白欣悦带个人同来，王秀英表示十分惊讶，有那么刹那心里闪过直接让前台把人赶走的念头，眉头更是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事务所的确不仅仅只她这里需要助手，可是也没有白欣悦这样做事。 当然赶人走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王秀英到底已经不是刚刚重生与俞珠妹斗狠的那个王秀英，更何况白欣悦身后还有个李娇。 因此王秀英心里的念头也只是个念头而已，紧皱的眉也很快就舒展开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现在连当年不把他们姐弟当人的俞珠妹等人都能够容得下，还容不下白欣悦这样的行为吗？ 更何况，也许白欣悦带人一起来另有隐情也不一定呢，总归要见到人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这这样赶人走，岂不是让齐芳华和李娇都难做？ 因此王秀英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吩咐前台将两人一起带进事务所的小会议室。 方盈盈和吴子健知道之后，就没有王秀英这么好说话了，觉得白欣悦这个小姑娘真是太不懂事了。 有谁参加面试还带个朋友一起来的？为了壮胆吗？ 大家原本就认识，没这个必要吧？ 要不然，除了她自己想在立诚谋一份工作以外，白欣悦还想给小姐妹也谋个工作？好大个脸！ 王秀英认识方盈盈和吴子健已经整整十三年，三人之间虽然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不过这么些年下来，彼此之间也算是了解透彻，哪里会不知道这两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对于白欣悦面试多带个人，王秀英心里自然也是不太高兴的，不过她需要考虑的事情比方盈盈和吴子健都要多些。 事务所的工作量越来越大，别说是王秀英自己，连方盈盈和吴子健也是到了该配备助手的时候了。 昨天王秀英问齐芳华有没有合适的小姑娘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有的放矢。 以前还不是那么明显，可是这次王秀英从老家回来以后，面对如山一般的文件和资料，觉得请个助手或秘书已经刻不容缓。 她之所以会问齐芳华，也不是她有什么读心术或者先见之明，只不过因为齐芳华一直从事人事方面的工作，这方面的事情比王秀英更了解。 恰遇白欣悦谋求留京工作的事，完全只是凑巧罢了。 给白欣悦机会，一是正好需要，二也是替齐芳华和李娇排忧解难。 这会儿王秀英心里不悦归不悦，到底要顾及一下齐芳华的面子，还要考虑李娇的处境，才压下心里的那丝不悦，且看看再说。 “走，看看去，咱们仨也是时候添助手了，总不能有点什么事总是咱们自己去外面跑。”王秀英这话一出，方盈盈和吴子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虽然明白，心里也有那么一丝喜欢，不过两人还是拉住王秀英先把这事给分说个明白：“秀英，咱们立诚还没到给人人都配备小弟小妹的地步吧。你这的确需要个人，可以先把今天招的人安排一个来你这里帮把手，我们俩暂时就不用了吧。这个白欣悦实在是不知所谓，就这样让她进事务所，以后胆子还不得更肥？！” “你们怎么能不用呢？比起我这里，你们俩才更需要有个助手呢！看看看看，这小脸都晒黑了，你们光辉又要找我算账了！”王秀英说着伸出玉指轻轻戳了戳方盈盈的脸打趣道，故意先不提白欣悦这个人。 方盈盈白了王秀英一眼，轻轻拍开王秀英作怪的手：“他敢再胡说八道，我就揭了他的皮！” 王秀英睨了方盈盈一眼，做了个极其夸张的呕吐动作，惹得方盈盈举手要打，吴子健一步上前拦在两人中间，眨眼间三个人抱在一起好一番笑。 “好了，时间到了，咱们也别晾着人家小姑娘，去看看再说。不管白欣悦是什么个想法，总归还得咱们自己做主，她还能翻不天去？还有，你们在我大嫂面前可别乱说话，没得让大嫂为难。”王秀英瞄了眼墙上挂着的钟率先打住。 方盈盈和吴子健连连点头，虽然心里对白欣悦颇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她们到底与王秀英一样也是极尊重齐芳华，更是相当疼爱李娇的。 这事如果处理得不好，总归让齐芳华和李娇都为难。 三个人收拾好心情鱼贯而入，正与身边的小姐妹小声说话的白欣悦赶紧站了起来。 王秀英伸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两位姑娘坐下说话，看着白欣悦身边的姑娘问道：“这位是？” 白欣悦也是在前台给王秀英打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带小姐妹一起过来欠妥，可是人是她带过来的，这大热的天总不好让人在外面等她。 好在前台打过电话以后并没让她为难，而是将两人一起带来了这间会议室，现在听王秀英问起，不由涨红着脸再次站起来给彼此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宁馨儿，她，她……是我有些紧张，请她陪我一起来的。馨儿，这位就是王秀英博士。” 那个叫宁馨儿的姑娘，大约也明白自己贸然跟着白欣悦一起过来十分唐突，小脸比白欣悦还要红，局促地站在白欣悦身边，不过当白欣悦向她介绍王秀英的时候，小脸上明显涌上一抹崇拜的光芒。 方盈盈和吴子健相视一眼不由微微笑了，原来这个跟着白欣悦来的姑娘是王秀英的崇拜者。 “别站着，咱们坐下说话。”王秀英像是压根没看到宁馨儿的崇拜目光，只是重新请两人坐下，又从从旁边的饮料箱子里拿出两瓶饮料递给两位小姑娘。 也许是王秀英的态度足够和气，两小姑娘慢慢地从容起来。 今天的面试王秀英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主考官，已经经历过多次招聘的王秀英，问话极有分寸，也很有技巧。 如平常的聊天一样的面试方式，是两位姑娘从未经历过的，加之这三个主考官都是白欣悦认识的，因此紧张的情绪很快就放松下来。 第五百九十章求助的原因 王秀英说话的语气完全像个邻家大姐姐，像白欣悦这样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哪里是王秀英的对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将白欣悦至今还在找工作并向李娇求助的原因给摸了个底朝天。 原来这事还真不能怪白欣悦，白欣悦的确也是打定了主意回老家工作并且提前找好了工作，毕竟她父母只她一个独生女儿。 可是就在她带着一切手续兴冲冲返回家乡前去报道的时候，却被联系好的接收单位告知暂时无法安排她的工作，让她先回家等候通知或者自己再找就业门路。 当时白欣悦整个人都懵了傻了，为了让她进这个单位工作，她的父母找了许多门路，求了许多人，更是花费了许多的财力，白欣悦本人也亲自往家乡跑过数次，最终才确定下来的。 没想到临到报到，人家说不要就不要了。 什么回家等通知，摆明了就是不能再接收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欣悦强压下惊慌，找了在这个单位工作的熟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原因。 原来顶了她就业名额的是县长家不知拐了几道弯的亲戚。 得到这样的答案，白欣悦心里明白，所谓的回家等通知根本就是镜花水月。 她不是没想过将她家堂兄身后的李家抬出来以保住这份工作，最后为什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来县官不如现管，二来她不觉得人家不知道他堂兄身后的李家，可是人家还是这样做了，就算她抬出李家来又能如何？ 再说，如果她真的抬出李家来狐假虎威一番有没有效果还难说，等消息传到京城，传到国外，堂兄会不会为难？ 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白欣悦没有都没说，闷闷地离开这个她曾经抱以热情和期待的单位，只不过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连白欣悦自己都不知道。 等她木木然地回到家里，面对父母的期待，才终于没忍住心头的不甘和委屈，抱着母亲大哭了一场。 白欣悦的父母都是老实巴结的普通工人，为了白欣悦的工作可以说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自以为给白欣悦找到了最好的工作，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性，白欣悦老实憨厚的父亲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看着抱着痛哭的妻女，操起菜刀就要找人拼命，吓得白欣悦赶紧收了眼泪抱住父亲的腿，怎么都不让父亲去找人。 为了父母，也为了不让人看低自己，白欣悦拼命压下自己内心的惶恐，努力安抚好父母的情绪，毅然决然重返京城。 她要走出一条更宽阔的人生路，以报父母之恩，同时也是让那些堵了她回乡路的看看，就算他们抢了她的工作，她也能活出个人样来。 只是让白欣悦没想到的是，当她回到京城，曾经对她有兴趣的单位已经招满了人，而有招人意愿的单位，那些工作实在不适合她，日子一天天过去，工作却依然没着落。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上李家求助，可是想起当初齐芳华要给她介绍工作却被她那么直接地拒绝，她实在抹不下脸再上李家求助。 当初她是怎么做的？ 犹记得当时拒绝齐芳华的时候，是那么的干脆利落，那么的直言不讳，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简直可以说有些趾高气扬。 白欣悦捂脸羞愧难当，她哪里有脸再求上门。 眼看就业季已经过去，手上的余钱也越来越少，在万般无奈之下给在美国的堂哥白辛原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哭诉了自己的境遇。 白欣悦的父辈只白欣悦父亲和白辛原父亲兄弟二人，白欣悦他们这一辈，一家是独子一家是独女，打小这对堂兄妹就好得跟亲兄妹一样。 白辛原对这个小自己足足十岁的堂妹更是疼爱得如宝如珠，听了白欣悦的哭诉，自然不可能对白欣悦置之不理，可是他的确又鞭长莫及。 当然他不是没想过找留京的大学同学帮忙替白欣悦找找关系，可是他的同学再有能力也赶不上李家在京城的势力和手上拥有的人脉，在一番长吁短叹之后，还是向李娇求助。 李娇与白辛原之间相当恩爱，加上公婆对她疼爱有加，自然也将白家的事放在心上，听了白辛原的求助，第一时间就给齐芳华打来电话。 不但打了电话，还再三请求齐芳华一定要想办法给白欣悦找到合适的工作。 李娇是知道立诚事务所的，也知道齐芳华在事务所人事后勤一把抓，不过她没有与齐芳华提要将白欣悦安排在立诚工作这种要求。 李娇没有提，一是不想让齐芳华和王秀英之间因她婆家的事生出嫌隙，二也是因为立诚事务所给李娇的印象不过只是王秀英和方盈盈等人合作创办的，完全没想到几年下来立诚事务所已经在国内有了相当高的知名度，立诚的业务更已经在国内遍地开花。 其实白欣悦在接到齐芳华电话的时候，也压根没想到白辛原夫妻的动作会这么快，她觉得怎么说也得过几天才会有消息，万万没想到放下电话不过几个小时，就接到了面试的通知，而且还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到立诚事务所给王秀英当助理。 虽然还要经过面试，可是白欣悦已经觉得工作在向她招手，她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和工作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没想到今天一时处理不当，却让她还没进事务所，就在事务所的三个创办人的心里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这也是白欣悦自己没有想到的事。 白欣悦在京城读了四年大学，每年去李家的次数不多也不少，大约与王秀英在Q大读书时去李家的频率差不多，因此与王秀英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有限的几次相处，白欣悦觉得自己应该能够让王秀英满意，因此她的心情是雀跃的。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跟在王秀英身旁做事，一定可以让她尝到许多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给哥哥打电话打得实在是太正确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会不会是弄反了 整个面试过程中，王秀英的态度是和蔼的可亲的，可是另外两位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这两位白欣悦自然也是认识的，她不止一次在李家见过，甚至知道这两位在立诚事务所的身份，因此白欣悦这会的心情又是相当忐忑的。 一番询问之后，王秀英不但问出了白欣悦重返京城找工作的始末，同时也将宁馨儿的情况也给摸了个透。 宁馨儿是白欣悦的大学同学兼室友，两人之间的关系与王秀英同方盈盈和吴子健之间的关系类似。 只不过宁馨儿家世普通，虽也算是京城人，家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菜农，家住京郊农村，家境一般，家里倒都是善良热情之辈。 这次白欣悦回到京城能够坚持一个多月，就是因为有宁馨儿的支持，她一直借住在宁馨儿家。 因为家里没什么背景，宁馨儿现在虽然已经开始上班，工作却很不如意，因此上班将近两个月，却还没有与单位签订用工合同，工作之余还在琢磨着另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倒不是宁馨儿拈轻怕重，主要是那份工作与她所学专业没有一丝关系，她之所以接受这份工作，只为不让父母操心。 自主找工作让许多有能力出众的大学生，特别是那些有背景的大学生有了更广阔的就业天地，同时也让白欣悦和宁馨儿这样没什么背景的学生，特别是女孩子陷入就业难的困境。 任何一种制度的改革，必定会让一部分人得利的同时，也必定会伤及一部分人的利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利益得失，被伤及的人是自己的时候，心情自然就没什么美妙可言了。 白欣悦被人顶替，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宁馨儿也没好到哪里。 她的工作是在一家电子厂当质检员，每天需要工作十个小时，每周只能休息半天，而且分早晚班，辛苦不说工资也不高。 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家近，方便晚上下班的时候家里父兄去厂里接她。 可是每当看到辛苦了一天的父亲或者兄长大半夜还得守在厂门口接她，宁馨儿就觉得满心的苦涩，对这份工作也就有了真实的抗拒。 这样干了一个多月，拿到手的钱不足三百，宁馨儿的心里换个工作的欲望越发强烈。 正好这个时候白欣悦回到京城找工作，于是宁馨儿也心动的，每天除了还按时去电子厂上班，就是陪着白欣悦到处找工作，只可惜大半个月跑下来，硬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工作。 如果白辛原那边没有回音，白欣悦准备放下自尊，先跟着宁馨儿进电子厂打工，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说。 好在她的哥哥虽然多年不见，总归还是那个最疼她的哥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关心爱护着她，就算远隔重洋，最终还是给她找了一份体面而又适合她专长的工作，同时连带着宁馨儿也得到了一份类似的工作。 没错，虽然白欣悦擅自带着带着宁馨儿一起来面试，让王秀英等人心里颇有些不舒坦，不过白欣悦和宁馨儿的确是事务所需要的。 面试进行了大约一个小时，王秀英让两姑娘在会议室稍坐，自己与方盈盈和吴子健回到办公室就面试的情况进行了一番讨论，最终决定聘用这两位姑娘。 “让白欣悦去你们俩身边先做一段时间，你们有什么工作尽管交给她去做。”原本王秀英准备让白欣悦到自己身边当助理，最终却调整了方案，将两姑娘的工作做了个对调。 方盈盈和吴子健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挑眉微笑，王秀英只当没看到两位好友的小动作，又吩咐了两人几句，三人这才重新回到会议室。 确定得到立诚事务所的这份工作，白欣悦的心情是欣喜的，只是为什么陪她一起来的宁馨儿却成了王秀英的助理，而她却只是给方盈盈和吴子健打杂。 没错，王秀英的原话就是这样的！ 白欣悦有些发懵，会不会是弄反了？ 宁馨儿更觉意外，会不会是说错名字了？ 王秀英将两姑娘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有重复工作安排更不作任何说明，只是将两人的见习时长、见习期工资待遇以及立诚事务所的管理制度进行了必要的说明。 王秀英给两人的见习期并不长，只有区区三个月。 虽然两人的工作似乎差距很大，可是见习期的工资却是一样的，都是五百元。 同时很明确地告诉两人，如果两人能够如期转正，转正后的工资上浮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六百五十元。 听到王秀英开的工资，两个还有些懵圈的小姑娘更是被惊呆了。 特别是宁馨儿，她在电子厂白天黑夜的倒了一个月的班，拿到手的钱不足三百，而立诚的工作时间是标准的早九晚五，而且周六只上半天班，一个月却可以拿到五百，而且还有交通补贴，午餐补贴，如果把这些都加进去，见习这三个月每个月也能拿到五百五。 见两小姑娘呆愣愣的半天没反应，方盈盈不由“噗哧”笑了出来，明知是怎么一回事，还偏要反着来：“嫌少？还是觉得工作不如意？” “不不不，我，我没想到不但能进立诚工作，一个月还能拿这么高的工资！我，我是真的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像其他人一样朝九晚五，更没想到见习就能拿五百，而且还有各种补贴。”这是宁馨儿说的话，话里都带着些颤音。 白欣悦却捂着脸嘤嘤地哭了，她到底哭的是什么，大概也只有白欣悦自己心里才明白。 “好了好了，等齐经理回来你们就去人事部先报个到，然后各自回去处理好个人问题，九月一日开始来上班吧。”王秀英递了张纸巾给白欣悦，把两人正式到职的日期给定了下来。 白欣悦接过纸巾拭去脸上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王秀英笑了笑，表示自己今天就可以来入职，宁馨儿也连忙表示自己今天也可以正式开始上班。 第五百九十二章手段越发炉火纯青 对于两姑娘的急切心情，王秀英了然于心，脸上自是十分的淡然，对着两位姑娘抬了抬手，看着宁馨儿笑道：“不用这么着急，宁馨儿不是还有电子厂那边的工作吗？就算与电子厂那边没有签订用工合同，也得有始有终，就算招呼一声也是应该的。” 宁馨儿一听，顿时有些汗颜，微红着俏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王秀英：“是我考虑不周，电子厂那边的确还是有些手续需要办理。不过问题不大，两天内我一定把那边的的手续办齐了。” 宁馨儿嫂子的兄长在宁馨儿上班的那家电子厂当管事，多少有些脸面。 宁馨儿之所以一直没有与电子厂那边签订劳动协议，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在，因此离开电子厂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适当的交待还是必须的，她如果不管不顾直接甩手走人，不但与理不符，也会令嫂子的娘家兄长为难。 王秀英十分满意宁馨儿闻弦音而知雅意，对着宁馨儿淡淡地点了点头，转向白欣悦：“你在京城居住问题怎么安排？还有，你要不要回去看看父母宽宽父母的心？这些个人问题应该都需要时间安排。” 白欣悦表示她找到工作的消息，只需给父亲的单位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不用专门回老家去跑这一趟，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来回这一趟了。 至于居住问题，两姑娘同时表示这里离宁馨儿家并不远，两地之间还有直通的公交交通十分方便，宁馨儿家房子也相当宽畅，虽然居住条件不算好，可是只要白欣悦愿意宁馨儿表示她家完全可以腾一间房子专门给白欣悦居住。 既然如此，王秀英也就不再多说，给白欣悦提供一个合适的工作，齐芳华那边也能给李娇一个交待，好让李娇番禺台。 王秀英吩咐两姑娘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人事后勤的主管齐敏华，当然也可以直接找她，总之虽然她们进立诚只是见习，却依然算立诚事务所的一员，自然就能享受事务所员工的所有待遇。 因为齐敏华和齐芳华都不在事务所，而且一直到快中午了都没见两人回来，通过电话联系，知道两人大约要到下午四点左右才能回到事务所，王秀英就让白欣悦和宁馨儿先回去，让宁馨儿尽快处理妥此前的工作。 只要处理妥当与前工作单位的关系，什么时候想来事务所上班让她们尽管过来，总之一句话，只要不给事务所的工作带来困扰，她们爱什么时候来上班都欢迎。 得了王秀英的这句话，两个姑娘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秀英哪，你说那个姓宁的小姑娘能处理好与那个电子厂的劳动关系吗？”吴子健心细，觉得宁馨虽然没有与电子厂签订劳动合同，可是她已经在那里上了一个多月的班，这个时候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也许会有些麻烦，不过也很难说。你们难道没听她说，她进电子厂走了她大嫂娘家哥哥的路子，显然还是有点关系的，不管有没有关系，咱不妨就把这作为她进咱们事务所的试金石吧。如果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你们觉得她来了咱们事务所能帮我处理好什么？当颗拨一拨动一动的算盘珠子吗？”王秀英上中光芒一闪脸上露出一丝算计。 “你们说，小白会不会很后悔带着宁馨儿一起来？要是没带宁馨儿一起来，她可就是秀英的助理了！”王秀英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算计自然没有瞒过大家的眼睛，方盈盈想起王秀英对两姑娘工作的安排，心里总觉得略有些不安。 “白欣悦心里应该是有些不痛快的，也许也有几分后悔，不过我个人觉得她应该不会因此疏远宁馨儿，毕竟工作安排又不是宁馨儿能够决定的，而且我觉得白欣悦虽然是个要强的女孩，却也是个相当有耐性的女孩子。当然啦，以后啊，这两姑娘之间的竞争少不了，希望是良性的竞争。”吴子健向来比方盈盈更细心，看问题也就相对的比较透彻。 王秀英把两小姑娘都收进事务所，总让方盈盈觉得有些奇怪，她们虽然是有找助理和秘书的打算，却也没急迫到一下收俩的地步，这会听了王秀英和吴子健的话，才明白王秀英这一番作为在不经意间同时给两小姑娘各设置了一道坎。 如果那个姓宁的姑娘跨不过那道坎过不了这个考验，那也只能说与立诚没有缘分。 如果两姑娘因为工作安排而生出嫌隙，并且在此后的工作中使用不良的竞争手段，那么也说明她们与立诚无缘。 如果两小姑娘都经受住了考验，对于她们几个人来说，就是得到了不错的助手。 总之从哪个方面看，她们的事务所都不亏，王秀英在管理上的手段越发炉火纯青。 “秀英，你这样算计人家小姑娘真的好吗？”方盈盈不由指着王秀英道。 王秀英大眼睛瞪得溜圆：“我哪里算计人了？子健，你说我算计谁了？” 吴子健嘻嘻笑着，就是不说话，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 王秀英三人在王秀英的办公室说得热闹，两个姑娘在回宁馨儿家的公交车上也正在说这件事。 这个点往郊区去的公交车并不挤，两姑娘上了车都有座位，而且正好是一排两人的座位。 白欣悦坐在靠窗的座位了，脸色隐有郁色，看着窗外的目光中有一丝茫然，这让宁馨儿的心里更添了几份歉疚：“欣悦，我……对不起。” 白欣悦回过头来，看向宁馨儿，眉头微皱，仿佛并不理解宁馨儿这声对不起的含义，片刻之后眨巴眨巴眼睛，眼中的那丝茫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清亮亮的光芒，伸出手指在宁馨儿脸上轻轻一刮笑道：“馨儿，你说什么呢？！你能得王博士青睐，我心里高兴着呢！当然，如果说我心里没有一丝儿的不爽，那肯定是假话。我也不瞒你说，当王博士宣布咱俩的工作时，有那么刹那我都觉得那是王博士说反了咱们两人的名字。” 说到这里，白欣悦突然停了下来，半晌才道：“馨儿，咱们一起努力吧。别让人小看了咱！” 宁馨儿的眼底微微有些湿润，抱住白欣悦的胳臂将头靠在白欣悦的肩头略带点哽咽道：“嗯，咱们一起努力！” 第五百九十三章有个“老司机”带着 白欣悦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宁馨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片刻之后又与宁馨儿说起此后的打算：“馨儿，刚才王博士说，事务所虽然不提供午餐，但是事务所提供热饭的微波炉，咱们以后从家带饭，你看怎么样？” “行啊，从家带饭比在外面吃又干净又便宜，让我妈和我嫂荤素搭配吃着也更营养。这段时间你也品尝过了，我妈和我嫂的厨艺都还说得过去，每天晚上让她们从准备两个菜就是了。”宁馨儿连连点头。 她家的条件虽然十分一般，可是作为菜农，最不缺少的就是新鲜蔬菜。 “那说好了啊，以后我每个月交给你一百五十元钱，吃住可就全赖在你家了啊！”有了工作，而且还是工资不低的工作，白欣悦自然不可能再在宁家白吃白喝白住。 “哎呀，不过多双筷子的事，哪里就要你给钱呢？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宁馨儿拒绝。 “馨儿，如果你不收我的钱，那我也不好再在你家住，更别说带午饭了，你这是逼我离开你家自己另外找房子住吗？”白欣悦将脸一沉。 这下子可把宁馨儿给急坏了，要不是白欣悦，她哪里能得到立诚事务所的这份工作，她不收白欣悦的钱，一是因为她是真心将白欣悦当姐妹，二也是感激今天白欣悦带她来立诚，让她白得了这样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工作。 不过宁馨儿也是个通灵的姑娘，转瞬之间也是想明白了。 因为立诚的这份工作，也许白欣悦会有相当长的时间要住在她家里，就算她乐意白欣悦在她家白吃白住，父母到底不只她一个孩子，她家还有兄嫂呢。 白欣悦出了钱在她家住着才能名正言顺。 “好吧，可是也不用一百五那么多吧。”宁馨儿退了一步。 “要的要的，前几天我还听你们村上有人家出租房子的，据说一间小房子加间小厨房得一百块呢！你想啊，如果我自己另外租房子住，就算不用一百至少也要八十块吧，然后再自己开伙的话，锅碗瓢盆都得添吧，就算这些都是现成的，一个人开伙的伙食费绝对比在你家搭伙更费钱。”白欣悦家里虽然只她一个孩子，父母却并不溺爱，平时也会陪着父母买菜烧饭，因此这样的账她心里可是门清。 宁馨儿被白欣悦说得哑口无言，不过却也没有马上答应，只说这事得让家里人一起定夺。 白欣悦倒也不逼着宁馨儿马上收她的钱，不过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每月交给宁家一百五十元，这样她省心省事，同时也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再说齐芳华和齐敏华这对姐妹，将齐敏华的关系从挂靠单位转出来倒没费多少功夫，毕竟方超事先已经跟人打过招呼。 不过路上的时间却也不短，从挂靠单位出来，时间就不算早了。 虽然家里的老太太有李辉和王秀斋陪着，齐芳华心里总归还是有些牵挂，估计了一下时间，这会去有关部门人家应该休息了，干脆两人先回趟家。 一来看看老太太的情况，二来正好回家吃个午饭稍稍休息休息，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市人事部门办理各种手续。 王秀英给她们打电话的时候，姐妹俩差不多已经回到部队大院了。 她们回到李家，看到的却是老少其乐融融的场面，李辉和王秀诚也不知做了什么，李夫人正乐呵呵地笑得开怀呢。 “妈，小姨，你们不是有事要办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看到两人进门，李辉不由惊讶地问道。 齐芳华自然不好说自己不放心，只笑着道：“这会儿办不成事呢，现在过去人家该吃午饭休息了，所以干脆与你小姨一起回来吃个饭。” 李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齐芳华，又看了眼对着他挤眉弄眼的齐敏华，心里顿时明白了。 当然李辉才不会揭穿齐芳华呢，只笑呵呵地吩咐张阿姨多炒两个菜，而王秀诚已经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出来，让两位先解解暑气消消渴。 看着儿子与王秀诚把老太太哄得开开心心的，下午再出去办事的时候，齐芳华就显得气定神闲了。 陪着齐敏华把一圈手续办下来，期间不断指点齐敏华在人事管理上需要注意的事项，让齐敏华的脑子里对人事管理工作渐渐有了一些基本的概念。 等齐敏华的工作关系转移手续完全办妥当，也让齐敏华将人事管理这一门工作大体上走了个流程。 这是齐敏华的幸运，有个“老司机”带着，挂靠单位也没难为她，所以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将事情基本上全都办妥当了，要真让她这样一个新手自己去摸索，齐敏华觉得不让她来回跑个十趟八趟的，真算她能够了！ 齐氏姐妹俩回到事务所果然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已经知道白欣悦即将到立诚事务所工作的齐芳华得知上午面试的具体情况，脸上不由闪过些许尴尬，她还真没想到白欣悦会另外带个人来，这也太不懂事，太不让人省心了吧。 不行，这事得与女婿说说，否则一次二次的，搞习惯了如何得了？！ 齐芳华的脸色王秀英不是没看到，齐芳华心里的想法王秀英多半也能猜出来，不过王秀英并没有与齐芳华多说什么，虽然对于宁馨儿这个姑娘，王秀英基本上还是满意的，可是并不表示王秀英认同白欣悦的这种做法。 王秀英知道齐芳华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她接下来会怎么做，自然也无需王秀英操心，让白欣悦受些教训也好，以免以后自作主张再做些让人难堪的事。 不过没等齐芳华给女婿打电话，白辛原的电话却先打到了齐芳华的手机上，一番感谢自然少不了，然后就转告了白欣悦的歉意。 原来，白欣悦在第一时间给白辛原打去了越洋电话，将面试的情况如实告诉了白辛原，自然少不得向堂兄表达自己的歉意，并再三表示以后会认真工作，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样一来倒让齐芳华说不出责备的话来，只问了些李娇的情况，又对白家父母对李娇的照顾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第五百九十四章等我长大了娶我姐 “这姑娘……”放下电话，齐芳华对着王秀英也只有这样一声叹息。 王秀英则笑眯眯的什么都没说，白欣悦是否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或是不过言不由衷，只要她在立诚工作，总归能看明白的。 为了让齐敏华尽快熟悉工作，齐芳华整整带了齐敏华一个礼拜，直到中秋前两天，才正式从立诚事务所功成身退，此时也到了王秀诚和李辉面临返回美国继续学业的时候了。 九四年的中秋节来得特别早，只比公历的八月十五日晚了六天，而王秀诚和李辉启程的时间就在中秋之后两天，也就是公历八月二十三日。 中秋节这天，恰好是个周日，李夫人显得格外清醒，拉着李辉说了许多李辉小时候的事，当然偶尔还是会有些糊涂，把李龙跃小时候做过的调皮捣蛋的事硬是按在了李辉头上，把李辉急得哇哇叫，李家难得过了个极热闹的中秋节。 这些年因为国内的传统节日与美国的学期无法调和，在美国读书的王秀诚和李辉已经七八年没能在国内与家人共度佳节了。 这几年无论是中秋节还是春节，他们基本都只能在学校的宿舍里吃着西餐过节，在美国工作的李娇同样如此。 像今天这样可以与家人共度佳节，无论王秀诚还是李辉都极为珍惜，所以尽管李夫人总是张冠李戴，李辉也只是夸张地叫上一声两声，只当那些糗事会都是他做的，倒没坚持要把这些糗事硬按回到李龙跃头上去的意思。 为了凑趣，王秀英自然也说了些王秀诚小时候的糗事，把王秀诚窘得不行。 当王秀英说到王秀诚小时候曾经十分坚定地表示长大后一定要与王秀英结婚，王秀诚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被王秀英这个无良的姐姐给卖光了。 “姐，你还是不是我亲姐！多小时候的事也拿出来说。”王秀诚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王秀英则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我想想，那是你几岁时候说的话，嗯，是八岁还是九岁？” 王秀诚一付生无可恋的样子，干脆自己把这事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番，只是王秀诚将来龙去脉说完以后，原本取笑王秀诚的人还真的笑不出来了。 那件事发生在王秀英父母周年祭上，当时俞珠妹带着儿女挑了许多王秀英的不是，又因为眼红稠平市场给林家带来了利益，要王秀英把那个属于王秀英的一号摊转给王兴有。 王秀英自然不肯，于是好一场撕扯，俞珠妹等人固然没有得到摊位，王秀英小小年纪更被坐实泼辣不孝之名。 俞珠妹和俞满芬指着王秀英破口大骂，骂王秀英不孝不悌，谁家要是娶了王秀英一定家无宁日，更咒骂王秀英注定孤独终老。 那个时候，王秀诚是胆小的，却并不等于他就不懂奶和婶话里的意思，鼓了半天的气，终于崩出了一句让人心酸的话：“我姐才不会孤独终老，更不会没人娶，等我长大了娶我姐！” 只是就因为王秀诚的这句话，在清溪镇还曾经传出一些难听的话。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许久的事了，现在清溪镇还有人偶尔会说起这件事，又有谁还会再传当年那些难听的话，只会称赞当年小小的王秀诚就懂得维护自己的姐姐！ 现在再提当年的事，王秀英也不由有些唏嘘。 “秀诚啊，娶你姐肯定是不现实的，赶紧地找个对象结婚应该是你姐现在最希望看到的。”一番唏嘘过后，大家的话题还是没离开王秀诚，李振海笑眯眯地看着王秀诚，最先向王秀诚提议道。 “没错，秀诚虽然比小辉要小些，可是也只小几个月而已。小辉已经有对象了，而且感情稳定，你可别总是拿你还小来搪塞！”齐芳华把王秀诚即将出口的借口直接给封住了。 王秀诚张了张嘴，到底是无话可说，只能闭上嘴，坐在那里做老实状。 “我说秀诚，那个叫萨琳娜的妞好像对你很有意思啊！”李辉对着王秀诚挤了挤眼睛突然抛出一枚炸弹。 萨琳娜？听着就不是华人的名字，该不会真的给她找个美国大妞回来吧，什么时候王秀诚的品味这么重？ 王秀英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目光直直地盯着王秀诚。 那目光中意思十分明确，不用王秀英把意思说出口，王秀诚心里也明白，妥妥的就是“如果你敢给姐找个美国大妞回来，我跟你没完！” “李辉你可别乱说啊，什么萨琳娜，我跟她压根就不熟！”王秀诚还真有些急了，婚姻大事可不能胡言乱语。 再说，他的婚事肯定要经过王秀英点头，就算女孩子再得他喜欢，如果得不到王秀英的祝福，王秀诚觉得他的婚姻都不能说完美。 不熟？那说明真有萨琳娜这个人围着王秀诚转啰！王秀英的心里更多了一份紧迫感。 不行，这事无论如何得与王秀诚咬死了，绝对不能让他找个美国大妞，不对不对，应该是必须找个华人才行！ 这倒不是王秀英有什么种族歧视，而是她谨记当年父母在世时说过的话。 记得那时候他们姐弟还小，因为他们外婆的出身，他们家曾经受过一些不公正的待遇。 与他们同样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在王家村还有一户人家，王秀英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一户子弟中带着混血长着白肤黄发蓝眼睛的华侨。 那户人家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远胜过他们家，那个白肤黄发蓝眼睛的子弟最终被活活打死，因此虽然那个时候他们还小得很，可是父母曾经十分郑重地与他们说起过以后他们的结婚对象，绝对绝对必须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华人！ 虽然父母去世已经十多年了，现在对混血儿也没有当年那么严苛，可是当年父母的叮嘱却依然在耳边回响。 父母说那些话的时候，别说是王秀诚，就连王秀英也不足十岁。 那时候的王秀诚连话都还说不全呢，对那场谈话肯定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当年差不多已经十岁的王秀英，对此的印象却相当深刻。 就算是为了安父母的在天之灵，对于王秀诚的结婚对象，王秀英自然得郑重对待。 第五百九十五章无非就是太过关心 为了表示郑重，王秀英轻咳一声，沉着脸十分严肃地看着王秀诚道：“秀诚，我再向你申明一次，咱是中国人！老祖宗的根不能乱！” “哎呀，姐，我明白的！别听李辉胡说，再说那个叫萨琳娜的，人家本就是华人，萨琳娜是她的英文名，就如同李娇叫琳达，李辉叫约瀚，我叫汉斯是一个理！”王秀诚连忙站起来说明情况。 这时候李家客厅里响起了李辉得意的哈哈大笑。 王秀诚这才知道自己上了李辉的当，伸手捶了李辉一拳，李辉怪叫一声做侧倒状，坐在轮椅上的李夫人一声惊叫，这才阻止了两个小伙子之间的打闹。 王秀英几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秀诚所谓的不熟悉不过是托词罢了，那个英文名叫萨琳娜的女孩，他应该正在与这个女孩子交往之中，只是还没确定关系罢了。 王秀英有心要好好问问这件事，偏偏王秀诚像是锯了嘴的葫芦，连李辉也不肯就此事多说一言半句。 王秀英很无奈，她心里很清楚，虽然从小王秀诚看似十分依赖她，事实上只要王秀诚不愿意告诉她的事，就算她拿刀顶着王秀诚，王秀诚也不一定会告诉他。 看着王秀英自从听说有那个“萨琳娜”以后就有些坐立不安，李龙跃就有些吃味了，只要是王秀诚的事，这女人总是这样！ 一直到晚上睡在床上，王秀英依然心神不定。 感觉到身边的女人又烙起了饼，李龙跃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搂进怀里：“别总拿秀诚当孩子，他都二十几的大小伙子了，他自己有分寸的！” “真想去美国看看那个萨琳娜！”王秀英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很不好，可是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她是真的把王秀诚当儿子养大了，对于王秀诚真的有一颗慈母心。 更何况，在王秀英的心底深处，还有着无法与人道的深深隐忧。 就算这辈子王秀诚的生活轨迹已经与前世完全不同，可是在王秀诚结婚生子以前，王秀英依然无法彻底放心，她很怕一个不小心王秀诚的人生轨迹又拐了个弯回到前世。 王秀英觉得只有王秀诚结婚生子，才算彻底改变王秀诚的命运，毕竟前世王秀诚到死那天都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 可是这样的隐忧就算这个搂着她的男人，这个与她可以水乳交融的男人，也是无法言说的。 听王秀英因此还有去美国亲自相看的意思，李龙跃的心里又是好笑又好气，翻身压住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女人，幽暗的目光中闪着莫名的情绪，却发现女人还是一付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由一阵咬牙切齿，半晌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想去美国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你前几天不是还说事务所有个案子需要美方的资料，最好有人亲自去美国看看，既然这样何不自己亲自去一趟？” 王秀英眼中光芒乍现，转瞬就熄了下去，虽然李龙跃的建议很不错，可是她哪里真能放下国内的一切去美国跑这一趟。 王秀英的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对于王秀诚的现状无非就是太过关心，才会像现在这样心乱。 事实上这辈子王秀诚的人生早在她将王秀诚接来京城生活，不对，是在她重生那天开始，在她坚持姐弟俩单独生活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十多年的努力，王秀诚的人生再也不可能拐回前世，而得到高层次教育的王秀诚，又怎么可能重新变成前世那个Y县一霸呢？ 王秀英眼底的茫然渐渐消散，再对上李龙跃关切的目光眼底缓缓笼上丝丝情意，有些娇羞地将头埋进男人的怀里喃喃道：“哪里就用得着真的去美国跑一趟，真如你说的，秀诚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真的交了女朋友，他还能瞒着我直接结婚不成？！” 这才是他心里的王秀英，李龙跃从心往外散发出浓浓的愉悦。 中秋节团圆夜，美好的夜晚岂能浪费，李龙跃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将女人从自己怀里捞出来，低头含住女人娇嫩的唇，双手在女人身上四处点火，一曲美妙的生命乐章就此开启。 鉴于王秀诚和李辉第二天就要启程飞往美国继续学业，王秀英在上周六就将事务所的事交待给方盈盈和吴子健，特地空出时间给王秀诚准备行装。 事实上王秀诚早就习惯了自己整理行李，只不过自从王秀诚去美国读书之后，王秀英就已经习惯了替王秀诚收拾检查行李，习惯这东西一旦形成可就很难消除。 对于王秀英专门留在家里替自己检查行李，王秀诚也只能见怪不怪，任由王秀英把他收拾好的行李打开来重新检查一遍。 “姐，这也太多了，还是别带了。”看着王秀英又给自己准备了一大包干货，显然都是他很喜欢吃的，只不过这些东西实在有些占地方，王秀诚眉头微微紧了紧，指着那一大包干货颇有些为难。 王秀英抬头看了王秀诚一眼，又看了看那一大包干货，微微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倒是不再坚持，可是就是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王秀诚心里微微发涩，最后从中选了几小包干货塞进行李箱中，看还有点空地，手指敲了敲脑袋对着王秀英露出一个很有点撒娇意味的笑容：“这个泥鳅干和笋干我最喜欢吃了，我得多带上一些，特别是这个泥鳅干，在美国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对了，姐，你再给我两包外婆自己做的酱。” 这个时候王秀英摇了摇头，将泥鳅干给拿了出来，想了想多放了一包笋干：“知道你喜欢吃外婆做的酱，可是酱太占分量，还是别带了。这个泥鳅虽然不占分量，海关那里不一定过得去，还是少给自己找麻烦。就带这两包笋干吧，好歹也能让你解解馋。你喜欢吃泥鳅干，姐今天给你多做一些，让你美美地吃得够！” 第五百九十六章真是不省事啊 笋干是林家舅母和表姐们每年必定会给王秀英姐弟备上一些，自家做的笋干都是用极鲜嫩的笋子做成了。 笋干做汤是配菜，烧肉时可解腻。 一小把笋干就可以泡一大盆，无论是做老鸭汤还是与肉一起红烧着吃，都是极美味又营养的一道佳肴。 如何泡笋干、如何用泡好的笋干做出美味佳肴，对于王秀诚来说不算是难事，毕竟他是由王秀英专门培训过的。 至于泥鳅干，在美国的确很难买到，就算在国内也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 王秀英手上的这包泥鳅干还是他们姐弟前些日子回Y县的时候，舅舅们特地替他们从村里淘腾来的。 知道王秀英姐弟都喜欢吃泥鳅干，在林家生意还没有做大的时候，表哥们还能抽出空闲时间去水沟里抓泥鳅烘成干，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表哥们哪里还有时间去弄这些东西？ 好在山里人家总还是有人有时间弄这些东西，舅舅们知道王秀英姐弟喜欢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每年总会给他们找些来，只是量不多，就算他们再想办法最终能淘来的也不过一斤半斤。 见王秀英总算恢复成那个睿智的姐姐，王秀诚裂嘴笑了起来，王秀英自然知道他笑的是什么，不由狠狠地嗔了他一眼，同时还轻轻地给了王秀诚一个脑瓜崩。 收拾好行李，姐弟俩就王秀诚名下的诚优公司说了一些话。 诚优公司现在的业务主要有四大部分。 在诚优公司占比最大的部分就是诚优电脑公司，这是王秀诚与赵茗、胡允廷联合创办的，算是诚优公司的主营业务。 王秀诚是诚优电脑公司的最大投资人和法人，不过却一直由赵茗和胡允廷共同管理，发展势头相当不错，去年在Y县与林氏合作的电子厂已经投入生产。 第二部分是凯旋餐业，包括凯旋西餐和后海小吃街。其中凯旋西餐并非王秀诚的产业，真正属于他们姐弟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二十，只不过明面上却是王秀诚全资全股，一直由许宁友担任总经理，凯旋西餐已经成为京城知名西餐厅。 第三部分是王秀英与林靖雅合办的诚雅制药厂，经过几年的发展，制药厂已经比原来扩大了至少三倍，从最初的三个产品发展成为拥有五个拳头产品的国内知名药厂，每年的利润已经赶超凯旋餐业，成为诚优公司的第二大支柱。 第四部分则是诚优农业，诚优农业由承德的明溪农庄和京郊的明溪山庄组成。 今天王秀英与王秀诚谈的就是这两个农庄的问题，这两个农庄特别是承德的明溪农庄这两年出过不少问题，实在让王秀英觉得有些烦恼。 “要是姐觉得烦，咱们就与青杨哥他们商量一下，干脆就将这两个庄子从诚优剥离算了。”王秀诚人在国外，虽然可以电话甚至网络遥控管理国内的公司，可是许多事还得依靠王秀英出面。 诚优电脑是让人最省心的，毕竟诚优电脑有赵茗和胡允廷坐镇，无论是研发方向还是产品面市，有这两人在，诚优电脑基本上什么需要王秀英姐弟操心的地方。 再说王秀诚虽然硕士学业选修的研究方向是经济管理，可是最大的兴趣还是在电子产品的研发上，因此就算诚优电脑出什么问题，只要与赵茗和胡允廷沟通，就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是诚优公司的其他三部分，就算各有负责人，一旦有什么事最终还是得依靠王秀英出面解决，特别是两个山庄，虽然作为山庄负责人的张青杨和张青凡都是种植养殖方面的专家，可是在管理方面还是很有些欠缺。 王秀英自己还有个立诚事务所，随着业务的扩大，王秀英自身的工作压力就相当大，王秀诚实在不希望再把诚优的负担压在王秀英身上。 依了王秀诚的意思，别说是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就连凯旋餐业和诚雅制药都应该直接放手，该让谁接手就让谁接手去。 王秀英何尝没动过这样的想法，可是人生到底有诸多不能任性而为的时候，凯旋餐业能剥离吗？ 自然不能，要是能剥离当初就不会挂到王秀诚名下，更不会成为诚优公司的一部分。 诚雅制药厂能剥离吗？ 这个可以，但是王秀英舍不得！ 这个制药厂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林靖雅都注入了许多心血，好不容易在制药界杀出了一条血路，诚雅制药厂生产的诚雅牌药妆已经是知名品牌，得到许多人爱美人士的追捧。 她与林靖雅正商量着投产新的产品呢，哪里舍得剥离？ 王秀英太明白了，王秀诚这个剥离的真正含义并不是剥离这两字那么简单，而是彻底放手，让自己从中抽身出来。 王秀英哪里能舍得，说诚雅制药是王秀英和林靖雅共同的孩子都不为过的。 再说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虽然时不时出现令王秀英烦恼的事情，王秀英也有过数次从中抽身的想法，可是要抽身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明溪农庄从八二年成立以来，已经经历了十二个春秋，跟着王秀英创办明溪农庄的几家人，基本可以算是在京城生了根，可是就算这样，王秀英依然是他们的主心骨，哪怕王秀英透露一丝要放弃农庄股份的念头，等来的就是几家人哭丧的脸。 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就这样成为诚优公司的一部分。 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这些年倒也没出过什么大的问题，可是小问题实在有些多，特别是这两年，有些人和事真是令王秀英十分头疼。 这不，姐弟俩正说着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那些恼人的人和事，就接到了张青凡从明溪山庄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嘈杂，很快王秀英的眉头就皱成了团，真是不省事啊！ 这是好日子过多了？！ “怎么了？”看着王秀英的脸上渐渐有了怒意，王秀诚不由惊讶地问道。 王秀英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王秀诚先别问，伸手揉了揉微微发涨的额头，压了压火气对着电话温声道：“青凡哥，你让玉贵接电话。” 半晌电话那边才传来蒋玉贵的声音：“秀英姐……” 第五百九十七章直接滚回老家去吧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只听王秀英的声音，一定觉得她这会儿十分平静，可是知道王秀英脾气的人，自然知道王秀英此时的心情相当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相当的生气。 蒋玉贵就是那个明白王秀英脾气的人，自然知道王秀英现在十分生气。 他微微顿了顿，今天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与王秀英交待，只是赶紧的先劝王秀英别生气再说：“秀英姐，你别生气，我……” 听着电话里蒋玉贵期期艾艾的声音，王秀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是接下来电话里的声音令王秀英的脸更沉了几分。 蒋玉贵只说了这么几个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对，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电话挂断之后的“嘟”“嘟”声。 王秀英沉着脸挂上电话，半晌没有说话，就算她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只听那一声尖叫也知道事情一定不算小。 揉了揉抽抽发疼的太阳穴，王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算她再不乐意，今天她还非得去一趟明溪山庄看看才行。 听说王秀英要去明溪山庄，结合刚才的电话，王秀诚明白一定是明溪山庄那边出什么事了，他哪里能不放心让王秀英一个人前往，好歹他才是明面上的老板，于是跟着站起来道：“姐，我与你一起去。” 王秀英知道这事瞒不过王秀诚，虽然有些不太愿意让王秀诚去面对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可是有些事还真的需要王秀诚出面才行，无论怎样王秀诚才是诚优公司的老板。 王秀诚不在国内那是没办法的事，王秀诚人在国内，出面再应当应份不过了。 王秀英想了想又给立诚事务所那边打了个电话，立诚事务所有专职律师，诚优的法律顾问就出自立诚事务所。 有些事有些人，需要王秀诚出面料理，自然也少不了律师出面。 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吩咐一番之后，王秀英打开书房里的文件柜，从中拿出明溪山庄的有关文书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王秀英居然把明溪山庄的相关文书一起带上，王秀诚的眉头就不由挑了挑，看来他家老姐这次是下决心要收拾某些喜欢作妖的人了。 与齐芳华打了声招呼，明溪山庄那边的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办妥，王秀英今天送李昊阳去幼儿园的时候，曾经答应过儿子下午会亲自去接他放学，这会儿心里却有个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是要失信于儿子了，没法子只能请齐芳华帮这个忙了。 齐芳华对着王秀英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忙去，下午她真赶不回来接李昊阳，齐芳华自然不可能不去接。 王秀英感激地抱了抱齐芳华，招呼王秀诚赶紧地跟她出门。 “小婶，秀诚，你们这是去哪里？”正巧李辉从外面回来，看到王秀英和王秀诚匆匆出门，不由问了一句。 “去一趟明溪山庄。”王秀英对李辉笑了笑，倒是王秀诚对着李辉挤了挤眼睛道出此行目的地。 “稍等稍等，我与你们一起去。”李辉匆匆说了这样一句，转身进屋去了。 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他们此行又不是去明溪山庄游玩，面对的更不是什么好事，有必要带上李辉？ 可是李辉压根就没给王秀英拒绝的机会，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就重新出现在王秀英面前，齐芳华紧跟在李辉身后，小声叮嘱：“有事没事，记得打电话回来。” 王秀英抚额叹息！ 看来明溪山庄那边时不时闹点事出来，已经让齐芳华感到不安了。 算了，李辉要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她娘家那边的人时不时的闹点事出来，在李家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这次如果蒋玉贵还不能将事情处理好，只能让他彻底离开明溪山庄了。 从大院到明溪山庄其实并不算远，开车过去只需一个小时挂点零，这里是京城三环以外四环以内的地段，应该更接近四环一些。 只不过这个时候四环路还没完工，等四环路竣工来这边还要更省时，当然前提是没有堵车。 对于明溪山庄所处的地理位置，经过多次目测，王秀英的心里暗自猜测这里将会是前世她无缘得见的京城三点五环高速通道必经之处。 今天与王秀诚同行，开车的自然就是王秀诚了，李辉则单独开着自己的车子紧随其后。 因为不需要自己开车，王秀英也就有了看窗外风光的闲情。 一路过来王秀英的目光几乎一直看着窗外景色的变化，心里想的却是前世这一带留在她记忆中的风光。 想着那条无缘得见的三点五环快速通道，想像一下几十年后京城繁忙的交通，心里不由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姐，蒋玉贵的那个女朋友的家人如果还是那么不识数的话，让蒋玉贵直接滚回老家去吧，没得让他坏了山庄的声誉，这些年你为他们做得已经够多了！”王秀诚虽然一直在开车，却也一直关注着王秀英，见王秀英的眉头蹙起，心里很是心疼，对蒋玉贵就更多了几分恼怒。 事实上王秀英对于蒋玉贵那个女朋友的家人确也是心烦不已，她还真没见过脸皮那么厚实的人家，明明至今蒋玉贵还没与家里的姑娘结婚，却以蒋玉贵的岳家自居，甚至恨不得把明溪山庄据为己有，真是服了这样的人了。 要不是张青凡一直坚持，王秀英也没有松口，王秀英也不知道蒋玉贵不会不会真的将这一家人全都安排进明溪山庄。 要真让这一家人进了明溪山庄，明溪山庄还不知道会被这一家人弄成什么样子呢。 说起来蒋玉贵今年也有二十四五岁了，早几年家里就催着赶紧找个人结婚，偏偏一直拖着拖着，去年找了个女朋友，小姑娘看着不错，哪知道家里却是不省心的。 刚才张青凡在电话里告诉王秀英，蒋玉贵这个姓木的女朋友的家里人今天又到明溪山庄找事儿，现在正堵着明溪山庄的进出口满地打滚呢！ 第五百九十八章如守护神一样 明溪山庄之所以称之为山庄，自然是依山而建。 虽然山庄创建至今不过短短六年时间，却已经算是京城这一带数得上的休闲农家乐。 因是依山而建，故而进出山庄也只一条并不算宽畅的山道。 现在被木家人阻断了这个进出口，明溪山庄也就陷入了出入无门的地步。 不知道今天摘下的水果运进城了没有，如果是在运送水果进城前就被堵了路，明溪山庄今天的损失可就不是小数目。 除了拿出一部分果木开设农家乐，明溪山庄还与京城几家有名水果市场签订了供销合同，每天的供应数量是固定的。 今天如果没有将水果运出去，不但有违合同需要双倍赔偿，这些这个天气采摘下来的水果，特别是像葡萄这样的水果，放了天下来不新鲜自不必说，坏果率也是相当大的。 不过真要是这样，王秀英在心疼之余，心里还有丝丝的期待，真要是这样说到底也能完全说是坏事，最近这一两年因为蒋玉贵惹出的事儿真的已经令王秀英到了忍耐不住的边缘，她正找不到发作的机会的，今天说不定就是让蒋玉贵卷铺盖回家的好时机。 造成山庄重大损失者，无论是谁都只有无条件离开一条路。 明溪山庄规章制度中有这样一条十分明确的规定，别说是蒋玉贵，就算明溪山庄的一把手张青凡也得无条件遵守。 当王秀英等人到达山庄的时候，远远看到一长溜的车子停在明溪山庄前的道路右侧，不用说这些车子都是慕名来山庄游玩摘果的游客。 王秀英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不是不惊，却又生起庆幸，至少还没引起骚乱，否则明溪山庄真的只有关门这一条路可走了。 这种情况下，王秀英他们的车子自然没法靠近山庄大门，只能找了顺着停靠在路边的车后停了下来。 王秀英意欲下车，却被王秀诚一把拉住，开什么玩笑，现在外面乱轰轰地闹成一团，这样下车要是出了事怎么得了。 王秀英无奈回头看了王秀诚一眼，王秀诚却死死抓住王秀英，就是不让她下车。 真要下车也是他这个董事长！ 再说，不是让李辉去当地派出所报警了嘛，等警察来了再下车也不迟！ 看不清前面的具体情况，又没法下车了解事态，王秀英只能从摇下车窗往外看，正好看到道路两旁有山庄的员工正在在维持秩序。 王秀英每个月至少要往山庄来一次，因此她的车山庄员工自然是认识的。 王秀英让王秀诚按了按喇叭，在路边负责秩序的员工一看来车，顿时大喜过望，小跑着迎了过来：“老板，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说来的是山庄的老板，呼啦一下附近的游客都围了过来，把王秀诚吓得赶紧将窗户摇了起来，虽然一下子围过来这么些人，情形还是有些挺吓人的，可是王秀英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逃避。 王秀诚心里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怕这些游客把心里的气撒到王秀英身上，让王秀英受伤，因此尽管王秀英表示没问题，王秀诚却十分坚持。 “我们必须下车，先安抚了人心再说。放心，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王秀英扫了一眼车外的游客，虽然这些游客的情绪有些激动，可是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回头很认真地看着王秀诚道。 车外的山庄员工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会让游客一下子将王秀英他们这辆车给团团围住，心里自然急得不行，好在能被安排到这里来解释和维持秩序的自然都是能说会道的人。 一番劝说之下，车外的游客情绪总算得到了缓和，而王秀诚也终于被王秀英说服，打开了被锁死的车门。 其实王秀诚也是利用这个机会在等人，他等的人自然是原本跟在他们后面一起来，在快到山庄的时候因王秀英之请去当时派出所请派出所出警的李辉。 此时王秀诚之所以打开车门锁也是因为他已经隐约听到了警车过来的警笛声。 王秀英与王秀诚几乎是同时从车子两边下的车，王秀诚的速度相对王秀英自然要快一些，一下车他就赶紧地挤开人群绕过车头护在王秀英身边。 虽然有山庄的员工护着王秀英，不过王秀诚还是十分担心王秀英会被人围攻，只有他自己守在王秀英身边才能安心。 所幸李辉没让人失望，他们这边刚下车，那边警车就已经到了。 李辉把车停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跑步赶到王秀英姐弟身边，与王秀诚一左一右守护着王秀英。 这两个男孩子，一个是王秀英当宝一样宠爱着养大的，一个是她的晚辈，这会儿看两人如守护神一样护着自己，就算心头有再多的烦闷也被吹散了，心里又暖又软。 因为警员的到来，原本吵吵闹闹的现场渐渐安静下来，这边一安静就大大地突出了山庄门前的吵闹来。 虽然还没看到山庄门前的吵闹情况，王秀英还是与前来的警员进行了简单的交流，毕竟事情的起因和大致的情况，王秀英已经从张青凡的电话中得知。 也不知是不是李辉自报了家门，这次出警居然由派出所所长亲自带队，一共出去了四位警员，也算是豪华阵容了。 李家的家风一向比较严格，一般的情况下李振海是不允许家里人以势压人的，因此看到带队出警的居然是所长，王秀英不由看了李辉一眼。 李辉赶紧摇头，作为李家人对老爷子的规定再清楚不过，他哪里敢用家里那几个男人的名义报警啊。 事实上他还没到派出所，人家已经派出所出警，他不过是拦了警车再报一次警而已。 得知李辉要报的警与他们接的警是同一个，派出所方面二话没说拉开警笛往山庄过来，李辉连王秀英姐弟的名都没用上。 至于出警的是什么人，他也是刚才听王秀英喊了声“所长”，才知道是所长亲自带队！ 第五百九十九章极品满地滚 “这样说来，这闹事的人既不是山庄的员工家属，也不是游客？”所长听了王秀英的简单介绍，沉吟片刻问道。 王秀英的脸有些微的扭曲，倒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虽然可以这样说，但是闹事的人与山庄的管事蒋玉贵有些关系。”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蒋管事应该是王博士的表弟吧。”派出所所长微微一顿之后，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秀英道，看来这个所长对明溪山庄的人事关系还是蛮清楚的。 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长好记性，蒋玉贵的确是我的表弟。不过今天这事闹得实在太难看，我这人向来对事不对人，派出所这边按规定处理就是。” 居然能把山庄的路给堵死，山庄里面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子，只希望没有人员受伤。 王秀英心里其实中很担心的，毕竟电话断得突兀，更何况电话断之前的那一声女人的尖叫，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张青凡的爱人许月茹的声音。 当然虽然王秀英的心里十分担忧，面上却又不得不稳住，又叫过在道路两旁维持秩序的山庄员工过来，维持秩序的员工了解的情况自然要比王秀英多些，不过也只是多那么一些罢了，也只做了些许补充，最后的一句话却让王秀英的担忧成了现实：“那个木姑娘的哥哥将我们庄主给打伤了。” 王秀诚不惊失声问出王秀英最想知道的事：“我青凡哥伤得怎样？” “我也只听说庄主被木家人用砖头砸破了头，至于伤势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员工憨憨地摸了一把脑壳。 只说张青凡受伤，王秀英等人再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与派出所的所长边说边往山庄大门赶过去。 有了警员在前面开路，自然再没有人拖他们的后腿，不过王秀诚和李辉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坚持一左一右护在王秀英身边。 此时作为诚优公司的副总，接到电话的通知的胡允廷、赵茗以及作为诚优公司法律顾问的杨越明律师也已经赶到，此时就紧跟在王秀英等人身后。 不管赵茗和胡允廷是否有投资农庄和山庄，既然明溪山庄隶属于诚优农业，而诚优农业是诚优公司的一部分，那么赵茗和胡允廷就有权参与山庄的管理。 今天将这两人一起请来，王秀英自然还有别的打算，见到两人赶过来，王秀英并没有与他们多说什么，只示意两人紧跟其后。 赵茗和胡允廷与王秀英姐弟一向很有默契，不过一个眼神就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两人紧随王秀英姐弟跟着警员往山庄大门而去。 杨越明律师是立诚事务所法律部的负责人，担负着立诚事务所所有案子的法律顾问，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他。 山庄的铁栅栏门紧闭，紧闭的大门内蒋玉贵被几个人牢牢拦在十米以外，正铁青着脸狠狠地盯着门外正中央或坐或躺都会两男两女，那架势似乎那几个人是他的仇人一般。 王秀英在心里晒然一笑，要早把自己与木姑娘之间的事处理妥当，把木家送回川省老家，又何至于将自己逼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门外这四个人，王秀英算是认识的，正是蒋玉贵那个川籍女友木锦绣的父母及其兄嫂。 现在两个女人正满地打滚，嘴里又哭又骂，污言秽语令四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或指指点点或摇头叹息，更有人夸张地起哄着，山庄门前一片混乱。 这种极品满地滚的不堪场景让王秀英的脑海里闪过多年前俞表妹和俞满芬等人的作派，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 看来极品的女人都是有相同之处的，就这满嘴的污言秽语和满地打滚的行为，何其相似！ 再看那两个男人，倒似乎是在劝说那两个女人，可是话里话外却一直在火上浇油。 这两男人与当年的王兴有又是何其相像，王秀英这样想着，心里顿时也没那么烦躁了，心底涌起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原本紧绷的俏脸上隐约浮上充满了嘲讽的笑意。 也是不是也算是另类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派出所的所长从大老远过来就已经听得脸色发黑，京城各地正在创建两个文明，却在他们派出所管辖的范围内出现如此污人视听的事情，自然令所长极为恼怒。 身边的警员在所长发怒之前，对着地上撒泼的两个女人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在此散布污言秽语？！” 警员的大喝成功地让那两个女人住了嘴，那两个男人中年龄较长的那一个在看到警员先是一惊，等看清警员身后跟着的王秀英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捂着腰长一声短一声地呻吟了起来。 那个年轻的男子，先是往年长的身后躲了躲，大约是接到了年长男子的提示，转眼间往地上一躺也叫起疼来。 这两个人这一番举动，给了两女人启示，不过片刻就分别扑到两男人身上，大声小声地哭了起来，虽然嘴里依然不清不楚地说着什么，倒是没有再说那么不堪入耳的脏话粗话。 看这几个人的样子，想必与山庄内的人有过肢体的接触，当然要说他们受了多大的伤，王秀英却是不相信的，不过既然他们要装，王秀英也不先点破，倒是极平静地与出警的警员商量处理的方案，甚至主动提出建议先带四人去医院验伤。 至于几人堵门给山庄带来的影响，王秀英更是一字不提，反正这些事交给杨越明自然会替她处理得妥妥当当。 当然蒋玉贵的去留却还得由王秀英亲自出面，虽然山庄的管理条例上有明文规定，蒋玉贵到底也算是明溪山庄的开创人之一，就算让他回老家去，总归还得给他留两分体面。 说到验伤，大门内大门外不约而同地有人大叫起来：“里面的人才更应该去验伤！要不是里面关门关得快，还不知被打成什么样呢？” 大门内喊叫的人，杆塔，自然中认识的，是山庄的员工无疑。 山庄外喊叫的人，王秀英并不认识，想必是今天来山庄游玩摘果的游客。 第六百章偷鸡不成赊把米 虽然今天周一，却因为已经到了孩子们暑假的最后几天，正巧赶上明溪山庄今年新培育的中熟葡萄成熟期，因此带着孩子老人来明溪山庄摘葡萄游玩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结果葡萄没摘成，却看了场大戏，这些人虽然不知道这几个闹事的男女与明溪山庄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不过既然遇上了倒也不怕把事儿闹得更大些，看热闹嘛自然越热闹越好。 王秀英哪里会不懂这些看热闹人的心态，虽然并不想站到人前给人当猴看，可是听说里面的人伤得不轻，心里自然多了几分焦急，快步上门要问个明白 她远无的已经看到了被人拦在里面的蒋玉贵，只看他活蹦乱跳的模样确定他就算有什么伤也应该不什么大事。 一直没看到张青凡出现，又听外面维持秩序的员工提过张青凡被木家人用砖头砸伤，心里自然十分焦急。 门前闹事的四个人虽然很不情愿跟着警员走，却不敢当着警员的面撒泼，在四人被带离大门以后，山庄的铁栅栏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头上包着纱布的张青凡也被两人扶着转了出来，王秀英和王秀诚赶紧快步迎过去：“青凡哥，你的伤怎么样？” 张青凡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还好，只是被木家那小子给砸了一砖头。” 砸了一砖头？还只是？！ 王秀英凌厉的目光投向已经不再蹦跳而是抱着头蹲在一旁的蒋玉贵，张青凡头上的这一砖头完全是替他受过的！ “小辉、允廷，你们俩留下来先帮忙处理山庄这边的事。秀诚、赵茗，你们扶着青凡哥……还有玉贵跟我走。杨律师也与我们一起，看看大家到底伤得怎么样。”既然林家那四个人要去医院验伤，头部受伤的张青凡就更需要去医院验伤，不对，是疗伤！ 这个时候自然少不得律师在场。 在离开山庄之前，王秀英在王秀诚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王秀诚对着聚在山庄外的游客团团抱拳表示歉意，同时宣布诚优公司的临时决定，为了表示歉意，今天上午到山庄来游玩的游客全部消费八折优惠。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引得山庄外的游客纷纷叫好，带着老人孩子排着队依次进入山庄，开始他们今天的游玩摘果等一系列农家乐活动。 目送游客们极有秩序地进入山庄，王秀英连忙询问山庄其他员工的情况，得知山庄内除了张青凡受了伤，另外还有两位员工也受了点轻伤，心里颇有些安慰。 依那两位受轻伤的员工本人的意思他们并不需要去医院，一来他们自认为只是被木家的人用木棍打了一下，又没像张青凡那样被打出血，二来今天来山庄游玩的人有点多，山庄里就显得有些乱，这种情况下，山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不过王秀英没答应，既然木家的人要闹，明明没伤还硬躺地上装伤，那么凭什么山庄这边明明被他们打了还要忍着？ 木家人既不要脸，那么大家一起不要脸就是。 王秀英之所以能够确定木家人是无病呻吟，完全是因为对山庄管理上的信任，山庄有明文规定，山庄的员工不得与游客发现争斗，更别说打架斗殴。 王秀英给了张青凡一个眼神，虽然张青凡这会儿有些头昏目眩，不过王秀英眼里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一个指令下去，那两个被木家人打的员工，赶紧地就跟了过来。 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木家的人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而山庄这边张青凡轻微脑震荡，另两位被打的员工，一个背上有明显的被木棍打的新鲜淤伤，一个右手肘部同样被木棍打的新鲜淤伤。 带着医院方面出具的诊断书还有药物药酒等，一行人几辆车由警车开路直接到了当地派出所。 木家四人其实从被山庄带上警车那一刻就已经怂了，在去医院的路上就纷纷向警车内的警员求饶，希望私下了结。 在进医院检查之前，派出所所长特地询问了山庄方面的意见，这次王秀英没有再如以前那样让蒋玉贵自己去处理。 把张青凡打成了脑震荡，还有另外那两个被打的员工，如果不是避开了要害，那一棍子下去就算有命也得留下内伤？ 偏偏木家的人还要倒打一耙，如果再让木家的人继续这样蒙混过关，山庄以后还怎么办下去？谁还敢再来山庄工作？谁又敢再来山庄游玩？ 王秀英不同意木家提出的私了，而是坚持由派出所按相关规定解决此事，派出所警员自然更愿意如此，毕竟山庄近半年接二连三的出点事，给派出所的管理带来烦恼，同时也派出所的辖区带来了不安定因素。 派出所正在找机会杀鸡儆猴，震慑震慑辖区内那些偷鸡摸狗、滋事扰民的小混混，山庄今天的事是个极好的机会。 当然如果王秀英愿意私了，派出所方面怎么也得给王秀英面子，王秀英身后站着的可是李家！ 虽然王秀英一直以来相当低调，可是她李家媳妇的身份又哪里能得住人精似的当地派出所所长？ 王秀英的坚持给了派出所机会，所长自然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木家这个时候才想躲闪，别说门和窗，连门缝都没有！ 从医院出来，派出所的警车在前面开路，直接将一行人带进了当地派出所。 木家这次真正体会到了偷鸡不成赊把米是什么意思了。 说起闹事的木家，既不是京城人，也不是Z省人，而是川省人士，原本与蒋玉贵也是八杠子打不到一处。 木家姑娘木锦绣初中毕业后不甘在老家过土里刨食的日子，刚满十六岁的小姑娘跟着几个小姐妹来京城打工。 要文凭没文凭，要资历没资历，最终凭借甜美的长相总算在某酒店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 与蒋玉贵认识也算是蒋玉贵英雄救美，是蒋玉贵把她从某酒鬼手上将人解救下来，从此就有了交集，一来二往之下两人就看对了眼。 第六百零一章又是件恼火的事 蒋玉贵与这位木锦绣姑娘的交往已经有两三年，去年下半年开始两人住在了一起，蒋玉贵原本想把人弄进山庄工作，却被木锦绣拒绝，倒是在山庄所在不远的某酒店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甜蜜。 两人交往两三年下来，又住在一起过上了看似正常却并不正常的小日子，说是正常那是因为看在外人眼里就是对恩爱的小夫妻，说不正常是因为蒋玉贵一直没有与姑娘商讨结婚的事，眼看姑娘家越来越大，当父母兄嫂的不放心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得知木锦绣在达拉斯了个对象，木家父母就多次提醒女儿带蒋玉贵去川省拜见，却一次次被拒，春节的时候木锦绣再次独自回家过年，木家父母就再也按捺不住了，春节过后在木锦绣重返京城的时候，一家人巴巴地跟着从老家来到京城，他们要替木锦绣向蒋玉贵讨个说法。 木家除了木锦绣还有个比她大一岁的哥哥，却是个混不吝的人，娶个媳妇也是个悍的，自从他们来了以后，蒋玉贵的人生几乎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蒋玉贵名义上是山庄的二把手，事实上也就是一个高级的打工者。 因为与王秀英姐弟之间的关系，又因为王秀英看重他在种植果树方面的天份，在工资之外手上比别人多了山庄半成的股份。 没想到就是这个股份让木家人以为蒋玉贵就是山庄的主人，拥有无上的权利，时不时到山庄来耀武扬威一下。 开始的时候，张青凡等人看在木家姑娘与蒋玉贵的关系上对木家人多有容忍，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木家几个人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为此张青凡与蒋玉贵进行过沟通，希望蒋玉贵能够约束木家人。 蒋玉贵为此也十分苦恼，多次通过木锦绣向木家人提出警告，希望木家人能够收敛自身的行为，并明确表示山庄并非他的私产，再说就算是他的私产，也没有木家去山庄指手画脚的理。 木锦绣本人还算通情达理，曾经多次劝说过父母兄嫂，偏偏木家人这几个人就不是常人，接二连三做出的事，不但让木锦绣既为难又没脸，更让蒋玉贵苦不堪言。 因为木家人做事不着调，自他们从川省来京城以后，蒋玉贵与木锦绣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不美好。 木家人在京城半年，既没见蒋玉贵与他们商量与木锦绣之间的婚事，每当他们提起都被蒋玉贵以各种借口拖延，前些天木家人见山庄的中晚熟葡萄成熟了像进山庄去采摘一些却被山庄言辞拒之山庄门外。 这让木家人怎么能忍，于是就开始催逼结婚之事。 蒋玉贵本就对木家人不喜，面对木家的逼婚，就算木锦绣泪眼朦胧，依然咬牙没有松口，正好木家父母提出了天价彩礼，给了蒋玉贵拖延婚期的最好借口。 说到彩礼，又是件令蒋玉贵十分恼火的事。 木家大概觉得自己家的女儿已经与蒋玉贵住在一起，这个女婿已经跑不掉，又觉得蒋玉贵既是明溪山庄的股东又是二庄主，他们一家来京城这半年的吃穿住用都是蒋玉贵在支持，已经把蒋玉贵当成他们的金库，向蒋玉贵提出十万元的彩礼钱。 十万，木家人还真是敢提！ 在这个工人月平均工资不过三、四百元的年代，十万，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二十几年的工资。 就算蒋玉贵的工资不低，每年又有山庄的分红，十万对他来说依然是天价。 虽然蒋家这些年因为有了王秀英的提挈，一直没要蒋玉贵支持家用，这些年蒋玉贵的确也存了些钱，可是离十万差得那可真叫做十万八千里！ 当然就算蒋玉贵有十万在手上，只要想想木家父母和兄嫂的贪婪，他也不会真的给他们十万。 半年的相处，木家一家人如同血蛭一般吸着他的血汗钱，要不是对木锦绣有几分真情，蒋玉贵只怕早就抽身逃开了。 面对木家父母兄嫂的逼婚和十万彩礼，蒋玉贵是真的烦透了木家人，他更担心一旦自己与木锦绣结婚，木家就会如血蛭一般缠上自己，于是他依然咬紧拖字诀不肯松口，借口是现成的，一是木锦绣还没满二十，二也是彩礼钱没着落。 木家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表示只要蒋玉贵带他们进山庄干活，他们可心适当降低彩礼。 这个干活可不是真的进山庄当个普通员工，而是要当山庄的管事，就算木家人把彩礼全都取消了，蒋玉贵不敢，也不能答应。 虽然他的手上的确拥有山庄的股份，但是股份少且不说，而且这个股份也不是正常意义上的股份，他只不过拥有分红罢了，对于山庄的用人，他只有建议权却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王秀英姐弟手上。。 再说那个股份，当初王秀英给他的时候，是有前提条件的。 这个股份他只享有分红权，如果违反了山庄的管理制度，一样会被开除，而开除之日，也就是股份失效之时。 与木锦绣交往的几年里，蒋玉贵因虚荣心作怪，倒是与木锦绣提过自己拥有山庄的股份，却始终没有说明这个股份的真实情况。 木家人知道蒋玉贵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木锦绣想要与蒋玉贵长长久久，自然会与家里说蒋玉贵的情况。 木家可不正是奔着蒋玉贵这个“金龟婿”来的嘛。 来京城不过半年，木家人已经却数次来过明溪山庄，既看到了山庄的实力，也看到了蒋玉贵在山庄的“地位”和“权势”，在他们看来有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女婿”，他们一家进山庄不过是蒋玉贵开开口一句话的事。 现在没得到满意的答复，木家人自然不愿意就此放过蒋玉贵。 木锦绣到底在京城生活了几年，眼界自然比家里的父母兄嫂要宽些，就算再不明白，也早就看出蒋玉贵在山庄最多也不过只是管事一类的角色，面对父母兄嫂的狮子大开口，自然比较偏向蒋玉贵。 可是木锦绣也得上班，木家人趁着木锦绣不在出租屋的机会，时不时去山庄骚扰，给蒋玉贵的工作带了诸多困扰不说，也给山庄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 第六百零二章后果很严重 在木家人看来他们时不时这样闹一闹，就算不能逼着蒋玉贵马上与木锦绣结婚，能将他们一家闹进山庄拿工资也是件大好事。 只要他们进了山庄，蒋玉贵既是他们未来的姑爷，又是山庄的二把手，那么他们进山庄后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事实上在木家人来京城之前，蒋玉贵已经有了与姑娘结婚的打算，并且还与家里商量过具体的婚期，只等十月份木锦绣满二十岁就带着木锦绣回Y县领证办喜酒，然后再去川省再办一场喜宴，就算把人生大事给解决了。 可是自从木家父母兄嫂来京城这样闹来闹去，真把蒋玉贵的心给闹得有些寒了，偏偏木家自以为蒋玉贵非木锦绣不可，可着劲地与他闹腾，蒋玉贵心里更是恼怒。 要不是木锦绣还算懂事，而且她的肚子里似乎已经有了他的种，蒋玉贵真的想一拍两散，让木家人哪来滚哪去，反正他与木锦绣连证都没领，真的与木锦绣一拍两散，他又不损失什么，木家又能拿他怎样？！ 昨天蒋玉贵接木锦绣下班，两人商量了一路决定以退为进。 蒋玉贵在木家人一再紧逼之下，忍无可忍终于向木锦绣提出分手甩手离开了租住的房子回到山庄窝了一晚上，希望以此镇住木家人，让木家人知难而退。 没想到木家人会这么蠢，今天一早就来山庄向蒋玉贵讨说法，一言不合棍棒砖头一起上，自以为来了个釜底抽薪，却令蒋玉贵一怒之下真的有了与木锦绣分道扬镳的意思，连木锦绣疑似怀孕都不顾了。 木家人在狂怒之下做出这样的事，如果真的令木锦绣失去与蒋玉贵的这个姻缘，不知他们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丝后悔。 王秀英并没有在派出所多待，将杨越明律师介绍给派出所所长，明确表示由杨越明律师代表诚优公司全权处理木家堵山庄大门并打伤山庄员工这件事。 在木家人目瞪口呆之下，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当然作为事件主要当事人之一的蒋玉贵也被王秀英留在派出所。 木家人是目瞪口呆，得到消息从酒店请假刚刚赶来派出所的木锦绣更是目瞪口呆，这是她与蒋玉贵交往这两年多来，第一次被王秀英直接无视，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王秀英翻脸无情。 蒋玉贵脸色发白看着王秀英一行人离开，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王秀英这是生气了，而王秀英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他的京城生活就此结束。 王秀英将张青凡等人送回山庄，又特地召集山庄的几位主管开了个紧急会议，重新安排各位主管负责的工作，将蒋玉贵负责的工作打散暂时交给几位主管负责。 在慰问几位受伤员工的同时，又对张青凡等人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张青凡作为山庄的一把手，在处理木家上门闹事这件事上过于绵软，不但让自己受了伤，还让山庄受到较大的损失。 见自己的丈夫被打伤了，还被王秀英如此不讲情面地批评，许月茹红着眼睛道：“这怎么能怪青凡呢？木家人……” 张青凡狠狠地瞪了许月茹一眼喝道：“闭嘴！” 王秀英则笑了起来：“木家人怎么了？难道还能比咱们自己家的人还要亲？” 许月茹顿时语塞。 她这是想起了年前张家大哥大嫂带着张家明小夫妻来京城投靠他们时发生的事。 的确，与张家大哥大嫂还有张家明夫妻相比，还没有与蒋玉贵结亲的木家人真不算什么，就算木家人真与蒋玉贵结成亲，也许在王秀英的眼里还是抵不上张家人来得亲近！ 他们既然可以连自家大哥大嫂的面子都不给，又为什么要给木家人面子，说起来真的是他们着相了！ 另外王秀英特地交待作为山庄账务主管的许月茹尽快计算出今天因木家闹事给山庄带来的直接和间接损失。 在离开山庄之前，王秀英又与张青凡私下进行了一番谈话。 说到蒋玉贵以后的去向，王秀英并没有对张青凡有所隐瞒：“玉贵不可能再留在山庄，你身上有伤得好好养，我准备调志高哥和马小虎过来帮你一段时间。你看如何？” 虽然张青凡觉得自己的伤不是什么大事，考虑到蒋玉贵离开山庄可能带来的管理难度，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行，就让志高哥他们过来帮把手。对了，秀英，你让小虎跟着过来，是准备让他顶玉贵这个窝吧。”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张青凡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不高兴，心里自是十分满意，现在的张青凡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性子冲动的小年青了，说起来他和许月茹的孩子都已经年满十岁了。 王秀英笑着点了点头：“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还得再看看。等马小虎过来，你可得给我盯紧了，我觉得在果树培育方面，他是没问题的，在其他方面还有待加强，实在不行，咱们再找其他人顶上。” 马小虎是马爱国的大儿子，当年马爱国等人来京城发展的时候，这小子才五岁，现在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 原本马爱国还想着让这小子好好读书上大学，偏偏这孩子打小就喜欢跟在陆志高身后学果树培育，不知被马爱国夫妻打过多少次却依然痴心不改，又被马爱国逼着跟他学了一段时间的蘑菇种植，在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事以后，马爱国也只得死了让马小虎子承父业的心思，从此后任由马小虎跟在陆志高身后学果树种植。 要不是王秀英坚持，说不定马小虎连初中都不上小学毕业就直接到农庄干活了。 也不知是水土的问题，还是有样学样，最早跟着王秀英到承德发展的六家，除了张青杨和张青凡两家的孩子似乎还有点读书的天分，其他四家的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 继老大马小虎以后，次年比马小虎小一岁的老二彭松，老三吴肯都在初中毕业之后，直接进了明溪农庄选择各自喜欢的一行开始跟着父辈身后干活。 有趣的是，除了彭松选择了跟在自己父母身后学习鸡鸭养殖，吴林平的儿子吴肯选择了跟着跟着马爱国学蘑菇的种植技术。 第六百零三章给了王秀英一个后脑勺 明溪农庄除了最先来了六家以外，曾经在清溪镇干过一段时间的朱飞和陈东也在几年前先后前往承德与张青杨等人重新会合。 朱飞一直跟着陆志高干活，虽然在果树种植方面没有陆志高、蒋玉贵和马小虎那么有天赋，不过几年下来，让他负责管理一段时间的明溪农庄的果园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是王秀英可以将陆志高和马小虎一起调来明溪山庄的原因。 马小虎是跟着王秀英来京冀创业那批人后代中的老大，也是这些孩子中的孩子王。 这些孩子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可是对农庄并不比父辈们少些兴趣，这个新型农庄能否长长久久持续发展，自然还得看马小虎他们这些孩子。 能够早些让马小虎压担子，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于是张青凡点头应道：“行，我会好好盯着他，也是时候适当地给小虎压压担子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蒋玉贵，张青凡就不由皱了眉，很有些担忧地看着王秀英：“就这样让玉贵离开山庄回老家，你姑和你奶那边只怕有得磨了。” “磨？自然少不了，可是谁让玉贵自己不争气？！规章零度不是写在纸上给人看的，更不能因为玉贵是我的表弟就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王秀英皱了皱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想了想又道：“对了，等玉贵回来，你让抓紧时间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了，然后让进城找我。” 王秀英不想给蒋玉贵或者木家讨价还价的机会，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至于俞珠妹和王兴菊甚至蒋有志会是什么样的想法，王秀英压根就不想考虑，何况蒋家本就有让蒋玉贵回乡自主创业的打算。 当然，对于蒋玉贵回去以后该干什么，只要蒋玉贵真是个有成算的，王秀英表示扶他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留在明溪山庄，甚至留在京城发展，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王秀英并没有在山庄等蒋玉贵从派出所回来的意思，与张青凡交待好工作，就与王秀诚等人离开山庄回城。 此时王秀英已经接到了杨越明律师打来的电话，派出所对木家的处理令王秀英相当满意。 木家那四个人，被派出所以聚众闹事并伤人，处以五天治安拘留并每人罚款一百元的处罚。 杨越明还在电话里透露了一点蒋玉贵的情况：“那位木姑娘好像有些不太舒服，贵表弟叫了车送她去医院了。”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梗，半晌才道：“没别的事，杨律师早些回城吧。” 意思很明确，就是她现在并不想去管蒋玉贵的事，也让杨律师别插手。 王秀英一行处理完今天发生的“祸事”，回到城里已经晚霞满天。 不过李家的男人们还没下班，从Y县回来以后就被王秀英送进幼儿园的小男子汉李昊阳倒是已经被齐芳华接回家了，此时正从在小马扎上陪着李夫人在院子里乘凉。 看到王秀英从车子里下来，李昊阳只是抬眸看了王秀英一眼，然后颇有些气咻咻地一甩头，给了王秀英一个后脑勺，假装继续与李夫人说话。 这对祖孙俩之间的对话，大约还是与往常一样鸡同鸭讲。 王秀英知道小家伙这是不高兴了，因为今天早晨送他去幼儿园的时候，王秀英曾经答应过小家伙，下午她会亲自去幼儿园去接他，哪曾想今天山庄那边会出事呢？ 王秀英已经尽量快地处理山庄那边的事情，却依然错过了幼儿园的放学时间。 虽然事出有因，不过没能言而有信，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王秀英不但不会与儿子计较他的小心眼，心里考虑的是该如何与小家伙解释此事。 王秀英还在考虑之中，王秀诚却已经先行一步，一把抱起李昊阳，顺势在李夫人身边坐下，先向李夫人问了声好，然后将李昊阳放在自己的腿上问道：“洋洋，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咱们家小宝贝了，告诉舅舅，看舅舅怎么收拾她！” 李昊阳没有与往常一样开心地要求舅舅给他举高高，而是将头埋进王秀诚的怀里装鸵鸟，当然时不时地会抬起眼皮往王秀英身上瞟上一眼。 王秀诚是知道王秀英今早答应了李昊阳什么，自然知道李昊阳此刻在别扭些什么。 李辉却并不知道，还真以为小家伙在幼儿园被什么人给欺负了，不由凑了上去，伸手从王秀诚身上将小人儿抱过去，也在李夫人的轮椅边坐下：“洋洋怎么了？告诉大哥哥。” 王秀英睨了儿子一眼，在李夫人的轮椅边蹲下，一边替拉了拉盖在李夫人膝盖上的小薄毯一边笑着与李夫人说话：“妈今天感觉怎样？” 李夫人抬起有些茫然的眼睛，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笑道：“娇娇放学了啊，快进屋去做作业。” 众人知道老太太这是又糊涂了，虽然这已经是常态，可是每次面对李夫人的张冠李戴，大家的心里自然都很有些不好受，只有不懂事的李昊阳依然还在为王秀英没有遵守诺言而不悦。 只见李昊阳抬起因为王秀英靠近而埋进李辉怀里的小脑袋，嘟着小嘴看了看王秀英，然后转向李夫人：“奶奶，这是我妈妈，不是娇娇姐姐。” 李夫人似乎听懂了李昊阳的话，仔细地盯着王秀英看了片刻，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李昊阳的头：“小辉真聪明。” 然后扫了眼王秀诚和李辉，凝目看了半晌，指着王秀诚问李辉道：“小跃，这位是谁？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对于李夫人的张冠李戴，大人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李昊阳到底年幼，总想要纠正李夫人的错误，这次李辉没等李昊阳开口就道：“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过来看看您。” 然后抱着李昊阳站起来，示意王秀诚也跟着他进屋。 这种时候还是别让李昊阳与李夫人在一起，省得越说越乱。 王秀英却伸手接过李昊阳，虽然小家伙依然有些别别扭扭的，不过有了问题一定要及时解决。 将儿子抱在怀里，王秀英替儿子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又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今天妈妈没有去接你，是妈妈的错。” 虽然妈妈跟他说了对不起，可是李昊阳小朋友一想到出幼儿园看到的是伯母而不是妈妈时的那种失落和窘迫依然不开心，噘着小嘴嘟哝道：“今天洋洋答应小朋友要介绍妈妈给小朋友认识，可是来接洋洋的还是伯母。” 原来是这样啊！这次王秀英几乎秒懂李昊阳此刻的心情。 自从李昊阳被送进幼儿园以来，因为与王秀英上班的时间没有冲突，因此每天早晨王秀英都会亲自送李昊阳去幼儿园，只不过王秀英下班的时间要比幼儿园放学的时间要晚上整整一个小时，自然就没有机会去幼儿园接杨昊阳放学。 每家送小朋友去幼儿园的时间有先有后，王秀英在送李昊阳上幼儿园的时候固然可以通过李昊阳认识那么一个两个小朋友，但是要认全却几乎没人可能。 但是放学的时候就不同了，每个班的小朋友都是排着队由老师或者阿姨一起送出幼儿园的，这个时候是认识小朋友极好的机会，难怪李昊阳多次希望王秀英能去幼儿园接他。 知道症结在哪里，事情可就好办了，不过这次王秀英没有给李昊阳许诺，只是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一定要抽个时间去幼儿园接一次李昊阳。 嗯，要是给拉上李龙跃一起，会不会让李昊阳更加喜出望外呢？！ 只不过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可遇而不可求啊！ 不过机会总会有的！ 第六百零四章不由得悚然而惊 本以为至少要到第二天蒋玉贵才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当天晚上蒋玉贵就上门来了，当时王秀英与齐芳华正给李夫人洗澡。 王秀诚见到蒋玉贵直接将他领进了王秀英的书房，王秀诚是诚优公司的董事长，既然他现在人还要国内，由他来处理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王秀诚没有给蒋玉贵留任何情面，直接将今天山庄财务核算出来的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拍在桌上，然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又将山庄的规章制度拍在蒋玉贵面前。 蒋玉贵心里早就已经有了预感，知道多说无益，只求见王秀英一面。 “见不见我姐，都是一个结果。我姐这几年性子软了，让你们连自己姓什名谁都给忘光了！”王秀诚冷冷一笑道。 “我……”王秀诚给大家的感觉一向是温和无害的，也许最大的印象就是一直躲在王秀英身后的那个小可怜样，没想到处事的手段比王秀英更直接，当然说粗暴应该更恰当一些，蒋玉贵愣了半晌才挤了个“我”出来，硬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他今天过来并没想过王秀英会再网开一面，回Y县是件必然的事，经过一天的思考他已经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是木家那几个人总归还得有个最终的解决方案，他总不能就把木家的人甩在派出所自己就这样甩手回老家去。 不合适啊！而且他也怕木家人再做出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影响到王秀英的生活，所以他才巴巴的过来向王秀英讨个解决的方案。 王秀诚的心里还是有数的，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是今天才知道，姓木的一家子已经在京城闹了大半年下来，你真没人手段解决？我看未必！ 你不就是看着我姐这几年性子好了，比以前好说话了，就存了侥幸心理，想着木家人那么闹着闹着，我姐说不定干脆替你把木家一家子都给安排得衣食无忧，最好连你老婆孩子都替你安排好，对不对？！” 蒋玉贵被王秀诚一连串的质问给问得张口结舌，想矢口否认却作不得声，扪心自问他心底里仿佛真有类似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初王秀英将他带到明溪农庄，让他跟着陆志高学果树种植，又替他找关系到农大听课，那个时候，他的心里真的只有感激，那个时候他满心里都是努力学好技术或回家承包山地开果园或留在明溪助王秀英姐弟一臂之力。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知道他的心态变了，回望走过的路，不由得悚然而惊，只可惜已经铸下大错。 王秀英的这间书房就在王秀英卧室的隔壁分了里外两间，为了方便在装修的时候特地在里间与王秀英的卧室开了道小门。 在王秀诚与蒋玉贵进书房没多久，王秀英已然进了书房，将两人之间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王秀英并没有直接从里面出现在两人面前，而是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下楼去厨房准备了一盘水果，这才端着果盘重新进了书房。 看到王秀英进来，蒋玉贵拘谨地站了起来。 王秀英将果盘在茶几上放下，示意蒋玉贵坐下说话。 蒋玉贵今天来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王秀英干脆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制定山庄规章制度的时候你也在场，里面的条例不用我再说明。你自己说说，这半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蒋玉贵，双手捂着脸头快被他埋进了裤裆。 王秀英叹了口气：“木锦绣现在怎样？” 蒋玉贵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只是平静地看着蒋玉贵，难道蒋玉贵以为木锦绣怀孕的事瞒得住木家的人也能瞒得住她？ 还算蒋玉贵和木锦绣聪明，没有告诉木家人木锦绣怀孕的事。 如果让木家人知道木锦绣已经怀孕，还不知道木家会怎样狮子大开口呢！ 也正是因为这两人还算聪明，王秀英看在木锦绣肚子里那颗悄悄发芽的种子，就算不可能再留蒋玉贵在明溪山庄甚至不能留他们在京城，依然决定伸手助他们一把，让他们回到清溪镇也能有所作为。 蒋玉贵的脸红得有些发紫，哼哧的半天才呐呐而言：“医生说没事。” 王秀英不由地又叹了口气：“你们心里是什么个打算？” 蒋玉贵在来李家找王秀英之前已经与木锦绣进行过一次开诚布公的谈心，今天木家那么一闹，两人都明白蒋玉贵是不可能留在山庄甚至不可能再留在京城。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决定回Y县，也许这正好是蒋玉贵大展宏图的一个机会。 被父母兄嫂伤透心的木锦绣，这次十分坚决地与蒋玉贵站在同一阵线上，这大约也是为母则强吧。 在木锦绣还没确定自己怀孕之前，就算明知家里提的要求过份，对父母兄嫂还是有几分宽容的，毕竟在他们老家这样死要彩礼的事情比比皆是。 可是当医生明确告诉她怀孕这个喜讯同时又得了蒋玉贵与她结婚的承诺，木锦绣的心态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蒋玉贵试探着提出给木锦绣的父母二万彩礼，木锦绣摇头反对，蒋玉贵本以为木锦绣是嫌少了，心里很不开心，结果木锦绣直接将两万拦腰砍成了一万，倒是让蒋玉贵有些始料未及。 木锦绣是这样说的：“我们那边能有三千彩礼已经很了不得啰。我，我是这样想的，给我爸妈这一万块以后，就算买断了与他们之间的亲缘，我，我不能眼看着他们毁了我的人生。” 说罢木锦绣泪流满面。 只要一想到木锦绣脸上的眼泪，蒋玉贵就觉得心疼，要是之前他能放开手脚治治木家的人，又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的，只希望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想起今天来找王秀英的目的，蒋玉贵还是有些难为情的，不过再难为情还是得开口，毕竟这件事有了王秀英出手，才能给办得妥妥贴贴，蒋玉贵十分郑重地看着王秀英：“我过来想求姐一件事。” 第六百零五章只是导火索罢了 王秀英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蒋玉贵，心里猜测着蒋玉贵到底所求何事，如果是求她放木家一马，那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木家人必须要为他们所做的事负责。 “我想麻烦姐与派出所那边打声招呼，能不能在木家人拘留期满以后，由警方将他们直接遣送回去。”蒋玉贵总算将他的请求提了出来。 蒋玉贵的话让王秀英不由挑了挑眉，她还真没往这方面去猜，她还以为蒋玉贵会求她放过木家人呢。 直接由警方遣送回川省？倒是个好办法，却极容易给人留下话柄，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极有可能累及李家。 王秀英摇了摇头，这事不成！ 蒋玉贵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与木锦绣商量了半天，最终也只商量出这样一个摆脱木家人的办法，没想到王秀英会直接拒绝，不由垂头叹息。 “先不说木家人，你对自己的未来到底是什么个打算？你不会什么想法都没有，就这样带着木锦绣回去吧？”王秀英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蒋玉贵，眉头不由紧了紧，颇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我还是想承包两个山头弄个果园。”蒋玉贵的兴趣依然是种果树开果园，说真的，他也就只有这个能耐，可是真要办个果园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说一个果园从无到有，需要投入的资金不在少数，等果园有出息至少也得一年两年，因此蒋玉贵说起来的时候，就有些底气不足。 王秀英微微点了点头，只要蒋玉贵心里有计划，就不怕回清溪镇没事干。 “上个月我回去的时候，向兴顺叔打听了一下咱村里承包山头的费用，因为现在办厂做生意的人多了，村里的地和山的承包费用倒是比前两年还要更便宜些。 你若真的回去弄个果园，我看明崇山南边的那两个山坡子就很不错。”王秀英所说的那两个山坡就是当年蒋玉贵想要承包的山头。 蒋玉贵眼睛一亮，这些年他在京城的日子过得自在，早就已经不再关心当年惦记多时的那两个山坡，万没想到王秀英倒还记着，并且已经替他打听过的，是不是早就已经准备着有这样的一天。 如此一想，目光不由又暗了暗，不过心里倒也没有怪王秀英的意思，这半年来王秀英没少提醒过他，是他自己一直没有处理好，怪不得王秀英。 “姐觉得那两山坡也不错的话，那我回去就把这两个山坡给承包下来。姐觉得签多少年合适？”说到这些，蒋玉贵终于精神起来。 王秀英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几面纸交到蒋玉贵手上，蒋玉贵先是有些疑惑，待他看清手上的东西写的是什么时，顿时既兴奋又感动。 王秀英交给他的是一份在王家村承包并创办果园的企划书，是份相当详细的企划书，当然丝毫没有涉及蒋玉贵最拿手的果树选择、种植等方面，想必是留给他自己来补充完善。 “这几天，你把山庄的工作好好与你师傅师弟交接交接，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回头就让小木把工作辞了，这几天正好养养身体。 你呢，好好看看这份企划书，有什么补充和疑问给我打电话也行，直接找我也行。 至于木家那边，你们俩再商量商量，看怎么个解决法子最有利。我这边再帮你们看看。”王秀英见时间不早，叮嘱了蒋玉贵几句，就让王秀诚开车送他出大院，再由着他自己打车回木锦绣居住的出租屋。 “姐，你这是还要帮玉贵？”送走蒋玉贵回来，王秀诚直接找到王秀英，颇有些不满地问道。 正在看资料的王秀英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王秀诚，半晌才道：“虽说是玉贵咎由自取，但是你觉得这样让他回去，咱奶能放过我？” “凭什么蒋玉贵自己犯的错，还要你帮他买单？”王秀诚差点冲口而出一句“我奶真是太讨报厌了”，不过最终及时刹住车咽了回去。 虽然俞珠妹的确令人厌烦，可是作为孙子孙女能不说她还是尽量不说，何况现在的俞珠妹比起几年前已经不知识趣了多少。 当然这次蒋玉贵回去，势必会引起一些事端，这也是王秀英决定助蒋玉贵一臂之力的重要原因，处在她今天的位置必须得考虑周全，再说很多时候，真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伸手帮蒋玉贵一把，说不定能替他们姐弟省去许多麻烦。 再说伸伸手拉一把的事，对现在的王秀英来说根本又不费多少精力。 事实上，让蒋玉贵回Y县老家发展早就在王秀英的考虑之内，木家闹事不过只是导火索罢了。 当然这些就算是事实，就算面对的是王秀诚，王秀英也不打算直言，有些事她自己一个人扛着就行。 见王秀诚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王秀英伸手戳了戳王秀诚的脸道：“行了，有啥可生气的？！咱奶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不过我倒觉得这次咱奶和咱姑不但不会闹事，还会很高兴。” 王秀诚挑眉，他想不明白蒋玉贵回去，俞珠妹还会高兴得起来。 王秀英不由笑了起来：“玉贵这次回去不但带了媳妇回去，媳妇怀里还揣了一个，咱奶咱姑能不高兴？再说，玉贵这次是带着果树种植新技术回去的，等他在咱王家村建起第一个新果园，咱奶脸上那才真的光彩！” 说罢对着王秀诚挑了挑眉。 王秀诚恍然大悟，原来这样也可以！ 虽然明溪山庄这边人人都知道蒋玉贵为什么离开山庄，可是谁又会千里迢迢到Y县去指证蒋玉贵回去乡下去的真实原因呢？ 在王家村的人眼里，蒋玉贵只能是衣锦还乡！ 没错，王秀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为了替蒋玉贵造势，王秀英也得出手帮蒋玉贵这一把，何况这几年蒋玉贵除了没处理好木家这件事，在山庄的果树栽培、新品筛选等方面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几年蒋有志和王兴菊在照顾俞珠妹这件事情上的确做得相当不错，让王秀英省心许多，而蒋有志这些年在林氏商场负责大件搬运和送货，十分尽心尽责。 既然蒋家如此上道，王秀英自然投桃报李。 蒋玉贵是蒋有志和王兴菊的独子，的确也到了让他回家乡成家立业并尽孝的时候了。 两年前王兴菊就私下找过王秀英，希望王秀英能够劝蒋玉贵回Y县，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正好借木家之手，让蒋玉贵“心甘情愿”地带着媳妇“衣锦还乡”。 第六百零六章替小不点抱不平 王秀英回到房间，李龙跃正靠在床上看书，见王秀英进来放下书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手指轻抚过王秀英的脸颊：“处理好了？” 虽然李龙跃没问具体的事，多年夫妻王秀英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到底问的是什么，往男人怀里靠了靠抿笑一笑道：“大差不差，最多十天蒋玉贵就该带着木锦绣回Y县去了。” “辛苦了！”轻抚着妻子滑嫩的脸颊，李龙跃轻叹一声。 说句不孝顺的话，有的时候看着王秀英费心费力平息娘家亲戚不争气给她带来的困扰，李龙跃真希望那个姓俞的老太太早些闭上眼睛，只有那老太太去了，王秀英姐弟的生活才能彻底安稳。 偏偏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的话，也许这些年日子过顺畅舒心了，那老太太似乎越活越精神，看着该是个长命的人。 说那老太太命好，倒不如说王秀英心善，要不是王秀英心地善良，那老太太能有现在这样舒心的日子？ 对于俞珠妹的长寿，李龙跃虽然暗戳戳的表示有些心塞，却从来没有阻止过王秀英对那老太太的孝心。 他喜欢的就是王秀英的这份真实，争的时候据理力争分毫不让，让的时候却总是义无反顾，大气的令人折服。 在旁人眼里，王秀英总是那么的意气奋发，李龙跃看到的却早王秀英的辛劳，只是很多事，他插不了手，特别是王秀英娘家那边的事，他可以暗地里帮衬，却无法替代。 今天发生在山庄的事，消息很早就传到李龙跃那里了，因为那个杨越明律师本就是李龙跃中学时候的同学，虽然当初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如今却是李龙跃关注王秀英的最佳耳目。 当然杨越明与李龙跃之间的关系，李龙跃从开始就没有瞒着王秀英，准确地说，杨越明是李龙跃亲自介绍给王秀英的。 “现在已经好多了，远没有开始那么辛苦。玉贵的事等理顺了慢慢就好了。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就算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不是还有杨律师嘛！”王秀英仰起脸，眼中带着柔和的笑容：“对了，你看什么时候可以抽点空闲，咱一起去幼儿园接一次洋洋？” 王秀英温柔的目光，令李龙跃的目光微沉，一时间略有些迟钝，直到王秀英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这才回神，一把抓住女人作怪的手放在唇边摩挲，半晌才道：“最近恐怕不行。小东西提的要求？” 王秀英一向有分寸，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今天居然提这样的一个要求，李龙跃略一想就知道必定是李昊阳的原因。 王秀英摇头，说起今天自己失信于儿子的事怖带愧疚。 今天李昊阳眼里的失落，令王秀英想起小的时候，每当学校开家长会，王秀诚眼中的羡慕和伤感，就不由地令王秀英心生感慨：“小朋友应该都希望把自己的父母介绍给其他的小朋友，这个无关虚荣。” 李龙跃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纤腰的手，对于李昊阳的这个愿望，他的心里也有与王秀英相同的感慨，也许他的感慨比王秀英还要深切一些。 当年刚刚小学毕业的他，被父母送回京城，每次看到同龄人被父母牵着手走在大街上，他的心里何尝没有失落和羡慕？ 如此一想，李龙跃觉得自己还挺对不起儿子的，李昊阳长这么大，他还真没有带他与王秀英一起出去游玩过几次。 上个月在H市游西子湖的时候，心里打算好隔段时间就抽出点时间陪伴妻儿，可是回到京城以后又接了新任务，除了每天回家睡觉，他还真没有可以抽出来陪伴妻儿的时间，甚至连老娘都很难看到他，只希望这个任务完成以后，能够抽出些许时间陪陪老娘，陪陪妻儿。 “最近恐怕不行，至少要等国庆大典过后。”李龙跃十分抱歉地看着王秀英。 “嗯，最近你也辛苦了，看你又瘦了些。”摸着男人清瘦脸，胡渣划过掌心感觉酥软了王秀英的心。 李龙跃回到京城以后，被临时抽调去了建国四十五周年庆典阅兵式训练组，具体负责什么，李龙跃没说，王秀英也没问。 只是去了那个组以后，李龙跃的时间安排就更加紧张，每天六点不到就出门，晚上基本要到八点以后才进门，因此别说却幼儿园接李昊阳，就连这次王秀诚和李辉回美国读书，李龙跃也只能在临出门上班前与两小伙子做了个简单的道别。 “小叔，你也别只顾着自己的工作，也得多关心关心我奶、我爷还有小婶和洋洋，你看这些日子连我们这些大人都难得见到你，更别说洋洋了。”李辉见李昊阳揉着眼睛被王秀英抱了出来，不由地替小不点抱不平。 “姐夫，会不会有这样一天，等你可以放下工作的时候，洋洋已经长大了。到时你可别后悔没有陪着他，参与并见证他的成长。”王秀诚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在打趣李龙跃，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极淡极浅，而且完全不及眼底。 李龙跃心里微惊，略有些尴尬地将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伸手从王秀英怀里接过依旧睡意朦胧的儿子，在儿子脸上亲了亲：“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你们自己在外多注意身体和安全。”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李龙跃就得走了，难得见到父亲的李昊阳紧紧抱着李龙跃的脖子不松手，最终才在王秀英的哄劝下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看着目送李龙跃离开的两小伙子脸上有些愤愤不平，王秀英心里不由微暖，这两小伙子显然不太能理解李龙跃，可是作为妻子王秀英却不能不理解，于是笑着对王秀诚和李辉道：“这不是快国庆了嘛，小叔忙过这阵子就好了。走，快进屋吃早餐去。今天你们的时间可不算宽裕，吃过早餐赶紧再检查检查行李，可别到了机场才发现少拿了东西。” 王秀诚和李辉相视一眼，没再说话，转向进屋里吃王秀英精心替他们准备的早餐。 王秀英与李龙跃夫妻之间的事冷暖自知，看王秀英甘之若饴泰然处之，他们一个是弟弟舅子，一个是晚辈侄子，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就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吧。 第六百零七章烦恼的事一件接一件 这次王秀诚和李辉乘坐的班机与以往不同，他们买的是上午九时左右起飞的班机，虽然现在才六点刚过，可是吃吃早餐再收拾收拾道个别什么的，时间可真就不算宽裕了。 由于李夫人这里离不开人，李昊阳也需要有人送，虽然家里有保姆，可是齐芳华还是放弃去机场送行的机会，留在家里照顾一老一小。 反正李辉这些年出国回国，哪年还不都得来个两次？ 去不去机场送行还真没什么问题。 昨天明溪山庄刚出过事，应该还有些后续的事情需要王秀英出面处理，送了两人去机场以后，正好直接拐去山庄那边。 齐芳华向来考虑得周全，王秀英也只有安心接受，开着家里那辆宽畅的商务车送两人到机场。 在进入检票通道之前，王秀诚紧紧抱了抱王秀英在王秀英的耳边小声说道：“姐，虽然姐夫对你很好，可是你也别什么都依着姐夫！” 王秀英不由在心里替李龙跃叫了声屈，伸手轻轻给了王秀诚一个脑袋崩，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个傲娇的笑容：“别担心这担心那的，你姐是谁啊，她是王秀英哪！” 已经有几年没听到王秀英说这样的话了，再听到这句话，不由地让王秀诚笑出了声。 对啊，他的姐姐是谁啊，是王秀英啊，王秀英是那种任由人欺负的人吗？他真是杞人忧天！ 再说了，李龙跃除了空闲时间少些工作忙些，其他那那都棒，他姐和小外甥更是李龙跃的心头肉！ “你们姐弟笑什么呢？！”李辉十分羡慕王秀英姐弟之间的这份深厚的姐弟情，他与李娇之间相处的虽然也很好，可是与王秀英和王秀诚之间一比真是不值一提！ 王秀英哪里会不知道李辉心里所想，干脆张开手臂也抱了抱李辉，倒是窘得李辉涨红了脸，不过窘归窘，心里却得意得很，对着王秀诚用力挤了挤眼睛，看，这就显摆上了。 王秀英目送两小伙子的身影慢慢离开视线，却见李辉在最后时刻回过头来，对着王秀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嘴巴微动，那嘴形明显就是几个字：“小婶，加油！” 王秀英微微一愣，加油？什么意思？ 不过王秀英很快就明白了，扬眉回了李辉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的确需要加油，为了心中的目标，为了所有她在意的人和事。 送了两小伙子上飞机，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抬眼看了看候机大厅内挂着的时钟，此时还不到九点，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振作振作精神，准备开车往明溪山庄去。 虽然昨天已经将人调派了一番，可是人员到位应该还是需要时间的吧，也不知陆志高和马小虎今天能不能到位。 张青凡受着伤，虽然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总归还是得让人休息两天好好养养才行。 唉，烦恼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昨天给张青杨打电话调度人手，王秀英虽然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人员调度的原因，自然难免提到张青凡受伤的事，作为哥哥张青杨肯定十分担忧。 虽然明溪农庄还有朱飞可以担当起果园的工作，可是一下子抽走陆志高和马小虎，明溪农庄那边势必也得进行适当的调度。 王秀英刚坐上车，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正是明溪山庄来的电话。 放下电话，王秀英不由笑了，原来今天一大早张青杨就亲自开车送陆志高的马小虎到了明溪山庄，作为哥哥张青杨对张青凡还真是很不错了！ 幸好张大伯和张大娘在端午节前跟着张青山一家回Y县去了，要是让老夫妻俩知道小儿子受了伤，还不知该如何担心如何难过呢。 王秀英静静地坐车里想了片刻，理顺了今天的行程，特地给齐芳华打了个电话，细细说明自己的去向，最后道：“午饭我就不回来吃了，下午我会尽早赶回来，希望能去幼儿园接洋洋。” “你忙你的，别太赶，注意安全。洋洋有我呢！”齐芳华赶紧叮嘱王秀英。 山庄出的事，齐芳华已经从李辉那里了详情，那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有律师，可是后续有许多事自然还是需要王秀英亲自去处理的。 现在家里一应开支基本都是王秀英在负担，齐芳华觉得自己帮不了王秀英什么大忙，既然她已经决定回归家庭，怎么地也要让王秀英没有后顾之忧。 这辈子能得这样一心替她着想帮她解决后顾之忧的好妯娌，能成为李家这个和睦大家庭的一员，是王秀英心里最庆幸的一件事。 对比前世种种闹心的人和事，王秀英觉得这辈子的自己真是掉进了福窝窝。 不过今天王秀英是打定主意要给李昊阳一个惊喜，对于齐芳华的叮嘱嘴里应着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尽快处理好明溪山庄的事情，在李昊阳放学之前赶到幼儿园。 在王秀英的心里这个赶到不仅仅只是赶到，而是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李昊阳和他的小朋友们面前，让李昊阳以她的妈妈为傲。 从机场到明溪山庄需要的时间有点长，王秀英到达明溪山庄的时候已经反对过了十一点，张青凡等人正准备给陆志高和马小虎接风，还真是没想到今天王秀英还会赶着来山庄一趟。 他们都知道王秀诚和李辉今天启程返回美国，因此在看到王秀英出现的山庄的时候，都极为惊讶地看着王秀英，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秀诚他们回美国吗？”半晌头上包着纱布的张青凡问道。 以往王秀诚他们都是赶下午的班机前往美国，这是第一次赶了早晨的班机，难怪大家会这么惊讶，王秀英不由抿嘴笑着解释道：“我送他们上了飞机再过来的，他们坐的早晨的班机。”然后转向陆志高：“志高哥，很抱歉，得让你与嫂子分开一段时间。” 陆志高呵呵一乐：“我和你嫂子都老夫老妻了，别说分开一段时间，就算分开一年半载的，你嫂子也不会念叨。” 第六百零八章小农意识依然难改 陆志高这话一出，顿时引来马小虎的打趣：“师傅你这话可敢在我师娘面前说？就师娘今天早晨那个依依不舍的样子，你要是不赶快回去，指不定哪天师娘就上这来陪你了！” 陆志高伸手作势要捶马小虎：“就你小子爱贫嘴！” 马小虎赶紧地往王秀英身后躲，把大家逗得大笑不已。 王秀英将马小虎从自己身后拖了出来，看着当年跟在自己身后喊姨的小豆丁如今已经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感慨：“小虎啊，你爸你妈不在跟前，你这胆儿越发肥了啊，连你师傅也敢打趣？！说真的，你师傅与师娘能否早日团聚就得看你了，要是拖的时间长了，你师娘追这里来，该打的就是你！用心跟你师傅学，知道不？” 说到下正事，马小虎立马收起嬉皮笑脸：“明白，姨，我会努力的！” “不是说青杨哥亲自送你们过来的吗？人呢？”王秀英四下张望都没有见到张青杨不由问道。 “我四哥把他们送到这里，与玉贵说了会话就走了。”张青凡连忙向王秀英报告道。 原来张青杨在确定张青凡无事以后，就赶着回承德去了。w w w . t x t 8 0 . c om 听说张青杨已经离开明溪山庄，王秀英虽然表示有些遗憾，却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打电话再让人返回来吧。 明溪山庄那边也有一大摊的事，每天张青杨从睁开眼睛忙到小半夜，实在也相当辛苦，今天要不是担心张青凡的伤势，想必也不会亲自送人过来。 一群人聊得欢快，唯有蒋玉贵站在不远处目光幽幽地看着这一大片果园沉浸在伤感之中。 王秀英早就看到蒋玉贵，见他那个样子，心里多少也有些替他难过，小声问张青凡：“交接需要几天？” 张青凡往蒋玉贵那边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也有一丝遗憾和惋惜，这个山庄从无到有，可以说是蒋玉贵功不可没，现在却因为那么一门还不算亲戚的亲戚，把这份工作给丢了，想想真的替蒋玉贵可惜。 可是山庄的规章制度又不能不遵守，要不然有样学样，山庄还怎么管理？ 张青凡并不知道蒋玉贵离开明溪山庄以后的去向，因此在回答王秀英的问题时就带了几分替蒋玉贵说情的成分出来：“小虎上个月在这边待了半个月，对山庄的情况还算了解，就算玉贵现在就离开，有志高哥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可惜了玉贵那一手好技术。” “我姑早就有心让他回吃清溪镇开个果园子，他那手技术还能烂在手上不成？”王秀英挑了挑眉道。 张青凡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秀英：“你是说，玉贵回咱村办果园？” 王秀英笑着点了点头。 这下子张青凡倒是有些羡慕蒋玉贵了。 虽然张青凡夫妻早两年前就有了在京城这一带落户的打算，却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因此他们的孩子张家轩到现在也只能在山庄附近的小学借读。 因为这个山庄的名气，也因为有王秀英从中替他们转圜，借读的费用倒不算高，可是这附近的学校条件看着还不如老家的清溪学校，就很让望子成龙的张青凡夫妻替儿子心焦。 今年张家老俩口回老家去的时候，差点就把张家轩带回老家去，最终还是小小的张家轩自己坚持要留在这里，才没让骨肉分离。 现在听说蒋玉贵回乡下还是准备办果园，张青凡就不由有些动心了。 王秀英马上就从张青杨的脸上看出了端倪，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这人在京城这边生活了这些年，小农意识依然难改！ 当然如果张青凡真觉得回清溪镇比在这里强，王秀英觉得也没什么好挽留的，有句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适合夫妻情缘同样也适合朋友友情。 也许感觉到王秀英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不愉悦的气息，张青凡原本有些发热的脑袋刹那间清醒过来，不由在心里啜了自己一口。 他这念头要是被四哥知道，又得骂他鼠目寸光，连儿子都不如了！ 不过为了孩子们，他得找个时间与四哥聊聊，他们得尽快想办法在京城落户才行，当然这个落户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落户，在考虑落户可能性的同时，必须考虑到孩子上学等各种因素。 今天王秀英过来一是看望临时被调度到山庄过来的陆志高和马小虎，二也是不太放心蒋玉贵的情况，三嘛自然还得亲自去当地派出所跑一趟。 虽然昨天没有给蒋玉贵想要的答案，王秀英还是考虑了一下蒋玉贵那个提议的可能性，又与李龙跃进行了商讨，才决定亲自到派出所跑一趟。 与大家吃过午餐之后，王秀英特地留下蒋玉贵：“锦绣今天休息还是上班去了？” “去酒店办辞职手续去了。”蒋玉贵的精神有些萎靡，情绪也不高，想必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吧。”王秀英最担心的是木锦绣的身体，刚怀孕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性不坚强的话，很有可能落胎。 蒋玉贵摇了摇头：“她身体挺好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姐，那个企划书我昨晚看了，谢谢。” 王秀英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蒋玉贵这样生硬地转换话题，给王秀英的感觉他很不愿意提起木锦绣，为什么呢？难道昨晚回去两人吵架了？ 见王秀英盯着自己不说话，蒋玉贵知道他这个聪慧之极的表姐大概猜到什么了，不由有些羞赧，片刻之后才喃喃说道：“锦绣还是想请姐想想办法直接将他们遣送回去。她说路费不同派出所出，我们自己出，只是借这样一个名义，省得他们从派出所出来以后还不死心，又作天作地的闹腾。” 王秀英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蒋玉贵，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她的心里正在考虑的是木锦绣坚持这样的做法的目的。 如果仅仅只是不想再让木家人闹腾，完全不用这样做，看来木锦绣是真的如昨晚蒋玉贵所说的，想借此与木家人掰扯清楚，以后老死不想往来。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虽然王秀英觉得自己现在对付极品很有心得，可是身边的极品多了也挺让人烦躁的，少点极品少费些精神，如此不如就帮他们一把吧。 第六百零九章幼儿园门前的一道风景 王秀英这样不吱声，给了蒋玉贵极大的压力，虽然王秀英只比他大几岁，可一旦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心里又有些后悔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年王家与王秀英闹成什么样子，蒋玉贵是亲眼见证的，就算俞珠妹闹成那个样子，在俞珠妹失去依靠的时候，王秀英依然承担起俞珠妹大半的赡养责任。 现在他与木锦绣想的却是借机与木家人彻底掰扯开，最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会不会就此让王秀英彻底厌弃了他们？ 在蒋玉贵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只听王秀英道：“这个事情现在我没法给你答复，不过我可以问问，看看人家派出所有没有这样的先例。如果没有先例，这事以后大家都别再提，如果可行，路费什么的你们就别操心。不过他们既然是锦绣的家人，不管你们私下里是什么样的想法，明面上的事可也得让人看得过去。” 得了王秀英这样的答复，蒋玉贵长长地松了口气，动静那么大，王秀英想视而不见都难，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既然要回去开果园，这些天闲下来就多想想那个果园要办成什么样子，看看都需要什么样的果树苗，各需要多少，有什么不懂的拿不定主意的，正好你师傅和师弟都过来了，多讨教商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别等到回去了才急得眉毛胡子一把抓。” 王秀英的这一番话，让蒋玉贵心里敞亮了许多连连点头，表示一会就去与陆志高和马小虎商讨，正好一边交接一边讨教两不误。 在山庄这边逗留了几个小时，将需要理清的事都理了一番，又与张青凡做了一番交待，王秀英从山庄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开着车直接拐进当地的派出所。 王秀英没打算在派出所逗留多长的时间，更没打算去见木家的人，今天派出所的所长开会去了并不在所里，接待王秀英的是派出所的另一位负责同志。 王秀英就木家人与这位同志进行了简单的沟通，这位同志是个相当有意思的警员，王秀英不过隐晦地提了一下有关遣送三无人员的政策，就明白王秀英话外的意思。 通过一番交谈，在得知木家人在京城已经足有半年之久却一直没有向租住地申领暂住证，属于三无人员的以后，派出所的这位同志就笑了：“既是三无人员，倒是可以由我们派出所出面请相关的部门遣送他们返乡。只是……” 虽然派出所的同志没有将话说完，王秀英已经听出了话外音，也笑了笑道：“这木家人说起来与我也算是亲戚，不看僧面总还得看佛面。等木家拘留时间到了，我表弟和木家的姑娘会来所里办理有关手续，山庄方面将由律师出面向木家人交涉，自然不会让派出所为难。”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过明白，派出所得到王秀英这边的答复，知道木家四人不会成为派出所的累赘，自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到时由山庄的律师出面将人吓回老乡，也算是给派出所减负了。 王秀英从派出所出来，时间不过三点，而李昊阳所在的幼儿园放学的时间是四点半，时间宽裕得很，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让王秀英先回大院一趟。 “山庄那边的事都办妥了？”齐芳华拿着件老太太的薄外套，正准备给老太太穿上，想必也是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接李昊阳了，看到王秀英回来，抬起头来问道。 “妥了，就等木家人出来，然后送他们回乡下，等木家人走了，我表弟也可以回乡下开果园去了。”王秀英一脸轻松地说道：“大嫂，今天我推妈去接洋洋。” 齐芳华自然不与王秀英争，毕竟昨天李昊阳没看到王秀英都快急哭了，那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可让她心疼得不行，于是一边对王秀英挥了挥手一边替老太太将外套拉齐整：“行，还有一刻钟，正好有时间，你去洗把脸整理整理头发。” 王秀英动作也很快，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就出现在老太太身边，推着老太太就往外走。 老太太见齐芳华没有一起出门倒有些不乐意了，在轮椅上扭着身子，嘴里嚷嚷道：“你怎么还不快来，晚了接不到洋洋了！” “妈，今天我推你去接洋洋。”王秀英俯身看着老太太笑道。 “你这孩子！小辉最喜欢妈妈去接他放学，你是姐姐哪里代替得了妈妈、快来快来，再不赶紧去就晚了。”眨眼间老太太的时间、人物又发生了错位，却扭着身体对着齐芳华直招手。 齐芳华无奈一笑，只得与王秀英一起推着老太太去幼儿园接李昊阳。 好在老太太虽说糊涂认不清人，倒也没反对王秀英推着她走，也算是让王秀英孝顺了一把。 三人一轮椅到达幼儿园的时候，时间还有几分钟，幼儿园门前已经有不少接孩子的家长，这个点一般的家长都在上班呢，来接孩子的自然以老人家居多。 这个幼儿园是部队办的，里面的小朋友大多都是这个大院里的孩子，因此这些老人绝大多数都认识李夫人，看到婆媳三个人过来，纷纷围过来向李老人问好。 李夫人对自己家里的人都已经张冠李戴，这些人自然更加对不上号，鸡同鸭讲也就成了此时幼儿园门前的一道风景。 李昊阳在这个幼儿园才上了还不足一个月，虽然每天早晨基本上都是王秀英送他过来，下午却基本是保姆或者齐芳华过来接他，因此认识王秀英的人并不是很多。 虽然如此，就王秀英这份气度，这些有眼力见的老人家自然不会将王秀英认作是李家的保姆，大多都猜测到了王秀英的身份，当然也有好事者向齐芳华求证。 等到确实的答案，就有人拍掌赞叹：“哎哟，我就说嘛，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气度，一看就是文化人。” 李家小媳妇是Q大高材生而且还是个博士，更是国内知名的会计界审计界的翘楚，在这个大院里也算是个名人，只是王秀英平时足够低调，虽然名声如雷贯耳，对于许多人来说却是相对不相识的。 “妈妈！”当李昊阳看到王秀英的时候，果然是喜出望外，在得到老师的认可以后，直接扑进了王秀英的怀里，然后拉着王秀英骄傲地将她介绍给老师和小朋友。 一时间，幼儿园门前时不时能够听到李昊阳清脆愉悦的声音：“这是我妈妈！” 这带着自豪、喜悦的声音，王秀英心里酸酸涨涨之中又蕴含了些许愧疚。 第六百一十章浓浓情趣和爱意 晚上当李龙跃回到家的时候，夫妻俩自然要交流当天遇到的人和事，当王秀英说到李昊阳在幼儿园门前的那一番举动，心里也不由地有些酸酸涩涩的，虽然嘴里没说，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要找个机会与王秀英一起去幼儿园接一次儿子。 虽然这样的机会很难求，李龙跃却相信，只要有心没有办不到的事！ “木家那些人，要不要再找人吓唬吓唬他们？”李龙跃心里对妻儿的愧疚让他总觉得必须替王秀英做点什么，沉吟考虑的良久问道。 王秀英侧头睨了李龙跃一眼，这人是要让她当个红颜祸水？ 李家家风严正，向来不做违反原则的事情，以势压人这种事更不被容许，李龙跃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地，居然说出这种没品没味的话来。 见李龙跃说完话之后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王秀英不由狠狠地地掐了他一把嗔道：“你可别胡来，要是连木家这样的都摆不平，我真该考虑回家当煮妇了！好歹我做的菜还能入口。” 李龙跃将头闷进王秀英的颈窝里吃吃笑出了声，王秀英这才知道自己被这男人给摆了一道。 李龙跃这是笃定王秀英不可能答应，这是撩她玩儿呢！ 王秀英心里真是气气不得恼又恼不得，只得伸出手来用力推着在自己颈窝吹气的男人，试图将这作怪的男人推开。 只是王秀英高估了自己，李龙跃对她的敏感点实在太过熟悉，颈部耳根处那一股股热气吹过，早就已经让王秀英软了身子，推向男人的小手哪里还有什么力度。 推了两下没推动，王秀英知道再推也不过是无用功，只得试图将自己的身体往后撤一撤避开从男人嘴里吹出的热气。 李龙跃哪里容得王秀英得逞，长臂一紧，彻底阻断了王秀英的退路，两人的身体严丝无缝地贴在一起床上似乎只有一人而已。 回家做煮妇？虽说王秀英的厨艺的确不错，可是李龙跃哪里舍得？ 抓过王秀英的手，轻轻摩挲，细嫩的小手早就已经没有当年刚刚认识时的薄茧，柔软无骨的小手触感极好，放在嘴边轻轻吻着，李龙跃轻轻一笑不无遗憾地说道：“煮妇还是算了。不过说起来我已经许久没尝到你做的饭菜了。” 李龙跃说的还真是事实，王秀英现在难得下厨，就算她有机会下厨，早出晚归的李龙跃也没有机会品尝。 就说今天吧，明明她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却因为被李昊阳缠过了时间，李龙跃压根没时间在家品尝她的手艺。 王秀英不由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心里有了计较，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看着李龙跃俊郎的脸，从李龙跃的掌心抽出手来，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道：“那倒是的。要不，明天我早些起来给你做顿早餐？” 做早餐？有那么一瞬间李龙跃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转眼之间心里洒然一笑。 最近他几乎每天五点半左右就从家里出发，早餐都是在营地吃的，若要在家里吃了早餐走，倒可以六点出发，这样的话，至少五点半他就得吃上早餐，那么起来替他做早餐的王秀英又该几点起来？！ 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舍不得王秀英操劳，重新握住王秀英的手放在唇边摩挲着：“还是算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王秀英心里却已经有了决定，也就没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令李龙跃以为王秀英已经放弃替他做早餐的事，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不过谁让他自己舍不得呢？ 夫妻俩就木家和蒋玉贵回Y县以后的安排又说了一会闲话，看天色不早，就此歇下。 一夜无话，与往常一样早起的李龙跃一觉醒来，伸出手去却摸了一手的清凉，心里不由微微一惊，王秀英人呢？ 作为军人，李龙跃一向警觉，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没有察觉到王秀英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的床，睁开眼睛躺在床上默了片刻，心下顿时了然。 从床上一弹而起，匆匆洗漱下楼，果然看到王秀英正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时间掐得真正好！ 看到精神抖擞的李龙跃下楼来，王秀英绽开笑颜：“快过来吃早餐。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王秀英替李龙跃准备的早餐是一碗粘稠又清香的鱼片粥、一叠小小巧巧的包子，刚刚出锅的鱼粥和包子散发着腾腾香气，还没品尝就已经闻之生津了。 李龙跃看着面前的早餐，虽然说不上丰盛，可是这样粘稠的粥还有白白胖胖的包子，需要花费的时间定然不短，心里温温暖暖，却又有些不舍，拉着王秀英在自己身边坐下：“我不过就说说罢了，你得多早起来才能做出这两位早餐来？” 正好齐芳华与李龙庭从楼上下来，听到李龙跃的话，再看一眼桌上的早餐，不过促狭地对着王秀英挤了挤眼，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王秀英的脸腾地红了，一种被人抓包的感觉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鱼片粥的确是王秀英亲自熬的，包子也是王秀英亲自做的，连包子馅也是王秀英亲自调的，不过面却是昨晚张阿姨事先发好准备着的。 因为李昊阳突然提出要吃王秀英亲自做的包子，所以早就有了准备，还真不是特地替李龙跃做的。 当然就算李龙跃知道这顿早餐是借了儿子的福，可无论是粥还是包子总归是王秀英为了他才提早了那么多起床亲自做的啊，所以李龙跃才不会因为借了儿子的光而有所失落，他感受的是这顿早餐包含的浓浓情趣和爱意。 虽然看到了齐芳华眼里的促狭和揶揄，依然胃口极佳，甚至当着兄嫂的面时不时喂王秀英一口粥或一个包子，秀恩爱什么的，在兄嫂面前李龙跃表示毫无压力。 倒是王秀英觉得有些顶不住李龙跃的厚脸皮，借口上楼看看儿子起床没有，颇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 也许心里记挂着妈妈答应他的包子，李昊阳小朋友今天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王秀英推门进去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揉着眼睛在床上坐着了，看到王秀英进来伸出小手讨抱。 想起还没走的李龙跃，王秀英自然不愿意放过让父子亲香的机会，很快就给儿子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带着李昊阳下了楼。 第六百一十一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还没下楼就已经闻到香味的李昊阳兴奋地甩开王秀英牵着他的手，蹬蹬跑下楼，却在看到李龙跃的时候，猛地刹住的脚，然后只听他一声惊喜的叫声，张开双臂扑向李龙跃。 昨天李龙跃走后，李昊阳问过王秀英下次再见爸爸是什么时候，王秀英告诉儿子应该得再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爸爸，李昊阳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抱着李龙跃脖子的小手紧了又紧，虽然小家伙才三岁半，可是李昊阳从满了三周岁就已经每天跟在李振海身后跑步练武了，因些李昊阳虽然年龄还小，力气还是很有一把的。 被儿子紧紧箍着脖子，而且还有越箍越紧的趋势，李龙跃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赶紧地伸出空着的手要将儿子的手拉开，偏偏小家伙似乎势要勒死他一样就是不撒手。 虽然不知道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不过王秀英还是看出情形不对，赶紧上前来哄李昊阳：“洋洋快放开你爹地的脖子，再这样勒下去，你爹地要喘不上气了。” “妈咪，我真的没有做梦？”李昊阳有些委屈地松开手，直接扑进了王秀英的怀里。 “做梦？你怎么会这样想？”王秀英惊讶地看着怀里的儿子。 “妈咪昨天告诉洋洋，爹地很忙，要过段时间才能陪洋洋。”李昊阳从王秀英的怀里抬起头来偷偷打量着李龙跃，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面前微沉着脸看着他的的确是他的爸爸。 王秀英心里终于明白了李昊阳为什么要那么紧地勒住李龙跃的脖子了：“所以你以为现在是在做梦？” “嗯，我要试试这样勒着，爹地会不会疼。听人说，疼了就不是做梦。”李昊阳的话令人绝倒，同时也让人的心里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特别是李龙跃心里更觉得对不起儿子。 伸手从王秀英的怀里重新抱过儿子，李龙跃与儿子玩起了儿子最喜欢的游玩——举高高。 只是这样快乐的时光并不长，李龙跃出发的时间不能再拖，李昊阳就算再懂事还是不能理解，因此就像块橡皮胶一样紧紧粘在李龙跃身上，最终还是王秀英伸手将小家伙从李龙跃身上撕下来。 看着儿子哭得伤心，李龙跃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无法保证的承诺肯定无法从李龙跃嘴里说出来，只能不舍地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上车发动扬长而去。 “爸爸坏！”看着李龙跃的车绝尘消失在视线，刚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昊阳也许是看不到希望了，终于慢慢地止住了哭声，最后抽泣着靠进王秀英的怀里嘟哝道。 王秀英无奈地拍了拍儿子，转向正好看到开门出来的李振海，不由露出一丝窘迫，说真的她还真没想到让儿子见李龙跃一眼，会惹来儿子这一番哭闹。 李振海的确十分心疼李昊阳这个小孙子，说是因为隔代亲也好，还是因为李昊阳是目前李家最小的孩子也好，反正李振海对李昊阳这个孙子比李辉更疼爱几分。 可就算疼爱，却绝对不会溺爱，他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像今天这样的哭闹。 李昊阳也看到了李振海，虽然李振海脸上没有露出责备的表情甚至依然十分和蔼，可是李昊阳还是赶紧地将脸埋进了王秀英的怀里，这是害臊了！ 王秀英再次拍了拍李昊阳，这个时间以往正好是李振海带李昊阳晨练的时间，只要李振海人在家里，几乎雷打不动。 “带他先去洗把脸，看哭的像只小花猫似的。”李振海语气和蔼，却隐有责备之意。 王秀英赶紧抱着李昊阳进屋，正好齐芳华已经备好了洗脸的温水，王秀英一边替儿子洗脸一边小声道：“洋洋动作要快，赶紧跟爷爷去晨练，妈咪今天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鱼肉包包和荠菜肉包包，可香了。” 有了好吃的做饵，李昊阳果然加快了速度，而且连偶尔的抽噎动作也很快就不见了。 看着李昊阳迈开小短腿跟上背着手的老爷子，齐芳华不由对着王秀英摇头笑道：“小家伙贼精贼精的！” 王秀英收回目光，也不由笑了起来：“可不是嘛。也不知到底像谁？！” “小跃小时候可没洋洋这么精，我看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齐芳华本想说像王秀英，打趣一声有其母必有其子，却在话将出口时收了回去，停顿了片刻才道。 王秀英哪里还能听不懂齐芳华的言外之意，当然知道齐芳华就算说李昊阳的精明像她，她也明白齐芳华并无恶意，于是妯娌俩一个带着保姆去李夫人的屋照顾李夫人，一个进厨房与张阿姨一起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八月二十七日，木家四人五天的拘留期满，蒋玉贵陪着木锦绣到当地派出所接他们，同样到派出所迎接木家人的还有事先安排好的杨越明律师，他代表山庄与木家人交涉赔偿问题。 木家人在见到蒋玉贵的第一时间自然是好一番鬼哭狼嚎，旋即在杨越明在一纸赔偿书面前傻了眼。 杨律师出示的第一份赔偿书，列出当日山庄的直接损失，看着上面的数字，令木家几人望而生畏。 就算他们敢与蒋玉贵开口索要十万元的彩礼，一千五百块依然不是他们目前能够承担的。 不仅仅如此，还没等木家人有所反应，杨律师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第二份文书，这是由财务审计专业人员计算出来的因木家堵路给山庄造成的间接损失，数目自然远超直接损失。 面对一板一眼扣着字眼说话的律师，木家人是真的害怕了。 可是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自然不肯空手而归，何况他们已经从木锦绣话里听出了木锦绣的意思，她既不打算跟他们回川省，也不打算再留在京城，而是要跟着蒋玉贵去蒋玉贵的老家。 把女儿养到这么大，木家父母哪可能就放过这个可以算是最后一次靠女儿发财的机会，几番你来我往，双方最终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蒋玉贵除了替木家交纳罚金以及赔偿山庄损失以外，再给木锦绣父母一万元现金，条件是木家父母不能再以任何借口去山庄滋事，也不能再以任何借口找木锦绣和蒋玉贵。 换句话说，木家拿了这一万块彩礼以后，除非木锦绣主动与父母联系，与父母兄嫂之间的关系就至此为止。 虽然与父母断绝关系与律法不合，可是在木家所在的乡下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因此木家父母兄嫂在拿到一万块现金以后，与蒋玉贵和木锦绣签下了协议。 第六百一十二章谁让我是个女孩子呢 这份协议无论派出所和杨越明律师都不可能当见证，毕竟与律法不符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下他们的印记，最终张青凡和陆志高作为见证人在协议上留下了签名和指印。 当天傍晚这份合理不合法的协议就出现在王秀英面前，是蒋玉贵和木锦绣亲自送来的，在来李家之前，他们俩已经送木家人坐上回川省的列车。 “山庄那边都交接完了，我和锦绣买了九月一日的火车票回Y县。”把王秀英看过交还给他的协议书重新收好，蒋玉贵最后道。 王秀英点头，沉吟片刻看着木锦绣道：“这样处理，你是怎么想的？” 木锦绣愣愣地看着王秀英眼圈微微有些发红，默默低下头去，半晌没有说话，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却能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肩和滴到手背上的泪水。 木锦绣哭了。 木锦绣虽然已经独自在京城打了三年工，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与父母兄嫂最终落得这样的一个残局，心里好过才怪。 王秀英将桌上的纸巾推到蒋玉贵面前，示意蒋玉贵安抚木锦绣，自己则站起来暂时离开书房，给木锦绣和蒋玉贵空间。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王秀英才端着一盘水果重新回到书房，此时木锦绣已经冷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王秀英，羞涩地重新低下头去，不过这次却没让王秀英再开口询问，而是主动说了自己心里的感受。 木锦绣也算是个苦命的女孩，不过大抵出生在乡下并且不受父母待见女孩子都是差不多的吧，所以对于从小不被父母喜欢，农忙时需要干的活甚至比大她一岁的哥哥还要重，都是觉得理所当然，并且能够坦然接受。 一句话那就是“谁让我是个女孩子呢”！ 对于木锦绣这样的想法，王秀英的心里自然是不认可的，不过还算能够理解，毕竟她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就算在清溪镇上，像木锦绣这样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 想想小时候与自己一起读过书的女孩子，又有几个真正能够上高中上大学的，能坚持读完初中已经算不错了，多数女孩读完小学就直接回家跟着父母下地或在家看护弟弟妹妹、养猪烧饭做家务了。 正如木锦绣说的，像木家那样的家境能让木锦绣读完初中，算是很了不起了。 说到从此以后又要重新回到乡下过日子，木锦绣倒觉得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要不是认识了玉贵哥，我干的也不过是最脏最累的活，甚至比在乡下的时候还要辛苦。” 言下之意，她并不怕回乡下吃苦受累。 对于木锦绣说的这些话，王秀英不置可否，木锦绣既然义无反顾地跟着蒋玉贵去Y县，想必也是方方面面都想过了的。 “我们Y县现在说起来也算是举世闻名了，只不过玉贵回去却是准备办果园子的，比不过人家办厂子来钱快，只怕要过一段子苦日子。”王秀英生怕蒋玉贵没有与木锦绣说清楚，凭白让木锦绣生出什么侥幸的心态，难免把丑话先说在前面。 木锦绣看着有些憨萌，倒也算聪明，听了王秀英的话瞄了一眼蒋玉贵，微红着脸道：“玉贵哥都与我说了，我愿意与玉贵哥一起种树办果园子。我，我就是有些担心，担心家里知道玉贵回老家去的真正原因会责备我。” 蒋玉贵连忙安慰木锦绣：“我妈就是嘴碎了些，其实人挺好的。再说，咱们这次是主动回去创业的，姐，我说的没错吧。” 看着蒋玉贵一脸讨好的笑容，王秀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顿了半晌才道：“我奶和我姑的确有些嘴碎，平时你顺着些他们就是，如果她们说得多了，你就离她们远些，有什么话让玉贵去说。至于你们回去的原因，的确是回去创业。 对了，我已经打电话回去让姑父把那两座山坡给包下来了，签了三十年的承包合同，你们回去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去找我二表哥。” 林轩宗手上有人有车有钱，人又豪放乐于助人，这几年与蒋有志相处得也相当不错，因此前几天王秀英给他打电话谈到蒋玉贵的事时，林轩宗一口应承下来，必要的时候肯定会伸手助蒋玉贵一把。 蒋玉贵手上有过关的果树种植技术，只要他自己争气，肯吃苦，有王秀英替他铺的路子，以后的日子不会比在明溪山庄差。 送走蒋玉贵和木锦绣，时轮进入九四年九月，事务所因为多了白欣悦和宁馨儿，王秀英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一些，至少一些资料送到王秀英这里来以后，有宁馨儿帮她按不同的类别分别整理归档，不再需要她自己亲自处理。 事务所这段时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与珑月公司之间的合作，因此白欣悦进事务所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协助方盈盈完成与珑月公司的合同签订等事宜。 事务所从开张到今天，所接的工作不是王秀英亲自出马就是方盈盈和吴子健直面客户，实然多了个小妹白欣悦，开始的时候还真让方盈盈有些不太习惯，经过几天磨合，方盈盈终于开始慢慢接受了身边多个小妹助手，也渐渐感受到了多个白欣悦的好处。 白欣悦受过挫折，对这份工作十分看重，因此很多时候压根就无需方盈盈开口，就自动将方盈盈需要做的事给理顺，让方盈盈与珑月公司之间的合作相当流畅。 也许正因为白欣悦的勤快和到位，让珑月的龙老板也高看了白欣悦几分，居然向白欣悦提出邀请，让她跟他去南方工作。 龙老板给白欣悦开的工资不低，在事务所所开的基础上再上浮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一去就可以拿到七百五十元一个月的工作，同时承诺只要白欣悦肯跟着他去南方，给她的职务直接就是老板助理，享受公司高管待遇，有独立的套房，如果白欣悦愿意学习驾驶，在白欣悦拿到驾照以后，就给她配备一辆代步车。 也许珑月的老板开得条件太过优厚，倒把白欣悦给吓住了，躲在方盈盈身后，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过只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没经验没资历，不敢接受珑月老板如此的厚爱。 第六百一十三章挖墙角直接挖到面前来了 虽然方盈盈觉得白欣悦的表现还算识数，这些天来也觉得白欣悦对她的工作帮助不小，却还是想试试白欣悦，于是笑着将白欣悦从身后拉了出来打趣道：“龙老板开的条件不错啊，珑月的实力可比咱立诚强多了，如果去了珑月又有龙老板亲自提挈，跟在龙老板身边那可真是前程无量，说不定以后咱们立诚还得看你眼色呢！什么经验资历的，时间长了可不都有了嘛。” 白欣悦都快哭了，她不相信方盈盈会听不懂龙老板话外的意思，可是方盈盈却一付笑盈盈的模样，明显是看好戏的状态。 白欣悦的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寻找方盈盈不但不替她挡开龙老板，反而还要将她推到龙老板身边的原因，最终也没有找出一个恰当的原因，只当方盈盈喜欢看戏喜欢作弄人。 既然得不到方盈盈的援助，白欣悦只能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一个最适当的借口来婉拒龙老板的邀约。 可是白欣悦到底是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她刚才那番话似乎已经用尽了她所能搜寻出来的所有托辞，偏偏方盈盈一口就将她的借口全都给堵死了。 白欣悦的脸忽青忽白，只恨不得能够捂脸直接跑出方盈盈这间办公室。 方盈盈的办公室其实就在王秀英办公室的隔壁，两间办公室之间只隔一层薄薄的墙，加之那位龙老板的嗓门出奇的大，而方盈盈似乎又特意提了提声音，因此就算无法完全听清楚里面的谈话，刚才发生了什么王秀英还是能够听明白一些。 对于方盈盈刚才的那番话，王秀英都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明明人家白欣悦已经拒绝了龙老板，方盈盈还非得把人家小姑娘推到龙老板面前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盈盈这是真觉得立诚不如珑月？未必！ 想到方盈盈那促狭而又睚眦必报的性子，王秀英心里心里明白，她这是对白欣悦当初没有直接上李家求助而是拐着弯去麻烦李娇心怀不满，借机治白欣悦呢吧。 可是即使有再不快也不该做这样的事，人白欣悦还是个小姑娘呢，要万一真堵了口气跟着龙老板走，出了事如何向李娇交待？ 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能让方盈盈继续捉弄下去，既然白欣悦已经是立诚的员工，除非白欣悦自己愿意走，立诚就不能推着人跟着龙老板走。 再说，龙老板挖墙角直接挖到面前来了，这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是觉得因为与立诚有了合作就可以随意了吗？ 正当白欣悦手足无措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方盈盈收起戏谑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请进。” 本来还以为是哪位一组的会计师过来请示工作，没想到推门进来的却是立诚的头号老板。 虽然是自己有意提高声音，可是真正面对王秀英微沉的脸，方盈盈还是有些心虚有些怂。 王秀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对龙老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龙老板对我们立诚提供的方案满意不？” 对于立诚的三位老板，龙老板最憷的就是王秀英，也许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有些讪讪，站起来对着王秀英微微躬了躬身：“满意满意，有王博士把关再满意不过了。” “能让龙老板满意是我们立诚的荣幸。”王秀英脸上的笑容似乎浓了两分，示意龙老板坐下，看了眼茶几上的茶杯，转向白欣悦略板了脸：“怎么回事？龙老板这茶都快见底了，也不知道给龙老板斟上？” 在王秀英出现在这间办公室的时候，龙老板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赶紧地趁机告辞。 等送走龙老板，王秀英依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问方盈盈手边是否还有需要白欣悦的工作，方盈盈知道王秀英这是要支开白欣悦有话要跟自己说，虽然有些害怕接下来与王秀英的谈话，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方总这里没你的事了，去档案室帮宁馨儿整理文档吧。”王秀英对着白欣悦扬了扬手。 等方盈盈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王秀英和方盈盈两人，王秀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方盈盈，直把方盈盈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被人挖墙角挖到面前来了，你居然还喜滋滋地把人往人面前推。如果小白一气之下真跟着龙老板去了南方，这要不出事还罢，要是出了事，怎么面对娇娇和白家人？”王秀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方盈盈的脑门。 “我这不是看龙老板开的条件不错，试试小白会不会眼浅到心动。”这些年，方盈盈真的被曾光辉给宠得越活越回去了。 王秀英强忍住扶额的冲动：“我不相信你看不出龙老板看小白的那种眼神是个什么意思，要真让小白就这样从咱立诚被龙老板带走，咱立诚以后只能被人看笑话了。高薪、房子、车子，可不真是一些人的梦想，那龙老板都把这些抬出来引诱小白了，你还真觉得他只是让小白给他当助理？” 方盈盈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被王秀英这样一提醒，自然明白如果白欣悦跟着龙老板去珑月的话，大概也就是龙老板养起来的金丝雀，明白自己今天的言行过分了，方盈盈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于是借口去档案室找资料准备向白欣悦真诚地道个歉。 “别哭了，你自己也说了方总并不是真的要把你推给龙老板，我也觉得方总不是那样的人。你昨天不是还说每次那龙老板想要对你动手动脚，方总都会不动声色地替你挡开。”档案室在这个四合院最里面一进，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不会来人，才会让两个小姑娘无所顾及，也才能让王秀英和方盈盈听到两个姑娘的谈话。 “我，我也不想哭，我也知道方总没有坏心，可是，可是我就是觉得伤心觉得难过。都怪我，当初没有考虑周全，把面子看得太重，才转去向我哥求助。要是，要是当初我直接去李家求助，你说，你说还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吗？”白欣悦抽泣着哽哽咽咽，大约是把脸捂在掌心，说出的话有些不太清楚。 “哎呀，你就别想那么多好不好！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方总她们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你也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来，快把眼泪给擦了，别再哭了，要是把眼睛哭肿了，等下怎么出去？还有啊，咱们得赶紧地把这些资料归好，说不定王博士她们一会儿找咱们还有其他的工作呢。”经过片刻的沉默，宁馨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明显不想与白欣悦讨论已经过去的事，只是好言好语地劝白欣悦不要再哭。 白欣悦的抽泣声渐渐止住，里面传来整理资料的声音，显然两姑娘进入了工作状态。 方盈盈的脸色不好看，不知该进去还是先离开为好。 王秀英却觉得事情还是别拖为好，这样的事越早解决越好，大家把话说开来，把各自的心结打开，以后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 今天这事因方盈盈而起，就得方盈盈亲自解决才行，解铃还需系铃人嘛，偏偏方盈盈这人心大，说不定一转身就把这事给忘了。 有王秀英从中调和，方盈盈的确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如此一来倒让白欣悦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面对方盈盈的道歉，小脸红通通的，很有些不好意思。 双方说开来，这事也就顺顺当当的过去了，待珑月的龙老板再来立诚事务所的时候，看到的是更加落落大方的白欣悦和依旧爽朗的方盈盈。 第六百一十四章早餐哪有现成的肉好吃 时间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九月中下旬，再有十天左右就是国庆庆典，这些日子李龙跃更加的早出晚归，王秀英自然极为心疼，多次建议李龙跃就在训练基地住几天，省得如此来回奔波忙碌。 李龙跃却坚持每天回来，虽然辛苦些，但是能过老婆儿子热炕头的日子，再辛苦他也觉得乐此不疲。 这天李龙跃回来已经九点多，虽然颇有些疲惫却显得十分开心，搂着王秀英道：“今天上面说了，等国庆庆典结束将放我两天休息，到时你也腾出两天时间来，咱上儿子一起去北戴河观鸟看日出。” 虽然十月份已经不是北戴河观看日出的最佳季节，却正是北戴河看鸟的最佳时节，只要一想到那满天飞舞各种候鸟，王秀英觉得一定会让李昊阳感觉十分喜欢。 听了李龙跃的话，王秀英心里止不住的雀跃，不过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他们不仅仅下有小，还上有老，怎么能只顾小的不顾老的呢？ 略带迟疑地看着李龙跃，王秀英连问三个问题：“去北戴河？就我们三人？要不要问问爸妈和大嫂他们？” 李龙跃脸上微微一僵，眉头皱了皱，暗自责备自己虑事不周，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心想着要弥补妻儿，倒是疏忽了父母，实在该打！ 如果这次只带妻儿出游，虽然父母和大哥大嫂肯定不会说他什么，却难保他们不会在心里指责王秀英不懂事。 将王秀英搂进怀里，李龙跃有些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明天你抽时间问问大家，看大家是否有意去外面走走，倒不一定去北戴河，去山西平遥古镇走走也不错。” “平遥？开车差不多要十个小时，太远了，别说妈吃不消，时间也太紧，不行！还是北戴河吧。”王秀英略顿了顿立马提出反对。 虽然去平遥古城走走看看应该也很不错，可是路上时间太长，老弱病小身体哪能吃得消？ 去北戴河就轻松多了，不足三百公里的路程，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老太太现在的身体足以承受。 李龙跃一听不由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自嘲地笑了，他这是把所有的人都当他手下训练的兵了，怎么就考虑不到老的小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长途奔波？！ “行，那就去北戴河。路上时间不算长，我妈应该受得住。就定在十月四日、五日两天，要是你能说服大嫂，我让大哥也抽两天出来，咱们来个全家北戴河二日游。”李龙跃说着就有些兴奋起来，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全家出游了呢？想想真的很期待！ 李龙跃这样一说马上就从征求出游意向升到了说服全家出游的高度，看着难得露出孩子般兴奋情绪的李龙跃，王秀英心里暗自给自己加了把油，一定要说服大家一起去北戴河玩上两天。 虽然这样的机会对于他们年轻人来说，以后肯定还会有，可是老太太那个身体，这样的机会只怕没有几次了。 得知李龙跃第二天不需要早出，因为部领导有事要见他，因此不但可以在家吃早餐，还可以与王秀英一起先送了李昊阳去幼儿园才去部里见领导，王秀英就在心里盘算起第二天给一家人什么样的早餐。 “别想什么早餐不早餐的，先喂饱你男人再说。”第二天不需要早起，就算有些疲惫，李龙跃也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翻身将正喋喋不休于早餐的女人压在身下，早餐哪有现成的肉好吃？！ 李龙跃的工作已经进入关键时刻，征求大家出游意向并说服大家一起出游的重任，自然落在王秀英身上。 离李龙跃定的出游日期还有差不多半个月，因此王秀英倒也不着急，只在出门上班前与齐芳华提了提并没有马上向齐芳华要答复。 提完出游的计划王秀英就与李龙跃一左一右牵着兴奋的一蹦一跳的李昊阳出门，送李昊阳去幼儿园。 不管齐芳华在家里如何纠结，王秀英悠悠然地到事务所，就将方盈盈和吴子健叫来办公室，虽然出行尚有半月时间，不过工作却需要提前安排。 “去北戴河观鸟看日出？哇，我也好想去！”方盈盈一脸羡慕和惊艳。 “你家光辉能请出假吗？”吴子健翻了个白眼给方盈盈。 曾光辉的仕途升迁没有明海来得快，却也在步步高升之中，当年的区长助理两年前已经独当一面，现任京城某区区长。 官职不高，责任不小，因此请假什么的都是浮云。 被吴子健这么一说，方盈盈顿时就泄气了，不过想到吴子健家那位也是个分身乏术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哟，我家光辉请不了假，你家宁友就能请假了？” 王秀英又有了抚额叹息的冲动，这两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相爱相杀中华好闺蜜的典范。 “好了好了，要想马儿跑得快，总得给马儿多吃草。机会人人都有，我就不相信光辉和宁友一辈子没有休息的机会！只要有心，机会总会有的。这次我先，下次你们得了机会，随时都可以请假。”王秀英倒不是特意来向方盈盈和吴子健秀恩爱来的，她主要还是考虑到事务所的工作安排，虽然她只离开两天，怎么说也得把工作事先安排好了，才能玩得尽兴。 “你们说现在去北戴河，是不是比十月份更好些？”突然吴子健问道。 王秀英微微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吴子健的意思，连忙点头赞道：“的确是的。这段时间气候不错，还没到起雾的天气。要不，你与宁友说说，让他腾两天时间出来，带上一家人去北戴河玩两天。再过几天来京城游玩的人会越来越多，只怕宁友更抽不出空来。” 吴子健连连点头，得意地对着方盈盈一抬下巴，回自己办公室给自家男人打电话问询去了。 这下子方盈盈是真的是羡慕嫉妒恨了，怎么偏偏就她家曾光辉抽不出空来呢？ 不对啊，人家李龙跃国庆庆典后还能休息两天呢，为什么曾光辉就不行？ 对，得问问他去，说不定国庆后曾光辉也能休息两天，也许只是习惯性地把休息机会让给其他人，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如此一想，方盈盈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回了隔壁自己的办公室。 要是能与王秀英他们同行，那就更美妙了。 很快三姐妹又重新聚在王秀英的办公室，吴子健自是满面春风，又显得有些羞涩：“秀英，我家宁友说明后两天他就有空，我想休息两天，你看？” “行，明后两天你就带上大妞妞安心玩去吧。等下早些走回家收拾收拾，对了，这天早晚凉了，可要记得带件厚实些的外套。”王秀英笑眯眯地看着吴子健，大手一挥，允了！ 方盈盈则苦着张脸，颇有些愤恨地盯着吴子健，那模样就像要将人盯出个大洞来，看得王秀英乐得不行：“光辉怎么说？能抽出时间来吗？” 方盈盈叹了口气：“他说不一定，只能尽量。你说他一个小小的区长，怎么好像全世界他最忙，地球离开他真的就不转了吗？” 王秀英好笑地看着嘟嘴抱怨的方盈盈，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她怎么觉得方盈盈这是在另类地秀恩爱呢？ 该不是曾光辉也松口了吧。 果然方盈盈接下来说道：“不过这次，极有可能与你们一起去北戴河，秀英，惊喜不惊喜？！” 惊喜吗？惊吓还差不多！ 第六百一十五章外面出大事了 当然这个意思王秀英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王秀英心里再明白不过，若是她敢说出口，方盈盈定然要对她张牙舞爪。 吴子健却不管那么多，张嘴就说出了王秀英的心里话：“你们跟王秀英他们一起去，算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果然吴子健这话刚出口，气得方盈盈哇哇叫着扑向吴子健要掐她。 不过吴子健早有准备，在说这话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哪里会让方盈盈得逞？ 看着快了一步离开王秀英办公室的吴子健，方盈盈恨恨地吹了两口气，转头看向王秀英，见王秀英面容淡淡，忙不叠地堆起讨好的笑容：“秀英，你不会也与子健一个想法吧？” 王秀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挫了挫后牙槽道：“怎么会？子健与你开玩笑呢。” 然后把珑月公司的那一堆资料往方盈盈面前一推：“赶紧把珑月这个案子理理顺，别到时候你家光辉抽出时间来了，你倒没时间去了！” 方盈盈默！怎么地心里就有一种被坑的感觉呢？！ 王秀英在心里暗戳戳地道，这就是你当电灯泡的代价！ 吴子健很快就安排妥了手上的工作，也不准备再在事务所多待，大约十一点左右就过来王秀英的办公室打了声招呼，就准备提前回家。 可是很快地吴子健重新回到了王秀英的办公室，而且是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看着如霜打一般摇摇欲坠，把王秀英吓得赶紧站起来一把扶住她，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赶紧地要给她去泡蜜糖水。 吴子健的身体一向有些弱，而且还有低血糖、眩晕等毛病，王秀英以为她这是犯了眩晕症。 可是吴子健却像溺水的人似的紧紧抓住王秀英不放，在王秀英惊讶的目光中，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们，他们……外面好像发生大事情了，听他们在说，说流了许多血，死了许多人。” 王秀英的心里突地一跳，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凝神细思却什么也没有抓住，眉头不由蹙成了团。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吴子健吓成这样？！ 侧耳静听，外面安静得很呢！ 这样说来，所谓出事，绝对不是事务所出了事，这让王秀英的心里不由地略松了松。 可是能将吴子健吓成这样，想必外面发生的一定是大事。 “别怕，你喝点水，我出去看看。”王秀英先给吴子健泡了杯蜜糖水，转身出了办公室。 王秀英办公室在这个四合院的二进，这里原本只是王秀英、方盈盈、吴子健三人的办公室，现在多了白欣悦和宁馨儿，不过现在整个二进都是静悄悄的，显然吴子健所指的他们应该是在一进办公的员工。 也对，今天珑月的龙老板要回南方，方盈盈带着白欣悦和宁馨儿去机场送行，因此这会儿二进只有王秀英和吴子健。 王秀英有些不放心吴子健，并没有去一进打听消息，而是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喝了点蜜糖水，吴子健已经平静了许多，不过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看着王秀英一脸若有所思地重新回来，连忙站起来一把抓住王秀英的手问道：“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秀英摇了摇头：“我没去前面，能有什么事呢？你还不知道他们，芝麻大的事也能说成天大的事！说不定只是哪里出车祸罢了。” 吴子健却摇头，有些急切地抓住王秀英的手：“不是车祸，我听他们说的是到处都是血，死了很多人……” “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秀英再次将蜜糖水递给吴子健，她知道吴子健还有相当严重的血晕症，别人看到血晕，她连听似乎都会晕。 接过王秀英递给她的蜜糖水，吴子健连喝两口，总算冷静了一些，说话也有了条理。 原来刚才她与王秀英告了假以后，拎着手袋主出了让，在经过四合院一进大堂的时候，却见大办公室里围成一团，不知在说些什么。 吴子健本不是个好八卦的人，可是作为事务所的三大员之一，自然有约束下属的责任，于是就走了大堂。 可是还没等她走近这圈说得正热门的人身后，只听到他们正说得是件相当恐怖的事，不过听了那么寥寥数语，就足够令吴子健胆颤心惊，没当场晕过去已经算她很了不起了。 吴子健一再强调到处都是血，死了很多人，这次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发现王秀英不但脸色不对，甚至握在她掌心的王秀英的手似乎在瞬间变得冰凉，这令吴子健不由地大惊失色。 王秀英给吴子健的印象一向都是冷静持重，泰山压顶似乎都不会变色的，此时此刻却如失了魂一般，怎么不令惊惶？！ “秀英，秀英？”吴子健急切地呼唤，却依然没唤回王秀英。 此时此刻的王秀英整个人都在神游之中，她在听了吴子健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心里就翻腾开了。 虽然吴子健有晕血的毛病，可她并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能让吴子健如此大惊失色，外面必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会是什么事呢？ 地震？要是真地震还死了许多人，她这里不可能没感觉，就算真是什么地方发生了大地震殆了许多人的，王秀英记忆中最深刻大地震离现在还有差不多十四年。 疾病？非典暴发距今也还有八年，就算真是哪里暴发了会死人的疾病，也不至于到处都是血。 今天这事毫无疑问是发生的京城的事，九四年国庆前的京城到底有什么重大的流血事件发生，却被自己给疏忽的呢？ 这些年，王秀英已经极少去搜寻前世的记忆，毕竟这辈子她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身边的人几乎也与前世截然不同，因此王秀英也就慢慢地将前世的记忆抛开。 毕竟前世的王秀英虽然活了五十岁，的确也没什么可值得她记在心里的人或事。 可是刚才在听了吴子健那寥寥数语，却不由一阵阵心悸，到底这个时候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与自己切切相关却又被自己疏忽的呢？ 王秀英的脑海里高速运转着，留在脑海深处前世发生在九四年的各种事件如跑马一样在脑海里一一闪现，突然“建国门事件”这五个令王秀英心悸的字定格在脑海中。 前世在这个事件发生的时候，方劲松的关系还在Z军区却因为被选中参加国庆阅兵而前来京城，最终他正是凭借在这次事件中表现而调入京城，王秀英也被迫离开Z省越剧团调入京城戏剧学院，从此渐渐离开舞台转为教学。 前世被列为十大悍匪之一的京城某部中尉副连长，为了报复社会，把枪头对准了上级对准了无辜的平民，制造了轰动一时的“建国门事件”，时间正是九四年九月二十日这一天！ 一把反抓住吴子健的手，王秀英厉声问道：“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吴子健被王秀英吓住了，一时间脑子里有些当机，不过还是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终于又让她找出那么几个字眼：“军官，扫射……” 这下子全对上了！ 王秀英的脸色越发苍白，她真是好日子过多了，把这么重大的事给忘在了脑后！ 小叔？小叔今天在哪里？大哥，大哥安全不？大嫂今天有没有去建国门那边？还有明溪农庄、明溪山庄送菜送水果的人和车…… 别慌，王秀英！冷静，王秀英！ 前世这个事件发生的准确时间是几点？王秀英努力在心里接送前世的记忆。 似乎应该是上午，没错，是上午，似乎先是在晨训时枪杀了几位军官，然后才夺了车闯到建国门，制造了令人震惊的“建国门事件” 第六百一十六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那名犯事的军官应该与前世一样肯定已经被击毙，事件已经发生，多想与事无补。 王秀英用力闭了闭眼睛，现在她能做的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她所在意的亲人在事件发生的时候没有出现在建国门附近，她不能再多说多问，以免被吴子健看出什么端倪。 一时间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寂静，王秀英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声音显得格外尖锐，把王秀英和吴子健都给吓了一跳。 两人面面相觑之下都有些不太敢去接电话，待王秀英咬了咬牙伸手去接的时候铃声却停了。 盯着电话，王秀英颇有愤愤，就不能多响两声？！ 转瞬间，又一阵电话声响起，这次却是王秀英的手机。 这次王秀英不再拖延，抓起电话看都没看就先接通了电话，有些颤颤地道：“喂……” “是我，别怕。一切安好！”李龙跃简短而有力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仿佛天籁丝丝都入了王秀英的心灵深处，令她惊惶无措的心一点点回暖。 李龙跃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可就是这不多的几个字，却让王秀英高高悬起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谁的电话，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子健见王秀英接完电话半晌没有说话，焦急地连声问道。 王秀英原本没有几多血色的脸刹那间绽开了明艳的笑容，放下手机回过身来一抱住吴子健，紧紧地久久地没有放开，惊得吴子健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王秀英终于放开吴子健，有些羞赧地干咳了一声：“是小叔的电话，他说他一切都好。” 吴子健有些不明白地看着王秀英，李龙跃为什么要打这样一个电话给王秀英？ 及至脑子里闪过刚才在大办公室听到的那几句隐隐约约的话，心里顿时明白了。 不过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觉得挺好奇，连她也不过只是隐约听了那么一耳边，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李龙跃这样打电话就笃定王秀英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这对夫妻也真是够了，这是随时随地秀恩爱啊！ 就刚才那个电话的时间，连半分钟都不到吧，吴子健不用想也知道李龙跃也只说了刚才王秀英告诉她的那么一句话，既然出事的是军官，想必李龙跃这会儿挺忙的，他一定怕王秀英听了外面的传言担心他，所以抽空给王秀英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可是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有是现役军官持枪杀平民？ 不行，得赶紧地打个电话问问，还有家里各人的平安…… 吴子健这样想着，努力撑起还有些发软的腿，扑向王秀英的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电话就给许宁友打电话，可惜无论坐机还是手机都占线中。 这么忙？！ 吴子健连拨几次都没能打通许宁友的电话，脸上露出些微薄怒，想了想干脆给自己父母打电话，这次倒是极顺利地打通了电话，可是扑面而来的一通训斥是几个意思？ 吴子健目瞪口呆地听着电话，片刻之后终于明白了原因。 刚才太过害怕，她倒是忘记了自己早早告诉许宁友会提前回家准备明天出游事宜，却在听了那几句话之后就回来了王秀英的办公室，说起来似乎没过去多少时间，其实前后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了。 就在这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京城出大事的消息也传到了许宁友所在的大厦。 往常只要吴子健到家了都会给许宁友打个电话报声平安，今天却一直没接到电话。 给吴子健打手机，手机先是无人接听，渐渐地就打不通了。 不得已，许宁友给王秀英这边打电话，没想到打了无数电话都是占线。 双方就这样你也打我也打，于是你占线我也占线，这会儿能打通还是吴子健的父亲劝服了吴妈妈，才给了吴子健接通电话的机会。 吴子健占着办公室的电话，王秀英那边只能用手机在给关心的人打电话。 先是给李家那边打电话问情况报平安，然后联系去机场送龙老板的方盈盈等人，确定大家一切安好以后，又给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那边打电话，在确定山庄和农庄送菜送水果的车和人都已经平安回去，王秀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山庄和农庄那边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消息，毕竟他们可算是与子弹擦肩而过，王秀英再三叮嘱大家这段时间一定要警醒些，除了送菜送水果，尽量少外出，并加强农庄和山庄巡逻保卫工作，两个庄子的人自然没有不从的，一再表示会加强管理，让王秀英尽管放心。 忙完这些，王秀英又赶紧地召集事务所所有员工开了个紧急会议，告诫大家少说话多做事，在事件没有完全清楚之前，不听信谣言不乱传谣言，乱传谣言都一律开除，绝不姑息。 不过今天事务所这边之所以消息如此灵通，是因为今天事务所正好有人去建国门那边办事。 所幸事务所员工过去的时间比较晚，事件制造者已经被击毙，但是面对满地的死伤者和鲜血，还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 虽然王秀英从来都不是现场目击者，可是前世看过事件相关的报道，甚至看过内部纪录片，现场是惨烈程度的确不是生于和平年代长于和平年代的人能够接受的，于是特地给今天去建国门附近出任务的两位员工两天时间休息调整，告诫其闭紧嘴巴莫再议论此事。 事务所这边刚刚安顿好，王秀英就接到了林靖雅的电话。 今天林靖雅刚到军总医院上班，医院里就送了好几个遭到枪击的军人，整个医院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林靖雅虽然不是外科医生，还是上抢救伤员的第一线，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给家里和王秀英打电话问平安。 从抢救现场回到办公室，林靖雅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许多个未接电话，明海的，明家的，自然少不了王秀英的电话，一看就知道是来问平安的，毕竟木靖雅上班得经过建国门，赶紧地一一回电报平安。 “你家那位给你打电话了没？”林靖雅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李龙跃。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紧，什么意思？为什么一上来就问李龙跃？ 王秀英心里有许多疑问，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想到李龙跃已经来过电话报过平安，心里顿时又冷静了下来：“一小时前刚给我打的电话，一切安好！” “那就好！可把我给担心死了！”明显听到电话那端林靖雅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制造血案的那人所在部队正是你家那位正在训练的。” 听了这个消息，王秀英差点没能拿得住电话，挂断电话以后，又在办公室坐了半晌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心里再庆幸不过，今天由于部领导的召唤，李龙跃需要先回一趟部里才会去受训的连队。 假如没有部领导的召唤，今天李龙跃会不会受伤甚至…… 王秀英真的不敢往下想了。 因为出事的是正在受训的那个部队，这次事件令这支部队一下子失去了好几位领导，作为训练的主管，李龙跃不得不留在部队协助上级做好安抚稳定工作。 于是原本每天回家的李龙跃从这天起连续数天不见人影，这些日子王秀英心里既焦躁又担忧，生怕这件事件会影响到李龙跃。 第六百一十七章难得有空有闲 当李龙跃终于可以回家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的事了，这几天他的确只是被留在部队协助上级处理善后事宜。 因为这几天李龙跃连电话都没有给家里打一个，虽然李振海一再表示李龙跃一切安好，可是作为他的枕边人，王秀英的心里依然无法安心。 直到见到李龙跃，王秀英紧紧地抱着他，闻着男人身上熟悉和味道，眼睛不由地红了。 李龙跃自然明白王秀英心里的担忧，这几天不是他不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而是实在不方便打电话，说真的这几天他也是时不时地庆幸自己的好命。 要不是部里正好有事找他，说不定他就在这场事件中成了无辜的牺牲品，此时用力回抱难得如此热情的女人，心里也是止不住生出劫后余生的感慨。 不过这样的感慨却不能告诉怀里的女人，只是轻轻拍抚女人的后背安抚她：“别想那么多，这次的事的确十分严重，影响也相当恶劣，却也给部队敲响了警钟，枪支弹药的管理肯定会严上加严，杜绝类似的事件发生。” 王秀英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前世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全国上下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枪支弹药大检查。 “我是真的又后怕又庆幸，要是那天你按时出现在训练场，我是想都是敢想后果会是什么。”每每想到那一种可能，王秀英真的是怕的全身发抖。 “别怕别怕，套句你常说的话：我是谁啊，我是李龙跃哎！”李龙跃轻轻拍抚王秀英的后背，此话一出，王秀英不由地破涕为笑。 虽然出了这样一件大事，李龙跃和王秀英的出游计划却并没有被打乱，而方盈盈也成功说服了曾光辉与李家一起出游。 按吴子健和林靖雅的话，方盈盈就是天字号大灯泡，是妥妥地蹭游者。 说起来，这次出游的准备工作王秀英也没有费什么心思，全都有赖能干贤惠的大嫂齐芳华。 问清王秀英的出游计划，齐芳华先带着老太太去了趟医院征求老太太主治医生的意见，医生细细检查了一番之后，给了齐芳华相当明确的答复。 得知偶尔的外出游玩对老太太只有好处没坏处，而且老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去北戴河两日游完全没问题，接下来齐芳华连李龙庭的工作都给一起做通了，于是李龙跃计划中的小家三口就成了大家七口外加一个照顾老太太的保姆八人行。 当然还得加是蹭游的方盈盈、曾光辉和他们的儿子曾博宇一家三口。 曾博宇小朋友虽然即将满六岁，却因为出生在下半年明年才能上学，所以这次出行自然得捎带上他。 有老有小就不可能一大早出发，所幸北戴河离京城不远，干脆将出发的时间定在上午九点，到达北戴河找了家不错的宾馆住下，正好到午餐的时间。 这个时节正是吃海鲜的好时候，大家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品尝海鲜的好机会。 因为前几天吴子健一家刚刚来过，根据吴子健提供的游玩指南，一行人来到北戴河有名的海鲜馆，点了一桌子的海鲜，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这次北戴河一行，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天，除去路上的时间能在北戴河游玩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个下午加第二天上午，因此他们也没想要多转几个地方，吃过丰盛的海鲜大宴，大家直奔位于北戴河海滨东北角的鸽子窝公园。 鸽子窝公园又名鹰角公园，位于北戴河的最东端，也是北戴河看日出最好的地方，在这里观日出常常可以看到＂红日浴海＂的奇景，只是进入十月这样的机会就有些难得了。 “不知明天能不能看到日出？”方盈盈抬头看了眼飘着朵朵云彩的天空，颇有些羡慕吴子健他们，毕竟吴子健一家过来的时候，是看到了“红日浴海”的奇景。 “只要明天早晨不起雾，应该没什么问题。”“红日浴海”的奇景十分壮观，前世的王秀英有幸见过一次，跟着方盈盈抬头看了看天，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方盈盈有些不太开心地叹了口气，北戴河她倒是来过数次，可她的运气似乎很不好，见过日出却没见过“红日浴海”的奇景，所以对吴子健来了一次就见到奇景自然是一肚子的羡慕嫉妒恨。 王秀英自然听说过方盈盈这样的坏运气，不由在心里暗自好笑，不过还是希望明天能见到。 当然鸽子窝除了是观日出的首选之地，它旁边的大浅滩更是观鸟的绝佳之处。 每年春秋时节，数以万计的珍稀候鸟在这里觅食、停留，成为又一大新景观，现在九、十月份正是秋季观鸟的好时节。 前世王秀英曾经来过几次北戴河，曾目睹海上磅礴壮观的日出景象，也曾漫步望海长廊任由海风的洗礼，在碧湖之畔樱花树下静坐看白鸽飞舞，感受其中的清静雅致、怡然自得。 今天重游故地，行走在望海长廊，远眺渤海碧波，只见白云朵朵沙鸥飞舞，近赏浅水明澈，微波清荡，看两小儿或拾贝欢笑或追逐候鸟，听大海之波涛，真正是令人为之心旷神怡，不由地就有些流连忘返。 李龙跃兄弟俩难得这样有空有闲陪在老父母身边，自是一个扶着老父一个推着老母，倒是让两个当媳妇的有了闲情雅致，与方盈盈一起带着两小儿在海滩上拾起贝壳来。 “妈咪，快来，这有一只好大的爬爬。”这边沙滩的沙子很细，午后的气温还算适宜，李昊阳干脆脱了鞋子光着小脚丫子在沙滩上飞奔，不知发现了沙滩上什么生物，先是倒退一步，然后对着跟在他身后的王秀英喊道。 爬爬？什么东西？虫子？海蟹？还是海龟？ 王秀英生怕李昊阳看到的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赶紧上前一步，发现是只小海龟正慢悠悠地爬向大海，不由心里一松笑了起来：“这是只小海龟，正要回大海找妈妈呢。” 李昊阳好奇地蹲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慢悠悠却坚持不懈地爬向大海的小海龟。 跑在前面的曾博宇见小弟弟没有跟上来，也从前面回过来，两小家伙一起蹲着看小海龟，直到小海龟回归大海。 方盈盈手里拿着刚捡的贝壳也跟了过来，看着两孩子对只小海龟稀罕得样子，不由摇了摇头道：“不就是只小海龟嘛，有啥好看的？回头去花鸟市场给你们每人买两只小龟来让你们养着玩。” 王秀英不由看了方盈盈一眼，这人平时就这样教育孩子的？能不能假装不认识她？ 李昊阳用力摇头：“我不要养小龟，小龟找不到妈妈好可怜的。” 小小地给了方盈盈一刀。 呵呵呵，王秀英的心里暗笑，果然是妈妈的好儿子！ 方盈盈的儿子曾博宇紧跟着又狠狠地补上一刀，只见他睁着明净的大眼睛看着方盈盈道：“妈妈，我也不要养小龟，要不咱们把市场上的龟全买下来放回大海，让所有的小龟都回大海找到自己的妈妈。” 不错，孩子们的心灵都是纯洁的，又富有爱心。 方盈盈被两孩子噎得不知如何是好，指着再次欢快地跑向美丽候鸟的两个小家伙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转过脸来却正好对上王秀英揶揄的笑容，不由地一阵泄气，叹息道：“唉，现在的孩子怎么那么难伺候呢？” 王秀英才不想接这个话题呢，只是指着跑得略有些远了的两个小家伙道：“咱们还是赶紧追上去吧，可别让他们跑太远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看到减缓病情发展的希望 方盈盈看着跑得欢实的两小家伙，再回头看了眼正与李龙跃等人聊得自在笑得开怀的曾光辉，瞬间就觉得曾光辉的笑容实在太刺眼，不由哼了一声，凭什么她在这里累死累活地追着孩子跑东跑西，他却悠然自得地漫步沙滩？ “曾光辉，快看看你家儿子！”方盈盈对着曾光辉喊道。 这一声喊，自然引起了几个男人的注意，曾光辉更是立马抬腿赶向儿子身边，一边还道：“别急，孩子们我来看护，你与秀英一边慢慢看看风景。” 王秀英颇有无奈，他们这样一咋呼，齐芳华肯定得接过李龙跃手上的轮椅让李龙跃赶紧去照看李昊阳。 果然，很快李龙跃手上的轮椅就到了齐芳华的手上，李龙跃紧随曾光辉大步向李昊阳走去，很快就看到李龙跃一把将李昊阳捞了起来，沙滩上传来了李昊阳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看着远处在沙滩上嬉戏的两对父子，无论是王秀英还是方盈盈眼里都不由地露出柔光，他们的男人都是事业心很重的人，像今天这样全身心放开与儿子嬉戏的机会实在少得可怜。 “看着小家伙们玩得如此开心，听着他们欢快的尖叫和笑声，今天这趟来得真是值了！”方盈盈将头靠在王秀英的肩上，眼圈微红喃喃道。 谁说不是呢？ 别说是孩子开心，家里的两位老人显然也十分开怀。 因为病情的发展渐渐失去控制，连李辉他们从美国找来最新的药都渐渐起不了作用，最近半年李夫人的痴呆症越发严重，一天里难得有清醒的时候，不但他们做儿子媳妇的忧心不已，作为老伴的李振海更是既心伤又无奈。 可是自从来了海边，也许激发了曾经来北戴河的游玩的美好记忆，李夫人显然清醒了许多，只见她时不时指着海边旖旎的风光与身旁上的人说上两句，偶尔还能听到她畅快的笑声。 忙碌的男人们得以放松，孩子们得到了父亲亲密相处的机会，老人重温当年的温情，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享受美景同时感受了到亲情的可贵，的确是不虚此行啊。 北戴河之行虽然只有短短两天，却让王秀英感触良多收益良多。 当第二天早晨站在观赏台看着一轮红日从海面上冉冉升起，听着身边李昊阳的惊叹欢呼，只觉得人生越来越圆满。 刚看完日出，方盈盈就拉着王秀英和齐芳华开始盘算下一次出行的计划，令王秀英不由地暗自叹息，男人们的时间哪里是她们能计划的？ 下次出行，还是得看男人们能不能抽出空闲的时间，不过机会总会有的！ 回到京城，李夫人的精神似乎真的好了不少，不管是真的好转还是不过只是假象，似乎都让家里人看到减缓病情发展的希望。 当然大家的心里还是有数的，老年痴呆这个病要根治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李夫人的大脑已经严重萎缩，现在只有成人半个拳头那么大了，可是如果有机会缓解李夫人病情的发展，没有人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夫人这种情况，应该是以前美好的回忆刺激到了脑神经，对病情有所缓解是肯定的。如果可能可以多带她去以前生活工作过的地方看看走走，当然前提是不能让夫人太过劳累。”从北戴河回来两天后就是李夫人例行检查的时间，医生替李夫人做完脑部检查，询问了一些这次北戴河之行李夫人的情况，又细细地看过李夫人脑部的片子，沉吟片刻方道。 今天陪李夫人来医院检查的是齐芳华和王秀英，听到医生这个比较肯定的答复，妯娌俩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欣喜。 王秀英又细细地询问了一些李夫人这种情况下出行需要注意的事项，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既然老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合出行，李振海也就不再犹豫，提出带上老太太去四季如春的海南过冬。 李振海这个提议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是经过再三考虑才做的决定。 他在进入Z军区工作之前，曾经在南方某部工作了整整十年之久，因此李夫人也就跟着在南方生活工作了整整十年。 也正是在南方工作的十年，李夫人原本不算健康的身体得到了有效的调理，并且还让他们这对在生了长子之后再没消息的夫妻俩得了李龙跃这个老来子。 严格的说起来，在南方的那十年，对于李振海夫妻而言，的确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去了趟北戴河都能令李夫人的病情有所缓解，大家表示送李夫人去南方住上一段时间，特别是南方温暖如春，应该更适合老人过冬。 只是这样一来，就面临随行照顾人员的安排问题。 李振海这个级别要出行身边自然少不了警卫、勤务、甚至还有医务人员随行，可是带上经常犯糊涂的李夫人同行，就需要更多随行照顾的人，而且能将老太太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自然非老太太的两位儿媳妇莫属。 王秀英有事务所还要替王秀诚管理诚优公司，自然不可能长期离开京城，于是齐芳华又成了这个首当其冲的人选。 对于齐芳华跟着去南方照顾父母，李龙庭心里虽然有些舍不得与妻子分开却并表示没有反对，他们夫妻俩从结婚到现在分分合合都已经成了常事。 再说，父母年龄大了，总得有亲人在身边照顾着才能让人安心，妻子贤惠又细心，有她跟着父母同行，他们在京城的人才能放心。 王秀英心里却十分不落忍，齐芳华这辈子似乎都在为李家为李龙庭为儿女做着各种各样的牺牲，王秀英能从李龙庭的脸上看出一些不舍，却偏偏没有从李龙跃的脸上看出一丝的歉疚，似乎齐芳华的牺牲是应该应分的。 凭什么呢？ 就因为齐芳华一直以来的牺牲，就让李龙跃觉得这一切都是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吗？ 这让王秀英的心里觉得很有些不好受，从齐芳华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十几二十年以后的自己。 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李龙跃对于自己的付出也会如今天看着齐芳华的付出一样理所当然？！ 虽然这些年，因为有了齐芳华的付出，并不能十分显现王秀英在李龙跃背后的付出，可是这并不能磨灭和完全掩盖王秀英对李龙跃工作的支持以及在方方面面的无私奉献。 虽然知道不应该这样去想李龙跃，可是看着李龙跃连一句反对或者客气的话都没有，而且还在与李龙庭一起讨论怎么送老人去南方才最合适，王秀英的脸微微地沉了下来，原本时不时还能凑上几句，提些小建议，渐渐地沉寂下去，最终坐在一旁出了神。 “问你话呢，在想什么呢？”突然身边的李龙跃轻轻推了她一把，把王秀英神游天外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有些懵懂地看着李龙跃，王秀英压根就不知道刚才大家都说了些什么，自然无法回答。 齐芳华笑着打趣道：“在想什么呢？不会是想着跟我抢这个去南方的机会吧。” 王秀英更加懵了，刚才自己游神的时候，大家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抢着去南方？她倒是想啊，可是事务所的工作她哪里能一下子丢开半年，就算可以电话遥控，也不可能离开半年之久。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你与大嫂一人去南方一个月，大嫂先去，等你安排好事务所的事，再去换大嫂一个月。你觉得呢？”李龙跃看了眼完全不在状态的王秀英，将刚才自己的提议告诉王秀英。 第六百一十九章正好公私两便 王秀英眼睛不由一亮，这个提议好！ 心里叫声好，却又难免有些心虚。 王秀英瞄了李龙跃一眼，却正好对上李龙跃有些了然的目光，不由地更加心虚。 王秀英这才知道原来李龙跃并没有把齐芳华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刚才她错怪了李龙跃，只是这个时候可不是她对李龙跃说抱歉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她呢，忙不叠地收回目光点头道：“刚才我也正在考虑该怎么与大嫂轮换，小叔这个提议好，大嫂，咱俩就这样说定了。” 齐芳华却有些不高兴了将脸一板道：“什么轮换不轮换的，我都说了让你们别同我抢去南方过冬的这个机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轻微的哮喘，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开始有加重的趋势。 秀英啊，你不会忘记去年靖雅提过的建议吧，你就让我跟着爸妈去南方好好过个冬天，就算不能治好我的哮喘病，也能让我每天睡个安稳觉。” 原本因又要与齐芳华分居两地而郁闷的李龙庭也赶紧说道：“你们大嫂说得没错，她那个哮喘的毛病还真得去南方好好养养。” 被齐芳华的李龙庭夫妻这样一说，王秀英倒真的想起了去年齐芳华犯哮喘的时候，林靖雅曾经提过的建议：“可是……” 齐芳华嗔了王秀英一眼：“可是什么啊可是，你就当我这是趁机去南方缓缓身上的老毛病吧！” 明知齐芳华是不愿意自己心里有负担才故意这样说，可是王秀英就是没法再说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接受齐芳华的好意。 见王秀英不再反对，齐芳华又笑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秀英啊，你就安心工作，等十二月份小辉和秀诚回来度假，你提前把工作安排好，带上洋洋与他们一起到南方玩上十天半个月。对了，今年过年咱们家就在南方过，倒是要让你们来回奔波了。” 李振海夫妻去南方，准确地说应该是去三亚过冬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为此王秀英与李龙跃商量后决定这次李振海夫妇去南方度假过冬所有的开销全部由他们夫妻出资。 作为长子李龙庭自然不肯答应，倒是齐芳华笑看着王秀英道：“这个我不与秀英争！” 一是王秀英有钱是有目共睹的，二也是知道只有让李龙跃和王秀英出这个钱，他们心里才能稍稍安宁。 李振海先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两对儿子媳妇你来我往，在听了齐芳华的话之后，方笑着打趣道：“秀英是咱们家的财神娘娘，老大，你争得过她吗？” 李龙庭也不由呵呵笑了起来，于是谁出资的问题也就定了下来。 为了让两位老人有个安静良好的疗养环境，王秀英特地请了在三亚的朋友帮忙，提前在某旅游度假区租下了一整个院落。 那是一幢坐落在海边的小别墅，比现在李家所住的小院子只大不小，最大的优势是风景极佳，坐在小别墅的院子里就能看到不远处荡漾的海浪以及在空中飞舞的海鸥，顺便解决了其他人去南方探望两位老人时的居住问题。 接下来就是由谁送两位老人去三亚的问题，送两位老人去三亚的任务说重不重，说轻也的确不轻，毕竟李振海夫妻的年龄都不小了，李夫人的糊涂病随时都会发作。 虽然有李振海的警卫、勤务、医护人员随行，更有齐芳华同行，可是作为儿子，李龙庭和李龙跃都觉得他们兄弟必须有一人同行心里方能安定。 李龙庭准备由他亲自送两老过去，正好也算与齐芳华度个小蜜月，可是还没等他向部里开口，却先接到了升职通知。 因为B军区政治部人员调动，李龙庭由政治部办公室主任升任为政治部副主任，大校衔。 新官刚刚上任，瞬间就变得格外繁忙起来，李龙庭请假送两位老人顺便度小蜜月自然就成为一种不可能的奢望。 李振海更不愿意为了他们老两口耽误了儿子们的前程，再说对于已经年过五十的李龙庭而言，这样的升迁机会实在太难得。 李龙庭虽是李振海的长子，却因李振海军职的变迁，跟在李振海身边的时间还没有李龙跃多，因此并没有得李振海的真传，虽然资质也还不错，升迁路却一直不算顺畅，这次难得的升迁更应牢牢抓住才是。 李龙跃则不同，年纪轻轻已经是上校军衔。 别看李龙跃还年轻，自从硕士毕业重回部队以后，他的军事训练和指挥方面的才能在部里是数得上名排得上号的，只要他不急功近利不犯错，前途自然无需李振海担忧。 只看李龙跃的上升势头，超过李龙庭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说不定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更何况李龙跃身旁还有个那么能干的妻子。 如果两儿子一定要有个人送他们去三亚，自然非李龙跃不可，再说，三亚那边联络的人是王秀英的人。 李龙跃本人也准备由他亲自送两老人过去，待安顿好了再回京城，与李振海的想法不谋而合。 事有凑巧，李龙跃这边还没开口向部里提出请假，部里就有领导找他谈话，找他谈话的正是部里最欣赏他的林部长。 林部长默默看着英姿挺拔的得力部下半晌才道：“龙跃啊，自从你来部里一直东奔西走，本该让你缓缓，在部里坐坐班写写总结，可是……” 林部长说到这里，似乎有些难言，沉吟了片刻见李龙跃依然一付恭敬聆听的模样，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海南那边需要个人过去，部里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你，你看……” 去海南？ 李龙跃心里不由一阵乐呵，看来这次他不用请假，就可以送父母去三亚，还可以解决部里缺人的难题。 李龙跃心里雀跃面上不显，只是沉稳地看着林部长。 林部长本就没指望李龙跃会有什么好奇之心，知道自己这个得力部下的性子，继续将这次任务的内容和需要在海南的时间一一告知李龙跃，最后道：“海南方面希望人去得越早越好，如果你没问题的话，给你三天准备。” “是，一切听从部里的安排！”李龙跃起立给林部长敬礼。 就任务内容与林部长进行了一些必要的交流，李龙跃随即在部里办理相关手续，因为此次去海南需要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李龙跃没有带什么随行人员，只带了他上个月新换的秘书陈前——一个刚踏出校门不久的年轻人。 有了部里给的三天准备时间，李龙跃就有了充裕的时间安顿好父母，说起来正好公私两便。 只是这样一来，李龙跃就从送父母去三亚安置升级为在海南执行任务，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个任务，他得在海南待上两、三个月才能返回京城，一时之间倒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李龙跃得到部里任务之后的第二天就要离开京城，只有这样才能有充裕的时间安排好父母。 晚上，李龙跃不舍地搂着王秀英，说心里不郁闷还真是假的：“这次一去至少两个月，大嫂又不在家，洋洋就得全靠你一个人了。你辛苦了！” “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虽然你们这一走，咱家里只剩下我和洋洋，对了，还有大哥三个人，不过家里不是还有张阿姨和小杨呢，有她们帮着我，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和洋洋的，顺便安排好大哥的生活。 你也别只顾着操心我和洋洋，一人在外更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别总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好，什么都不注意什么都不在乎！ 还有三亚那边比较潮湿，别因为那边暖和就不注意，你的腿可经不起折腾了！”王秀英用手指戳了戳李龙跃那条受过重伤的右腿，嘴里喋喋不休地说道。 第六百二十章表哥全靠你了 王秀英只顾着说话，却没注意男人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在男人的大腿上戳来戳去而变得越来越幽深，直到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对上男人如饿狼一般有些发绿的眼睛，这才觉得处境微妙。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夫妻俩收拾清爽重新相拥而卧，在王秀英快睡着的时候，只听李龙跃在她耳边说道：“大哥倒不用你安排什么，他刚升职，肯定要经常下基层，我估摸着这大半年他在家的时间不会多。” 王秀英先是一愣，不明白李龙跃为何提起这个话题，直到李龙跃从鼻孔里发出一声略带威胁的冷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由轻笑出声。 李龙跃垂眸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吃吃笑个没完的小女人，不由狼性又起。 感觉到男人又起了性致，王秀英赶紧地止住笑，讨饶道：“好嘛，我知道了。明天事儿多，咱们还是早些睡吧。” 李龙跃本不想饶王秀英，不过他还有件事要与王秀英说，努力压下涌上心头那股之火，只是紧了紧揽着王秀英的手臂哑声道：“我记得外婆似乎有比较严重的哮喘病，要不让大舅他们也送外公外婆去三亚？” 这个建议……实在太棒了！ 王秀英的心里略略有些郁闷和自责，为什么在齐芳华提到去三亚可以缓解哮喘的时候，她就没联想到同样有哮喘毛病的外婆呢？她是不是越来越不孝顺了呢？ “睡着了？”明知王秀英还没睡着，却因为没听到王秀英的回音，李龙跃紧了紧手臂道。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关心外公外婆了。”王秀英充满郁闷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不住在一起，离得又远，有疏忽在所难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李龙跃没想到自己不过顺口一提，倒让王秀英给自责上了，顿了片刻道。 王秀英伸出爪子在李龙跃的身上轻轻挠了两下，心里的郁闷算是略轻了些，认真考虑了一下李龙跃的提议，半晌才有些兴奋地说道：“我明天就给我三表哥打电话，让他劝劝外公外婆，他在南方当了几年兵，对那边的气候相当了解，说出的话比我更有说服力，应该更容易说动外公外婆。” 因为李振海夫妇一行第二天就从京城动身起飞三亚，因此就算林轩宗能说服林家那两老人，也不可能与李家赶在一起。 不过这样更好，如果林轩宗能说服两老人，三亚那边有齐芳华在，林家送两老过去就有人先替他们打点了。 虽然还不能确定外公外婆会不会去三亚过冬，不过王秀英还是特地为此先与齐芳华打了声招呼，齐芳华一听乐了，如果真能说服林家那两位老人去三亚过冬，他们在三亚可就不孤单了。 虽然齐芳华只见过王秀英外婆两次，可是她特别喜欢那个看着清清爽爽的老人家，说话轻声细语，做事干净利落，一见就让人觉得亲近，最重要的是那老太太特别会做人。 送走去三亚过冬的一行人，王秀英回到家就给林轩宗打电话，先是问了问林氏的情况，然后就问到了外公外婆的身体情况，知道除了困扰老外婆多年的哮喘病以外，两老人最近的身体还不错。 “表哥，我听说现在有不少患了哮喘病的老人去三亚过冬。”既然林轩宗提到了外婆的哮喘病，王秀英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赶紧地追了一句。 林轩宗那边一听就知道了王秀英的想法是什么，很有几分郁闷地告诉王秀英：“可我奶就是不乐意去！” 这样看来，林家早就已经向两老人提过此事，王秀英微顿了顿，干脆把李家两老今年去三亚过冬的事直接告诉给林轩宗，顿了片刻之后又道：“今年过年我们是肯定去三亚过了，表哥我能不能陪外公外婆过年全靠你了！” 林轩宗在电话里笑着骂了一声：“鬼丫头！” 兄妹俩与往常一样又说了些生意上的事，林氏这几年一直都在扩展，也听从了王秀英的一些提议进行了适当的整合，另外也向实业迈了一大步。 继王秀诚在南方收购了一家电子厂，林氏也在南方收购了一家生产小家电的电子厂，目前产品已经投放市场，市场的反应良好。 林轩宗大概是尝到了甜头，想再收购一家生产电脑配件的电子厂。 王秀英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王秀诚收购的那个厂就是生产电脑配件的，不过听王秀诚的意思，准备扩大规模试产手机。 “表哥，欲速则不达。”沉默了片刻，王秀英只说了这样几个字。 如果是王秀诚，王秀英肯定会多说一些，甚至会直接提出反对，可是对于林轩宗，王秀英就只能点到为止。 随着林氏的发展壮大，林轩宗在生意场上的气势也越来越盛，同时也越来越有些独裁，一旦心里有了决断，很难听得进不同的意见，这让林海生很有些担忧，私下多次与王秀英谈到这事，希望王秀英能够与林轩宗谈谈。毕竟王秀英的意见林轩宗还是能听进去的。 可是王秀英却十分为难，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虽然林轩宗对她的意见和建议依然还算重视，却让她隐约感觉到林轩宗并不那么愿意她插手林氏的事务，就算她和王秀诚在林氏都有股份，为此王秀英在私下里也曾经与李龙跃感叹过。 李龙跃则劝王秀英该放手时就放手，到底王秀英姓王不姓林，更何况王秀英现在已经是李家妇，实在没必要把王家、林家的担子继续挑在自己的肩上。 李龙跃的话虽然很有道理，可是王秀英总不能眼见着林氏被林轩宗越来越膨胀的自信心拖向危险的悬崖。 可是面对林轩宗貌似无人能敌的自信，王秀英还真的不知道该如果劝说，今天能说出“欲速则不达”这几个字几乎用了王秀英所有的力气。 电话对面的林轩宗有片刻的沉默，很快就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这家工厂我已经去看了好几次，比原来收购的那一家更要强些，价格上也合适。买下以后，我想把两家整合整合，做大做强，不会再贸然撒网。” “表哥明白就好！”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起来，但愿表哥能说到做到！ 林氏这几年的确赚了不少，身价在清溪镇也算是数得上的人家，可是这样的身价放在清溪镇能看，放在整个Y县却真不算什么，这几年Y县依靠大市场起家的富豪不在少数。 再放眼全省全国全世界，林氏这样的身价，哪里经得起什么风浪？！ 事实上，林氏一年的总收入其实还没有王秀诚名下诚优公司的一半，有的时候，王秀英真的想像不出林轩宗的自信从何而来，由此也就更忧心林氏的未来。 只是正如李龙跃所说的，她毕竟不姓林，就算她在林氏有股份，经过这些年的稀释，已经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股东罢了。 唉，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林氏真有难的时候，她有多大的能耐就顶多大的锅，到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当然只有机会，王秀英还是会如今天这样隐晦地提醒一二。 也不知林轩宗最后是怎么说服外公外婆的，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外公外婆去三亚过冬的事意想不到的顺利，总之第三天王秀英就接到了林轩宗的电话。 “真的，两位舅舅和舅母一起陪外公外婆去三亚？真是太好了！我这就给小叔打电话，让他给外公外婆安排好住处。”王秀英听了开心极了，这样一来今年她就可以陪在外公外婆身边过大年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不开心才怪 听着电话里传来王秀英的欢呼声，电话那头的林轩宗不由呵呵笑出了声：“住处哪用你去安排？我有个战友就在三亚，等会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帮我安排就行了。” 王秀英赶紧地提出反对：“表哥，这事得听我的！三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咱两家到时住得远，走动起来可就不方便了！ 我公婆前天刚到那边，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他们住的那房子风景可好了，小叔还特地问我有没有说服外公外婆，说那房子的旁边还有一幢很不错的别墅，我已经让小叔帮着先留着了。 我这就把我大嫂的联系电话给你，让舅舅直接与我大嫂联系，两家住隔壁正好可以互相照顾。” 王秀英这样一说，林轩宗也真不好再提出反对，反正他还没与三亚的战友联系，正如王秀英所说，两家隔壁住着的确更好，既可以互相关照，又可以加强联系。 放下电话，王秀英赶紧给三亚那边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齐芳华，得知林家的决定，很替王秀英开心，至于旁边的别墅，齐芳华告诉王秀英，李龙跃在离开三亚前就将那别墅租下来，而且付清了半年的租金。 “我看小跃那样子是十分笃定你外公外婆会来三亚，所以他在离开前直接把那别墅半年的租金都给付清了，只等你外公外婆过来住。”齐芳华这样告诉王秀英。 听了齐芳华的话，王秀英抿嘴乐了许久。 王秀英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到三亚过冬，最开心的除了王秀英自然还有个齐芳华。 虽然刚到三亚不过两三天，齐芳华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的日子也许只有她每天陪着老太太鸡同鸭讲，身边最多还有个保姆。 虽然在京城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日子，可是在京城总归每天还有其他人来打打岔，在三亚除了老两口就是齐芳华一个人了，其他的随行人员和保姆，齐芳华与他们也说不上几句，想想那样的日子实在不是一般的难过。 至于老爷子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要如鱼得水，一到三亚人还没安顿下来，闻讯而来的老战友就来了一拨又一拨。 不过两天时间，老爷子已经接下了七、八个邀约，不用想接下来的日子老爷子的行程自然是排得满当当，那么三亚的这幢别墅里可就只余下齐芳华与老太太和保姆三人了。 现在得知林家一来三对夫妻，齐芳华不开心才怪！ 虽然大家在交流上也许有些问题，可是齐芳华也听说过，这些年Y县由于大市场不断扩大，外来人口剧增，因此Y县本地人的普通话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王秀英的外公外婆的普通话也许因为Y县口音过重，交流上或许有些问题，可是王秀英舅舅舅母们的Y县普通话与人进行一般的交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用王秀英多说，齐芳华就主动大包大揽了安置林家的事：“你让你舅舅直接给我打电话，只需告诉他们乘坐的班机，如何从机场到别墅，我来安排！” 王秀英得知李龙跃已经离开三亚前往这次任务的某部驻地，王秀英微微皱了皱眉。 嫁入李家也有六七年了，她当然知道齐芳华是个能干的。 不过三亚毕竟不同与京城，找车哪有那么方便？ 接林家几位到别墅的事，王秀英自然不会真的交给齐芳华，而是联系了帮他们安排别墅的那位叫朱强生的朋友，让他帮忙去机场接人，不过别墅这边就得交给齐芳华帮忙打点了。 听了王秀英的安排，齐芳华不由笑了起来：“看我也是高兴得有些忘形了，在这里哪里比得上小朱这个地头蛇？行，接人的事我就不插手了，别墅里的事就我来安排。” 等晚上李龙跃给王秀英打电话，王秀英很开心地告诉李龙跃林家的决定。 “很开心？”李龙跃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嗯，开心！不但开心还很期待，期待几个月后陪在外公外婆身边过大年。”王秀英很老实地告诉李龙跃此时此刻的心情，然后对着电话轻轻道了声谢：“谢谢小叔！爱你！” 谢谢你的提醒，让我有机会孝敬外公外婆；谢谢你的笃定，代替我全了孝心…… 王秀英的心里默默地说道。 虽然王秀英亲自去三亚安排这一切，可是前有李龙跃替她租了房子付了租金，后有齐芳华替她请人打扫安排日用，还有王秀英安排的接机，自然是处处妥帖，令王秀英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到达三亚以后，真正享受了一把直接拎包入住的待遇。 到达三亚当天就给王秀英打来电话，无论是外公外婆还是舅舅舅母对齐芳华的热情周到深表感谢，同时也替王秀英开心，表示有这样的好妯娌好婆家，王秀英真的掉进福窝里了。 王秀英在电话里一个劲地笑，最后外婆嗔了她一声“傻姑娘”，才让王秀英收了笑，不过还是在电话里隔空向在三亚的外婆狠狠地撒了一会儿娇。 李家和林家的老人都在三亚暂时安顿了下来，有齐芳华和李振海的随行人员在，王秀英放心得很，为了能在王秀诚和李辉回国度假的时候，可以带上李昊阳一起去三亚探望两家的老人并与李龙跃小聚，接下来的时间，王秀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李龙庭确如李龙跃当日所说，自从走马上任以来，几乎很少看到他回家来，就算回家也都是来去匆匆，因此李家小院只剩下王秀英和李昊阳还有一直在李家当帮佣的张阿姨带李昊阳的保姆小杨，显得分外冷清。 好在每到周末，林靖雅、方盈盈还有吴子健几个总会轮流着来李家小院做客，算是给小院带来一些生气。 这天林靖雅带着明翔又来陪王秀英母子，说了会话之后，盯着王秀英问道：“秀英，听说你今年过年不在京城而是去三亚？” 王秀英不奇怪林靖雅会知道这个消息，反正李家有什么事李龙跃从来没瞒过明海，同样明家有什么事，明海也从来不瞒着李龙跃。 面对林靖雅的问题，王秀英很确定也很开心地答道：“是啊，洋洋爷爷奶奶都在三亚，还有我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今年也全在三亚过冬，春节我们过去正好与他们一起过年，我已经好多年没陪我外公外婆过年了。” “你不在京城过年，我都没处可以走动了！”林靖雅有些郁闷地撅了撅嘴道。 “去年你不是说今年要回Y县过年的吗？怎么又不回去了？”王秀英惊讶地看着林靖雅。 “家里的老爷子那个样子，我们怎么离开京城？”说起这个林靖雅更显郁卒，当年最反对他进门的就是明家老爷子，可是现在人躺在病床上，最离不开的却是她。 王秀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家那老爷子这两年身体是每况愈下，比李夫人还要差些。 不过那老爷子比李夫人好的一点是，他的脑子一直都是十分清楚的，也总算看清了几个儿女之中，还是明海与林靖雅最能入他的眼，也是这对小夫妻对他最有孝心，所以现在老爷子身边还真离不了明海和林靖雅夫妻。 “你觉得明伯父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王秀英很认真地看着林靖雅问道。 如果明老爷子去了，只凭李龙跃和明海之间的关系，王秀英觉得他们夫妻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这话你让我怎么说呢。”林靖雅瞪了王秀英一眼，沉吟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全都是好药吊着，半年内应该没事。” 王秀英轻轻松了口气，半年内无事就好，至少他们可以在三亚过个安生年！ 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林靖雅，可是这就是人生！ 第六百二十二章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林靖雅只看了眼王秀英就知道这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由对着翻了个白眼：“你就得意吧！真正是有异性没朋友！” “哪有啊！要真是有异性没朋友的话，我这会早该带着洋洋跑三亚去了！”王秀英心里乐呵，嘴上还不肯示弱。 林靖雅“啧”一声，摇头又看了王秀英一眼，片刻之后想起诚雅制药刚刚投产的减肥茶，整了整色道：“咱们那款减肥茶投放市场之后反响还不错，咱真的需要请明星来做广告吗？” 林靖雅的姐姐林靖蔓生过孩子以后体重没能控制住，原本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只有九十五斤的苗条身材，几年下来已经接近九十公斤，几乎比生孩子之前番了个倍。 虽然林靖蔓的男人并没有说过什么的话，可是夫妻生活日渐减少还是给了林靖蔓很大的危机，去年暑假时夫妻俩带着孩子来京城游玩，姐妹俩说了许多私话，林靖雅自然也很替林靖蔓担忧。 等林靖蔓一家离开京城回Y县以后，除了工作和照料孩子，林靖雅一头就钻进了减肥茶的研究之中，翻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又回学校请教恩师，终于在去年底配制出了一款既具有减肥效果又不伤身的减肥茶饮。 林靖蔓自然是第一个受益者，按林靖雅的说法，林靖蔓就是检验她这款减肥茶效果的“小老鼠”。 好在林靖蔓这次“小老鼠”的效果相当不错，通过半年坚持不懈的饮用，成功减去了三十公斤，停用一月并无反弹且体重还依然持续减轻，最重要的是体形已经从肥胖成功转型为丰满的玲珑有致，原本略显暗淡的肌肤也变得幼滑细嫩，夫妻生活也渐渐变得和谐起来。 现在的林靖蔓每天只需喝上一杯减肥茶巩固效果，体重保持在六十公斤上下，虽说比做姑娘时圆润丰满了些，可是那玲珑有致的体型更具少妇风情。 林靖蔓刚开始饮用一个月身材就起了明显的变化，这个变化当即在身边引起了轰动。 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同事、邻居中自然少不了发胖的人群，因此向林靖蔓索要减肥妙方的人也不在少数。 林靖雅得到消息心里深感大喜，又给林靖蔓邮去了一大包自制的茶饮，让林靖蔓免费供应给这些需要减肥的人。 说是免费，自然还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让这些得到免费茶饮的人按照林靖雅的要求做好饮用前后的数据记录，三个月后各自需要提供一份包含各种数据和饮用时身体状况的详细情况说明。 不过三个月时间，林靖雅手上就有了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肥胖程度来自各种不同行业人群试用报告，试用的效果都相当不错，领人觉得可喜的是无一例不良反应，于是这款减肥茶还没投产就拥有了一批忠实的拥趸者。 有了第一手的数据，而且通过林靖蔓向林靖雅求取这款茶饮的人也日渐增多，林靖雅与王秀英一合计，就把这款茶饮以药用减肥茶的名义向药监局提交了新药申请。 因为前期数据采集充分，参与免费试用的人几乎人人都按林靖雅的要求提供了饮用前后的照片，有了这些照片，就算不看数据，减肥的效果都是杠杠的。 于是申请提交不过三个月就得到了批复，作为新药的减肥茶于上个月投放市场，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市场上已经渐渐有了反响。 王秀英明白林靖雅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一定觉得既然市场已经有了很好的反响，也就不必花那个冤枉钱打什么广告，更无需什么明星代言。 这个年代虽然明星代言的价格还不算高，可与工人的工资比起来，依然算得上天价。 王秀英却不像林靖雅那么想，她十分看好这款减肥茶，这款减肥茶能够给诚雅制药带来更上一层楼的契机，同时还能带动整个诚优公司更上新台阶，因此对这款减肥茶的广告投入，王秀英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林靖雅不懂生意经，自然看不到广告对于一个企业一个新产品的重要性，王秀英则不同，她太清楚广告的重要性了。 一个好产品就算市场反响再好，没有广告依然只能在小范围内流传，而无论是报纸广告还是电台电视广告，因为扩散面积大受众广，能够公开而广泛地向公众传递信息，效果绝对不是口口相传能够比拟的。 请明星代言在这个年代还不算十分广泛，对于诚雅制药来说也是个尝试，王秀英的事务所经手过几个小案子，因此对于费用她的心里还是有数的，真正说起来现在的代言价格比起前世所见识到的还真不算什么，对于诚雅制药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当然请哪位明星代言，王秀英觉得还是得好好考虑一番，这个明星自然人品要好，要不然一个好的产品很有可能会被代言的明星给带累了，倒是得不偿失。 王秀英将自己的想法细细与林靖雅做了解释，虽然林靖雅会质疑王秀英的某些想法，可是一旦想通了，向来是王秀英最忠实的拥趸者，转眼之间就与王秀英讨论起了哪位明星的气质最符合诚雅制药这款减肥茶。 对于林靖雅这个眨眼之间的转变，王秀英只是抿嘴笑了笑，至于林靖雅提出的某当红女星，王秀英摇头否决：“她是很红，可是人红是非也多，不适合咱们的产品。我呢想找个刚刚起来的小明星，最好小脸有些小肥，却又清纯可人的。” 林靖雅眼睛骨碌一转，很快就想到了前不久某电影节上那位被提名却没有得奖的女演员，伸手一把抓住王秀英的手，压低声音问道：“你说那个……怎么样？” 王秀英眉眼微弯：“你也觉得她不错？她这次没能得奖，我个人觉得倒不是她演得不好，只是输在名气，假以时日肯定会一飞冲天。咱们现在与她谈代言，应该能拿个好价钱。我想与她签五年的代言合同，你觉得怎么样？” “签五年？”林靖雅弄不太明白王秀英这话里的意思反问道。 王秀英又细细细地解释了一番，林靖雅这才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不过她又有些担心：“一下子签五年，万一中间有变怎么办？” 王秀英给了林靖雅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次可不想再多说了，说多了就要露馅了。 王秀英比谁都清楚，她们正在说的这位女演员很快就会一飞冲天，而且直到王秀英病逝的时候，还战斗的影视一线，可算是个极有生命力的明星。 王秀英倒是很想签个十年八年，只不过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太切合实际，所以才与林靖雅说的是五年。 当然等真正与这位才刚刚起步的小明星谈判的时候，王秀英自然希望能够多签几年，这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能否谈下那位演员的代言合同，王秀英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无非是价格的问题。 从目前演艺界的热度来看，那位被王秀英圈中女演员，虽然在不久的将来会是位鼎鼎有名的大明星，可是现在还只是个在当红不红中努力挣扎的小演员罢了，价格肯定不会太高。 至于签多少年的合约，王秀英觉得五年对于双方而言都大有裨益，因此王秀英才会与林靖雅说五年的合同期。 当然如果能够签下那位女演员十年的代言合同，对于诚雅制药而言肯定是赚大了，毕竟再有那么一两年那位女演员就能成为国内一线大明星。 第六百二十三章刻不容缓的事 王秀英觉得人不能那么贪，如果那位明星自己希望直接签十年的合约，王秀英自然求之不得。 可是如果人家不愿意，自然以双方合作愉快为前提，否则双方闹得僵了，就算签下十年的代言又如何？ 等人家红了火了一句合作不愉快，直接给你来个违约，诚雅制药的损失肯定远大于该演员的损失，甚至还很有可能令诚雅制药陷入不仁不义的漩涡中，这是王秀英所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到底能签多少年的代言，还得看那位未来的大明星对自己的定位以及谈判的具体情况。 既然林靖雅没有反对请那位女演员做诚雅制药的代言，王秀英也就没再耽误，第二天就将此事全权交给事务所的律师部，由杨越明律师亲自出面联系该演员。 那位女演员此时其实还只是B影的表演系的一名大学生，只不过参演了某部电影因表演出色才有了一些名气，因此与她联系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困难。 虽然联系上没有什么困难，可是当进入实质性的谈判却出现了一些问题，好在立诚事务所的杨越明律师是个很在工作经验的人，几番你来我往之后，与该演员签下了八年的代言合同，实在令王秀英有些刮目相看。 合同明确规定了双方的责权利，该演员在这八年里每年必须为诚雅制药拍摄四个MV广告，四次平面广告，针对的药品为诚雅制药的品牌药妆和减肥产品，诚雅制药则一次性给付一百五十万元的代言费。 “八年就要一百五十万，还要预先一次性付清？她怎么不会抢银行？！”林靖雅一听到谈判结果，顿时就炸毛了。 王秀英只是默默地看着林靖雅，得先让人把怒气给发出来，她才好慢慢地进行解释。 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人的收入连年增长，可就算如此九四年工人的年平均工资也还不足五千元，一百五十万是三百多个工人整整一年的工资，也难怪林靖雅会炸毛。 可是王秀英的心里却十分清楚，接下来几年，工人的平均工资却出现较大幅度的增长，八年后的二零零二年大多数工人的月工资将会是现在的三倍左右。 而诚雅制药签下的这位演员的收入却不能与工人的工资同日而语，只需两年时间，两年后她拍一集电视剧的片酬就能达到五位数接近六位数，因此诚雅制药一百五十万签她八年的代言实在是赚大发了！ 只是这些话无法作为解释来说服林靖雅，王秀英沉吟半晌，只得拿出另外一番说辞，也得亏林靖雅就算跟着王秀英办起了诚雅制药，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依然是懵懂无知，因此王秀英的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终于让林靖雅接受了这个谈判结果，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位女演员的代言也的确没有让王秀英失望，第一次虽然只拍了两个平面广告，可是在国内各大报纸投放以后，广告的效果相当惊人。 这两个平面广告，一个是诚雅制药的品牌药妆，另一个自然是新上市的减肥茶饮。 因为这两个广告的投放，让原本有些看不起诚雅制药药妆的某些大药房纷纷找上门来要求代理，于是原本就卖得不错的诚雅药妆产品销售形势更见红火，而减肥茶饮也很顺利地进驻全国各大药店及医院成为肥胖患者的福音，当然也给诚雅制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益。 十二月中旬，又将迎来在美国读书的王秀诚和李辉回国度假的季节。 为了配合王秀诚的时间，诚优公司名下的各分公司都会在十二月中旬完成年终盘点。 诚雅制药隶属于诚优公司，每年自然也会在这个时候进行年终盘点，这一次王秀英特地让负责诚雅制药的会计师将代言广告投放前后的销售情况做了个对比图表。 当林靖雅拿到对比图表以后，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夸张，半晌才指着图表问王秀英道：“秀英，这真是咱们广告投放以来一个月的销售量和利润？” 王秀英丢了个大白眼给林靖雅：“你这是在怀疑我，还是怀疑我手下会计师的职业操守？你觉得我会为了让你信服特地在图表中动手脚？” 林靖雅赶紧抱住王秀英的胳臂，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哎呀，我哪有这个意思嘛，我这不是太吃惊了嘛，真没想到那小明星的代言威力这么大！” 王秀英很想再丢林靖雅一个大白眼，可是今天厅里不但有明海还有难得在家的李龙庭，为了保持形象，王秀英不得不忍住了这个翻白眼的不雅动作，只是嗔了一眼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林靖雅：“这才刚刚开始，效果还有待观察。” “开始就有这样的效果，我是真的没想到，我看啊，明年咱们的药妆和减肥产品得扩大生产规模了，就现在这个规模就算厂里的设备全部开足马力，工人加班加点也不够供应的。”林靖雅虽然不太懂生意经，可是这么明显的产能和市场需求的对比她还是看得明白的。 这正是王秀英接着要与林靖雅商量的事，诚雅制药的确需要扩张，生产线要上新，员工要招聘培训，这些都是刻不容缓的事。 现在林靖雅首先提了出来，就不需要王秀英再多加说明。 事实上诚雅制药扩大生产的事情，早在减肥茶上马之初王秀英就已经有所考虑，并先一步让王秀诚在美国考察新的生产线，前几天准备归国度假的王秀诚给她打来电话，说那边的设备已经谈得七七八八，只要资金到位，新的生产线就可以从美国起运。 “这还要与我商量什么？当初办这厂子的时候，咱们可就说好了的，我负责药方研制并监督产品质量，销售和生产等方面的事可都不归我管，你看着办就行！”一说起生产线、工人培训等等事务，林靖雅就觉得脑壳疼，连连摇头让王秀英自己看着办。 王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着正看着她们一脸看好戏的明海无奈地耸了耸肩，无声地说了句：“你看看你老婆，平时就不能多教教她？” 明海笑得那叫一个畅快，他才不要教会林靖雅这些东西，多烦人啊！ 反正有王秀英操心着，他的亲亲老婆就这样每天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然后还有钱赚，真的很好很好！ 王秀英哪里会不知道明海心里想的是什么，真的很想对着明海翻个白眼，只不过王秀英自认为自己是个有品味的知识女性，对着自家男人翻个白眼什么的是情趣，对着别家男人翻白眼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王秀英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准备与林靖雅商量的话全都咽下肚，拿出份文件来也不给林靖雅，直接交给明海，让明海替林靖雅把把关，没问题的话就让林靖雅把字签了，她这边就可以给王秀诚打款过去，新的生产线就可以从起运了。 明海倒是没意见，交过文书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期间还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王秀英的解释以后，把文书交给林靖雅，林靖雅连看都没再看直接拿过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盖上了自己的私章。 王秀英不由地在心里感叹林靖雅的好命，不过想到外婆曾经说过的话，不由地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除了比林靖雅更操心些，她自己也是个好命的人！ 把林靖雅签好字的文书仔细收好，王秀英就直接往厨房去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李龙庭难得在家，又有明海一家三口，今天这顿午餐虽然不需要王秀英主厨，但是做几个拿手菜让大家吃得开心却是必须的。 吃完午饭，林靖雅带两孩子上楼去午休，王秀英则与明海、李龙庭一起在楼下闲话家常，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即将回国的王秀诚和李辉，于是明海就问起王秀诚和李辉的归期和行程。 李龙庭很有几分遗憾地叹道：“原本想着既然我的工作安排与小辉连见面都难，干脆就让小辉直接去三亚。不过他妈有些事交待给小辉，因此还是会与秀诚一起先回京，待京城这边的事处理妥当，再与秀英和洋洋一起去三亚。 大约会在三亚呆十天左右吧，然后回到京城再待几天，也就到了该回美国的时间了。 唉，总有人说孩子们的寒假太短，连个春节都过不好，看看人家美国的寒假比咱们的更短！” 明海听了不由呵呵笑出了声：“大哥，该不会在心里感叹儿大不由爹和娘吧！” 王秀英知道明海所指的是什么，大概觉得李龙庭的话只是为李辉找托词。 不过这次李辉先回京城还真不能坚李辉，李龙庭那番话也是事实，李辉和王秀诚原本的确是要直接从美国飞三亚，却因齐芳华的一个要求，两人才改道先飞京城。 这事还得从李夫人身上说开来。 大家对送李夫人在三亚过冬的期望值虽不敢说有多高，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没给大家一丝一毫的侥幸，李夫人在三亚的这两个月病情的发展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可以说并没有比在京城好。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李夫人清醒的日子越发少了，而每每清醒的时候，就会与齐芳华提及李辉，话里话外就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李辉成家。 看着一天比一天糊涂的李夫人，齐芳华也真的起了心思准备让李辉尽快结婚，于是就有了李辉先回京城再去三亚这样的行程，他得带着女友一起前往三亚。 “看明海哥这话说的！什么叫儿大不由爹和娘，咱们小辉可是个顶顶有孝心的人，他啊，这是听爹娘的话，先回京城接了女朋友一起去他爷奶面前尽孝呢！”王秀英赶紧地替李辉正名。 明海那句话也不过打趣李龙庭罢了，李夫人的真实情况他还是清楚的，说起来比他家里那老爷子也好不到哪里，听王秀英这样说也赶紧地跟着点头：“的确，小辉和秀诚都是极有孝心的孩子！” 正巧林靖雅将两孩子哄睡着之后从楼上下来，听到明海的话，跟着就来了一句：“哪还用你说！” 把明海噎得不要不要的，只能露出个苦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看着李龙庭问道：“大哥刚才说这次连小辉的面都见不着，你最近又要外出？” 李龙庭摇了摇头：“是啊，明天我就得启程去一趟内蒙，这次时间会比较长，至少需要一个月，大约一月中旬才能回京城。” “哎呀，还真是连与小辉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林靖雅惊呼出声。 李龙庭呵呵一笑：“是这样的，按照双方的行程，的确是见不到面。” “真可惜！”林靖雅小声嘟哝了一句。 林靖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明海止住，作为军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服从命令是军人最基本的素养。 明海转向王秀英问道：“跃哥那边的工作应该快完了吧？想必等与你们一起回京城吧。” 说起李龙跃，在海南某部的工作已经两个月了，按照当时部里的安排再过半个月左右就可结束海南的工作。 可是现在倒是有些说不准了，前两天李龙跃给王秀英打电话，说是可能会有些意外。 因为李龙跃新颖的军事训练方法，令海南某部的军事力量大大加强，令该部首长起了留人的心思。 当然李龙跃的去留海南方面并没有决定权，李龙跃的意思一切听从部里的安排。 如果部里让他继续留在海南协助某部首长进行军事训练，作为军人他只有服从命令，当然如果部里将他招回，他在海南的工作差不多还需要半个月。 只要李龙跃重归京城，王秀英的确是准备与李龙跃一起返回京城。 对于李龙跃去留问题暂时的不明朗，王秀英心里也有些不得劲，可是再不得劲，作为军嫂，她还是能理解李龙跃此时此刻作为军人的身不由己，同样地能够坦然接受李龙跃那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理念。 “放心吧，部里不会把小跃留在海南的！要是谁都向部里要人，部里哪有那么多的人给下面？海南那边能让部里松口派人去强化训练两三个月已是极限，小跃期满必归。 再说，部里已经下文给各军区，从各基层部队选拔优秀训练人才，集中进行培训，以后小跃下基层的次数会明显降低。”部队上的事，自然李龙庭比明海更清楚，当然有些话他也不能说得太明白，能说到这样也算是极限了。 “不过秀英哪，你这样带着洋洋来来回回的不觉得累吗？！既然要在三亚过年，你这次过去还回来干嘛，直接在三亚过了年再回来，也能多些时间陪陪你外公外婆！”林靖雅听到王秀英去了三亚又要回来，然后过年的时候又要重新跑三亚，想想都替她累！ 明海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王秀英，林靖雅这话虽然是心疼王秀英，可是王秀英手上那么多的事，哪里能像林靖雅说的那样，想离开多久就多久？ 能在年底的时候离开半个月，王秀英此前都不知加了多少班才能有这次出行的机会。 也就林靖雅懵里懵懂的，还觉得王秀英这是自讨苦吃。 事实林靖雅也不真的白目到什么都不懂，这不，说完那话之后，她自己又加了一句：“要是我能帮秀英做她手上的事就好了！” 明海暗笑不已，只差没忍成内伤，他这个老婆还真是个活宝！ 王秀诚和李辉是在十二月十八日回到京城的，这天虽然是周日，却因为李龙庭已经去了内蒙，到机场接机的是王秀英母子、李辉的女友尚雪还有明海一家。 尚雪出生于法官之家，其曾祖父是民国时期中山先生极其崇敬的大法官，她的祖父是当今有名的大法官，父母也都是政法大学法学系的知名教授，她与李辉是中学同学，家学渊源却并没有选择出国留学，而是留在国内完成学业。 尚雪目前就读与政法大学法学系，是政法大学知名教授尚浩志也就是尚雪父亲名下的硕博连读的研究生，她与李辉一样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公正严明的大法官。 王秀诚和李辉回国以后，在京城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当然因为各自都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因此对于他们的整个行程而言也不算短。 在京城先后五天的时间，既给了两个从美国回来的小伙子有足够时间倒倒时差，也让王秀诚有时间处理诚优公司的事务，同时李辉也有充裕的时间安排与尚家长辈的见面事宜。 这次与尚雪家长的见面，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给尚家透露李辉与尚雪提前结婚这个意图，打探清楚尚家的意思。 结婚是件大事，按理应该是由双方父母坐下来商谈，可是李辉的父母，一个因工作需要正在内蒙各部队驻地巡察，一个正在三亚照顾老人，谁都没办法抽出时间陪李辉与尚雪父母面谈，于是这个重担毫无疑问地落在了王秀英的身上。 第六百二十五章妥妥的青梅竹马 与尚雪父母约定见面的地点就在离尚家最近的凯旋西餐厅，在前往该西餐厅的路上，李辉颇有些腼腆地说道：“小婶，麻烦你了！” 王秀英抿嘴一笑，随即又嗔了李辉一眼：“小辉啊，既然我是你小婶，你还跟我客气啥？！再说，我这也不过只是出面走一趟罢了，能不能说服尚教授一家，还得看你自己。” “小雪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说到尚雪，李辉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 其实李辉与尚雪之间本就不存在什么问题，李龙庭和齐芳华夫妇虽然无法亲自出面与尚雪父母面谈，却就李辉和尚雪提前结婚之事分别给尚雪父母打过电话进行过必要的沟通。 因此今天的面谈多半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当然也是为了正式确立李辉尚家未来女婿这个身份，所以今天的见面必须没问题！ 尚雪父母都是政法大学的知名教授，为了方便今天的约见地址正是凯旋餐业位于Q大附近的西餐厅。 这家凯旋西餐厅经过多次装潢，如今更具异国风情。 今天是周三，尚雪的父母和王秀英都需要上班，因此双方约定的时间在傍晚六时。 为了表示郑重，今天王秀英特地提早下班回家进行了必要的妆扮，并与李辉提前到达餐厅，他们到达餐厅的时间为五点半，此时餐厅内已经华灯绽放。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温暖的光，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 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餐厅，蔓延着每个角落，不由令人生出一种悠闲而又雅致的感觉。 每张餐桌上斜斜地插着一枝盛开的玫瑰花，红的热烈粉的娇俏，散发出阵阵幽香，若有若无地改变着人的心情，荡涤着人的心灵。 刚刚踏进餐厅就有彬彬有礼的侍应生上前来引导，餐厅里至少已经有了七、八成的客人，却显得井然有序，宁静而美好。 早在与尚家约好见面时间、地点之时，王秀英就亲自给这边的餐厅经理打了电话，定下了这家餐厅最雅致的一个包间。 进入包间，王秀英四处检查了一番觉得相当满意，从餐桌的台布到桌面的布置都显得十分用心，既不奢靡却显郑重又不失雅致。 只是今天的见面尚家却来了个让王秀英觉得吃惊，同时也让李辉觉得拘谨的人物，那就是尚雪的祖父，国内有名的大法官尚飞鸿。 尚大法官在王秀英的眼里几乎是可以与历史上的包大人相提并论的人，真正的正公严明，是法律界的典范。 这样一来，不由地让王秀英觉得李家的失礼，按尚家出场的人物，今天李家相应地也该由李振海出面才是，不由地连声向尚家表示歉意。 “你这孩子这么多礼了实在太过生分！我今天来就是想考考小辉，看他在哈佛法学院到底都学到了些什么？”尚老爷子很不耐烦这些虚礼，锐利的目光瞪了王秀英一眼，然后直接说明了自己今天来此一趟的目的。 李辉赶紧上前扶着尚老爷子坐下，然后笔直地站在尚老面前，等候尚老的考查。 看着李辉有些僵直的身体，尚雪抿着嘴直乐，与王秀英一起安顿好父母，挽着王秀英的胳臂双双落座，只与王秀英一起陪着父母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至于尚老爷子要考查李辉一些什么，尚雪表示还是让李辉自己去应对。 如果这样的考查都应对不来，还谈什么结婚？更别谈做什么公正严明的大法官？！ 当然尚雪对李辉还是有信心的，要不然就算李家家世不错，李辉也不一定入得了尚雪的眼，追求尚雪的大有人在！ 虽然开始的时候，在尚老这位老前辈面前，李辉颇有些拘谨，不过随着尚老一个接一个的提问，李辉的神情却越来越放松，他是真心希望有那么一天成为法学界的翘楚、公正严明的大法官，所以这些年他也真的是脚踏实地十分认真地在学习在吸收。 哈佛法学院的确名不虚传，给了李辉很好的教育，就算在有些问题上，李辉的答案还显得有些稚嫩，到底也让尚老看到了李辉的能量，心里显然颇有几分满意，尚老的脸上却依然看不出一丝的赞赏，似乎生来就是那么个严正脸。 只见他严肃地看着李辉说了几个字：“有潜力，继续努力。” 还真是惜字如金哪！ 不过知道尚老性情的人，听到尚老这几个字，自然知道尚老对李辉是相当的满意。 这不，尚雪的眼睛亮闪闪的，小脸上还有些小激动呢，而尚雪的父母则脸带微笑，满意的看着李辉。 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碍眼，尚雪父母看李辉却同样的越看越喜欢，可见李辉刚才与尚老的对答令尚雪父母相当满意。 “谢谢爷爷的指点，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李辉用力点了点头，脸色红红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 听到李辉连爷爷都喊上了，原本刚正严肃的脸上闪过丝丝笑意，伸手用力拍了拍李辉的肩膀，与李辉聊起哈佛法学院的一些知名教授。 这些教授与尚老都有些往来关系，今日李辉得了尚老的青睐，等他回哈佛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在等他。 王秀英今天是代表李家长辈出面与尚家见面，李辉与尚雪提前结婚的事自然就由她来提起，虽然李辉和尚雪年龄尚轻，又还在攻读硕士学位，不过尚家长辈并没有提出反对，只是向两人年轻人提出要求，结婚不能影响学业。 两孩子自然连声表示绝对不会辜负长辈们的希望， 李夫人的情况，尚家已经提前从齐芳华和李龙庭那里得到了确实的消息，李辉是李家的长孙，既然李夫人有那样的心愿，尚雪本人没有异议，尚家自然也愿意行这个方便。 儿女结亲，历来就是结两姓之好，那种结亲成仇的事，李家做不出来，同样尚家也做不出来。 尚家这边如此配合，更令王秀英觉得李辉有眼光，这门亲事对李辉而言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尚雪这个姑娘性情好长得美，个性爽利中不失温柔，家世与李辉也是门当户对，又是中学同学妥妥的青梅竹马啊！ 待过两年李辉学成回国，要学历有学历，要后台有后台，再加上尚家的提挈，进入司法部门应该毫无问题。 一顿西餐在和谐的气氛下进入尾声，这个时候王秀英才代表齐芳华夫妇向尚家提出请尚雪与他们去三亚一行，同样地尚家还是没有表示反对。 李辉和尚雪的婚期，自然还有待商讨。 这个王秀英就没有越殂代疱的打算，还是由李龙庭和齐芳华亲自出面与尚家商议。 李夫人的病情是不太好，可是也没有到需要李辉马上结婚的地步。 因为尚家的配合，李辉这边的事情办得十分顺利，随时可以出发去三亚。 王秀诚这边相对的事情就比较多些，虽然只离开了四个月，需要王秀诚处理的事务不少，也幸好大多的事务已经由王秀英代为处理，王秀诚只需要处理一些必须由他亲自处理的事务。 几乎全心投入，王秀诚终于在预定的出发时间前处理妥当了绝大多数事情，那些需要时间的事务，比如诚雅制药的新生产线的采购事宜，王秀诚想了想干脆带上了去三亚的飞机，这些可以通过电话和网络与美方供应商联系，倒也不需要他一定要在京城。 可是有关明溪农庄的事宜，王秀诚觉得既无法现在处理，又不好久拖更无法带去三亚解决，这让王秀诚觉得相当棘手。 第六百二十六章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姐，咱们去三亚至少要待上十天半个月吧，等回到京城，我又该返回美国去了，明溪农庄的事该怎么解决？听青杨哥的意思，他们希望能够在年前把事情解决了，最好在年前把新的承包合同给签下来，这样的话，也就拖不得了。”在去三亚的前两天晚上，王秀诚总算逮到时间与王秀英坐下来讨论明溪农庄的事情。 说到明溪农庄，这事就得往回说起。 明溪农庄从一片荒地经过十二年的开垦，如今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农家乐新型农庄。 山坡上除了成行成排已经进入盛产期的果树以外，还养了上千只草鸡。 塘里除了肥养的鱼虾还有嘎嘎叫的成群肥鸭。 山坡下池塘边是成片的大棚，里面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收获各种鲜嫩的蔬菜。 再看那围着农庄的一整排平房里，里面种着各种味道鲜美的蘑菇。 农家乐的活动从年头到年尾几乎从无间断之日，整个农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从成片的荒地到如今收获满满的农庄，张青杨等人经过了十多年的努力，却怎么也没想到，正是这样的欣欣向荣给农庄招来了来自各方的“红眼病人”。 上到驻地某位首长，下到驻地的军嫂，纷纷起了要挤走张青杨等人的打算。 开始的时候，张青杨等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尽量满足驻地方面提出的各种要求，却一次次助力人人的贪欲，渐渐地让农庄方面觉得吃力又烦恼。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也许张青杨等人也会努力做那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可是驻地方面还有在农庄干活的军嫂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使出的小手段层出不穷，让张青杨等人与承德部队方面的合作渐渐变得越来越不愉快。 特别是在李龙庭离开承德某部以后，明溪农庄与驻地新领导之间在某些方面出现了相当大的分歧，给农庄的发展带来了许多负面影响。 虽然当初双方签订的用地年限是二十年，离双方合作期满还有整整八年时间，却因为农庄方面实在无法满足驻地方一次比一次苛刻的要求，双方合作面临极大的危机，解除合作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地步。 对此王秀英表示十分无奈，有些时候与部队交涉远比与地方交涉来得困难，还真是应验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古话。 在双方关系日益僵化的过程中，李振海曾经提议由他出面协调，王秀英虽然觉得有靠山不用是傻子，却也没有真的让李振海出面，而是先与与张青杨、马爱国等人再三商讨，最终还是婉拒了李振海的好意。 双方合作既然已经出现了的裂痕，再继续合作下去只会让彼此之间的关系越发僵化，倒不如趁着彼此还有一点香火之情解除双方的合作关系，还能替明溪农庄这些股东谋得利益。 当然解除合作关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毕竟离双方签订的合同上规定的土地使用期限还有八年，因此王秀英一面安抚好张青杨等人的情绪，让大家继续精心打理明溪农庄，一面派出律师积极与部队方面进行协商沟通，谋求解决的最佳方案，另外在明溪山庄这边的帮助下，在京郊另外寻找一块适合开办农庄的土地。 这些事王秀英自然没有瞒着在国外读书的王秀诚，毕竟王秀诚才是诚优公司的董事长、法人。 在上次王秀诚回国度暑假的时候，王秀英就向王秀诚详细解说了明溪农庄出现的各种问题，也与王秀诚谈过从明溪农庄退出的意愿。 王秀诚虽然生在农村，可到底离开农村时的年龄还小，对种植养殖这些事务可以说一窍不通，也基本没有什么兴致，因此对于退出农庄将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从诚优剥离并无异议。 只不过当王秀英将他们姐弟不准备再参与农庄投资更不准备再介入农庄管理的意思告诉张青杨等人的时候，却得到了张青杨等人强烈反对。 他们再三向王秀英提出要求，希望王秀英不要“抛弃”他们，继续以前的合作关系不变。 张青杨等人也是没有办法，一来他们需要王秀英姐弟的人脉，二也是需要他们姐弟的资金支持。 虽然这些年通过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他们手上都积累了资金，而是要重新办起一个新农庄，他们手上看似丰厚的资金比起最初到承德发展时，还要让他们感到捉襟见肘。 就算王秀英明确表示可以无偿借他们一笔资金周转一年，他们却更希望王秀英能够直接参与其中，这些年他们已经习惯了与王秀英一起共同创业的那种感觉。 支持农业发展，开办新型农庄，关系于民生，是件利国利民的事，因此不但不在中央明令禁止的范围，甚至还在鼓励倡导的行列。 自从承德方面出现问题以后，李振海一直比较关注此事，听说王秀英有意退出农庄而张青杨等人却希望王秀英一如既往，向来不介入王秀英生意的李振海为此特地与王秀英进行了一番长谈，最终说服了有些犹豫的王秀英，让王秀英打消了退出农庄的打算。 因此待在京郊找到合适的土地以后，新成立的农庄将会继续挂名王秀诚的名下，而他们姐弟依然是新农庄的最大股东，而且还是拥有绝对股权的股东，出资的占比将比以前的明溪农庄更大。 只是合适的土地寻找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他们需要的不是十亩二十亩，而是上百亩连片的有山有水的土地。 当然在京郊这样的土地也不是没有，可是有好几个地块都被拥有前世记忆的王秀英给否决了，因为张青杨等人只考虑到离市区近交通方便，却没考虑到城市发展的趋势，他们看中的那几个地块，最多十年八年有的甚至两三年内就会动迁，到时他们又将面临挪地方重新创业的窘境，到那个时候先不说人有多累，经济上的损失也难以承受。 在被王秀英打靶多次以后，张青杨等人终于将眼光移向稍远些的地方，经过多数勘察终于有两个地块得到了王秀英的认可，已经由律师出面与土地管理方进行了初步接触。 原本事情也不会进行得如此迅速，按最初张青杨等人的想法，至少要拖到春节再与承德某地进行解除合作的谈判。 可是九月二十日的建国门事件把张青杨等人吓得不轻，让他们有了一种错觉，觉得与部队合作就是将自己架在枪弹之下，这才是让他们真正心甘情愿将目光转下京城远郊的根本原因。 “明溪农庄那边你别想得太多，就交给青杨哥他们和律师与驻地那边谈判，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别出面。 我已经与杨律师说好了，要解约的是驻地方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咱们农庄吃亏。杨律师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 哼，驻地方面特别是那几个军嫂，自以为把技术和农家乐的经验模式全都学到手了，一心想要上位，所以着急的是驻地方面才对！咱们以不变不应万变就好了，慢慢来才能磨出个好价钱。”王秀英的眼里闪过冷厉的光，想贪她王秀英的没那么容易！ 要是驻地方面不是那么赤裸裸的步步紧逼，也许看在大家都是军嫂的份上，稍稍让些利给驻地也不是没有可能，偏偏某些军嫂实在太过急功近利，早就忘记了王秀英在明溪农庄刚刚创建时的各种手段。 第六百二十七章没有打算越殂代疱 “要我说，损些钱就损些钱吧，姐何必为这么些事操那么多的心！事务所的律师去弄这种污糟事也真是大材小用了！再说，对方怎么说都是部队上的。”虽说王秀诚也很看不上承德驻地的某些自以为是的“首长”，可是他更不愿意看到王秀英为此劳心费力，甚至因此让人误解，于是如是劝道。 “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将军和小叔他们为难的，这事你先别管，看着就行！说不定等咱们从三亚回来的时候，这边就已经有了结果。”王秀英笑着说道。 既然王秀英都这样说了，王秀诚也不再纠结，将话题转到正在与土地管理方接触中的京郊那两块土地：“京郊的地，姐中意的到底是哪一块？” 王秀诚今天上午把手上该处理的事处理妥当，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在王秀英的安排下，由立诚事务所杨越明律师的助理叶逊陪同前往京郊实地查看了那两块地。 在王秀诚看来，那两块地都差不多，离市区都不算很近，似乎比明溪山庄离市区还要远些。 不过两块地都是有山有水的好地，通过叶逊的介绍得知那块有一条小溪流横穿而过的地块面积大约两百亩，别一块地块看着相当肥沃的则只有一百五十亩左右。 “下午小叶不是陪你去看过了吗，你觉得呢？”王秀英依然笑盈盈地看着王秀诚。 王秀诚不由一脑门的黑线，他哪里懂这些？ 反正两块地都是有山有水的，而且都是连着片的土地，他都觉得不错。 再则说了，两块地离京城市区的距离都差不多，交通嘛也大差不差，就是面积上有些区别，至于承包的价格因为只是目前与土地管理方也只是初步接触中，王秀诚还真没问陪同的小叶，想像中应该都差不多才是。 看着王秀诚那一脸懵逼样，王秀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过她也没再逮着考问王秀诚。 王秀诚从小学四年级就离开农村到了京城生活，到了高二就又去了国外读书，对于土地对于国内的某些行情不了解也是在所难免，今天看过两块地说不出所以然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王秀英明白说行，有她与跟王秀诚解释，王秀诚那么聪明个人，还能弄得不明白？ 于是就着那两地块的优劣给王秀诚进行了细致的分析，最终道：“一号地块的交通略方便些，土地相对也比较肥沃，可是这地块面积较小，最糟糕的是地块呈长条状，而水源却在某个顶端，这块用起来灌溉方面的投入将会比较大，另外这地块的附近也没什么比较合适的中小学。 我个人趋向于二号地地块，首先二号地连山带水有二百一十来亩地，更符合创办农庄的需要，其次二号地的水源从地块中央穿越而过，灌溉方面的投入会少许多，最后就是附近的中小学的教学质量虽然不能与市区比却也是榜上有名。 当然二号地块也不是没有缺点，首先二号地块的土质没有一号地块那么肥沃，其实交通上也相对比较薄弱一些，可是再薄弱也要比承德那边还有明溪山庄那边强，你觉得呢？” 事实上王秀英心里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她如此看好二号地，还因为她在离二号地大约七八公里左右的地方，看中了一块约十亩大小的坡地，那里离京城的四环比较近，开车大约五六分钟就能上四环。 王秀英第一眼看到那块坡地，就起了心思，她想买下那块地并在那块地上建两幢高层住宅。 只是目前王秀英并不打算告诉王秀诚，毕竟这个还只是她不算成熟的一个计划。 王秀英的这番话给了王秀诚相当大的启示，在认真听完王秀诚的分析之后，王秀诚还从中听出了王秀英许多言外之意。 无需多问，王秀诚心里也明白，王秀英之所以那么注重农庄附近的中小学教学质量，肯定与张青杨等人的落户有关。 只是现在落户的政策远比他当年落户京城时要严谨得多，像张青杨他们这样的情况，王秀诚并不太确定他们能否如愿。 不过被王秀英这样一分析，王秀诚心里对这两个地块就有了更深刻更直观的了解，加上今天亲自考察的情况，再开口就显得言之有物了：“二号地块的交通也就现在看来要比一号地块略差些，不过交通的问题应该都是暂时的。 我听小叶介绍过四环的建设情况，按照四环的建设速度，用不了多久二号地块的交通就能超越一号地块，比起承德那边的交通那就更不用说了。 若农庄真选建在二号地块，以后青杨哥他们可就有福了，他们至少不用再像现在那样每天大半夜就起来打鱼起菜了。 只是……姐，你这样替青杨哥他们打算，青杨哥他们知道吗？他们本身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王秀诚这话说得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假，在王秀英前世的记忆里，二号地块比一号地块离四环更近些，从二号地块上四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因此等四环线建成通车，二号地块的优势就更加明显了。 至于王秀诚最后那两句话中隐含的意思王秀英只当没听懂，只是肯定了王秀诚话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意思：“嗯，到底选哪块，肯定要与青杨哥他们商量以后再定，反正现在还不着急，总归要承德那边一切有了定论，这边才能与人家进行正式的接触。” 倒不是王秀英不愿意与王秀诚深谈，只是有些事她自己也还只是考虑之中，在她没考虑清楚之前，并不想给王秀诚太多的压力。 至于张青杨他们，王秀英表示可以再帮着扶着他们走上一程，可是她并没有打算越殂代疱替他们做最终的决定，特别是落户这样的大事。 当然如果张青杨他们都真心认可她的想法，对于张青杨等人的落户问题，王秀英心里的确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只不过现在她谁都没告诉罢了。 “对了，姐，京城这边的土地承包价格只怕不低吧。”王秀诚皱眉问道。 虽然今天看地的时候，王秀诚并没有打听京郊土地的承包价格，不过不等于他不关心。 这些年张青杨等人的确都发了点小财，提前解约承德那边肯定会有一些补偿，可是相对于新农庄的投入，无论是张青杨等人的积蓄还是驻地方面的补偿，只怕都是杯水车薪。 要在京郊新建一个农庄，投入的资金肯定远远超过当初在承德的投入，甚至是数倍之数。 “那是肯定的。不过我粗粗算了一下，把承德那边的补偿款全部投入以外，咱们需要的出资也不算太多，这点钱别说诚优公司，就你老姐个人也还是拿得出来的。”王秀英抬了抬下巴，做出一付傲骄骄的模样。 她这是不想让王秀诚担忧，事实上王秀英的资金其实还是挺紧张的。 好在她手上还有些可以救急的一直压在箱底的东西，这些东西出手与否，但看到时资金缺口的大小，所以真正说起来她也并不那么关心投资的多少。 当然京郊土地的承包价格肯定不低，甚至是当初承包驻地土地的三倍之数，可是从初步接触的情况来看，京郊这两块土地管理者对合作意向十分看好意向也十分强烈，为此提供的各种服务也相当周全，这让王秀英觉得十分满意。 只要对方有合作的意向，谈判起来就要从容得多。 现在王秀英手上的律师，合同肯定会更严谨，违约的惩罚自然也会制订得更严厉，所以王秀英真的很期待与京郊方面的合作。 不过这些都必须建立在明溪农庄与驻地方面解除合作关系的基础上，现在想那么多都是没用的，于是王秀英笑着与王秀诚说起了即将到来的三亚之行，毕竟那里除了李夫人以外还有他们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对了，还有她亲爱的“小叔”，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答案不言而喻 十二月二十四日是西方节日圣诞的前一天，也就是所谓的平安夜这一天，王秀英、王秀诚、李昊阳还有李辉及其女友一行五人乘机飞往三亚。 到机场看到前来接机的居然是李龙跃和林轩宗，倒是让王秀英很是吃惊了一番。 在她的想像中，这个时候李龙跃应该在海南某部的训练场才对，而林轩宗难道不是应该在清溪镇林氏商场的办公室吗？ 见到李龙跃最开心的自然莫过于李昊阳，只见他尖叫一声直接扑进李龙跃的怀里，之后就成了李龙跃的挂件，粘在李龙跃身上再不肯下来，最后李龙跃开的那辆车只能交给王秀诚来当司机了。 因为早就知道今天王秀英他们几个人要过来，因此包括李振海夫妇、王秀英外公外婆舅舅舅母们都集中在李家租住的那幢别墅迎接他们的到来。 好奇地看了一路南国风景的李昊阳，因为甩掉了厚重的冬衣只穿了一件薄毛衣显得格外活泼灵动，一路上几乎没停嘴地叽叽喳喳问个没完，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还好对别人没多少耐性的李龙跃，对儿子倒是有十二万分的耐性，一直给儿子做着解答，时而投给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 当车子在别墅前停下，李昊阳自然是第一个下车，对着不远处的大海发出一声欢呼，拔腿就要往沙滩上跑。 李龙跃长臂一伸就将小家伙给捞了回来，只见李龙跃脸色微沉，严肃地看着李昊阳：“跑什么？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李昊阳有些懵懂地看着李龙跃，微皱着眉想了片刻，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向正在下车的王秀英伸出小手救援道：“妈咪，等见过爷爷奶奶伯母还太外公太外婆舅公舅婆，你可以带我去海边玩吗？” “咱们要在这里住好几天呢，今天洋洋先好好陪爷爷、奶奶他们说说话好不好？”王秀英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说道。 “洋洋，快来伯母这里，让伯母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说话间齐芳华已经迎了上来。 听到齐芳华的声音，李昊阳赶紧转过身来，对着齐芳华叫了一声张开双臂扑向齐芳华：“伯母。” 在京城的时候，李昊阳与齐芳华相处的时间并不比王秀英少，因此与齐芳华还是挺亲的。 因为王秀英没有答应他马上去海边玩耍，这会儿见了齐芳华自然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拉着齐芳华的手，嘟着小嘴儿就告起了状：“伯母，洋洋想去海边玩，妈咪不让。” 齐芳华虽然很是疼爱李昊阳，可是在教育方面却坚决与王秀英站在一条线上：“那洋洋先告诉伯母，妈咪是怎么与洋洋说的呢？” “妈咪说，妈咪说今天先陪爷爷奶奶他们说说话。”李昊阳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可见小家伙还是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欠妥。 “洋洋觉得呢？”齐芳华蹲下来与李昊阳平视。 李昊阳眨巴着眼睛，片刻之后扑进了齐芳华的怀里，答案不言而喻。 齐芳华拍了拍李昊阳的后背既算是安抚也算是奖赏，然后站起来牵起李昊阳的手，笑看着向她走过来的李辉和尚雪：“欢迎你，小雪。” “伯母，妈咪说小雪姑姑很快就是我大嫂嫂了！”突然李昊阳冒出了这样一句，让原本还算镇定的尚雪顿时羞红了脸。 自从李辉与尚雪定情以后，尚雪自然也去过李家数次，无论是李辉还是王秀英，甚至齐芳华都曾多次教导李昊阳要喊尚雪为姐姐，可是李昊阳却固执地喊尚雪为姑姑，就如同王秀英和王秀诚喊李龙跃一直为小叔一样。 为了防止李昊阳与自己一样喊习惯了难以改口，于是这一路从京城过来，王秀英数次告诉李昊阳尚雪很快就是他的大嫂嫂了，没想到小家伙虽然还没有改口，智商却完全在线，把王秀英的话全都记住了，看来改口有望。 齐芳华一听可乐了，点了点李昊阳的鼻子：“没错，以后洋洋要记得喊大嫂嫂，知道吗？” “妈咪说等小雪姑姑与大哥哥结婚才要喊大嫂嫂，伯母伯母，大哥哥与小雪姑姑结婚了吗？”李昊阳歪着小脑袋可爱极了。 趁着王秀英他们从后备箱里取行李的时间，齐芳华干脆逗起了李昊阳：“那洋洋是喜欢喊姑姑，还是更喜欢喊大嫂嫂呢？” 李昊阳看着为难，到底喊姑姑好呢，还是喊大嫂嫂好呢？ 难以决断的事，自然要向亲爱的妈咪求教，于是抽出被齐芳华握着的小手，迈开小短腿跑向王秀英：“妈咪，是喊姑姑好还是喊大嫂嫂好？” 李辉一直致力于纠正李昊阳对尚雪的称呼，现在这大好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不等王一秀英开口就道：“当然是喊大嫂嫂啦！” 羞得与他并肩而立的尚雪伸出手来在李辉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当然说是“狠狠地”，事实上却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却依然让李辉夸张地喊出了声，逗得尚雪脸更红了，看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李龙跃一本正经地告诉李昊阳：“洋洋以后就喊大嫂嫂。” 李龙跃这可就一锤定音了，就算尚雪有心反驳，可是只看李龙跃那张比她家爷爷还要方正冷肃的脸，尚雪想了想决定还是无视为好，总归她与李辉迟早都是要结婚的，说不定这次来了三亚就把婚期都给定下来了呢。 这一番说笑其实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几位老人也纷纷迎了出来，大家上前分别见礼，而李昊阳自然成了长辈们的开心果。 在三亚住了两个多月，无论是李振海夫妇还是王秀英的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身体状况似乎个个都不赖。 当然前提是李夫人不开口说话。 “奶奶，有没有想洋洋？洋洋可想可想你了！”李昊阳被王秀英牵着手带到了李夫人的轮椅边上，只见李昊阳握住李夫人的手摇了摇。压根不需王秀英教他什么，已经脆生生地开了口。 李夫人一双混浊的眼睛定在李昊阳的脸上，脸色有些怔忡似乎在努力想着面前的小不点到底是谁，片刻之后笑容如菊，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上李昊阳的小脸：“是……小跃啊，你可来了，妈可想可想你了。” 虽然李夫人这样的情况在京城的时候也是司空见惯的了，可是分开两月有余，这样的张冠李戴依然令李昊阳有些害怕，略有些萧瑟地将身体往王秀英的怀里靠了靠。 王秀英轻轻拍了拍李昊阳，嘴里笑着说道：“妈，这是洋洋，你的小孙子洋洋。” “洋洋，小孙子？”李夫人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却依然无法对上号。 王秀英自然不会难为糊涂了的老人，牵着李昊阳退开一步将位置让给了李辉和尚雪。 看着李夫人再看看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外公外婆，王秀英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说起来，李夫人的年龄比外公外婆还要小上几岁，由于保养得宜，若是只看双方的脸，李夫人看着至少要比外婆年龄十岁，可是得了那样的毛病就算显得年龄又如何？ 虽然早就从刘芳华的电话中得知李夫人的情况，真正面对王秀英的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看向外婆的目光中的笑容也就显得有些勉强。 与她并肩而立的李龙跃伸手搂了搂王秀英以示安慰，松开手臂时还特地将她往外公外婆面前送了送，意思也就是让她赶紧过去与外公外婆他们说说话。 第六百二十九章有些莫名的心虚 感受到来自李龙跃的好意，王秀英抿了抿嘴抬头对上李龙跃的目光，从李龙跃的眼里同样看到了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 也是啊，她不过只是李夫人的儿媳，看了李夫人这个样子都感到难受得不行，更何况作为儿子的李龙跃呢？！ 王秀英不由伸出手去拉住李龙跃刚刚离开自己腰部的手，轻轻捏了捏，将安慰传递给李龙跃，一切都在不言中。 只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当李夫人看到李辉的那刹那，突然间整个人都起了变化，仿佛有只上帝的手在操纵一般，李夫人神志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看着手拉着来到面前的李辉和尚雪，李夫人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小辉来了啊。” 突然正常起来的李夫人，令本要退开与外公外婆说话的王秀英顿时止住的步伐，回过身去静静地看着神志清醒的李夫人。 李辉和尚雪不由微微有些心惊，两人相视一眼之后，手拉着手在李夫人的轮椅边上蹲了下来。 李辉牵起尚雪的手放在李夫人的掌心：“奶奶，我们来看你了。这是我的未婚妻尚雪。” 李夫人看向尚雪的目光显得格外慈祥，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枯瘦的手在尚雪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好姑娘，以后要与小辉互敬互爱，相扶相持。” 见过糊涂的李夫人，再听李夫人这饱含长辈期许的话，尚雪羞涩地看了李辉一眼，两人异口同声且都极其郑重地对着李夫人点了点头：“奶奶请放心，我们一定互敬互爱，相扶相持。” 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在得到这对小情侣令她满意的答复之后，李夫人的眼神又开始有些涣散了。 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开始变化，李振海开了腔：“好了，时间不早了，秀英他们一路过来也该累了，大嫂先把大家的住处安排安排，让他们赶紧洗漱洗漱，不是说一会儿要在咱这院子里开接风宴嘛。” 李振海这样一发话，齐芳华赶紧让大家跟着她走。 这时王秀英的大舅母开了腔：“我看啊，让秀英和秀诚他们住我们那边去吧。” 王秀英虽然知道大舅母这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与外公外婆多说说话，可是她到底是李家儿媳，公婆和丈夫都在面前，哪里能去林家那边住呢？ 不过王秀诚倒是应该去林家那边住着，于是王秀英笑道：“我住这边，秀诚跟着大舅母去那边安置吧。” 自从在机场见到林轩宗，王秀诚想想好了要去住林家的那幢别墅，方便与林轩宗商量些事，现在听王秀英这样一说自然求之不得。 虽然心里早就有王秀诚去隔壁住的觉悟，不过齐芳华依然在李家住的别墅里替王秀诚收拾好了房间，她也是真心希望如在京城一样还是让王秀诚与大家住在一起，张嘴正想再说点什么，李龙跃及时开了口：“那就有劳舅母和三表兄带秀诚去隔壁洗漱，咱们一小时后开席吧。” 李龙跃都这样说了，齐芳华还真不好再说什么，笑看着林家几人簇拥着王秀诚去了隔壁，这才伸手从李辉手上接过一只小行李箱，带着几个人进了李家的别墅，上楼给大家安排住处。 齐芳华是个比较老派的女性，虽然李辉与尚雪结婚已经提上议事日程，可是齐芳华还是给他们各自安排了房间，只不过两人的房间就安排在紧隔壁罢了。 李龙跃和王秀英则带着李昊阳占据了二楼最大的那个套间，李龙跃送两位老人来三亚的时候就是住在这个房间。 “咱们这房间应该是这幢别墅里最好的一个套间吧，大嫂住的那个套间比咱们这要小不少呢。”这是王秀英把这幢别墅二楼的所有房间都参观了一遍以后得出的结论。 “没错，咱这房间不但大，而且坐在大露台上就可以观赏外面的风景。”李龙跃看了一眼在大床上滚来滚去的李昊阳，伸手轻轻拥了拥王秀英指了指那个大露台。 也不知是看到了李龙跃手上的小动作还是听懂了李龙跃话里的意思，李昊阳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向李龙跃伸出双手：“爹地，抱抱看风景。” 王秀英轻轻推了李龙跃一把，李龙跃无奈地伸手抱过小家伙带着他去露台看风景，正好给王秀英洗漱的时间。 站在露台往远处看上去，正好是无边的大海，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丝丝海洋特有的咸腥味，李昊阳微微皱起鼻子，略带嫌弃地捂了捂鼻子：“爹地，有点臭臭的。” 李龙跃看着儿子的小模样，嘴角微微勾了勾：“带着海的咸味儿，的确有点儿臭臭的。” “那海边是不是更臭？”李昊阳突然就有些担心起来。 这里离大海有些距离，风吹过来都有些臭臭的，到了海边岂不是更臭了，那还能去海边玩儿吗？ 对于小家伙层出不穷的问题，李龙跃心里颇感到无奈却又不得不耐心找一个比较合适的解释：“你只是对这个味道还没习惯罢了，等闻习惯了……对了，等你明天早晨起来，就不会觉得臭臭的了。” “真的吗？”李昊阳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李龙跃。 面对这样一双干净又有些求知若渴的眼睛，李龙跃突然地就觉得有些莫名的心虚。 要是明天早晨起来，李昊阳还是觉得这个味道不好闻，想起此刻的话，不知儿子会不会对他感到失望？ 有那么一瞬间，李龙跃很想直接把小家伙一脚揣回京城去，层出不穷的问题那么多，而且有些问题还特别的刁钻，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不过李龙跃到底是李龙跃，心理素质那是杠杠的，就算有些心虚，那也不可能被个小不点给问趴下，何况他刚才的回答也不算是应付，儿子闻多了这个味道，习惯的还会觉得臭吗？ 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会！ 等会吃过晚饭，一定得给带着小家伙去海边多走一会，务必让他习惯来自大海的咸腥味才好，绝不能让小家伙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嘿嘿，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看着怀里活蹦乱跳的小家伙，李龙跃在心里暗戳戳地下了决定，而怀里的小家伙还在指东问西，自然李龙跃都有合适的答案一一回答小家伙。 当王秀英洗漱完毕也来到露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台在父子之间展开的犹如十万个为什么的问答游戏。 只听了一会儿，王秀英就不由地抿嘴乐了，李龙跃那叫什么回答，整个就是在忽悠无知小儿，不知等儿子大了懂事了，再回想起今天的一问一答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会不会让李龙跃努力在儿子面前建立起来的高大上父亲人设整个地崩塌了呢？ 又继续听了几个问答，王秀英真心表示听不下去了，伸出手在李龙跃的腰上轻轻掐了一把，眼里全都是对他的控诉。 忽悠儿子上了瘾的李龙跃这才醒悟过来，儿子总有长大的一天，的确不能如此忽悠儿子。 轻咳一声抹去心头的那丝尴尬，李龙跃对着儿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洋洋这些问题，爹地的回答不一定正确，伯母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咱们先去吃饭。等哪天爹地有空了，咱们再一起找正确答案，好不好？” 还不错，能伸给缩，知错就改！ 王秀英在心里给李龙跃点了个赞，可是在看到儿子那小眼神的时候，又给李龙跃点了支蜡，看他以后还敢在胡乱忽悠儿子？！ 第六百三十章变成了大忽悠 正与李龙跃一问一答玩得不亦乐乎的李昊阳，听到李龙跃突如而来的改口，看向李龙跃的目光顿时带上了控诉。 面对儿子的小眼神，李龙跃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也是因为李龙跃平时工作太忙，与儿子相处的时间少了些，因此对李昊阳的性子并不是特别了解，才会在无法给出确切答案的时候，选择用一种自认为无伤大雅的方式忽悠儿子。 偏偏李昊阳人虽小，脑子却相当聪明，更重要的是小家伙遗传了王秀英那几乎过目不忘的好记性。 刚才李昊阳之所以一个接一个的向李龙跃提出问题，也是因为他抓住了李龙跃忽悠之中某些漏洞，却苦于年龄还小，语言表达上有所欠缺，无法与李龙跃展开深层次的讨论，只能一个问题套一个问题。 于是父子俩的对答就成了一场忽悠与反忽悠的一问一答，而且如跑马一样越跑越远，导致李龙跃的答案也从小忽悠慢慢地变成了大忽悠，要不是王秀英出来的及时，这场问答式游戏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也幸好有王秀英在场，李昊阳总算没有逮着李龙跃不放，正好楼下传来齐芳华喊大家开席的声音，更是替李龙跃解除了尴尬。 两家合在一起吃过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虽然李家有个保姆陈嫂子，王秀英的两个舅母也都是利落人，不过王秀英也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收拾好了厨房。 此时李龙跃已经开始实施对儿子的改造大计，在王秀英的提醒下给李昊阳穿了一件比较厚实的外套，父子俩陪着李振海去海边散步去了。 王秀英没有去海边找老公和儿子，而是独自去了隔壁林家住的别墅与外公外婆叙话。 等王秀英从林家回来，李昊阳早就被李龙跃哄睡着了，而且还被齐芳华给接到了齐芳华的房间，显然贴心的齐芳华特地给李龙跃和王秀英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毕竟李龙跃和王秀英正年轻，少年夫妻分别两个多月，自然要给他们小别胜新婚的机会。 虽然结婚已经六年多了，被齐芳华如此贴心照顾和对待，王秀英的脸还是有些发烫。 待冲过澡在床上并排躺下，李龙跃将头埋进王秀英的颈窝深吸口气长长地叹了口气，手上一紧整个人就压了王秀英的身上。 小别胜新婚，激动的李龙跃引得王秀英笑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原本王秀英还想与李龙跃说说话，而是被李龙跃连番折腾直累得她连手指都不想动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说话，都是李龙跃抱着去浴室粗粗地冲了一把了事，回到床上很快就昏昏然地睡过去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李昊阳清脆的欢笑声从窗外传来，令王秀英有片刻的怔忡。 拥着薄被在床上静静地坐了片刻，王秀英这才缓过神来，披上睡袍拉开露台的落地窗帘，南国冬日的太阳如瀑般泄入房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楼下别墅院子里，李昊阳正欢笑着与王秀诚、李辉还有尚雪一起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李振海则与李龙跃相对而坐，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份报纸，旁边李夫人坐在轮椅上定定地看着开心游戏的孙子。 没有看到齐芳华的人影，想必正在厨房给大家准备早餐。 将目光投向隔壁的别墅，外公和外婆正在院子里踢腿松着筋骨，而舅舅舅母们也各自在院子里比划着，旁边站着林轩宗，似乎正在指点舅舅舅母们的动作。 看来今天睡晚了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了！ 王秀英赶紧退回房间，动作利索地洗漱更衣，然后快步下楼直接进了厨房，果然看到齐芳华正与保姆陈嫂子正在准备早餐。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王秀英红着脸颇有些羞赧。 “这边的气候温暖，很容易就让刚来的人误认为是春天。春眠不觉晓嘛，我刚来的时候也睡过头了好几次。”齐芳华安抚般地拍了拍王秀英的脸，笑得很有几分促狭，令王秀英原本就有些红的脸更显娇艳。 早餐林家并没过来一起吃，而是各吃各的。 李家今天的早餐准备得十分丰盛，包子、米粥、油条、豆浆，又特地给两位老人和李昊阳准备了营养丰富的鱼片粥，里面还加了切得碎碎的新鲜蔬菜。 这个时节在冰天雪地的京城，除了大棚里长的蔬菜已经极少能吃到如此鲜嫩的蔬菜了，而在这温暖如春的南国，想要吃蔬菜显然就随意多了。 王秀英刚到这边来，还不知道附近在哪里有菜场或者可以买到新鲜蔬菜的超市，不过就昨天一路过来看到的，想必离这里也不会太近。 厨房里放着多样鲜嫩水灵的蔬菜，也不知齐芳华几点起床才能在这个时候买了菜回来还把早餐准备得七七八八。 见王秀英的眼睛扫过放在一旁的新鲜蔬菜以后眼里就浮上了内疚，齐芳华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不由拍了拍王秀英肩，指指地上的新鲜蔬菜又指了指正把早餐一一放在托盘上准备端去餐厅的陈嫂子笑道：“这些菜啊，可都是陈嫂子自己种的，就种在这个别墅的后院子里。” 听了齐芳华的话，王秀英又惊讶了一番，她还真的没想到这幢租住的别墅后院还能种菜。 陈嫂子来自赣省一个比较贫困的乡村，为了给在京城上大学的儿子赚学费，夫妻俩干脆跟着儿子一起来京城打工。 男人有一手极好的泥瓦匠手艺，很快就在某个装潢公司谋到了工作。 那个装潢公司与王秀英的事务所有些业务往来，正好听说王秀英想找个身强力壮的农村妇女照顾李夫人，就将陈嫂子介绍给了王秀英。 陈嫂子来自农村，农村妇女哪个都会种几样菜，倒也不算奇怪。 不过能在两个月多点的时间里种出如此水灵的菜来，想必是个极懂农事的人。 如果哪一天家里不再需要陈嫂子帮佣，如果陈嫂子愿意的话，王秀英觉得倒是可以将她介绍给张青杨，让她在农庄谋个活计，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 不过现在这些话还不能说，还是让陈嫂子安心照顾好老太太。 吃过早餐，王秀诚告诉王秀英，他要与林轩宗去一趟深圳。 王秀英知道诚优公司收购的两个电子厂都在深圳，而林氏的电子厂同样也在深圳，林轩南想要收购的新电子厂自然还是在深圳。 她不知道昨天这两人到底都谈了些什么，以她对王秀诚的了解能让王秀诚着急慌忙往深圳跑这一趟，要么是深圳那边的电子厂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事关林氏收购的新厂。 她有些担忧地盯着王秀诚，虽然没有问出声，王秀诚心里已经明白王秀英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由笑了笑，然后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去深圳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说三表哥有意让林氏加入诚优，让林氏成为诚优名下的一个子公司？”王秀英听了惊讶极了。 两个多月前，她给林轩宗打电话的时候，林轩宗不但没有一丝要让林氏加入诚优的意思，而且还有要与诚优一拼高下的打算，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第六百三十一章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难道林氏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 这是王秀英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 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林氏的经济状况，王秀英还是比较了解的，就算林轩宗冒险了一些，只要他不是大面积地铺开，只是多收购一个电子厂，资金上暂时还不会出现断裂的危险。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林轩宗改变了初衷呢？ 王秀英百思不解，可是王秀诚急着要去赶飞机，自然也没有时间多加解释，只给王秀英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就匆匆与林轩宗一起离开了。 不过王秀英也没有疑惑多久，很快林海生就给王秀英做了解释。 原本这事与前不久从厦门来三亚探亲的林轩北有关。 林轩北来三亚探亲的时候，正好遇到从深圳收购完第二家电子厂顺便来三亚探望几位长辈的林轩宗。 兄弟俩自然少不了一番深聊，经过一番了解以后，林轩北很不给面子地直言林轩宗某些举措极不妥当，话里话外有不少理念与王秀英不谋而合。 总之一句话，林轩北一针见血地指出以林氏目前的情况，林轩宗过于冒进。 开始的时候，林轩宗自然依旧不以为然，却在林轩北一个接一个的质问下败下阵来。 别看林轩北身在部队，也许正因为他不是生意圈中人站在另外的角度看问题就看得比较清醒，也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也许因为林轩北妻子的娘家韩氏是厦门有名的生意人，耳濡目染之下使得林轩北看问题的眼光比林轩宗更直接更透彻。 几番对答下来，林轩北很不客气地指出林氏如果再如此走下去，不用多久就将面临资金断裂的危机。 林氏在几年前曾经陷入过资金断裂的危机，当时若不是王秀英及时注资，早就已经没有林氏的存在，当年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与林轩北的一席谈仿佛给林轩宗狂热的脑子注入了一剂清新剂，经过艰难的考虑，又广泛征求了家人的意见，终于让林轩宗痛下定决心将林氏归入诚优。 被林轩北骂醒的林轩宗在送走林轩北一家三口以后，本打算尽快亲自去京城跑一趟，还是林海生劝他稍安勿躁，静待王秀英姐弟前来三亚，再与王秀英姐弟坐下来好好商谈此事。 昨天一见到王秀英姐弟，林轩宗恨不得直接将人拉去一旁把他的最新决定告诉王秀英姐弟，可到底还有几分沉稳，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于是耐下性子先让王秀英与家人叙话家常，他自己则与王秀诚进行了初步的商讨。 王秀诚与林轩宗经过一晚上的商讨，当即决定要去深圳亲自查看一番，看看如何将诚优名下的两家电子厂与林氏收购的两家厂进行整合，以期做大做强。 “秀诚这急匆匆的又是去哪里？”李龙跃看着王秀诚不过在三亚住了一晚就又背上背包匆匆离开，自然觉得十分惊讶。 他为了来三亚与大家团聚特地请了两天的假，郎舅二人还没时间坐下来说说话，这人就先跑了，这似乎有些不像是王秀诚了。 以前王秀诚每次回国内度假，都会逮着机会与李龙跃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聊聊天，哪里像这次几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捞上！ “表哥与秀诚商量着要将林氏纳入诚优，他们赶着去深圳，看两边收购的四个厂该怎么整合才最有利。”王秀英简单明了地给李龙跃释疑。 “你表哥是怎么想通的？”李龙跃挑了挑眉。 他知道王秀英姐弟早就有心要将林氏纳入他们的羽翼之下，却一直被自负的林轩宗以各种借口拒绝，这两年王秀英已经极少参与林氏的事宜。 “据说是二表哥这次来三亚探亲的时候对三表哥说了些话。”王秀英并没有将林海生告诉她的话如实告诉李龙跃，不过意思已经基本到位了。 李龙跃恍然大悟，王秀英那个叫林轩北的表哥，现在已经是上尉军衔，妻子虽然只是个护士，其家族却是林轩北驻地有名的经商世家，林轩北耳濡目染之下也许真的比林轩宗更精明。 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气温与京城九月底十月初有些相似，趁着天气不错，李龙跃与王秀英推着李夫人，喊上林家那边的三对长辈，带着李昊阳就准备去海边散步玩耍。 两位舅母却没跟着一起，虽然两家早餐各吃各的，午餐和晚餐却都准备混在一起，她们哪里好意思让齐芳华一人忙碌，自然要留在别墅与齐芳华一起给大家准备午餐。 李振海也没有与大家一起，他几乎每天都有约，昨天留在别墅还是因为知道王秀英等人当天要来三亚才特地将时间空了出来，今天则与老战友约好去附近的茶室喝茶叙旧。 李辉和尚雪自然跟着大家一起，有了李辉和尚雪陪着，李昊阳都不稀罕要李龙跃陪同，年青又活泼的李辉和尚雪更合李昊阳的心意。 这样一来，倒是给了李龙跃和王秀英安安静静说话的时间和空间，连外公外婆和两位舅舅都假装看风景离他们俩至少有五六米的距离。 大家都知道李龙跃今天下午还得归队，他在海南某部的工作还需要差不多十天的时间，等在海南的工作完了，正好可以与王秀英他们一起返回京城。 夫妻俩推着李夫人边走边聊，倒也没有特定的话题，反正说到哪里是哪里。 也许今天刚刚提到过林轩北，李龙跃突然想起了一个有关林轩北的好消息：“对了，关于你那位叫林轩北的表哥，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王秀英真想怼李龙跃一句，既然是好消息，她为什么不要听？ 不过她还是十分配合李龙跃偶尔的恶趣味，带着询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龙跃。 李龙跃嘴角微勾：“他马上要升职了！” “真的？！”王秀英眼睛亮若星辰，她这样问倒不是怀疑李龙跃这个消息的准确性，而是表达心里的喜悦。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林轩北到她去世也只是个少校军衔，现在离前世她去世还有二十几年，按照林轩北现在这个上升的趋势，怎么说也能升到大校，这是又出现了一个人拥有与前世不同的人生轨迹。 “那么开心？”李龙跃又有些惊讶了，无论是王秀英还是王秀诚平时都极少提到这位叫林轩北的表哥，李龙跃还觉得他们之间并不亲善，如今看来倒是他有些主观了。 就王秀英与两位舅舅舅母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会与这位表哥不亲善呢？ 他之前倒是疏忽了林轩北是林海平唯一的儿子。 “开心啊，怎么会不开心！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们知道这个消息，还不知有多开心呢！现在能告诉他们吗？”王秀英微抬着头看着李龙跃，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南国冬日的阳光下灿若星辰，让李龙跃喉头不由有些发紧，目光微深，在王秀英的催促下才算缓了过来。 林轩北升职的事虽然还没有在林轩北所在的部队宣布，也许林轩北本人还没得到消息，不过应该就在这几日也就能得到消息了。 李龙跃的消息来路十分正道，消息来源于部里给他发来的一份内参，因此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再说，消息既然已经以内参的形式下发，就算王秀英现在就去告诉林海平等人知道，也完全不会给李龙跃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 事实上李龙跃还有个有关他自己的好消息没有告诉王秀英。 第六百三十二章听起来太有岐义了 这个有关李龙跃自己的好消息，就是他这次也在升职的行列。 虽然军衔上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然只是中校军衔，职位却往上跨了一步。 李龙跃原本的职务相当于副团级，升职以后他就是正团级干部了。 确定林轩北升职的消息确凿，而且现在就可以告诉外公外婆他们，王秀英压根就没注意到李龙跃似乎还有些话要说的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与外公外婆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看着王秀英如蝶般翩然远去，听着她依然如少女一般欢快又清亮的声音，李龙跃觉得自己升职的消息也应该赶紧地告诉王秀英。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更何况一喜哪有双喜更令人喜悦呢？！ 外公外婆还有两位舅舅听到林轩北又要升职的消息，自然是人人开心个个喜悦，外婆甚至喜极而泣，一把抱住王秀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停地说着什么。 而二舅林海平看向王秀英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感谢，更令李龙跃分外惊讶。 到底王秀英身上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结婚六年多，王秀英给李龙跃的感觉很特别，王秀英的身上仿佛有着挖不尽的秘密。 若李龙跃知道当年要不是王秀英的劝说，林轩北很有可能当不了兵，他就不会那么惊讶了。 “爹地，妈咪，你们在笑什么？太外婆怎么哭了呢？”在海滩上疯跑了一大圈的李昊阳听到了这边的欢笑声，赶紧跑过来，看看王秀英又看看王秀英的老外婆懵懂不解地问道。 “是你二舅公家的二表舅，还有你爹地都要升职了，咱们家双喜临门，大家都很开心啊，所以妈咪才会笑，太外婆呢也不是哭，她是太高兴了才会流泪，这叫喜极而泣，懂了没？”王秀英一手扶着老外婆，一手在李昊阳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妈咪，升职就是升官对不对？前天肖卫说他爷爷升官了，可威风了！”李昊阳抓了抓小脑袋，满脸期待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微微紧了紧，不由看向李龙跃。 李昊阳所说的这个叫肖卫的小朋友，王秀英倒是认识的，也是部队大院内的孩子，肖卫爷爷原是大校军衔的副师级干部，至于升级什么的王秀英并没人听到相关的消息。 王秀英想了想，决定就升职和升官给李昊阳做了一点粗浅的解释：“升职的意义相对于升官显得更加广泛，可以用于官场也可以用于职场，而升官则只用于官场，也就是领导干部的职务升迁。你还小，现在与你说这些你还听不懂，等你长大了慢慢就会明白。” “妈咪，爹地到底是升官还是升职呢？”王秀英的解释对于还不足四岁的李昊阳来说到底还是显得过于深奥，只见小家伙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王秀英双手插腰盯着小家伙，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看看王秀英再看看李昊阳，李昊阳要的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偏偏大家却又觉得很为难。 总不能真的告诉李昊阳，李龙跃这是升官了。 要是李昊阳也学那个叫肖卫的小朋友那样去幼儿园显摆，造成的影响肯定不太好。 可是若要说李龙跃并没有升官，那就是说假话，对个孩子说假话，似乎没人说得出口。 正当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给李昊阳一个什么样的答案的时候，一直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李夫人却突然开了口：“你爸爸是个军人，也是干部中的一员，对他而言升职自然也就是升官！” 李夫人的解释既通俗又明了，此时此刻她还哪里有一丝痴呆的模样？ 王秀英有些惊悚地看向李夫人，只见她说完这句话后，仰起头看着李龙跃，眼里满满的都是自豪。 没错，是自豪，显然这个时候的李夫人神志是绝对清醒的！ 李昊阳虽说还小，可是感觉却异常灵敏，李夫人的话和眼中的神色一下子就让他感觉到了李夫人与平时的不同，他扑进李夫人的怀抱，脸上有着莫名的惊喜：“奶奶，我是洋洋！” 李夫人伸手颤巍巍的手，在李昊阳的脸上轻轻抚过：“洋洋是奶奶的小乖孙，小辉是奶奶的大乖孙。” 说着另一只手伸手惊喜地看着她的李辉，显然这时候的神志绝对清醒。 李龙跃升职的消息，作为同样能看到内参的李振海自然也是知道的。 自从看到内参上全军校级军官升职名单中李龙跃榜上有名，每当夜晚来临老两口单独相处的时候，李振海曾经数次在老太太耳边提及此事，不为别的，只希望给病中的老太太有所安慰。 就算老太太难得有清醒的时候，李振海依旧希望老太太能够感受到她为之骄傲的儿子每一步成长的喜悦。 李龙跃升职这个消息，在李家除了几个晚辈也许王秀英还真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毕竟李龙庭同样也是能够看到内参的那个人，既然他能看到每天与他有电话联系的齐芳华还能被蒙在鼓里吗？ 在回别墅的路上，王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果然丈夫有什么事，妻子总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李龙跃“啧”了一声，伸手给了王秀英一个轻柔的脑袋崩：“说什么呢！” 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起来，这话的确不好这样讲，听起来太有岐义了！ “对了，明溪农庄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李龙跃突然问道。 跑在他们前方的李昊阳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惊得王秀英赶紧地喊了声“小心，慢点跑”。 见李辉和尚雪一左一右牵起了李昊阳的手，王秀英这才侧头看了李龙跃一眼道：“我把这件事交给事务所律师部全权处理去了。杨律师已经与驻地方面进行了多次接触，驻地方面提出的补偿太少，也太不切合实际，看这样子应该还有得谈。 反正承包合同到期还好几年呢，咱不着急，无非是平时双方摩擦多了些，让人有些烦恼罢了，该着急的是驻地的某些领导和那几位一心以为自己已经学得精髓意欲掌权发财的军嫂。 秀诚来三亚之前我让叶逊陪着去看过那两块比较中意的地，粗粗看过之后他似乎更中意一号地块，不过我个人主张要承包的话还是承包二号地块。 对了，我在那附近看中了一块大约十亩左右的地，想以诚优公司的名义买下来建两幢高层的住宅楼，你觉得如何？” 建住宅楼的事，王秀英没有与王秀诚提，这几天却一直在考虑中，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再清楚不过现在虽然还只是在进行试探式的房改，可是到了九八年房改政策就将全面铺开，住房的分配制度会被彻底打破，居民自购住宅将成为趋势。 到那个时候，房地产会呈井喷式暴发，全国各地的土地价格更将会如火箭般飙升，京城的地价更是如此。 因此她想趁着现在地价还不算高，手上又有资金的时候，在为诚优公司埋下一条财路的同时，也为诚优公司的员工谋些福利，当然更是为了尽快让张青杨这批人在京城落下户做好准备。 张青杨他们跟着她来京冀地区已经十多年，落户的事真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自建住宅？只怕是为了解决张青杨那批人的落户问题吧。”李龙跃在脑子里那么一划拉，就将王秀英的打算给摸了个清楚。 对于以诚优公司的名义自建住宅楼，明面的原因王秀英自然不会瞒着掖着，当然更深层的原因却也是无法直言相告的。 第六百三十三章让洋洋留在三亚 李龙跃话音刚落，只听王秀英轻笑一声道：“没错，解决青杨哥他们的落户问题是我想自建住宅楼的首要原因，不过诚优公司员工对住房的需求也已经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 现在诚优公司在京城的这部分员工希望公司解决住房问题的呼声越来越高。 不仅仅是诚优公司，还有立诚事务所，因为连年招聘新人，这些新进的员工中至少有七成以上家在外地需要无法自行解决住房问题。 加上这些年青员工年龄都不算小了，面临着结婚成家的问题，就更需要房子。 虽然无论是诚优公司还是事务所，都在员工工资中给了部分租房的补贴，可是每个月给的补贴要在市区租房子根本就不可能。 现在这部分员工大多租住在各郊区的民居里，离上班远且不说偶尔加班回去还极不安全，给公司的管理带来了一些困扰，也给员工的安全带来了隐患。 正好前些天诚优公司和事务所一番盘点下来，无论是诚优公司还是事务所今年的业绩都相当不错，目前的资金还算充裕，的确是时候为员工解决一些实际困难。” 李龙跃测耳听着王秀英细致的解释，偶尔问上一言两句，沉吟半晌方提醒王秀英道：“这事你与秀诚商量过没有？公司其他股东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你可别弄出个一言堂来，到时好心办坏事！” “这事现在也只是我个人想想罢了，到底该不该做，又该怎么做，自然要通过诚优公司股东和事务所股东大会分别通过才行，哪里真能弄出个一言堂来？”王秀英睨了李龙跃一眼。 建房的事目前的确只是王秀英心里的一个想法，不过也是她考虑了许久酝酿了许久的一个想法，更是势在必行的一件大事。 “你有数就好！有什么你自己不好办的事尽管交给杨越明去办。”李龙跃右手推着李夫人的轮椅，伸手左手牵住王秀英的手轻轻捏了捏。 “哪能什么事都交给杨律师，他现在手上的事已经够饱和的了，可不能把人压榨狠了。”王秀英摇了摇头。 杨越明是李龙跃的中学同学，虽然关系看似远不如明海他们哥几个，却也是难得地让李龙跃极为信任的人。 只不过杨越明手上要负责的事情越来越多，建房的事王秀英并没打算让杨越明出马，事务所又不就只杨越明一个律师。 “压榨？你把事交给杨越明，让他自己去安排协调。那些他亲自去办的事，肯定有他亲自去办的理由。不过如果你交给他的事，件件都是他亲自出马去办，那么我还真是看错了他！ 这事你听我的，回头有什么事你尽管交待给杨越明。要是他办不好，你告诉我，我找他聊聊天，看他到底在玩什么鬼！”李龙跃轻哼了一声。 对于杨越明律师的工作能力，王秀英完全没有异议，当然她也并不觉得像李龙跃这样对待杨越明就是正确的，不过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将话题转到李龙跃目前正在进行的工作。 李龙跃这次工作没什么机密，不过就是用他那些新型的训练理论有针对性地替海南某部进行练兵以期提高整体的战斗力。 与以前每一次任务一样，这次的任务，李龙跃依然交出了一份让各级首长满意的答卷。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将会是最后一轮的魔鬼式强化训练，休整两天之后，就是最后的检验，即根据李龙跃的方案进行一次对抗演习，以检验训练的实际成效。 “首长给我的时间是元月九日回部里报到，这边的对抗演习元月二日开始历时三天，五号进行总结表彰，下午我就应该可以回到这里，咱们坐六号下午的班机回京城。你看怎样？”李龙跃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他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对回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五号下午才能回这边，咱们六号就坐飞机回去，会不会太赶？再说，妈现在这个样子……”王秀英皱眉。 李龙跃也微微皱了皱眉，老太太现在这个样子，三亚之行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但是如果老太太人在京城呢？能比现在更好吗？ 肯定不可能！ 京城天气寒冷，就算家里有暖气，不能时时出门转悠散步，整天憋在家里，老太太的病情绝对不可能比现在更好。 有时候看着老太太茫然的神色，李龙跃会想如果老太太这个冬天没来三亚，会不会直接过不了这个冬天？ 所以说，来三亚还是明智的值得的，只要看看王秀英外公外婆比以前更加精神就可见一斑。 这两个多月李龙跃虽然不可能天天在三亚陪着两老人，十天半个月还是会过来看他们一次，与两老人相处的时间甚至比来三亚之前还要多些，所以虽然有些不太放心两位老人，可是提前回京城还是必须的。 “咱们就六号走，昨天我问过秀诚和李辉，他们最迟十号就得动身回美国，他们在京城总还是有些事要处理，别让他们太匆忙。 对了，咱们这次回京城总共也呆不足二十天，我看就不带洋洋回去了，让他留在三亚陪陪老爷子。”考虑到吃过午饭就得动身归队，李龙跃觉得还是趁这个机会将回京城的各项事务先与王秀英沟通好。 王秀英心里明白把李昊阳留在三亚是最佳方案，可是一想到从没离开过自己身边的李昊阳要离开自己半个多月，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难过，半晌没有接李龙跃的话。 李龙跃自然明白王秀英的心情，可是要知道慈母多败儿，虽然王秀英还算是个理智的人，可是那颗慈母心却不弱于任何一位母亲。 看着王秀英脸上纠结的表情，微蹙的眉头，李龙跃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笑了笑说道：“你这是不放心洋洋还是不放心老爷子和大嫂他们能够照顾好洋洋，就算老爷子和大嫂偶尔照顾不到洋洋，还有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嘛！ 放心吧，他们个个都那么喜欢洋洋，我看啊他们人人都是宁肯亏了自己也不会亏了洋洋。 咱们回京城需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洋洋跟着咱们回去咱们也不可能将他带在身边，他还不是只能去幼儿园或者跟着小杨保姆，倒不如留他在这里，有那么多人陪着，小家伙应该开心得很呢！” 王秀英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李龙跃说得都对，可是一想到要与儿子分开那么久，王秀英的心里就是空落落的难过得很。 好在王秀英本就是个理智型的人，留李昊阳在三亚，的确是最佳方案，就算她一时间有些难过也不可能分不清轻重，嗔了眼李龙跃：“咱们离开后，小家伙开心不开心暂且不说，要说服小家伙留下来，我看还得费一番口舌，要不，你与洋洋谈谈？” 李龙跃知道王秀英这是反将他一军，却依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哪有时间与洋洋谈这件事？我这不是吃过午饭就得走嘛。亲爱的，这事非你莫属。有劳了！” 说着抬起握着王秀英的手在王秀英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 正是这个吻，却被回过头来看他们的李昊阳看了个正着，一把甩开牵着他的李辉和尚雪蹬蹬蹬跑了回来，嘴里嚷嚷道：“爹地，洋洋也要亲亲！” 把王秀英闹了个大红脸，有些羞恼地分别给了李龙跃父子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推着李夫人蹬蹬蹬自顾自往前走，把正在搞怪的父子俩甩在了身后。 第六百三十四章又不是抛弃李昊阳 午饭后王秀英牵着李昊阳的手依依不舍地送走李龙跃，之后王秀英并没有急着做李昊阳的工作，只带着李昊阳努力做好孝顺的晚辈。 当天下午王秀英安排李昊阳给李振海当了半天小尾巴，等爷孙俩踏着晚霞归来，那亲热劲把王秀英看得不由生出几分嫉妒。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天气不太好的日子，李昊阳都跟在李振海身边，看他那个样子让王秀英觉得李昊阳已经忘了王秀英就在三亚。 天气不好的日子，李振海不出门一般就在书房里看看报纸看看书，这个时候好动的李昊阳就被王秀英丢给隔壁的外公外婆。 当然偶尔也会把李昊阳丢给两位舅舅，让他们带上李昊阳装模作样地去赶海。 一段时间下来，就算整天见不到王秀英，玩得不亦乐乎的李昊阳也极少想起来找妈妈。 “秀英，你这是？”这天李昊阳想跟着刚从深圳回来的王秀诚，却被王秀英直接丢给正准备找老战友喝茶聊天的李振海，让观察了几天的齐芳华终于看出了一些苗头。 “小叔说我们回京城的时间短，就不打算带洋洋一起回京城，到时又得麻烦大嫂了。”王秀英抱着齐芳华的胳臂，这个样子哪里还像是妯娌俩，倒像对亲密的母女。 说起来王秀英比齐芳华的女儿李娇也不过只大一岁，而王秀英父母的年龄甚至还要比李龙庭和齐芳华小上那么一两岁。 虽然李龙庭和齐芳华结婚的时候，年龄也不算大，可是相比在农村长大的王兴实和林玉娟可就算是晚婚了。 因为儿女都不在身边，很多时候齐芳华那颗慈母心可就全落在了王秀英的身上，她是真的拿王秀英当女儿一般护着疼着，这也是王秀英外婆经常说王秀英掉福窝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会儿确定王秀英是要将李昊洋留在三亚，齐芳华心里可高兴了。 虽然因为多了林家三对夫妻，在三亚的日子齐芳华过得还不算太寂寞，可是这几天因为多了个活泼好动的李昊阳，这两座别墅仿佛瞬间点燃了热情之火，让齐芳华觉得日子过得更加有滋有味起来。 就算王秀英和李龙跃不打算将李昊阳留在三亚，齐芳华原本也打算说服王秀英，现在倒好，完全不用她多费口舌，李昊阳这枚开心果就将留在三亚了。 “洋洋知道了吗？”齐芳华问道。 王秀英摇了摇头，她还没想好该如何与李昊阳谈这件事，她有种预感，说服李昊阳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正因为她觉得说服李昊阳留在三亚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几天才会尽量将李昊阳与他们几个要回京城的人隔开，多让他与留在三亚的人相处。 只不过认真地想起来，这样的做法似乎很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 王秀英伸手理了理自己的秀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天晚上与洋洋谈谈看，希望这几天跟着他爷爷和我舅舅他们玩得开心了，能让小家伙乐不思蜀。” 齐芳华嗔了王秀英一眼：“乐不思蜀的成语是这样用的？” 王秀英自然知道这个成语用得不贴切，可是她是真希望李昊阳能够乐不思蜀，最好能够自己提出留在三亚陪爷爷奶奶才好呢！ 王秀英还没与李昊阳谈，王秀诚先找上了门：“姐，听外婆和舅母她们说，你和姐夫不准备带上洋洋一起回京城，要把洋洋留在三亚？他还那么小，你们怎么舍得？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王秀英盯着王秀诚看了半晌没有说话，不过是将李昊阳留在三亚半个月而已，又不是从此抛弃李昊阳，把话说得这么严重真的好吗？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更不存在不负责！我们又不是从此抛弃洋洋，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你也不想想，这次我和你姐夫回到京城，肯定忙得像只陀螺，根本没时间照顾洋洋。我们回京城不过就半个多月的时间，让洋洋跟着我们来回折腾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呢！ 再说，这里有洋洋爷奶、他大伯母，还有咱外婆舅舅舅母，能陪洋洋的人更多，而且让洋洋留在三亚正好也能给这里添些热闹。”王秀英越说心里越发通透，原本因为要留下李昊阳而空落落的心似乎也没那么空荡荡的了。 这会儿王秀英觉得自己是真的从要与李昊洋暂时分别的失落中完全走出来了，与王秀诚说起留李昊阳在三亚的事情来不但顺溜得很而且理由也越发充分起来。 王秀诚初听李辉谈到李昊阳会被留在三亚，心里是真心有些舍不得，就怕小家伙受到什么委屈，这会儿听了不过王秀英的这番话想想也的确十分在理。 等他们回到京城，别说是王秀英和李龙跃要忙上好一阵子，就连他与李辉在去美国前只怕也难有时间留在家里。 与其让李昊阳来回折腾，回去了也只能整天面对着保姆，倒真的不如留他在三亚。 好歹这里既有李振海夫妻，又有疼他入骨的齐芳华，还有同样对李昊阳如珠如宝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 有这么多亲人陪着护着李昊阳，想必李昊阳在这里也会是很开心的。 李昊阳到三亚不过几天，就算这附近住着的人，谁不把活泼可爱的李昊阳当宝贝呢？ 于是王秀诚嘿嘿一乐：“洋洋留在这里的确比回京城要好些。你们确定来三亚过年？” “自然是确定的，除了你和小辉还有娇娇，咱们家今年就在三亚团圆。”王秀英十分肯定地点头。 对于来三亚过年的事，早在送两位老人来三亚之前就已经定下，肯定不会变的。 就算李龙庭和李龙跃到时需要值班，也会避开除夕和初一。 李夫人那样的身体，说句不好听的，不仅仅是过一年少一年的问题，而且过了今年还有没有明年的问题，所以无论是李龙庭还是李龙跃都十分珍惜这个并不完整的团圆年。 可惜的是几个小的不是要读书就是工作需要或者身体原因无法前来团聚，也算是一件美中不足的事。 可是世上又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不是说缺憾也是一种美嘛，当然这样的说法，也只是大家的一种心理安慰，否则又能如何？ 姐弟俩相对叹了会气，马上就将这种让人不太愉快的事丢开，说起了王秀诚这次与林轩宗去深圳的情况。 “这么说来，表哥他们是真心要将林氏纳入诚优旗下了？”听了王秀诚深圳之行的收获，王秀英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再次确认道。 “嗯，这次深圳之行虽然只有短短五天时间，诚优名下的两个厂和林氏名下的两个厂两两合并整合已经有了完整的方案。这事已经交给允廷哥在负责，允廷哥现在正在深圳处理这件事。”王秀诚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放在王秀英面前。 王秀英拿起文件，细细看了起来。 这两份文件，一份是林氏加入诚优公司的合约书，一份是电子厂整合的企划书。 两份文件虽然目前还都只是预案，不过都做得既漂亮又严谨，可见王秀诚这几年没白在经管方面用心思，看过这两份文件，王秀英深感安慰。 深圳之行就算王秀英亲自去处理，因为专业方面的局限也不可能比王秀诚处理得更周全。 将手上的文件轻轻放下，王秀英就林氏纳入诚优公司的问题与王秀诚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虽然林氏纳入诚优公司的合约书已经放在王秀英面前，在深圳四家电子厂也已经开始整合，可是在得到全体股东同意之前，林氏还不能算是诚优旗下的分公司，确切地说深圳的四家电子厂目前还只能算是合作关系。 第六百三十五章集思广益的大好机会 经过深圳之行，王秀诚对林氏加入诚优有了更大的信心，当然有些的东西他还是得与王秀英预先做好沟通。 结合这次深圳之行与林轩宗还有胡允廷之间的沟通，王秀诚极其认真地就林氏加入诚优与王秀英说了很长的一番话。 只听王秀诚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姐，允廷哥说他与赵茗哥对林氏纳入诚优公司没有异议。允廷哥很明确地告诉我，他们之所以同意林氏加入，是因为林氏有他们愿意接受的东西。 其他再多的话就没有了，不过我懂他的意思，他们看中的是林氏能给诚优带来的益处，绝对并不是因为林氏是咱舅家的才同意。 当然我也知道在Y县以及清溪镇的林氏商场还有附属的几个小生产企业，他们应该是看不上的，他们更看重的其实是深圳的那两家电子厂。 这次去深圳看过之后，我和允廷哥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咱三表哥在企业的收购上真的很有一套，林氏收购的那两个厂比咱们自己收购的那两个厂更适合诚优电子。 当然对于林氏的加入，我个人觉得对诚优还有其他更大的好处，那就是林氏在Y县的知名度。 姐还记得咱们暑假回Y县时，去看过的那Y县刚开业的电子市场吗？ 当时咱们就曾经感叹过，虽然市场内的电子产品远没有深圳等地电子市场的产品齐全，可是Y县的那个电子市场火爆程度并不输给其他地方的电子市场，电子产品在Y县大有作为。 林氏若能顺利加入，咱们诚优公司就可以依托林氏在Y县和清溪镇在Y县的知名度，在Y县推出诚优公司旗下的电子产品，这样就可以多一个优质渠道向全国扩散。 有林氏在Y县的知名度，咱们诚优的电子产品就能更好更快地在Y县电子市场推出。 当然这些目前也都不过只是我个人的设想罢了，诚优公司毕竟不仅仅是咱们姐弟俩的公司，是否接纳林氏只有咱们姐弟俩加上赵茗哥和允廷哥同意是远远不够的，诚优公司其他股东的意见也很重要，就算某些股东在诚优公司的占比很小，他们的意见也不能忽视。 作为一个股份公司全体股东之间愉快合作相当重要，要不然公司关键时刻某一个小股东出来拆个台，说不定就成了公司大厦倾的导火索。” 更何况诚优公司诚优公司因某些股东的身份问题显然有些复杂。 王秀诚的这一番话让王秀英的心里感到无比欣慰，那个在父母双亡之后总喜欢躲在她身后的小可怜，终于渐渐成长起来，考虑问题也越来越全面，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棵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王秀诚，王秀英的思绪开始有些发散，直到耳边传来王秀诚呼唤声。 恍过神来对上王秀诚疑惑又关切的目光，王秀英不由有些汗颜：“你说什么？” 王秀诚不由抹了把脸，正说着话呢，这也能神游，这有些不太像老姐的风格啊！ 在王秀诚的心目中，王秀英向来是严谨的，今天这样说着正事却神游的情况在王秀英身上几乎是极少见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神游到哪里去了？！ 王秀诚心里略有些埋怨，也很有些诧异，当然他也没敢询问王秀英。 王秀英在王秀诚心里的地位依然如当年一样至高无上。 面对王秀英的疑问，王秀诚只得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和李辉十号启程返美，姐看看哪天召集诚优公司股东开个会比较合适？总得把这一年的收益给大家公布公布，再顺便将林氏希望纳入诚优公司这件事给大家通通气，听听大家的意见？” 王秀英沉吟片刻：“咱们六号回京城，再平常的一次股东大会也得准备准备。时间是紧了些，好在大家都是朋友，会议弄得简单些也没人会说什么，那就定在……七号晚上让小叔先请了凯旋的几位聚聚议议，正式会议定在八号上午十点吧，正好八号是个周末，你看呢？” “行，那诚优电脑这边的人就由我来通知，其他人就交给姐了啊。”王秀诚对着王秀英眨了眨眼道。 王秀英给了王秀诚一记眼刀，诚优电脑的股东不过就是王秀诚自己外加赵茗和胡允廷，而现在诚优公司的股东足足有有十七个，王秀诚这懒偷得还真是可以！ 王秀诚对着王秀英讨好一笑，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道：“会议安排在哪里姐你看着办，我去准备年度总结。” 王秀英怒瞪着王秀诚的背影，直到王秀诚没了影才收回目光，笑着轻骂了一声：“臭小子！” 骂归骂，该做的事却一样也不能少，拿起电话给许宁友打电话，先把会议地点给确定下来。 凯旋餐业名下就有可以安排这种小型会议的大包间，肥水不流外人田，会议地址自然就安排在朝阳区辉煌大厦内的凯旋西餐厅的大包间里。 确定了会议地址以后，王秀英将会议的各项准备工作直接交给许宁友，然后亲自给其他十几位股东打电话，通知股东大会的时间地点和大致的议程，让大家安排好时间准时参加。 其实每年这个时候诚优公司都会召开这样一次股东大会，一是通报公司一年的财务状况并分配红利，二也是让大家议一议下一年度公司的工作。 虽然诚优公司现在依然只不过是一家私营股份制公司，在王秀英的影响下，公司的各种管理制度日益完善，越来越有正规化大公司的范。 今年若不是情况特殊，股东大会绝对不可能如此匆忙。 在王秀英的心里有个愿望，希望有朝一日诚优公司能够成为一家有前途有发展的上市公司。 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这种道理王秀英自然都懂，因此这个所谓的股东大会目前虽然形式上还比较松散，却也是一个集思广益的大好机会。 这个股东大会之所以显得松散，主要是股东身份的缘故，由于诚优公司实际股东身份的问题，这个股东大会对外就不是股东大会，而是诚优公司年终中高层及其家属联谊会。 今年由于李振海夫妇在三亚过冬的缘故，使得王秀英姐弟在时间的安排上有些捉襟见肘，但是王秀英姐弟并没有因为时间紧张就放弃这个每年的例行会议，这个会议对他们来说，对诚优公司来说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秀英哪，驻地方面已经基本同意了咱们提出的要求，他们想年前就与咱们解除合约，你看？”当王秀英给张青杨打电话的时候，张青杨告诉王秀英明溪农庄与驻地之间谈判的最新进展。 驻地是什么个想法，王秀英心里门清，不就是算计着春节前后正是农庄赚钱的大好时节，想趁机大赚一笔，要不然驻地方面能那么快松口才怪！ 若依了王秀英自己的性子，真想与驻地再僵持一番，怎么也要将这一拨子菜钱给赚进腰包再谈解约的事。 可是听着张青杨明显带出来的欣喜情绪，王秀英只能默默地压下自己心口的那股子浊气。 张青杨等人已经好些年没有回家乡过年了，若在年前与驻地方面顺利解约，在明溪农庄的几家人完全可以回家乡过个安稳年，等过完正月大地回春的时候再来收拾新承包下来的土地。 “杨律师怎么说？”尽管王秀英已经接到了杨越明律师的电话，不过私心里还是想考察一下张青杨。 张青杨明显顿了顿：“大体上认可驻地方面提出的补偿，不过鉴于是部队方违约在先，咱们可以依照合约索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杨律师的意思还是让咱们先缓一缓。” 第六百三十六章正是这对母子聪明之处 张青杨等人对杨律师还是挺敬重的，当然心里更希望与驻地方面赶紧签下解约书，只有签下了解约书他们才能拿到补偿款，然后才能与京郊方面谈新土地的承包合同。 只有与京郊签下的新的土地承包合同，他们才能安心回家过年。 离春节不过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解约的事情多拖延一天，与京郊那边的承包谈判时间就会少一天，因此无论是张青杨还是马爱国等人都主张见好就收。 不过杨律师的建议明显也是为大家好，他们自然也不可能为了回家过年就对杨律师的建议置若罔闻，所以心里还是有些焦躁。 虽然能听出张青杨语气中的焦躁，可是到底没有说出对杨律师有所不满的话来，对此王秀英还是满意的。 满意归满意，王秀英觉得张青杨等人的性子还是需要再磨一磨。 张青杨比王秀英年长而且两人的关系一向比较亲厚，可是王秀英向来公私分明，该敲打的时候依然不会手软，当然敲打过后的甜枣自然也不能少：“杨律师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稍安勿躁！京郊那边的土地，我会让杨律师开始跟进，不会误了大家回去过年的时间和年后耕种。” 张青杨从王秀英的话里自然听出了敲打的意思，却也因为王秀英的这几句话令他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终于也有心思关心一下李夫人的病情和王秀英外公外婆在三亚的情况。 王秀英先简单地说了说外公外婆的情况，他们的身体的确很好，三亚的冬天令两位老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这让两位舅舅已经开始合计明天冬天继续送两位老人来三亚过冬的计划。 “三亚冬天真这么好？”想起家里的父母年龄也大了，张青杨突然起了心思，明年是不是也送家里的老人到三亚享受一下。 当听到李夫人的病情并没有因为来了三亚就有些减轻，张青杨也是唏嘘不已。 苏琴的父亲去年已经去世，正是因为老年痴呆没得到家人足够的重视，最终因吞咽困难引发吸入性肺炎导致窒息死亡。 李夫人的老年痴呆症说起来比苏琴的父亲要严重得多，而且从发病至今已经足有六年之久，却因为有优越的医疗条件和家人的足够重视，让李夫人避免并发症可能引起的生命危机。 只不过老年痴呆是全球医学界的难题，目前连减缓控制病情发展都尚处于研究之中，根治压根就没有可能，家属也好医生也好，能做的都不过只能是尽绵薄之力尽量减缓病情的发展减轻病人的痛苦。 说白了，李夫人也不过是在熬时间罢了，而家人所做的各种努力相对于李夫人的病情发展也不过只是杯水车薪。 “对了，前几天我妈打电话说你奶跟你姑又狠狠地闹了一场，不知你听说了没有？”问候过几位长辈的身体情况，张青杨突然提到了俞珠妹。 俞珠妹与王兴菊为什么事情闹腾，王秀英还是知道一些的，倒不是王兴菊给她打的电话，而是林轩宗的爱人韩惠惠给林家那边打电话的时候带着说了一些。 无非是俞珠妹听别人提起王秀英外公外婆来三亚过冬的事又起了攀比之心，想让归家的蒋玉贵送她也来三亚过冬。 对于俞珠妹的这种攀比心理，无论是王兴菊夫妻还是蒋玉贵自然不肯答应，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他们对王秀英曾经的承诺问题，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虽然蒋玉贵回清溪镇对外的说辞都是蒋玉贵学成果树种植技术回清溪镇创办果园，可是他们自己再清楚不过蒋玉贵回清溪镇的真正原因，在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把俞珠妹往三亚送？ 再说了，本着娶个老婆好过年的习俗，木锦绣与蒋玉贵的婚期就安排在腊月十八，王兴菊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蒋玉贵离家。 于是眼红王秀英外公外婆到三亚过冬的俞珠妹又开始了各种作各种折腾。 自从蒋玉贵带着木锦绣回Y县以后，王兴菊或者蒋玉贵隔三差五地也会给王秀英打个电话，话不多也很少提到俞珠妹在家的闹腾，多半也就问问李夫人的身体情况，关心关心李昊阳，再多就没有了。 王兴菊和蒋玉贵这样做的意思王秀英明白，无非是与她保持基本的联络，既不让因蒋玉贵犯错而令与蒋家彻底生分了，也给因他们没有让俞珠妹闹腾到王秀英面前来，令王秀英念他们一声好。 不直接提及俞珠妹在家闹腾的事，正是这对母子聪明之处。 林氏商场就在清溪镇上，蒋玉贵和王兴菊还有他们的长女蒋玉芳都是林氏的员工，俞珠妹闹出的动静，王秀英还能不知道？ 可他们就是不与王秀英提这事，从一个侧面在告诉王秀英，他们会压制住俞珠妹，绝对不会让俞珠妹再成为王秀英的烦恼。 至于蒋玉贵与木锦绣的婚期，虽然明知王秀英不可能为了蒋玉贵结婚的事回Y县，不过在定下婚期之全，母子俩倒是很正式地分别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一再表示对王秀英的感谢。 蒋玉贵与木锦绣回清溪镇的时候，王秀英曾经送了他们一份很大很大的礼。 木锦绣跟着蒋玉贵到清溪镇，而且肚子里还揣了一个，成亲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按照王秀英对乡下的了解，蒋玉贵与木锦绣的婚礼肯定安排在春节前。 王秀英没想过要回乡下去参加蒋玉贵的婚礼，不过在蒋玉贵和离开京城的时候，王秀英就将他们的结婚大礼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除了一次性替蒋玉贵付清了清溪镇王家村两座山坡五年的承包费用以外，另外还给了木锦绣一套价值不菲的足金饰品。 原本王秀英以为蒋玉贵他们回去以后很快就会举行婚礼，毕竟木锦绣肚子里揣着货呢，却没想到一拖就是将近三个月。 不过知道其中原因之后，王秀英表示能够理解。 他们之所以没有回去就举办婚礼，是木锦绣的坚持，她坚持要领了证后再举办婚礼，偏偏登记结婚需要的证件木锦绣手上并不齐备。 结婚需要的一些手续和证件本该木锦绣亲自回乡去办理，却因为木家那样的情况加上木锦绣刚刚有孕，别说蒋玉贵不放心木锦绣回去办结婚需要的各种手续，连木锦绣本人也不敢跟着家人回川省，就怕回去了再出不来了。 王秀英与杨律师商量之后，决定把给木锦绣办理结婚登记需要的证件这事干脆交给木家人。 为了防止木家找到Y县去纠缠，王秀英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让蒋玉贵给木家人留Y县的通信地址，而是通过杨律师中转。 为了防止木家人拿了彩礼却不办事，给彩礼的时候只给了一半，言明等木家回川省以后给木锦绣备齐结婚登记需要的所有证件并寄给杨越明律师确定无误之后，再由杨律师将另一半彩礼另外再加一千元跑腿费如数汇给木家。 只拿了一半的彩礼回家的木家人自然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那么飞走，回去以后倒是很尽心地跑相关手续，只是办理手续需要时间也有些难度，这个年代又不像王秀英前世那样快递满天飞，一份挂号信从川省到京城整整走了半个月，因此拖得时间略有些长。 好在前几天登记结婚需要的所有的证件和证明已经通过杨律师传寄到了蒋玉贵手上。 已经怀孕将近四个月的木锦绣其实已经出怀，木锦绣长得小巧加上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些不知道的人也只会以为木锦绣到清溪镇以后变丰满了。 不过现在乡下也没以前那么落后，别说他们这样揣着球结婚的，就算未婚先育的也不是没有。 第六百三十七章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蒋玉贵那对象……叫锦绣的吧，听我妈说挺会来事儿的。你奶这次闹得狠，把你小姑都给气哭了，最后还是锦绣两边劝才把事儿给平息下去。”张青杨的话给了王秀英一些她并不清楚的消息，如果这些消息属实，这个木锦绣还真有些不简单。 不过简单不简单，只要能让俞珠妹不折腾甚至少折腾，对于王秀英来说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不知俞珠妹是怎么闹腾的，居然还把王兴菊给气哭了，也真是有些出乎王秀英的意料之外。 不过想想俞珠妹的战斗力，王秀英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俞珠妹是个极度怎么的人，就算她对王兴菊一向以来还算不错，可是一旦触及到她的利益，别说是王兴菊，她当命一样捧在掌心的王兴有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你让伯娘多帮我听着些我奶他们那边的动静，适当的时候请伯娘帮我小姑一把，我奶还是挺悚伯娘的。”说到最后一句，王秀英的声音中都带出了一些笑意。 别看俞珠妹悍泼，这么些年来，真正对上张伯娘，俞珠妹还真没有什么胜算，人家张伯娘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是说起话来那是一套又一套，而且绝对不带一个脏字，就能把俞珠妹堵得哑口无言。 当年王秀英姐弟在清溪镇生活的时候，因为张伯娘的维护让王秀英姐弟少了许多难堪，不过当年因为顾及到王秀英姐弟要在清溪镇过日子，张伯娘对上俞珠妹当然就显得缩手缩脚。 自从王秀英姐弟离开清溪镇，张伯娘再对上俞珠妹那就放得开多了，若被张伯娘听到俞珠妹说一句王秀英姐弟的坏话，就能被张伯娘有理有据的话驳斥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经过无数次实践，渐渐地俞珠妹知道自己实难在张伯娘手上讨得便宜，这也是俞珠妹这些年越来越老实的原因之一。 “那是肯定的！”想起从老家传来的一些消息，张青杨也不由呵呵笑了两声。 转眼就到了九五年元月五日，是李龙跃说好回别墅的日子。 李昊阳早两天就从王秀英那里得知李龙跃今天要回来，所以今天他哪里都没去，让王秀英给他换上最精神的一套衣服，从早晨起来就开始注意别墅个的动静，连每天最喜欢做的事，也就是跟着李振海去外面吃早茶都没有了吸引力，把李振海看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只能故意做出受伤的表情来，以期搏得李昊阳的眼球。 经过王秀英不动声色的提醒，虽然李昊阳注意到了李振海受伤的表情，可是依然没要跟着李振海出门的意思，只是很贴心地拉着李振海的手说道：“今天让警卫叔叔陪着爷爷去吃早茶，洋洋在家等爹地回来，今天洋洋先陪陪爹地和妈咪，等爹地与妈咪回京城，洋洋再陪爷爷。” 说得王秀英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两天前王秀英终于与李昊阳谈了不带他回京城这件事，虽然王秀英尽量将道理与他说明白，可是原本跟着老爷子玩得极为开心，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老爷子的李昊阳，在听说父母准备将他留在三亚陪爷爷奶奶，还是惊呆了。 片刻之后，用一种被抛弃的小眼神定定地看着王秀英，渐渐地眼圈红了，眼睛里慢慢蓄满了眼泪，却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而小手已经紧紧地紧紧地拉住了王秀英的衣袖，仿佛只要放开，王秀英就会立马从他的眼前消失。 这样的李昊阳令王秀英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难过，不由在心里怀疑他们夫妻把李昊阳留在三亚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在王秀英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话的时候，李昊阳却抬起袖子用力拭去眼眶中的泪水，抽了抽鼻子，然后抬起眼睛重新看着王秀英。 李昊阳那双酷似李龙跃的眼睛，经过泪水清洗如小鹿般湿漉漉得显得格外清澈，眼神中似乎已经没有了最初时候的那种控诉和被抛弃的眼神，可偏偏这样的眼神却击中了王秀英的心，让她原本准备好的话如鲠在喉无法再说出口。 这个时候，王秀英觉得再多的理由似乎也抵不过对儿子的歉疚，她真的很想告诉儿子她改主意了，只要儿子回到京城不怨他们夫妻白天没时间陪她，那么她就做主带儿子一起回京城。 可是王秀英的话还没说出口，只听李昊阳用有些迟疑的声音问道：“爹地妈咪过年的时候一定会来这里陪洋洋吗？” 咦，这是什么状况？李昊阳不是应该哭着求她带他一起回去吗？现在的画风不对啊！ 默默地对上儿子的眼睛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王秀英终于明白李昊阳现在绝对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在等待她的答复。 虽然因为儿子没有按她心里所想的话本演绎，王秀英的心里难免涌起丝丝难尽的失落感，不过很快却又被儿子的懂事激起满心的自豪感。 王秀英的一颗心在起起伏伏中缓缓平静下来，温柔地将李昊阳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搂着儿子，一只手把玩着儿子的小手，极其决定地给儿子立下保证：“就算你爹地没有时间来，妈咪保证来这里陪洋洋过年，到时妈咪给洋洋买漂亮的烟花，咱们就在海滩上燃放。” 李昊阳靠进王秀英的怀里，小脑袋在王秀英的胸口蹭了蹭，用乖巧软糯的声音道：“好！” 就那么一个动作，一声“好”，道尽了李昊阳对王秀英的依恋以及对过年的期待。 齐芳华得知李昊阳没哭没闹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与父母分离留在三亚的事实，不由愣愣地看着王秀英，仿佛王秀英给了她一个假消息，直到去别墅院子里寻找李振海的李昊阳开开心心地牵着李振海的手从外面进来，这才缓过神来，看着李昊阳问道：“洋洋，你真不跟你爹地妈咪回京城？” 李昊阳先是微微一怔，很快就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仰着头看着李振海，带着些幼童特有的奶音说道：“洋洋要陪爷爷去做客，还要陪奶奶说话。妈咪就去十……不对不对，是半个月就会来这里陪洋洋过年，放好多好多漂亮的烟花。” 齐芳华终于确定王秀英的确没有给她报假消息，李昊阳对与父母似乎并不没有大家原来所想的那么难舍难分，难道是因为习惯了？ 这些年李龙跃出差的频率还是相当高的，一年里与妻儿分别的次数还真不算少，李昊阳从懵懂无知到渐渐明白出差对于他是什么概念，似乎每一次与李龙跃的分别，他都表现得比较平静，倒是每一次再见却表现得异常开心。 只不过李昊阳长那么大，却从来没有与王秀英分开过，他真的明白王秀英不带他一起回京城意味着什么吗？ 齐芳华表示有些怀疑，不过既然李昊阳不哭不闹，她就没有非得看着李昊阳对王秀英难舍难分哭闹不休的道理。 最多等王秀英他们离开之后，让李昊阳跟着她睡，以免晚上梦醒看不到王秀英吓着孩子。 李龙跃是在五号傍晚快六点左右才回到三亚的别墅，王秀英和李昊阳都快要望眼欲穿了。 开始的时候，母子俩只是在听到车辆开过的时候往来路看上一眼，到了下午四点以后，母子俩几乎都坐不住了。 王秀英干脆在别墅外的树荫下边心不在焉地陪着李昊慢玩沙边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连李昊阳也不玩沙了，依偎在王秀英的怀里，母子俩就那么坐在树荫下静静地等待李龙跃的归来，李辉戏称王秀英是“望夫石”，李昊阳是“盼爹树”。 第六百三十八章许下诺言 当李龙跃出现在别墅外，李昊阳一如既往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一番亲热加举高高，安静的别墅里顿时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洋洋真的那么勇敢？”当李龙跃听王秀英说起李昊阳得知他们不带他一起回京城的反应以后，也不由地惊讶了。 他还真的有些担心李昊阳会因此哭闹呢，没想到那小子如此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第二天下午李龙跃、王秀英等人离开别墅准备前往三亚机场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李昊阳的情绪十分低落，眼眶中闪着泪花，不过他努力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王秀英心里既骄傲又有些难过，在离开前将李昊阳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轻赞道：“洋洋真是妈咪的勇士！妈咪为你骄傲！” 正是王秀英不吝称赞的这个举动成功安抚了李昊阳的心情，只见他努力将眼泪忍了回去，用力对着王秀英点了点头：“妈咪一定要早些回来哦！” 小家伙的话直击王秀英的心灵深处，酸酸涩涩的感觉顿时溢满心头，不由地就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强忍着分别的不舍，王秀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洋洋一定要乖哦，听伯母的话，当爷爷的拐杖做奶奶小乖孙，还要替妈咪照顾好太外公太外婆，好不好？” “洋洋很乖，当拐杖做乖孙，照顾太外公太外婆，等着妈咪来放烟花！”李昊阳用小脸贴贴了王秀英的脸，十分郑重地重复王秀英对他的要求。 “好，等爹地和妈咪回来，带洋洋放很多很多漂亮的烟花。”李龙跃接过李昊阳，在手上颠了颠，一边将李昊阳交给已经张开手臂的齐芳华，一边对着小家伙许下诺言。 李龙跃对儿子从来不轻易许诺，一旦许下诺言就绝对不会落空！ 李振海伸手摸了摸长媳怀里小孙子的小脑袋，然后对着李龙跃等人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你们一个个自己注意安全，别担心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别让我们担心你们！” 王秀英转向来到外公外婆身边，虽然要分别却因为分别的日子不长，倒也少了许多离别之情。 外公外婆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集中到王秀诚身上，毕竟今天的分别与王秀英还有半月之期可待，与王秀诚一别则至少得有半年之久。 “秀诚啊，你年龄也不小了，下次回来记得带个媳妇儿回来。”外婆紧紧拉着王秀诚的手，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王秀诚脸色微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以年龄还轻忽悠老人，倒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快，找到了一定带回来给外婆相看，外婆中意的咱才定下来。” 王秀英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秀诚，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哄老人的嘛。 外婆先是微微一怔，很快脸上露出笑意，嘴里却嗔道：“媳妇儿是要与你过一辈子的，你喜欢中意才行。外婆老了，只要你们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当车子启动离开别墅，回头看到李昊阳在齐芳华的怀里，张开的双臂直伸向越来越远的车，王秀英仿佛听到了儿子的哭声，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 “只有半个月，最多二十天，咱们就能回来，别哭！”李龙跃也看到了李昊阳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很快垂眸敛去了眼中的情绪，伸手替王秀英试去脸上的泪水温柔劝道。 王秀英心里再明白不过，留李昊阳在三亚已然是木已成舟的定局，就算现在她心里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可是此时此刻王秀英的脑海里不断地回闪着刚才李昊阳张开的双臂，耳边似乎还有李昊阳哭着叫妈妈的声音，王秀英再坚强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对儿子她压根就做不到无视。 直到快到机场，王秀英才渐渐平复了心情，拭干眼睛又重新那个精明能干、冷静自制的白领丽人。 回到京城，王秀英真的如陀螺一般忙碌起来。 虽然只离开了十来天，可是事务所积了一堆需要她亲自处理的文件。 立诚事务所名声日隆，别说现在正处于年底年初事务所最为忙碌的季节，就算平时事务所联系业务也安排得挺满，可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对外宣布不接具体工作的王秀英都不得不亲自操刀上阵。 今年因为王秀英的三亚之行，推掉了数个公司的邀约，偏偏有的公司指名道姓非王秀英不可，而这些公司的来头往往又很大，于是王秀英一回到京城就一头扎进了工作之中。 好在今年王秀英身边多了个能干的助理宁馨儿，提前根据轻重缓急进行了分类，给王秀英节省了许多时间。 “小宁，你把这几份送去审计部，这几份送去会计部，让他们抓紧时间分头处理。回来的时候，顺便请方总、吴总还有小白一起来我办公室。”王秀英快速将办公桌上放着的几堆文书浏览了一遍，然后从中择出几份文件交给宁馨儿吩咐道。 很快方盈盈和吴子健还有宁馨儿、白欣悦齐聚在王秀英的办公室。 先由几人分别汇报王秀英不在京城这些日子事务所的工作情况，虽然王秀英就算不在京城，她们之间每天至少也要通两到三次电话，可是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无论是方盈盈还是吴子健都不会打电话给王秀英扰乱她休假陪亲人的心情，说到底也就是所谓的报喜不报忧。 现在王秀英回来了，那些该说的“忧”也就不能再捂着了，于是王秀英不得不面对数个令她烦恼的事情。 好在烦恼只是暂时的，王秀英解决专业问题上的能力远超她解决生意难题的能力，生意场的难题她都能一件件处理妥当，更何况是专业上的问题？ 作为国内顶尖的会计审计人才，作为庞教授的得意门生，王秀英不敢说自己没在专业上遇到过难题，却可以十分自豪地说目前还没有她没有解决的专业难题，而且比起解决生意上的难题，解决专业问题让她更有成就感。 把积累的问题一个一个解决掉，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 今天是凯旋餐业几位实际股东聚会的日子，在餐厅久等王秀英不到的李龙跃开着车来事务所逮人，同来事务所逮人的还有曾光辉和许宁友。 看到沉着脸进来的男人，王秀英这才惊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终于想起今天说好的聚会，难怪男人的脸色这么难看。 工作太投入的结果不但拉着一屋的人陪她加班，还拉着两好友一起放了男人们的鸽子。 看着桌上正在讨论的文书，王秀英不得不顶着男人的目光继续“顶风作案”：“稍等下，我们把这份文书议完就走。” 李龙跃无奈地冲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曾光辉和许宁友耸了耸肩，他对王秀英太了解了，要是不让她把这份文书处理完，就算将人拉去了餐厅，只怕还是吃不安心议不成事的，倒不如安心等着她将工作处理妥当。 幸好这份文书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王秀英就开始收拾桌子：“好了，你们几个也赶紧回办公室收拾收拾。小宁和小白今天辛苦了，跟我们一起去填填肚子，等下找个车子送你们回去。” 一看到来接人的这个阵容，宁馨儿和白欣悦心里已经猜到王秀英他们必定是个聚会，觉得自己不方便加入这燕聚会，于是就想着拒绝，反正回宁馨儿家的公交方便得很，晚饭回宁馨儿家随便解决两口就可以了。 不过面对王秀英的邀请，两人又觉得不太好拒绝，毕竟王秀英也是个好意，于是两人的神色之间就流露出了些许迟疑。 第六百三十九章生个儿子拐个媳妇 王秀英看出两人的迟疑，自然很快就猜到了她们心里的想法。 今天的聚会看似平常的聚会，实则要议一议诚优公司的事情。 不过这个点大家都饿着呢，就算人都齐了，也不可能一去就议事，自然要填饱了肚子再说。 既然如此，让两位姑娘过去一起吃饭也没什么问题，只要填饱了肚子以后早些送她们走，并不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议程。 王秀英也不多说，只是对着两姑娘笑道：“今天李辉和他的未婚妻还有我弟，他们都在，你们年龄差不多，应该能说到一起。对了，还有各家的小朋友也都带来了会很热闹。快去收拾吧，别让人等久了，再说，我可是饿了，你们不饿吗？” 白欣悦和宁馨儿再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人赶紧回旁边的办公室，很快一行人离开事务所各自上车直奔约定的餐厅。 等这一行人终于达到餐厅，几家的小朋友早就已经开吃了。 大妞妞见到并肩进来的人，眼睛瞬间一亮，放下手上的叉子用盘子边上放着的餐巾擦了擦手和嘴，站起来就扑了过来。 吴子健张开双臂只等小胖妞乳燕般投入自己的怀抱，却没想到这只乳燕要投奔的完全不是她这当妈的怀抱，而是与她并肩而行的王秀英。 看着在王秀英怀里扭着小胖子身子的亲生闺女，再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怀抱，吴子健表示心塞得不行，很想放声大哭一场有木有！ 许宁友刚才就想提醒吴子健，可惜刚才进门的时候，餐厅的经理正好找他有点事要说，于是就晚了那么一步，当他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小胖闺女一双小胖胳臂紧紧地搂着王秀英的脖子，嘴里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而亲亲老婆只能一脸受伤地看着，像极了之前大妞妞在他与李龙跃之间的选择。 别的孩子都有些怕李龙跃，偏偏他家的小胖妞每次看到李龙跃。总会弃他这个亲爹于不顾直奔李龙跃的怀抱。 人都说儿大不由爹和娘，他家这小闺女这才三岁不到吧，就已经女生外相了！ 小名叫大妞妞，大名叫许愿的这个小胖妞，此刻正在王秀英怀里扭着小屁股，一个又一个天真可爱的问题从她的嘴里问出来，王秀英耐心地回答着小胖妞儿的十万个为什么。 “英姨姨，过年的时候你可以带上大妞妞一起去陪洋洋哥过年吗？”许宁友过来的时候，小胖妞正在问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 看了一眼捧着心一付伤心模样的吴子健，王秀英笑得那叫一个得意，不过这次王秀英倒没有与往常一样在吴子健的“玻璃心”上再刺一刀，而是指了指吴子健：“妞妞儿跟着姨姨去陪洋洋，哪你妈咪怎么办？” 大妞妞这才将目光投向吴子健，可惜也只是那么一眼，吴子健还没来得及变换个脸色，小胖妞儿的目光已经重新回到王秀英身上：“爹地陪妈咪，妞妞陪洋洋哥哥。” 大家被小胖妞逗得直乐。 吴子健靠在许宁友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半晌才弱弱地对着许宁友说道：“完了完了，这女儿咱们是白生白养了，老公，要不咱也生个儿子拐个媳妇？” 众人绝倒！ 这一顿餐前开胃大餐之后，小胖妞总算回到了吴子健怀里。 像以往一样，重新回到吴子健怦里的小胖子，开始努力讨好亲妈，那讨好的小模样儿很快就萌化了吴子健的心，不过转眼之间那个伤心绝望的吴子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再温柔不过的慈母。 这样的聚会白欣悦与宁馨儿是第一次出席，吴子健家的大妞妞也是第一次见，两人对萌萌的大妞妞喜欢极了，恨不得能直接将这小胖妞带回家去，只可惜小胖妞除了惦记她的洋洋哥哥以外，别说是宁馨儿和白欣悦这种阿姨级别的，对其他几个小家伙似乎也没多大的兴趣。 方盈盈家的曾博宇、林靖雅家的明翔要与她玩，都被她傲骄地拒绝了。 除了王秀英夫妻的怀抱，也就她自己父母才能将她抱在怀里，其他人想稀罕她，人家大妞妞却是不让人稀罕的，于是白欣悦和宁馨儿同样地在大妞妞面前铩羽而归。 今天的聚会，事实上是明天诚优公司股东大会的预热，这些人中除了许宁友以外，其他人因为身份的问题，就算明天会出席会议，也是作为家属列席，明天的股东大会他们不会参与表决，因此用过餐以后，王秀英找了人先送白欣悦和宁馨儿回去。 知道王今晚的聚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正好这里就是个大型的商场，于是吴子健、方盈盈、齐敏华商量以后，准备带上几个小毛头一起去商场五楼的儿童商场转转，正好消磨时间。 几个小毛头最大的是方超和齐敏华的儿子方齐，最小的是吴子健家的大妞妞，再加上林靖雅家的明翔、方盈盈家的曾博宇，都是好动的年龄。 李辉和尚雪表示可以帮忙照顾孩子，王秀英却不愿意扰了这对小情侣难得的相聚时间，三个女人看四个孩子也不算太难，何况方超家的方齐今年已经十岁了，足可以帮着大人看护小朋友，所以对着李辉和尚雪挥了挥手，让他们自管自己玩自己的去，只是提醒两人注意安全，别玩得太迟。 送走几个孩子关上房门，包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各家都带了孩子来，不可能弄得太晚，所以大家重新落座以后，王秀英就赶紧地让王秀诚开始。 自从与王秀英商定妥股东大会的时间以后，王秀诚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准备他的发言稿，初稿出来以后，又与王秀英进行了多次讨论，现在这一稿如果能在今天得到大家的认可，就是明天在股东大会上的发言稿。 因为初稿是王秀诚自己亲自操刀的，又经过了多次修改，王秀诚对这份稿子的内容几乎已经了如指掌，基本上做到脱开稿子侃侃而谈。 王秀诚一番演讲完毕，大家的注意力多半集中在这一年的利润上，还真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当然也难免会有些质疑。 “今年诚优的总利润接近五百万，这也太厉害了吧！” “凯旋今年的业绩又创新高！” “诚优电脑和诚雅制药这两块的发展势头很猛啊，不过诚雅制药这一年的支出可也不少。” “……” 针对这些问题，王秀诚都有针对性地一一进行解释和确认。 对过去一年的工作和收获，股东们纷纷表示满意，毕竟各自算了算能入自己口袋的分红，要说不满意那真的就是过分了。 大家有疑问的更多是在下一年度的计划上，诚雅制药扩大生产规模这件事，大家没有异议，甚至对林氏纳入诚优公司，成为诚优公司的子公司，也没有太多的异议，让大家议论纷纷的有两件事。 首先就是明溪农庄解约再签约的问题。 对于明溪家庄与承德某部驻地提前解约的问题，股东们虽然表示理解，却也十分恼火，毕竟这几年正是农庄丰收获利的年度。 王秀英一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充分表达了她的无奈，再则这些人中还有两个现役军官，大家听了王秀英的这句话以后，看向李龙跃的目光中不由多了一丝看戏的恶趣味。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大家目光中的东西，接着以专业的目光向大家说起新农庄大约的投资以及可以出现的各种问题。 这些人说起来都是诚优公司的股东，事实上他们的投资都在凯旋餐业这一块，当然既然凯旋现在是诚优名下的子公司，说他们是诚优的股东也是可以的。 第六百四十章当头一盆冷水 明溪农庄的情况有些特殊，事实上是挂靠在诚优公司，因此诚优公司在明溪农庄占的股份并不多，更多的是王秀英姐弟个人的股份。 原本按照张青杨他们的意思，新的农庄保持原本的股本占比依然只是挂靠在诚优公司。 前些日子王秀英与王秀诚经过多次商量，又与张青杨等人进行了必要的沟通，决定改变新农庄的经营模式，他们姐弟依然会在农庄占一定的股比，最大的投资者将是整个诚优公司，而且新农庄也将命名为诚优农庄。 如此一来，新家庄从原本只是在诚优公司挂靠彻底成为诚优名下的一个子公司，于是与在座的各位关系也就紧密了起来。 经过王秀英的一番解释和分析，虽然并不是人人都看好新农庄，不过也算是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通过了这个提案。 大家议论并质疑最多的还在集中在买地建住宅这个议案上。 今天列席的股东在京城都是有房子一族，甚至是那种不但不缺房而且手上还有多处住房者，因此对于诚优公司自筹资金自建住宅有些不太理解。 王秀英耐心地进行了一番解释，出于对王秀英的信任，很快大家对于自建住宅没有更多的反对意见。 只不过对于王秀英选中的那块地，大家就觉得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和接受！ 四环以外能住人？多不方便啊，就算现在四环已经开始建了，面前这些可都是住惯了市区的人，这个时候如果王秀英告诉他们，几年之后别说是四环以外，五环以外的地皮也会蹭蹭蹭地往上升，想必没人会相信吧。 在他们的眼里诚优公司要建房也该建在三环以内，有他们这些人在诚优公司要建个房哪里还要建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别说三环以内，就算想在市区弄块地盖两幢住宅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买块地独独地建两幢住宅，还是高层，只怕市建方面也很难通过。 一下子得到如此之多的反对之音，还真的令王秀英有些措手不及。 她明白一旦将建房的事提出来，肯定会收获一些反对意见，却没想到除了反对，还有如此之多她压根就没考虑到的难点疑点。 虽然这些反对和质疑并没能打消王秀英心中建房的热情，却也是当头被泼了一大盆冷水，不对，说是冷水都是便宜了王秀英，应该是一大盆冰水才是真的。 早在王秀英向李龙跃透露准备提议诚优公司自建住宅的时候，李龙跃就想到有这样的一个场面，他也曾经提醒过王秀英，让王秀英多少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可是真正面对这么多质疑的时候，李龙跃真的很有些担忧王秀英无法承受。 想伸手握住王秀英的手给她一些安慰，偏偏这会儿他因为要找方超说些事，座位与王秀英隔了两个人，只能用略带担忧的目光默默地看向王秀英。 感觉到李龙跃专注的目光，原本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的王秀英侧头看了过去，正对上李龙跃担忧的目光，心里微微一顿，很快就明白了李龙跃担心的是什么，心里微暖，唇角渐渐绽开笑容，刹那间如春花绽放灿若星辰。 王秀英的笑容闪花了李龙跃的眼，同时也让他微紧的心顿时松了下来，心里不由自主地为之骄傲，他这不过是关心则乱！ 想当年王秀英不过十三岁弱龄就经历了父母双亡的人间惨剧，偏偏身边所谓的亲人如狼似虎，一次次的针锋相对，最终以瘦弱的肩膀撑起一个家，带着年幼的弟弟奔向小康。 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又怎么会被面前的挫折所打倒？ 静下心来，李龙跃觉得是他应该站出来说些什么的时候了。 那天王秀英与他提起诚优公司自建住宅以后，他虽然人在海南某部，却还是在京城方面做了一些文章，今天就让这些作为对王秀英工作的支持。 刚才听大家说了这么多，倒没有太多的声音对诚优自建住宅提出质疑，质疑的声音多半集中在选址等方面，显然对自建住宅之事，大家的心里还是能够接受的。 虽然上面已经开始放出了改革住房制度的风声，甚至开始试点，可是多年的福利分房制度在老百姓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压根还没有什么住房改革的概念，房子依然属于一种福利，可是面前这些人不一样。 在坐的这些人，除了许宁友没有官场背景，其他的几个要家世有家世要地位也已经小有地位，个个都是人精，因此这些人对国家政策的了解和掌握自然远超普通的老百姓。 就算没有官场背景的许宁友，因为岳父岳母都是Q大金融系的教授，对于国家政策的敏感性远胜过普通老百姓。 更何况自从许宁友接手了凯旋餐业，不对，也许远在此前，许宁友对王秀英似乎就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追随起王秀英的脚步那是绝对的迟疑。 还有诚优电脑的那两只，比起许宁友来还要更过分些，每每想起这些李龙跃在骄傲之余，心里总会涌上丝丝的涩意。 Stop！ 不能再想下去了！ 微微摇头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李龙跃回了王秀英一个浅浅的笑容，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龙跃的身上：“本人对自建住宅没什么异议，对于建在哪里的问题，我觉得首先要考虑的是诚优公司的承受能力。 若能建在市区固然不错，交通方面子女就学方便，可是咱们先不说市区有没有合适的地皮，只说在市区建房的各种手续也会相当繁琐。 没错，这些手续对咱们这些人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咱们能代替诚优出面吗？ 在市区建房的的费用，大家考虑过没有？ 还有，你们不会觉得这住宅是替你们建的吧？” 李龙跃说到最后，声音听着阴测测的有些碜人，显然这人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王秀英垂眸敛去眼底的笑意，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冷静自制：“自建住宅的这事，大家回去考虑考虑，也并非一定要在明天的会议上决定下来。 不过正如刚才秀诚的报告中所说的，以咱们诚优公司这几年发展速度来看，公司内部需要解决住房问题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公司能否长治久安，利润能否持续提高，员工队伍稳定与否相当重要的，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已经不容忽视。 当然这个住房该如何建，建在哪里，咱们诚优公司不但没有先例，而且在能力方面还相当欠缺，我和秀诚此前没有考虑到的问题的确很多，自建住房的方案还有待进一步完善。” 王秀英的话给在座的众人一个信息，那就是诚优公司自建员工宿舍势在必行。 于是大家将话题集中在了如何建，建在哪里这两个方面。 “咳咳，我觉得吧，以咱们诚优公司目前的实力自己找地皮建房子，难度似乎大了些，大家看能不能找一家或者几家同样有建房意向的单位合作？对了，你们事务所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刚才一直不知在想什么的方超，突然干咳了两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提议道。 事务所也参与建房？王秀英当然想过，而且心里早就计划。 随着业务的发展，这两年立诚事务所招聘了不少的年轻人，虽然尽量招收京城当地的进事务所，需要住房的也是越来越多。 就白欣悦那些如果没有宁馨儿这个好姐妹，一个小姑娘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也的确是个很大的安全隐患。 第六百四十一章单独买地建房难度太大 当初考虑买地建房的时候，王秀英自然也考虑到了立诚事务所员工对住房的需求，只不过由于立诚事务所的实力远不如诚优公司雄厚，因此王秀英并没考虑让立诚参与建房之事。 在王秀英的计划里，她是想等诚优公司的住宅建成以后，由立诚事务所向诚优公司租赁一部分多余的住房用以解决立诚事务所的员工住房难题。 此时听方超这么一说，王秀英的眼睛不由亮了亮，如果再拉几家一起建房呢，不再是孤零零的两幢楼房，而是七八幢甚至十几幢楼房，一来不会显然突兀，二来说不定立诚事务所也能凑上一脚。 再说她看中的那块地，至少可以建七至八幢高层住宅外加一排两层楼的门面，甚至还可以再建一个不大不小的市民广场，这样既可以小小地方便居民生活的需要也可以给居民一个休闲娱乐的场所。 果然是人多注意多！ 王秀英目光灼灼地盯着方超问道：“与别的公司合作建房？倒不失是个好主意。可是到哪里找这个的合作单位呢？方超哥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以王秀英对方超的了解，方超刚才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无的放矢。 “这样吧，我打电话问问敬之。”果然方超看着李龙跃微微一笑，拿出电话来就给齐敬之打起了电话。 齐敬之是齐芳华大哥的儿子，方超的爱人齐敏华正是齐芳华的堂妹，说起来齐敬之也得喊方超一声姑父，两人年龄差距不大，彼此之间的联系比李龙庭这个亲姑父更频繁。 齐敬之从美国学成回国以后，并没有如家人之意进事业单位，而是进了国内某实力超群的大型建筑公司，几年下来已经是该公司技术设计部的主要负责人。 方超这番电话打的时间并不长，重新回到包间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喜气：“巧事！敬之说他手上正好有这样一个目标楼盘，急需合作单位共同出资开发，只是相中的地皮有些远，不过目前也只是在接触中还没有确定下来，得知咱们有意建房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很有兴趣，我已经让他往这边赶了，你们看？” 王秀英看了看时间，再看看在座的人，觉得没必要把大家都圈在这里。 再说，今天过来聚会的都是拖儿带女的，总不能因为这事耽误了孩子们睡觉，这会已经八点多了，对于小孩子们来说到了该洗漱睡觉的时间了。 大家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先散了，留下王秀英姐弟、李龙跃和方超与齐敬之进行接触交流沟通，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上给大家透个底就行了，反正建房是大事，从接触到最终确定也不是件能够一蹴而就的事。 正好这个时候，玩尽兴了的孩子们回到餐厅，于是各家就准备回去了。 因为是方超出面联系的齐敬之，他自然不好先回去。 所幸方超家与曾光辉家就住在同一个小区，齐敏华母子跟着曾光辉和方盈盈一家回去既方便也能让人放心。 齐敬之过来的很快，这边的人刚刚散了没多久，齐敬之就出现了餐厅门前，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与齐敬之一起过来的还有四位男性。 细看这几位，说起来王秀英还真的个个都认识。 这四个人中那位年龄较长面相颇有些忠厚的就是方敬之所在公司的老总高志润，可别被他的面相给骗了，这绝对不是个忠厚的主，如果真是个忠厚的，如何管得好一个上千人的建筑公司？！ 另外三位年龄都在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样子，他们都是京城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而且与齐敬之一样都是学成归国的成功人士。 他们归国以后选择了自主创业，而且已经小有成效。 通过齐敬之简单的介绍，王秀英等人这才知道，这几人为什么会聚在一起，原来这三人正是齐敬之所说那个楼盘的共同出资者。 这三位老总不但是大学同窗，他们各自的公司在业务上也有着密切的往来，自是经常聚在一起聊聊各自创业的苦和乐，最近让他们谈得最多的就是员工的住房问题。 他们与诚优公司有着一样的困扰，随着公司的发展，员工的住房问题成了公司员工队伍稳定的最大障碍。 前些日子几人聚在一起说起员工住房问题都是一样的感叹，加上他们自身也存在住房的困扰，一合计就起了联合买地建房的念头。 正好他们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与齐敬之有过一些交往，知道齐敬之回国以后在某建筑公司任主设，就将此事交托给齐敬之。 这三家公司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事实上与王秀英的立诚事务所也有些业务往来，只不过在此之前，王秀英还真没听他们提起过自筹资金建员工宿舍的事。 此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那么一说，这三家公司面临的困扰与诚优公司还真是如出一辙。 他们与诚优公司一样都是京城私企中的佼佼者，公司内的员工也多半是年轻人，于是解决员工住房的问题就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老总的心头。 这三家公司也与诚优公司一样，公司财务上小有实力，单独买地建房难度太大，就算三家公司联合建房，依然存在成本较高的难题。 为了节省建房成本，三家买地的意向地区是地价便宜的通州，这让王秀英的秀眉不由微微蹙起，通州的地价是便宜，可是对于诚优公司的员工来说实在有些不方便。 好在他们目前还没完全确定，只是基本圈定了建房的大概地址，也与土地管理方也只是进行了初步的接触，甚至因为管理方提出的一些要求让他们觉得难以满足，故而仍然在商谈之中。 今天三位老总约了建筑公司的老总和楼盘设计师齐敬之一起正是商量此事，大家正在感叹如果能再来那么一两家同样的公司，满足土地管理方的要求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想到几个人正发愁的时候，齐敬之就接到了方超的电话，令几位老总真正是喜出望外，几人一合计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就跟着齐敬之一起赶了过来。 事实上他们之所以约在今天，却是齐敬之有意安排的。 当王秀英与李龙跃提起她准备在股东大会上让王秀诚提议诚优公司自建住房的时候，虽然提醒王秀英要多方考虑周全，看似不那么赞同王秀英的这个提议，私下却与方超进行联系，让方超就自建房问题咨询齐敬之，这才有了现在这个聚会。 “这么说来，你们看中的地皮差不多到通州地界了，交通太不方便。”方超一听到对方说的地皮所在地，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王秀英所说的那块就在四环边上，他们都觉得远了有些不合适，快到通州的地又怎么可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姑父，你真是财大气粗，与会着说话不腰疼。哪能谁都与你们比啊！通州那块地，价格合适交通上还说得过去，最重要的是他们几家公司离那边不算远。”齐敬之先调侃了方超几句，然后又对着那三位老总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方超虽然在辈分上长了齐敬之一辈，两人私下如朋友一般相处对于齐敬之的调侃不以为忤，注意力全都在建房地址上了。 只见他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诚优公司员工上班地点集中在海淀区和朝阳区，通州那边太远了！如果真要在郊区建房子，还是秀英选的那块地更合适！” 与齐敬之介绍的这几位老总先的建房地址相比，王秀英的选址实在算不得偏僻。 方超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王秀英的身上。 第六百四十二章真正是大快人心 这个时候王秀英只能站起来指着桌子上铺开的地图某一点道：“我原本看中的地在这里，地皮在四环之外，不过只需要几分钟就能上四环，不需要进行大规模平整。 只是那块地不算大，大约也只能建七、八幢住宅，外加一排两层楼的功能房和一个供居民活动的小广场。 我之所以看中这块地，一是因为这里有山有水，附近也没有什么工厂，二也因为附近有大规模开发的空间，三嘛与你们有一样的考虑，职工上下班不会太困难。” 当然王秀英还有些话没说出来，前世王秀英给女儿女婿的房子就买在那边，最多五年那边将会是京城极繁华的高档住宅小区群。 这也是王秀英想把住宅建成高层的原因，她可不想辛辛苦苦建起来的住宅，几年内就成了拆迁对象。 “那边的空地只怕已经都有主了。”高志润认真地看了看王秀英所指的地块半晌才道。 作为一个大型建筑公司的老总，对京城各地区的建房情况自然是心中有数，王秀英所指的那一片，已经有数个住宅正在开发，他们公司自然也参与其中。 王秀英却十分肯定那块地还没主，不过离王秀英看中的那块地一公里左右的地块的确已经开始围挡，这也是王秀英力争要在这次股东大会上提出自建住宅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再不下手，她看中的那块地真的很有可能马上就要有主了。 当然说有主还是有些言过其实，由于地皮实在不算大，而且前有溪后有山，会给开发带来一定的困难，因此一般开发商压根就看不上眼。 前世的结果这块地的确没被任何开发商看中，最后政府管理部门将这块地列入市政用地，建一个供市民休闲的人工湖，却被建得不伦不类，最终成了这一片高档住宅区的败笔。 “我打听过了，这块地暂时还没出让。”王秀英故意加重了“暂时”这两个的语气。 王秀英语气的确定还有特意加重的“暂时”二字，引起了高志润和三位老总的兴趣，如果真能如王秀英所说这块地能盖七、八幢高层，另外还能建个门面之类的功能区，又有可供休闲的小广场，那可就太符合他们几家的需求了！ 更重要的是，那块地离他们三家公司都不远，比他们看中的那块地更方便。 当然这些只是王秀英的片面之辞，能建多少幢楼，地皮到底适合不适合建高层，都得由专业人士去现场勘察过才有定论。 再说，那地到底到底有没有主，土地管理方到底是否有意出让都是未知数。 几人小声商议了一番，就想约王秀英明天一起去看看那块地。 如果大家看了都中意，那就赶紧地将地定下来。 这下子王秀英可就为难了，明天上午十点诚优公司要开股东大会，会议以后是例行的年终聚餐，不到下午两点压根就结束不了。 最重要的是，每年的年终聚餐，作为诚优公司最大的股东，王秀英少不了要与人喝上几杯。 往往在这一天，平时不敢与王秀英喝酒的林靖雅、方盈盈等人，都会抓住这个机会以敬酒为名给王秀英灌酒，也只有在这一天，王秀英对于大家的敬酒或者灌酒是来者不拒的。 如果把时间定在明天，王秀英大概也只有下午两点以后才能抽出时间。 虽然王秀英的酒量不错，可是喝了酒李龙跃哪里还会让王秀英再出去办事情？ “怎么？明天已经有安排？”高志润一眼看出王秀英眼里的为难。 “明天诚优公司年终中高层聚餐并答谢家属，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这四个小时肯定抽不出时间。”王秀英并没有隐瞒。 “十点才开始？完全有时间先去看地？”齐敬之提议。 李龙跃眉头紧了紧，不悦地看向齐敬之。 股东大会十点开始，按照以往的惯例王秀英九点左右就要到会场，那地块虽然就在朝阳区，会议地址也正好在朝阳区，偏偏两地相距却并不算近，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一个半小时，再加上看地的时候，这是要让人多早出发？！ 齐敬之也是好心，想着如果大家都能看中那块地，趁着地还没有主的时候，赶紧地将地给买下来，然后他就可以组团进行设计，抓紧点明年开了春就可以动工，对方方面面都有利。 齐敬之的想法其实也是高志润的想法，齐敬之刚刚完成了一个大型设计，目前手上暂时没有需要他接手的案子，正好接这个小案子松快松快。 面前这三位老总说起来都是高志润的晚辈，他们的父辈与高志润是战友。 这次齐敬之肯接手这样的小案子，一是当年留学之谊，二也是给高志润面子，要不然像齐敬之这样已经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怎么可能接这种对他们公司来说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 高志润自然是知道齐敬之与李家的关系，有了诚优公司和立诚事务所的强势加入，想必齐敬之对设计也会更加精心投入，他对几位老友也能有个更好的交待，因此虽然觉得齐敬之这个提议有些匪夷所思，却依然目光灼灼地盯着王秀英，直接无视了李龙跃眼中的寒意。 那三位老总都是从国外回来创业的人，更是注重时效性，他们的公司都在朝阳区，如果房子能建在朝阳区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们与王秀英不同，目前在京城并没有合适的住房，一直都是租房居住，只等房子建好后，他们自己也会带着家属一起入住的。 王秀英伸手拍了拍李龙跃，她知道李龙跃是心疼她，不愿意看着她太过辛劳，再说那块地又不会自己长了腿跑走，按照前世的记忆，那块地划入市政工程至少还有两三年。 不过她既然已经撩起了几位老总的兴趣，辛苦一些也不是不能，反正她原本就是个习惯早起的人，当然提出这样一个无脑建议的齐敬之还是应该得到一个小小的惩罚。 王秀英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被李龙跃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的齐敬之，最终投向年龄最长的高志润：“高总如果没异议的话，咱们明天早晨七点在三元桥集合。敬之，记得一起啊，你是设计师，你的意见很重要！” 既然是齐敬之的提议，肯定不能放过他！ 王秀英的理由那叫一个冠冕堂皇，相信齐敬之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无法再说出反对的话来。 看着齐敬之微僵的脸，李龙跃的嘴角不由勾了勾。 嘿嘿，让你嘴贱！看你明天还怎么睡懒觉！ 虽然李龙跃与齐敬之相处的机会不多，却因为齐芳华的缘故，对齐敬之的喜好还是比较了解的，特别是齐敬之令家人深恶痛绝的好睡懒觉的恶习更是可以说知之甚深。 当然为了那块地、为了诚优公司和立诚事务所能够抢在地价并不高之时拥有自建的房子，王秀英也算是豁出去。 大冬天的七点就从他们居住的部队大院赶到三元桥，就算有张阿姨提前准备好早餐，王秀英也非得六点之前起来不可。 当然对于住得比王秀英还要远些的齐敬之来说，明天他需要起得绝对不可能比王秀英晚，就他那个懒样只怕明天的早餐是免了。 能拖着齐敬之一起，真正是大快人心。 早起对于王秀英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平时她一般也是六点就起了，最多早起了一刻钟吧。 对于喜欢晚睡晚起的齐敬之可真正是一个折磨。 只看齐敬之听了王秀英的话那僵硬的唇角就能说明此时此刻齐敬之的心情很不爽！ 可是大家都同意，人家一女同志也不怕辛苦，齐敬之又能说些什么，只能说自己嘴太快！ 第六百四十三章王秀英心里直乐呵 第二天李龙跃亲自开车送王秀英去看地，虽然他早就知道那块地的具体方位，脑子里却没有那块地的具体概念，他心里对王秀英的眼光很信任的，可是没有亲眼看过总归存了几分好奇。 能让王秀英如此推崇有山有水却还没被人圈中的地，还真是令人期待！ 原本王秀英并没想让王秀诚一起去看地，无奈王秀诚心里同样也有那份好奇心，再说作为买地建房主体公司的董事长，他亲自去看过那块地，等会儿提起这个方案心里可不更有底气？！ 再说股东大会十点才开始，他九点半左右到达会场也不算迟。 王秀英一行两辆车七点准时到达三元桥，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齐敬之居然已经先一步到达集合地点，虽然时不时打个哈欠，到底没有迟到。 因为时间早，道路十分畅通，从三元桥过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王秀英所说的那块地。 这块地还真的是有山有水，而且面积的确不大。 高志润专门带了专业人员随行，经过一番丈量和初步勘察，对于土地的大小以及土质都相当满意。 这块地后面靠山，前面是条并不深的小溪，大约只有七、八十亩地，一般的开发商的确看不上眼。 “这地不错，风景好！” “大小对于咱们几家也合适，交通比咱们看中的通州那块地方便得多。” “更重要的是，这附近已经有大型小区正在开发，以后的生活肯定比通州那边方便得多。” “这里离朝阳区某实验学校不远，听说那学校的教学质量不错，以后孩子们的就学问题也能解决了。” “……” 三位老总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对这块地相当满意。 “这块地有山有水风水的确不错，可惜成也是水败也是水，这条溪不但限制了出入，也会令这块地的可用面积大大缩水，原本可以建九幢高层的地皮，因为这条溪最多只能建六幢，而且至少还得建一造桥。”高志润到底是行家，比在场的几位老总看得都要明白。 “我们公司只需要一幢。” “高层的话，我们也只需要一幢。” “我那公司小，高层的话，其实一幢都是多的。” 好嘛，这样一来，还多三幢！ 比王秀英预期中的两幢整整多了一幢，不过既然大家都看中了这块地，多一幢又如何？ 想想最多再过几年，这里的房价就会蹭蹭直升，王秀英心里直乐呵，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三位只要一幢的老总会不会看着诚优名下的三幢楼眼冒红光呢？ “你们真的只需要一幢？”王秀英心里欣喜，脸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还有些为难的样子：“对了，应该还能建一排两层的功能房，不知三位老总是什么样的想法？” 那几位老总手下的员工远没有诚优公司那么多，各认下一幢已经有些勉强，再让他们增加实在有些负担不起，在他们看来这里的地价肯定比通州那边要高，那个功能房什么的还是算了，市民广场他们觉得还是需要的，到时总要让老人孩子有个休闲的地方。 确定了三位老总的真实意愿，王秀英沉吟片刻，自不会难为人，与王秀诚小声商量以后道：“我们诚优加上立诚原本的意思只需要两幢，既然各位实在不愿意多接受，那多下的一幢楼和功能房，我们诚优公司和立诚事务所只能勉为其难接下来。 如果大家都中意这块地，那就抓紧时间与土地管理方进行接触，诚优和立诚这边我们全权委托给杨越明律师。” 说着请出跟在他们身边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多少存在感杨越明律师的助理方浩轩律师与大家认识。 方浩轩在两年前跟在杨越明律师身边做助理，工作能力得到杨越明的认可，在京城律师界却只是个无名之辈，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这一行人中，除了王秀英几个，也就齐敬之见过。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九点，王秀英不便在此耽搁太久，小声交待了方洗轩几句，一行四人三车扬长而去。 按昨晚王秀英的意思是，今天看过地以后王秀诚和李龙跃先去会场，她跟杨越明先与其他几位去附近村镇问问这块地的具体情况。 李龙跃却不同意，向王秀英提出建议，将建房的先期工作直接交给方浩轩。 再说今天是周末，管理部门休息，在附近村镇又能打听出什么准确的消息呢？ 当然既然大家都中意这块地，几家公司怎么投资建成之后如何分配倒是可以预先谈起来，不过今天诚优要开股东大会，杨越明律师作为诚优公司的法律顾问，自然是必须列席的人员，因此与几位老总的初次会谈，就只能交给方浩轩。 对于这位方律师，虽然还比不上杨越明，不过能力上王秀英还是十分放心的。 今天这一路相当顺畅上了四环一路畅通，这可真是件难得的事，现在四环路还没有全线贯通，堵车却是常见的事。 当然也许今天是周末的缘故，当然也是前面开道有李龙跃车枝了得，后面跟着的王秀诚和杨越明的开车技术也不错，因此他们到达会场比预计的时间至少早了有一刻钟。 今天的会议安排在朝阳区凯旋餐业名下的凯旋宾馆，这是许宁友接手凯旋餐业以后为凯旋餐业开发的又一个经济增长点。 凯旋宾馆除了住宿这个主营业务以外，还对外承办各种会议，像诚优公司今天这样的会议和聚会，对于凯旋宾馆来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业务了。 不过为了今天的会议，除了宾馆经理早早到达宾馆，作为凯旋餐业总经理的许宁友也早就到宾馆里检查会议的准备情况。 虽然这次会议准备的时间很短，不过因为会议的规模小，又有往年的先例，倒也没有给宾馆的工作带来太多的麻烦，整个宾馆显得井然有序。 与往年一样，最先到达会议现场的是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的几家股东。 没错，不是几位，而是几家。 诚优公司的这个股东大会目前的会议模式，还不能算是正规的股东大会，准确地说来只能算是个年终的餐会。 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的股东不但是同一批而且各自在农庄和山庄中所占的股本也完全相同，就是十二、三年前跟着王秀英来京冀发展的六户人家。 当然还特地另外请了后来加入的几户骨干家庭列席。 看着涌进餐厅的这群人，当年还都只是小毛头的马小虎、吴肯等人如今真的已经是大小伙子，王秀英的心里不由地涌起一阵唏嘘。 再看看当年还是抱在手上小婴儿的张家昌，也已经小学毕业上初中了，连那个当年还没影的张家轩和陆义承都已经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这两个可是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第二代中最小的两个了。 其中张家轩就是张青凡和许月茹的儿子，陆义承是陆志高和蒋凤仙生的第二胎。 说起陆志高的蒋凤仙的这个小儿子，当年蒋凤仙刚刚怀上不久，就被驻地某位对明溪农庄心怀怨恨的军嫂以超生的名义向当地民政部门举报，要不是王秀英及时出面，这孩子只怕也没法来到这个人间。 当年蒋凤仙怀孕也只是个意外，因此并没有埋单回乡去办准生手续，虽然以陆志高和蒋凤仙的情况，在乡下完全满足生育二胎的条件。 王秀英在得知蒋凤仙被举报，在确定陆氏夫妻符合生育二胎的政策而蒋凤仙暂时安全的情况下，连夜打电话回Y县，请当时刚刚升职为Y县副县长的许如棎帮忙。 第六百四十四章这可就是本事 因为陆志高和蒋凤仙生育二胎并不违背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所以许如棎问清情况之后，二话没说亲自出面替陆志高和蒋凤仙办下了二胎生育证明，并且动用了一定的关系将证明以最快的方式送进京城，让陆志高和蒋凤仙如愿保下了二胎，最终生下的还是个儿子。 虽然陆志高和蒋凤仙并不重男轻女，对他们的长女陆婧婧向来宝贝的如珠如宝，可是正因为头胎生的是儿子，在老人面前的压力一直很大，所以当他们真正得到儿子的时候，其中的欣喜自然不言而喻，说欣喜若狂一点儿都不为过，对王秀英的感然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自从得了儿子以后，这夫妻俩不但精心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对农庄的方方面面也更加投入，为此陆志高偶尔还会被人戏称为“二当家”。 “你们几个都过来。”见这群人进来，王秀英先与张青杨等人寒暄了一番，让人带着他们去座位坐下，然后对着马小虎等人招了招手。 王秀英招手的动作看似只对着马小虎一人，可是这群被王秀英戏称为明溪农二代的姑娘小子都知道王秀英这是招他们所有人过去，于是呼啦一下王秀英身边就围满了人，左一个姨右一声姨，直乐得王秀英笑眯了眼。 “一个一个汇报你们最近的情况。”这个捏捏那个看看，好一会王秀英就开始了惯常的考查，最先被点名的自然是老大马小虎。 马小虎已经十七岁了，与马爱国一样长得人高马大，自蒋玉贵离开明溪山庄以后，不过半个月的时候，马小虎就已经接过了明溪山庄技术主管的这个重任，让陆志高可以早早地回承德与妻儿团聚。 “报告大庄主！明溪山庄的葡萄酒、青梅酒已经陆续上市，反响相当不错。咱山庄今年的新品柿饼因价廉物美刚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我与青凡叔合计了一下，准备明年将咱们的果园再往外扩十亩，准备全部种上柿子树，将咱们的柿饼做成品牌产品。”马小虎将这段时间山庄的情况和自己正在着手做的工作大致地向王秀英做了汇报。 对于马小虎那声“大庄主”的称呼，王秀英只当没听到，心里却不由地腹诽，别看马小虎在果树种植上很有一套，甚至在人员的管理上也很有一手，可到底还只是个孩子，这不，一有机会就成了调皮蛋！ 马小虎所说的这些，王秀英自然是知道的，她让马小虎再汇报一次，无非给马小虎一个总结汇报的机会，让他能够有往更高更广发展的心气劲儿。 “嗯，不错，加油！多研究研究，咱们山庄以后的发展可都靠你们这些有文化有冲劲的年轻人了。”王秀英笑眯眯地说道。 “是！”马小虎这一声说得字正腔圆，搏来了许多目光。 马爱国嘿嘿直乐，林秀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王秀英一眼，心里也为自家的儿子自豪。 他们这个儿子虽然不愿意读书，可是对果树种植以及果品后期开发等方面是用心又有天分。 当然他们的心里对于王秀英不拘一格的用人手段，也有说不出的感激。 马小虎今年说起来是十七岁了，其实翻过年到三月份才满十七岁呢，可是王秀英就敢将明溪山庄的技术主管一职压到马小虎身上。 当然最让他们夫妻觉得骄傲的是，他们的儿子的确值得王秀英的提拔，不过半个月就能将明溪山庄的技术主管的业务处理得妥妥当当，而且还解决了几个蒋玉贵没能解决的技术难题。 这可就是本事！ 吴林平和方明玉家的独子吴肯是农庄二代中的老二，说起来他的性子与他的排行很相配，也就是说他的个性有点二。 所谓二说起来就是缺心眼儿，可这孩子偏偏就不怕人说他二，甚至还以二为爬上。 按他的说来说就是“二怎么了，咱二得光明正大，咱二的大大方方。” 每次吴林平听到儿子说这样的话时，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总能气得方明玉追着吴肯打，偏偏吴肯就是不记打，一付以“二”为荣，也是明溪农庄的一个奇葩。 这两年吴林平夫妻也是习惯了，当人说吴肯二时，夫妻俩往往还会露出一付与有荣焉的表情，让人想继续埋汰吴肯都没法继续埋汰下去。 不过吴肯的这个“二”还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二”，平时生活与人际交往上，他可正常着呢，压根就没有那种所谓“二”的缺心眼，他的心眼多得很，按张青杨的话说，吴肯就是个焉儿坏！ 吴肯的“二”首先表现在对父母手艺的传承上。 吴林平有一手极好的池塘养鱼技术，虽然夫妻俩也有着普通父母的望子成龙的心，不过他们同样也没有放弃养鱼技术的传承，从吴肯很小的时候，夫妻俩几乎每天都带着吴肯去农庄的大鱼塘边上转悠，希望从小培养，偏偏吴肯似乎像个天然呆，对于养鱼他是真的一丝儿兴趣都没有。 就这样一年年过去，每当吴林平夫妻将吴肯带到鱼塘边，吴肯就是一付木呆呆的模样，不是坐在一边发呆，就是吴林平指东他做西。 要不是吴肯离了鱼塘就活蹦乱跳，吴林平夫妻还真以为自家的儿子是个傻子，可就这样夫妻俩在吴肯闯了祸以后，依然耐心指正，最终的结果总是气得揪着儿子的耳朵骂他是个缺心眼儿的大傻缺，二愣子！ 正好吴肯在农庄的孩子们排行老二，加上吴肯自己有意撒布，吴肯的“二”就这样在明溪农庄渐渐地就有了名气。 这个“二”的可爱的孩子，从小就喜欢跟在马小虎身后转悠，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渐渐地发现所谓的跟着马小虎转，其实并非事实，更准确地说起来是跟着马爱国转悠替马小虎打掩护。 每当马爱国逼着马小虎学习种植蘑菇技术的时候，吴肯总会指东问西岔开马爱国的话题，时不时还会问些蘑菇的种植技术，慢慢地马爱国终于品出味来了，马小虎之所以总是将吴肯带在身边，一是有了吴肯可以让他逃过马爱国对他的荼毒，二是吴肯真心想学种蘑菇。 最终让马爱国对马小虎放手，转而开始精心教导吴肯，还是因为吴肯的细心，给农庄挽回了一次相当大的损失。 那年马小虎十五，吴肯十四，刚刚初中毕业的马小虎坚持不愿意继续上学要回农庄跟着陆志高学习果树种植技术。 马爱国心里有气，自然不会让马小虎如愿，虽然同意马小虎不再上学，却坚持要马小虎跟他学习蘑菇种植，无论马小虎怎么闹，马爱国就是不松口。 马小虎无奈，只得每天在蘑菇房进出，当然因为是暑假，还有一年才能初中毕业的吴肯顺理成章地再次成了马小虎的尾巴。 这天马爱国与张青杨要进京城办事，走前特地交待马小虎左排蘑菇架每两小时需要喷洒一次，右排蘑菇架则严禁喷洒。 面对马爱国临行前一次又一次的交待，本就不愿意学蘑菇种植技术的马小虎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事实上他压根就没听进去马爱国说的是什么，心里打算只要马爱国一离开农庄，他就去果园找陆志高。 这天不但马爱国有事不在农庄，林秀华也有事去了承德市区，于是父母一走，那是真的就成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马小虎无视马爱国的交待，直接跑果园找陆志高去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绝对不会放任自流 马小虎喜欢学，陆志高自然愿意教，不过陆志高知道今天马爱国夫妻都不在农庄，蘑菇房里的事肯定交给了马小虎，因此差不多过了两小时，就开始催促马小虎回蘑菇房。 可是当马小虎回到蘑菇房的时候，早就已经想不起来马爱国走前叮嘱的话，只记得一边两小时洒水，一边严禁洒水，可是到底那边需要洒水哪边严禁洒水，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在蘑菇房里转悠了许久，眼看时间早就过了马爱国所说的两个小时的间隔时间，马小虎一咬牙，打开右边的洒水装置就要开始洒水。 这时被吴林平喊走的吴肯终于回到了马小虎的身边，正好看到马小虎伸手打开右边的洒水装置，连忙大喊一声住手，可此时马小虎已经打开了洒水装置，顿时经过雾化的水在右边蘑菇架上方升起。 被吴肯一声大喊吓了一跳的马小虎却直愣愣地看着吴肯，仿佛不认识吴肯一样，压根就没想起应该先关闭洒水装置。 吴肯抢上一步关闭了洒水装置，看到右边蘑菇架上方的水雾，脸色有些发青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虎哥，你，你怎么开，开了右边的洒水？马叔交待过右边严禁洒水。” 马小虎一听自己这是闯祸了！ “怎么办，小肯你快想想办法！”马小虎一把抓住吴肯使用儿地摇晃。 吴肯觉得自己的小身板快被马小虎给摇断了，晃着手连声求饶：“小虎哥，你先放开我，我，我来想办法。” 得了吴肯的答复，马小虎总算没再使劲摇晃，不过也没放开吴肯，眼睛巴巴地盯着吴肯，像极了一只讨吃的小奶狗。 吴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认真回忆马爱国曾经教过他的蘑菇种植技术，同时先让马小虎打开左边的洒水装置，左边的蘑菇架再不洒水，今天马小虎犯得错可就更大了。 这次错误因为吴肯的及时出现，加上吴肯的尽力补救，总算将蘑菇房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当然等马爱国回到农庄，马小虎一顿打是肯定逃不过去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乌龙事件，马爱国彻底放弃了让马小虎跟着自己学蘑菇种植的打算，同意让马小虎跟着陆志高。 对蘑菇种植十分感兴趣的吴肯，也正式入了马爱国的眼，当然还在上学的吴肯自然没能如愿正式拜马爱国为师，不过吴肯再进蘑菇房也就没人阻止了。 无论是吴林平夫妻还是马爱国，心里都知道包括马小虎在内的农庄二代中，除了张家昌和张家轩这对堂兄弟，似乎真的没一个是读书的料。 要不是王秀英有言在先，没有初中毕业文凭，谁也别想进农庄成为正式员工，要不然农庄二代里，肯定要多几个小学文凭孩子。 “姨，等咱有了新农庄，我定然多培育几个品种的蘑菇，姨上次说的那个黄蘑菇，我已经有了一些收获，还有那个高温蘑菇，师傅和我也摸索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年试试也许以后大夏天能吃到更多更鲜的蘑菇。”吴肯一脸甜笑地看着王秀英说道。 吴肯在王秀英面前那就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与王秀英说起话来，一口一个姨，嘴巴甜得能让人觉得甜到心底里去，任谁都看不出这个面白斯文的男孩子就是明溪农庄有名的“二”小子。 “好，那明年姨可就有口福了。”王秀英伸手摸了摸异常乖巧的吴肯，脸上的笑容那是掩都掩不住。 接下来的几个小子也纷纷向王秀英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孩子们多多少少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进步，这让王秀英十分欣慰。 特别是张家昌和张家轩这对堂兄弟，上次月考又各自拿下了年级的第一名。 农庄二代中唯一的姑娘就是陆志高家的老大陆婧婧，也是目前几个孩子中学历最高的一个。 在王秀英的“皮鞭”下，原本也是只想读完初中就回农庄干活的陆婧婧，最终考上了两年制的中专，王秀英特地让她上了财会专业。 王秀英承诺只要陆婧婧能够拿到毕业证书，她既可以在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任选一处做财务工作，也可以去立诚事务所做她的助理。 今年刚刚走进中专校门的陆婧婧，虽然才上了半年中专，却已经被王秀英压了一些担子，每到周末都要开始看账算账。 通过半年的实践，陆婧婧现在慢慢地进了财会这个门，虽然还远远不够，却已经成了王秀英在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的财务得力助手，省去了王秀英许多时间和精力。 这些二代正在慢慢成长，就算他们读书不行，王秀英也会因人而异，让他们在不同的岗位上发光添彩，绝对不会放任自流。 打发人带着这群明溪二代去宾馆活动室自找乐子，王秀英、王秀诚与许宁友就会议议程和餐会的的安排进行了一次确认，这才有时间与张青杨和马爱国等人交流明溪农庄解约事宜的谈判情况。 张青杨见王秀英手中的茶只剩了个底，连忙招来服务员给她满上，这才带着欣喜开口说道：“还是杨律师看得明白，现在着急的可不就成了驻地方面，看着咱们每天大把的收入，他们可着急了，特别是那几个军嫂，恨不得直接拦着咱们保住将地里的菜。” 只要看张青杨等人脸上的笑容，王秀英就知道他们也算是看清楚了，这样最好！ 今天杨律师特地告诉王秀英，明溪农庄那边的事最迟拖到十五日就会有结果，至于京城这边的新农庄需要的土地也已经与土地管理方进行了深入的沟通，连承包的价格、承包年限以及各自的义务和权限都已经商量得七七八八，目前已经处于随时可以签约的状态。 不过这个消息，王秀英并不准备现在就告诉张青杨他们，倒不是成心看着张青杨他们焦急，而是生怕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会令明溪农庄与驻地那边再出现新的波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王秀英心里也明白，虽然张青杨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不错，可是对回乡过年的渴望依然令他们的内心有些焦躁不安。 王秀英一一扫过面前与自己共同创业快有十三年的伙伴，温和地语气如春风拂面：“大家稍安勿躁，解约的事就算年前解决不了，地里有菜塘里有鱼房里有蘑菇棚里还有成群的鸡鸭和猪牛羊，咱们也不会吃亏。 只是有可能会影响到大家回老家过年，实在有些对不起大家。这些年大家都很辛苦，我与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希望这事能在年前解决。 至于新农庄需要承包的土地，杨律师一直在跟进，今天秀诚也会有些事向大家宣布，到时大家畅所欲言，看看怎么样才能让咱们诚优公司更上一层楼。” 王秀英与张青杨等人说话之间，今天应该与会的人员陆续到场，诚优公司名下的所有股东，无论是实际出资的股东还是手上有干股享受分红的中高层骨干带着他们的家属在九点三刻左右全部抵达会场。 根据事先安排的议程，除了马小虎，明溪农庄的二代由齐敏华等人看顾着依然在宾馆五楼的活动室玩乐。 这个活动室占居了两个五楼，面积近千平米，既有悠闲的咖啡厅茶室，也有玩乐的保龄球馆、乒乓球馆，更有棋牌室、健身中心和儿童娱乐场所。 别说只有一个半小时，就算在这里玩上一天也不会让人腻烦，实在是会议其中孩子们最好的去处。 会议正式开始之前，王秀英特地给留在建房地块所在地的方浩轩律师打了个电话。 方浩轩等人还在当地没有回城，通过多方询问初步确定那块地目前还没有主，但是传言土地管理方与当地政府以及附近的开发公司之间对这块地似乎有一个初步的构想。 不过这些也只是附近农民和工地建筑工人之间的传言罢了，是否属实还有待进一步的确定。 第六百四十六章可以过个肥肥的大年 “据说因为没有这块地因为没人愿意接手开发，所以有关部门与附近的开发商商量着准备将这块地挖成一个人工湖，建成一个大型的市民休闲广场。 不过当地政府和土地管理部门与开发公司之间对于这个构想谁出次问题发生了重大分歧，所以到目前为止只是初步构想。”方浩轩在电话里如此告诉王秀英。 这与王秀英前世的记忆吻合，让王秀英多了几分成功买下这块地的底气。 因为今天是周末，所有的政府机关都休息，就算有值班人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在齐敬之、高志润等几位老总正在商议接下来应该如何操作的问题。 “无论他们怎么商量，你都想办法参与其中，记住咱们得有人一直参与其中。今天你先辛苦些跟紧他们，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王秀英没与方浩轩多说，只是强调了这样一句。 这个地块是她看中的，根据前世的记忆，这块地最终成了烂尾工程，那么这辈子他们接手过来，对于当地政府来说肯定是件大好事，绝对不会给整个区域造成不良的影响。 这也正是王秀英不愿意接受方超、曾光辉等人的提议，将房子建在其他地区，特别是城区的重要原因。 她不想看到自己硬挤进某一地区，让她的重生引起更多的反应，成就更多令她无法预知又不可控的因素。 在王秀诚走上主席台之前，王秀英将了解到的建房地块目前的情况如实告知王秀诚，让他做到心里有数。 与昨夜的小规模会议相似，当王秀诚发布完他的年度总结，明确这一年度诚优公司名下各分公司的年度利润，会场上少不了发出各种感叹，特别是张青杨等人。 就算他们知道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这些年赚钱的能量相当足，可是真正听到今年一年总利润的具体数字，还是让大家欣喜若狂。 他们再没有文化，却个个都是算数的能手，只在心里那么一盘算，今年大致的分红心里可都有数了。 以张青杨为例，他在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都有股份，各占百分之十，这一年除了每个月的工资，扣除需要提留的资金，今年至少可以分到三万，这样的话拿到手的钱至少要比去年多将近五千块，可以过个肥肥的大年。 别小看了这五千块，差不多是普通工人一年不吃不喝的总工资。 待大家的情绪稍许稳定些，王秀诚开始向大家宣布下一年度公司需要进行的几件大事，明年公司的动作比较多，总盘子也就相对地有些大，需要公布的事情也有些多。 王秀诚首先向大家说明的就是明溪农庄正在与承德驻地解除合约的事，他没有多说，对于提前解约，王秀诚只用了四个字“非常遗憾”。 提到解约，张青杨等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喜悦，因为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驻地方面给予明溪农庄一定的解约补偿，可是来年新的农庄能否给大家带来收益就很难说了。 解约牵涉到部队，几乎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虽然这里都是诚优公司的中高层骨干，会场的气氛自然不如昨晚那样自在，也没有昨晚参会的人那么敢说的人，而敢说的方超等人今天只是以家属名义列席，更不可能轻易开口。 解约的事大家保持沉默，王秀诚接着就向大家宣布正在进行的新农庄选址以及股本构成：“新的农庄会选在京郊，目前通过律师正在积极联系之中。诚优公司将大力支持新农庄建设，已经委托立诚事务所进行了计算，新农庄的的总股本预计在五十万，诚优公司将一次性注资二十五万五，占总股本的百分之五十一，余下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将在诚优公司内部集资，优先考虑原明溪农庄的员工……” 王秀诚此言一出，令张青杨等人大吃一惊，虽然他们心里有所准备，可是真正面对，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总股本五十万，如果要保持他们在明溪农庄的股份不变，他家就得出资五万。 虽然他家现在的存款别说五万，八万都是有的，可是他们夫妻之所以拼命存钱，还想着有朝一日在京城买下房子落下户。 一下子拿出来五万，就算有了落户的机会，到时他手上的钱只怕也不足以成事。 马爱国等人与张青杨有着同样想法，马爱国老家接近鲁省，性子像极了胶东大汉向来直爽，马上就站起来问道：“老板，农庄咋一下子就需要投五十万呢？俺们当年只花了……” 马爱国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张青杨伸手拉了一把，打断了他正要出口的数字。 坐在张青杨身旁的张青凡嘿嘿一笑：“马大哥，当年工人工资是多少一个月，现在工人工资是多少一个月，能比吗？” 马爱国比较憨，被张青凡这样一说，想想很有道理，伸手挠了挠头，然后对着主席台上的王秀诚抱拳道：“老板，俺是大老粗，有些东西整不明白，说错了你可别介意。俺出多少本，等回去与俺家婆娘还有俺家那小子商量商量，俺还是很看好俺们的新农庄，很乐意继续当农庄的股东。” 马爱国来京冀十多年，那一口乡音依然没改，这番话加上他憨厚的表情，顿时引得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因农庄这个话题而显得有些凝重的气氛也轻快了许多。 对于新家庄的投资问题，王秀诚很耐心地进行了解释。 之所以将农庄的股本设定在五十万，自然是有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一个农庄的建立离不开机械设备，明溪农庄的一些设备自然是需要带去新农庄的，新农庄将以一定的价格收购原明溪农庄的这部分机械设备，其中包括两辆卡车一辆拖拉机三辆摩托车，这部分预计支出近十万。 这部分机械设备只是农庄设备中很小的一部分，新农庄创建之初，需要添加的家具设备预计需要支出二十万左右，其中包括农具、员工居住的简易住房、蘑菇房、浇灌设施等等。 京郊的土地承包费用目前每年每亩大概在五十至八十元不等，诚优公司正在谈的那块地差不多有二百一十亩。 通过与当地政府部门的初步接触，当地政府虽然十分欢迎他们前去承包那块土地，却提出了他们的希望，那就是希望承包方一次性预先交纳五年的承包费用，价格有所优惠每亩每年六十五元。 如果真要满足对方提出的要求一次性交足五年的承包费用，那么第一次需要交纳的承包费用就是近七万元。 当然根据国家有关农村土地承包的有关规定，他们完全可以一年一交。 如果一年一交的话，对方提出的承包费用就是七十元一亩，且每年需在上一年承包费用的基础上递增百分之五，这个要求也是合理的，这样的话第一年只需交纳一万五千元左右的承包费用。 为了尽可能地盘活公司有限的资金，公司自然希望用最小的投入做最大的事，因此并不准备一次性交纳五年的承包费用，而是走正规程序，签订国家正规的土地承包合同，承包费用一年一交，承包期将是土地承包的最长周期三十年。 只以上几条就将用去总股本的一半多的资金，而创建一个立体的新型农庄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多如牛毛，作为过来人，马爱国是真的再说不出什么质疑的话来。 王秀诚解释过后，再三询问大家是否还有疑问，除了张青杨代表原明溪农庄的员工询问什么时候向谁报投资数额这个问题以外，倒是没有提出其他的疑问。 对于张青杨的这个问题，王秀诚也没有敷衍，告诉张青杨同时也是告诉所有愿意投资农庄的人，由于投资额有限，又源于原明溪农庄员工优先的原则，每人的投资额度最高不得超过五万，这样一来，这二十万的额度除了原明溪农庄的员工，能够留出的额度几乎为零。 农庄的事情算是通过了，接下来就是林氏加入诚优公司的问题。 第六百四十七章那才叫怪事 提到林氏，王秀诚十分明确地向大家介绍：“林氏是我舅家的产业，林氏的业务目前主要在Ｙ县和深圳。 林氏带进诚优公司的业务主要有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是分别在Y县县城和Ｙ县清溪镇的五层百货商场，近两年林氏的年度审计工作都是由立诚事务所进行。 根据立诚事务所的审计，近两年林氏商场的年总营业额在二百万上下，净利润不算高，每年在二十万左右。 第二部分是建在清溪镇上的林氏被服厂，主要产品一是雅嘉牌床上用品一是月牙儿童装，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品牌，应该算是国内比较知名的品牌，每年的净利润在十万上下。 第三部分是在深圳的两家电子厂。这两家电子厂的生产能力不错，一家专门为诚优电脑提供电脑配件，一家目前正准备上马诚优公司的新产品。” 王秀诚的介绍刚刚结束，张青凡就冒出头来说了一句：“林氏啊，那可是咱清溪镇的骄傲！对了，秀诚老板，咱们诚优公司开发的新产品是啥啊，新式电脑吗？是不是那种可以手上提着到处走的电脑？” 张青凡的话顿时引起不少共鸣，当然主要集中在王秀诚刚才所说的那个新产品上。 “咳咳，我说大家的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大家不是应该关注林氏加入诚优这个问题吗？咱诚优年年都有新产品，没啥好奇的吧！”王秀诚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这个张青凡太会歪楼了！大家的关注点不是应该在林氏吗？这个很重要的，好不好？！ “董事长，既然张青凡都说了林氏是清溪镇的骄傲，它不但有商场还有两个名牌产品，更有两家已经与诚优深度合作的电子厂，林氏加入咱们诚优那不是妥妥地提升咱们诚优的实力和竞争力，是大好事啊！那还需要咱关注什么？咱们关注新产品不是应该应份的事嘛，大家说对不对啊！”这次说话的是彭建军。 “是啊是啊，咱们诚优公司的队伍一年比一年大，实力也是一年比一年强，只要能让咱们诚优更有发展，管他林氏、王氏还是什么氏，咱们都欢迎！”张青凡更来劲了。 会场上的气氛也更加热烈起来。 既然对林氏的加入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现在又不是公开新产品的最佳时机，王秀诚赶紧地进入下一个议程：“明年还有一个相当大的项目要提交大家商议。” 王秀诚这话一出，原本还沉浸在上一次议程中或者还有猜测新产品是什么的与会者，顿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王秀诚身上。 “咱们诚优公司名下的队伍一年比一年壮大，年轻的员工也越来越多，员工住房问题越来越来严重，大家应该深有感触。 住房问题已经成了公司最不安定的因素，假以时日势必会影响诚优公司员工队伍的稳定，为此公司董事会经过慎重考虑并多次商讨，决定买地自建员工住宅。”王秀诚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 当然王秀诚也没法再继续说下去，他这个建房的话题一放出来，现场瞬间就沸腾了。 毕竟今天来参加大会的人员中，有将近八成的人需要解决住房。 虽然诚优公司的股东只有十七八位，可是今天的与会者是股东加家属，另外还有诚优名下所有分公司的中层，这些中层自然以年轻人居多，也是最迫切需要住房的这类人。 更何况还有像赵茗、胡允廷这样的高管目前依然属于京城的无房户，更别说还有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的那一大班子人，个个都急需解决住房。 今天公司突然提出买地自建住房，不沸腾那才叫怪事！ “请问董事长，咱们公司的房子准备建在哪里？”诚优电脑的某位文质彬彬的技术主管举手起立最先提出了问题。 “目前正在考察的地有两块，一块在通州，一块在三元桥外的四环路边，不过是在四环路以外。”王秀诚十分“诚实”地回答。 “老板，通州太远了吧，咱们上班、下班一次就得要个把小时。” “要是通州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四环外就够远的，不过好在咱们诚优电脑在海淀，走三环从三元桥出去四环边上的房子，我勉强可以接受。” “对了，那边上机场高速方便吗？我经常出差，要是上高速方便就再好不过了！” “我说董事长，能不能买块离城更近些的地建房子啊。” “就是啊，咱们公司也每次买地建房，说不定就这一次建房的机会，既然要建房子，不如好事做到底，在城区弄块地不好吗？” “在城区弄地建房，你当咱诚优是地主是银行还是啥？董事长能急大家之所急给大家买地建房你就该笑了！还要求那么高，在城区建房，美得你！” “只要公司给咱解决住房问题，让咱可以早些结婚成家，别说是四环外，就是通州或者更远的密云，咱也认了！” “哟，林之森，你这是想结婚想疯了！” “我是想结婚，再不想办法找房子结婚，对象就要跟我掰了。再说，你不急？！” “……” 你一言我一语的渐渐地会场上居然碰出了火星，让王秀英觉得建房解决员工居住问题，的确是件刻不容缓的大事。 虽然王秀诚上台讲话之前，王秀英对他有所交待，可是对于建房的问题，他到底没有王秀英那么心中有数，面对台下因房子问题渐渐起的争执，不由地向王秀英投去求救的目光。 王秀英心里微叹，站起来从容地上台接过王秀诚手上的话筒，轻咳一声：“关于解决员工住房的问题，诚优公司董事会一直都在努力。 以前咱诚优公司底子薄能力有限，只能在能力范围内给各位员工发放部分租房补助，的确很对不起为诚优公司呕心沥血的各位员工，在此我谨代表董事会向各位员工表示歉意。 诚优公司在各位员工的共同努力下业务蒸蒸日上，今年的利润再创新高，但是就算如此以诚优公司目前的实力要买地建房，说真的，依然十分勉强。 但是董事会本着以人为本的原则，最终还是决定筹资买地建房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至于建房的地址恳请各位员工谅解，以诚优公司的实力，最多只能竭尽所能拿下四环外的那块地。 为了节省支出，这次买地建房极有可能其他公司合作，合作的公司情况与咱们诚优公司类似，目前正在积极沟通之中，希望年内就能让大家住上新房子。” 王秀英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博得好阵掌声。 虽然依然有人对公司将建房的地址选在四环以外有些不满意，不过作为一家私营公司能够把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当成一件大事来抓，总归是期待大于不满。 听说诚优公司要在京城自建住宅，而且离明溪山庄和新农庄的距离都不算远，最开心的自然莫过于张青杨这帮人。 有了房子，他们在京城落户的脚步就跨出了一大步，落户京城是他们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大事。 到京冀地区创业谋生已经十多年，除了张家父母来京城住过几年，其他几家还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个个都是孝顺的人，却因为条件有限无法尽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可以接待父母居住的房子。 张家父母之所以能来京城一住几年，最重要的原因是王秀英亲自出面给张家父母解决了住房问题，那是张家与王秀英之间的情分不寻常，是王秀英对张家父母在王秀英姐弟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的回报。 张家父母在承德一住五年，虽然令人羡慕不已，却也堂堂正正的令人生不出嫉妒来。 第六百四十八章百感交集 现在诚优公司出面为大家解决住房问题，那么大家期盼的落户问题，担忧的儿女结婚成家问题以及孝顺父母替父母养老问题通通都能迎刃而解。 对张青杨等人而言，此时此刻与那位叫林之森的电脑怪才是一样的想法，别说是四环外就算是通州甚至更远些的地方，也完全可以接受！ 虽然地皮一时无法确定，不过买地建房的提案全票通过，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请问董事长，虽然本人对公司这种急员工所急，为员工谋福利的举措十分赞赏，可就咱们诚优的实力，买地建房会不会有些勉强？就算与别的公司合作建房，需要的资金也绝对不是小数目！”突然胡允廷站起来问道。 胡允廷是昨天才从深圳回来，建房的事自然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王秀英一再申明建房会与其他公司合作，可深知诚优电子最近投资内情的胡允廷依然忧心公司的资金。 新产品的开发和生产耗资相当大，更何况诚优公司需要投入资金的并非只有诚优电子，诚雅制药的新生产线正等着拨款呢！ 再抽资金出来投资建房，万一资金链断了，整个诚优公司就会陷入瘫痪，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的灭顶之灾！ 胡允廷的话给群情激昂的会场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安静片刻之后各种议论纷纷而起。 “是啊，虽然我个人也极需要房子结婚，可咱也不能因小失大，要是建房给公司带来资金问题，我宁肯不结婚，咳咳，呵呵，婚还是要结的，我可以先租房结婚。”这是赵茗的声音，还算有眼力见，收到王秀英的一记眼刀之后，赶紧地改了口。 说起来赵茗与胡允廷的年龄都老大不小了，将近三十的人了居然都还没成家。 这些年家里不止一次逼问过他们结婚的问题，这两人虽然早就有了心仪的对象，却因为沉迷于工作，或者也是因为房子问题，一直拖着没有成婚。 就算这样，这两人首先考虑的还是公司的利益，这让王秀英更加觉得自己在员工福利和后勤方面的考虑上太过欠缺，实在有负这几位跟着他们姐弟创业并呕心沥血的忠实伙伴。 原本兴奋得快找不到北的张青杨等人，脸上的喜气也瞬间暗淡了下去。 他们自然知道这些年诚优公司和王秀英姐弟都赚了不少钱，可是在京城买地建房子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所费资金不知要比乡下翻多少倍，更何况这一建就是高楼，又哪里能用乡下建房的眼光来看待？ 这会儿他们的心从高空直坠深谷，在京城落户生根的希望仿佛就在这刹那间彻底破灭了。 刚才还兴奋地谈论着公司建房、分房，或接家人来京城团聚或赶紧地找对象结婚的员工，脸色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化，从希望到失望，似乎也只是转瞬之间。 站在主席台上，王秀英将大家的表情看了个分明，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对于建房资金的问题，在打算买地自建住宅的时候，王秀英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通盘的打算，有关公司的资金问题，王秀英自然与王秀诚有过交待，不过王秀英觉得还是由她这个专业人士来解答比较合适。 她抬起手来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会场上的窃窃私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既然公司董事会将解决员工住房问题提上议程，而且已经开始着手看地，方方面面肯定都做过充分的考虑。 正如大家所虑，咱们诚优公司的资金的确不够雄厚，但是请大家放心，既然董事会敢于将买地建房提上议程，所需资金肯定不会给公司的运作带来困扰。 当然以公司目前的实力，现款全资投入肯定有困难，建房的资金需要向银行申请一部分贷款，不过总体数目不会很多，大约是建房总资金的六成。” 胡允廷和赵茗等人已经经历过多次银行贷款，对王秀英的这番话反应并不大，胡允廷甚至还了然地点了点头。 张青杨等人则不同，就算日子过得再难，在他们的心目中借贷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无债才能一身轻，更何况还是建房总资金的六成！ 就算他们再不懂，他们也知道这次诚优公司建房需要投入的资金绝对不是十万二十万，而是一百万两百万甚至有可能五百万八百万！ 总资金的六成！就算只是投资一百万，也得借六十万，那么仅仅只是每年还银行的利息，就让他们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老板，要不，要不，咱还是再缓缓，住的问题咱们大家伙再克服克服。”陆志高家里有个学财会的陆婧婧，对于贷款需要支付的利息比其他人更敏感，在这样的场合向来很少表示自己意见的老实人，这会第一个站起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是啊是啊，要向银行贷那么多的款，我看咱们还是再缓两年，等公司的实力再厚些咱再考虑建房的事。”张青杨和马爱国等人纷纷站起来表态。 比起落户、住房，还是吃饭问题最重要！ 如果因为住房，让公司陷入资金问题，那是真的得不偿失！ 王秀英并不急着表态，而是与王秀诚等人在主席台边开了一个简短的碰头小会，这几个人都是诚优公司董事会的人。 不过几分钟时间，王秀诚重新回到主席台，王秀英等人则回到各自的座位重新落座。 看到王秀诚重新回到主席台，会场上再次安静下来：“董事会的各位董事感谢大家对公司的关心，但是解决员工住房问题是公司九五年工作的重中之重，本人在此谨代表公司董事会向大家郑重承诺，九五年底一定给大家解决好住房问题，以解大家的后顾之忧。 也请大家放心工作，诚优公司既然敢向银行贷款，就有绝对的能力和信心还清贷款，希望大家齐心合力开创诚优公司的新纪元！” 王秀诚的这番话不长却很有几分煽动力，因为资金问题有些低落的会场顿时又激情起来。 既然公司的大股东都不担心，他们这些小股东甚至普通中层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王秀诚的目光与王秀英对了一眼，微微扯了扯唇，老姐还是如此懂人心，不过几句话又让大家的思路顺着她的指挥棒舞动起来了。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隐约地能够听到外面孩子们的欢快声，看来孩子们玩得饿了已经从五楼的活动中心下来，王秀诚赶紧地将会议的议程转到今天的另外一个重头戏，即表彰年度先进个人。 从诚优公司有年终餐会以来，表彰都是餐前的开胃菜，今年也不例外。 先进个人是通过各分公司自行选拔提名报给公司人事主管，人事主管拥有一票否决权。 诚优公司的这位人事主管姓孙名慧，是王秀英通过齐芳华花了老鼻子劲挖来的人才。 虽然已经年近六旬却依然神采奕奕，干劲十足。 孙慧退休前是某大型国企的人事干部，在人事管理这个岗位上工作一辈子，有着极丰富的人事管理经验，最重要的是这位大妈级的老同志看着长得慈眉善目处事却办事却极为公正无私，是个难得的人才。 先进个人报到她的手上，若是名不符实绝对逃不过孙慧的锐眼，而被孙慧否决的人，谁也不敢找孙慧申辩。 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不敢，而是有前车之鉴。 只要被孙慧否决的，若真敢找到孙慧闹腾，孙慧自然就能让人脸面无存，偏偏人家孙慧说得有理有据。 第一个人找上孙慧，被孙慧驳斥得面无人色，第二个不信邪硬是找到孙慧吵闹，结果依然被啪啪打脸，只此以后别说再有人到孙慧面前闹腾，就连各分公司上报的先进也再不敢做假，那种论资排辈、那种轮流坐庄的作法被彻底杜绝，诚优公司形成了一种良好的竞争氛围。 第六百四十九章可怕的是要求太过分 “经过各公司自报、人事考查、董事会通过，九四年度的先进个人如下……”随着先进个人的名单从王秀诚的嘴里一个个报出来，被评为先进的个人个个红光满面地走上主席台，在主席台上一字排开。 作为今天礼仪小姐的几位年轻姑娘双手端着托盘上也上了台，托盘上放着的就是这次表彰的奖状和奖金。 王秀英等董事会成员分别将奖状和奖金发给先进个人，此时会场上响起了音乐，与往年不同，今年王秀英让人放的并不是《运动员进行曲》而是由伯恩斯坦作曲的《豪勇七蛟龙》。 虽然许多人听着觉得陌生，却同样令人激情荡漾。 诚优公司的表彰之所以是餐会的餐前开胃菜，一是这些先进个人个个名符其实，二也是因为诚优公司对先进个人的奖金相当丰厚，每个先进拿到手的奖金不低于本人一个月的工资。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一共二十位先进个人，公司为此付出的不下一万元，在这个年代像诚优这样的私营企业虽然不能说绝无仅有，也算是个中翘楚，这也是提高员工凝聚力的一种手段。 今年的餐会十分成功，董事会构出的公司新目标让员工觉得诚优公司新的一年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特别是年内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这一重大举措更是鼓舞了诚优公司年轻们的斗志。 他们也许从来没想过诚优公司一个私营公司，居然不惜贷款也要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这点是再鼓舞人心不过的了，等餐会的会议精神传达到诚优公司各个分公司，更是群情激昂，员工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等诚优公司真正选定建房地址，开始筹资建房的时候，就有不少需要住房的员工主动向董事会提出为了减轻公司的负担，他们可以自筹一部分资金投入公司的自建房中。 王秀英听了虽然没有接受，心里却相当欣喜。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餐会结束，王秀英等主要的公司高层并没有离开，他们还有一些具体的事情需要商讨，而此时方洁轩也结束了另一场饭局赶来会合。 “你是说，那几位老总有心放弃在那里建房？”王秀英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眉头轻蹙，显然这样的情况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说起来那块地他们几家公司联合开发再合适不过，交通说起来也真的很方便，除了要多建一座不算长的桥，其他的公摊花费应该并不算多，上主干道也只需要铺一条百来米的道路，就算要上机场高速也不过绕个十来分钟就可以了。 明明优势十分明显的一块地皮，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生出退缩之心呢？ 很快方浩轩的话就给了王秀英答应：“我们回城吃饭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几家正在那地块附近围挡施工的建筑公司老总，听高总提起那块地无不表示遗憾，觉得那块地不值得开发。具体的原因他们没说，就因为这样，那三位原本很感兴趣的老总再不肯表态了。” 不值得开发？为什么？王秀英的眉头皱成了死结，她想不明白，更不想放弃。 不行，这事得摸清楚了才行！ “别急，这事让方超再问问敬之。”李龙跃拍了拍王秀英小声宽慰，然后目光一扫方超。 方超会意，赶紧站起来去给齐敬之打电话。 方超这次出去的时间有点长，也不知齐敬之与他说了些什么，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沉：“敬之那边正在找人打听消息，目前打听到的消息，确定那块地还没主，没主的原因倒不是真的没人看中，而是当地政府和市政方面各自都提了一些要求。” 方超的话，让王秀英的心跟着有些发沉。 有要求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求太过分！ 能让大家敬而远之又能让多位建筑公司的老总表示遗憾，说明政府部门的要求的确过分得让人难以接受，同样也说明这块地的确不错。 既然这块地不错，按理方超不应该沉脸才对，昨晚他还附和曾光辉牛逼哄哄地说要在城区找块地建房呢，今天就被市政和当地政府的要求吓倒了？ 可见这个要求不是一般的过分！ 到底是什么要求，让原本看好的开发商和建筑公司纷纷退缩，这也让王秀英很好奇。 “目前敬之能问到的大约集中在两个方面，如要买下这块地，至少得出资兴建一所幼儿园，还要按建成的房屋套数交纳一笔教育资金给当地教育部门。另外就是除了进出的小桥必须自己修建以外，还得对那块地前面的那条溪进行整治美化。”方超继续说道。 公司年轻人居多，就算已经结了婚的，孩子多半也还小，更多的是有了房子就面临结婚生育的，所以在那个地块内建一所幼儿园，本也在王秀英的考虑之内。 给当地教育部门一笔教育资金，正好能够理所当然地解决员工子弟的就学问题，虽然并不在王秀英的预算之中，却也能让王秀英接受。 毕竟教育资源还是很重要的，总不能有了房子，还得操心孩子们到哪里上学的问题。 当然这笔资金到底多大，也是很值得弄弄清楚的事。 那条溪上的桥，一直都在王秀英的预算之中。 王秀英注意过地前的那条小溪，小溪的水质看着还不错，好好整饬整饬，既能美化环境又能保护老人孩子的安全，做得好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何乐而不为？ 市政部门和当地政府提出的这两个条件，在王秀英看来都是十分合理的要求，但是既然让那么多人敬而远之，其中肯定还有他们目前还没了解到的情况。 不过这事不急，再说急也没用，总要与有关部门直接接触过才能见招折招，她就不相信，管理部门还会将钱往外推！ “方律师，明天你把手上的其他工作先放一放，去相关部门了解一下那块地的具体情况，事无巨细。”王秀英看了一眼杨越明，见杨越明微微点头，这才转向方浩轩道。 方浩轩连忙点头，说真的那块地的环境是真的不错，如果诚优公司真能拿下来，肯定少不了立诚事务所的房子，到时候说不定他也能在那里拿一套房子，有了房子就能与女朋友家提结婚的事了。 买地建房的事，暂且先这样放在一旁，王秀英将话题转到明溪农庄解约事宜，看着杨越明道：“驻地那边今天又给你打电话了？看来他们是真的着急了！” “他们能不着急嘛，农庄每天上千上千的收入，虽然每块收了菜的地，农庄还是按照以前的惯例进行补种，可是看着大把大把的钱落到别人的口袋，那几位军嫂每天都在上窜下跳的，连带着其他军嫂也开始有些着急了。”在外人面前一向严肃自律的杨越明，这会儿也不由露出嘲讽的笑容来，驻地方面的某些人实在是太让人看不上眼了！ 王秀英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驻地那边着急才好，这事谁急谁就输！ 驻地的领导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却抵不住枕边人的枕头风，那几位跳得最狠的可不真是目前驻地的主要领导家属嘛，也恰好是当年被王秀英拒之门外的那几位。 前几年由于男人没能掌握驻地的实权，几位军嫂就算对农庄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了，现在男人好不容易上了位，这几位军嫂的私心就日益开始膨胀，能忍到现在才开始暴发，也算是能忍了。 第六百五十章多条道路多个选择 只不过这几位军嫂到底还是急了些，眼睛也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加之这些年农庄的收益一年高过一年，在农庄干活这些军嫂也挑得开始眼红起来，于是驻地方面做起事来吃相就显得分外难看。 原本在农庄干活的军嫂与其他军嫂之间互相是看不对眼的，现在一方自以为学到了精髓，另一方男人有了权，于是原本不合的双方一拍即合，明溪农庄解约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再拖几天！”王秀英没说理由，不过这里都是聪明人，特别是杨律师，他本就想劝王秀英再拖几天，现在王秀英主动提出，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自然是新农庄那边土地的谈判问题。 王秀英去三亚的这半个月，杨律师除了与承德驻地方面继续扯皮解约补偿事宜，主要的精力集中在新农庄的地块承包谈判上了。 杨律师向京城相关的土地管理部门以及规划部门进行了多次咨询，得到相关部门确实的答复，确定一号地和二号地至少三十年内都不会被征用。 王秀英姐弟通过一番对方，最终给杨越明一个明确的指示，让他将精力集中到二号地块的谈判之中。 王秀英心里却明白，一号地在前世的确一直没被征用，二号地则不然，说管政府部门的回复是如何的确定，再过十来年二号地就会被政府部门规划建成一座大型公园。 二号地地处未来的五环边，未来的交通极为便利。 如果王秀英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块地有部分与记忆中的这座大公园有所重叠。 只不过目前这里还只是一片有山有水的村庄，连建造公园的传言都还没有，更别说十多年后的什么大公园。 杨越明咨询的结果也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王秀英之所以将新农庄选址在此处，她心里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她太清楚张青杨他们心底对城市户口、国家正式工的渴望，新农庄选在这里将会是一次机遇。 虽然这里的居民再过十五年左右就会面临拆迁，可是只要他们的农庄与未来的大公园没有冲突届时运作得当，他们的新农庄不但会被保留，还会成为该大公园的一部分。 到那个时候，张青杨等人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如愿完成从农民到国家正式工人的蜕变。 当然这些话现在王秀英无法说出口，好在那块地张青杨等人看了以后，都觉得十分满意，交通方便而且有山有水，比起承德那块地更肥沃，附近还有些古迹名胜，因此比明溪山庄更适合创办游乐型的大型农庄。 这就是王秀英看中这块地的根本原因，她想利用前世留在她脑海里的记忆，提前在这里创建一个农家乐式的新型农庄，努力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将他们的农庄建成京城游乐胜地。 等政府对此地进行规划之时，这里已经先一步拥有京郊不可或缺的美景，还是京郊有名的农家乐胜地，那么张青杨他们的未来就完全可期。 当然现在也只是王秀英的一厢情愿，但是王秀英愿意为了张青杨等人去做这种一厢情愿的事，她明白就算到时候这个农家乐依然不能让规划部门青睐，按前世的记忆，这里动迁时的优厚政策依然不会让诚优公司出现重大亏损。 王秀英买地建房就是替张青杨等人落户的另一条道路。 双管齐下多条道路多个选择，对待张青杨这些从开始就跟着她创业的人，王秀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就算这些人现在已经有些跟不上诚优的发展，最终王秀英却依然拖着他们勇往直前。 所幸农庄二代逐渐成长起来，马小虎等人虽然不爱读书，不过他们脑子灵活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远超过他们的父辈，假以时日诚优名下的农庄、山庄定然会给诚优公司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当地政府十分愿意咱们去承包那块土地，不过他们有一个条件，说起来与承德驻地那边安置军嫂异曲同工，他们要求农庄尽最大可能安置当地的劳动力。说好了，老弱病残不在安置之列。 如果这一点诚优公司能够接受，当地政府表示，在土地的承包价格上可以适当给予优惠，第一次也无需交清五年的承包金。”杨律师与当地政府部门之间的谈判说起来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王秀英在心里再次迅速地进行着计算，虽然他们现在的人手比当年要多，却因为分出了一部分人到明溪山庄，去创建新农庄的人员并不比当年多，所以创建之初，自然需要大量的人工，安置当地居民进农庄并不是件难事。 不过明溪农庄安置军嫂的教训摆在那里，再面临人员的安置，自然要更慎重，人员可以由当地推荐，用不用依然得由农庄做主，最重要的是必须签订正式的劳动用工关系，签订了正式的用人合同。 嗯，这事交给杨越明律师和孙慧这位人事经理协助张青杨等人共同处理，这次王秀英并不准备亲自处理这事。 “农庄需要人手，可以从当地推荐的人员中择优录用，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安置，而是签订正式劳务用工合同的劳务人员。 承包金一年交纳一次，每年递增的比例不得高于百分之十，期限签订为三十年，咱们与土地管理部门的责权利一定要谈清楚写明白。”王秀英沉吟片刻一样样与杨越明进行了交待。 原本她还想着与杨越明就那个地块以后可能动迁的问题讨论几句，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毕竟离那块地的动迁还有整整十四年之久，谁知道历史会不会因为她的重生再生出些其他的改变呢？ 刚才王秀英在脑海里搜了又搜，终于搜到了有关这个大公园的资料。 这些涌入脑海的资料让王秀英的脑子更加清晰也更加坚定了承包此地的信心和决心。 这些资料表明，这里将会在二零零九年五月作为城乡一体化试点建设工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全面动迁，动迁的速度极快，而且也得到了当地居民的大力支持，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顺利完成了整个拆迁工作，而拆迁工作却涉及了千户以上的居民。 动迁的速度和居民的配合度都极高，这与政府部门舍得花大力气改善居民的居住有很大的关系，这里的居民将会分到离这里更靠近城区的居民小区的高层住宅，不但使该地区的居民可以享受现代生活，享受高质量的居住环境，政府更是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一年之内在拆迁原址上建设一座区域性综合大公园。 这个大公园的建设不但大大提升了周边的环境品质，也成为了附近科技商务创新区内的一个绿色亮点。 这个公园的设计和建立完全依托园区的区域优势和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本着“青山绿水，蝶舞莺飞，美丽家园”的理念，遵循以人为本、生态优先、城乡一体、完善系统，美化城市、文化建园，发挥绿地多种功能，创建最佳人居环境的原则，在建设和设计中不断加强管理和完善，发挥城市园林的生态、环境和休闲康乐功能，打造成一座以商务休闲为特色的绿色氧吧，以服务附近的商务园区。 与王秀英试图创建的新型农庄的各种理念如此吻合，就算土地部门没有给予他们优惠，王秀英也绝对不会放过这块土地的承包。 第六百五十一章晾他没商量 有了王秀英的最终指示，接下来的日子，杨越明的确将承德驻地那边晾了起来，带着另一位叫周靖安的律师与孙慧及其助理一起专心处理新农庄那边的土地承包事宜。 驻地那边眼看着张青杨等人起了一茬又一茬的菜，捞了一篓又一篓的鱼虾，还有一笼又一笼的鸡鸭往京城送，真正是觉得度日如年。 可是给杨律师打电话，要么电话通了没人接，就算接通了杨律师也是满口官腔，驻地的领导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杨律师这是将前些日子从驻地受的气如数还给他们，在联系杨越明未果的情况下，元月十日这天将电话直接打到了王秀英的手机上。 此时王秀英正与尚雪一起开车送王秀诚和李辉前往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自然是王秀诚自己开车，倒是给了王秀英接听电话的机会。 看到手机上驻地的电话号码，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却并不着急接听，她是真的不着急！ “姐，你怎么不接电话？”王秀诚侧目发现王秀英对着手机露出一个怎么看都有些怪异的笑，就是不接通电话，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这也怪不得王秀诚，这个年代有手机的人并不多，骚扰电话自然很少，王秀英作为立诚事务所的老板、诚优公司的实际负责人，能打到她手机上的电话一般都不会是什么无聊的电话，像今天这样任由手机响却不接通的情况实在少见。 王秀英自然不会瞒着王秀诚：“承德驻地的。晾会再说。” “这是着急了，超过杨律师直接找上你了？就该多晾晾！”王秀诚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杨律师今天没时间接他们的电话，青杨哥他们一直自称做不得主，他们没办法自然只能找我。不过他们找我，难道我就非要马上理吗？”王秀英眉头挑得高高的，神采飞扬中略显一点跋扈，让王秀诚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几分。 说真的，他很喜欢看这样的王秀英，貌似有点坏，却又让人抓不到辫子，反正驻地那边又没有千里眼没人看得到王秀英现在正好有空，晾他没商量！ 只不过王秀诚心里又涌出些许不甘，他老姐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晾着人家，没有他一丝的功劳啊，什么时候他老姐的底气能够来头于他就好了！ 现在老姐有这样的底气，一来她有这样的能力无惧别人的质疑，二也是他那个姐夫给了他老姐“任性”的资本。 说心里话，王秀诚更希望王秀英的这个底气是他给予的，可惜就算他努力了这么些年，现在的他比起李龙跃来，两者之间的距离依然有着天壤之别。 直到车子到达机场，王秀英才接通了驻地来的电话，而此时驻地方面已经连着给王秀英打了七、八次电话。 电话一接通，王秀英很有先见之明地没有将手机直接放在耳边，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别说是拿着手机的王秀英，就连几步外正与尚雪往外拿箱的李辉都听得清清楚楚，实在是中气太足。 “王秀英，王博士，你啥意思啊，你就那么忙？还是说你压根不将咱部队当回事？……”吧啦吧啦好一顿抱怨。 李辉脸沉了下来，没等王秀诚发飙，他先往王秀英这边走了过来，王秀英赶紧对着李辉摇手，不让他插手此事。 电话对面那个人，正是李龙庭在承德某部当政委时的部下，是个很有点小心眼儿的男人。 “沈政委这话说得有意思！你这意思是说，我不接你的电话就是与部队作对？！那我请问沈政委，在高速公路上可以停车否？请教沈政委明知故犯者罪如何？”王秀英的声音相当冷冽。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说话，王秀英可以想像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此时此刻一定是张便秘脸。 “请沈政委有事说事！”半晌没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王秀英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咳咳，我想与王博士谈谈农庄解约的事。”这次对面很快就传来了说话声。 “解约的事，请沈政委与杨越明律师联系，诚优公司全权委托给了杨律师。杨律师所说的就是诚优公司以及我本人的意思。”王秀英的声音依然清冷。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的律师可以代表一切，可是解约到底需要你这个代理董事长过来签字。”沈政委尽量平稳语气。 王秀英唇角微勾，这个勾唇的动作与李龙跃有几份相似，看得李辉不由撇了撇嘴。 他家小叔小婶现在从说话的语气到小动作都越来越像了，真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秀英故意顿了片刻，尔后带了些许惊讶重复了两个字：“签字？” 又顿了片刻质疑道：“贵方单方面提前解约的违约补偿方案似乎还没达成共识，请问沈政委如何签字？” 电话的那头又没了声音，想必又是一番紧急商量。 “姐，你这电话可不是他们的那个电话，这样等着可是分分秒秒都要收钱的！”王秀诚指着王秀英手上的手机，颇有些不悦，故意大声说道。 王秀英当然知道这个年代手机是双向收费的，而且费用还不低，可是这会儿她还真不好直接将电话挂了。 好在对方倒也没让她多等，王秀诚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又传来了声音：“我们就是要找你们的律师确认补偿方案，可是这两天我们联系不上你们的律师。” 王秀英不由“哧”地一笑：“沈政委这话我可是不敢相信的！杨越明律师的电话每天二十四小时常开，就算他当时不方便接电话，也会在方便的时候第一时间回电话。” 王秀英这话完全是事实，作为立诚事务所的第一大律师，为了工作方便杨越明的手机费用全部实报实销，二十四小时常开就必须的，压根就不存在联系不上这种状况。 沈政委这样说，无非是想着先将没能及时解约的责任推到杨越明身上，偏偏王秀英就是不给他这样推脱的机会。 “姐，你墨迹啥呢！早知道你这么忙，就不让你来送行了！”王秀诚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对着王秀英挤眉弄眼。 他这是给王秀英挂电话的借口呢！ “来了来了”王秀英故意将手机往边上放了放，侧头对着王秀诚笑了笑，这才对着手机匆忙说了句：“请沈政委与杨律师联系，待贵方与杨律师谈妥补偿问题，杨律师自然会与贵方约定咱们双方签字的时间地点。我现在正忙，就不与沈政委多聊了。” 说罢不待对方有什么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行四人推着行李进了候机厅，离王秀诚和李辉登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王秀英让两人先去换了登机牌。 换好登记牌，已经开始排队登机了，王秀英拍了拍两小伙子的肩膀，该叮嘱的都已经叮嘱，倒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于是挥了挥手让李辉与尚雪去一旁再说说知心话，她自己则替李辉推着行李与王秀诚排队并肩往检票口去。 “对了，到了美国抽空去卫生用品或者药店找找成人用的纸尿裤，就要金佰利公司（KimberlyCrk）出品的得伴（Depend）牌成人纸尿裤，嗯，中号和小号的先各寄两包回来试试，直接寄到三亚，那边的地址你们都有。等试过确定了哪个尺寸合适，再给你们打电话，到时多寄些回来。”王秀英突然想起要给李夫人买成人纸尿裤的事，连忙交待道。 “纸尿裤？有成人的吗？在美国我倒是见过小baby用纸尿裤的，很方便，倒是没注意还有成人用的。行，姐，你放心我回去就去找。只要有，肯定能找到！”王秀诚先是一愣，马上想到了已经很少有清醒时候的李夫人身上，却没去多想为何他老姐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只是赶紧地点头应道。 第六百五十二章堵得哑口无言 李夫人那么爱干净的一个老太太，就因为生了这个老年痴呆症，基本上已经无法控制排泄，几乎每天都会将屎尿拉在身上。 这样一来，照顾起来越来越辛苦，最重要的是，拉在身上的次数多了，给她准备再多的内裤都不顶用。 如果真能找到合适的成人纸尿裤，虽然会增加不少开支，可是有了合适的纸尿裤，不但李夫人本人可以舒适许多，照顾她的齐芳华和保姆也能略微轻省些。 王秀英没法像齐芳华那样时刻守在李夫人身边照顾她，但是作为儿媳，她对李夫人的孝心从来不比任何人少，只要能够让李夫人过得舒服些，王秀英觉得增加的支出什么的，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送走王秀诚和李辉，王秀英与尚雪一先一后回到城区，尚雪自然是回她在海淀区的家，王秀英则直接回了事务所。 她刚在事务所坐下，杨越明律师的电话就到了：“老板，驻地那边沈政委给你打电话了？” 杨越明这话虽说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而且压根不需要王秀英回答继续说道：“新农庄的土地承包大方向已经谈妥，还有些细节的问题让小周慢慢与他们磨，驻地那边咱们再晾他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行，那就十五号吧，我把十五号空出来。”王秀英十分干脆：“新农庄那边既然已经没什么大事，细枝末节的事交待给小周去处理。四环那边的住宅用地，方浩轩的进展不大，看来还得你老将出马才行哪！” 杨越明与王秀英达成共识，说晾着驻地还真的就那么晾着，眼看着地里的新鲜蔬菜天天一车车往京城运，每天上千的钱哗啦啦往别人口袋里装，几乎所有的军嫂都坐不住了。 明明杨律师代表诚优公司向部队方面提出的补偿方案早已得到上级领导的批复，为何迟迟不与诚优公司解约？ 补偿方案已经出台，晚一天签订解约合同，军嫂们就少收入至少千元，怎能不急？ 偏偏负责与诚优公司谈判的沈政委在元月十一日这天接到上级通知进京参加为期三天的学习，压根就抽不出时间来处理农庄解约事宜。 军嫂们在得到沈政委进京学习的消息先是窃喜了一番，诚优公司就在京城，沈政委这一趟京城之行，怎么说也能抽出时间与诚优公司的老板、律师就双方解约问题坐下来进行一番商谈，说不定直接就能将解约协议给签了。 只可惜许多时候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的可怕！ 这次的学习安排得十分紧凑，前天都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学习，中午只有半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十二点半到十八是讨论时间，晚上倒是可以自由安排，不过还需要写一篇心得体会。 第三天上午总结会，参加学习班的人每人都要谈谈各自的学习收获，沈政策哪里敢一心二用？ 好在沈政委对自己的前程看得还是挺重的，对于学习向来十二万分的认真，因此原本也没打算利用学习的这几天与诚优公司接触。 毕竟这样的学习机会也是一个人际关系的好时机，他无论如何不会错失这样一个有可能与上级某位领导邂逅的好机会，所以他是想着等学习结束以后，抽时间找诚优公司将解约的事情办办妥。 只是学习结束以后，沈政委却依然没机会找上诚优公司的大门，根据上级要求所有与会干部结束立即归队传达这次学习班的主要精神。 也就是说，沈政委此次京城之行，再次让军嫂们大失所望。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沈政委终于与诚优公司的杨越明律师达成共识，双方约定元月十五日驻地与诚优公司就提前解约土地承包合同举行签字方式。 只是这样一来，又得白白损失几天的收入，有的军嫂已经冲动地要去地里与张青杨等人理论，偏偏张青杨等人一句话就将她们堵得哑口无言。 “解约协议一天没签，这个农庄的所有收入还是我们的！”虽然人数上远不如军嫂多，虽然有言道好男不跟女斗，可是在利益面前张青杨等人却是寸步不让的。 驻地领导生怕在解约关头再闹出事来，给驻地的所有军官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各自管好家属，别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眼界要放大些，不就还有一天的时间嘛，只要张青杨他们没有抢收抢捞抢收成，只要他们只是按以往正常的量起菜捞鱼，就不能让人挡着阻着。 再说，京城那边的客户也不能断，如果供应链断了，等军嫂们接手，这上百亩的蔬菜难道要烂在地里不成？ 有男人们盯着，军嫂们就算心疼每天那千把块的钱，也只能生生忍着，这个时候军嫂们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不是个味。 既然最终的补偿还是依了诚优公司最先提出的补偿方案，到底是谁最先提出要拿捏诚优公司的？ 于是已经不在农庄干活的军嫂们，开启了你怪我我怨你的内讧，倒是让张青杨等人在忙碌之余看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 元月十四日，星期六，天气晴好，却因为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雪，显得分外寒冷。 “冰天雪地的路上不好走，我看你们还是今天下午早点就出发，在驻地的招待所住上一晚。”这天一早李龙跃看着窗外尚未消融的雪，颇有些担心地对王秀英说道。 元月十五日是诚优公司与承德某部驻地约定签订解约的日子，王秀英、赵茗还有杨越明律师将代表诚优公司前往承德某部驻地参加解约协议的签字仪式。 原本依了李龙跃的意思，他是要亲自陪王秀英过去，只是王秀英没答应。 虽说提前解约是驻地方面违约，说起来也算是农庄与部队之间的纠纷，让李龙跃这个现身军官同去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就算李龙跃再三表示他只是送王秀英过去，绝对不插手这件事，王秀英依然没有答应，却将一时之间没什么进展的建房用地问题丢给李龙跃，让他与方超、明海还有曾光辉等人商量一下看看该走什么样的关系疏通一二。 李龙跃无奈只得听从王秀英的安排，只不过早起看到外面房顶路边的雪，心里真的很不放心，考虑再三提议王秀英提前去承德，就算只是提前去承德市里找家宾馆住下，也比当天起大早从京城赶路来得安全稳妥。 “行，等会与杨律师他们商量一下，下午就去承德。建房那地的事就交给你和明海哥他们了，你们自己也要注意些，别让人有话说。”抬眸看了眼窗外，王秀英自然明白李龙跃的忧心，心里暖洋洋，也就更不会逞强，自然要让李龙跃放心才好：“我让小周跟着，不自己开车。” 王秀英说的这个小周并不是事务所的周靖安律师，而是陈阿姨的儿子周自强。 周自强从农村入伍当了五年汽车兵，因为文化不高，没能留在部队，去年退伍来京城找工作，王秀英多次从陈阿姨听说周自强汽车开得不错，正好她一直想给事务所找个专职司机。 周自强到京城以后，经过李龙跃的一番考察，最终被安排在事务所当了专职司机。 见王秀英如此上道，李龙跃不再提承德那边的事，只笑着说道：“咱们是拿钱买地，又不是拿枪去抢地，哪里就会让从有话说了？放心吧，我们心里都有数的。” 说着从身后抱住王秀英，下巴在王秀英的头顶轻轻摩挲，温情在室内缓缓荡漾开来。 第六百五十三章一切以安全为重 到了事务所，杨越明先一步找上门来：“王总，驻地那边刚来了电话，他们希望把签约时间定在上午九点。” 上午九点？就算路况好，从京城去承德驻地也得三、四个小时，更别说现在这样的路况！ 驻地那边这是事到临头还想着要再拿他们一把？ 嗯，做梦吧！ “杨律师，外面路况不好，要是明天出发的话，只怕会耽误时间，你看？”王秀英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杨越明倒不以为意，他之所以一早就过来找王秀英说这事，心里也有准备，这样的路况最迟用过午饭就该出发，谁知道路上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情况呢！ 说真的这样的天气，谁都不会愿意出门，可是工作需要的情况下，也只能将时间考虑得更宽裕些，于是对着王秀英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咱们午饭后就出发，尽量争取天黑前到达农庄。只是居住的问题？” “那就这样！咱们上午准备准备，午饭后就出发。居住不是问题，我马上给农庄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把住处安排好。对了，去承德那边的路况肯定不太好，杨律师你也别自己开车了，这次让小周送我们几个过去。”王秀英的安排干净利落。 杨越明心里不由一喜，原本的担忧顿时就散了。 他自认车技不错，可是这样的路况下，他的心里还是有着各种担心，再说他那辆车的车况也不是太好，真开着自己的那辆车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跑承德，说老实话他是真的很担心。 再说他还真有些担心王秀英在这样的路况下自己开车去承德。 虽然王秀英平时开车的技术看似并不比他差，她那辆车的性能别说是在事务所，就算在京城也可以说排得上号的，可是这样的路况能不让女同志开车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现在王秀英主动说让周自强开车，周自强的开车技术连李龙跃都是认可的，这样一来，路上出现状况的机率就少了许多。 “好好好，那咱们就这样定了！”似乎生怕王秀英变卦，杨越明有些迫不及待地连说了三个“好”，站起来就往外走。 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笑：“至少要在那边住一宿，杨律师家里可得安排好了啊。” 杨越明的脚下不由一个微微的踉跄，赶紧顿下脚步，回过头来“怒目相向”：“王秀英，能不能别总提这件事！你这样，李龙跃知道吗？！” 杨越明脸上的窘态，再次逗乐了王秀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嗔了眼朗笑不已的王秀英，杨越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就是开门坚决离开这间办公室。 “你在笑什么？快说来听听！”方盈盈听到笑声，拿了份文件假装找王秀英审核签字，却难掩脸上的八卦。 王秀英却与往常一样，笑容收放自如，给了方盈盈一个极正当的理由：“好事！驻地那边有人想使坏，我和杨律师商量了一个应对方案，要让某些人白高兴一场呢！” 杨越明的糗事，王秀英肯定不会拿出了与别人分享，虽然那件事在事务所并非什么秘密。 “哼，不是不报时间未到！那些人啊，总是自以为是，咱们就坐着看她们摔大跟斗！”一提到明溪农庄，方盈盈就会想到某些军嫂的嘴脸，说出的话就极没好气。 方盈盈的话说中了王秀英的心，不过她并没有接方盈盈的话，而是接过方盈盈手上的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确定一切OK，这才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看着方盈盈告诉自己的行程安排：“驻地那边约我们明天上午九点签字……” 还没等王秀英说完，方盈盈就炸毛了：“上午九点？！这样的路况，让他们来京城！” 王秀英给了方盈盈一个安抚的笑容：“上午九点就上午九点，正好农庄那边有些事要安排，我们今天就过去，吃了午饭就走。放心，我让小周开车送我们过去。” 王秀英平静的声音，周全的安排，终于平复了方盈盈激动的情绪：“那你们自己一定小心，让小周开慢点！事务所的事，交给我和子健，你放心去处理农庄的事！” 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出发的也挺早，不过当王秀英一行四人到达位于承德某部驻地的明溪农庄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暗，张青杨和马爱国早已在农庄外等候多时。 远远地看到有车过来，两人也不管是不是王秀英他们，赶紧抬脚迎了过来。 今天小周开的车是前不久李龙跃刚替王秀英新买的车，经过改装各项性能和舒适度都大大提升，这还是第一次开了这车来农庄，张青杨等人自然从未见过。 看着是辆陌生的车子，张青杨和马爱国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而且还有浓浓的担忧。 王秀英与杨越明商定妥出发时间之后，就给张青杨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这次来的人员和到达农庄的大概时间。 人员倒是预定的那四个人，可是时间上却比预计的时间整整晚了大约一个半个小时。 倒不是王秀英他们出发得晚了，也不是周自强的车技不行，可是这一路来特殊的状况不少，很是拖了一把他们前进的后腿。 刚出京城没多远，就因前面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车祸引起路堵，只能缓缓通过该路段。 周自强今天出门前得了李龙跃的再三叮嘱，就算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他也没有为了赶路提速，一切以安全为重。 如果此后再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许他们还能提前一点到达农庄，偏偏在进承德市区和前往驻地的岔路口再次遭遇车祸。 这次的车祸甚至差点祸及他们这辆车，要不是周自强一直控制着车速，加上开车技术高超，在紧急关头打了一把方向盘巧妙地地避开了失去控制迎面撞过来的大卡车，就算他们这车上的人没有伤亡，今天能不能顺利到达农庄还是个大问号。 也正因为这场车祸，再次耽误了王秀英这一行人的行程。 车祸就在眼前，他们不可能见死不救，再说这个年代有手机的人并不算多，于是几位男士下车救人，王秀英则赶紧打电话报警呼叫救护车，一番忙碌下来，作为车祸的目击证人还得应对交警部门的询问。 好在承德交警大队某位主要领导正是李龙跃的战友，曾经见过王秀英而且还一起吃过饭，一番寒暄下来，得知王秀英一行还要赶往承德某部驻地办事，紧着问过目击情况之后，亲自开着警车替他们开道将他们送上前往驻地的路。 “昨天刚下了雪今天又上了冻，地上实在太滑，稍不注意就会出事，你们要再不来啊，他们哥俩可就要开着车一路去迎你们了，真是担心死人了！”苏琴一见到王秀英，赶紧将人拉进屋，这会儿起了风，外面实在太冷。 屋里生着炉子暖和极了，王秀英一边脱去大衣，一边道：“可不是嘛，一路过来看了几个大小车祸，好在人都只是伤着，可是那血糊糊的模样，也实在令人心惊。对了，明天咱还起菜吗？” 正如王秀英所说的今天这一路过来，大小车祸真的看了好几个，虽然马爱国等人开车的技术都不错，这些年几乎没出过什么事，可是王秀英依然担心在这个最后的时刻出个什么事出来，既然明天就签守解约，心里就有了明天的菜就让驻地先接手的想法。 第六百五十四章被离婚 “送！干嘛不送？！只要没签字，地里的菜就是咱们自己的！”苏琴鼓着脸斩钉截铁地说道。 顿时引得一片赞同。 好嘛，既然大家都觉得坚持站好这最后一班岗那就这么干，多干一天可以顶两个工人的月工资，谁也不会与钱过不去！ 王秀英不再多说，只是笑着叮嘱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些年王秀英几乎每个月都会过来农庄，农庄这边也一直给她留了房间，今天一定下行程，王秀英就打电话过来，得知王秀英等人要在农庄住一晚，苏琴等人就已经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炉子也将屋子烘得温暖如春。 这次一同来的除了作为解约律师的杨越明，司机周自强，还有诚优公司的代表赵茗，因此不但王秀英住的房间收拾得妥妥当当，其他人的住处也安排得十分妥帖。 明溪农庄在这里经营了十多年，居住条件早就已经得到了改善，要在农庄腾几间房子出来安置几个人的居住问题早就不再是什么难事。 也就驻地的某些军嫂，还以为可以用住宿问题拿捏拿捏王秀英等人，没想到左等右等也没见农庄这边去驻地招待所定房间。 王秀英一行人是在六时许到达农庄的，一直等到将近七点依然没见王秀英一行有一丝入住驻地招待所的意思。 通过打听才知道农庄已经有了妥善的安置，军嫂们才明白她们的如意算盘早就被人看了个分明，心里的感受还真是不甘心哪。 可是她们也只能想到这样一个给王秀英添堵的事情，其他方面她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当年王秀英还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十来岁小姑娘时，就能直接辗压她们，此后她们就没在王秀英的手上讨得过一次便宜，就算有那也是人家乐意给她们。 现在人家可是京城响当当的事务所的老板，身后还有在军中极具声望的李家，男人还是军中有名的军事训练专家…… 这样一想，军嫂们越想越觉得事情似乎比她们想像中的更糟糕。 在逼着明溪农庄的那些泥腿子与驻地解约的时候，她们似乎都忘记了王秀英这个人，忘记了明溪农庄身后还有诚优公司，而诚优公司的老总是王秀英的亲弟弟。 “你们说，李家到底知不知道咱逼着农庄与驻地解约的事？” “嘘，你怎么能这么直接地说是咱逼农庄解约？” “王博士是李家的媳妇，你们说李家能不知道？” “你们说李家一直都没出面，那个王秀英会不会并不得李家的欢心？” “嗯，很有可能！前些年还能见到李家的人来这农庄，这几年你们谁见过李家的人？那个王秀英几乎每个月都来吧，就算她带着儿子一起来，也没见她男人来！所以啊，你们就别想那么多了！解约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明天大家都看着些，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们起菜了。就算要起菜送菜，那也是咱们的事！” “……” 王秀英是不知道这些跃跃欲试的军嫂们只差意淫她与李龙跃已经离婚了，这会儿她也正与杨越明、赵茗还有张青杨、马爱国等人就明天与驻地解除土地承包合约事宜做最后的确定。 虽然与驻地解除承包合约的补偿协议，王秀英已经认认真真地看过好几次，也再三与张青杨等人确认过，不过她还是坚持再确认一次，确定这份补偿协议得到方方面面的认可，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道：“补偿能谈到这个份上不容易，杨律师辛苦了！” 杨越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矜持的笑容：“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谈不上辛苦。” “姨，那些军嫂商量着不让咱们再起菜，她们明天一早就准备过来与咱们抢菜。”突然农庄最小的陆义承蹬蹬蹬跑了进来，对着王秀英大声道。 “你怎么知道？你小子不会又跑驻地玩儿去了吧？这大的天又是晚上，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陆志高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真正是又急又气。 现在农庄与驻地之间的关系那么紧张，虽然军人们不太可能拿农庄的小孩子撒气，可谁能保证军嫂们呢？ 军嫂们的素质一向参差不齐，要不是某些军嫂上窜下跳，农庄与驻地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 虽然陆志高不可能下死力揪陆义承的耳朵，陆义承却可着劲儿地叫疼，把蒋凤仙给急得脸都白了，偏偏又不好出手去解救儿子，怎么地也要给男人脸面。 好在陆婧婧跑了进来，一边将弟弟从老爸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一边说道：“爸忘记了弟弟今天要找张征补课的事了吗？我去接弟弟的时候，那群军嫂就聚在张征家对门正说得欢儿呢！我们也就听了一耳朵就回来了，她们一个个嗓门那么大，我们想不听都难！” “她们想抢就抢啊，想得美！”听了陆家姐弟转述军嫂们的话，苏琴先被气笑了。 赵茗也不由乐了：“秀英，你家男人再不出现，说不定明天你们就被离婚了！” 王秀英瞪了赵茗一眼，这个玩笑可不能开，若让李龙跃知道了，他才不会觉得赵茗不过只是句玩笑话，到时李龙跃要怎么折腾赵茗，她可不给赵茗打掩护！ 赵茗吃这随意说话的苦头不是一次两次，这人可就是记吃不记打，往往听了什么张嘴就来，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被李龙跃收拾。 赵茗大概也想到自己被李龙跃折腾的各种苦头，摸了一把脑袋呵呵两声，脸上带出一丝苦意。 虽然农庄与驻地解约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可是既然协议还没签订，那么地里的菜也好、池塘里的鱼也好，都与军嫂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她们若真要抢，农庄这边倒更有话说了。 王秀英倒有些不太相信驻地的领导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会任由军嫂们哄抢农庄的菜，不过既然知道军嫂们已有预谋，农庄这边就必须做出相应的预案，总不能真得起冲突吧。 现在在农庄干活的人比以前多了许多，而且农庄的男人女人个个身强力壮，可是人家军嫂身后还有一驻地的军人呢。 万一闹起来，少赚钱不是什么大事，要真被上升到破坏军民关系的高度，可就成了大事了。 军嫂们的脸面到底关系到驻地军人的脸面，真发生冲突，农庄这边可就显得过于势弱了。 也许大家都想到了一处，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王秀英的身上，王秀英心里自然知道若事态真如军嫂们所想的发展，明天农庄将面临一场极大的危机。 可是她知道这种时候她不能急更不能慌，有危机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准备地面临危机，现在既然知道危机即将降临，那么就要想法子解决危机，化解危机。 王秀英心里清楚，若明天军嫂们真敢抢菜，农庄这边完全有理由再给补偿加一码，可是为了农庄这些人的安全，她不能也不敢因小失大。 失去一天千元的收入事小，若是伤了人，事情可就大了。 她不能在明知可能出事的情况下，任由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真到了那一步，对她对李家对农庄都没有什么好处。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在这种轻重取舍的关头，王秀英的脑子十分清醒。 “杨律师，咱们既然人已经到了农庄，总得提前与驻地领导通个气。与驻地解约这事谈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好好与驻地的领导接触过呢。 为了明天解约顺利，走，咱们先去驻地拜访拜访。”王秀英看了眼手表，现在还没到八点呢，与驻地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她对驻地领导的作息时间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会儿去办公楼肯定能逮到人。 第六百五十五章适当的狐假虎威 能左右农庄解约事宜的可不是军嫂们，既然军嫂们聚在一起谋事，那么驻地的领导这会肯定也在办公室议事，这会儿过去绝对能堵着人。 张青杨一听王秀英要去驻地，赶紧拿来几把手电要与马爱国亲自陪王秀英等人过去。 陆志高、朱飞等人也连忙站起来，要跟着一起过去。 王秀英想了想，只点了张青杨和马爱国跟着他们，他们过去是与驻地领导沟通，又不是去打架，人多嘴杂反而容易误事。 陆志高等人不放心：“秀英哪，要不，让你嫂子们跟你们一起去。” 驻地的某些军嫂，泼辣起来王秀英这种斯文的人哪里能应付得来？！ 虽然苏琴、蒋凤仙这几个女人都不是泼辣的女人，可是对付那几个泼辣货，总要比王秀英更得心应手些。 而此时苏琴、蒋凤仙这几位嫂子已经完全理解了陆志高他们的意思，不就是怕驻地那几个泼辣货对王秀英撒泼嘛，虽然她们几个真做不出乡下妇人那种泼辣行为，可真正与那几个泼辣货对上，她们几个心里也不会虚。 自打到了明溪农庄，她们的确从来没做过那种满地打滚的泼辣行为，却并不表示她们不会。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真正泼起来，谁怕谁？！ 看着嫂子们个个摩拳擦掌，王秀英不由呵呵乐了起来：“不用了不用了，我又不是过去与人撒泼，与驻地领导说几句话就回来。” “可，若是她们……”林秀华是见识过某些军嫂撒泼的模样，依然很担心王秀英此行。 王秀英赶紧摇了摇手：“真的没事，你们就放心吧。只要驻地领导是真心要与咱们解约，他们就不会让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再说，他们也不敢让我在驻地吃亏！” 原本王秀英是不愿意将这最后一句说出口的，可是面对一个个满脸忧心忡忡的嫂子们，王秀英还是将最后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无论是作为王秀英丈夫的李龙跃还是大伯子李龙庭，甚至老公公李振海都不止一次对王秀英说过，只要不违反原则，王秀英大可以用李家的权势压人，也就是说，李家的男人们允许王秀英适当的狐假虎威。 李振海是退居了二线，可是李家在军队的威势依然尚在，更何况李龙庭和李龙跃兄弟二人在军中的职务都不容人小觑。 李龙庭虽说已经离开驻地几年，可是驻地的几位领导要么与他有过同僚之谊要么是他的手下，就算某些人心里不服，却也不敢直接对上李龙庭，更何况李龙庭就算离开了驻地，依然还是驻地这些领导的上级，更别说还有个风头正劲的李龙跃。 驻地的领导就算想给王秀英一点教训，也绝对不敢让王秀英在驻地出什么事，最多也就在背后弄出点让王秀英觉得恶心的事。 也正因此，在接到王秀英将会亲自来农庄签订解约协议的消息，驻地的几位主要领导，特别是那位与李龙庭之间有过一些小摩擦的领导，默许家里的婆娘联合那几个跳得最凶的军嫂要给王秀英下点绊子。 往年一到冬天只要来农庄，王秀英就会入住取暖条件极好的驻地招待所，偏偏这次王秀英并不给他们机会，压根就没想过要住在驻地的招待所，让军嫂们做的所有准备英雄无用武之地。 准备好的手段没用上，军嫂们才会聚在一起商议。 怎么说也得给她们这些年所受的憋屈找个发泄口，于是地里的菜就成了军嫂们给王秀英添堵的唯一的突破口。 当然王秀英心里想得很通透，她过来驻地找领导自然不会直接拿两孩子听到的墙角向驻地领导提出质疑。 当一行六人出现在驻地领导的办公室，王秀英是一脸的和煦，仿佛过来只是与人聊家常一般：“果真领导们都在这里。本该第一时间过来给领导们通个气，可到这边的时候，正好晚饭时间，这天冷吃口热饭热菜也不容易，只得用了饭再过来。” 驻地领导虽然不知道军嫂们私下议论的事被人听去了，却也明白王秀英这会儿过来肯定不可能只是来通个气说句客套话，不过在不知道王秀英过来的目的之前，他们也没有贸然询问，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打起哈哈。 他们已经因急躁而错失良机，被迫接受农庄的补偿要求，自然不可能再给王秀英逮住机会再向驻地提要求，因此在不明王秀英来访目的情况下，几位驻地领导倒是与王秀英拉起了家常。 这个问问李振海的身体情况，那个说说当年与李龙庭共事时候的趣事，甚至还有人提出有机会要向李龙跃讨教一二，一派其乐融融。 应付了几句，王秀英不耐再继续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将话题转向正事：“请问几位领导，可否让我们见一见明天接手农庄的负责人？” 驻地的几位领导顿时有些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王秀英会提这样个问题，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王秀英笑了笑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没别的意思，虽然解了约农庄好坏与我们诚优再无瓜葛，可是明溪农庄到底是我们一手一脚建起来的，有些话总得交待清楚的才好，别到时候工作上接不上，坏了明溪农庄的供应链，让菜烂在地里，可不是暴殄天物？！” 自从驻地向农庄提出提前解约以后，王秀英与张青杨等人经过紧急商议，明溪农庄没有与任何饭店、食堂、菜场签订九五年度蔬菜的正式供应合同，此事自然也提前与驻地方面进行了沟通。 几位一直在农庄干活与苏琴等人关系比较好的军嫂，倒是向驻地领导提过建议，既然驻地一心要与农庄解除承包合同由军嫂们继续经营农庄，那么就应该整盘接下明溪农庄的供应链，以防成熟的菜烂在地里。 可是那几位跳得最凶，也正是对农庄运作最不了解的人，她们压根没在农庄干过一天活，哪里知道供应合同的重要性。 再说这些年，除了驻地的这个农庄，京城郊县甚至在京城的城郊结合部已经陆续建起了好几个类似的农庄，如果不抓住现成的客户，极有可能在接手之后让农庄陷入困境。 偏偏在农庄干活的十来个军嫂都是毕竟嘴拙的，压根就说不过那几个泼的，三两句就败下阵来，而她们的男人在驻地也只能算是中层，就算有机会与有决策权的主要领导说上话，人家也不愿意听，于是明溪农庄九五年并没有与任何人签订实际性的供菜合同。 现在农庄的蔬菜依然如故地送往京城的各大饭店和菜场，完全是人家看在张青杨等人的老面子，加上明溪农庄的蔬菜的确比其他农庄来得水灵，这才能保证菜不烂在地里。 当然王秀英还是让张青杨等人给驻地方面的菜留了一条路，虽然没有签订正式的供菜合同，双方却有一份非正式的协议，如果驻地方面愿意与原有的客户继续合作，京城各用菜单位会与驻地方面继续签订供销合同，至于合同怎么签，就不是张青杨等人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再说，他们签不成才好呢，等诚优公司在京城的新农庄建成，他们还是需要客户的嘛。 当然与明溪农庄合作了这么多年，听了解约的原因，这些单位还真有些不愿意与这些自以为是的军嫂继续签订供销合同，他们更愿意等诚优公司的新农庄的产出。 只可惜这一等至少也得差不多半年，总不能让职工和客人们没菜吃吧，所以他们听取了张青杨等人的建议，一方面继续接收明溪农庄的新鲜蔬菜和鸡鸭鱼虾肉，一方面寻找新的农庄以防万一。 第六百五十六章坚决不能让 虽然王秀英所提的供应链问题的确十分重要，可是某主要领导就是不信邪，他可是在驻地已经呆了十多年了，看着明溪农庄从无到有，既然明溪农庄的这帮泥腿子都能将菜卖到高价，他们这么多革命军人还能被一地的菜给憋死不成？ 古语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地里的菜如此水灵，还怕没人来收菜？！ 再说，就算断了供应链也不怕，他们自己的食堂就可以消化一部分，余下的往军区食堂送，他们还能不收？ 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驻地的主要领导并不担心与诚优公司解约之后地里这些菜的去处。 王秀英心里估摸着驻地方面的心思，大致也想明白了，所以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但是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事件，杜绝某些军嫂的煽动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有些话虽然不能说得太过明白，却还是要将这事在驻地的领导面前过个明路。 给了驻地的一把手一个颇有些抱歉的笑容，王秀英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咱们明天就要签订正式的解约协议，可是我青杨哥他们觉得在补偿没拿到手之前，地里的菜依然算是诚优公司的财产，所以他们答应了明天几家饭店和菜场的蔬菜和肉品的供应，您看？” “这个……你们做得没错，呵呵，没错。既然合同还在，地里的菜、塘里的鱼房里的菇还有棚里的鸡鸭猪牛羊自然还是你们的，是你们的。大家说对不对？”这位领导脸上微微有些变色，嘴里的话说得还算漂亮。 可是他的话说得再漂亮，变了的脸色还是让王秀英看出了端倪，敢情他们这趟不过来的话，在他们眼里农庄的一切都是属于他们的了。 真正是想得太美！ 既然如此，王秀英心里可就更有了计较，别说是明天的菜，接下来几天的菜也还是诚优的！ 一天没拿全补偿，农庄就一天还是诚优的，这点坚决不能让！ 否则伤了脸的不但是诚优，还有作为诚优老板的王秀英姐弟，更还有李家的颜面！ 驻地领导的回答让王秀英十分满意，既然得了满意的答案，王秀英自然也不再多留：“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九点我们一定按驻地方面的要求准时出席签字仪式。” 说罢站起来就要离开，而此时听到消息的军嫂们正好到达办公室，也恰好听到了驻地领导关于地里蔬菜归属的准确答复，顿时就炸开了。 “地里的菜怎么还是他们的呢？” “就是啊，既然明天就解约了，那地里的菜自然就是咱们驻地的！” “可不是嘛，你们一个个也太贪了！拿了补偿还要收地里的菜！” “这事我们不答应！” “对，不能答应！地里的菜他们不能再动！谁敢动，我们就敲断谁的手！” “……” 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的时候，张青杨等几个男同志就将王秀英团团围在中间，他们男人家皮糙肉厚给人抓上一把挠上一爪没什么，王秀英可不行！ 军嫂们的“群情激愤”，早在王秀英的预想之中，她的心里其实并不那么紧张，驻地的领导只要还想在部队呆下去，就不会让事态发展下去。 不过王秀英的脸上却依然露出惊慌的表情，转向驻地领导目光中带着质疑，声音虽然没有颤抖只着却令人觉得略显得有些发紧：“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贵方到底有没有诚意？” 在王秀英开口之后，杨越明似乎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张大哥、马大哥，还有小周小赵，你们四个一定要护好王博士。今天过来的时候李大校再三叮嘱要照顾好王博士。” 这个李大校有可能是李龙庭也有可能是李龙跃，但看各人如何猜测，但是无论怎么猜，杨越明都是从侧面提醒在场的所有人，在王秀英背后站着的都是什么人。 早在听到军嫂们上楼声音的时候，驻地领导已经有人出去劝阻，却不知是劝阻不得力还是压根只是做个样子给王秀英等人看，总之军嫂们还是长驱直入进了这间办公室，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解约补偿的签订仪式就得再考虑考虑了。 驻地领导倒是十分着急地劝着蜂涌而入的军嫂们，那位一把手甚至还十分严厉地训斥他自家的婆娘。 样子做得很足，可是军嫂们的话却越说越难听，终于王秀英这边性子最暴躁的赵茗就有些压不住脾气蠢蠢欲动了。 王秀英哪里会让赵茗把脾气发出来，赶紧地伸手用力掐了赵茗一把，手臂上的疼痛感，总算让赵茗清醒了几分压住了脾气。 眼看着军嫂们王秀英而来，为了安全赵茗赶紧示意小周和张青杨、马爱国一起护着王秀英和杨律师不动声色地往门边转移。 杨越明一边跟着大家的脚步，嘴里依然行使律师的职责：“既然驻地方面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那么咱们还是走正式的法律途径来解决解约的事，诚优公司明天将正式向法院提交诉状。” 原本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的驻地一把手听了杨越明的话，终于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为了明天的签字仪式，军区后勤部专门来了位副部长参与此事，虽然这位副部长今天还没来到驻地，人却已经到达承德，要是真闹得明末签不成约，他这脸丢得可就有些大了。 若真的让诚优公司告上法院，他在部队的日子就真的走到头了。 别看驻地与农庄之间折腾了那么久李家都没人出面，以他对李家的了解，那是因为驻地的所作所为没有触到李家的底线。 今天的事一个处理不当，断送的不仅仅是驻地领导在部队的前程，很有可能连地方的前程也一起断送了。 李家就算没有李振海这个老将军，还有两位大校呢，驻地最高的军衔也不过只是大校，更别说李家背后军队地方交错的关系网。 单单李龙跃本人，就有不少在政界的朋友，人家要拿捏他们实在太容易了。 王秀英是李龙跃的妻子是不争的事实，今天的事直接关系到王秀英，李家能放过他们？李龙跃能放过他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都给我住嘴，一个个好日子过多了是不是啊，驻地的事什么时候由你们娘们说了算了？！一个个都给我回去老实呆着，在驻地处理好之前，谁敢再对农庄说三道四，我管不了你们这些娘们，还管不了你们的男人？！”想明白这些弯弯绕，驻地一把手终于一拍桌子大吼一声，老虎发威了！ 赵茗给了小周一个眼神，趁着军嫂们发愣无暇顾及他们的这一瞬间，几人就这样簇拥着王秀英和杨律师扬长而去。 终于把包袱抖给了驻地领导，王秀英等人开开心心地回到农庄。 除了年幼的孩子，农庄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农庄的大会议室，见王秀英等人平安回来，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王秀英笑着对大家挥了挥手，催促大家赶紧分头去休息：“好了，大家该休息的赶紧休息，明天一早还得起菜呢！” 就算天再冷，因为菜要送去京城，每天依然得半夜起来下地收菜，长年都是这样，可以说是雷打不动的惯例。 说起来，做农庄真的十分辛苦，赚的也都是辛苦钱，可惜就算如此辛苦，也被人眼红成这样！ 今天要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对策，要不是王秀英身后站着个李家，哪里能如此容易就从驻地的办公室脱开身？ 第六百五十七章啪啪啪地打脸 王秀英留下赵茗、杨律师、张青杨和马爱国，催促其他人赶紧去休息。 他们几个人需要坐下来就接下来明天的事进行一些沟通，这时王秀英的手机响了，她本还以为是李龙跃打的电话，接通电话才知道对方是远在三亚的李振海。 原来今天李昊阳突然想给妈妈打电话，打回家里才知道王秀英人并不在家，李龙跃陪着他说了好长时间的电话，才让小家伙打消了给王秀英打电话的念头。 李振海也就从李龙跃那里得知王秀英正在农庄准备明天的签字仪式，对驻地情况有所了解的李振海总归有些不放心，故而特地打个电话过，一是来询问情况，二也是有给王秀英撑腰的意思，这让王秀英的心里觉得十分温暖。 王秀英与李振海的通话还没有结束，陆志高带着驻地的领导就过来了。 陆志高与大家一起从会议室出去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正准备与往常一样先去农庄的酒窖看看那批用晚熟葡萄新酿的酒，路过农庄门卫室的时候，听到今天值夜的朱飞似乎正与人发生争执，赶紧过去查问情况。 到了跟前才发现并没有所谓的争执，而是驻地的几位主要领导过来农庄找王秀英，因朱飞对驻地的某些人的所作所为看不上眼，加上他此刻不好离开门卫室，于是说话的嗓门就大了些，看到陆志高过来，这才由着陆志高将人带往会议室。 还没进会议室，就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带着些南方口音的男声，只要听过李振海讲话的人一下子就能听出男声是谁。 这会过来的几位都是副师以上的领导，哪个都聆听过李振海的教诲，自然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就是李振海本人，将几个人吓了一跳。 老将军不是去三亚过冬天嘛，怎地来农庄了？ 几个人站在会议室个面面相觑，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听李振海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本就是驻地出尔反尔，错不在农庄，更不在你！既然错不在你，你是我李家媳妇，我允许你借李家的势狠狠地回击那群起了贪心的小家伙！” “爸，不至于不至于……”王秀英回头正好看到驻地几位领导窘迫的脸心里乐得不行，嘴里却如此说道。 她刚才就是听到外面的声音，判断出来人的身份，才特地开了手机的免提，脸上却露出比几位驻地领导还要窘迫的表情。 虽然重生已经十多年了，前世演员的基本功依然在线。 当然王秀英这个“不至于”到底指的是什么，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总之一句话，只要你没错，咱们李家就支持你！”李振海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如同当面聆听教诲一般，王秀英直点头：“爸，我明白了，绝对不给咱老李家丢脸！” 李振海得到了王秀英满意的回答，又说了几句老太太的情况还有李昊阳的情况，这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到底是谁传王秀英在李家不得长辈欢喜的？！ 虽然已经知道老将军并不在此地，同时也知道这是王秀英故意让他们听李振海给她撑腰，几位驻地领导的脸色还是精彩极了！ 可是再难堪再窘迫事情还得继续办，沈政委正要开口说话，王秀英刚刚放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王秀英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李龙跃打来的。 在他们动身去驻地办公室之前，李龙跃已经打过一次电话，得知王秀英等人去驻地那边的原因，还替王秀英出了几个不算坏的主意，这会肯定是不放心，特地打电话来确定这边的情况。 这个时间掐得可真准，仿佛知道驻地的领导正好过来一般，真是分秒不差啊！ “几位稍坐片刻，容我先接个电话。”王秀英指了指会议室内空着的椅子，拿起手机就接通了电话，不过这次没有开免提：“嗯，回来了……没事，你就放心吧……嗯，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下，完了就休息。你也别忙得太晚了，睡前记得喝杯热奶。……好好好，我知道了，放心吧。” 整个电话过程王秀英的脸上一直洋溢着温柔的笑容，任谁都能听出与电话中的人感情甚笃，哪里有那些蠢婆娘所猜测的夫妻不和？！ 驻地的几位领导，脸上的表情又是好一番精彩，他们是真心希望电话对面的人不是李龙跃。 偏偏赵茗不给他们一丝侥幸，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颇有些画蛇添足地说了一句：“你们夫妻就不能少撒点狗粮？！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 虽然这里没几个人听得懂赵茗所说的撒狗粮是什么个意思，可是再蠢的人也能听得懂最后那句话，人家王秀英与李龙跃的感情好着呢！ 王秀英瞪了赵茗一眼：“单身狗少说话！别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酸！我看你是柯尔蒙严重失调，等有了房子赶紧结婚，到时你就不会羡慕嫉妒我撒狗粮，更能给别人撒狗粮了！” 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五年了，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开得多了，谁也不会生谁的气。 当然这样的玩笑早就已经不会拿到人前开了，今天却不同，这是王秀英特地借了与赵茗的对话，啪啪啪地打驻地某些人的脸呢！ 明知这是故意打脸，驻地的几位领导却不敢再找王秀英的不自在。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给了他们一个相当深刻的教训，无论是他们还是军嫂们，他们想打王秀英的脸，不但没能打到人家一根汗毛，反而打疼了他们自己的脸。 如果他们再一意孤行，接下来的事真不是他们能想像的，这也是几位领导匆匆过来农庄的重要原因。 王秀英与李龙跃的这番电话，更是提醒了他们凡事不能无凭无据的捕风捉影。 “刚才实在对不起王博士，我们已经批评过那几位军嫂们，同时也警告了驻地所有军官责令他们管好各自的婆娘，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拖咱们这次签约的后退。”最终沈政委出来说了这样一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也正是这句场面话，总算让杨律师代表诚优公司松了口，确定明天签约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时间依旧是上午九点，地点却改在农庄的这间会议室。 有了昨天晚上的那一番经历，驻地方面再没有人出什么妖蛾子，一早也没人来农庄“抢菜”。 与往常一样，农庄这边几乎还是半夜起的菜打的鱼，包括鸡鸭在早晨四时许全部装上车。 张青杨和马爱国要参加今天的解约签字仪式，所以今天的菜由陆志高、吴林平、彭建军还有朱飞负责送往运往承德市区和京城各处。 目送车子远去，张青杨和马爱国才倒在各自的床上休息了几个小时。 八点五十，部队领导暨军嫂代表一行十人来到农庄被带进了收拾得干净整洁的会议室。 九点正王秀英带着杨律师、赵茗暨张青杨、马爱国一行五人鱼贯而入。 双方分两边坐下，经纬分明。 主持这次签字仪式的则是Ｂ军区后勤部的那位专程来处理此事的副部长。 这位副部长是位原则性极强的人，对于驻地方面与诚优公司提前解约一直持反对意见，虽然没能阻止解约，却在解约补偿方面力求公平，因此今天就算他不可能帮诚优公司说话，却一定会保证整个解约签字仪式公正公平。 只要主持的人能够保持公平，对于王秀英而言足矣。 第六百五十八章不见兔子不撒鹰 开始的时候气氛还算不错，双方本着和平解决的原则互有退让，解约仪式按预定的进程一步步推进，最终与王秀英预料的一样卡在了农庄交接问题上。 驻地方面特别是军嫂代表，坚持解约协议签订以后，诚优公司的人必须马上撤出农庄，而且只许带着私人物品，她们所指的私人物品自然不包括诚优公司投资购置的车辆和农具。 杨越明律师则代表诚优公司坚持在部队方面的补偿款全部到位之时才是诚优公司的人员撤离之时，另外诚优公司必须带走诚优公司投资购置的所有车辆和农具。 至此张青杨等人不得不感叹王秀英的先见之明，当初农庄挂靠诚优公司的时候，他们是真的不太理解王秀英为何坚持要将所有车辆和大型农具折价计入诚优公司名下。 这些车辆和大型农具如果在农庄名下，就算能得一些补偿，也是三文不值二文，等于白送给人家了，他们最清楚不过，这些车辆就算只是二手车，经过他们的改造，性能不比新车差。 那些大型农具绝大多数是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的，都是由他们自己根据实际需要或改进或自己一手一脚制作出来的，是大家智慧的结晶。 无论是车辆还是农具都是以后新农庄必备的工具，这些东西在诚优公司名下，那几位军嫂代表就算跳得再凶又如何？ 就是不给她们留，她们又能奈我何？！ 军嫂代表中有两位在明溪农庄最少已经干足五、六年，对于车辆她们倒是没有什么深刻的感受和体会，毕竟她们就算有机会坐过那几辆车却没有机会开过那几辆车，自然不知道这几辆车的性能，再说驻地还能少了车用吗？ 可是那几样农具，她们却实实在在地知道对于农庄的重要性，自然希望驻地方面能够替她们争取，真要离了这些农具，以后会增加她们许多的人力，甚至有些工作不是可以用多出人力可以衡量的。 可惜知道这些农具在农庄用处的人只有那么两个，而这两个人虽然当上了代表偏偏又不是最了解这些农具的人，争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争过准备充分的张青杨等人。 “不就是些农具嘛，有什么好争的！咱们驻地有好几位高级机械师呢，难道还能不如他们？”见那两军嫂还想再争取，军嫂中就有人不耐烦了。 也对，驻地的那几位机械师没事的时候给家里的孩子做的小玩意那叫一个精致又灵巧，说不定能做出更好用的农具。 就这样诚优公司带走农具和车辆的事尘埃落定。 紧接着所有的焦点也是最大的争执就落在了诚优公司从农庄撤离的时间上了。 也许有上级领导在场的原因，驻地领导摆出一付好说好商量的作派，可是在补偿款交付的问题上一再强调驻地的困难，对于何时给付却只字不提。 杨律师代表诚优公司表态，没有得到部队方面支付补偿款的具体方案，诚优公司的人员不可能撤离农庄，更不可能让驻地方面进驻农庄。 诚优公司对此寸步不让，态度十分强硬。 军嫂代表顿时又炸了。 “既然已经解约了，你们凭什么不撤离？” “你们说不撤就不撤？天下就你们说了算？！” “不撤？！就打出去！” “……” 王秀英等人冷眼看着，连脾气最暴的赵茗也按下性子冷眼旁观。 眼见着军嫂们越说越离谱，只差撸了袖子直接将诚优公司的人丢出农庄，副部长实在看不过去，重重咳了两声，冷冷地看了眼一脸窘态的驻地领导。 这一眼带着的内容相当复杂，令几位一心只看着军嫂们闹腾的驻地领导如芒在背。 沈政委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副部长复杂的目光让他有些心惊肉跳，顿时明白不能再让军嫂们这样胡乱闹下去，赶紧敲了敲桌子，重新摆出一付好说好商量的嘴脸，讪笑着看向王秀英：“王博士，这农庄驻地是肯定要收回来的，毕竟我们需要解决更多的军嫂就业问题，虽然您也是军嫂，却未必知道咱驻地的军嫂们的难处，她们个个家庭都不宽裕，您看能不能宽限些日子，让她们去筹款？” 王秀英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对于沈政委直接对她叫板，依然不为所动，一切交给杨越明绝对不会有错。 沈政委话音方落，只听杨越明发出一声轻笑：“请问沈政委，您这个宽限的日子需要多久？一周一月还是一年两年，或者十年八年？” 沈政委微胖的脸上顿时一僵，说真的，虽然在上级领导的指示下，这个补偿款的总额是敲定了，可是就算上级给了一部分补助，驻地也拿出一部分资金，可是离补偿款的总额还是那么点差距，这些不足部分自然得由军嫂们自筹资金。 可这些军嫂们个个只想搂钱进口袋没人愿意先掏钱出来，也就是那种典型的只出不进。 几乎每天盯着农庄一千一千的进账，早就红了眼，在她们的眼睛里只看到农庄能给她们带来什么样的收益，没人愿意先从口袋里拿出钱来。 这让沈政委很受伤，却又无可奈何，当然在他的内心里也有着所谓军痞子的无赖性子，想着能拖就拖，只要签了解约协议，难道诚优公司还能赖着不走？ 诚优公司敢赖着不走，驻地方面有的是手段让农庄办不下去，诚优公司之所以同意提前解约不是就怕这一点嘛。 可惜这次沈政委和军嫂们的如意盘算打错了，诚优公司方面早就统一思想，这次绝对要做到不见兔子不撒鹰。 副部长早就看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他本就看不惯驻地某些人的做法，就算他本人的军衔并不比沈政委高，可在他那个职务上接触的人或事可就比沈政委要多得多，自然一眼就看透了沈政委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心里极为不悦，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副部长原本以为这次过来只是主持个签字仪式，没想到驻地方面还要继续扯皮，也就不再给人脸面，谁让有的人给脸不要脸呢？！ 还没等沈政委再叹苦经，副部长冷冷地盯着沈政委道：“解决军嫂的实际困难，一直是咱们后勤部的重中之重，连年拨下专款给予补助。这次你们执意要与诚优公司解约，军区考虑到你们的实际问题，又特地拨下专款。我倒是不知道，你们这里这么困难！” 副部长的话，令沈政委等人的脸色红了又青，简直精彩极了！ 沈政委更是懊恼不已，他一心想在最后关头拿捏拿捏诚优公司，替军嫂们也替自己出口恶气，怎么就忘记了与会的还有个本就不支持他们提前解约的副部长这尊大神呢？！ 这位副部长的脾气在军区是出名的耿直，可不能为了出心里的那口恶气惹闹了这尊大神可真正是得不偿失。 黄了解约的事小，毁了前程事大，于是沈政委立马就换了付嘴脸，赶紧讪笑一声转圜道：“驻地十分感谢上级对驻地工作的理解和支持，军嫂们对上级领导的体恤也是万分感激，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将目光转向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军嫂们，在对上自家婆娘的时候更是目光一闪，于是几位军嫂代表瞬间都换了颜色，先是对着副部长露出感恩戴德的笑容，仿佛面前的就是位财神爷。 当然这位副部长的确也是他们的财神爷，手上握着军区所属驻地军嫂们补助的生杀大权。 只可惜副部长实在腻烦这些人的嘴脸，自然是不为所动，眼光中甚至带上了更加浓郁的寒意。 第六百五十九章狠狠地将了他们一军 沈政委是个十分会看眼色的人，更知道见好就收，知道这次如果处理不当，不但不可能从中再得些好处，还极有可能一败涂地，赶紧地打了个哈哈，脸上露出再诚恳不过的笑容，对着诚优公司的代表们道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补偿款支付方案：“按照咱们双方之前达成的协议，总补偿款每年以两万计，提前解约的总时间一共是七年，总补偿款是十四万。目前我们筹到的资金只有……十……二万，剩下的两万，容我们几天时间……最多一个礼拜，到时我一定亲自将余款送到诚优公司。” 沈政委说话的时候，王秀英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只不过中途这个笑容却几次变换颜色，其中的意思更是令沈政委的脸上发烫，他总算再次见识到了王秀英的厉害。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是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王秀英将他们的伎俩看得透透彻彻，在王秀英的目光下，沈政委觉得他就是个透明人。 要不然，他压根就不可能说出首付十二万这样的话来，按他们的决定首付最多八万，余下的一年付一万，这样不但轻松还能一直拖到原本签订的合作年限到期之日。 可是在王秀英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在王秀英嘴角不经意露出的嘲讽和揶揄的刺激下，他最终没能抗下来。 不过这样也好，既顺利解决了农庄解约问题，也能赶紧地送走副部长这尊大神，另外也没有将李家这位能赚钱的媳妇给得罪死，总算给双方都留了些脸面。 想起昨天晚上无意间听到的李振海那番话，沈政委感觉后背又起寒意，甚至莫名地觉得有一个极其冷冽的目光一直隐在某处盯着他的一言一行，令他不得不提高首付，不得不大大地缩短尾款的支付时间。 军嫂们没想到沈政委给出的最终方案居然会是她们最不愿意接受的，目光纷纷投向沈政委，有两个张嘴就想质问，却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现在绝对不是质疑的时候。 沈政委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诚优公司的代表们临时碰了个头，经过短暂的商议，表示可以有条件地接受沈政委提出的支付方案，这个条件就是在驻地方面支付了首付款之后，双方还必须就支付问题签下正式文书。 驻地方面将首付的十二万支票交给王秀英查验，在验明无误之后，诚优方面自然不会让人追着屁股撵，杨越明律师十分干脆地代表诚优公司说出了令部队方面十分吃惊的撤离时间：“我们诚优公司今天一定撤离完毕。” 本以为还可以在撤离时间上拿捏一把的驻地领导和军嫂们纷纷睁大了眼睛。 当天撤离？开什么国际玩笑！ 诚优公司的这些农户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之久，几乎已经算是在这里扎下了根，居家过日子哪里能说搬就搬，有那么容易吗？ 可是当双方签完所有协议出门，看到的那一番景象，个个都不由惊呆了。 敢情人家早就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七八辆清一色的大卡车满装行李家具整齐地排成一长溜，除了送菜进城的人以外，所有的人穿着厚实的衣服无声地聚焦在外面的大厅里等候。 他们这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将一个个家装上车的？ 这个倒真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只不过军嫂们吵得太投入，更因为他们完全没想到诚优公司早就做好了撤离的准备，所以就算修面有些动静也只当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声音。 事实上小孩子们早就被安排坐上了开着暖气的车子。 因为要撤离，吃过早餐以后，各家的炉子就熄了火，虽然天气很冷，除了孩子们躲在开了暖气的车子里，大人们个个穿着厚重的衣袄坚持守车旁。 他们的脸上有着对明溪农庄的不舍，但是又给人一种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感觉，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就是在这里等着签订仪式结束，然后坐上车扬长而去。 “秀……王董，我们已经按公司要求收拾完毕，只等部队方面来人完成交接就可以出发了！”带着车队来农庄接人的张青凡快步迎上前来来向王秀英报告，并交给王秀英一份清单。 在私下里，王秀英还是比较喜欢大家喊她的名字，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自然不应该直呼其名，因此张青凡改口得倒是相当快。 王秀英抿嘴微笑，先对着张青凡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守在外面的所有人嫣然一笑：“大家辛苦了！还要请大家再等等，稍安勿躁啊！” 这话一落，原本有些沉凝的气氛顿时轻快起来，特别是几个马小虎和吴肯几人更是大叫着要让王秀英请大家吃大餐。 王秀英答应得十分爽快，今天顺利签妥解约协议，补偿款的大头也进了腰包，现在她的心情十分畅快，一顿大餐而已，别说诚优公司，就算她个人请又如何？ 一番笑谈之后，王秀英转向有些目瞪口呆地部队一行人：“请问，谁来交接？” 沈政委真的没想到王秀英临到头来又狠狠地将了他们一军。 在交接的人员问题上，他们昨晚商量的两个小时也没能商量出合适的人选，他们一直以为诚优公司的人员撤离怎么也得几天的时间，这会儿马上就得交接，无奈之下只得临时指定。 副部长暗自摇头，心里十分担心这个农庄到驻地这帮人手上以后的前景，不过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也只能看驻地自己去折腾了。 交接的人手自然需要对农庄比较熟悉的来担当，就算沈政委的婆娘一直在毛遂自荐，最终还是被沈政委给撩在了旁，两位在农庄干活的军嫂和沈政委还有驻地的司务长一起拿着王秀英交给他们的交接清单跟着张青杨、马爱国的身后在农庄各自走了一遭。 王秀英在安排撤离的事情上有过明确的要求，不得恶意损坏农庄的一草一木一设施，离开前所有的房子要收拾干净，不得给人一种如鬼子进村扫荡般的脏乱感觉。 于是沈政委等人这一圈走下来，就连最想挑事的人也无法挑出是非来找茬，沈政委对王秀英的认识更加进了一步，为自己最后留了一线而庆幸。 等他们重新回到会议室这边，沈政委的这份庆幸就更加浓重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从车上下来。 当李龙跃从车上下来，别说把沈政委等人惊得不轻，连王秀英也是惊讶不已：“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接你。”淡淡的四个字，令王秀英心里甜如蜜，也令驻地方面的人好一阵后怕。 幸好幸好！ 至于这个幸好到底是什么，也只是他们自己知道了。 沈政委赶紧端起和煦的笑容想要与李龙跃寒暄，可是李龙跃就像没见到这个人一样，已经与那位副部长站在一起说起话来。 那位副部长与李龙跃的军衔是一样的，都是大校军衔，虽然年龄差距有些大，却很难说谁高谁低，真正要比起来的话，年轻的李龙跃更有前途。 沈政委的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正好张青杨和马爱国站在王秀英身边汇报交接情况，让他找到了可以弥补的机会，于是呵呵一笑对着王秀英好一番赞叹，同时再三表示一周内一定将余款亲自送去诚优公司，并向王秀英提出盛情邀请：“王博士，我代表驻地请同志们一聚，既是饯行也是感谢，感谢各位父老乡亲这些年为驻地为明溪农庄的贡献。” 此时司务长已经跑步回了驻地，想必是去安排这场所谓的饯行宴席。 第六百六十章瞬间点燃了热情 原本王秀英并不想在驻地吃这场饯行宴，虽然签字仪式总体按照她预定的进行，到底还是有些让人腻烦某些人的嘴脸，这顿所谓的饯行宴就算再丰盛吃下去只怕也不消化。 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他们总归还是要吃饭的，这会就算赶到承德市区吃饭，这一大群人等饭吃到嘴，至少也得两小时以后的事了，大人们能忍，孩子们怎么办？ 与张青杨等人小声商量了几句，王秀英又征求了李龙跃的意思，最终应下了这场饯行宴。 李龙跃的到来，特别是在宴席上对王秀英自然而又细致周到的照顾，再次狠狠地打了驻地那些好说别人是非的八婆们的嘴，也让这些三姑六婆彻底闭上了嘴巴。 吃过这顿饯行宴，明溪农庄算是彻底与诚优公司无关了。 一行十来辆大小车辆，下午二时许从驻地启程直奔京城。 虽然新农庄那边还有些细节需要商谈，不过承包的大方向已经确定，当然张青杨一行还没法去那边安置，只能先将行李和农具运到明溪山庄。 至于这些人，王秀英已经事先与张青杨等人进行了沟通，要回乡过年的，车票已经买好，明天就可以踏上回乡的火车，不打算回乡过年的，明溪山庄这边也能安置下来。 这些事无需王秀英亲自去安排，自有张青杨和马家国去处理。 比起昨天来承德，今天回京城可就顺利多了，一路畅通在下午五时不到就进了京城地界，到这里也就是王秀英要与大家暂时分别的时候。 “我就不过去了，青凡哥，你帮着好好安顿大家。青杨哥，你和爱国哥明天先好好休息一天，后天我让人来接你们，咱们合计合计新农庄的事。”分别之前，王秀英特地下车与张青杨和张青凡说了一番话。 回到家已经快七点，一番洗漱终于吃上陈阿姨特别准备的饭菜，王秀英觉得十分疲惫，又不得不撑着精神给三亚那边打电话。 这番电话打下来足足用去了一个多小时，先将农庄解约协议签订的相关情况告知李振海好让他放心，接着就是与李夫人的一番鸡同鸭讲。 当然少不了与齐芳华和李昊阳之间的一番笑谈，还有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一个都不能少。 这基本已经成了王秀英每日的必修课，就算昨天也没有错过，只不过通话的时间不同，昨天李昊阳没能接到王秀英的电话，今天补上才会聊了这么久。 等放下话筒，王秀英闭上眼睛躺在李龙跃的怀里，也终于有时间好好问问李龙跃：“不是让你与明海哥他们一起去搞定建房那块地吗？怎么跑承德去了？” 李龙跃伸出双手轻轻替王秀英按摩头部让她放松下来，并不急着回答王秀英的话，一番按摩王秀英觉得舒服得快要睡着了，迷糊中又问了一次。 李龙跃这才重新搂紧王秀英，将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然后将头埋进王秀英的颈窝，深深地吸了口气：“担心你，所以就去了。建房的地交给光辉去办，放心，最迟明天就会有结果。” 担心什么呢？ 王秀英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道。 片刻之后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王秀英明白了。 周自强就是李龙跃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还是那种明晃晃的眼线，她有什么事，李龙跃还能不知道？ 嗯，一定是李龙跃从小周那里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怕她在驻地吃亏，又怕她回去的路上再遇到类似的车祸，所以把地的事丢给曾光辉去处理，他自己则赶到承德接她去了。 李龙跃平时工作很忙，出差的时候也很多，他们夫妻说起来比李龙庭和齐芳华年轻的时候要好许多，毕竟他们除了前两个月短暂的分居两地以外，并没有长时间分居两地，可是到底也不能与一般的夫妻比。 可是这些年来，只要是王秀英的事，李龙跃总是事事放在心里，只要时间和条件允许，李龙跃总会将她的事放在首位，有夫如此，怎能不让王秀英心有戚戚？ “小叔，你真好！”王秀英的这声轻叹瞬间点燃了李龙跃的热情。 就算身体上精神上都感到有些疲惫，王秀英还想要再问问多了解一些情况，却在李龙跃的激情下很快被点燃，双手紧紧环抱着李龙跃精瘦却十分结实有力的腰，仰头承受着李龙跃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激情，夫妻俩再次沉醉在同时到达巅峰的无限愉悦之中。 第二天王秀英先安排好事务所的事，然后给林靖雅打了个电话，中午叫了个简单的外卖，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中午没能休息，下午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需要准备一下。 下午的会议刚刚结束，张青杨和马爱国就找到事务所来了。 对于这两人的到来，王秀英并不觉得惊讶，虽然她明确告诉张青杨和马爱国，让他们在明溪山庄那边先好好休息一天，可是这两人哪里能安心休息。 明溪农庄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新农庄的土地承包虽然已经有了眉目，可是在承包合同没有签订之前存在太多的变数，让他们坐立难安。 王秀英深知这两人的脾性，因此在给他们订票的时候自然留了相当大的余地。 明溪农庄的这群人对于能够回乡过年自然有着欢喜抱着期待，可是没了明溪农庄对他们来说就等于失去了饭碗，对前途的忧心，对新农庄的期待大大冲淡了回乡过年的喜悦。 要不是王秀英坚持，别说是最先跟着王秀英来京冀发展的张青杨等人，就连后来加入的朱飞、陈东等人都想多留几天等候消息。 当然王秀英心里十分清楚，这群人到了明溪山庄没人会让自己闲着，可是也要考虑明溪山庄的实际接待能力。 初建明溪农庄之时六户除了张青杨和马爱国带来孩子，现在却是家家拖儿带女，行动起来就没有原来那么利索。 虽然因为计划生育，除了陆志高、朱飞还有陈东家是四口之家，其他的都不过只是一家三口，明溪山庄安排这么些人住一天两天还行，要长期住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偏偏这些人节省惯了，一个个情愿挤着住，也不肯花钱去附近的招待所住几天。 王秀英早就预见到这种状况，一番劝说和保证之下，最终只留了张青杨和马爱国参与新农庄土地承包的谈判事宜，其他人陆续踏上了返乡过年的火车。 当然张青凡为首、马小虎为辅的明溪山庄的人却没有明溪农庄这批人的福利，他们还得留守在明溪山庄。 王秀英之所以选在一月十五日这天与驻地签约，是做了充分考虑的，毕竟农庄还有孩子在上学，而元月十五日，京城所有的学校都开始放假了。 农庄的这些孩子，早在明溪山庄创建之初，就逐步转入明溪山庄所在学区的学校就学，虽然借读费贵了些，教学质量学习风气都要比在承德那边好很多，因此明溪农庄解约并不会影响孩子们的上学问题。 “他们都走了？苏琴和凤仙嫂子没跟你们一起来？”见宁馨儿胖妞了前台的电话去前台只带来了张青杨和马爱国，王秀英不由往外看了看问道。 “她们没出门，昨天我们这一大群人去山庄，可把月茹给忙坏了，今天就让她们留在山庄帮着月茹收拾收拾。”张青杨呵呵一笑道。 王秀英了然，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宁馨儿给两个送上热茶，这才开门见山地问道：“青杨哥、爱国哥，不知你们对新农庄有什么打算？” 第六百六十一章走精品路线 王秀英一开口直接就问他们对新农庄的打算，让张青杨和马爱国微微有些发愣，不过很快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看来新农庄土地承包的问题已经谈得七七八八，有了土地自然就得进行规划，所以王秀英才会这样问他们。 自从驻地方面提出解约之后，他们一方面忧心失去明溪农庄以后的生活，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一个新的契机，离开承德说不定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直到得到王秀英确切的消息，诚优公司会直接投资农庄并以诚优公司的名义在京郊承包土地创建新农庄，他们几个男人在劳作之余难免会聚在一起商讨新农庄的规划。 这些年跟着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兴起的农庄在京郊不在少数，他们一致认为新农庄如果只是按照明溪农庄的模式重建，只怕很难有发展。 即将承包的那块土地他们都会看过，与明溪山庄一样有山有水，而且土地更加肥沃交通更加便利，该如何更好的利用这块土地开办新农庄，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个难题，虽然他们这些日子讨论下来多少有些心得，不过也许对王秀英多年的依赖成了习惯，两人第一反应居然都是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这是希望王秀英继续领着他们再创辉煌。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两人的目光，淡淡地笑道：“随便说说嘛，一人技短三人计长，咱们集思广益。” 张青杨和马爱国相视一眼，先由张青杨开口说道：“明溪农庄的模式肯定不能照搬，现在类似的农庄在京郊已经有不少，如果没有新意，真的就只能靠种菜吃饭，辛苦我们倒是不怕的，可是投入与产出的矛盾就无法解决了。” 人果然是需要逼的，要不是明溪农庄提前解约，想让他们这些人创新还真的有些难度，这几年明溪农庄没多少改变就足够说明了这一点。 现在这样很好，至少张青杨他们肯动脑子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走精品路线。”见张青杨不再说话，马爱国提了个建议。 王秀英挑了挑眉，精品路线啊，正合心意，不过还是先听听他们的想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在适当引导的同时追问道：“什么样的精品路线？是整个农庄精品化，还是种些精品菜出来，或者其他？” 马爱国抓了抓脑袋，哼哧了片刻之后终于说道：“我看陆志高今年培育出来的草莓就可以做成春节期间的一个精品游乐项目，采草莓的小姑娘，呵呵呵…… 等新农庄建起来了，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搞个采蘑菇的活动，采蘑菇的小姑娘虽然没什么新意，可是对于小朋友们来说，应该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吧。 有了这些吸引小朋友的活动，我觉得那块地咱们还可以弄个类似儿童乐园之类游乐项目出来……” “咱们是开农庄，办儿童乐园？哪成什么了？”张青杨有些听不下去了，这老马怎么越来越天马行空了呢，赶紧出言打断了马爱国的话。 王秀英却觉得马爱国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有些意思，新农庄肯定不会走明溪农庄的模式，却也还会继续走农家乐的路线，弄个小型的儿童游乐园倒不失是个好建议，与前世那片地的最终规划也更相称。 面对张青杨的反对，马爱国有些窘迫，王秀英则笑着鼓励他继续发表自己的建议。 得到王秀英的鼓励，马爱国干脆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咱们自然是以种菜为主，可是我个人觉得咱们可以将眼光放开一些，菜要种鱼要养，却不能继续种那些大路菜养普通鱼虾，咱们要种出自己的特色菜精品菜，养出自己的特色鱼！ 现在京郊地区类似明溪农庄的农家乐不在少数，如果咱们没有一点特色就算有明溪农庄的底子在，肯定也会泯灭在芸芸众生之中，到时假就算咱们的农庄不至于亏本，要想有好的发展想必会十分困难。 陆志高培育出来的早熟草莓和其他新品瓜果，肯定可以吸引一大批喜欢吃草莓的游客，可是咱们能培育出来，人家也能培育出来，到时要比的就是果品的质量还有服务。 虽然投资儿童游乐园会增加一些资金，却可以吸引更多的孩子。现在京城家家户户都是独生子女，四个甚至八个长辈身后只一个孩子，谁不想孩子高兴？我觉得咱们不妨将更多的目光投在孩子身上。 当然我这里所说的游乐园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游乐项目，一般的游乐项目人家又何必跑农家乐来玩，这个就得咱们多动动脑子。 在明溪农庄的时候，咱们的孩子和部队的那些小子们，最喜欢的就是上山下山玩什么游击战的游戏，连女孩子也会跟着他们疯玩，我觉得咱们能不能从这个方面去考虑？” 马爱国这番话从开始的生涩到后面越说越顺，甚至还引起了张青杨的共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渐渐地将这个游乐项目给完善起来了。 两人说得兴起，干脆向王秀英要了纸笔去了王秀英隔壁的小会议室进行深入的探讨，倒是将王秀英撩在一旁，直到事务所准备下班，这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准备回山庄，自然带上他们半下午讨论的成果，准备回山庄之后继续讨论。 “青杨哥，爱国哥，你们就按现在的这个思路拓展开来，也可以问问小虎他们，毕竟年轻人的想法比咱们更活跃。”分别之前，王秀英笑着向两人提议道。 几人正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正好杨律师、周靖安还有方浩轩师徒几个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杨律师看到几个人顿时眼睛一亮，扬了扬热土中的公文包：“大家先别走，有新进展！” 原来新农庄那边的承包方案已经基本谈妥，不过有些临时变动，需要王秀英和张青杨等人进行最后的确定，只要大家没有新的意见就可以与土地管理方签订承包合同。 这是要加班的节奏，王秀英表示很无奈。 领导体恤这一年来李龙跃的辛苦，虽然不能给他放大假，却不再安排李龙跃出差，甚至也没有需要李龙跃加班的工作，每天都会按时下班回家。 得知这个消息，王秀英自然十分欣喜，明晚十分爽快地答应李龙跃最近她也尽量不加班，就算有什么没完成的工作也会带回家去做，可是这才第一天就要食言了。 事关新农庄的事，王秀英肯定不能缺席，没办法只得避去洗手间给李龙跃打个电话。 正从办公室离开准备去停车场开车回家的李龙跃一看手机上的电话，心里就有了预感，王秀英肯定有事脱不开身。 果然电话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了王秀英抱歉的声音：“小叔，对不起啊，今天可能又要晚些才能回家，新农庄的承包方案需要进行确认。” 虽然不希望王秀英整天忙于工作，可是真遇到这种情况，李龙跃自然不可能拖王秀英的后腿。 李龙跃嘴角拉起一丝弧度，语调惊喜中带着丝丝温柔：“承包方案出来了？那你快先去忙。” 来到停车场上了车，李龙跃坐在车上右手敲打着方向盘却没有马上点火启动，片刻之后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陈阿姨正在准备晚饭。 “……那就只准备你和小周的晚饭，先不用替我们准备其他吃的，我马上回家来取煨好的羊肉汤。”李龙跃说罢挂断电话启动车子离开停车场。 第六百六十二章送爱心汤来了 前些天刚刚从内蒙回京的李龙庭前天又离京去了太原，大约三天后才能回来，现在王秀英又要加班也不知会加多久，看这时间应该不会回家吃饭了。 这样一来，李龙跃就算回家，也是一个人独自吃饭，所以他干脆也就不打算在家吃饭，不过煨好的羊肉烫却是要给王秀英送去看着她喝下去才行，这般打算好，李龙跃直奔家里而去。 想起昨晚上一番肉搏战平息之后，手掌轻抚王秀英的的身体，李龙跃顿觉冰火两重天，王秀英居然又瘦了！ 虽然王秀英再三表示自己身体没问题也没有瘦，可是李龙跃只用手那么一寸寸抚摸一遍就能精确地感觉到身下女人到底瘦了几何，不由心惊不已。 回想这段时间的饮食，李龙跃赫然发现王秀英的胃口其实很不好，虽然以往王秀英吃得也不多，却也不像现在这样，每次吃饭像猫儿吃食一般那么小的碗也不过只吃半碗。 只要想到这些，李龙跃的心里就觉得又疼又慌。 今天出门前他特地叮嘱陈阿姨去买只上好的羊腿回来煨汤，羊肉性温，既能御风寒，又可补身体，煨汤时再加些滋补的药材，是冬天里养身的最佳选择。 他这就是想着要给王秀英补一补身体，偏偏今天王秀英又要加班。 王秀英平时似乎很注意保养，就算大夏天也极少吃生冷的东西，可是她实在太忙，身边又没个人提醒她按时饮食，怕就怕她在不知不觉中落下胃病。 这样想着李龙跃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暗自责备自己对王秀英的疏忽，下决心一定要趁着最近这段相对比较空闲的时间陪王秀英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你怎么来了？你去我办公室坐会，我们马上就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王秀英马上就听出了来人是谁，让大家稍等自己片刻，从会议室出来，果然见到了李龙跃，眸中染上笑意，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说道，转身正准备回会议室，却正好看到李龙跃手上提着的瓦罐，不由微微一愣，瞬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似乎就有些迈不动脚步了。 李龙跃伸手抚过王秀英的脸颊，伸头看了看会议室，正好对上大家的目光，于是抬了抬手上的大瓦罐：“大家把工作先放一放，都先喝口热汤暖暖胃。” 哇，这是送爱心汤来了，嘿嘿，见者有份了啦！ 王秀英身边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李家的保姆陈阿姨是位煲汤高手，特别是周自强进了事务所之后，陈阿姨的煲汤手艺更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只不过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喝到陈阿姨煲的汤，周自强也不是每天都会被陈阿姨指派着给王秀英送汤来，今天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 杨越明第一个站起来，将面前的文书往会议桌中间一推，又赶紧招呼其他几个有些发愣的人：“赶紧的收拾一下，这天喝口热汤最是舒服。” 虽然李龙跃没带碗筷来，可是这难不倒大家，杨越明拉过周靖安小声地说了几句，周靖安就忙忙地跑了出去，再进来时手上拿着一叠干净的碗筷，大家自己动手用开水将碗筷烫了又烫，准备就绪，只等李龙跃揭锅了。 为了让大家吃得热热乎乎，李龙跃带来的其实并不是传统的瓦罐，而是电瓦罐，通上电不过一刻钟，会议室内香气弥漫。 揭开锅盖只见羊肉汤色泽光亮，呈乳白色，很快人手一碗羊肉汤在手。 除了这一瓦罐的热汤，李龙跃居然还另外带上了配料，辣椒油、花椒面、盐、味精，甚至还有碧绿的葱花和芫荽，供大家按各自的口味自行添加。 王秀英不爱葱花，独爱芫荽的香味，抓了一小把芫荽撒入汤中，奶白的汤，碧绿的芫荽，显得格外养眼，也格外地让人垂涎。 端起汤，对着碗口轻轻吹了吹，喝上一口顿觉唇齿生香，就算王秀英这些天的胃口不佳，也把大谱儿里的汤喝了个净光。 这汤熬得极有火候，配料也极为讲究，不但汤质优美，而且营养丰富，不膻不腥，味道鲜美，喝了一口就有些让人停不下来。 “好喝！真是神仙过的日子！”马爱国最好这一口，一碗汤落肚不由发出一声感叹，引得大家不由会心一笑。 当然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要是有煎饼卷大葱就更好了！ “爱国哥，这就是神仙过得日子了？那你岂不是天天过神仙日子？我记得秀华嫂子熬汤的手艺可不比陈阿姨差！”王秀英放下手中空了的小碗笑着打趣道。 “那倒也是，我家那婆娘其他不咋地，倒是有一手不错的厨艺，这几年的农家乐算是让她找到了用武之地。”马爱国呵呵一乐道。 虽然这话都不假，可是王秀英心里也明白，正因为林秀华要负责农家乐的大厨房，这些年还真没有多少心思给马爱国和马小虎父子俩熬汤烧饭，马爱国喝了汤以后有那样的感叹倒也是可以理解。 一碗汤下肚，大家头上都微微有些冒汗，王秀英更是觉得这些天不太舒坦的胃暖和和的舒坦极了。 从三亚回来这几天，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胃有些不太舒坦，心里多了许多担忧，毕竟前世的她严格的说起来是死于胃癌，那份法院的判决书不过只是点燃了导火索罢了。 为了不重蹈覆辙，重生以后她也算是百般呵护自己的胃，就算大夏天也极少吃生冷的东西，可是最近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好，隐约之中让她有一种命运与前世渐渐重合的感觉。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毕竟前世这个年龄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不算差的，至少远还没到发现胃癌的年龄。 她现在还三十岁不到呢，前世发现身患胃癌的时候，已经年近五十了，而且初时的感觉似乎也不太一样。 这辈子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为了家人，王秀英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准备这几天抽个时间去医院做个胃部检查，上午特地给林靖雅打了电话，就是托林靖雅先帮她预约做胃镜的时间。 林靖雅接到王秀英的电话，也是被吓了一跳，只差跑来事务所问个究竟，还好王秀英坚持说自己只是感觉胃有些不太舒服，做胃镜也只是买个安心。 虽然如此，林靖雅还是不放心，利用工作之便，特地给王秀英找了个关系，让王秀英明天一早就去医院做胃镜，把王秀英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不，本来准备明天签约的承包合同，只能顺延到后天了，林靖雅那个性子若不依着她赶紧地把检查做了，她能将这事闹得人人皆知，真是怕了她了！ “青杨哥、爱国哥，你们回去再看看，有什么问题明天直接与杨律师沟通，咱们后天争取一次性把承包合同给签下来。”几个人又讨论了差不多半小时，总算把所有的细节都过了一遍，王秀英将签约时间定了下来。 虽然杨越明对王秀英将签约时间延后一天的做法有些奇怪，不过既然王秀英觉得后天更好，他也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与土地管理方进行最后的确定，双方把签约的时间定在了一月十八日这一天。 “对了，浩轩那边也有了消息，具体的情况，我明天抽空过去一趟先与他们接触接触，希望给谈个好价钱。”杨律师一边收拾桌上的文书，一边看着王秀英道。 “真的，那太好了！”虽然早就知道今天会有消息，王秀英依然表现得十分开心，同时不忘向方浩轩道一声辛苦。 第六百六十三章上天有好生之德 结束讨论，王秀英直接将人带去附近的凯旋西餐厅请大家吃了顿西餐，然后如李龙跃所愿两个人手挽着手去了附近的商场，王秀英要买些东西请张青杨帮着带回去老家。 无论回不回Ｙ县过年，每年给俞珠妹和蒋家的年节礼是不能少的。 很快李龙跃手上拎满了东西，等王秀英发现的时候，不由就想起了“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这首歌，嘴角不由高高扬起。 李龙跃并不觉得这样有失他男子汉的威严，他今天来去匆匆，身上还是一身的军装，却也更显得铁汉柔情，他们夫妻男的英俊女的娇俏，这一路逛过来，收获了不少营业员的目光。 今天的收获不小，却只恨这样的机会太小，他们似乎很少有这样的悠闲时刻。 “要不要给老太太买件皮袄？”转到最后两人来到老年服装区，李龙跃指着一件皮袄问道。 王秀英自然知道李龙跃这个老太太指的是俞珠妹，心里有些意动，最终却摇了摇头：“算了，已经给她买了不少东西了。” 倒不是王秀英小气舍不得花这个钱，而是知道就算她给俞珠妹带座金山回去，也讨不了俞珠妹的欢心，只因为没有接俞珠妹去三亚过冬。 事实上今天王秀英买的东西，一多半是给俞珠妹的，从穿的到补品，就算价值不高，却样样都是最适合俞珠妹的。 李龙跃也不过随口问问，既然王秀英说不买，那就不买，听老婆的没错，这是李龙跃一惯的态度。 在回家的路上，李龙跃侧目看了王秀英一眼：“那羊汤喝了觉得怎么样？” “很好，陈阿姨煲汤的手艺真的是一绝！”王秀英点头赞了一句，然后想到了什么，笑盈盈地看着李龙跃：“是你吩咐陈阿姨买的羊肉？”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如此笃定，令李龙跃心怀大开，这就是他们夫妻之间默契，一猜即中。 “羊肉性温，羊汤最是养胃，家里还有，等会回去咱们再喝一碗。”李龙跃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握了握王秀英的手。 王秀英早在李龙跃送汤来的时候，就知道李龙跃只怕已经注意到她最近胃不太舒服，也就没有要瞒着他自己明天要去做胃镜的事。 做胃镜是需要空腹，前一天晚餐最好只吃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且八点以后不再进食喝饮料，也就是说王秀英回家根本就不能再喝羊汤。 “我就不喝了，我看着你喝，好不好？”王秀英依然笑意盈腮。 李龙跃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有些心疼地看了眼王秀英：“那汤你不过只喝了小半碗而已，晚餐也只喝了点蘑菇浓汤吃了几口米饭，你的工作量那么大，吃那么一点怎么吃得消？难怪你越来越瘦！”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可是这份关心让王秀英的心头涌上了一丝窒息感，对胃部毛病的不确定，让王秀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王秀英默了默，终于还是实话实说：“可是我今天不能吃，连牛奶都不能喝了。上午我让靖雅帮我预约胃镜，你也知道靖雅这人性子急，她直接给我约了明天的第一个，不对，上请人家医生提前上班给我做胃镜，所以等下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能吃了。” 虽然王秀英看似一派风轻云淡，听在李龙跃的耳里却犹如炸雷，脚下一个没控制好，差点就造成了追尾事故，好在李龙跃的自控能力到底强于常人，很快就控制好了车速。 此后一段路，李龙跃一言不发，王秀英知道这人是生气了，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 “小叔……”洗漱上床，王秀英被李龙跃紧紧拥在怀里，心里却觉得十分忐忑，不由扭了扭身体轻轻喊了一声，想做些解释弥补一二。 头顶上传来了李龙跃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是李龙跃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醇厚的声音：“睡吧，睡好了明天才有精神对付胃镜。对不起，我太疏忽你了！” 呀，小叔这是不生气了？不对不对，小叔这应该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呢！ 王秀英伸出手来轻轻抚上李龙跃起了胡茬的下巴：“是我不好，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只是我……”说到这里王秀英有些说不下去了，她能告诉李龙跃，她心底的真实担忧吗？ 绝对不能！ 虽然李龙跃总给人一种冷清疏离的感觉，可是王秀英心里却十分清楚，李龙跃对感情十分执着，如果她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他，她也不知道李龙跃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看看现在，她不过只是胃部不适要做个胃镜，就已经让他深深自责，所以是好是坏以胃镜的报告为准吧，有的时候多说多错。 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总不会她回来拯救了王秀诚之后，却伤害了李龙跃。 没错，应该不会，不对，应该是绝对不会！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王秀英的心刹那间仿佛就落到了实处：“我听人说做胃镜很难受，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看着我出丑的样子。” 说着脑袋往李龙跃的怀里钻了钻，仿佛真的只是不想让李龙跃看到她不美好的样子。 李龙跃哪里会相信王秀英的这个理由，不过他也不揭穿王秀英，只是轻轻拍抚王秀英的后背，像哄孩子睡觉一般的温柔，半晌在贴近王秀英的耳边轻声呢喃：“那我明天就不陪你去医院了，靖雅一定都安排好了，对不对？” 李龙跃的大掌紧贴着王秀英的后背，掌心的温度从后背转向四肢八骸，舒服得王秀英要叹息出声，睡意一阵阵袭来，睡意朦胧中似乎听到了李龙跃的话，在李龙跃的怀里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起来，李龙跃知道王秀英这是真的睡着了。 定定地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李龙跃的眸底渐渐染上痛色，越仔细看越是发现自己对王秀英的疏忽。 比起几个月前，王秀英真的是瘦多了，不但人瘦了许多，脸上的气色也差了不少，向来白皙红润又细腻的皮肤略带了些许病态的黄色。 虽然他告诉王秀英不准备陪她去医院做胃镜，可是这不是他的真心话，明天去了单位以后，他会尽快安排好手上的工作，然后请假赶去医院，不管王秀英胃镜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会给予王秀英最坚强的支持。 如果王秀英不幸得的是那种最不好的毛病，他情愿转业也要陪在王秀英身边，陪着她与病魔搏斗，赶走病魔创造生命的奇迹。 经过一夜酣睡，王秀英的精神和脸色看着都相当不错，至少脸上的黄色似乎再也找不到了，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李龙跃帅气的脸，王秀英不由抿嘴一笑：“早，小叔！” 这么多年，王秀英开心的时候喊李龙跃“小叔”，不开心的时候还是喊李龙跃“小叔”，只有在外面一些正式的场合才会将这声“小叔”隐在喉咙下。 这一晚李龙跃几乎没怎么合眼，王秀英作为他的枕边人岂能看不出来，不过既然李龙跃一付若无其事的模样，王秀英知道十分配合，夫妻俩都知道各自心里担心的是什么。 不过王秀英现在是真的有些想开了，如果自己真的躲不开前世的宿命，她也会在有生之年安排好身后事。 眨巴眨巴眼睛，王秀英发现李龙跃已经净过面了，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几点了？” “七点快一刻了。”李龙跃含笑答道。 这大概是认识王秀英以后，王秀英起得最迟的一个早晨了。 王秀英不由一愣，七点一刻？真是没想到，自己心大到能一觉睡到七点一刻！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迎面就被人堵了路 想到李龙跃今天还要上班，赶紧催促道：“陈阿姨应该已经做好了早餐，你赶紧下去吃了好上班。我也要起床了，我可不能去迟了，要不然又得被靖雅唠叨个没完。” 似乎完全没将胃镜的事放在心上，可是越是这样，李龙跃的心里就更加酸酸疼疼的难受极了！ 王秀英不能吃早餐，为了做胃镜，她甚至连每天早起要喝的温白开也省了。 李龙跃出门前摸了摸王秀英的脸颊，虽然脸上是一付若无其事的模样，还是让王秀英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忧。 王秀英倒是笑盈盈地看着他道：“小叔，我做好胃镜就给你打电话。” “好。”李龙跃转身上车点火，就那么扬长而去。 可是就是知道他不但担心她的身体，还十分自责，可是在结果出来之前，王秀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消他的担忧。 目送李龙跃离开，王秀英也该动身去医院，这次她没有自己开车，而是让周自强开车送她去医院。 虽然做胃镜只是件平常事，她是怕结果不好，出来以后影响自己的情绪，再开车的话生怕出个什么事故岂不是害人害己？！ “李龙跃呢？怎么不陪你一起来？”王秀英到达医院的时候，林靖雅已经在胃镜室门口等着她了，见独自前来，顿时柳眉倒竖。 “昨天事情忙，忘记告诉他今天我要来做胃镜，他没请假怎么来？再说，不过就是做个胃镜罢了，没必要兴师动众。”王秀英眉眼弯弯，相当的从容自若。 虽然做胃镜要用到麻药，一般医院需要家属签字，可是这里有林靖雅在呢，家属签字什么的要求就没那么严了。 尽管王秀英替李龙跃做了解释，可是对于李龙跃没有陪同王秀英一起来，林靖雅还是很不开心，心里不住暗骂李龙跃。 她觉得李龙跃像天下那些薄情的男人一样，老婆还没成黄脸婆呢，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是这样的话，这会儿她还真不敢在王秀英面前说，那就只能当李龙跃真是因为没能请假一时间没法陪同好了，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赶来？ 算了，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在前程仕途面前，女人算得了什么？林靖雅不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将王秀英带进胃镜室，医生已经做好了准备，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就开始麻醉，原本王秀英不想让林靖雅在这里看着她做胃镜，林靖雅却十分坚持并且还承担了给王秀英麻醉的重任。 前世王秀英做过多次胃镜，也只有林靖雅才会觉得王秀英会紧张，却在见识了王秀英的从容自若以后，对王秀英也就越发信服。 林靖雅的注意力终于不再放在王秀英身上，而是认真地看起显示屏。 虽然她没亲自替人做过胃镜，却学过如何做胃镜，因此完全能看懂显示屏上的图片。 在整个胃镜过程中，林靖雅一脸严肃，倒将王秀英逗得不行，只看林靖雅脸上的表情，王秀英心里就能估摸出自己病情的轻重，当胃镜从喉咙拿出来的那刹那，王秀英长长地舒了口气，就算她的胃有毛病，目前也应该只是极普通的胃病，因为连活检都没做！ 还没等做胃镜的医生开口，林靖雅已经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还好！” 多余的话却没有说，毕竟这里并不是林靖雅的主场，就算她能够确定王秀英是什么毛病，也不会越殂代疱。 不过有了林靖雅这两个字，王秀英的心情就更加轻松了。 果然医生边写检查报告边道：“你平时一定要按时吃饭，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工作忙起来有一顿没一顿甚至一边工作一边吃饭。 钱这东西是永远赚不够的，身体却只有一个。你现在的情况还算好，只是轻度的胃溃疡，当然也不能大意，平时要按时按点吃饭，最好吃得清淡些、软和些的，胃嘛还是得平时自己多注意多养护。” 因为知道王秀英与林靖雅之间的关系，医生就如同在与自己的晚辈说话，显得温和又絮叨。 道理王秀英都明白，有一世胃癌的痛苦经历，她自然明白按时按点吃饭的重要性，可是有时候忙起来哪里顾得上呢？总不能大家都忙着，她一个人先出去吃饭吧。 当然也不是不能解决，不能自己单独先吃饭，还不能让大家一起先吃饭？ 说到底还是太过执着于工作，把养胃的事再次丢在了一边。 既然前世能得胃癌，说明自己的体质得这种毛病的可能性比一般人要高，要不然没按时按点吃饭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别人就没得呢？ 可见平时还是得继续注意对胃的养护，不可掉以轻心。 不过是医生写报告的时间，王秀英的脑子里已经想了许多，再听医生的医嘱，态度自然十分恭敬，倒让林靖雅多看了王秀英好几眼。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林靖雅的目光，这会子喉咙口很不舒服，自然不爱开口说话，对于医生的叮嘱只是连连点头。 拿了报告出来，自然还得去找医生开药，这个林靖雅就能做，而此时也刚好快到了林靖雅上班的时间。 王秀英一边看着胃镜报告，一边听林靖雅说着要开些什么药给她，两人都没注意胃镜室外的情况，刚从胃镜室出来准备去林靖雅的诊室，迎面就被人堵了路。 抬头一看，两人都不由微微一愣，王秀英最先回过神来，眸底闪过一丝惊喜，哑着嗓子道：“小叔，你怎么会来？” “是啊，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没请假没法陪秀英看病吗？”林靖雅的口气有些冲，明显得还在为李龙跃没有陪王秀英来看病有些生气。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李龙跃没有去计较林靖雅的态度，而是直接握住王秀英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搓着，急切地问道。 王秀英张口正要说话，林靖雅却一把夺过王秀英手上拿着的胃镜报告直接往李龙跃手上一拍：“自己看！” 拉起王秀英就往自己今天坐班的门诊室走去，今天王秀英是她的第一个病人，为了避免其他病人有意见，她一早就替王秀英挂了号！ 王秀英被林靖雅拉着往前走，回头对李龙跃柔柔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林靖雅抢着训道：“你喉咙不难过？少给我说话！” 刚做完胃镜，喉咙自然是难受的，现在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只觉得喉咙口木木的，连带整张脸都有些发木，想必刚才的笑容看着也有些怪吧。 在林靖雅坐班的门诊室坐定，李龙跃扬了扬手上的报告：“轻度胃溃疡？真的只是轻度的胃溃疡？” “那你希望秀英是什么毛病？”林靖雅更加不高兴了。 只是轻度的胃溃疡难道不该是件庆幸的事吗？李龙跃发出这样的质疑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秀英无奈地看了眼气鼓鼓的林靖雅，真正是哭笑不得。 也不知李龙跃到底是哪里得罪过林靖雅，感觉无论李龙跃做什么说什么，林靖雅都会找出让她不满意的地方。 若不是王秀英十分了解林靖雅，还真以为林靖雅对李龙跃有别样的心思呢！ 李龙跃冷冷地看了眼林靖雅，要不是看在明海和王秀英的面子，以为他多愿意面对这样一个没什么脑子的蠢女人？！也就明海那个傻子把这蠢女人当宝贝！ 哼，还是自家小亲亲最好了，既聪明又可爱！ 要是林靖雅知道李龙跃心里是怎么想她的，真不知又会怎么样？ 第六百六十五章还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好在林靖雅这人心思没王秀英那么细腻，也不了解李龙跃目光中隐含的意思，倒也没再继续斥责李龙跃，只一心一意与王秀英讨论如何用药。 林靖雅虽然学的是中医，对西药并不排斥，她建议王秀英主用西药消病灶，辅以中药进行调理，当然再三强调平时养胃的重要性。 在医学和用药方面，林靖雅是专业的，被突如其来的胃病吓了一大跳的王秀英这次格外听劝，林靖雅说什么她都答应，这会儿哪怕林靖雅给她开的是黄连，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她要看着王秀诚学成归来，看着他娶妻生子，她还有需要赡养的长辈需要抚养的儿子，她要看着儿子迎回美媳生下孙儿孙女，她还要与身边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白头偕老，怎么能不爱惜身体？ 林靖雅虽然有些粗线条，却是病人眼里的好医生，所以只要她上班，来找她看病的病人并不少，王秀英也不想多在医院耽误时间，于是一心当个好病人听从林靖雅的建议，开了治疗胃溃疡的西药，当然少不了温养调理的中药，另外林靖雅还特地根据王秀英的情况写了两张食补的方子。 看着手中几张纸，林靖雅有些嫌弃地看了眼王秀英：“你看看你，以前的日子过得那么苦，你那身体都是棒棒的，常年连个感冒都没有！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既不愁吃又不愁喝的，倒把胃给弄坏了。以后可得注意着些，记得按时吃饭，酒什么的千万别沾！” 说罢又恶狠狠地瞪了李龙跃一眼，仿佛王秀英的胃溃疡是李龙跃一手造成的，令王秀英哭笑不得，反观李龙跃听了林靖雅的话倒是一付很受教的样子。 “知道了，我的大医生大专家！”王秀英丢了个白眼给林靖雅，确定只是轻度的胃溃疡，她的心情好多了，也有了与林靖雅开玩笑的心情。 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了眼外面，王秀英提出告辞：“好了，我不耽误你工作，外面还有病人正等着呢。放心，我会按时吃药准点吃饭，谨遵医嘱。” 从林靖雅坐班的门诊室出来，李龙跃默默地看了眼手上的报告和林靖雅开的药单，一脸沉思。 林靖雅坐班的门诊室在五楼，交费取药在一楼，按理他们应该坐下行的电梯才对，李龙跃却拉着王秀英上了上行的电梯。 由着李龙跃将自己带进电梯，看着李龙跃按了十二楼，王秀英有些懵懂不解，惊讶地看着李龙跃：“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交费拿药都在一楼呢！” 李龙跃抿着嘴不说话，等电梯在十二楼停下，牵着王秀英的手出电梯然后将王秀英带到某一间办公室停下脚步，王秀英抬头看了眼门头上的牌子，才知道她被带到某位专家的办公室。 这是不放心林靖雅的医术？ 王秀英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心里明白李龙跃这是为她好，到底还是不太舒服。 王秀英对林靖雅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在外面王秀英还是很给李龙跃面子的，更何况李龙跃已经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赶紧地将皱着的眉舒展开来，由着李龙跃将她带进了专家办公室。 这是肠胃科主任的办公室，军总医院的肠胃科在国内相当有名，这位主任更是其中翘楚。 前世的王秀英在军总住了大半年，手术就是在这里做的，不过那个时候这位主任年龄已经将近七十，属于返聘专家，一般人很难请到他，前世王秀英自然没能得这位主任的诊治。 当然也是她的身份不足以让这位主任亲自动手，不过主治医生却是这位主任的得意门生。 没想到这辈子一个轻度胃溃疡居然就让她成了这位专家的病人，看着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主任，王秀英不由一阵恍惚。 “的确只是一般的胃溃疡，平时注意温养，林医生的药十分对诊。小跃啊，你这脸板的，刚才真是吓我一大跳，还以为弟媳妇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主任的话将王秀英从恍惚中拉了回来，这一声弟媳妇终于让王秀英想起眼前这位主任与李家的关系。 这位主任姓李，与李龙跃同一个曾祖，算是同祖同宗，各自的爷爷是真正的亲兄弟，却因为走了不同的路分成两支各自发展。 李主任这一支从医，李龙跃这一支从军，最后却异途同归，只是互相之间一直走得并不算亲近，要不然刚才王秀英也不会只记起李主任医学界的名声，却不清楚李主任与李龙跃的关系。 李主任现在已经算得上国内肠胃科的知名专家，有这样的堂兄弟，也难怪李龙跃会带她上来，就算明知林靖雅的诊断没有任何问题，带她来给李主任看过才能更安心吧。 李主任今天不坐诊，除了要去病房查房，也就偶尔有像李龙跃这样直接找上门的熟人熟客。 王秀英他们来得巧，李主任还没去查房，要不然至少得等一个小时。 李龙跃大概也是算好了这个时间李主任还没去查房，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拉着王秀英过来，他只要抽空带上胃镜报告和她的病历过来找人看看就成，哪里会让她心中生出不快来呢？ 李龙跃抓紧时间又问了些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与林靖雅说得没什么区别，总算让李龙跃的脸上多了丝人气。 “行了，我听说林医生是弟妹最要好的闺蜜，你这样要是让林医生知道了，小心伤了与弟妹之间的感情！也就是弟妹性情好，由着你胡闹！走吧走吧，平时多照顾着些，让弟妹按时吃饭，吃得软和些清淡些就ＯＫ了！”见李龙跃问个不休，李主任像赶苍蝇一样的对着李龙跃挥了挥手道。 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虽然这算是初次见面，王秀英却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表面那么淡漠，也许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平时保持一定的距离，必要的时候依然是骨血相连的兄弟！ 终于拿了药从医院出来，没发现周自强的人，才知道已经被李龙跃打发回去，王秀英只得乖乖地坐上李龙跃的车，由着他将自己带回家。 因为王秀英今天没吃早餐，陈阿姨也就知道了王秀英今天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周自强提前回去，陈阿姨抓住他问了半天，终于知道王秀英大概是胃出了些毛病，因此十分自责，早早熬好清淡易消化却营养丰富的鱼片粥等着王秀英回来就可以吃。 得知王秀英只是轻度胃溃疡，陈阿姨不由合掌呢喃一声“阿弥陀佛”，逗得王秀英呵呵直乐。 “我已经熬好了鱼片粥，正在炉子上温着。你没吃早餐肯定饿了，不知现在能不能吃？要是能吃，我去把粥给你端来。”想到灶上的鱼片粥，陈阿姨赶紧说道。 胃镜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这会儿王秀英的喉咙口虽然依然还有些发木和疼痛不适，不过空空的胃更让她觉得难受，于是就对着陈阿姨点了点头。 吃了大半碗热乎乎的鱼片粥，胃终于暖和起来，王秀英有些发白的脸色终于染上了红润，让李龙跃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将中药按医嘱交待给陈阿姨让她赶紧去熬上，李龙跃依然没有回去上班的意思，而王秀英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事务所的，诚优公司的、杨越明的…… 每接一个电话，李龙跃的脸色就沉下一分，盯着王秀英手机的眸光闪着幽暗的光，仿佛要将那只手机凌迟处死，又仿佛要将电话对面的人拉出来暴打一顿，令王秀英不由莞尔。 第六百六十六章什么都敢讲 今天大家知道王秀英有事不能去事务所，可是并不知道她是去医院做胃镜，要不是事情紧急，也不可能给王秀英打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听到王秀英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都赶紧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做了汇报就放下电话，并没有什么太多需要王秀英说话的。 一直到杨越明的电话，王秀英才多说了几句，毕竟这事太重要，不说不行啊！ 李龙跃虎视眈眈的目光太有实质性了，王秀英无奈地捂住话筒，看着李龙跃讨饶：“小叔，你别这样看着，我以后一定注意自己的身体，再不让自己生病了，好不好？” 语气软和带着恳求，李龙跃这才将目光转开。 待王秀英与杨越明通完电话，就算李龙跃没有听到杨越明的话，也从王秀英的话里猜出了内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疼地伸手轻轻抚上王秀英的脸颊：“早知道就不同意再弄什么农庄建什么房子了，看你养个病都不得安生！” 王秀英的眼睛不由一亮，抬头看向李龙跃，这是同意她回去上班的节奏？ 李龙跃又叹了口气，将人搂进怀里，要是可以他是真的希望王秀英能够彻底放下手中的工作好好休息一阵子，最近她是真的忙坏了！ 好在很快就要过年了，年里一定不能再让王秀英接触工作，要让她多长点肉才好。 “上午就别去了，等喝了药，再喝碗羊肉汤我送你回事务所。”李龙跃只请了半天假，与其等他去上班以后王秀英偷偷回去上班，倒不如他直接送她回事务所，也好交待身边的人一些注意事项。 等李龙跃送王秀英到事务所，事情就完全脱离了王秀英的掌控。 王秀英选择不告诉大家实情，只告诉大家今天上午有事不能来事务所，就是怕大家把她当成纸片人风一吹就倒，偏偏却没能瞒得住。 李龙跃沉着脸对着宁馨儿一番交待，王秀英患病的消息就在事务所传开了，人人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王秀英，方盈盈和吴健更是一脸的关切和自责，仿佛王秀英生病都是她们的错，让王秀英很是哭笑不得。 方盈盈小心地拉着王秀英的手，生怕动作大了王秀英就会碎了一样：“哎呀，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也不明说！做胃镜可难受了，现在感觉如何？有什么事，你交待给我们就行了，李龙跃怎么还把你送来，不是应该在回家休息吗？！”巴啦巴啦把李龙跃好一顿批评。 当着李龙跃的面方盈盈什么都没说，等李龙跃离开了就什么都敢讲。 想想她刚认识李龙跃的时候，方盈盈对李龙跃志在必得的样子，再看看现在，方盈盈与李龙跃的相处方式，王秀英不由在心里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以及彼此相处方式的变迁实在是相当奇妙。 王秀英不想自己一个轻度的胃溃疡影响大家的工作，赶紧地让人各就各位各做各事：“好了，我这不过就是轻度的胃溃疡，人家轻伤还不下火线呢！我这连轻伤都算不上，赶紧地去做各自的事。我可告诉你们啊，你们各自手上的工作没完成好，别怪我不给你们提前放年假啊！” 王秀英话音刚落，呼啦啦一阵风刮过一般，瞬间办公室里只剩下身负“重任”的宁馨儿两眼冒着圆圈像个小弃儿一样呆呆地站在办公室中间。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对着宁馨儿温声道：“小宁，你也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吧，昨天交给你的资料今天一定得整理出来，如果你一个人来不及，看看小白有没有空，让她跟你一起整理。” 宁馨儿向门口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李龙跃的交待，回来头来为难地看着王秀英：“可是……” “去吧，我一定记得把它给消灭了！”王秀英指了指办公室内的小冰箱，那里有一盒李龙跃刚刚放进去的牛奶。 宁馨儿咬了咬唇，迟疑了片刻十分认真地说道：“好，那我先去整理资料，一个小时后，我来热牛奶。” 王秀英弯了弯眉眼，这姑娘大概真的被李龙跃的气势给镇住了，把李龙跃的吩咐当圣旨一样来执行。 宁馨儿作为王秀英的助理，除了帮王秀英处理一些文书，给王秀英倒茶整理办公室也算是份内事，加上李龙跃交待在先，王秀英倒也没有再拒绝，只是笑着挥了挥手让她忙自己的去。 至于热奶什么的，她要是真记住王秀英也不会拦着，要是忙忘了王秀英也不会责备。 这次虽然只是一场虚惊，不过也给了她警示，从今天开始她会记住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将人都遣走，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王秀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两天急需处理的事情，拿过宁馨儿整理好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快速处理起来。 处理文件对于王秀英来说早就已经驾轻就熟，十来份文件也不过半个小时，处理完毕，杨越明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两人就明天新农庄土地承包签约事宜进行了最后的确认。 两人正专心讨论同签约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以及处理方式，王秀英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那么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杨越明惊讶地看到王秀英看都不看手机只是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手机就站起来走向冰箱，这样的王秀英让他觉得与平时很不一样。 杨越明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宁馨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已经被王秀英打开的冰箱，脸上闪过一丝羞赧：“王博士，我来我来。” 说着接过王秀英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牛奶，倒入一只干净的玻璃杯中，端起玻璃杯匆匆往外走去。 “这是？”平时的杨越明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可是今天一个没忍住，指着宁馨儿的背影问道。 “我家那位给我定的规矩，以后每天上午、下午两餐之间必须得加一顿牛奶。”王秀英眉眼弯弯，脸上微微染上红晕，没有瞒着李龙跃今天刚给她定下的规矩。 “啊……”杨越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两餐之间加顿牛奶把这定成规矩，看宁馨儿那样子似乎李龙跃还专门交待过她，难道…… 杨越明上下打量着王秀英，又觉得不太可能是他想的那种状况，毕竟李龙跃身为一个高级军官，肯定不可能做违背国家政策的事，超生什么的绝对不是李龙跃会做的，那么难道？ 那也不可能，无论生育还是流产对于女人的身体来说都是大事，如果王秀英上午真的是去医院做人流手术，这会儿怎么也不可能还来上班。 那么李龙跃那小子到底为什么突然给王秀英定这样一个规矩呢？ 再想想昨晚李龙跃破天荒地送热汤，杨越明又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些。 杨越明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王秀英的身上扫来扫去，脸色几变，王秀英虽然猜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脑子里想的一定与自己有关，也与那杯牛奶有关。 不过王秀英并不想谈自己的事，也没那个习惯与别人特别是除李龙跃以外的男人谈论自己的健康问题，所以只当没看到杨越明探究的目光，重新投入土地承包事宜之中。 此时端着热奶牛的宁馨儿重新出在王秀英的办公室：“王博士，赶紧趁热喝了，别冷了再喝，我查询过了，这个温度对你的胃最合适。” 王秀英笑着接过牛奶，温度的确正合适，在宁馨儿和杨越明两重注视下，王秀英从容自容地一口接一口喝光的一杯奶，拿过纸巾拭了拭唇，笑着对宁馨儿道了声谢，又示意宁馨儿将她处理好的文件带走，该归档的归档，该下发的下发。 这时杨越明也从宁馨儿的寥寥数语中敏锐地找到了李龙跃给王秀英定规矩的真实原因，在心里暗自自嘲了一番以后，自然也没再多说，两人很快又投入工作之中。 第六百六十七章信誉比生命还要重要 明天签约的这块地，最初与土地管理部门接触的时候，双方确定的总承包数量在二百一十亩左右，经过杨越明与土地管理方和当地村干部再三确认，最终的承包数量缩水有点严重，已经足足少了五十亩。 据说少的这五十亩地，是当地村民的自留菜地。 “剩下的一百六十亩地绝对不能再有问题，要不然，宁愿放弃咱们回头再去谈一百五十亩的那个土块！”对于土地管理部门突然的变卦，说真的王秀英的心里是十分不喜的，这让她想起了明溪农庄。 “不会再有变化。”这件事杨越明也觉得十分无奈，他也没想到土地管理部门给他们的总面积将村民的自留菜地也给算进去了。 好在这些土地并不影响诚优公司新农庄的总体规划，否则真有可能前功尽弃。 不过除掉那自留的五十亩，真的还有一百六十亩吗？ 去看过地的王秀英心里其实是不太相信的，至于到底是多少，只有亲自去现场看过，根据丈量的情况，才能真正确定，应该，不对，是肯定比一百六十亩要少。 这点王秀英十分肯定，不过在没有完全确认前，王秀英并不打算多说。 确认好新农庄土地承包签约的各项事宜，杨越明就与王秀英谈起建房用地的情况：“……大体上已经答应将这块地交给咱们诚优公司主导开发，其他问题还在商议之中，我让小方负责跟进。只是有件事十分奇怪，我们没能打听到一丝有关地价的消息。” 说到最后，杨越明的眉头都要打成结了。 对于这块地，王秀英势在必得，就算那几家公司退却，她也不打算放弃，由诚优公司独家开发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资金上虽然会显得紧张了些，可是最多两年，那里的地价房价会让诚优公司赚得盘满钵满。 土地管理部门之所以没有提及地价的事，大概也是有些为难，有曾光辉在前面使了一把力，还有明海在暗地地推动，地价绝对不可能有多高，甚至短期内也不会引起在附近买地建房的其他开发商的眼红。 当然地价肯定会与各种要求有很大的关联，这些肯定需要大家面对面坐下来细细谈。 虽然王秀英恨不得马上把这块地签下来，不过她更明白性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她心里有条线，争取在二月底以前将这块地签下，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候在年内让诚优公司的员工住上新房子。 “这事你也别太焦急，春节前能谈下来固然能鼓励员工增加公司的凝聚力，不过谈不下来也没啥，想走的人就算现在就给他房子也留不住，不想走的人就算公司只是没有解决住房的意向，他们也会在诚优干得甘之如饴。”看着一脸着急上火的杨越明，王秀英笑了。 当然话虽这样讲，可是杨越明的心里一溜烟是急啊。 作为律师，他最清楚诚信对于一个企业一个公司的重要性。 作为诚优公司的董事长和实际的主持人，在年会上分别代表诚优公司将解决员工住房问题提上了日程，并对员工们做了一定的承诺。 如果这事不成，诚优公司的信誉度岂不会下降，作为一个私营公司，信誉比生命还要重要。 见杨越明还是眉头紧皱，王秀英觉得还是多放几句话给他，让他心里有个底：“难道光辉和明海都没给你透个底？” “什么底？这事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杨越明先是不明白，这些天他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个用，哪里有时间往这几位身边靠？ 杨越明到底是个敏锐的律师，很快就明白了王秀英言外的意思，眼镜后眸光一闪：“行，那咱们就不着急，一定磨个好价钱出来！”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累！ 王秀英就自己对建房事宜的一些思路说与杨越明知道。 比如附属幼儿园的问题，王秀英的想法就是幼儿园肯定建，但是不希望地方政府插手，而是由诚优公司自主建造自主经营。 “由诚优公司自主经营？会不会给诚优公司带来麻烦？我个人还是建议将幼儿园交给当地教育部门去管理。”杨越明不赞同王秀英的这个想法。 王秀英有王秀英的考虑，如果那块地真的由诚优公司独自开发，为了方便管理，她觉得幼儿园还是由诚优公司自主管理比较好，当然当地教育部门拥有监管权。 不过杨越明的考虑也没有错，幼儿的管理和教育，特别是独生子女的管理和教育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再说，无论学校还是幼儿园都属于教育资源，对于教育资源政府部门向来有惯例，应该不会为了诚优公司特意开这个绿灯。 “嗯，这事咱们各自都再考虑考虑，看哪一种处理方式更恰当。我个人的想法在不违犯原则和国家政策的前提下，利害得失要选最利于诚优公司处事方式。”王秀英倒也不坚持，作为公司的主要决策者，刚愎自用只会给公司带来危机。 再比如小溪出新改造的问题，王秀英觉得这是功在社稷利在所有居民的好事，诚优公司可以适当承当这个责任，至少属于诚优公司那块地的出新诚优公司义无反顾，一定配合政府规划部门完成出新改造任务。 王秀英唯一的要求是，诚优公司住宅区门前的出新就算不能由诚优公司自主设计改造，诚优公司也得参与其中。 “这个我赞成，总要与咱们自己的住宅合拍才行，要是设计相左，就算投入再多到时候不是出新，而是出丑了！”杨越明十分赞同。 他家住的那个小区，周边的环境设计与小区的住宅风格很不搭，每次回家看着就觉得别扭，这些年居民不知向相关部门提了多少意见，却一直没有整改。 要不是没有第二套住房，杨越明真心不愿意在那里继续住下去。 这样一想杨越明更觉得要坚持这一条，等房子建好了，说不定他也有希望换个居住环境呢！ 谁不希望住的舒畅些呢？！ 还有一些不错的思路，杨越明一一纪录下来，又提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与王秀英讨论，两人讨论得十分投入，连李龙跃进来都没有发现。 直到王秀英提到拿下土地以后谁设计找哪家建筑公司，才发现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李龙跃。 “设计师和建筑公司的事，哪里还需要考虑？交给敬之，他要是敢不接，你直接找大嫂告他一状！”是李龙跃这番颇有些孩子气的话，惊醒了两个投入的工作狂。 “呀，你怎么来了？”王秀英盯着李龙跃，半晌才抬起手表看了眼：“哎呀，都已经六点半了啊，时间都到哪里去了？嘿嘿，下班，马上下班！”说着对着杨越明使了个眼神。 虽然明白王秀英这个眼神的意思，杨越明哪里敢在李龙跃面前耍花腔，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抬腿就走，走到门口这才回过头来提醒了王秀英一句：“王总，明天上午九点半，咱们不见不散！”然后人一闪就不见人影了。 “走了，小叔。”王秀英收拾得也很快，不过五分钟时间，已经具备离开事务所的所有条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拎起手袋手臂上挽着大衣看着李龙跃道。 李龙跃伸手拿起王秀英手臂上的大衣和围巾，仔细地替王秀英穿戴好，这才接过王秀英手上的拎包，牵着王秀英的手往外走去。 “今天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上了车，李龙跃一边替王秀英扣安全带一边问道。 “要请青杨哥他们帮我带回老家的东西昨天都准备好了，今天不在外面逛了，咱们早些回家，有些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王秀英看着李龙跃道。 第六百六十八章真是太有默契了 虽然王秀英比李龙跃多活了一世，可是自幼生活的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眼界思路自然有相当的差距。 新农庄也好，住宅区也好，王秀英觉得她的一些想法远没有李龙跃来得更贴近京城居民，所以她很想与李龙跃谈谈今天与杨越明讨论的这些事，希望从李龙跃那里得到更多的建议。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建议，运用妥当也许能够成就一项了不起的工程。 既然王秀英明知新农庄那块地最多十四年以后就会被政府部门征用，她却依然大胆地抢在政府规划之前出手，那么新农庄的规划就要做到让政府部门无法推倒重来的程度。 这个有些难度，却也难不倒王秀英，但是这些设想却不能全部从她的脑子里出来，而要充分利用身边的人，这些人是王秀英的资源。 杨越明身处其中自然是其中一员，只是在大多数人眼里，杨越明是个比较古板的人，一些前卫的点子，不能从杨越明那里出来，于是李龙跃就才是那个让王秀英最方便“利用”的人，当然杨龙跃本人也是最心甘情愿被王秀英“利用”的人。 李龙跃的视角的确不同与王秀英，他的敏锐度和对整体的把握度更是站在一个王秀英无法比肩的高度，从李龙跃嘴里出来的一个个建议，王秀英只需稍稍点拨，就能变得更加完美。 不过是睡前两个小时的时间，夫妻俩就出台了一个与王秀英前世见过的那个大公园堪称无敌匹配甚至更加完美的规划。 “小叔，你说这样的一个新型农庄投资会不会太大了？”看着夫妻俩规划出来的新农庄雏形，王秀英第一次担心起投资来。 她最清楚诚优公司贮备金的厚度，因为王秀英做了一些掩饰，诚优公司的资金能力在外人眼里甚至在公司内部员工眼力都不算雄厚，可是更雄厚的资金也架不住一个又一个的投资。 王秀英有些头疼，她将诚优公司今年的摊子铺得太大了些。 诚雅制药需要上马新的生产线，新农庄需要重建投资，诚优电子新品电脑、新型手机的开发和投产，加上自建住宅，件件都是大投资。 现在才开始头疼资金不觉得晚了吗？ 李龙跃看了眼王秀英，拿起放在桌上的这个规划雏形重新认真地看了一遍，在心里算了个大概的投入，虽然他没有王秀英那样的精算能力，但是也能算出个大概，算完也不由被这个规划给惊住了。要真按他们的这个规划来投资，诚优公司预算的五十万投资还真是杯水车薪。 “这个只是我们的想法，到底行不行，还得请教专业人士，等哪天喊上敬之一起去那边看看，别以为他只会设计房子，我见过他的许多设计图，他对园林设计也很有一套。 再说，咱们的这些想法所用的材料都是以全新的最好的材料来预算，你可否想过废物利用？”见不得王秀英脸上的沮丧，李龙跃从多个方面给王秀英开源节支。 齐敬之的设计才能，王秀英多少还是听说过的，他在读书的时候就多次得过国内国际的园林设计大奖，只可惜他最大的兴趣不在园林，要不然在园林方面也能大有作为。 按齐敬之自己的说法，园林设计规格太小，他更喜欢大开大合的房产设计。 就算齐敬之不愿意接手新家庄的规划设计，只要他肯出手指点一二，他们也定然受用不尽。 可是他会为诚优公司破例吗？ 看出王秀英眼中的迟疑，李龙跃笑道：“这事只需大嫂出面说上一句，敬之必定会接下这事。” 王秀英摇头：“这样不好，齐敬之接得不情不愿的，带着情绪设计出的东西，总归是不完美的，我看齐敬之是真的很喜欢房屋的整体布局的设计。 你有没有发现，那天他一看到那块地，原本没有精神的脸上瞬间就亮了。我觉得请他帮咱们规划那块地，应该是没问题的，当然前提是，他能抽出时间。” 对于能不能请齐敬之给新农庄做个规划设计，王秀英心里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她是真心欣赏齐敬之的设计，当然也十分期待与齐敬之合作，待诚优公司拿下那块地之后，将那块地的设计交给齐敬之，并且由他所在的明润建筑建造，那样的话年内建成肯定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这个现在只是王秀英的单方面的想法，不过也不是王秀英的异想天开。 只要先搞定齐敬之，其他的事都能迎刃而解，不过王秀英并不走齐芳华这条路，倒是可以动动其他脑子，齐敬之上个月刚添了个小不点嘛，她完全可以利用利用新晋爸爸暴棚的父爱。 在与李龙跃结婚以后，让王秀英最得意的就是他们俩在很多事情上总能想到一处。 这不，王秀英的心里刚想到这一茬，就听李龙跃说道：“这样吧，敬之上个月不是刚添了个小子嘛，过两天应该就满月了。 大嫂不在，这满月酒咱们肯定要替大嫂去走一遭，顺便把你们那个儿童游乐园的设想给他说说，我看他这些日子整天笑得像个傻子似的，说不定能用这个儿童游乐园打动他。” 李龙跃这是已经把路都给铺上了，直接来个进门入户。 这就是典型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太有默契了！ “我记得是二十一号吧，这两天应该就能收到满月酒的请柬，大嫂给孩子的礼物在去三亚前就备好交给我了，咱们也不好空着手去，明天我抽空商场看看。”王秀英说着将齐芳华的礼物给找出来。 “嗯，明天你等我一起。”好不容易能按时上下班，李龙跃自然不愿意错过与王秀英单独逛商场的机会。 以前他是最不愿意陪人逛街进商场的，可是昨天陪王秀英逛了那么一圈，时间不长也没让他无聊，再说王秀英买东西时不时会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让他觉得逛街购物也有它的乐趣。 元月十八日这一天是新农庄签订土地承包合同的日子，王秀英先到事务所安排好当天的工作，八点四十与已经先一步来事务所会合的赵茗、张青杨和马爱国分乘两辆车前往土地所在地的政府办公楼，杨越明带着周靖安和方浩轩已经赶往会场。 今天的签字仪式就安排在土地所在的村委会议室，双方对承包的态度都十分积极，因此气氛也是相当的和谐。 在签订合同前，自然要先丈量土地，确定这块承包土地的总面积。 事实上，这一步前一天已经完成，今天不过就是一个过场。 不过就算只是走走形式，王秀英等人依然十分认真，特别是王秀英，她需要确定一下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于是一行人顺着前一天画好的石灰线围着这块隔一段就能看到写着不同数字的地转了一圈。 张青杨和马爱国生怕记错是了数字，还特地带了纸笔一边走一边记下沿途的数字。 王秀英的记忆力自然无需纸笔，偶尔还能分神问上几句，特别是靠近承包土地的那几块自留地的归属问题。 赵茗也在记着数字，今天他代表的是诚优公司是王秀诚，而王秀英则是作为第三方出席，所以赵茗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平时那么跳脱的一个人，这会儿一脸严肃，让王秀英不由地暗自偷乐。 觉得这样的赵茗实在太可乐，王秀英时不时看他一眼，终于引得赵茗恶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王秀英这才不去逗他，以免将这人龟毛的脾气给逗出来。 第六百六十九章还能在石头缝里种出花来 回到会议室，几方各自将自己记下的数字对比事先画好的平面图进行计算。 张青杨和马爱国按照自己记下的数字一番计算以后，给出的总数是十万六千平方米，这与土地管理方给出的数字略有差异不过差别不算大。 赵茗不愧是电脑高手，又有中学时王秀英指定的记忆窍门，一番心算以后报出的数字与土地管理部门丝毫不差。 王秀英的数量却与三方都不同，手在平面图上连点两下道：“需要从中去掉十五亩三分山坡地，就是这里到这里，大家觉得这十来亩山坡地能用来种什么？” “这个……”当地政府官员有些尴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王秀英。 压根不用看平面示意图，他们也听得懂王秀英所指的是那十五亩地三分山坡地在哪里，令他们更惊讶的是王秀英不过只是到现场饶了一圈，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却将那小片山石林立只能长些小灌木的十来亩山坡地说得那么准确，就好像她专门来丈量过一般。 本来他们也没想要收那十来亩山坡地的承包费，可他们私下打算的是不明说那十来亩山坡地，只是在承包总额上给予适当的折扣，这个折扣自然少于这十五亩地的承包费。 现在被王秀英一语道破，他们打算用这个当优惠与诚优公司讨价还价的美梦算是做不成了。 好在他们另外还准备了一套方案，总归还是能将这块地好好承包出去，顺便带动村民一起奔小康，那么他们的最终目的就算达成了。 土管员得了领导的暗示，拿出来的土地承包书上的土地总量依然是一百六十亩，可用面积为一百四十五亩，正好将王秀英提出的那十五亩山坡地排除在外。 也就是说那十五亩土山坡地包括在承包土地之内，但是因为它的不可种植，诚优公司无需为这十五亩土地交纳承包费。 王秀英与杨越明小声说了几句，杨越明代表诚优公司向土地管理方提出疑问：“请问各位领导，这是否表示我们诚优公司可以无偿使用这十五亩山坡地？” 除了王秀英依然一付淡淡的表情，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因为杨越明的这个问题而失神。 土地管理方自然搞不懂杨越明问这话的意思，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块山坡地根本不能种植，每年都有人试着开垦却都铩羽而归，那山坡地除了稀稀拉拉的长着小灌木，什么都种不出来，难不成诚优公司还能在石头缝里种出花来？ 这样的山坡地别说种菜，真的连最容易活的树都种不成，要不然小灌木也不会长得那么稀拉。 张青杨和马爱国却着急得不行，那块地是不能种植，可是稍微整整就是一个极好的天然游乐园啊！ 人家既然将这块山坡地从承包土地中挖出来，而这块地又在他们这次承包的土地里面，想如何开发如何使用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杨律师这样一问要是被人看出商机，诚优公司岂不是又得多花一笔钱？真是多此一举！ 不过无论张青杨和马爱国都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绝对不折王秀英的台，所以这会虽说心里急，也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静。 对土地不懂，又没有参与新农庄规划讨论的赵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懵懂。 虽然不明白诚优公司方面为何要把这块无用的山坡地拿出来说事，土地管理方的人员还是开了个短暂的碰头会，然后大手一挥道：“这块山坡山啥也种不了，又在地中央，你们诚优公司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不会收取这十五亩山坡地的任何费用。” 成了！ 杨越明与王秀英对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虽然杨越明不明白王秀英要拿那块山坡地做什么用处，但是有一点他十分清楚，王秀英不做无的放矢的事，那块当地土地老百姓觉得一无是处的山坡地，也许真的能在诚优公司手中焕发新的生命。 得到管理方的肯定答复，杨律师二话不说，让身后做记录的周靖安将这一条加入承包合同的备注之中。 双方确定了承包土地的总面积，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分外顺畅。 承包期限三十年，每亩年承包费用六十八元，每年需在上一年承包费用的基础上递增百分之五，对此双方确认无异议。 紧接着双方就责权利进行了逐条确认。 这个年代农村土地承包的相关规定还很不完善，王秀英的脑海里却有一套完整的农村土地承包法可以作为依据。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秀英发觉自己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座藏书极其丰富的图书馆，只要她一有需要，相关的资料几乎不用搜索就会从脑海里自动跳出来，让她叹为观止。 重生以后的好记性已经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就足够让她觉得老天对她不薄，没想到老天还给她整了如此强悍的一个金手指。 连王秀英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金手指是在什么时候从过目不忘变成脑海图书馆的，她发现这个金手指甚至比电脑还好用，没有内存不足的困扰，也不存在卡机死机，想要什么资料立等可取，并且应有尽有。 不过这样的金手指实在太过逆天，不是有特殊需要，王秀英尽量不动用，以免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这次的承包合同，大多的条例都是由杨越明这个京城律师界的翘楚呕心沥血一条条想出来，王秀英只是在此基础上提了那么几点小建议罢了。 有明溪农庄的前车之鉴，这次的合同自然力求严谨，双方的责权利一定要分明，违约的处罚也将十分严厉，这些责权利都经过王秀英与杨越明逐条讨论修改才最终成文的，借鉴的就是王秀英脑海里的资料库中七年以后才会出台的农村土地承包法。 王秀英在大家的眼里一向极有智慧，加上大多的时候王秀英都像是无意中说上那么一句两句，就是王秀英的这一句两句，造就了杨越明手上这份措辞严谨责权利分明的承包合同。 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压根就不会让人察觉出有什么异样，这让王秀英心甚喜。 一个小时以后，双方签下了正式的承包合同，从此这里的一百四十五亩，不对，是一百六十亩地就成了诚优公司名下的诚优农庄。 “听说诚优农庄需要人手，我们这村一共有四十三名壮劳力报名，其中男性二十七人，女性十六人，年龄从十八岁到四十五岁不等。”当地村长将一份名单交给杨律师。 这是开始双方接触之初就达成的口头意向，四十三人相对于这个村的总人口来说并不算多，可是刚刚起步的诚优农家乐肯定消化不了这么多人。 安置的人数王秀英昨天就与李越明进行过沟通，虽然看到王秀英接过了名单，杨越明依然代表诚优公司表明了态度：“虽然农庄处处需要人，但是有一点需要先申明，我们诚优公司一不用懒惰之人，二不用不服管理之人，三不用自以为是之人。 所以这些人能否来农庄干活，还需要经过诚优公司人事处的孙主任考查，能够通过考查的人，再与诚优公司签订劳务用工合同。 当然农庄还会有一些临时的用工，到时还要麻烦村里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 这也是与对方经过沟通的，因此对方对此也无异议，双方约定的考查时间定在春节以后，初步定在二月十七、十八两天。 那个时候，张青杨等人也该从老家回来了，把工人定下来，就可以动工了，就算地还没解冻，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得提前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 第六百七十章肯定得让孩子有学上 张青杨他们的临时居住房，是农庄需要解决的首当其冲的大事，总不能人来了连个住处都没有，另外几家孩子们的上学问题，如果给在这边解决，也就不用将孩子的问题全压在明溪山庄的身上了。 “对了，不知道诚优公司方面对农庄员工的居住问题是怎么打算的？”王秀英脑子里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当地的村长突然问道。 诚优公司建房是不容改变的事实，那块地离这里骑自行车也不过一刻钟，说起来并不远，因此要在这里再建正式的宿舍，真的就没有必要了。 当然也不可能什么房子都不建，要把规划中的农家乐、游乐园建起来，房子不但要建，还要建得有特色，但是员工的宿舍不在王秀英的考虑之列。 可是在诚优公司的住宅楼建成之前，张青杨他们几户的居住问题又必须解决，总不能让他们住帐篷吧！ 这会听了村长的问话，王秀英心中有了一种新的解决办法：“正准备问问村长呢，不知村里有没有比较好的房子出租，至少需要五户，每户至少两个房间一个厨房，几户的房子最好能够集中在一处。” 虽然王秀英不太了解这个村庄的具体情况，但是这种城郊结合部的村庄，也就是所谓的城中村，一般来说住房相对比较宽裕，有些人家还会在自家院子里加盖一些房子出租给需要的人。 但是王秀英并不想要这种加盖的房子，这些所谓的房子说白了都是违章建筑，谁知道哪一天政府部门就来个拆除违建，如果张青杨他们租住的正好是这种房子，到时又得折腾。 王秀英这个要求一出来，可算是难为村长了：“五户？还要住得近，这就有些难了。” 村长是最清楚村里家家户户居住条件的，谁家有空房谁家房子好，他的心里有本明细账。 这个村离城里远了些，来村里租房的并不多，村里的孩子们跑城里找到工作的大多也不那么爱回家来住，因此村里有空房的不在少数。 他家几个孩子都跑城里去了，只留下他们老俩口，住那么一两家没问题。 他刚才那样问，原本是想给自家的空房找找房客。 每户两间房一间厨房，在村里别说安置五户，就算再来五户也能住下来，可是要集中居住…… 有了！ 曾茂家刚刚建好的二层楼房，不过只住了一年，全家就搬城里去了，那二层小楼已经空了几个月了。 要是曾茂肯把房子拿出来出租，五家一起住他家，那楼上楼下的还有空房子呢！ 再说曾茂家那房子离承包地最近，几乎一出门就到地头了，这样一想，村长觉得那房子就是专门为农家乐这些诚优公司的员工量身定造的一样。 只是曾茂那老古董老顽固不一定肯租啊！ 杨越明本以为这里也会与明溪农庄一样建一排平房当宿舍，没想到王秀英并不准备这样做，他起初还没在意这事，突然就想起了这些天总锁着门的那幢小楼，不由就多了一嘴：“这几天来来去去的，村东头那幢小楼总是上着锁，看来一直没人住。那小楼看着气派，楼上楼下该都有七、八间房子吧，要是那房子肯出租的话，咱们的人就完全能住下了，连办公室都有了！” 杨越明多这一嘴，正好与村长不谋而合：“那是曾茂家的房子，楼上楼下各八间，院子里还另外有个的大厨房和洗浴间。 曾茂有福气，他那儿子旺哥儿是个有出息的，这不，南下几年挣了大钱，在村里盖起小楼不过住了一年，又在城里买了大房子，一家老少都进城里住高楼去了，这房子就空了下来。 只是曾茂那人脾气有些古怪，家里又不差钱，这房子一直这样空着也没听他说要出租。 这样吧，我给旺哥儿打个电话试试看，问问他们有没有出租的意向，不过你们得有心理准备，就算他们肯把房子整体出租给你们，应该也不会答应另外搭厨房。” 这次张青杨没有忍住抢先表达：“厨房不重要，我们还与以前一样可以吃大锅饭。要是能将那房子租下来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事还得麻烦村长叔给我们多说些好话。” 说着双手递上一支烟。 张青杨递上的烟并不是多好的烟，可是看村长乐呵呵的样子，显然人家村长就吃张青杨那一套，一根烟抽完，只差喊张青杨大侄子了，很快就屁颠颠地去隔壁给茂叔儿子打电话去了。 村长这一去就去了整整一刻钟，虽然没有带回来肯定的答复，却还是喜滋滋地告诉大家：“没直接拒绝，这事有门！” 不管有门没门，总归还是有点希望，按村长的意思，他以前不是没给曾茂打过此类电话，却次次都吃闭门羹，像今天这样说要商量商量的还是第一次。 村长也算是想通了：“你们这是整租，他们答应的可能性很大。” 王秀英想想很有道理，虽然村长那里有杨越明的电话，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村长，请村长有了消息打电话联系她。 这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王秀英就问起了村里孩子们读书的问题。 “我们村自己有小学，教育质量不敢与城里比，在这附近还是数得上的。你们还有孩子在上小学吗？要是有，过了年直接来找我，肯定得让孩子有学上！ 初中、高中的话，跑得就有些远，我们村上的孩子都住校。不过能不能转进学校一得看孩子的成绩，二也得看学校收不收得下。”村长很热情，也将孩子们就学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进行了详细解答。 听了王秀英与村长的对话，就连已经没有孩子在读书的马爱国，脸上也不由染上了喜悦。 如果能将孩子们从明溪农庄转到这附近的学校读书，是再好不过的事，就算还是要住校，可是孩子们的学校离得近了，想孩子的时候抽个空就可以去看看。 农庄还在读小学的孩子自然还是有的，不过也就那么两三只，读高中的还没有，不过再过半年应该就有了！读初中那几个都在读初三，眼看就要毕业了，还是别让他们转学。 张青杨将自己的想法与王秀英进行了沟通，王秀英想了想觉得张青杨考虑的也对，于是就与村长说好，看过会让那几个还在读小学的转来村里的学校读书。 该谈的事都谈妥了，房子的事只能先等消息，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一行人转道去了村里开的饭店，热热闹闹吃了一顿便饭，王秀英等人就开始回城。 途经那块准备买下来建房子的地，王秀英想了想干脆开车的周自强将车子拐了过去，带大家看看这块地，感受感受这边的自然环境。 “秀英这地方好这地方！离咱们的农庄不远，骑个摩托最多七、八分钟。后靠山前面水，好风水好风水啊！”张青杨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地，连声赞道。 “这水好是好，却断了出门的路。”马爱国看着小溪摇了摇头。 “我说，秀英，要真能拿下这块地，我觉得也未必一定要建坐能过车子的桥，不如建两座步行桥，既省钱又美观，小区里没有车子来来往往还能更安全！”赵茗过了小溪上的小木桥，从这头走到那头，一番考察下来，不由提议道。 王秀英微微点头，赵茗这个提议不错。 从小溪到山脚总共不过三、四百米，真没有必要把车子开进去，多走几步还可以锻炼身体呢！ 第六百七十一章大水冲了龙王庙 不过王秀英很快又摇了摇头，不让车进小区会给最后面的两幢楼的住户带来许多不方便，搬家时的大家具怎么进去？住进来以后腿脚不方便的老人、病人怎么办？还有住户的车子往哪里放？这些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当然现在地还不是他们的，想再多也不益，现在王秀英姝确定的是，只要见过这块地的人，对这块地本身还是满意的，这就给了王秀英拿下这块地的信心和决心。 “你们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大家正各自发表自己对未来家园的期望，突然从小溪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大家循声看过去，只见从小溪的那座小木桥上过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此人鼻子上架着副宽边眼镜，倒是显得文质彬彬，不过看他们的眼神却并没什么善意，说话的语气也相当不友善，不知来人是什么个身份，王秀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赵茗第一个开口就直接怼了回去：“这地你家的，别人不能看？你问我们什么人，我还要问问你是什么人！” 王秀英不由摇头，过了年赵茗可就是三十岁的人了，这冲动的臭脾气啊还是改不了！ 那中年男人大概没想到赵茗会这么冲，大概平时也很少与人斗嘴，被赵茗这样一怼，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赵茗怒目而视。 王秀英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和身上的气质，也许是附近工地的技术员、监管员，或许是当地政府部门某位小官员或者干事也不一定，于是上前一步笑盈盈地说道：“这位大哥，我们公司想要买块地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打听到这块地好像还没卖出去，特地过来看看。” 王秀英的态度很好，又是这里唯一的女性，那人身上的怒气顿时散了许多，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你们要是看中这块地，那可就迟了！这块地已经卖出去了！” “啊，卖出去了？”中年男人话音刚落，大家既惊讶又失落。 中年男人似乎十分满意自己这的话的效果，有些得意地扫了赵茗一眼：“那还能假？我这就是带了人来丈量土地，为设计做准备。” 刚听到这块地已经卖出去的时候，王秀英心里并不那么着急，说不定是土地管理方特意放出这样的消息，只为给他们把地留着，毕竟这事是李龙跃那几个发小私下里在办理这事。 现在王秀英却不敢拖大了，这都开始为设计做准备了，这地只怕真的已经有主了。 不过王秀英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大哥，可以告诉我这地卖给谁了吗？” “诚优公司，你可听说过？就是那个生产诚优电脑的诚优公司……”中年男人接下来说些什么是真的不重要了！ 王秀英长长地舒了口气，真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不过这会儿还是少说话为妙，赶紧先离开再说。 王秀英扫了大家一眼，把大家即将出口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 “多谢大哥，既然地已经买出去了，那我们还是去别地转转，看有这附近还有没有这种小块的地。”王秀英对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表示感谢。 至于诚优公司，呵呵呵，就不劳这位“热心”大哥替她普及了，要论谁最清楚诚优非王秀英莫属！ “咱们公司啥时候已经把地给买下来了？给咱们介绍诚优，他也配！”上了车赵茗就气哼哼地说道。 “你啊，这脾气啥时候能改？！”王秀英看着赵茗直摇头。 “你没听过江山能移改本性难移吗？我这脾气就这样，这辈子改不了的了，当然我也不想改！”赵茗抬了抬下巴，这个样子让王秀英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在清溪镇第一次见到赵茗时。 “行，那你就别改！”王秀英没好气地瞪了赵茗一眼就不再理会他，转而与特地上她这车的杨律师说话去了：“杨律师，你说这人的消息准不准？” “我个人觉得准，这人其实我见过一次，那次因为人多，他应该没注意过我。他是朝阳区的土管员。他说他来是为了设计做准备，这话也不算假。 区资料室没有这块地的详细平面图，今天他应该是特地过来丈量这块土地，画平面图来的。咱们刚才离开时，不知你有没有看到旁边停着的那辆车，车上下来两小年轻，一个抱着图纸一个拿着卷尺等测量器具。” 刚才上车前，王秀英正与张青杨几个说话，还真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如果那中年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块地春节前说不定就能拿下，她回去得开始着手准备买地建房的资金了。 事实比王秀英预计得还要来得顺利，他们回到事务所不过才半个小时，王秀英也刚刚喝完一杯热奶，杨越明就兴冲冲地来找她了。 一进王秀英的办公室，一向严肃的杨越明此时显得有些喜形于色：“好消息好消息！朝阳区土管局那边给消息了，约咱们明天去区里谈那块地的事。” 王秀英的眼睛也不由一亮，双手轻轻一拍：“太好了！” 片刻之后，王秀英吩咐道：“你赶紧与赵总、于总还有诸总联系一下，确定他们的想法，如果他们愿意与咱们继续合作建房，就你通知他们出席明天的约谈，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算了。诚优公司自己吃下那块地。” 其实杨越明对那三位老总瞻前顾后的态度是很有些看法的，他觉得与这样的人合作，只怕也会有后患，既然王秀英那么看好那块地，倒不如诚优公司独自拿下那块地自主开发，整个开发过程中也不用被其他人掣肘。 现在听了王秀英的话，他瞬间就懂了王秀英真正的意思，她让他去知会那三位老总，是重信重诺，若那三位老总依旧犹犹豫豫，他会加把火让他们直接闪开。 哼，别以为离开他们诚优公司就做不成这件事建不成房子。 有的时候，听那几个说话，杨越明心里就会很生气。 那几个人说是海归，说话做事远不如王秀英来得干净利落，更让人生气的是，当着王秀英的面，左一声王博士右一声王博士，背后却总是不经意地露出对王秀英，不对，是对所有女性的轻视，以为他看不出来呢！ 这三个人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留学归国博士就高人一等。 虽然他们的确算是人才，要不然也不可能自创公司并取得现在的成绩，可是与王秀英比起来，差远了好不好！ 他们以为王秀英只是立诚事务所的老板，压根就不知道诚优公司才是王秀英一手创办起来的，而王秀英也是诚优公司实际的掌舵人。 就这一条，杨越明就觉得那几位老总也不过只是坐井观天的那只蛙，少了些见识！ 眼镜背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幽光，杨越明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被王秀英捕捉到了，不过那三位归国博士对她的轻视，王秀英心知肚明，她是当事人，又是个极敏感的人，就算那三人掩饰得再好，王秀英又怎会感觉不出来？ 王秀英与杨越明共事多年，他眼中的光代表什么，王秀英也清楚得很，不过她不打算阻止。 除了有心让诚优自主开发，也是对这三位看不起女性的“高大上”一个有力的回击，让他们知道她作为知识女性，作为国内一流大学的博士，绝对不会比他们这些所谓的海归博士差一丝一毫。 到时要让他们明白，她王秀英就算没出国留学，也能比他们站得高看得远！ 反正没人知道她是老天宠儿，王秀英捂脸笑。 第六百七十二章捡到宝了 杨越明的工作效率是杠杠的，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确定了那三位老板的心意。 三位老板的理由如出一辙，想必早就已经商量好了。 他们首先肯定了王秀英看中那块地，接下来就是叹苦经，什么公司小能力有限云云，然后再三表示他们其实很愿意与诚优公司合作，如果诚优公司愿意在通州建房，他们十分欢迎。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就是一个意思，如果诚优公司去通州建房，他们求之不得。如果诚优公司一意要朝阳区那块地，那么为了他们公司的发展，只能忍痛割爱，退出与诚优公司合作建房。 三位老总的话说得一个比一个漂亮，杨越明心里的呵呵也一声比一声腔响亮，只差冲出口直接给对方怼过去。 好在作为律师，杨越明最不缺的就是忍耐，依然与对方心平气和地你来我往，甚至还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劝说对方加入。 杨越明越是劝，对方越是跑得快，于是诚优公司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建房问题上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李龙跃过来接王秀英的时候，王秀英正满面笑容地与杨越明说着这事。 看着王秀英笑颜如花的俏脸，李龙跃不由挑眉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李龙跃自然知道今天诚优公司签订新农庄土地承包的事，可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人惊喜的。因此能让王秀英开心成这样，必定不会是新农庄的事。 说起来李龙跃不但观察力巨敏锐，更懂王秀英这个人，所以一眼就看出王秀英正在开心的肯定不是承包合同的事。 至于到底是那一件事让好她这么开怀，李龙跃心里多半也是有数的，肯定与建房那块地有关。 果然等杨越明离开以后，王秀英一把抱住李龙跃，眉眼处处透出愉悦：“小叔，接到通知了，明天上午十点就可以与朝阳区土管局坐下来谈建房那块地的买卖事宜。” 李龙跃勾了勾唇：“就为这开心成这样，我还以为你今天签约回来的路上捡了个大元宝！” 王秀英嘟了嘟嘴，将头埋在李龙跃怀里蹭了蹭：“这可比捡了大元宝让人开心多了！只不过有人不识金镶玉，硬将珍珠比鱼目。小叔，你看着吧，我的眼光没错的，以后某些人只有眼红的份了！” 王秀英难得显露这般既娇气又有点霸气的模样，真的让李龙跃爱得不行，偏偏这是在王秀英的办公室，只能强忍着即将澎湃而出的激情轻笑一声：“嗯，那些没眼光的俗物的确只有眼红的份！不对，总有一天他们连眼红的份都没有！” 不用王秀英明说，李龙跃已经明白她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王秀英是个傻的，他的女人也容不得那些俗不可耐的俗人来轻视。 他们不是想让齐敬之替他们设计吗？他就让来个釜底抽薪半路截胡，就是要从他们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将诚优公司开发那块地的设计任务交到齐敬之手上，还要让高志润高高兴兴地接手诚优公司的这个案子，而且用得必是明润建筑最好的那支队伍！ 以前他不出手，是因为王秀英的能力放在那里，压根就不需要。 可是这次他生气，而且很生气，所以明知王秀英依然不需要他出手，却不会继续只是在王秀英身后默默地看着。 这次他就是要亲自出手，让所有的人看看，他——李家龙跃，就是喜欢宠老婆，只要老婆勾勾手指，他就可以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面，为她挡去一切风刀霜剑！ 反正王秀英做的事都在原则范围之内，绝对不可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所以这次李龙跃才说服了王秀英，由他和他那群哥们来搞定建房用地的事。 王秀英不知道李龙跃的心里已经有了那么“狂霸”的想法，也不知道王秀英知道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此时此刻王秀英是真的很开心，虽然诚优公司独自开发那块地以诚优公司的实力的确勉强了些，不过她有办法筹到这笔资金，最让她开心的是，这一大块地即将独属诚优公司。 想想再过几年这里的房价，王秀英的眼里看到的不只是钱而是诚优公司无限美好的前途。 “敬之那边不用你出面，我已经与他说好了。对了，这是敬之儿子满月酒的请柬，二十一号晚上京都大酒店。还有明天你们只管将地价往下压两成，记住了别松口啊。”李龙跃将他做了安排的事一件件告诉王秀英。 王秀英十分默契地什么都不问，只是笑盈盈地一一点头答应下来，在男人要给她做主的时候，王秀英自然不会去反驳忤逆男人的这一番心意，她只要安心受着就是了，李龙跃做事一向沉稳，听他的准没错。 “那咱们赶紧去商场给敬之家小宝贝挑满月礼。”王秀英从李龙跃怀里出来，麻利地收拾好办公室，拉着李龙跃就往外走。 这可是昨天就商量好的事情！ 齐芳华的满月礼是几件金饰，长命锁一个，带着小铃铛的手镯、脚镯各一对，十分精致漂亮。 齐芳华是齐敬之的亲姑母，李龙跃的亲大嫂，王秀英和李龙跃的这份礼物既要大气又不能超越齐芳华，还真是费了王秀英好一番心思。 不过说起来王秀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不过只转了两个柜台，就让她看到了极合适的玉佩。 这枚玉佩不大却通体碧绿，一看就知道玉质不凡，更重要的是这枚玉佩的形象是个憨态可掬的狗狗，正合了齐敬之家小子的生肖，而且吊牌上的价格也绝对不会超过齐芳华准备的礼物，不过王秀英的心里却十分肯定，这枚玉佩以后的价值绝对不会低于齐芳华那套金饰。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到时谁又会再将两份礼放在一起比较呢？ 让营业员给碧绿的玉佩配上一根红丝线，原本大红大绿应该是绝俗艳的配置，可是当营业员将配好红丝线的玉佩放入盒子的时候，却硬是让玉佩透出不凡的气质来。 “请问这样的玉佩还有没有？”看着王秀英的目光快要粘在玉佩上，一付爱不释手的样子，李龙跃不由扫了一眼柜台，却没有发现类似的玉佩只得问道。 年轻的营业员微红着脸：“这是唯一的一块，这种品质上佳的玉佩可遇不可求。” 这话倒是真的！ 王秀英将目光从玉佩收了回来，四外一转，又被柜台角落里一块看似黑不溜秋的雕佛挂件给吸引了眼球，有些激动地指着那挂件道：“麻烦把那个挂件拿来看看。” 这挂件自从被送来商场，就因为玉呈黑色，一直被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几乎被所有的顾客冷落，却没想到今天倒是被人发现了，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希望能卖出去，要再卖不出去啊，这挂伯只能返回原厂了，真是可惜了那么精致的雕功！ “这挂件虽然玉质一般，手工还是很不错的，你们这佛像雕得多精致啊。”营业员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送到王秀英面前。 玉质一般？王秀英只有在心里呵呵呵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营业员，她大概没见识过墨翠吧，要不是前世见识过墨翠，也许王秀英也不会多看这个挂件一眼。 正如营业员所说，排除挂件的颜色，这个挂件的雕功简直可以说是精品中的精品，只是现在认识墨翠的人不多，喜欢墨翠的人就更少了。 墨翠其黑如墨，但又透着翠绿，绿得发黑，黑里又透出绿色。 这个挂件的玉质可以说是墨翠中的佳品，质地细腻，结构均匀，透光度极好，更没有一丝的瑕疵和缺陷。 今天真是好日子，又让她捡到宝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开门红 王秀英让营业员开票，营业员简直快要喜极而泣。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件黑不溜秋的挂件有朝一日能够卖出去，于是特地给了王秀英一个她能给的最大折扣，虽然这个折扣也不过让王秀英少支付十来块钱，依然把王秀英乐得不行。 看着王秀英眉飞色舞的脸，李龙跃也不由勾起了唇。 营业员大概以为王秀英开心的是那个折扣，李龙跃却十分清楚王秀英开心的绝非因为少花十来块钱，她开心的是意外得到了玉佛挂件。 果然回到家以后，王秀英就巴巴地拿出那个挂件，喜滋滋地对着灯光照了又照，还一个劲地让李龙跃与她一起看：“你看黑中带绿，质地细腻，透光度上佳，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上佳墨翠！来，小叔，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说着就将这个挂件替李龙跃挂好，退后两步看了看点头赞道：“这玉佩挺配小叔的！” 李龙跃长臂一伸将王秀英搂入怀里，王秀英只觉得手腕上一凉，抬手一看，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只漂亮的粉色玉镯，耳边是李龙跃的呢喃：“这个颜色你戴着才最好看！” 王秀英有些奇怪了，她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李龙跃吧，他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只玉镯？ 对了对了，肯定是她去洗手间的时候！ 王秀英猜得没错，李龙跃就是利用王秀英去洗手间的那点时间避着王秀英买下了这只玉镯，给了她这个惊喜。 一夜无话，第二天杨越明、王秀英还有赵茗代表诚优公司出席建房土地买卖谈判。 在拿到管理部门的报价以后，杨越明倒没什么，赵茗却有些不确定了，看着王秀英问道：“真的要在这个价格上再压两成？”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通过杨越明的介绍，他对那块地附近的地价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 手上这份管理部门的报价单，说起来已经是那个地块，甚至是朝阳区所有建房用地的最低价了，再往下压两成，赵茗有些担心双方会谈崩。 说真的，他在看过那块地以后，是真心喜欢那块地所在的环境和地域。 有山有水好风水，适合居住；离他上班的诚优公司总部和对象孙颖上班的单位都不远，特别是孙颖，从这边上了四环路开车最多一刻钟就能到单位，比她现在租住的地方要方便得多。 再说这次诚优公司准备独自开发这块地，以赵茗对的王秀英的了解，到时候这里的环境肯定还能再上一个档次，绝对是一等一的居住佳所！ 赵茗的顾虑杨越明自然也有，可是见到王秀英一付胜券在握的模样，再想想自己那位老同学还有他那群发小，这两成肯定能压下来，何况压价的理由不要太多好不好！ 当然在正式谈判之前双方先就地块的土地面积进行了认可，这一步事先已经在方浩轩律师的见证下进行，这块地的总面积为364795平方米，出让面积为343782平方米。 管理部门首先提出的要求居然是不接受联合购买，让王秀英很有些意外。 看身边的杨越明却一脸平静，像似早已知道一般，王秀英的脑子里的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只得先将这事放在一旁，心里却又庆幸那三位老总的退却。 第二个要求是土地购买方必须自主开发，建筑公司必须具备一级资质。 这个不难，诚优公司买下这块地本就是为了解决员工的居住问题，肯定自主开发明，至于建筑公司，王秀英十分干脆地交给李龙跃去操心。 有李龙跃出面，齐敬之怎么都会说服高志润接下他们这个案子，明润建筑是国内知名的建筑企业，具备一级资质。 第三个要求该地块内须配建建筑面积不少于2538平方米的人才房，且这砦人才房在建成后需无偿移交区政府。 2538平方米的人才房？ 每套按100平方计也就二十五套房子，把面积往下压压，最多能到三十套房子，倒也不算多。 虽然诚优公司本身多的是人才，不过人才嘛不嫌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多些人才住在一起还能提升整个小区的人文素质，所以这个可以接受。 第四个要求该地块内还须建设一所十二班的幼儿园，由区政府出资，地块受让方负责承建，建成后无偿移交区教育部门，土地按划拨方式供应。 这会儿大家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出让面积会缩水，原来留出来建幼儿园呢！ 虽然幼儿园的最终去处与王秀英原来的思路相左，不过幼儿园的土地和建设资金都不需要诚优公司，这个应该也能接受。 幼儿园就在小区里，最受益的自然就是小区里的孩子，这条最终也得到通过。 最大的分歧就出现在最后一条，就是对小区门前小溪的改造。 管理部门提出的方案是由管理部门统一设计改造，由所有沿溪在建小区与政府部门共同分担资金。这条王秀英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为了整体的美观，统一设计这一条当然是必须的，可是作为小区的开发者，如果只是被要求出资，却没有参与的权利，这却无法被王秀英所接受。 何况王秀英十分在意小溪改造设计与自己开发这个小区之间的协调性。 在一番你来我往之后，王秀英终于给诚优公司讨到了“特权”，诚优公司有权参与改造设计的审查，也有权监督改造的进度的质量。 有了这一条，王秀英在心里暗戳戳地算计起齐敬之来，她有心促成齐敬之与区政府之间的合作，要是能让齐敬之接下这条小溪出新改造的设计任务，王秀英就可以省一大把心。 终于最后的重头戏来了。 大家将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土地的转让价格上。 按照前世的阅历的脑子中的资料库，王秀英首先提出土地转让的年限为七十年，这条管理部门没有异议，然后就进入了价格拉锯战。 压价的过程是艰难的，最终的结果却让赵茗大跌眼镜，同时也更让他见识到了杨越明那根“三寸不烂之舌”的厉害。 一二三四五……明明大家都一眼看中的地，居然硬是被杨越明找出了七、八条压价的理由，听得赵茗都觉得只压两成价诚优公司真是大亏特亏了！ 签下了建房用地，王秀英的心情是愉悦的，撇开资金的问题，诚优公司今年是真正地开门红。 “秀英，咱公司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吗？三百多万啊！就算拿得出来，接下来建房的钱又从哪里来？！”等真正签下了这块地七十年的使用权，赵茗的心里又有些后怕起来。 这几年诚优公司是赚了不少，就去年一年的总利润就有五百万，可是公司每年的截流资金却也是有数的，再加上今年方方面面的投入真的很多，这样一算下来，这块诚优公司真能承受得了吗？ “放心吧，资金的事这不有我嘛！诚优公司这几年截流下来的贮备金足够买下这块地，至于建房的资金，我会马上着手向银行提交贷款申请，以咱们公司在银行的信誉，一百万的贷款额度没有任何问题。 还款压力肯定是有的，今年到年底也许分不了红，也许连年终奖都没有，不过我们会尽量让大家都住上新房子，到时该结婚的结婚，该团聚的团聚，你说会不会比拿几百块的年终奖更开心呢？！”说到最后王秀英的眼睛不由眯了眯，仿佛看到了大家住进新房时的喜悦，听到了搬家时的声声炮竹。 第六百七十四章只要是人才都欢迎 对于王秀英这种说着话就能游神的状态，赵茗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既然王秀英说资金由她来，赵茗也就真的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再说他的强项是做技术，就算他再忧心，资金方面的事他还真帮不上忙，也只能交给王秀英这个专家。 至于年终奖什么的，比起房子来当然不足一谈。 至于贷款还款，赵茗表示压力不大，以诚优公司现在的吸金能力，一百万的贷款说起来也真的不值一提。 当然今年诚优公司需要砸钱的地方需要的都是大钱，筹资的压力说起来真的不算小，王秀英身上的负担不轻。 看了眼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王秀英，赵茗突然发现王秀英似乎瘦子了许多，再想起刚刚听说的事，不由又担心起王秀英的身体来。 赵茗的目光太过专注，让王秀英不注意都不行，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就算以前赵茗对她有些心思，也早在她与李龙跃定情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王秀英对赵茗还是了解的，他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秀英微微皱了皱眉侧目问道：“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脸上开花了？”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分给其他人一些，别什么事都担在自己肩上，要是秀诚知道你生病了，还不知怎么着急呢！”被王秀英这样一问，赵茗有些许的不自在，移开目光顿了片刻劝道。 王秀英顿时明白了，一定是听说她去医院看病的事了，他们这几个比较亲近的人，谁有什么事其他人很快就会知道，互相关心着呢！ “靖雅告诉你的？其实也不算生病，只是轻度的胃溃疡罢了。你们可千万别告诉秀诚啊，没得让他在国外干着急！”王秀英赶紧解释。 她的胃其实在去三亚前就有些不适，一直忍到送走王秀诚才去医院检查，就是不想让王秀诚担心。 “总之你自己注意着些，这次我们都替你瞒着秀诚，可千万别再有下次！你说我们谁会那么傻，因为替你瞒着到时被秀诚埋怨？！”赵茗瞪了王秀英一眼。 王秀英又笑了，为他们这几个人亲如一家的这种感情。 “对了，还记得林轩尧吗？”快回到事务所的时候赵茗问道。 怎么可能不记得，林轩尧是王秀英高中期间的班长，她的记性有那么不好吗？ 王秀英终于忍不住丢了个白眼给赵茗，不过还是顺着赵茗说起林轩尧来：“他怎么了？我只知道他博士毕业后留在德国工作了。” “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发了好一通牢骚，似乎在德国的工作并不那么如意。听他的意思是想回国来发展，又有各种担心。要是他再打电话来，你说我可以邀请他来诚优工作吗？”赵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林轩尧目前的困境，最后认真地看着王秀英问道。 林轩尧的专业是电子通信，诚优电子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开发并上市新款手机，如果林轩尧肯屈尊加入诚优，还真能让诚优如虎添翼，只不过他愿意吗？ 如果他愿意的话，诚优公司又该给他什么样的待遇，又要将他放在什么位置上呢？ 不过赵茗话里的意思，回国也不过只是林轩尧的一种意向，还没有定论，再说就算林轩尧要回国，可以选择的去向不说多如牛毛，也绝对不在少数，诚优公司应该是排不上号的，她想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如果林轩尧真想回国发展，作为老同学向他发出工作邀请还是必须的！ 只要是人才诚优公司都欢迎！ 于是王秀英对着赵茗点了点头：“如果他真的想回国发展，你就邀请他试试。不过咱们诚优到底只是个私营小公司，只怕他看不上。” 王秀英的意思赵茗秒懂，这是欢迎却不强求。 “对了，今年我和允廷都准备回Ｙ县过年，你要需要带回去的东西吗？”赵茗在事务所门前下车，他的车就停在事务所附近的停车场里，在离开之前趴着车窗前问王秀英道。 王秀英摇了摇头：“今天我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都在三亚，我表哥他们到时说不定也会去三亚一起过年，就不给他们往老家带什么礼物了，我奶他们的年礼，我已经与青杨哥说好了，让青杨哥他们帮我捎回去就行了。” “怎么？怕我又怼那个老不死的？！”赵茗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秀英。 “行了，快走吧！不给你找麻烦倒还不高兴了！”王秀英推了一把赵茗，轻轻啐了他一口笑骂道。 只要想起那次赵茗回老家给俞珠妹带东西差点被俞珠妹抓破脸，王秀英就忍不住想笑，也难怪赵茗开口闭口叫俞珠妹“老不死”的，这两人气场就从来没对过。 提到张青杨，王秀英突然就想起了张青杨他们以后的居住问题，心里不由轻轻一叹，伸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头，心里想着这事也不知道那位叫曾茂老爷子会不会被村长说动。 昨天离开那边的时候，村长特地带着大家去看了眼曾茂家的房子，真是哪哪都合适。 楼上下一共十六间房，分给每户两间还能多出六间房子，办公室、会客室、财务室、小仓库就都有了，就算突然来个人什么的，也有多余的屋安排居住，同样的还可以与明溪农庄那样专门给她留间房出来，她过去查账的时候也有地儿休息。 可按村长的口气，只怕那位曾茂老爷子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好在村长也说就算曾茂不愿意出租那小楼，村里有的是空房，要安置张青杨几家人不是难事，只不过得打散了分几家住罢了。 万事开头难，好在也不是火烧眉毛的事。 张青杨他们怎么也得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回来，那就再等等吧，看那村长还算是个妥帖的人，想必会尽心去说服曾茂，就算说服不了曾叔，村长也会在村里给他们找几家合适的安置下来。 正想着手机响了，难道村长那么不经念叨？ 待看清手机上的号码，王秀英不由轻轻啐了自己一口，真是想房子想魔障了！ 电话并不是村长打来的，而是林靖雅的电话。 “这两天有没有好些？”首先问的就是她的身体情况，这让王秀英觉得分外暖心，好姐妹就是好姐妹！ “好多了，就是你那中药实在是……”王秀英轻叹一声。 也许是前世吃过太多的中药，王秀英对喝中药实在有些抗拒，偏偏这次林靖雅给她开的药每天早晚各得喝一次，那又黑又苦的药，总会给王秀英带来不好的回忆，所以有机会就想讨福利，希望林靖雅能够饶过自己。 “我告诉你王秀英，你别跟我提这个那个要求，有本事你别生病，你不生病我没事给你开什么药！”林靖雅瞬间就炸毛了。 “我又没说不喝，你这么凶干嘛？”王秀英十分委屈。 她有说不喝吗？没有吧！ 虽然她是真的有那个意思，没说出口就不算，对，不算！ 林靖雅在电话那头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王秀英，接着说与王秀英汇报她今天去诚雅制药巡视的情况：“……厂子那边的销售势头依然十分红火，虽然工人最近总是加班，我看大家干劲十足，上次下给厂里的生产任务再过两天基本上就可以完成了。厂里的意思想趁着大家情绪高涨，库里原料充足，再生产一批出来以免春节以后脱销。你看呢？” 第六百七十五章带来满室的暧昧 诚雅制药在去年年底经过一番调整，现在基本上只生产两类主要产品，一个就是已经成为知名品牌的诚雅牌药妆，另外一个就是刚刚投产不久的诚雅牌减肥茶。 现在正加班加点生产的就是目前国内减肥产品中最火的诚雅牌减肥茶。 听了林靖雅的话，王秀英的秀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还是让厂里稍稍缓一缓，别把工人把牛使！对了，你可得给我盯紧了，质量上一定要严格把关，咱们绝对不能因小失大！” 林靖雅那边有片刻的停顿，想必也有所触动，半晌才传来林靖雅有些迟疑的声音：“你这样说也对，我今天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居然一边打包一边打瞌睡，要不是身边的人拉了一把，就差被打包机给伤到脸了。” 这就是林靖雅所说的工人们干劲十足，精神饱满？ 王秀英心里不由微微一跳，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要真出了什么事故伤了人，就算只是伤了根手指碰伤了脸，对于企业来说都是麻烦事。 王秀英正要开口，电话那头又传来到了林靖雅的声音，这次她的话说得相当坚决：“质量绝对没问题，我今天过去是突击检查，质检室、质检员全部ＯＫ，抽检的产品全部合格！” 既然林靖雅这样说，王秀英也不再多说什么，至于生产上的安排，王秀英自然会亲自给厂长打电话过去。 接下来两人就新农庄和建房用地的签约问题又聊了几句，林靖雅一听两边都顺利签下了合同，自然别提多开心了。 有的时候，王秀英是真的十分十分羡慕林靖雅的粗线条，听听她只一味的开心，压根就没想到建新农庄需要资金，买地建房更需要大笔的资金，可林靖雅愣是没往资金上去想。 不过听着林靖雅开心的笑声腔，王秀英的嘴角也身躯翘了起来，能让身边的人开心说真的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想起下午赵茗提起的事，王秀英决定再问问林靖雅。 虽然赵茗家与与林轩尧家也算是亲戚，到底没有林靖雅与林轩尧之间的关系来提亲近，当然这个亲近也要分三六九等，说不定赵茗这个拐了弯的亲戚，比林靖雅这个堂姐弟之间来得更亲密也不一定。 果然听了提起林轩尧，林靖雅就显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怼上了王秀英：“你管林轩尧干什么，一个大男人，总那么优柔寡断，也不嫌腻味！赵茗爱管就让赵茗管去，啥事都让你一个人操心，你当自己是超人啊！难怪总是胖不起来，整天关心这个关心那个！ 我告诉你，王秀英，你该关心的是你自己，你说你能不能对你自己好一些！” 王秀英默了片刻：“好，你别生气，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至于林轩尧就让赵茗他们去操心，能来咱们诚优固然好，不来，咱诚优也没啥损失，对不对？” 王秀英拿出哄小孩的手段，对林靖雅好一番哄劝，这样的手段对别人不行，对林靖雅还是很有用的。 这不，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王秀英就哄得林靖雅开心起来，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眼看也到了王秀英下班的时候，林靖雅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听说你同意幼儿园由区政府出资，建成后无偿移交区教育部门，你是怎么想通的？”晚上夫妻俩并肩躺在床上，李龙跃侧身看着王秀英问道。 王秀英嗔了李龙跃一眼，这还用再问吗？ 人人都不赞同她的想法，再说这几天她也做了一些工作，又在脑子里资料库里搜了一些资料 ，教育资源似乎都是这样的惯例，既然是惯例，她还能反其道而行之？ 再说，就算她将幼儿园争下来了，最终还是得服从教育部门的管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幼儿园就在那个小小的居民园区里，诚优公司的下一代还能没幼儿园可上？ “我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吗？”王秀英伸出手指在李龙跃的胸前戳来戳去，撇了撇嘴道。 李龙跃呵呵一笑，抓过王秀英在自己胸口作怪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啃咬着，指头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窜向四肢八骸。 王秀英缩了缩手指，想从男人嘴里抽出手来，又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就这样一个咬一个缩，你追我赶，最终就成了你啃我咬的床上游玩，粗重的呼吸带来满室的暧昧。 不过这次李龙跃并没有直捣黄龙，抱着被她逗得气喘吁吁的王秀英好半晌才放开她：“小妖精，这两天先饶过你！等你身体好了，非得收足了利息不可！” 说罢起身去了洗手间灭火去了，看着他别扭的走路姿势，王秀英压根没把李龙跃的威胁放在心上，将脸埋进枕头吃吃笑个没完。 张青杨和马爱国两家是要回乡过年的，王秀英给他们买的是元月二十二日的车票，他们到家正好过小年。 原以为在他们离开京城以前解决不了新农庄几户人家的居住问题，没想到二十日这天上午，王秀英刚到事务所，远远地就看到了村长，与村长同来的还有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王秀英赶紧将人让进办公室，通过村长的介绍，原来这位中年男子就是曾茂家那个有大本事的儿子。 曾茂的儿子原本叫曾旺，所以村里的老一辈都叫他旺哥儿。 因为刚上学读书的时候总被人笑话他的名字，所以吵着闹着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叫曾骏。 曾骏这个年龄的人，正好是被大革命浪潮耽误的那辈人，不过他脑子好肯动脑，虽然没读过大学，却抓住了经济改革这个大机遇，前几年南下淘金赚了大钱，两年前回到京城自己开了家贸易公司做的是外贸生意。 听曾骏报出自己的那家贸易公司的名字，王秀英终于明白他家那房子为何情愿空着也不愿意分租给别人，人家那的确是不差那个出租房子的钱！ 当然不愿意花那个心思出租房子，有那个与人谈出租房子的时间，不如多点时间用在生意上。 他多谈成一笔生意，别说就那么十来间房子，就算百来间房子的租金都有了。 不过现在诚优公司是整租，可以省去曾骏一次次与人谈租收租的麻烦，还能有些额外的收入，就算给老爷子当个零花钱也是好的，想必这就是曾骏今天上门来的主要原因吧。 大家寒暄一番以后，曾骏直奔房子这个主题：“听村长叔说你们想租我家那幢小楼，说真的我个人不差那点钱，不过村长叔说的也对，房子空着反而容易坏不如租给你们。 只是我有个不请之情，这房子你们真想租的话，房租至少半年一交，租金上我可以让一点。” 曾骏爽快，王秀英更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半年一交也成，一年一交也没问题。要是你愿意卖，那就更好了！” 曾骏猛地抬起眼睛看向王秀英，说真的那房子他还真想过直接卖掉算了，可是家里老爷子不愿意，非要留着那房子，他也实在是没有法子。 “卖是不可能的，那楼虽然是新盖的，到底是祖上留下来的地基。”曾骏轻轻一笑，笑中带着些无奈。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曾骏眸底的无奈，那房子能租下就已经成功了大半，当然如果能买下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不过这事不急。 “故土情节谁都有。就说我和我弟吧，来京城落户已经十多年了，老家那房子还不是没舍得卖掉？”王秀英干脆用自己在老家的房子做伐表示对曾家不愿意出售房子的理解，瞬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第六百七十六章几乎等于是拎包入住 得到王秀英的共鸣，曾骏接下来的话就显得更加顺理成章：“这房子出租给你们，说是整体出租，但是我家老爷子的意思是得在一楼给他留间房，这样他想回家住住也有个地可以睡。” 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为难，不过真正说出口，曾骏觉得家里老人的要求真的不过分。 这是老人家答应出租房子唯一的要求，如果诚优公司不能答应这个要求，那么他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事实上在看过那个小楼之后，王秀英与大家一起就这个小楼可能出现的情况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其中就有这样一个可能性，现在曾骏提出来，王秀英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反而觉得曾骏就算赚了大钱依然对老人心怀孝心，值得尊重。 再说，当时他们猜测的是房主至少要给自己留下两到三个房间，现在房主只要求留出一个房间其他的全都租给他们，已经给了王秀英十足的惊喜。 “这个可以接受。老人家可有说过想留哪一间房？”王秀英略作沉吟应承下来，同时询问需要留的是哪一间。 曾骏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那么是不是表示他真的能替老爷子留下老爷子要求的那间房？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曾骏还是按老爷子的意思提出了要求：“我家老爷子以前住的是一楼紧靠楼梯东向的那间屋。” 虽然那天王秀英只是在院子外匆匆一瞥，不过那小楼的基本构造心里大致还是清楚的。 小楼座北朝南，楼梯在正中间，也就是说以楼梯为界东西各有四间房。 老爷子占的是紧靠楼梯东向和那间屋，也就是说一楼东向还有三间屋，正好可以安排一户，多出来的那间屋可以给王秀英留作休息的房间，顺便解决陆婧婧周末以及放假的居住问题。 西边的四间，则分别可以安排成农庄的办公室、会客室、财务室和小仓库。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王秀英点了头：“没问题。咱们尊重老人家的选择。” 曾骏还以为王秀英就势会向他提出租金的问题，却没想到王秀英并没有先提租金，反而等着他先开口，这让他有些忐忑。 家里虽不差钱，可他过来的时候，租金的大致价位，能让不能让，老爷子是有过吩咐的。 要是王秀英刚才答应得不是那么爽快，曾骏觉得他还可以争一争租金，偏偏王秀英二话没有全都依了他，这让他觉得老爷子提的租金有些说不出。 村长是个很有眼力的人，看出曾骏有些为难，脑子不过一转就明白了，除了留间屋子，曾茂老头肯定在房租的问题上又给曾骏出了什么难题。 不过他只当没看出来，乐呵呵地说道：“咱村离城区还是远了些，附近也没啥厂子公司，房租一直也没怎么上得来，像他家那样大面积的一间屋子租金现在一般是八十块钱一个月。 当然这个价格是没有厨房，更没有洗浴间的，房间里床桌子凳子倒还是有的，当然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肯定有他家的好。还有啊，旺哥儿，你家那屋子里现在都有些啥？” 有了村长给起的引子，曾骏再接话就自然多了。 “让我想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楼的屋子东西紧靠楼梯那两屋吧，里面都应该有张双人床，其他屋子里应该各有一张单人床，另外每间屋里还有些书桌凳子椅子。 楼下除了老爷子那屋，紧靠老爷子那屋里也是一张双人床，最东边那屋老爷子给盘了个炕，另外那屋里也有一张单人床。 西边紧靠楼梯那屋里有张大方桌八张椅子，平时我家当堂屋用的，另外几间屋就放了些锄头锹之类的农具和杂物。”曾骏想了想将那小楼各屋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应该不止这些吧，我记得你家每间屋好像都打了木柜子的吧。不对，好像也不是全打了。”村长有些不太确定地进行了补充。 “对对对，除了一楼西边的几间屋没打柜子，其他屋靠墙都打了一整面的木柜子，可以收许多东西。”曾骏连连点头。 这样说来几乎等于是拎包入住了！ 村长的补充似乎打开了曾骏记忆的匣子：“我家屋子里的农具、杂物其实并不多，不过就是两把锄头两把锹外加几把镰刀和几只箩筐，收拾收拾一楼的楼梯肚就足够放的。对了，一、二楼分别还有两张长的皮沙发，沙发的皮质不敢说有多好，却至少也有七八成新……” 趁着宁馨儿进来添水的机会，王秀英交待她却杨越明的办公室看看，如果杨越明人在办公室的话就请他过来一趟，租赁合同还得由杨律师出面签订，有律师出面签订正式合同，对双方都有好处。 杨越明今天一早直接跑了趟区政府，与土地管理部分完善建房土地的各种手续，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宁馨儿过去的时候，杨越明已经在办公室了，因此很快就出现在王秀英的办公室。 王秀英将有关情况向杨越明进行了简单的介绍，至于那小楼的租金价位，他们回来以后自然也做过一些简单的讨论，自然不必多说，交给杨越明肯定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因为王秀英这里还有些急需要处理的事，接下来的事情王秀英全权交给了杨越明，这让曾骏有些发愣，这租金还没谈妥呢，怎么就让他去隔壁签合同了呢。 王秀英将刚才自己与曾骏交流时记下的内容交给杨越明，有些抱歉地看着曾骏：“我这里一会儿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过来，杨律师是诚优公司的法律顾问，全权代表诚优公司。曾老板有任何要求和条件，都只管与杨律师提。” 啊，原本律师还可以这样用！ 曾骏的生意虽然做得比较大，可是他还真没考虑过给自己的贸易公司请个法律顾问，这会儿却突然生起了请个法律顾问的念头来。 刚才在与王秀英讨论房子出租事宜的时候，曾骏已经注意到立诚事务所的业务范围，王秀英的办公室的墙上就挂着立诚事务所的业务介绍。 律师服务就是其中之一。 曾骏虽然意动，却也没有马上付诸行动，请律师的事，他还得再想想，至少得好好看看这位律师的能力以及到底能替老板做到什么程度。 等他与杨越明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对请个律师当顾问的心思就更强烈了。 在房子出租给诚优公司之后两个月，曾骏着急慌忙地跑来立诚找王秀英，为的就是要向立诚聘请一位法律顾问。 他的一单生意被扣在了公海，如果解决不好，他的贸易公司很有可能就此破产。 曾骏向王秀英提出的律师就是现在与他打交道杨越明，不过王秀英却介绍了另一位律师，这位律师很年轻，却替曾骏打赢了这场官司，不但保住了曾骏的那批货，同时也保住了曾骏的信誉，更让无辜扣压货船的那个国赔了一大笔钱给曾骏的贸易公司，让曾骏的贸易公司更上一层楼。 正是因为这件事，也促成曾骏与诚优公司的合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咱们言归正传。 待杨越明与曾骏确定好房子租赁合同的相关内容并打印成文，王秀英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完毕送走了那位重要客户正好过去签字。 细细看过租赁合同，王秀英将合同粗粗看了一遍，对租金和押金都相当满意。 曾骏也觉得十分满意，至少老爷子提的几个要求，诚优公司这边都给予配合。 王秀英让财务送来押金和半年的租金，曾骏签了收条，然后就将一大串钥匙交到王秀英的手上，正式解决了新农庄的居住问题。 第六百七十七章说搬就搬 张青杨和马爱国到达明溪山庄后，只抽了半天时间陪着各自的老婆进城逛商场买了些回家的礼物，其他时间两人就猫在明溪山庄的临时住处讨论并规划诚优农庄。 张青凡和马小虎等人有了空闲也会加入他们的讨论，苏琴和林秀华偶尔也会说上两句，不过女人家关心的更多的是家长里短，话题多半集中在老人、孩子以及年后的居住问题。 “要是咱回家过年前能将住的问题解决就好了。”这天几个女人收拾好准备要带着回家过年的东西，坐在一起就说起了新农庄住的问题。 “你们也别太担心，秀英做事一向妥帖，再说，四哥他们回来不是说了嘛，就算没法子让大家住一起，也肯定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那边村子里空房子还是有的。”许月茹劝道。 虽然嘴里这样说，事实上许月茹的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将张青杨他们所说的那幢小楼给租下来，大家集中居住一是热闹，二是利于管理，三也是方便互相帮衬着过日子。 “唉，听他们说那村子比你们王家村还要大，你们说一个住村东一个住村西，有什么事多不方便？！”林秀华叹了口气。 她们几个女人还没机会去新农庄那边看过，只是听张青杨和马爱国他们说起过那边的一些情况，如果真是这样，村东村西或者村南村北的住着，真的很不方便。 “青杨叔，秀英姨打电话来了，你快去办公室接电话。”突然马小虎冲了进来，对着张青杨兴冲冲喊道。 大家一听是王秀英来的电话，也不管电话到底是打给谁的，就那么一窝蜂似地都涌进了明溪农庄的办公室。 “……真的？太好了！那我们今天过去！……嗯……好……好，好，我明白了。啊……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过来拿，你忙你的……嘿嘿，真是太好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大家从张青杨的表情中能够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喜悦心情，反正一定是件大好事。 果然张青杨放下电话以后，激动地搓了搓手，用力挥了一下大手道：“房子定下来了，就是那幢小楼！咱们准备搬家！” 这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抓住张青杨问个没问。 张青杨耐心地给大家做了说明，将王秀英刚告诉他的事一五一十地转告给大家。 这下子林秀华和苏琴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王秀英替他们买的是后天的火车票，他们一定要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将新住所给收拾出来。 这个收拾不仅仅是他们两家的，包括已经回乡过年的那几家的房子都得一直帮忙给收拾出来，不是说那房子几个月没住人了嘛，里面的灰尘肯定很厚了。 虽然他们也要回家过年，就算现在搬进去也住他两个晚上紧接着也有十天半个月没人住，可是相比于几个月，十天半个月可是短太多了，今天过去好好收拾收拾，等过年回来擦擦抹抹就行了。 再说，他们总得先去看看那里到底还差些什么，趁着这两天也好把该添的东西添添。 张青杨这些人虽然都出自农家，做事却没有看吉日吉时的习惯，说搬就搬，于是因为冬季显得有些冷清的明溪山庄瞬间就热闹起来了。 见张青凡安排人要鼗那两车从明溪农庄运过来的家具也一起拖过去，张青杨赶紧阻止：“秀英说了，家具什么的先不用搬过去，听说那边床啊什么的都有，要是不够，咱们再来搬。” 虽然时值冬季，明溪山庄这边每天还是需要用车，因此张青杨他们从明溪农庄过来时的行李除了笨重的家具依然用篷布遮着放在原本属于明溪农庄的那两辆卡车上，其他的自然穿的用的就堆放在明溪山庄的库房里，不过多半还是整整齐齐地打着包并没有打开，加上人多不过半小时就将几家人需有搬过去的东西全部搬上了车。 张青杨和马爱国这两家因为在这里多住了几天，打开的包袱自然也多，不过苏琴和林秀华都是利落人，又有许月茹等人帮忙，因此也很快就收拾搬上了车。 此时张青凡则已经带着几个好奇的小家伙开着小车赶往立诚事务所找王秀英取钥匙去了。 “怎么就你们几个，青杨哥和爱国哥他们呢？”看到是张青凡带着几个孩子过来取钥匙，王秀英不由惊讶地问道。 “我爸和马伯伯他们直接拉着东西去农庄了。”张家昌抢先回答，然后又好奇地问道：“姨，听我爸他们说，等过了年我和义承弟弟也要一起转到新农庄这边上学，是真的吗？” 王秀英伸手摸了摸张家昌的脑袋，笑弯了眉：“当然是真的，喜欢吗？” 张家昌还没来得及说喜欢，张家轩抢着回答：“喜欢，老喜欢了！” 王秀英忍住拍脑门的冲动，指着一脸尴尬的张青凡放声大笑：“青凡哥，看来你这儿子是没法子留在身边了。不知月茹嫂子舍得不？” 张青凡无奈一笑：“没法子，他爱跟着家昌就让他跟吧，好在他与义承上一个年级，这样等明年家昌上了初中，义承在学校也有个伴。 只是这小子太淘，以后肯定没少给我四哥四嫂他们添麻烦。月茹自然是舍不得的，可是她哪里犟得过这小子！好在两处离得也不远，想他了就能过去看看，有我四哥、四嫂盯着这小子，我们倒是更放心。” 张家轩却有些不乐意了，嘟着嘴道：“我哪里淘了？老师都说了，我那是活泼，活泼懂不懂？” 张家轩话音刚落就得了张青凡一个脑袋崩，捂着脑袋怪叫一声闪到了王秀英身后，把张青凡气得真是鼻子不来风。 “好了好了，家轩说的也没错，咱们家轩只是比别人活泼一些罢了，再说活泼的孩子脑子更聪明。对了，听说你们几个这学期都是学校的三好学生，来来来，这是给你们的奖品！以后啊，无论谁得了学校的奖励，我这里都另外有奖！”王秀英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硬皮抄本子和几支钢笔，一份份交待给张家昌。 小兄弟俩看着本子和钢笔，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这个年代国内的物资虽然日益丰富，可是王秀英拿出来当奖励的本子和钢笔都不是一般的大通货，钢笔甚至是王秀诚从国外带回来的美国货，这几个小子早就已经垂涎许久了。 知道张青杨他们准备今天就把家搬过去，王秀英也没留张青凡等人在事务所多停留，将那一大串钥匙交给张青凡，又将租赁合同的复印件交了一份给张青凡带给张青杨，所有应该注意的事项合同中都有说明，包括给曾茂老爷子留的那间房。 “这里是楼上楼下十五间房和厨房洗浴间以及大门的全部钥匙……”王秀英说到这里就顿住了，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去那边走一趟比较放心，毕竟那房子到底怎样她也只是听了曾骏的介绍，至于里面的家具到底有哪些，成色如何，她心里也没底。 虽然曾骏收的押金并不多，不过千元之数，按村长的话来说，如果曾骏真的将两套沙发留在那里，只这两套沙发就远远不止这一千元钱。 虽然时近中午，不过王秀英还是决定亲自去走一趟。想想她还真是个操心劳碌命！ “这样吧，你们稍等我一会，我交待一下与你们一起过去，你们还没去过那里呢！”王秀英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第六百七十八章如此大的手笔 “秀英，你事儿多，我们自己过去就成，我四哥告诉过我该怎么走。”张青凡连忙婉拒。 王秀英到底有多忙，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知道的。 再说，王秀英最近身体不好得了胃溃疡的事，也早就在他们中间传开，所以能自己克服少让王秀英操心，他们自然尽量自己克服，哪里能让她操心那么多呢。 王秀英却摇了摇头，虽然原本她的确没打算过去，可是想想那房子还是亲自去看看，当面与张青杨和马爱国交待清楚才能更放心。 张青凡无奈地笑了，王秀英就是个爱操心的人，她认定的事，他又哪里能阻止得了？！ 张家昌和张家轩却小小地欢呼了一声，他们这些孩子，大到马小虎小到陆义承和张家轩个个都极喜欢王秀英，要不是家里大人不允许，他们恨不得时时粘在王秀英身边。 王秀英是他们的偶像，是他们最崇拜的人。 当王秀英带着张青凡他们赶到新农庄的时候，张青杨他们还没到。 王秀英拿出钥匙打开小院的大门，张家昌和张家轩撒开腿楼上楼下院里院外好一番跑，瞬间给这个空寂的农家小院带来了勃勃生机，也将前脚刚刚回村的村长给引了过来。 “王博士，你们这是来看房子啊。”村长接过张青凡递过去的烟，笑呵呵地问道。 “不是的，我们今天就搬过来，我爸他们的车很快就来了！”张家昌大声宣布。 得知王秀英他们不仅仅只是来看房子而是马上就搬进来，村长表示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还是赶紧喊了个在院子外看热闹的半大小子，吩咐他去喊自家婆娘找几个人来帮忙。 “哎呀，村长叔，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慢慢收拾就行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各家都要收拾打扫，哪好意思麻烦大家？”张青凡连忙拉住村长。 “以后咱可就是一个村的人了，互相帮忙应该的应该的！这房子虽然新，可至少也有三四个月没人住了，收拾起来也得费些时间，让咱村里的女人们帮着把屋子里的灰掸掸擦擦。 等屋子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再喊几个男人过去给你们搬搬东西，大家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能收拾好。等收拾好了，赶紧把炉子生起来，孩子们就能待在暖和和的屋子里读书写字了，这大冷的天，可别冻着了孩子们。 对了，这俩孩子还在上小学吧，过了年转村里小学来上学吗？”村长示意那半大小子赶紧找人去，他自己拉着张青凡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看着王秀英对着钥匙开门。 当看了第一间屋之后，张青凡也就不再拒绝村长的好意，这屋子看着的确成色新，可是因为几个月没人住，屋子里也真是厚厚一层灰，还有屋角的蜘蛛网，就苏琴她们几个女人要将这么多房间给收拾出来，实在是难为她们。 等王秀英他们楼上楼下一圈看下来，王秀英心里也有数的，一千元的押金的确收的是良心价！ 此时外面传来喇叭声，张青杨他们开着两辆卡车也停在了院门外，村长家的婶子带着村里的十多个妇人带着拖把、扫帚、抹布也赶了过来。 虽然王秀英没见过几个村里的妇人，不过看着这些妇人们个个精干又积极，瞬间就明白了这些妇人都是些什么人了，也明白了村长为何如此坚持，这些人应该都是申请来农庄干活妇人。 将这些妇人直接交给苏琴和林秀华去安排调配，王秀英则带着张青杨和马爱国楼上楼下再次看了一遍，然后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安排。 “怎么样，这房子还满意吧？”王秀英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满意，真的太满意了！”马爱国看着小楼搓着大手呵呵直乐。 比起承德那边的居住条件还有明溪山庄那边的居住条件，这房子简直不要太好！ “你们是怎么打算了？谁住楼上谁住楼下，你们可有考虑过？”王秀英抿嘴笑了笑。 张青杨和马爱国对视一眼，然后张青杨说道：“这两天我们与青凡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后就把朱飞和陈东就定在山庄，省得他们总是两边跑。 这样的话，这边就是我们两家加志高、建军、林平，一共五家，这楼上下正好能住下，多下来的屋子连办公室什么的都有了。” 这些年因为明溪农庄和明溪山庄名气越来越大，除了朱飞和陈东再次投奔而来，期间还来过几家，只不过那几家没有朱飞和陈东稳定，来来去去的没个固定，让朱飞和陈东几乎成了救火队员，农庄山庄两头跑。 这次趁着农庄易地，王秀英与张青杨等人商量决定，为了农庄的稳定，除了最先的几户加上朱飞和陈东还有另外一个叫张诚友的战友以外，以后不再随意接受新人加入，长工短工都在附近找人，免得出出进进的自己麻烦不说，还影响他们战友之间的情谊。 张诚友是马爱国的老乡，也是他们的战友，他是五年前带着一家老小投奔马爱国，这一家子人安分又勤劳，张诚友又很对张青凡的脾气，所以自从来了就在明溪山庄，蒋玉贵离开以后，张诚友与马小虎一起成了张青凡的左臂右膀。 张青杨他们的打算与王秀英的思路有些相左，沉吟片刻之后，王秀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山庄那边的鸡鸭成活率一直不高，我个人建议让彭大哥一家留在山庄，换陈东一家来这边。 当然我这只是个人建议，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你们的意思。” 张青杨和马爱国又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疑惑。 明溪山庄那边鸡鸭的成活率的确没有明溪农庄高，可是这边新办农庄不是更需要彭建军这样的专家吗？难道王秀英并不准备在这边饲养鸡鸭？ 大家多年相处还真是有些默契，王秀英的确没想过要在新农庄这边开办养殖场，至少不会养鸡养鸭养猪，因为这些动物与未来的规划不符。 与其以后再来割除，倒不如开始的时候就不上马。 王秀英从抱里拿出几张纸交给张青杨：“这是咱们这个农庄的新构思，你们有空了看看，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咱等年后再坐下来商量，我打算请专业的人员替咱们做个整体的规划，当然这个设计肯定会采纳大家的建议，尊重大家的意见。” 还没看手上的东西，张青杨和马爱国就被王秀英那个专业设计给惊到了，他们真没想到要请人来专门设计规划，不过就是种个菜养个鱼什么的，真有必要如此大的手笔吗？ 不过疑惑紧疑惑，两人倒没对王秀英的这个打算提出质疑，这些年虽然在王秀英的鞭子下，比起刚到京冀发展的时候，他们已经很会动脑子了，可是在他们的心灵深处依然有着对王秀英盲目的崇拜，总之一句话跟着王秀英的脚步绝对没错，这就是他们这群人的信念。 粗粗看过王秀英对于新农庄的构想，张青杨和马爱国都发现了一个事实，彭建军一家在新农庄英雄无用武之地，将他们一家留在明溪山庄的确更有发展的空间。 彭建军不止一次感叹过，若不是明溪农庄还需要他，他真的很喜欢去明溪山庄解决鸡鸭成活的这个难题，甚至在回乡过年之前，还特地找到张青杨，表示在新农庄的养殖场建成之前，不如先将他们一家留在山庄工作一段时间，看能不能解决山庄这边鸡鸭成活率的难题。 第六百七十九章这生意实在太划算 陈东夫妻俩在明溪农庄的时候就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养着，而且伺候得还有模有样，据说陈东的娘老子也很会伺弄花草，如果这边真要弄个花卉园出来，让陈东一家来这边的确更合适。 按王秀英这样调整，还真是个双赢的局面。 至于他们今天搬过来属于彭家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问题，只需要将彭建军一家的行李重新运回山庄，再将陈东一家的行李换过来就万事大吉了。 “行，那就让彭建军和陈东换一换，老马，你辛苦一趟，把建军家的行李送回山庄换陈东家的行李过来。”一想明白，张青杨就十分干脆地让马爱国回去换行李。 王秀英赶紧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先不着急，这都快十一点半了，咱们先找个地方解决吃饭问题。” 张青杨一想也对，还是吃了饭再说，他们这些人皮糙内厚的，肠胃也是铁打的一样，可是王秀英却不一样，她本就胃不好，可不能因此再让她一直陪着他们挨饿。 于是赶紧喊了苏琴过来，问清干活的人数，赶紧拉着卷着袖子也在干活的村长一起，准备去村里的饭店订三桌。 村长自然不肯答应，一再表示只需订一桌，村里的人各自回家吃饭，等吃了饭再过来帮忙。 张青杨哪里肯依，坚持订了三桌席丰盛的饭菜，因为下午还要干活，也就没有准备酒，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一顿便饭，然后继续干活。 正所谓是人多力量大，下午三点左右，当马爱国回山庄换了行李回来，整幢小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已然焕然一新。 因为陈东在回乡的时候明确说过这次会将家里的老人接来一起生活，考虑到老人上下楼的问题，大家一致决定将一楼东头那两间屋留给陈东，也就是那间盘了大炕及其相邻的那间屋。 原本王秀英是想将那间盘了炕的屋子留给自己当休息室的，既然陈东要带着两老一起过来，王秀英考虑再三，还是将那间带炕的房间给了陈东，留给她和陆婧婧的就是曾茂隔壁的那间。 张青杨和马爱国各自选了紧靠楼梯的那两间屋，看着这两位一付老大哥，事事为大家考虑周到的模样，王秀英不由暗自点头。 “秀英，这房子真好！这一整面墙的柜子，可以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收里面！没想到咱也能住得这么宽畅。”待一切都收拾好，林秀华给王秀英倒了杯刚烧开的开水，不由感叹道。 “你这就满足了？等咱们自己的住宅楼建好了，比这肯定要好上无数倍！到时咱家家户户装上暖气和空调，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那才是神仙般的日子！”马家国乐呵呵地说道。 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晚上正准备上床休息，李龙跃接了个电话。 虽然看不出明显的笑容，可是王秀英就是知道，此时此刻李龙跃的心情极好，不由好奇地问道：“谁的电话？” “敬之打来的，有好消息！”李龙跃从背后将王秀英搂进怀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说道。 “他答应接了咱们的案子了？”王秀英回过头来看向李龙跃，这人难得地声姿高畅，眉目疏朗，不由地就看呆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王秀英眼中表达的意思实在太过明显，李龙跃心头不由一荡，抱起王秀英就往床边走去。 直到整个人被李龙跃压在床上，王秀英才回过神来，真是美色误人！ 自从十七日那天去了趟医院，李龙跃就将王秀英当成了易碎的玻璃，就算心里再想也没做过夫妻间爱做的事。 想起前天这人进浴室时那别扭的走路姿势，感觉到腰部硌人的家伙已经上了膛，王秀英挺心疼李龙跃为此付出的忍耐，只假装毫不知情，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男人的喉结就在眼前，王秀英微微抬头，伸出小舌就添了上去。 李龙跃全身猛地一个激灵，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全都聚在了某一处，精虫哗啦地涌上心头。 不过李龙跃到底是李龙跃，虽然心头精虫密布，脑子去依然尚留一丝清明，一边抗拒着身体对身下女人的依恋，一边哑着声音道：“别调皮，你还没养好身体呢。” 只可惜这丝清明也在听到王秀英一声含羞带欲的“小叔”之后土崩瓦解，彻底沉溺于女人带给他的激情之中。 等两人滚完床单喘息渐渐平复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李龙跃理了理王秀英微湿的鬓角，有点自责又有些心疼地看着王秀英，见她虽然面有倦怠，却还惦记着问他此前的问题，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他知道如果不将事情与她说明白，就算现在逼着她睡，只怕也睡不安稳，于是将事情简单地说了说：“其实也没什么，敬之接下咱们那个案子是毫无疑问的事，今天他打电话来却是提条件来的。 敬之说除了必须交给明润建筑公司的那部分费用，他个人不另外收取设计费，同时他会尽量争取拿下那条小溪改造的设计，甚至还可以抽时间帮诚优农庄进行适当的规划。 他的条件就是等诚优公司的那个小区建成以后，他要一套那里的房子。” 不要设计费，拿下小溪改造的设计，抽时间帮农庄进行规划…… 哎呀，这桩桩件件都深合王秀英的心意，只为了在那个小区要一套房子？ 这生意划算，实在太划算了！ 要知道齐敬之现在是国内建筑界的知名设计师，又是数项国内国际园林设计大奖的得主，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请他设计呢，诚优公司一下子就让齐敬之接下了三个项目，当然这也不算全是诚优公司的项目，不过项项都与诚优公司相关，这面子给得实在是大了去了！ 兴奋驱散了王秀英眼中的睡意，她侧身几乎趴在李龙跃的身上，眼中闪着晶莹的光：“小叔，这些都是真的？可是敬之之前不是答应了高总要替那三家设计的吗？他要是接了咱们这边的事，哪里还有精力再负责其他的项目？” 李龙跃将王秀英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让她躺好又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轻轻拍了拍王秀英的后背道：“这些事是敬之该操心的事，你别管。记得明天早点下班，咱们早些去酒店，你想知道什么，到时看着就是，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得，既然李龙跃不想说，那就不问了，至于给齐敬之一套房这事，王秀英完全能做得了主，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给请动齐敬之给诚优公司的住宅当主设，别说一套房再多一套也乐意。 正如李龙跃所说，第二天满月酒上所发生的事，还正是替王秀英揭晓了不少真相。 齐家今天的这场满月酒也是够让出人意料的，一般人家的满月酒，多半都是亲友们聚在一起吃顿便饭联络联络感情，至于看孩子什么的倒都在其次，毕竟刚满月的宝宝实在太娇弱。 为了宝宝的健康，齐敬之的宝宝同样没有出现在满月席上，让王秀英意外的是参加这场满月酒的人，除了齐家的姻亲，居然还有许多齐敬之的客户，包括原本打算与诚优公司合作建房的那三位老总。 王秀英挽着李龙跃走进宴会厅的时候，这三老总居然比他们到的还要早，正拉着齐敬之一脸焦急地说着什么，而齐敬之脸上虽然一直笑着，却让人一眼看着就觉得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高志润作为齐敬之的领导，自然也与他们站在一起，脸上同样也挂着笑，明显地有些尴尬。 第六百八十章是他们鼠目寸光 就算穿着便服，李龙跃也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再加上身边的王秀英也是个容貌极出色的女子，因此李龙跃和王秀英刚一走进宴会厅，就呼吸引了大量的目光，自然也引起了齐敬之的注意。 只见齐敬之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对着三位一直拉着他说个没完的老总抱了抱拳转身快步迎了过来，脸上已然换上了亲切的笑容：“小叔、小婶，你们总算来了，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私下里齐敬之一般不喊李龙跃小叔，更不喊比他还要小几岁的王秀英小婶，不过今天这声小叔小婶喊得那叫一个密切，让王秀英在惊讶之余，颇有些不太自在。 虽然有些不太自在，这个时候怎么地都得配合齐敬之，齐敬之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王秀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敬之喜得贵子，我们怎能不来？” 李龙跃更是难得地配合，虽然依旧是那么一付高冷的模样，却在齐敬之喊出那声“小叔”的时候，对待齐敬之的态度还真有些长辈的意味：“恭喜你，当爸的滋味如何？” 齐敬之明显地脸上一僵，只看他眼中的血丝，显然这个当爸的滋味并不那么好受。 “小叔，你是过来人，好不好受，你不该比我更清楚？”齐敬之刹那间就苦了张脸。 “嗯，人生嘛，就该如此有滋有味，小子，路还长着呢！”李龙跃说罢还特地伸出手来在齐敬之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那掌上的力度瞬间让齐敬之矮了两公分。 齐敬之对着王秀英苦笑了笑，亲自引着两人先去长辈那边寒暄了一番，最后却将两人引到了高志润他们那一桌。 王秀英美眸微转，这样的安排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看齐敬之脸上的苦笑，再看看李龙跃那风平云静的模样，王秀英不由地在心里肯定了这件事绝对是李龙跃让齐敬之故意安排的。 李龙跃这个人给人的感觉，虽然性子清冷了些，在为人处事方面一向疏朗开阔，可偏偏只要事关王秀英，这男人的心眼可就不是一般的小！ 这不，明明这三位老总的退出并没有给诚优公司带来什么损失，王秀英甚至明确告诉他，她不但不在意这三位老总的退出，甚至为诚优公司不费吹灰之力独自拿下那块地而欣喜。 可是李龙跃就是不高兴，于是不但抢先一步将诚优公司的设计交给了齐敬之，把齐敬之的那个团队牢牢地捏在掌心，甚至还不忘给人添堵，不过王秀英表示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很棒很棒！ 这一桌除了那三位老总，就是明润建筑的老总高志润，外加齐敬之御用的建筑队队长以及齐敬之的设计助理。 这桌人应该没想到齐敬之会将王秀英夫妻俩带过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七就有些尴尬，加上李龙跃那张冷脸，这会个个脸上都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的表情，特别是那三位老总，脸上可真是精彩极了。 在生意场上虽然有着生意不成情谊在这样的说法，可是他们今天在没有收到邀请的情况下，特地请了高志润帮忙带着他们来这里，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说服齐敬之接下他们的设计，在这种情况下与王秀英遭遇真的很尴尬。 三位老总这些天做了许多工作，自然也没少在高志润身上下功夫，毕竟齐敬之是明润建筑的设计师，而高志润是明润建筑的老总，齐敬之还能不卖高志润的面子？ 可是高志润却明确地告诉他们，齐敬之是明润建筑的设计师不假，可是当初公司挖他进公司的时候却有言在先，齐敬之有自主选择设计项目的权利，公司可以提出相关建议却不得以任何方式干预他的选择，也就是说就算高志润是明润建筑的老总对齐敬之也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干涉权，更不能给齐敬之下命令。 高志润还特地告诉他们，齐敬之与立诚事务所的老板王秀英之间的关系，不过就算如何，就算他们曾经见识过齐敬之与李龙跃相处时的那种亲密，可是他们依然觉得高志润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罢了。 明润建筑是个国营单位，以他们对体制的了解，像高志润与齐敬之这种上下级的关系，只需要高志润亲自开口，齐敬之怎么可能拒绝！ 打听到今天齐家给齐敬之的儿子办满月酒，特地央求高志润带他们三人来这里，而且各自送上了比较重的礼物。 齐敬之倒是把礼给收下了，对于设计之事却始终没有松口。 三位老总真的没想到这次他们却实实在在地碰到了铁板，也让他们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才是关系，什么叫做手段。 他们到来的时候，齐敬之是惊讶的，不过似乎还是热情的，毕竟齐敬之将他们迎进宴会厅，对他们的态度似乎一如既往，可是当王秀英挽着李龙跃进门的那刹那，他们终于明白了彼此之间那遥远的距离，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可是就算这些猜测都是事实，他们又能如何？ 齐敬之不可能再替他们设计，如果他们再不识数，也许连请明润建筑其他设计师的机会也会离他们远去，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实。 为了那块已经到手的土地，为了实现对员工的承诺，他们只能咬牙接受这个事实，并且还得放低各自的身段结交诚优公司和立诚事务所。毕竟诚优公司和立诚事务所与他们都有业务往来，这次放弃与诚优公司合作，也许真的是他们鼠目寸光。 当然割断与立诚事务所的业务往来，倒也不会让他们的公司伤筋动骨，最多公司的营运会出现一些问题，多出一些麻烦，这些不是解决不了的事，大不了到时多花些钱， 可是他们个个心里都明白，如果割断了与诚优公司旗下的诚优电子之间的业务往来，他们面临的也许就是灭顶之灾。 相比于三位老总的尴尬，高志润就显得从容得多，时不时与王秀英说上两句，还笑着说要将自己公司的小财务送到立诚去学上一年半戴：“要不是王博士向来不收徒，我啊，真想将公司财务部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送你那里你上一段时间的班，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专家！” 高志润的话，让三位老总更觉得如坐针毡，怎么听都觉得有那么一点儿指桑骂槐的意思啊！ “高总真是抬举我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要是我去了你那里，说不定还远不如她们呢！”王秀英抿嘴一笑。 “王博士太谦虚了！”高志润端起手边的酒杯对着王秀英举了举，轻轻辍了一口摇头叹道。 “呵呵，哪里哪里。”王秀英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回敬高志润：“我胃不太好，不能喝酒，以……呵呵，以奶代酒敬高总。” 放在王秀英面前的是一杯温温热热的牛奶，是李龙跃刚才特地让人热了送过来的。 高志润曾听说过李龙跃宠妻，只是从来没见识过，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李龙跃对王秀英无微不至的照顾。 从李龙跃给王秀英夹的菜不难看出全都是清淡易消化的，以蔬菜这主偶尔会夹一筷子清蒸的鱼，那些口味重又容易刺激到胃的菜却一点儿都不会让王秀英进口，甚至他自己都很少享用。 再看看眼前的这杯牛奶，只要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不管王秀英喝没喝，就会招来服务员重新换一杯热好的鲜奶。 如此的无微不至，又怎会舍得让她烦恼，在背后出手使些小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也就那三个小子以为李龙跃只是朵“高岭之花”，绝对不会为个女人动那样的心思。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正因为是李龙跃那样出身的人，才会更恼怒有人对自己的女人不敬，更何况这次李龙跃做的光明正大，诚优公司的那个案子人家齐敬之接得心甘情愿，更重要的是明润公司却没有任何损失。 三位老总在齐敬之儿子的满月宴上铩羽而归，此后他们会怎么样，王秀英一点儿也不关心也压根不担心。 她有更需要关心的事！ 第六百八十一章真是太棒了 元月二十二日这天，张青杨和马爱国两家即将踏上返乡过年的火车。 王秀英亲自在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宴请他们作为饯别，还特地请了齐敬之过来作陪。 这场宴的气氛比起昨天晚上可是和谐多了，张青杨和马爱国都不是很会说话的人，不过当他们得知齐敬之设计师的身份以后，那可就卯足了劲向齐敬之请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这就是王秀英和李龙跃将齐敬之请过来的目的。 在桌上齐敬之没有明确表示会帮诚优农庄进行设计，却也没有拒绝提点张青杨和马爱国，最重要的是，当他听了张青杨和马爱国那个儿童游乐园的想法以后，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果然当了奶爸就是不一样，这不，一个小小的创意就勾动了齐敬之这位新晋奶爸心底的那根弦。 不仅如此，齐敬之还特地让王秀英找来了纸笔，先让张青杨和马爱国勾出那块土地的大致平面图，注明哪里是水哪里有山，再让他们将自己的构想在图中一一标注出来，然后逐一进行点评。 于是脆酒不喝了，饭也不吃了，齐敬之更是喊着让王秀英将桌子上的酒菜撤下去，他知道时间不多，再有一个小时，张青杨和马爱国就得去赶火车了。 无奈地看了眼齐敬之，王秀英带着陈阿姨一番收拾之后，大餐桌就成了几个人指点江山的战场，这里可以建成幼儿活动区，这里是少年野战区，这里是垂钓区，这里是瓜果蔬菜鲜花采摘区，这里…… 王秀英也是越听越兴奋，齐敬之的指点犹如在王秀英的眼前徐徐展开一幅美丽的画卷，一个比明溪农庄更加美丽的新型农庄渐渐成形。 虽然有张青杨等人画出的平面示意图，齐敬之还是有一种空中楼阁的不真实感，眉头快打成了结，到了最后干脆将手中的笔往餐桌上一丢：“跃哥，啥时候有空，带我去那地看看，那么好块地可不能给随便糟蹋。我得去现场看过才能提出更好的建议！” 王秀英偷偷地对李龙跃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总算让齐敬之自己开口要求设计，真是太棒了！ “要不，让小虎他娘回去看看老人，俺就不回去了，俺留在京城陪齐大师，也能跟着齐大师学那么一两招。”马爱国觉得今天收获大得很，就有些不太想回家过年了。 “爱国哥，这可不行，你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这次又早早与家里说好了，家里老人应该快望眼欲穿了。小虎离不开不能回去就算了，你要再不回，让秀华嫂子独自回去怎么向老人交代？”张青杨赶紧阻止。 王秀英也连忙劝道：“青杨哥说得没错，爱国哥你们尽管放心回去过年，多陪陪老人家，我让小虎带着吴肯陪敬之去那边看看就是了。” “对啊，让小虎他们几个陪齐大师肯定比咱们俩更合适，他们年轻人脑子可比咱灵活多了。”张青杨眼睛一亮，呵呵笑了起来。 马小虎更是眉飞色舞。 这事说定了，张青杨几个也到了该去火车站赶火车的时间。 这次张青杨夫妻带上了儿子张家昌和侄儿张家轩一起回Ｙ县过年，而马爱国夫妻则只有冷冷清清的两个人，夫妻俩手上都提着不少给家里老人和侄子侄女们买的礼物，总算还有些暖意。 “青杨哥，这些东西就麻烦你帮我带回去。我已经给玉贵打了电话，让玉贵进站接你们。”王秀英看着李龙跃将她给俞珠妹和蒋家的年礼从窗口递进去，笑着告诉张青杨。 “进站接？咱Ｙ县火车站到了这个时候好像不卖进站接人的票了。别让玉贵为难，我们这有四个人呢，这点东西还能拿不了吗？”张青杨连连摇头。 “青杨哥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玉贵肯定能进站。”王秀英十分肯定地答道。 就算她离开Ｙ县已经将十五、六年，可是该有的人脉一个都没有断，进火车站接个人这样的小事，哪里会是什么难题？她早就安排好了，蒋玉贵肯定能进站就是了。 送走张青杨等人，王秀英赶紧打电话给张青凡，让他明天不要安排马小虎和同样没跟吴林平夫妻回乡过年的吴肯的工作，让两孩子明天上早就来事务所，她这边有事要安排他们去做。 虽然现在天寒地冻的，可是齐敬之那边好不容易松了口，就必须得赶着安排下去，能给齐敬之的时间并不多，过了年大地回暖农庄那边的工作就会全面展开，由不得她松懈。 王秀英还一再告诫张青凡一定不能让马小虎和吴肯这两小子自己开车，就算这两小子开车的技术很好也不行，他们还没成年呢！ 张青凡自然明白期间的利害，明确表示一定会看好这两人，明天会让山庄的专职司机送两人到事务所，王秀英有什么事尽量安排那两小子去做。 安排好马小虎和吴肯陪同齐敬之看地的事，王秀英就开始着手准备去三亚过年的事，她答应李昊阳早些去三亚，自然不能食言。 李龙跃那边已经向部里打了请假申请，并且已经有了确实的消息。 除去过年七天公众假期，李龙跃另外多请了几天，部里领导已经批准了他的申请，从元月二十八日到二月六日一共十天。 说是十天，其实也就是年前多给了三天的假，对此王秀英表示很满足。 比起前几年真是好太多了！ 李龙跃那边的时间确定，王秀英这边就开始配合李龙跃的时间，并且让宁馨儿给他们定了二十七日晚上七时许直飞三亚的飞机。 李龙庭可就没有李龙跃那么幸运，他年前只能请一天的假，也就是请出了除夕那天的假。 虽然李龙庭有秘书，这种私人外出的票李龙庭不会交给秘书去办，同样的也由王秀英安排宁馨给订了除夕前一天飞往三亚的最后一班飞机。 为了不耽误李龙庭的工作，王秀英甚至还替李龙庭订好了回程的机票，李龙庭初三就得返回京城，因为初四初五他需要回军区值班，这还是其他同志照顾他与他换班的结果。 把农庄和住宅的设计一股脑儿丢给了齐敬之，除了与马小虎和吴肯一起陪着齐敬之去了趟新农庄，王秀英就开始全力以赴地处理事务所和诚优公司节前的工作。 无论是事务所还是诚优公司名下的各个分公司可以提前放假的，王秀英安排提前放假。 除了凯旋餐饮和在Ｙ县的林氏商场无法放假以外，其他分公司统一安排在元月二十七日中午十二点开始正式放假，二月七日开始上班。 也就是说，立诚事务所和诚优公司这一年的放假时间与李龙跃的假期几乎同步。 这样一来，大家在年前就不需要上一个让人相当疲劳的长长的八天班，又能提前回家过年，特别是那些家在外地的员工，一个个兴奋极了，更让他们兴奋的还在后面呢。 为了让所有家在外地需要回乡过年的员工能够走得顺利，王秀英在半个月前就让各个分公司进行了摸底，并且找了关系预定了部分车票。 当放假日确定之后，许多员工为能否买到返乡车票而苦恼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今年公司已经提前替他们预定了车票，需要返乡过年的员工，只需要将返乡的日期车次以及票资交给各部门的办事员，就能买到相应的车票。 这样的一个举措，也许在王秀英来说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却瞬间点燃了员工们对公司的热爱，原本年前是最不出成绩的时候，诚优公司各公司的工作热情却分外高涨。 第六百八十二章安心去三亚过年 “秀英，你看他们一个个比平时认真多了，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几乎没什么人能够安心工作。不是说买车票的事，就是讨论回家的年礼。”这天林靖雅正好休息，随王秀英一起来诚雅制药厂巡视。 也正是去年那样的境况，才有了今年王秀英代买车票甚至发放年礼的举措。 虽然公司这边多了些工作，也多花了些钱，可是能让大家安心工作，对于公司来说也算是事半功倍的大好事。 记得去年快过年的时候，诚雅制药这边是出过一个小事故的，虽然事故不大，到底也算是个事故，更何况还是伤了人。 去年临近春节的那场小事故，说起来就是员工心不在焉惹下的祸，可是就算责任不在公司，到底也给公司带来了一些麻烦和不良影响，并给制药厂造成了一些损失。 再看看面前认真工作的员工，王秀英觉得公司多花的那点钱，值！ 两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站在生产车间外说了几句之后就准备进车间看看，不过她们没能直接进得了车间，一名穿着蓝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人闪了出来将两人挡在车间外：“你们是哪里来的？请出示证件。” 这是诚雅制药的规定，任何人进出车间都得出示相关证件，如果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就算厂长也会被挡地车间外。 王秀英暗自点头，与林靖雅一起从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证件递给来人，当发现自己挡住的是两位老板时，年轻人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强自镇静，将证件还给两人，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却并没有陪着两位，而是快步去了车间的办公室。 很快从办公室里快步走出两位同样穿着蓝大褂戴着口罩的人，看身形王秀英知道应该是这个车间的两位主任，果然不假。 王秀英抬手摇了摇，示意两位主任不要打扰了大家的工作，这里是诚雅制药的包装车间，虽然在这里上班的人不少，可是除了机器的轰鸣声，几乎没有人说话，就算有人走到他们身旁，他们也只是显得略有些紧张，并没有因此影响手上的工作。 一圈看下来，无论是工人们工作的态度还是工人们的穿戴或者车间里里外外角角落落的卫生情况都让王秀英相当满意。 “还有两天就放假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将安全生产放在首位。过年期间更要安排好值班和工厂的保卫工作。”虽然厂里的情况让王秀英觉得相当满意，不过在离开诚雅制药厂之前，王秀英依然再三叮嘱。 去年那场事故就算再小，也是一个血的教训。 诚优公司节假日值班、加班的人员的福利一向安排得十分周到，往年大年初一，王秀英还会抽出时间到各处看看慰问坚持工作的员工，今年因为要去三亚过年，慰问的工作只能交给各分公司的领导。 二十七日下午两点，诚优公司下属的各分公司将各自的情况汇总到王秀英手上。 看着该放假的平平安安放了假，妥妥当当地安排了值班保卫工作，不能放假的也都有专人负责，王秀英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可以安心去三亚过年了！ “最近你太累了！到了三亚你啥都别管，就陪着老人说说话，多休息。儿子有我呢！”上了飞机，李龙跃轻轻摸了摸王秀英越发清瘦的脸颊，真的觉得很心疼。 王秀英整个人往后一靠，微微眯着眼：“哪能啥都不管？这几个月一直都是大嫂照顾爸妈，咱们难得空下来，正是咱们出力的时候，总不能大哥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连个与大嫂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李龙跃的目光不由暗了暗，明知王秀英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不想让王秀英那么辛苦。 他也不是那种娶了媳妇就把老娘甩一边的人，那就让他自己多做一些：“妈不是还有我嘛！我没法弄的事情，还有保姆呢！哪里就非得你动手不可了？” 王秀英的嘴角微微翘了翘，片刻之后放出一声轻喃：“小叔，谢谢你这般疼我！” 李龙跃的心被这一声轻喃塞得满满当当，同时又觉得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从心底涌起，侧头望过去，身旁的王秀英已经发出了绵长的轻鼾，飞机还没起飞，这人已经累得睡着了！ 李龙跃伸手拿起薄毯轻轻地盖在王秀英身上，为了让王秀英睡得更舒服些，又小心翼翼地挪动王秀英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王秀英安详的睡颜，清瘦的脸盘，李龙跃有心里再次涌起了让王秀诚尽早回国的念头，他实在不愿意看着王秀英每天忙得像只陀螺一样，这样操劳下去，她身上脸上的肉怎么可能养得回来？ 只是这样的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最终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王秀英早就与他说过，她希望王秀诚拿到博士学位以后再回国，然后全面接手诚优公司的生意，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念而破坏了王秀英对王秀诚一直以来的培养和扶持？ 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李龙跃拉了拉王秀英身上的薄毯，往后靠了靠假寐养起神来。 因为晚点王秀英夫妻俩到达三亚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十二点。 这会他们不得不庆幸没有通知齐芳华他们过来的班机，要不然非闹得大家都睡不安宁。 虽然别墅离机场并不远，为了不打扰大家的休息，李龙跃和王秀英选择在机场附近住了一晚，第二天再前往度假别墅。 也许因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亲人心情过于激动，虽然他们在宾馆睡下时已经将近一点，第二天王秀英还是一早就睁开了眼睛。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李龙跃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的手臂：“再睡会，还早呢！” 可是已经清醒的王秀英哪里还能睡着，忍着在床上又躺了一刻钟，终于从李龙跃怀里抬起头来，有些苦恼地说道：“小叔，睡不着了怎么办？” 李龙跃呵呵笑出声，手上再次用了点力，让王秀英倒在自己的身上：“你啊，真是个劳碌命！行，醒不着那咱们就起床，早些回家！” 回家？没错是回家！有亲人的地方处处都是家！ “妈咪！”当李昊阳欢呼着投入怀抱的时候，王秀英觉得哪怕少睡一秒也是值得的，将儿子柔软还带着些许奶香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当然王秀英也不会疏忽了其他人，本想着抱着儿子与其他人打招呼，还没她站起来，儿子已经被李龙跃抱在了怀里。 一个胃溃疡，让她在李龙跃的眼里已经快成了纸片人了，就算她现在真的瘦了，难不成还能连个四岁不到的孩子都抱不动了吗？ 直起腰来美眸转向李龙跃微微一嗔，王秀英赶紧地将目光投向已经迎上前来的一众亲人。 外公外婆与舅舅舅母们等一大群林家的亲友与往常一样没有越过李家人，而是一如既往地坚持站在李振海等人的身后，眼睛却殷切地看着王秀英。 李夫人的情况似乎比半个月前要略好些，不过看他们的眼神依然十分茫然，显然她并不记得来的是她最心爱的小儿子夫妻。 李振海倒是依然那样的精神矍铄，带着和煦的笑容看着他们。 齐芳华看着似乎还略长了些许肉，明知李龙庭无法与李龙跃和王秀英同行，可是真正只看到李龙跃和王秀英时，脸上依然一闪而过的失落。 第六百八十三章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王秀英实在太过想念这些亲人了，因此他们到别墅的时候，不过才八点左右。 虽然三亚四季如春，可是冬季早晨的八点还是显得有些凉，特别像今天这样有风的日子，因此齐芳华赶紧招呼大家一起进屋。 “秀英哪，不过才半个月没见，你怎么瘦了这许多？小跃这半个月你不是一直都在京城吗，你是怎么照顾秀英的？”一进屋，齐芳华拉着王秀英的手上下一番打量将矛头对准了李龙跃。 刚才王秀英一出现，齐芳华就已经注意到了王秀英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的眼里的心疼，虽然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一个人上前拉着王秀英问长问短，可正因为这样，作为李家长媳，齐芳华就不视若无睹。 如果李夫人没得那样的病，脑子是个清楚的，自然不需要齐芳华出面，自有李夫人这个做婆婆的来关心王秀英责备李龙跃。 “大嫂，这不能怪小叔的。我吃得一向都不算少的，可是就是不那么长肉，应该是那种吃啥都不长肉的体质。说起来我也是挺苦恼的，胖瘦首先就在脸上，其实我真的没瘦多少。 在秀诚他们回来前，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以为只是受了凉一直没在意。等秀诚他们回国去了，我才觉得应该不是受凉的原因，所以就让靖雅帮我约了胃镜，结果并不严重，只是轻度的胃溃疡，倒是让大家替我担心了。 这段时间我有一直在吃靖雅给开的药，西药、中药都有，小叔还特地带我去给海大哥看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我也只是看着瘦了，其实身体真的没什么。我保证！”看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王秀英觉得有些窘，为了让大家放心，不由地就多解释了几句。 “你这孩子都当妈的人了，还这样不知道轻重！你又不是医生，不舒服就该马上去看医生，别当自己什么都懂！”外婆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气，更多的却是心疼。 王秀英前段时间工作忙成什么样子，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却在听了林轩宗与林海生的通话之后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觉得应该提醒她要保重身体。 没个好身体，工作又那么忙，身体哪里能吃得消？！ 这不，人虽然没倒下，脸上看着都快没肉了！ “亲家外婆说得很对，秀英哪，你以后一定得注意健康，人没个好身体，就算有座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呢？”紧接着李振海语重心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对面李振海了然的目光，王秀英哪里还敢再忽悠，只得连连点头。 看王秀英虚心接受，态度诚恳，几位长辈没再揪着这事不放，而是说起了大家在三亚的一些趣事，这些趣事自然多半集中在李昊阳身上。 听着李昊阳的一件件趣事，让王秀英多日的思念全都化成水，从李龙跃的腿上抢过儿子，又是亲又是抱的，把李昊阳羞得小红扑扑的分外可爱。 大家寒暄了一番以后，王秀英终于有时间与齐芳华单独相处。 “大嫂，大哥明天晚上的班机，到三亚是十一点一刻，小叔与大哥商量好了，到时小叔开车去接，到家也不过十二点左右。”王秀英首先向齐芳华汇报李龙庭兄弟商量好的李龙庭到达三亚的安排。 “你们俩也真是的，也不知道事先通知一下，我还以为你们三人会一起过来呢！要是知道你们坐的是昨天晚上的班机，怎么也要安排车子去接，哪里还需要在宾馆住一晚上！你这人啊，总是这样！以后再这样，可别怪我生你们的气！”齐芳华嗔了王秀英一眼责备道。 王秀英连连讨饶。 妯娌俩说了会话，王秀英就问起了她让王秀诚从美国寄回的成人尿裤使用的情况。 说起成人尿布，齐芳华的话可就多了：“你是怎么想起来的？说真的，自从收到秀诚寄回来的纸尿裤，可给我们省了许多事，老太太也少了许多折腾。我们试了以后，觉得还是小号比较合适，不过那个中号的也不是没有用，我给小辉打了电话，这不，昨天又收到了三大包。你猜猜都是谁寄的？”、 说到这里齐芳华笑盈盈地看着王秀英，王秀英不由也笑了，三大包啊，哪还能有谁呢？！ 肯定是李辉一包王秀诚一包，剩下的那一包自然是同在美国的李娇了！ “孩子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王秀英没有明说，不过只这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不是嘛！也不知娇娇现在怎么样了？那三个孩子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说起已经快临产的李娇，齐芳华的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和内疚。 李娇小的时候，他们夫妻分居两地，虽然有齐家父母帮衬着，可是一个女人带着两娃，身边还有个不爱说话的小叔子需要关心，齐芳华能留在李娇身上的心思的确不算多。 好不容易公婆回了京城，她有了精力将目光投到女儿身上，却发现女儿已经长大了，想要在女儿的下一辈身上弥补心里对女儿亏欠，女儿却与她远隔重洋。 齐芳华心里那份对李娇的担忧和内疚，王秀英哪里会体会不到，可她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她现在放下一切替换齐芳华守在杨夫人身上，让齐芳华去美国照顾李娇，齐芳华也不会肯在这种时候离开李夫人的身边。 按照医生的诊断，李夫人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到底能坚持多久谁也无法肯定，像李夫人这样的病情要是在普通人家早就已经走了，哪里能像她这样还能坐在轮椅上晒晒太阳，含糊不清地与人鸡同鸭讲？！ 外面李昊阳的笑声传来，顿时驱散了两人间略显凝重的气氛，齐芳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笑着问起齐敬之那个宝贝儿子的情况。 王秀英事无巨细地将她自己看到的情况一一说给齐芳华听，自然少不得提到齐敬之即将为诚优公司设计住宅和指点诚优农庄规划的事。 当齐芳华得知齐敬之居然肯接农庄的规划，不由地大感惊讶：“真没想到小跃还有办法让敬之接下农庄的规划。你放心，虽然他说的是指点，那肯定不仅仅只是指点！ 这小子在设计上是很有天分的，就是性子太过懒散，有些想法又与常人不同，明明对园林设计很有天分，偏偏一心只接住宅的设计。 你可得多盯着他些，别让人误了诚优公司的工期才好！” 王秀英听出齐芳华话里的那份自豪，她才不会认为齐敬之这人真的性子懒散，更不会觉得他会因此而误了工期。 设计师，特别是像齐敬之这样已经出了名的设计师，把信誉看得比生命还重，哪里会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李龙跃很看好齐敬之的，更是多次与王秀英提过，齐敬之这人虽然看似懒散，对待工作却是相当相当认真严谨的。 虽然齐芳华一直劝王秀英先休养好自己的身体，王秀英哪里真能只顾着休养自己的身体，当天开始就与齐芳华一起照顾李夫人。 面对齐芳华的劝阻，王秀英俏生生地嗔了齐芳华一眼道：“大嫂，你是妈的媳妇，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生怕齐芳华还要阻止她，王秀英挽着齐芳华的胳臂又道：“我还没不知道那个纸尿裤怎么弄呢，大嫂你就教教我嘛。” 齐芳华伸手轻轻掐了掐王秀英的脸，无声地笑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有颗似姐妹又似长辈的心 正如齐芳华所言，有了王秀诚他们几个寄回来的成人尿裤，不但李夫人少了许多折腾，照顾她的人也轻松不少，虽然给她换洗的次数依旧不少，却大大减少了清洗裤子的次数。 齐芳华给李夫人选的纸尿裤的尺寸十分合适，原本王秀英还生怕小号会嫌小，虽然李夫人生病以后显得枯瘦了许多，可她是典型的北方人，身材相对比较高大，没想到小号尺寸的纸尿裤穿在李夫人身上正好合适。 到底是美国产的纸尿裤，在还没打入中国市场前，完全是按西方人身材制造，若不是李夫人的骨架比较大，连小号尺寸的纸尿裤只怕还得嫌宽松。 “大嫂，这小号的刚好，还要那中号的干啥用呢？”王秀英有些好奇地看着一包快用完的中号纸尿裤问道。 “白天咱只要仔细地顾着些，只用这小号的就可以了。晚上睡觉前，在小号外面再加个这种中号的，可以防止测漏弄脏床单被褥。”齐芳华解释道。 王秀英蹙眉看了看已经穿在李夫人身上的小号纸尿裤，又看了看那包中号纸尿裤，想像两层尿裤穿身上的感觉，眉头皱得更紧。 她觉得李夫人穿两层尿裤睡觉一定会很不舒服，可她又有什么立场提出这个疑问呢？ 齐芳华却似乎没看到王秀英紧皱的眉头，一边麻利地给李夫人穿外面的长裤，一边继续说道：“我是没想到那三个孩子会那么心细，这个法子还是他们一起想出来的。虽然只有两个尺寸，寄来的却是厚薄不等的纸尿裤。” 齐芳华说着向王秀英招了招手，两人一起将穿戴好的李夫人抬起来固定在轮椅上，这才抽出手来从柜子里拿出几包纸尿裤，一包包指给王秀英看：“你看，这包是小号，加厚的，他们让我白天用。这包也是小号的却是薄款的，你看都是十片，这包比那包要薄一少吧。中号的都是薄型的，这样就算穿了两层纸尿裤，妈也不会觉得太难受。” 王秀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这应该是娇娇想到的吧，那两小子哪里有那么心细！” “据说是娇娇那婆婆提议的，眼看娇娇就要生了，她婆婆每天都在琢磨这些事。”齐芳华笑道，显然对白家这个亲家母还是相当满意的。 王秀英想像着小婴儿穿两层纸尿裤的情形，连连摇头：“大嫂，你赶紧地告诉娇娇一声，大人可以这样弄双层的尿裤，小婴儿可千万做不得！” 王秀英脸上的急切，令齐芳华先是微微一惊，不过很快就哈哈笑了起来，一边将刚才拿出来的纸尿裤收回柜子里，一边忍笑道：“放心，白亲家心里明白着呢。娇娇也怕我们想多了，特地打了电话来，她们绝对不会给个小婴儿穿什么双层尿裤，甚至在孩子小的时候，全都用开水烫过晒过的最柔软的纱布做尿布，情愿大人辛苦一些麻烦一些，也要给孩子最好的。” 王秀英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刚才听说这双层尿裤是李娇婆婆提议的时候，她是真的担心李娇的婆婆为了图轻松省事，也给小婴儿穿上双层纸尿裤。 不仅仅是因为小婴儿皮肤娇嫩，让王秀英更担心的是生怕这样一来，时间长了会导致小婴儿的罗圈腿儿，那可是害了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王秀英在生李昊阳之前，特地去商场扯了十来米那种最柔软的细棉纱布，请齐芳华帮忙裁成一块块半米见方的尿布，还特地搓揉洗涤用开水烫过然后又经过太阳暴晒消毒，直到晒干的纱布摸起来柔柔软软的才算满意。 王秀英生李昊阳的时候，李娇人在美国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齐芳华却把这事记得清清楚楚。 想当年，虽然王秀英准备的这些尿布被大院里那些三姑六婆传得纷纷扬扬，可是李昊阳出生以后，因为用了这样亲肤的尿布，小屁屁就没起过红疹。 当然这与李昊阳出生以后李家上下对李昊阳照顾得十分精心有很大的关系，可是这些纱布尿片却功不可没，因此在得知李娇消息的时候特地给李娇传授经验。 虽然有些担心白家会不会觉得他们小题大作，不过齐芳华还是认认真真地给李娇王秀英是如何准备的那些尿布，再三告诉李娇纱布尿布的亲肤和柔软，还特地告诉李娇李昊阳的小屁屁从没得过红疹。 这真的不仅仅是大家带得精细，那些纱布做成的尿布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最重要的是，纱布做成的尿布极易清洗也容易干，就算没有太阳，用开水烫过消毒的纱布风吹吹也就干透了，压根不就需要放在家里哄干，再弄得屋子里一股子味儿。 记得当年，谁来家里做客都觉得十分奇怪，因为他们家就连王秀英做月子的屋里除了淡淡的奶味儿，根本没有一点儿小婴儿屎尿的味道。 李娇将齐芳华传授的经验告诉婆婆，白家老夫妻一直都在准备李娇生产需要的东西，虽然美国许多家庭用的都是现成的纸尿布，可是李娇婆婆就是觉得不满意。 那种纸尿布虽说标注的成份是全棉的，谁知道真假？ 再看附近邻居家的小婴儿，小屁屁大多都长不同程度的红疹，想像一下自家小孙孙小尼尼也是红通通的，白太太就觉得没来由地一阵阵心疼。 白家老俩口到美国之后，由于语言不通很少出门，除了每天琢磨着怎么给李娇进补，就是利用家里一切可利用的旧棉毛衫、旧床单给小孙孙准备尿布。 只不过年轻人的家里又有多少可利用的旧棉毛衫、旧床单呢？ 准备了几个月，也不过只准备出几十条尿布，眼看李娇的预产期就要到了，白妈妈急得上火，不得不先去买了几包纸尿裤备着，心里却替小孙孙委屈。 齐芳华传授的经验，让白妈妈茅塞顿开，双手一拍喜笑颜开，找了个儿子在家休息的日子，拖着儿子到处买纱布去了，这种细棉纱布在国内也许极容易买到，在美国却让他们跑了很多地方才买到了让白妈妈满意的纱布。 听了齐芳华的话，王秀英也不由地替李娇高兴，能听得进这种建议的婆婆，就算她的目的只是心疼小孙子，想必李娇的日子也能过得相当愉悦。 王秀英脸上变幻的表情，齐芳华哪里还能不明白，王秀英与李娇虽然相处得时间不算长，两个人却十分亲密。 王秀英对李娇有颗似姐妹又似长辈的心，这让齐芳华心里十分熨帖，拍了拍王秀英的手笑逐颜开：“你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娇娇人在美国，咱们就算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娇娇有白亲家照顾，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成。” “大嫂说得没错，咱们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安慰。”王秀英甩开脑子里有的没的，对着齐芳华握了握拳，笑盈盈地点头答道。 王秀英过来三亚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天，却依然没赶上年前的大扫除，李家这边齐芳华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带着保姆和李振海的勤务人员上上下下清扫了一番，甚至连过年的烟花爆竹都备了许多。 同样林家那边两位舅母加上先一步过来团年的表姐和表嫂们，也已经将整幢别墅清扫得窗明几净。 李昊阳过年的新衣裳。齐芳华备了两套，林家那边王秀英的表妹表嫂从老家过来的时候，又专门给李昊阳带来两套林氏童装厂出口的月牙儿品牌童装。 这四套衣服件件精制，试穿的时候把李昊阳开心得又蹦又跳，还特地摆了许多pose求齐芳华给他照了许多照片，真是又帅气又可爱。 第六百八十五章做梦去吧 王秀英原本还想着提前几天过来给大家帮把手，现在看来除了陪大家说说话，还真没有什么需要她动手的事。 当然说是没有，王秀英也不可能真的当个甩手掌柜，虽然两天后才是除夕团圆日，李家的年夜饭准备起来却不是件轻松的事。 因为是团圆饭，两家虽然是姻亲，也不好合在一起，不过有些大菜却是可以一起准备的。 王秀英夫妻俩这次从京城过来，带来了许多三亚这边没有的年货，林家那边女眷从清溪镇过来同样也带了不少年货，两家互通有无，将各自带来的年货一分为二，给年夜饭桌增色不少。 王秀英忙着准备年夜饭，李昊阳就粘在了李龙跃的身上。 李龙跃让儿子在自己大腿上坐好，陪着李振海说话，时不时还要应对一下突然开口说话的李夫人，虽然他几乎听不明白李夫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只要李夫人开腔，李龙跃都会弯下腰去陪着她说话，还特别细心地替李夫人拭去落在嘴边唇角的口水，没有一丝的不耐也没有一丝的嫌弃。 李龙跃的表现，让李振海老怀大感欣慰，这个儿子看似冷情，依然是个性情中人。 当然李振海心里觉得能让那么冷情的儿子变得如此有人气，王秀英居功至伟。 要是知道李振海认定是她改变了李龙跃，不知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不是说承德那边农庄解约的那天你也去了，说说那天的情况吧。”虽然儿子媳妇这次离开不过短短二十天，可是这二十天的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李振海心里没有担心还真是假的，偏偏李龙跃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如果他不开口问，李龙跃是不会主动与他说这些事的。 李龙跃抬起眼皮看了眼老爷子，虽然有些事他并不想告诉老爷子，可是想了想最终还是不准备瞒着，只是有些话不好在儿子面前说，虽然李昊阳还小，却是个机灵鬼。 正好林家那边几个小的在别墅外探头探脑，想必是来找李昊阳一起玩，却又有些害怕李龙跃这个表姑父（表姨父），却不知道他们的到来正合了这位冷脸长辈的心意。 将儿子放在地上，李龙跃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对着那几个小脑袋指了指，又轻轻在李昊阳耳边说了句什么，李昊阳顿时欢呼着跑了出去。 父子俩目送李昊阳离开他们的视线，考虑到两家女眷都在忙着准备年夜饭，李振海想了想还是让身边的警卫喊了个勤务员跟着照看这一大群孩子，免得林家那几个胆大的带着孩子们去海边玩耍。 安排好这些，父子俩这才重拾刚才的话题。 李龙跃将王秀英在承德明溪农庄发生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李振海虽然看似平静，心里却越发痛恨某些人在自己退居二线以后的小动作。 哼，某人人看到他离开高位，就以为可以虎口撩须甚至虎口拔牙，做梦去吧！ 就算他从高位退居二线，他还有两个儿子，他这两个儿子就算老大为人宽厚了些，却也不是没有能力的人，更不是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更何况还有个能力卓越的小儿子！ 承德驻地那个姓沈的政委是谁手中的人，李振海再清醒不过，这些年他之所以没有给农庄那边有过什么特殊照顾，一是因为王秀英本人有那么能力摆平驻地方面带给农庄的困扰，二也是因为王秀英不愿意李振海手上的资源浪费在一个小小的农庄。 也就某些人坐井观天，以为王秀英不得不与驻地方面解约。 要是王秀英真不愿意解约，驻地方面就算给出双倍的补偿，王秀英也有本事让驻地方面动不了明溪农庄一根汗毛。 只可惜某些人现在还在沾沾自喜，以为李家因为李振海退居二线而势弱，才令王秀英不得不放弃明溪农庄。 “爸，你别想那么多，秀英心里自有一本账，不是不收账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尽管李振海看似一脸平静，李龙跃却能感受到他的心情，站起来走到李振海身后给他轻轻捏起了肩。 李振海十分享受李龙跃的按摩，手上够劲却又不会太用力，让他顿时觉得通身舒畅。 一刻钟后，李振海拍了拍李龙跃的手，示意他在身边重新坐下，又问了些京城最近发生的其他事情，得知军委今年送到家的慰问品比去年又厚了两成，李振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可见他远还没到被人遗忘的地步，甚至连一丝疏忽都没有，要不然他能在三亚一待几个月？！ 对于诚优公司新一年的工作，李龙跃自然也不会瞒着老爷子，毕竟只要与他们家庭成员有关的事情，又有什么能够真正瞒得住老爷子的呢？ 很多时候许多事只要他们做得好做得好，李振海是很少提及，更不会插手，但不表示他不知道不关心。 李龙跃将新农庄的签约情况，新庄子员工的安置以及招收附近农工的方案给李振海进行了简单又明了的说明。 这些事情要是让王秀英来说得话会更加明白，不过李振海却宁愿从李龙跃嘴里听到这些比较粗糙的情况说明，也不愿意让王秀英误以为他有意插手诚温度场公司的事务，毕竟诚优公司虽然目前主要由王秀英在管理，却是王秀诚名下的产业。 他只需要知道王秀英和诚优公司都在干些什么，以便在王秀英姐弟需要李家出手帮助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伸出援手，所以李龙跃告诉他的这些再与他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加以融合就足够了。 “这么说齐家那小子居然肯替秀英规划那个农庄？倒是没想到的事！”听说齐敬之愿意出手规划新农庄，李振海也不得不表示惊讶。 当年齐敬之的父亲因为齐敬之放弃园林设计非要转为住宅设计与齐敬之之间有过一次相当严重的冲突，作为姻亲李振海自然十分清楚。 “有了儿子当了爹，那小子现在也越来越稳重了。”这次李龙跃倒没说自己在中间起的是什么样的作用，只将齐敬之的转变归结到当爹这个原因。 李振海看了李龙跃一眼，在心里哼了一声，倒没揭破李龙跃，不过还是点了一句：“应该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 李龙跃心里自然明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依然没按老爷子想的来回答，反倒赞了一句：“爸还是那么敏锐！” 然后将诚优公司买地建房的事说了一通，其言下之意齐敬之之所以愿意出手规划诚优公司的新农庄，完全只是顺带。 果然李振海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了诚优公司买地建房的事情上去了，颇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诚优公司新一年的摊子会不会太大了些，诚优公司有那么雄厚的资金吗？” 李龙跃则微微勾了勾唇，带着些许自豪：“爸，诚优公司自然没有那么雄厚的资金，却也没有外人想像的那么薄弱。咱们要秀英的理财能力，她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人。就算这些大动作的确会让诚优公司在运作上有些捉襟见肘，但是我相信既然秀英让这些项目上马，肯定就有能力转圜。” 想想自从认识以来，王秀英一次次让他刮目相看的理财能力，李振海也不由转忧为笑。 “小跃啊，秀英要操心的事儿实在太多，平时你可得多关心关心她的身体，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给熬坏了。钱是赚不完的，要是没个好身体，就算有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呢？”听着从厨房传来的阵阵笑声，李振海终于没能忍住再次告诫李龙跃一定要提醒王秀英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第六百八十六章热热闹闹过大年 “爸，你就放心吧，我带秀英让海大哥好好看过，海大哥说秀英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没什么大的毛病，以后我会多提醒她些，一定不会让她把身体整跨了。”李龙跃眸底闪过一丝暗光，点头认真承诺。 这时在别墅外玩够了的李昊阳，跑回来找李龙跃想去海边玩耍的，正好听到李振海和李龙跃的这段对话，自然不甘落后。 只见他爬上李龙跃的大腿又蹦又跳：“爷爷，洋洋也会提醒妈咪，一定要让妈咪长出肉肉来。”说到肉肉还特地用小肉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掐了掐。 李龙跃不由勾了勾唇，腿上这小子不过半月没见，小脸又长了一圈肉，难怪说到长肉就下意识的掐自己的小脸。 虽然有些嫌弃腿上的小子又胖了一圈，不过这次李龙跃没反驳李昊阳：“嗯，咱们一起想办法让你妈咪也长点肉。”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这对父子一个每天督促王秀英锻炼，一个吃饭时总是按自己的爱好给王秀英投喂肉类菜肴。 在父子俩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虽然效果不是十分明显，半年后王秀英的确长了些肉，身体也前所未有的健康。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李龙庭比李龙跃和王秀英要幸运，他所乘坐的航班到达三亚的时间居然比预定的降落的埋单还要早了几分钟，而李龙跃和王秀英过来的时候却晚点了差不多半小时。 从三亚机场到他们居住的别墅其实并不远，开车不到半个小时。 李龙跃和王秀英过来的时候，考虑到接机等问题，不想让齐芳华和李振海操心，因此下了飞机本就没有打算直接过来，发现晚点之后就直接在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了。 李龙庭却不一样，有李龙跃在这边，自然是要直接将人接回别墅的。 虽然飞机提前了几分钟到达，从机场到别墅也不过半小时不到，可是等李龙庭到达别墅，时间还是已经过了十二点。 林家别墅那边已经一片寂静，李家这边也差不多，不过齐芳华和王秀英妯娌俩并没有休息。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刹车声，两人赶紧迎了出来。 虽然每天都会通个电话，到底也有三个多月没见，乍然间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李龙庭，齐芳华的眼窝还是不由地一阵湿润。 王秀英笑着催促齐芳华带李龙庭去洗漱，她自己赶紧去厨房给李龙庭下饺子，饺子是荠菜肉馅的，王秀英调的味，齐芳华和王秀英一起动手刚刚才包好的，这会儿下出来正合适。 等李龙庭吃上饺子，王秀英拉着李龙跃就上了楼，这里不再需要他们这两只超级大灯泡了，夹在人家久别重逢的夫妻之间实在太亮太刺眼！ 李龙跃也不是个没有眼色的，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跟上了王秀英的脚步。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林家那边还有几个人差不多要下午才能到，不过他们乘坐的都不算晚，正点到达三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就算晚点也是肯定都能赶上团年饭。 林家那边虽然林轩宗的战友特地给他们留了辆车，不过林家今天过来的人比较多，一辆车肯定不够，李家这边的两辆车就由王秀英和李龙跃开着一同前往机场接人。 “我三表哥真能来？”王秀英有些惊讶地问一同来接人的韩惠惠。 韩惠惠带着一双儿女比王秀英还要早几天到达三亚。 “来，肯定来！咱商场有专门的经理，各楼层柜台各有负责人管着，你三表哥离开十天半个月完全没问题的。再说，你家姑父现在也能帮把手，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韩惠惠十分肯定地答道。 王秀英想了想，觉得韩惠惠说得有道理，林氏商场现在的管理机制已经走上正轨，哪里就一定要林轩宗守在商场呢？ 就比如她自己，凯旋餐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开门迎客，如果放心不下的话，她现在又哪里能离开京城逍逍遥遥地来三亚过年？ 林轩宗他们的班机准点降落在三亚机场，一行三辆车到达度假别墅的时候也才三点半左右，没想到林家今天居然还有贵客到。 说是贵客，说起来其实也是林家自己人，是王秀英整整十五年没见的二表哥林轩北还有从未谋面的二表嫂陈岚以及他们的儿子。 初次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等王秀英和李龙跃回到李家这边时，厨房里已经热火朝天。 今天李家这边需要整两桌子饭菜出来，一桌自然是李家自己人，一桌是跟着李家一起来三亚的李振海的警卫、勤务、医护人员还有李家的保姆。 这些人跟着他们来三亚，无法与家人团圆，李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肯定要大家一起热热闹闹过大年，两桌的酒菜全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就算李振海身居高位，李家在团圆饭前依然与普通老百姓一样，需要进行一些简单的祭祀。 祭祀是男人的事，李振海带着儿子孙子对着北方拜了三拜。 作为儿媳，齐芳华和王秀英则守在李夫人身边站在男人们的身后，静静地看着李家三代男人向先祖进行虔诚地祷告，期待来年国泰民安，家族兴旺。 等李家祭拜完毕，李振海并没有直接让大家开席，而是温和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热，她明白李振海这是在等他祭拜父母。 齐芳华带着人利落地收起刚才李家的祭祀用品，与李龙庭一个扶着李振海一个推着李夫人的轮椅往后退了几步。 李龙跃则帮着王秀英按Ｙ县祭祀的习俗，重新在桌上摆上供品。 按理王秀英作为出嫁女，是不用做这样的祭祀，可是王秀诚人在美国读书，于是这些年这样的祭祀就落在了李龙跃和王秀英身上。 几年下来，对于这样的祭祀李龙跃早就已经驾轻就熟，带着儿子又是一番祭拜，年夜饭前的祭祀才算结束。 大家纷纷落座，随着一阵爆竹声，李振海举杯示意开席。 吃过热热闹闹的团圆饭，李昊阳最想念的节目就该上场了。 除了齐芳华给李昊阳准备的烟花爆竹，李龙跃来了三亚之后，又亲自带着李昊阳又去三亚市里采购了一大堆烟花。 听着李昊阳催促的声音，王秀英的秀眉微微蹙起，李家这边只他一个孩子，可林家那边却有不少小不点呢！ 明明下午的时候，这孩子还在林家与林家的小不点们玩得欢实，这么会儿功夫怎么就将人忘光光了呢？！ 王秀英正要拉过李昊阳教育一二，却听李昊阳突然焦急地对着正将烟花在别墅前一字排开的李龙跃喊道：“爹地，别点火！我去太外公家喊大家一起来看烟花！” 王秀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这小子总算还有些良心，自己的外公外婆舅舅舅母们没白疼他！ “这小子，让我白担心了一把！”身边传来齐芳华的声音，让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只差把他拉过来打屁股了！” 看着李昊阳像颗炮弹一样冲向林家的别墅，然后从林家那边传来一阵高吭的欢呼声，妯娌俩相视一眼，不由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齐芳华买的烟花重在安全，多半是可以放心地让小孩子们拿在玩的，当然也有那种拿在手上对着天空燃放的窜天猴，只有极少量是那种放在地上需要大人看着的比较大型的烟花。 林家那边孩子多，这些年日子过得好了，自然也少不了买上一些烟花，这会儿也纷纷搬了出来，原本还以为不会比李家这边差多少，毕竟舅母们是与齐芳华一起去买的烟花爆竹。 可是当他们出了门，瞬间就被李家这边的阵仗给惊住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好兆头 那一字排开的大型烟花，实在太过撩人眼球。 林家那边大大小小十来个孩子，顿时呼啸着围住了正在排放烟花的李龙跃。 这个姑父，那个姨夫，个个都忘记了对李龙跃的害怕，这样的热门同时也让李龙跃那张清冷的脸显出几许柔和，顿显几分人气。 “秀英哪，你们啥时候买了这许多烟花啊，这得多少钱！”大舅母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一排差不多二十个烟花筒。 “是小叔带着洋洋去买的，小叔说，咱们两家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过个年，怎么也要过得热热闹闹欢欢喜喜才好！再说，这也是我们俩给洋洋的承诺。”在烟花的映照下，王秀英的笑容显得异常灿烂。 林轩北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王秀英喊李龙跃“小叔”，先还不太明白她说的到底是谁，等他从王秀英的眼神中明白过来这个“小叔”指的居然是李龙跃，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 与林轩北并肩而立的陈岚惊讶地看着王秀英，一付目瞪口呆的模样。 站在林轩北另一边的二舅母生怕林轩北不了解情况说出什么话让王秀英和李龙跃不高兴，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摇摇头示意他别开口。 林宗北抿了抿嘴，颇有几分不悦地盯了王秀英一眼，手下轻轻碰了碰身旁的陈岚，总算没让陈岚失态。 王秀英暗自吐了吐舌头，同时也不由腹诽林轩北的古板。 不过林轩北的那一眼，还是给王秀英一个警示，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她这样的称呼，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得注意着些。 这场烟花盛宴整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别说孩子们，连老人们看着在空中热热闹闹绽放烟花都笑开了颜。 在绽开的烟花中，李夫人也难得清醒了一把：“小跃的眼光就是好！选的烟花都漂亮！” 李夫人难得的清醒是老天夜给李家最好的新年礼物，虽然这个清醒时间并不长，到了初一下午李夫人整个人又混沌了，却依然让李家所有的人欣喜若狂。 毕竟李夫人清醒着跨了年，初一上午，王秀英的老外婆得知李夫人一直清醒着，特地过来陪着李夫人说了一会话，事后拉着王秀英的手一个劲地说这是好兆头。 原本以为第一个离开三亚的会是李龙庭，没想到林轩宗初二就匆匆回Ｙ县去了。 虽然安排好了一切，到底还是不放心，毕竟Ｙ县这几年的生活水平上去了，过年走亲戚再不是以前那样拎包红糖或者油果子就能走亲访友的。 再说，林氏商场一楼的超市在大年初一这天因争抢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纠纷，虽然派出所出警及时没造成什么损失，可是林轩宗却再也无法安心地待在三亚。 “表哥，回去记得去派出所那边表示表示。”眼看着林轩宗就要上车离开，王秀英觉得还是要多说一句。 虽然派出所的任务就是维护当地的治安，可是人家只要稍稍怠慢一点儿，拖那么一两分钟就有可能让事件升级，所以派出所那边一定要打点好。 以前有林爸在清溪镇派出所当所长，王秀英万事不愁，哪怕林氏商场有那么一点儿不太好的动静，派出所那边就会让警员上门来了解情况。 前年五十三岁的林爸终于得了个晋升的机会，按林靖雅的意思是让林爸就在清溪镇派出所长的位置上待到退休，没必要到了这个年纪还与人争高斗低的，多累啊！ 再说，林爸要清溪镇待着，多少也能帮着些王秀英。 王秀英却不赞同，林爸五十岁的时候有过一次晋升机会，就因为考虑太多错过了，林爸到了这个年纪还有晋升的机会，实在不容易，再说随着职务晋升级别自然也会提高，退休以后的工资也能水涨船高，怎么也不能因为给她方便而委屈了林爸。 只不过此后的有些事的确如林靖雅当初所设想的一样，自从林爸离开清溪镇派出所，就算林轩宗加大了对派出所那边的打点，也远不如林爸在时好使。 “放心，我心里有数。”林轩宗笑着对王秀英点点头，眸底却同样隐藏着忧心。 送走林轩宗，紧接着送走李龙庭，他初四要值班，所以初三必须离开三亚赶回京城，与他同一天离开的是林轩北一家。 “表嫂，有时间去京城的话，一定记得找我啊！”王秀英拉着张岚的手再三道。 这位表嫂虽然本人是个护士，家里却世代经商，耳濡目染之下有许多理念与王秀英十分合拍，因此虽然两人不过第一次见面，而且只这短短的几天，却成了莫逆之交。 陈岚与林轩北结婚将近十年，与林家人也见过几次，虽然个个都温和谦恭，却难得有这样一个这般说得上话，说真的张岚也很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只不过林轩北这次并没有特别请假，只是利用年假过来与林家人过个年，所以没办法在这里多待。 京城啊，虽然他们结婚的时候去过一趟，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想过要去找这个在京城读书的表妹，当年林轩北是知道这个表妹在京城早就有了落脚点，而且还把弟弟接到京城一起生活，他们还是没有找上门，怕打扰了王秀英姐弟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现在既然两人如此合拍，有机会自然要多多相聚才好，更何况这个表妹不但人才出众，嫁得又那么好，多与她亲近，对自家男人肯定只有好处没坏处。 张岚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在接触到王秀英清澈的目光时，脸不由有些发烫。 这个表妹是真心要与自己结交，她怎么就往歪里想了呢，这样岂不是亵渎了表妹的这一番真情相待？ 赶紧甩开脑子里的想法，张岚的脸上绽开如水般温柔的笑容：“好，等你表哥有了空，我们一家三口去京城找你！” 王秀英和李龙跃在又多待了几天，二月六日也就是初七这天离开三亚启程回京城的。 原本依了李振海的意思，这个时候他们就该一起回京城，最终却在医生的建议下，决定再在三亚多住上一些日子，等京城回暖再回京城。 毕竟这个时候的京城还相当寒冷，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可是李夫人这样的身体，从相当温暖的三亚突然回到寒冷的京城，只怕身体承受不住。 离开京城来三亚一住三个多月，李振海想回京城的心情大家都能十分理解，就算李振海在南方工作了几十年，可是李家的根基依然在京城，更何况他的两个儿子还需要他的支持。 不过再着急也得考虑李夫人身体的接受能力，若是因为李龙跃兄弟俩的升迁就将老娘的生死置于度外，哪么到时李夫人的身体真的出现意外，让他们兄弟情何以堪？！ 在听到李振海想要与他们一起回京的消息时，王秀英看了李龙跃一眼，虽然这些日子李振海从来没问过她有关解约的事，可是她能从李振海偶尔投向自己的目光中体会到一种歉疚感。 她心里很明白，李振海急于回京，替她撑腰也是很大的原因。 王秀英笑着劝道：“爸，你就安心陪妈在这里再住上个把月，等京城那边暖和些，争取让大哥和小叔请个假来接你们。如果他们真抽不出时间，我过来接你们。” 李龙跃被王秀英给逗笑了，不由打趣道：“你来接？能做什么？！” 王秀英有些不高兴地白了李龙跃一眼：“我能做的事多了去了！”然后对着李振海告了李龙跃一状：“爸，你看他，思想真落后！” 李振海哪里会不知道王秀英这只是在活泼气氛，却依然乐呵呵地配合，瞪了杨龙跃一眼：“你小子皮痒了这是？” 无奈，李龙跃只是举手投降。 第六百八十八章俞珠妹又出蛾子了 这次王秀英和李龙跃没有将李昊阳继续留在三亚的打算，而是将他一起带走。 齐芳华倒是劝王秀英将李昊阳继续留在三亚，等三月份天气暖和了再与他们一起回京。 虽然齐芳华心疼李昊阳才会有这样的建议，不过这次王秀英没同意，就连李振海也表示反对。 虽然李振海也挺不舍得与小孙子分开，可是李昊阳马上就满四岁了，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是让他回京城上幼儿园才好，不能因为舍不得就让他失去与同龄的小朋友相处机会。 看他这些日子与林家那班小子姑娘玩得多开心啊，那才是小孩子应该过的日子。 老爷子开了口，齐芳华自然不会忤逆，李昊阳跟着王秀英他们离开的那天，齐芳华抱着李昊阳含泪亲了又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齐芳华才是李昊阳的亲妈！ 这边齐芳华与李昊阳依依惜别，那边王秀英一手拉着外公一手拉着外婆，也是眼角微湿，真心舍不得与他们再次分别。 在得知李家会在三亚一直住到三月中旬，外公外婆决定与李家共进退，也就是说林家也会在三亚住到三月中旬。 如果到时王秀英来三亚接人，那么他们还能在三亚再见一面，可是就算如此，总分别归是件让人不舍又忧伤的事。 “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别再像以前那样，可得让自己再长些肉。我们这俩老东西有你舅舅舅母们照顾着，你就尽管放心。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们能活到这个年纪，过上这样的日子，说起来也真是福气！”外婆轻轻拍了拍王秀英的手，笑得十分开怀。 他们老俩口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年看着女儿女婿血肉模糊的尸体，再看看家徒四壁无法庇护年幼的外孙外孙女，只觉得天也塌了人也活不下去了。 没想到看似柔弱又小小年纪的外孙女没了父母的庇护却突然硬气起来，硬是拖着年幼的弟弟挣扎着走出一片新天地，同时还不忘记提挈林家。 正如她刚才说的，他们一把年纪又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谁见了他们都说他们是好福气！ “看外婆说的，现在这年代啊，早就已经不是七十古来稀的年代了，别说七十，八十、九十甚至百岁老人多的是！外公外婆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啊，还指着外公外婆替秀诚把关，甚至还指着你们给洋洋把把关呢！”王秀英嘟着嘴，摇着外公外婆的手，一付小女儿模样。 外公只笑不语，外婆则呵呵笑道：“好好好，我和外公啊，一定会好好替秀诚把关。” 老外婆只提王秀诚，绝口不提李昊阳，倒不是不心疼李昊阳，就算她明明是红色资本家裴家的女儿，在她的心底里也只当Ｙ县那个偏僻小山村里林家人，李昊阳是李家的孙子，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来把关。 王秀英也不与外婆争辩，只要外公外婆答应了她会好好保重身体，这就足够了。 王秀英夫妻带着儿子刚回到京城，还没将行李归置好就接到了王兴菊的电话。 王兴菊在电话里哭得不可自抑，王秀英压根就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却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看来俞珠妹又出蛾子了！ 王秀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筒里传来的哭声以及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好不容易听出一丝意思，就听到蒋玉贵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妈，你哭什么呀，不是让你别给大妹打电话嘛，她刚怀上，别让她再……” 那边蒋玉贵的声音还没说完，“吧嗒”一声电话就断了，也不知是王兴菊自己挂的电话，还是蒋玉贵挂的电话，总之电话里只余下了“嘟嘟嘟”的短音。 见王秀英拿着话筒，眉头紧蹙，李龙跃将儿子放在旁边的沙发上，从王秀英的手上拿过话筒放好，关切地问道：“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王秀英还是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虽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还是摇了摇头，也不是知她是什么个意思。 片刻之后，王秀英重新拿起电话拨了回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蒋玉贵有些焦躁的声音：“大妹，你别听妈的！家里的事你别担心，自己好好养胎。” 说着再次挂断了电话，王秀英看着话筒好一阵咬牙切齿，要是这会蒋玉贵就在面前，指不定已经被王秀英甩了一个巴掌。 在京城待了这么些年，将玉贵这毛毛糙糙的脾气还是没改掉！ 不过正因为蒋玉贵表现出来的暴躁，又有王兴菊的片言只语，两相串联在一起，王秀英的心里多少也有些明白了，今天王兴菊这个电话与蒋玉贵脱不了干系，与俞珠妹也脱不了干系，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另外就是去年夏天结婚的蒋玉芳怀孕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蒋玉贵中气十足，虽然说得是Ｙ县方言，听不懂意思，李龙跃也能从声音中听出是蒋玉贵的声音，这人思维那么敏锐，马上就从中嗅出了一些不平常的气息，更为蒋玉贵不管三七二十一挂断王秀英的电话而气恼。 只要牵到王秀英的事，李龙跃的脾气就与平时不一样，对于这点王秀英心里再明白不过，于是在再次拨打电话之前，王秀英决定先将李龙跃支开，恰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李昊阳的头一点一点困倦的小模样给了王秀英很好的借口：“小叔，你先带洋洋去休息。放心，没人敢对我不敬！” 想了想又多做了一个解释：“刚才玉贵以为是他大妹的电话。” 总算让李龙跃的脸色稍缓，抱起快倒在沙发上的儿子上楼去了。 再次接通电话，电话里先传来了王兴菊压抑的哭声和蒋玉贵不耐烦的哄劝，然后才是蒋玉贵对着话筒的说话声。 不知蒋玉贵为何就那么肯定打电话的人一定是蒋玉芳，只听他对着话筒首先就喊了声大妹。 这个大妹自然是他的亲妹妹蒋玉芳，王秀英比将玉贵要大那么几岁。 这次蒋玉贵的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只听他说道：“大妹，你别听妈瞎说，家里真的没事，你就安心好好养胎，别让大家替你担心！” 也许怕自己再次挂断电话会让蒋玉芳再加担心，这次蒋玉贵没有说完就挂电话，于是就给了王秀英开腔的机会。 王秀英对着话筒淡淡地说了四个字：“玉贵，是我！” 只这四个字，顿时电话里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想必是蒋玉贵听清了是谁的声音惊慌之下碰翻了茶水，也许知道了电话是王秀英打过去的，王兴菊原本有些压抑的抽泣声顿时响了几分。 一番混乱之后，电话那头总算安静下来，连王兴菊的哭声几乎都听不到了，大概是让人从电话边带走了吧，然后才是蒋玉贵略显迟疑的声音：“我，我以为是大妹打的电话。嘿嘿……姐，告诉你个好消息，大妹也怀上了，昨天才确定的。” 王秀英在心里冷哼一声，这是学聪明了，居然知道用蒋玉芳怀孕的好消息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如果蒋玉贵的这点小聪明是用在别人身上，王秀英肯定会给他点个赞，可是用在她身上，王秀英心里可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王秀英更加没有了与蒋玉贵东拉西扯的耐心淡淡地说道：“说吧，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片刻安静之后，只听蒋玉贵嘿嘿一笑：“没事，姐，你放心吧，家里都好得很！对了，姐，你回京城吗？” 再次顾左右而言他，蒋玉贵当她是什么，傻子？！ 第六百八十九章怎么就不理解呢 王秀英没再放过蒋玉贵，直接怼了回去：“蒋玉贵，你别跟我东拉西扯，如果没事，大过年的，小姑哭什么？！你别告诉我，小姑这是因为玉芳怀上了喜极而泣。是不是喜极而泣我还能听得出来！再说，你应该知道清溪镇没什么事是我没法子知道的！” 虽然王秀英与王家的这些堂的表的兄弟姐妹一向不是很亲近，可是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连名再姓的喊，如果她连名带姓喊人，只表示一种情况，那就是她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蒋玉贵也算跟了王秀英几年，知道十分清楚这一点，王秀英生气的后果是什么，蒋玉贵已经经历过，他心里是担心的，可是将今天发生的事如实告诉王秀英的后果是什么，蒋玉贵觉得自己也许更难承受，一时间没了声。 虽然蒋玉贵没开腔，并不表示王秀英对蒋玉贵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从话筒里传来的呼吸声中，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蒋玉贵局促而紧张的心情。 半晌蒋玉贵有些发僵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姐，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真不是什么大事，是，是锦绣不小心滑了一下动了胎气，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妈不放心让锦绣多住两天再出院。就是我外婆说自己被吓到了，非得也去医院住着。我妈也是被外婆气着了，才给姐打电话，真的不是什么大事，真的，我保证！” 蒋玉贵没敢全部瞒着王秀英，却尽量的模糊事实。 王秀英那么敏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被蒋玉贵忽悠？ 如果蒋玉贵没说什么不想让王秀英担心这样的话，也许王秀英的心情还要好些，可是偏偏蒋玉贵非要强调这一点，王秀英不由就呵呵呵了。 既然蒋玉贵不想亲口告诉她实情，王秀英也不再与蒋玉贵多说，正如王秀英刚才所说，她想要知道清溪镇那边发生了什么，渠道多的是，哪里就必须通过蒋玉贵呢？ 于是蒋玉贵只话筒里传来一声王秀英冷哼，紧接着“吧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这下子蒋玉贵真的傻了，他只是不想让王秀英知道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这又不什么好事，说了还不是让王秀英多些担心罢了，王秀英怎么就不理解呢？！ 可是当他对上站在客厅门前向里面张望的王兴菊那有些游移的目光，脑子里终于明白过来刚才听到王秀英声音的时候自己这什么心里会有一丝怪异的感觉了。 他一直以为老妈是给大妹打电话，现在看来老妈打的是王秀英的电话，也不知王兴菊刚才到底给王秀英说了些什么，要是把他推俞珠妹那一把也给说了，那可真是完蛋了。 难怪王秀英那么生气！ 他知道王秀英的脾气，家里有什么事，宁愿从他们自家人的嘴里听到，特别像今天这样的事，就算王兴菊刚才没说出真相，可是等王秀英从别人嘴里听到真相，她会如何看待他呢？ 更何况有些事被别人传来传去，再传到王秀英的耳边就不一定是事实真相了，到时只怕更糟！ 今天俞珠妹又哭又嚎说是他打了她，这样的所谓“真相”要是传到王秀英耳边，王秀英能饶得过他吗？ 王秀英是与俞珠妹不对付，可最终王秀英还是拿钱出来赡养俞珠妹，甚至为了让他们家担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不惜给他们家各种好处。 也就是说俞珠妹就算再让王秀英痛恨，在王秀英的心里她依然是她的亲奶。 不行，这事必须由他自己亲口与王秀英说，说了以后结果是好是坏，王秀英会怎么对他，都得由他自己承担。 蒋玉贵又惊又慌，只觉得自己务必要赶在王秀英从别人嘴打听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前向王秀英解释清楚这件事，否则他很有可能会陷入有口难辩的困境。 就算他读书不多，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支开王兴菊，否则也许他什么事都办不成！ 自从他带着木锦绣回到清溪镇，也不知王兴菊听了谁的挑拨和闲话，从最初的乐见其成，喜形于色，渐渐地越来越多地流露出对王秀英的不满。 明明是王秀英一直在提挈蒋家提挈他，在王兴菊的嘴里渐渐地就成了因为有了他们一家对王秀英的帮助，王秀英才能安心地在京城过她的好日子，整个就是颠倒黑白。 为此蒋志友和蒋玉贵甚至蒋玉芳和蒋玉香曾经多次劝过王兴菊，可是偏偏王兴菊表面是似乎听从了他们的劝导，暗地里却依然故我，甚至对俞珠妹的态度也渐渐地起了变化。 正是王兴菊态度的变化，才让俞珠妹的脾气日益暴躁，才会导致今天这件事的发生。 很多时候蒋玉贵就是不明白王兴菊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她怎么就不想想如果没有王秀英，蒋志友凭什么成为林氏商场的搬运队长？ 如果没有王秀英，王兴菊自己又凭什么每天只需打扫五楼办公室就能拿人家一样的工资？ 如果没有王秀英的提挈，他蒋玉贵又何德何能学得一手种植果树的好技能，如今轻轻松松地拥有王家村两座山头三十年的承包使用权？ 还有大妹妹蒋玉芳，就算她有会计中专毕业的文凭，如果没有王秀英，林氏商场真的就会录用她吗？ 如果没有这些，他家的日子会怎样？能比大伯家过得好吗？就算能与大伯家里过一样的日子，小妹妹蒋玉香只怕也早就辍学了吧，大伯家的堂妹蒋玉婷读书不比蒋玉香差，却连初中都没毕业就辍学回家干活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王秀英对他们蒋家诸人的提挈，在蒋玉贵有脑中一一闪过，让蒋玉贵也不得不惊讶，原来只因为当年他们蒋家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王秀英为此给了他们蒋家如此之多的好处！ 想想当年比他们家过得殷实许多倍的王兴梅家，因为没有王秀英的提挈，尽管王兴梅比王兴菊要能干得多，陈长生比蒋志友还多些手艺，现在的日子却已经远远不如蒋家过得滋润了。 再看看王兴有家的日子，更是过得一团污糟！ 蒋玉贵的神色顿时坚决了几分，同时也第一次为自己今天做下的事而懊恼。 王兴菊不明白蒋玉贵脸上的表情到底表达的是什么，却明白蒋玉贵把她支开是什么意思，自然不乐意：“你是不是要给秀英打电话？你告诉她，咱们家已经帮她照顾你外婆多年，我也真是受够了你外婆那个臭脾气，让她找你大姨或者小舅去！” 王兴菊果然说出了蒋玉贵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让蒋玉贵的脸顿时黑了几分：“妈，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过河拆桥明不明白？！你是不是又听我大姨说什么了？ 你怎么就不想想要不是当年咱们家答应我姐照顾外婆，咱有今天的日子？你别说都是咱们在帮着我姐，你也不想想当年咱外婆都是怎么对我姐的！ 你可别告诉我我姐和秀诚赡养我奶是天经地义的事，当年我外婆为了算计我姐和秀诚签了多少协议！要真按那些协议来，我姐需要管我外婆吗？ 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希望看到有那么一天把我姐惹毛了再不管外婆，你就那么看着外婆被小舅他们一家嫌弃，然后孤零零的一个人过日子？ 如果你愿意，你尽管给我姐打电话，我不拦你！” 蒋玉贵心里虽然十分着急，可是他心里更明白，如果不把王兴菊支开，让她在旁边胡说一气，这个电话他打了还不如不打！ 第六百九十章不过给了点小恩小惠 王兴菊被蒋玉贵的连声质问给问呆了，她依着门框呆呆地看着蒋玉贵，脑子里却回响起王兴梅的话：“王秀英凭什么能够在京城过着肠掌柜的逍遥日子，还不是因为有你们帮她照顾咱老娘！可是她又给了你们什么，不过是老娘的医药费罢了！ 咱老娘又不用住院，不过吃几颗药罢了，一年又能花她几个钱？！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天忙到晚还要被老娘说这说那。 现在倒好，不过只是木亲家去那个山庄闹了点事，她就把玉贵给赶回来了。 啧啧啧，王秀英还真的好手段，明明是她不想再让玉贵在京城，怕玉贵分了钱，却还让你开心得像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王家村那两座山，听说她也不过就交了一年的承包费用，真值得你怎么开心？” 到底蒋玉贵说的是真还是王兴梅说得才是真的，王兴菊的脑子里犹如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这个说蒋玉贵说的才是真的，蒋玉贵这所以回清溪镇，明明是他们夫妻俩多次向王秀英求来的结果，木家去山庄闹事不过只是给了王秀英一个说服蒋玉贵回乡创业的借口。 那个说，你傻啊，明明蒋玉贵可以在京城当个城里人，等他们夫妻年龄大些，蒋玉香也有了好归宿，他们夫妻就可以去京城享福，王秀英却以顺从他们夫妻的意思为借口，偏就就赶蒋玉贵回清溪镇，她怎么就不将其他人赶回老家呢！还不是因为你们以前得罪过她！看看张家那两兄弟，人家与王秀英没一丝的关系吧，却将他们一直留在京城，听说那些跟着王秀英去京城的人很快就会在京城落户了。 想到自己一家子生生失去可以成为京城人的机会，王兴菊的心火腾地熊熊燃烧起来。 甩开蒋玉贵推着她让她去厨房给两个住院的人准备晚饭的手，带着怒火王兴菊红着眼对着蒋玉贵大喊道：“你个棒槌！你以为王秀英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给了点小恩小惠，就让咱们一家都给她卖命，她自己倒是在京城过得逍遥自在！明明很快就有在京城落户的机会，她却在这个时候把你哄回乡下来，我倒要问问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王兴菊的这番话，惊呆了蒋玉贵。 如果他没有回来，真的很快有在京城落户的机会吗？张青杨他们在京冀干了十五年，户口至今还在清溪镇呢？ 可是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这样的风声传出来，老娘又怎么可能信口开河？ 老娘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蒋玉贵很快就联想到了张青杨等人身上，到底与张青杨共事过几个年头，得知张青杨一家回来过年，蒋玉贵自然要找张青杨说说话。 想到那天见到张青杨一家时，每个人脸上的喜气挡都挡不住，他还以为只是新农庄有了着落，原来还因为落户有了指望的原因啊！ 蒋玉贵的心里不由空落落的，难受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抱着头蹲了下去。 王兴菊趁着这个机会冲进堂屋拿起电话就给王秀英拨电话。 只可惜王兴菊连着拨打了数次，那边的电话始终处于占线状态。 王兴菊不死心，又拿起家里记着电话号码的小本子找出王秀英的手机拨打起来，同样的也没能打通，这次倒不是占线，而是关机！ 王兴菊心里的那个恨无以言表，气得将话筒狠狠地扣在电话机上。 重重挂机声，惊醒了处于混沌状态的蒋玉贵，猛地抬起头来，看见王兴菊有些扭曲的脸，再看看挂得好好的话筒，蒋玉贵心里不由一慌。 别说落户的事没个准，就算准他们家凭什么去质疑王秀英？ 当年明溪山庄定规矩的时候，他是亲自参与其中的一员，那条规矩之所以能定下来，说起来他自己还是居功至伟的那一个！ 如果他不是王秀英的表弟，以那天木家闯下的祸而言，真能那么轻轻松松地解决吗？ 如果没有王秀英，以木家那个贪婪的性子，他能与木锦绣顺顺利利地结婚过日子？！ 再说，他回清溪镇不是娘老子要求的结果吗？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行，就算他心里有失落，也不能因此泯灭了感恩之心。 蒋玉贵强自支撑，他要给王秀英打电话，向她诚诚恳恳地承认自己今天的过失，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王秀英这几年对他的栽培！ 可惜他同样没能打通王秀英的电话。 京城，李家客厅。 李龙跃哄睡李昊阳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一脸疲惫的王秀英坐上沙发上蹙眉盯着茶几上毫无声息的电话，仿佛要将电话盯出花来。 “怎么了？”李龙跃在王秀英身旁坐下，伸手将女人娇软的身体轻轻揽进怀里关切地问道。 王秀英先是摇了摇头，伸手抚了抚李龙跃的下巴，胡茬有些扎手，却让王秀英觉得分外安心：“洋洋睡了？” “嗯，放床上就睡着了，给他脱衣服都没醒，睡得像只小猪！”说到儿子，李龙跃的声音中略上一丝宠溺。 王秀英扫了眼茶几上的电话，眸底闪过一丝失望，沉凝片刻道：“小叔，要是我奶愿意，我想将我奶接京城来。” 李龙跃垂眸看了王秀英一眼，眼波微动，看来Ｙ县那边又出妖蛾子了。 王秀英有多厌烦俞珠妹，李龙跃哪能不清楚，王秀英该是有多么的无奈才会说出将俞珠妹接到跟前的话来，这让他觉得尤其心疼。 他也挺腻烦那个不知餍足又自以为是的老太太，不过只要是王秀英提出来的，他就不会反对。 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的手臂，李龙跃只给了王秀英一个字：“行！” 虽然只有这样一个字，却足以让王秀英觉得安心，事实上王秀英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她怎么可能将俞珠妹这个搅屎棍接到自己身边来让她搅得人不得安宁呢？ 她又是受虐狂！ 当年她能压着蒋家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如今更不会让蒋家在得了她那么多的好处以后，将俞珠妹推出门，甚至在弄清这次发生的事件以后，还得将已经翘了尾巴的王兴菊给彻底拍服了！ 靠在李龙跃的怀里，闷笑一声，再抬起头来，王秀英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苦恼：“谢谢小叔总是这样信任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咱们平静的生活！ 我奶若能安安稳稳地在清溪镇过日子，我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欺辱她，若她不安于清溪溪的日子，我会让她明白什么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别说来京城作威作福，她啊，就连在清溪镇作威作福都不配！ 还有我小姑，当年她就该好好想想能不能接，既然接了又得了我那么多的好处，现在想将我奶甩给我，她更不配！” 俞珠妹生了两儿两女，这些年虽然生活在蒋家，事实上却一直由王秀英姐弟承担她的所有生活和医药费，期间也不是没有过波折，却一次次被王秀英掐灭在萌芽状态。 这些年蒋家因为接了照顾俞珠妹的担子，王秀英因此给了蒋家多少好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李龙跃并不关心俞珠妹过得怎么样，可是让王秀英如此不痛快，就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蒋家。 要不让趁机让俞珠妹脱离蒋家，蒋家也该尝尝离开王秀英的扶持到底是什么滋味，让他们看清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对王秀英姐弟说不定是件好事！ 再说，他早就防着有这样的一天！ 第六百九十一章愿意在医院住就住着 李龙跃的脸上划过一抹颇有些邪魅的笑容，可惜王秀英埋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只听头顶上传来李龙跃清冷的声音：“知道她们不配，你又何必伤神！要是你小姑不愿意再继续照顾你奶，那就让她尝尝失去的滋味！ 至于你奶，我倒不觉得她会愿意离开清溪镇，要是她肯当年也不会死活巴着你小叔了，最后情愿住女儿家也不没提要跟着你来京城！ 你别担心，就算他们三家谁也不愿意照顾你奶，你奶也不是没地方可去！虽然不知道这些年你们姐弟花在你奶身上到底有多少钱，不过应该远超过你奶一个人生活需要。 你想想只要有钱，让谁照顾还不都一样！久病床前无孝子，说不定请个保姆还更精细些。 再说Ｙ县应该已经有人办敬老院了！” 王秀英真的被李龙跃这番话给惊住了，Ｙ县真的已经有人创办敬老院了？ 前世有吗？说真的，王秀英还真不知道。 因为前世她的确很少回Ｙ县，就算她与方劲松的老家都在Ｙ县，他们也是几年才回去一趟。 要不是Ｙ县的大市场的名气实在够响亮，也许王秀英积累发展资金的时间会更长，吃得苦也会更多。 如果Ｙ县真有敬老院，那么俞珠妹以后的生活的确没有必要一定得依赖蒋家。 王秀英的心里顿时觉得敞亮了许多，脑子也灵活了，笑着问道：“小叔，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在Ｙ县的这个敬老院投资了？” “投资倒是没有，不过是垫了点资金，解了战友的燃眉之急。”李龙跃轻轻地在王秀英的脸上啄了一口不以为意地说道。 “只是燃眉之急？”王秀英眨了眨眼睛追问道。 既然李龙跃能说出那样的话，王秀英才不相信他只是为了解战友的所谓燃眉之急！ “你在Ｙ县人那么有名，他知道我是王秀英的丈夫，所以给我一个承诺，无论他的敬老院生意如何，都会留两间最好的房子给我。”既然有心惩治贪心不足的王兴菊，李龙跃自然不会再瞒着Ｙ县那个敬老院的事。 听着李龙跃打趣自己，王秀英不由嗔了李龙跃一眼，不过那句话李龙跃说得还真是不假。 Ｙ县是王秀英的主场，他们夫妻回去，每次被人介绍的时候，自然成了“这位就是咱们Ｙ县八一年的高考状元王秀英，这位是她的爱人李龙跃”。 于是就有了李龙跃这样打趣王秀英的话。 “敬老院已经开张了吗？入住率有几成？”王秀英有些小小的兴奋，当然她更在意的应该还是收支的平衡问题。 如果收支难以平衡，这敬老院只怕也办不下去，亏本的生意谁愿意做呀。 虽然李龙跃明确告诉她，他支出的那笔资金并不是投资，而是无偿出借，不过既然是李龙跃的战友创办的敬老院，王秀英自然希望敬老院能够兴旺。 当然她比谁都清楚此后几十年，因为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老龄化问题会越来越严重。 王秀英十分敬佩这个现在就创办敬老院的人，只要他能够咬牙坚持下去，以后的收益也是能够预期的，而且还能让他名利双收。 “三月一日正式开张，虽然确定入住的老人目前并不算多，不过有意向的却不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Ｙ县现在几乎是全民经商，人人都忙着赚钱，家里的老人特别是那些年龄比较大的，腿脚不灵便的，就成了家里的负担。 只要宣传到位，入住情况肯定会越来越好，赚钱不赚钱不好说，不过嘛……”李龙跃说到这里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一付你懂的模样，不由令王秀英抿嘴笑了起来。 李龙跃没出口的话，那个意思王秀英自然懂！ 商人嘛，图得无非就是名和利，没利那就图个名。 “你这个战友家里一定不差钱！你这个燃眉之急……”王秀英有样学样，说一半留一半。 李龙跃不由愉悦地笑出了声，自家老婆就是聪明！ 王秀英沉吟片刻道：“那个敬老院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开张，那我先做些安排。” 从刚才几个电话中猜摸出来大致情况，她得预先做些安排，务必要做到无论老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都必须在她可掌控的范围之内，于是从李龙跃怀里起来，连拨了几个电话。 王秀英并不知道此时清溪镇那边王兴菊正冲向电话死命地给她拨打电话，更不知道她自己的手机已经因没电自动关机，这就是王兴菊一直无法拨通王秀英电话的原因。 等到蒋玉贵安抚住了王兴菊，终于与王秀英联系上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姐，我真的没打外婆。我就算再混，也不可能打长辈。”蒋玉贵急切地向王秀英表白。 王秀英却一言不发，这让蒋玉贵更加焦躁，他有了预感，刚才那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王秀英肯定已经向人打听过今天他们家发生的事，不知道王秀英到底摸清了多少。 蒋玉贵万万没想到王秀英的动作会这么快，心里更加埋怨老娘拖他的后腿。 要是王兴菊没拖他后腿，王秀英肯定没那个时间去打听今天发生的事 蒋玉贵以为王秀英只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却不知道王秀英已经做了安排。 说起来王秀英的安排并不算出格，而且也算是师出有名，她是先给王兴顺打了电话细细地询问了一番今天发生的事，才有所安排的。 王兴顺作为王家村的老村长，又是王氏族里公认的族长，就算蒋家出事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也早就将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他告诉王秀英的事情经过就算有些出入，这个出入也不会大。 王秀英听完经过沉默了片刻，没有对发生的事有所表态，却让王兴顺将他们姐弟这些年存在村里的那笔分红全都取出来，并且麻烦王兴顺代她去医院走一趟，请他转告俞珠妹一句话，那就是俞珠妹愿意在医院住就住着，钱不够她再补。 存了好几年的钱怎么可能不够？清溪镇医院的住院费又不贵，只要不用太贵的药，俞珠妹在这里住上半年都够了！ 至于俞珠妹没病住院的问题，更简单！ 清溪镇医院的院长就是王秀英的同学，她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家正求之不得呢，清溪镇医院人病床别说是过年的时候，就连平时也是住不满的。 当蒋玉贵好不容易打通王秀英的电话，王秀英虽然沉默，也没多听他解释，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让他和王兴菊好好照顾木锦绣。 蒋玉贵听了虽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因为王秀英没有责备，心里难免还有些沾沾自喜，同时也有些十分奇怪王秀英这次怎么那么好说话提都不提俞珠妹，可是当蒋玉贵送饭去医院发现俞珠妹已经换了病房，这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蒋玉贵就那么这一小时的时间，王秀英不仅仅只是打听，而是迅速地出手进行了安排，蒋玉贵的心里顿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当他转到俞珠妹病房的时候，蒋玉贵是真的崩溃了，也明白了王秀英为何只让他们照顾好木锦绣了。 想想刚才的沾沾自喜，蒋玉贵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再想想刚才王兴菊那一脸气鼓鼓的模样，快五点了还没要去准备晚饭的意思，要不是他喊来蒋玉香帮忙，也许连送医院的晚饭都没有。 第六百九十二章厉害之处可见一斑 因为王兴菊的万种不配合，当蒋玉贵拎着两只保温筒气急败坏地赶到医院，时间真得已经不算早了，木锦绣早就已经等得望眼欲穿，她这一是饿的，二也是给吓的。 原本住在同了间病房的俞珠妹突然之间被转去其他病房，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等她缓过来神来想找人问问却没人给她答案。 她想起床出去找俞珠妹，却因为刚刚动过胎气又实在不敢乱动，只能眼巴巴地盼着家里来人，偏偏别人家送饭的都来了，他们家住得最近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听了木锦绣的话，蒋玉贵放下手上的保温筒赶紧出去找人询问。 院方给的解释既简单又充足，那就是为了让两位病人能够各自安心休养，免得俞珠妹时不时气哼哼地骂木锦绣一句，影响木锦绣的情绪，不利木锦绣养胎。 蒋玉贵很快想明白了，这是王秀英出手了，院方不过只是按照王秀英的要求去做罢了。 给俞珠妹换的病房是清溪镇医院最好的一间病房，虽然俞珠妹不能再看着木锦绣骂人，却让俞珠妹骂起人来更加肆无忌惮，毕竟原来那间病房除了木锦绣以外还有两位病人。 王秀英的安排不仅仅只是给俞珠妹单独安排了病房，另外还特地请医院帮忙给俞珠妹请了个四十岁左右的护工，甚至连吃都一起给解决了。 看着蒋玉贵巴巴送过来的保温筒，俞珠妹露出一个得意又有些鄙视的眼神：“我可没有命吃你送来的东西，还是留着给你那个馋嘴的小贱人吃吧！” 俞珠妹的嘴依然又贱又毒，气得蒋玉贵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护工好心告诉他，俞珠妹这边医院都安排好了，暂时不用蒋家出人照顾，也不用费心给老人送什么吃的，倒是好心地建议家里人多来探望，安抚安抚老人焦躁的情绪。 “你让他们来看什么看，想气死我啊，看到他们就一肚子气！”俞珠妹继续发挥她的毒嘴，让蒋玉贵再也坐不下去。 原本他还想好好给俞珠妹道个歉，今天他那一把虽然推得不重也绝非有意，可且要最后关头拉住了俞珠妹没让她真的跌倒在地，可是他是的的确确向俞珠妹伸了手，这就是大错！ 想想当年王秀英与俞珠妹闹得够凶的吧，可是人家王秀英却从来没向俞珠妹伸过一根手指，甚至连句脏话都没有。 蒋玉贵终于发现自己又一个远远不如王秀英的地方！ 当年王秀英与俞珠妹之间的争斗，留给大家的感觉次次相当激励，可真要说起来，貌似王秀英一直处于挨打挨骂的被动局面，偏偏每次吃瘪的都是代表俞珠妹的那一方。 就算以俞珠妹为代表的那一方人多势众，甚至撒泼打滚，最终胜利的每次都是王秀英。 细想起来，真是极恐啊！ 蒋玉贵是个男人自然不可比，可明明木锦绣也是女人，甚至长得比王秀英还要娇小瘦弱，可是为什么每次与俞珠妹对峙，就算有理的那一方是木锦绣，吃亏的还是木锦绣，最终占上风的也还是俞珠妹。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木锦绣是外乡人？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王秀英厉害之处可见一斑！ 王秀英的态度让蒋玉贵生出重重的危机感，同样有危机感的还有蒋志友和木锦绣。 木锦绣心里除了有危机感，当然更多的还有委屈，今天的事错并不在她啊！ 她不过就是觉得嘴里没味，剥了个桔子而已，结果还没吃上嘴，就惹来这么大个风波！ 明明她正准备将剥开的桔子递给老太太一半，却被老太太冤枉吃独食，她不过小声辩解了一句，老太太就要用拐杖打她，正好蒋玉贵看到，他自然要护着怀着身孕妻子，下意识地推了老太太一把，马上察觉不对就赶紧地拉住了往后倒的老太太。 结果老太太就更加不依不饶起来，又是哭又是骂闹得四邻皆知，她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最后不但被人指指点点，还差点儿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被送进医院，老太太还不罢休，一边指责她假装动胎气，一边说她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哭着骂着就是闹腾着也要住医院。 明明她才是最受伤的一个，明明她是真的动了胎气，却还要被老太太诬蔑她是假装动胎气想蒙混过关，心里抠的那口气实在无法舒展。 来到清溪镇四个月不到，木锦绣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位老太太的彪悍不可理喻，同时也真正明白了当日王秀英特地与她说那番话的含义。 见蒋玉贵拎着个保温筒垂头丧气地回到病房，木锦绣的眼眶再次红了：“外婆……” 蒋玉贵赶紧打起精神，不顾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握住木锦绣的手劝慰道：“你别操心，安心养好身体。外婆就那样一个人，咱让着她些。” 木锦绣何尝不知道要让着俞珠妹，可是真的只要让着她就有用吗？难道自己还不够让着她？ 蒋玉贵长长地叹了口气，明知木锦绣心里委屈，有些话却总归不得不说：“我姐知道今天的事了，她可能以为我打了外婆，不愿意听我解释。” “那怎么办？姐会不会也认为我嘴馋不敬老人？”木锦绣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木锦绣的眼泪让蒋玉贵很后悔告诉木锦绣这些事，可是既然已经开了头，不说清楚只怕木锦绣心思更重，更不利于她安心养胎，于是咬了咬牙道：“姐没说什么，可我知道姐肯定是生气了。我打听过了，外婆转病房是我姐安排的，我姐让兴顺叔在医院交了一大笔钱，让我外婆想住多久住多久，还请个专门的护工，连饭都不用咱们管。” 听到这些木锦绣是真的又惊又慌：“你说姐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你别慌，千万别慌！我姐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再说，又有谁比我姐更清楚外婆的为人呢！她只是生气我连这点小事的处理不好。”蒋玉贵生怕木锦绣再有个好歹，赶紧又是哄又是劝，总算让木锦绣安静下来。 旁边病床的病人家属听到小夫妻俩的话，不由摇头叹息：“你家那老太太还真是个泼的！幸亏转出去了，要不然就得是我们要求转病房了！她在这里别人哪里能够休息？！” “可不是嘛，实在太聒嘈！而且咱还不知道她啥时候发作，突然那么来一下，我这心里真是一惊一惊的，她要继续在这里，我可不敢再在医院住了！”另一个病床上的病人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 “我记得玉贵是家里老大吧，你们说的姐是谁啊？不会是王秀英吧！”另一位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病人家属突然问道。 “是啊，是我秀英姐！”蒋玉贵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见是个面熟的，一时间却想不起名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真是秀英啊！玉贵媳妇那就真的不要太过担心，秀英一向最讲道理！”确定是王秀英，那人又说了这样一句就没下文了。 不过也正因为是这人的这句话，让木锦绣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这下蒋玉贵更觉得这人面熟了，到底是谁呢？！ 会是王秀英的同学吗，看年龄可是要比王秀英大好几岁呢！ 蒋玉贵脑子里有什么一闪，不由拍了一把脑门，他怎么那么笨呢？！ 王秀英上学早，她的许多同学都比她大那么两三岁，再说王秀英十六岁不到就去京城了，虽然也有操不完的心，生活却比在农村的同学好过许多，自然也就更显得年轻，眼前这人能说出那么肯定的话，绝对是王秀英的同学没错！ 第六百九十三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蒋玉贵不由多看了那人几眼，虽然从蒋玉贵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人的侧脸，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左边的侧脸，终于让他想起了这人是谁：“你是尚志明！” 尚志明侧过头来对蒋玉贵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是专心陪自己老娘说话。 难怪这人那么肯定地说王秀英最讲道理，因为尚志明是深有体会。 当年俞胜平对清溪农庄大棚蔬菜投毒的案件暴发以后，尚志明差点被胡乱攀咬的俞胜平给牵连其中，最终还是王秀英一句话让有口难辩的尚志明从中摆脱出来，从此后尚志明对王秀英也算是彻底臣服。 虽然王秀英在县一中上学，尚志明在明溪学校上学，可是只要听到有人说王秀英一句坏话，首先跳出来维护王秀英的肯定就是尚志明。 因为这个原因，尚志明还被人误解为喜欢王秀英，打小定下的那门青梅竹马的亲事都差点黄了，好在尚志明虽然平时话不多，对他那个小未婚妻倒是真的一心一意，几次解释之后两人总算冰释前嫌，高中毕业没多久两人就办了喜事，如今一儿一女家庭美满。 见尚志明无意再比自己说话，蒋玉贵心情有些郁郁，不过还是坐在病床前陪着木锦绣小声说了会话，直到木锦绣安然入睡，又拐去俞珠妹那边看了一眼，得知俞珠妹早已经睡下，自嘲地笑了笑，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 王兴菊虽然气得连医院都没去，到底还是不放心，见蒋玉贵回来，赶紧上前接过保温筒，见两个都空了，不由一喜：“都吃了？你外婆没嫌这嫌那吧。” 蒋玉贵摇了摇头：“外婆没吃，我吃的。” 王兴菊脸微微僵了一下，片刻之后伸手给了蒋玉贵一个脑袋瓜子骂道：“你，你真个棒槌！你外婆不吃，你就把它给吃了？你让你外婆就那么饿着？！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你！” 骂完拎着保温筒就要奔厨房去。 蒋玉贵一把拉住王兴菊的胳臂：“我外婆另外有吃的。” “啥？她另外有吃的？谁给她送？你大姨还是你舅舅舅母？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兴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连声道。 蒋玉贵摇了摇头，要真是王兴梅和王兴有去医院送饭，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无论是王兴梅还是王兴有，都是那种无利不早起的性子，没有好处他们能去医院，这种时候有多远躲多远才是他们会做的事，当然他们也未必知道俞珠妹住院的事。 再说，如果是他们的话，他倒还真没那么心慌气燥。 “那是谁？总不会是秀英安排的吧。不可能啊，她人在京城呢！”王兴菊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偏偏她就是真相了，今天的事正是她认为不可能的人安排的。 蒋玉贵露出一个苦笑：“我姐给外婆安排了一个单间，另外请了人照顾。” “什么？真的是秀英！给你外婆安排了单间？那锦绣呢？”王兴菊的眼睛瞪得快比铜铃还要大，虽然没从蒋玉贵嘴里得到答案，不过蒋玉贵脸上的苦笑足以让她明白王秀英只安排了俞珠妹住进了单间，对木锦绣应该是完全置之不理，顿时气苦：“秀英这是啥意思？啊！” 给压根没毛病的老太太换个单间，倒是让她的宝贝金孙与别的病人住一起！ “妈，你别闹了成吗？这次外婆为啥非要住进医院，你不知道？”蒋玉贵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王兴菊。 “玉贵说得没错，你就别瞎折腾了！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姐的话能听吗？！”蒋志友从外面串门回来站在外面已经听了有一会了，看王兴菊那样子显然对蒋玉贵的哀求很不以为然，觉得非得说说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婆娘几句。 “我姐怎么了，啊，她都说了什么，她的话怎么就不能听了？！”大概这段时间王兴菊被王兴梅洗脑洗狠了，听了蒋志友的话就跳了起来。 蒋志友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王兴菊，他本就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一时间真说不出更好的话来说服王兴菊。 他也的确没有亲耳听过王兴梅到底都跟王兴菊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从蒋玉贵从京城回来以后，王兴梅找王兴菊说了几次话，渐渐的王兴菊对王秀英的意见越来越大，仿佛王秀英欠了她天大的人情。 蒋志友是个老实人，说不出那些没根没据猜测的话，蒋玉贵则不同，他早就已经从这几个月王兴菊的牢骚怪话中听些些苗头，于是把头一梗道：“虽说我没听大姨说的话，不过我能猜到大姨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她一定说过，咱们家照顾了外婆那么些年，我姐就不该让你去林氏商场当清洁工，像你这样的，就该每个月另外给你开工资，对不对？” “你大姨哪点说错了？！你外婆本就该他们姓王的来照顾！”王兴菊并不觉得这样的话有错。 虽然挺烦俞珠妹，可是蒋玉贵绝对不敢跟着王兴菊说这样的话，哪怕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不但不能认可王兴菊，还得指出王兴菊这话的错误之处：“妈，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当年我爸为什么能去林氏商场上工？你又为什么只打扫五楼就能拿与别人一样的工资？不就是因为咱们家接了外婆回家来照顾吗？ 再说了，若真的要姓王的来照顾外婆，那也是小舅，而不是我姐和秀诚！妈不会忘了，那几年你们一次次与我姐去吵，然后外公和外婆一次次与我姐和秀诚签下一份份协议吧！那可都是白纸黑字在派出所存着呢！ 如果我姐真按那些协议来对待外婆还有咱们，她早就可以与咱们老死不想往来了！ 哪里还有我大姨和你在背后指责她的份？！” 王兴菊被蒋玉贵驳斥得哑口无言，不过她毕竟是俞珠妹的女儿，随着年龄的增长某些方面与俞珠妹越来越相似，特别是胡搅蛮缠的性子。 这不，也只愣了那么分把分钟，王兴菊就缓过神来了，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就了蒋玉贵的脑袋一巴掌怼道：“王秀英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她都将你赶回清溪镇来了，你还总替她说话！到底我是你妈还是她是你妈！” 王兴菊话音刚落，只听蒋志友和蒋玉贵同时喝道：“王兴菊（妈）！” 吓得王兴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过去，好一顿猛咳之后，总算是缓过气来了：“你们，你们父俩是不是想将我噎死！” 蒋志友的脸色黑得吓人，指着王兴菊半晌才道：“王兴菊，你要再这样信口开河给家里招祸，以后你自己另开门单过吧！” 王兴菊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蒋志友，蒋志友却压根不看她，就像面前没王兴菊这个人，侧头小声问了蒋玉贵一些俞珠妹和木锦绣在医院的情况，又问了王秀英在电话里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秀英的举动和话无不说明王秀英是生气了！ 要不然以王秀英的脾气，不可能只给俞珠妹换病房，更不可能只让他们照顾好木锦绣，这是不准备再让他们照顾俞珠妹的节奏，更不给王兴菊去林氏商场上班的机会。 如果王兴菊再不懂得收敛，那么从林氏商场清退的下一个人会是谁？是蒋志友还是蒋玉芳？ 蒋志友话不多，脑子却比王兴菊要清醒得多，他绝对不能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那么就得将王兴菊的脑子给治明白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蒋志友默默地吸了两口烟，抬起头来对上依旧一脸怒容的王兴菊，平静地吩咐道：“明天上午你带着玉香先去玉芳家看看，你也别在玉芳家里多待，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来。 你给我记住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你要敢与玉芳提一个字，你就别回家来了。 以后你就安心在家做做家务，有空就去看看你妈看看锦绣，怕你妈吵，就在家琢磨琢磨怎么给儿媳妇加强营养，商场那边暂时就别去了。” 对于蒋志友的安排，蒋玉贵连连点头，王兴菊却跳脚反驳道：“为什么商场那边暂时别去了？” 她还想再叫几句，却在对上蒋志友那平静的目光时，心里有一种特别发慌的感觉，于是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情愿，也说不出口来。 见蒋志友出手就将王兴菊制服，就算只是暂时的，也让蒋玉贵大大地松了口气。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九点，这个时候再给王秀英打电话，显然不合适。 “明天我再给姐打电话赔不是。”蒋玉贵显得垂头丧气。 “你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外婆年龄那么大，腿脚又不灵便，你怎么就那么没脑子呢？你将锦绣拉开不就行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外婆那性子，没理都能搅三分。以后让锦绣没事离你外婆越些。”蒋志友看了眼垂头丧气的蒋玉贵，长长叹了口气。 今天事情发生的时候蒋志友并不在跟前，虽然过年期间林氏商场没什么人购买大件商品，却也不是绝对没有。因此作为搬运送货队的队长，这几天他还是在商场上班。 蒋玉贵回乡的原因，他心里很清楚，王秀英还特地打过电话来做了说明。 说真的让蒋玉贵回清溪镇发展，蒋志友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只是拗不过王兴菊才会打电话给王秀英，告诉王秀英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让蒋玉贵回乡创业。 可是蒋玉贵真的回了清溪镇，家里多了两个人，这样那样的矛盾就多了起来。 也不知是谁在俞珠妹面前说了什么，俞珠妹每天都要找木锦绣的麻烦，话里话外总拿木锦绣未婚先孕的事刺木锦绣。 说起来木锦绣这孩子还是听乖巧的，虽然心里觉得委屈，面对俞珠妹一次次的挑衅还算隐忍，尽量不与俞珠妹单独相处。 今天蒋玉香跑到商场告诉他，木锦绣和俞珠妹双双进了医院，蒋志友的心就突突的跳，赶到医院得知一个压根没事，一个动了些胎气，好在问题也不大，总算安心了些，吩咐王兴菊和蒋玉贵好好照顾两人，蒋志友就回商场上班了。 没想到等他回到商场没多久，林轩宗就直接找到他，让他转告王兴菊暂时不用到商场上班，让她安心照顾儿媳妇。 蒋志友一听就知道坏事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问过蒋玉香，才知道王兴菊不但不想办法把事情捂住，居然给王秀英打电话，而且话里话外还对王秀英多有抱怨。真是个蠢妇啊！ 错已酿成只能想办法补救，父子俩心里十分明白，蒋玉贵认错能否得到王秀英的晾解是相当关键的一步。 “我姐给你打电话了？”蒋玉贵想到刚才蒋志友让王兴菊暂时不去商场上班的话，有些迟疑地问道，蒋志友有些难堪地摇了摇头，要是王秀英真的直接给他打电话就好了。 “我姐也不知到底听到些什么，她不会真的以为我出手推了我外婆吧！”蒋玉贵苦着张脸，觉得忧心极了。 要是王秀英真的认定了是他推了俞珠妹，才导致俞珠妹住院，那他可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蒋志友先是一愣，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蒋玉贵：“应该不会，秀英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虽然的确有人在传是你推了你外婆一把才让你外婆不得不住院，甚至还有人传是你将你外婆打得进了医院，可是你外婆有没有问题，人家医生清楚得很！ 你不是说你外婆能换单间的病房，是因为秀英与镇医院的楼院长是同学。你外婆身体到底怎样，你姐肯定清楚，她让你外婆住单间，肯定也是不想她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不过，有没人推你外婆，你自己最清楚，该怎样向秀英赔礼道歉，你真要好好想想！” “当时看我外婆的拐杖就那么直直对着锦绣的肚子，我脑子都懵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手直接就上去了。要不是锦绣及时提醒，这次我可真是闯大祸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蒋玉贵心里真的很后怕。 要是没有及时醒悟，一把又将俞珠妹给拉住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 俞珠妹七十多的年龄了，又曾经中过风，就算只是一屁股坐地上，只怕从此就真的只能瘫在床上了。 当时她整个身子往后倒，也许她的头就直接磕桌子角上了，那样的后果绝对不仅仅只是瘫痪。 那么他的人生又将面临什么呢？过失伤人甚至过失杀人？！ 蒋玉贵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此时在京城，王秀英并没有休息，正与李龙跃还有齐敬之趴在书桌着看着图纸。 齐敬之是吃过晚饭才过来的。 当他带着一堆设计图兴冲冲地来到李家的时候，王秀英还真有些惊讶，这人难不成大过年的就在家里埋头设计都不用出门访亲拜友的吗？ 当齐敬之将手中的图纸一张张打开，王秀英也不得不感叹这人对设计是真正的痴迷。 今天齐敬之带过来的是新农庄的规划图，按照王秀英的要求，吸收了张青杨和马爱国的想法，齐敬之的整个设计不但突出了一个“农”，更将“乐”贯穿整个农庄。 乍看就是一个农庄，新颖中却不失乐趣。 齐敬之将那块总面积一百六十亩的地划分成五大功能区，其中蔬菜瓜果种植区占地自然最广，近八十亩地正是最为肥沃的区域。 那十五亩无法种植的山坡地就着坡度被规划成包括儿童和成人的游乐区。 横穿而过的小溪就着地势挖出一个二十亩左右的小型人工湖，作为鱼虾类养殖莲藕类种植并垂钓场所。 沿着小溪两岸分别划出二十米宽的土地，算下来也有近二十亩地，这是规划中的花卉园区，这是王秀英的建议，新农庄不设果园，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个花卉园。 剩下的将近二十亩地，就在那片山坡地旁边，狭长的那块地建成两排共三十间蘑菇房，别一块地将搭建有特色的建筑，供客人休闲娱乐以及餐饮，变个有特色的建筑包括蒙古包和吊楼。 “敬之，将这样的设计付之实施，你有没有做过预算，先期投入是多少，总投资又是多少？”李龙跃的目光深了深淡淡地问道。 “这个……种植养殖方面我又不懂！预算方面更不是我拿手的”齐敬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神态自若地伸手搂住李龙跃的肩，对着王秀英挤了挤眼睛，嘿嘿一笑：“小婶才是预算方面的专家！问我不如直接问小婶。” 李龙跃眉头皱了起来，伸出一要手指嫌弃地将几乎挂在他身上的齐敬之推开：“难不成你这位名设计师只负责设计从来不负责预算的？！” 齐敬之的脸上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哪能呢！你也说了本人可是国内知名的设计师，又不是单打独斗的小萌新，我那个的团队可是能人辈出，每完成一个住宅小区的设计，自然会给出一个预算。不是我说大话，告诉你给吓你一跳！只要不是偷工减料，本团队的预算与那些顶级预算师的预算差距也只那么一点点。” 说罢，齐敬之还特地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手势，让王秀英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来。 第六百九十五章替王秀英不值 王秀英这声笑，让原本颇有些得意忘形的齐敬之不由老脸一烫，他这是在关公面前刷大刀，整一个班门弄斧！ 王秀英的心里原本就有了一个大致的预算，刚才一边看齐敬之设计图，一边在心里加加减减，心里就更加有了底气：“就算没有曾家的那幢小楼，总投入也不会超过预期的五十万，其中还包括从明溪农庄转移过来的车子和农具的折价。 虽然投资远超明溪农庄，不过因为这块地不是荒地，比起明溪农庄更容易出效益，再说大家已经习惯了这边的气候，多了十多年的经验，加上新农庄果树改种花，比起种果树也能更快地见到收益。我个人还是挺看好的，敬之，你的设计很棒，谢谢你！ 加油啊，期待住宅的设计，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满足我提出的基本要求，其他的就看你的！” 得了王秀英的称赞，齐敬之刚刚收起来的尾巴又翘了起来，对着李龙跃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我就说吧，我那个团队的预算离顶级预算师的差距并不远！” 李龙跃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让齐敬之不由缩了缩脖子，大冬天的能不能少放点冷气啊！ 没能从李龙跃那里讨到赞，齐敬之转身对上王秀英继续贫嘴：“小婶，你就放心吧。住宅设计才是我最拿手的，你们那块地我这里已经有谱了，最多一个月就把所有的图交给你。你只需要准备好这个。” 说罢伸出右手，用拇指食指中指搓了搓，那意思再明确不过，让王秀英准备好开工的资金。 “不早了，赶紧回去！”李龙跃的冷眼又扫向有些得意忘形的齐敬之，直接将人赶走。 送走齐敬之，王秀英再次将目光投向桌上的规划图，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要是敬之能够把心思放在园林设计，这世上不知能出多少美景！” 李龙跃则没有王秀英那么多的感叹，只接了一句人各有志，拉着王秀英回房间，这一天对于王秀英来说真的身累心也疲，明天又要开始上班，还是早些休息才是正理。 张青杨和马爱国几家并没有在各自老家待到元宵以后才回来，除了陈东一家因为要带着家里的两位老人一起过来，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要晚两天才能动身，其他几家初十就回到了京城。 为了不耽误王秀英的工作，张青杨他们并没有将他们的行程通知王秀英，一直等他们到了京城各自安顿下来，张青杨才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们已经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家过了十五再回的嘛，怎么就都回来了呢？难得回去过个年！”王秀英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张青杨是在清溪镇给她打的电话，听说他们已经从老家回来并已经各自安顿下来不由嗔道。 张青杨在电话里嘿嘿一乐：“大家哪里待得住，都想早些回来。今天大家在地里走了一圈，个个情绪高涨，要不是地里还冻得实，恨不得马上就动手。不过也不是没有事情可做，至少可以先熟悉熟悉周边环境，赶在解冻之前，把现有的工具整一整，备备其他需要的农具物资。” 王秀英听了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大家齐心协力还有什么做不好的呢？相信新农庄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定会比明溪农庄给大家带来更大的收益。 当张青杨得知齐敬之已经出了农庄的设计图，欣喜的几乎喊了起来：“真的？太好了！我们……嘿嘿，秀英你啥时候有空，我们找你去！” “周日吧，你刚才说陈东一家周六能到，到时你让大家一起来，让陈东把两位老人也一起带上，还有青凡他们几个也一起，把孩子们都带上。”家里老人还在三亚，即使再多来些人也没有关系，于是王秀英向张青杨等人提出了邀请。 虽然张青杨觉得七八家一窝蜂似的上门，人实在有些多，王秀英却不容张青杨推辞，再看着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情。 想去李家给王秀英拜年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想早些看到设计大师设计的农庄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张青杨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于是代表大家与王秀英约定好周日上门的时间。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欢呼声，王秀英不由莞尔，看来大家真的很期待齐敬之的这个设计方案啊！ 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平息很快归于平静，王秀英猜测张青杨这是将人都支走了，接下来应该有什么事要单独与自己说，不用多想要说的多半就是俞珠妹等人的事。 果然，片刻之后，传来张青杨有些迟疑的声音：“秀英，听说你让你奶爱在医院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起这事，王秀英心里事实也是挺烦闷的，不过她也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既然她觉得在医院住得舒服，那就让她住着吧，反正咱镇上的医院的病床总是住不满，价钱也不高。就是雇护工的钱贵了些，只要我奶别闹腾，花多少钱我都能接受。” “这不太好吧！”张青杨的语气依然有些犹犹豫豫。 说真心话，张青杨很少对王秀英做的事说的话提出反对的意见，可是王秀英让俞珠妹就这样住在医院里，清溪镇应该传出些难听的话。 虽然是俞珠妹本人硬要住医院里去，却是王秀英给她换的单间还给她专门请了个护工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可是这大过年，只要可能，谁家不都是把人接回家去的？ “出很多谣言了吧。”王秀英不用想也明白张青杨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咱镇上传着许多话呢，有的很不好听。”果然张青杨道。 “没事，是我奶自己要在医院住着。至于别人怎么看，我还真不在乎！”王秀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再说，等她将俞珠妹送去敬老院，说不定会有更难听的话出来。 嘴在人家身上，她能捂得住吗？就算能捂得住一个，还能捂得住所有人的嘴？ 虽然初八那天王秀英刚到事务所没多久，蒋玉贵就给王秀英打了电话并再三表示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可是王兴菊摆明了不愿意再伺候俞珠妹，就算让蒋家将俞珠妹接回家去，以后还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倒不如直接送了俞珠妹去敬老院，让蒋玉贵他们经常去敬老院看看，说不定大家离得远些还能够和睦相处呢。 不是说远香近臭嘛！ “唉，你啊！花了钱还不落个好，你到底图得是什么？”张青杨长长叹了口气，真的很替王秀英不值。 在人人都将俞珠妹当成累赘的时候，王秀英摒弃前嫌，想方设法让王兴菊夫妻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为此她给蒋志友和王兴菊分别在林氏商场安排了工作，此后又将蒋玉贵带来京城，支助蒋玉芳、蒋玉香上学，为的不就是给俞珠妹一个安稳的晚年生活吗？ 偏偏俞珠妹就是个搅家精，过不了两年的安稳日子这又开始搅事。 王兴菊也不是什么好鸟，本就是个贪心不足的人，再加是还有个王兴梅在背地里兴风作浪，明明蒋玉贵为何离开京城却将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到王秀英身上。 现在王兴菊更因为王秀英停了她林氏商场的工作，少了份可观的收入到处传王秀英的不是。 要张青杨说，王兴菊就是只典型的白眼儿狼！ 不过听了王兴梅几句挑拨，就将王秀英为蒋家所做的一切都给抹杀了，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王兴菊怎么就不想想王兴梅挑拨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好了，听信了王兴梅的挑拨，王兴梅是没有什么损失，她自己倒把好好的一份工作给丢了，于是就开始到处传王秀英的不是。 张伯娘在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后气得直叹气却又无可奈何，很替王秀英不值。 第六百九十六章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说起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个木锦绣也不是个好东西！ 蒋家在自己园子里就种了十来棵桔子树，据说今年挂了不少果子，怎么也不可能缺她吃的，吃之前就不能先给老人剥一个，非要老太太开口，结果闹出这么大个事来，差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保，说起来就是个没什么孝心的！ 就算俞珠妹真的生气想用拐杖捣木锦绣的肚子，她就不能躲？ 还有蒋玉贵，就算怕伸手拉开木锦绣会伤了她肚子里的娃，他也不该伸手推老太太，他有时间对老太太伸手，就该有时间挡在木锦绣和老太太之间。 说到底，还是没什么孝心，不把老太太当家人！ 难怪王秀英得知情况以后，会让王兴顺直接取了钱去医院，让俞珠妹爱住多久住多久。 可是正因为如此，镇上传出许多不好听的话，矛头全都指向出钱买安宁的王秀英。 这些流言蜚语的起源在哪里，张青杨不用想也知道不无非是王兴菊、王兴梅和王兴有、俞满芬这几个人以及他们的儿女。 总之张青杨对蒋家就是一百万个的看不顺，同时也替王秀英一百万个不值。 “青杨哥，你别替我不值，做人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即可。”王秀英真的不在乎。 “总不能让你奶一直住在医院吧，兴顺叔这些日子愁得嘛直抓头！”想起启程之前张青杨去王兴顺家道别，王兴顺那苦瓜脸，张青杨不由又多了一句。 王秀英虽然还没有与王兴顺交底最终怎么安置俞珠妹，却并不准备继续瞒着张青杨，很干脆地将她的打算告诉张青杨。 “你是说，准备送你奶去敬老院？这倒是个办法，只怕你奶还是不乐意。”张青杨的声音明快了些，大概想起俞珠妹那难缠的性子又有些担心。 这次回去他也听说过离清溪镇大约十来里地的双桥镇上有人办了所敬老院。 据说里面的居住条件相当不错，老人们可以在里面看看电视、下下棋打打牌，最主要的还在于价格合适，包吃包住还有专人打扫双人间一个月才收两百块。 两百块钱要在几年前肯定没人愿意送老人去，可是现在Ｙ县几乎是全民办厂经商，为了赚钱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哪有那多时间精力照顾老人？ 生意做得好的，一个月不知能挣多少个两百块呢！ 据说敬老院三月份才开业，现在已经有不少人预约了，还有老人是自己提出要去敬老院的。 毕竟那里都是老年人，大家在一起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也省得在家里拖累儿女被儿女嫌弃。 张青杨之所以知道那个敬老院，是因为他家老爹老娘都去那里看过，看过回来还颇有些心动，为此张青杨还打趣过老俩口，问他们是不是也想去。 老头没接话，老娘扫了他一眼有些气恼地说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想去！我和你爸把你们一个个养大，又帮着你们把你们的孩子们带大，难不成还要我们继续给你们带孙子不成？” 那天张青杨在听了老娘的话，觉得脸烧得不行。 父母生了他们兄弟五个，如今个个结婚生子，作为长孙的张家明去年已经结婚，媳妇儿的预产期比木锦绣还要早一个来月，张家眼看着就要四世同堂，这本是件喜事，偏偏张青山的妻子也就是张家明的母亲张青杨的大嫂却琢磨着要将带孙子的担子交给家里的老俩口。 想想老子娘已经不年轻了，眨眼间都已经六十多往七十奔的人了，该是他们享福的时候了，难道真得还要让他们继续一把屎一把尿地带重孙子重孙女？ 张家当年分家，父母没跟任何人过，除了医药费均摊以外，他们兄弟五人每人每年必须给父母二百斤大米六百元零用，这样算下来，就算父母没有一点收入，每年雷打不动也有一千斤大米三千元钱。 这些大米和钱如果老两口只在在家过日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如果要去敬老院，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敬老院现在的价格是一个人一个月两百元，那么一年就是二千四，两个人就是四千八，而他们兄弟几个给老两口的米和钱加在一起大概也就三千五，整整差了一千三的费用。 再说老人真的住进敬老院，手上总不能还没一分钱吧，这样一算差距就更大。 得知老两口心里的想法，除夕那天在家的兄弟四人聚在一起好好议了议，上面几个哥哥还好些，几个嫂子的脸色就真的很不好看了。 为了这件事张青杨特地给张青凡打过电话，张青凡表示只要娘老子过得好，就算不足部分他一个人补足，他也是愿意的，他到期向张青杨提议，干脆将娘老子接京城来跟着他们两兄弟过好了，上面的哥哥嫂子愿意出钱出米那就最好的，不愿意他们兄弟俩也应该负担得起。 有了张青凡的这番话，张青杨心里也就有了底，又与苏琴商量了一番，这才在除夕那天挑起这个话题。 虽然上面几个兄长听说娘老子去敬老院的话还要另外加钱，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身边的婆娘又是使眼色又是拉衣裳，兄弟几个总算还有点孝心，最终个个都表示，如果娘老子愿意去住敬老院，除了每年需要孝敬父母的，住敬老院的钱大家另外平摊。 只是这样一来，无端端地每家一个月要多支出四百块，虽然对于现在的张家几兄弟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却也引起家里的大震动。 尽管谁都没闹到明面上来，一个年家里的气氛都显得十分沉闷。 最终还是张大伯和张伯娘亲自发话，他们现在还干得动，自然不需要去住什么敬老院，家里的气氛才算缓和了些。 张家没有去预定敬老院的房间，依张青杨的意思，就是观望观望再说。 事实如何王秀英心里多少还是能猜出一些。 张家明那个妈一向算盘打得精，现在张大伯和张伯娘还都是健健康康的，两人又是闲不住的性子，别说替他们带孩子，有这两老的在家，几家的自留地根本不需要他们去种，老两口就给他们收拾得妥妥当当。 他们忙的时候，回到家甚至还能吃上现成的热饭菜，这也是几家一定要留两个老的在祖屋这边居住的原因。 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当年张大伯和张伯娘到明溪农庄帮张青杨和张青凡带孩子一直带到张家昌和张家轩上学，两位老人提出回家，张青杨和张青凡是反对的。 不是因为少了父母没人替他们干活，而是希望两老的就那样跟着他们过过轻松的日子，就算以后只由他们兄弟养老都无所谓。 张大伯和张伯娘却坚持要回清溪镇，他们生了五个儿子，哪里能让最小的这两个给他们养老送终呢？ 如果他们不回去，上面那三个肯定做甩手掌柜，还会编出不少闲话。 张家早不是刚刚接了王秀英家承包田的那个张家了，王秀英不由地为张大伯和张伯娘叹息。 两老人在明溪农庄待的那几年，张家上面三个儿子是一分一厘都没给张大伯和张伯娘，而张青杨和张青凡自从张家分家以后，从来没少过该他们出的那份赡养。 王秀英与张家其他几个兄弟几乎没有多少交往，就算回清溪镇也只是做那么一点表面文章，连带着王秀诚也与张家明渐行渐远，现在几乎已经不再联系，但是他们姐弟却一直愿意将张青杨和张青凡当兄长对待。 第六百九十七章岂不丢人现眼 周日这天一早，王秀英把李昊阳交给李龙跃，自己就与陈阿姨忙开了。 今天人来得多，需要开两张大桌子才能勉强坐下，因此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九点半刚过，张青杨带着大家伙来了，因为老人不在家显得颇有些寂静的李家顿时就变得异常热闹。 首先进门的是张青凡夫妻带着张家轩还有马小虎，他们从山庄过来个个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还有新鲜的各色蔬菜和活蹦乱跳和鱼虾，一看就知道全是山庄自产的。 他们一进门自然是直奔李家厨房，待看到厨房里准备的菜，张青凡顿时有些不满地对着王秀英嗔道：“秀英，说好别去买菜的呢，你怎么还准备了这么多。咱山庄虽然主要是果园，自家吃的蔬菜、鸡鸭鱼虾总还是有的！” 王秀英也有些发愣，她还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自家今天请大家吃饭，一早起来就与陈阿姨去了菜场，还好她们买的菜没几个与张青凡他们带来的重复的。 王秀英还没开口说话，张青杨等回家过年的几家紧跟着也进来了，同样没人空手，个个拎着各自从家乡带回来的特产。 幸好李家的厨房够大，要不然哪里挤得下这许多人，这许多家乡特产！ 等大家放下手上拎的，就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王秀英不由莞尔，他们这是迫不及待地要看齐敬之的规划图，好嘛，看来厨房只能交给陈阿姨一个人了。 只是陈阿姨再能干，一个人要弄出两桌席面难度实在有些大。 王秀英脸上还没露出为难，今天来的七八个女人，就已经七手八脚地将王秀英推出厨房，让王秀英带着男人们去看规划图，那才是王秀英该做的正经事。 厨房有她们帮着陈阿姨足够足够，这些年无论是明溪农庄还是明溪山庄都有农家乐，她们哪个不会几个拿手菜呢？ 李龙跃暂时充当了孩子王，说是孩子王说起来主要还是看顾着些李昊阳，另外陪着陈东的老父亲聊上两句。 今天来了那么多的孩子，最小的是陈东家的小子陈浩鄞，他比李昊阳只大两岁，是陈东家的老二，陈东家的老大陈玉鄞是个女孩，因为陈东是家中独子按照政策可以生二胎。 陈东这两孩子都是在老家出生的，陈东是在老二陈浩鄞满周岁以后才来投奔张青杨的。 小孩子都喜欢跟着大孩子玩，李昊阳从三亚回来后一直憋在家里，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今天算是彻底解放了，只见他领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楼上楼下玩得不亦乐乎，还将他自己的收藏全都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甚至还想带着大家去李振海的书房探险。 虽然李振海已经退居二线，书房里并没有什么机密的文件，不过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李龙跃一边与陈家老爷子说着话，一边注意看着李昊阳。 农庄这些孩子就算再淘，没有李昊阳带着，也是不会也不敢乱闯。 眼看着李昊阳悄悄秘秘地将小手搭上李振海书房的把手，李龙跃轻轻咳了一声，小家伙赶紧将手缩了回去，转头对上李龙跃严肃的目光，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片刻之后总算放弃了这次探险，带着大家伙上二楼继续探险去了。 二楼除了李昊阳自己的房间、活动室和小会客厅，其他的房间预先都锁上了门，并不怕李昊阳带着人乱窜乱翻。 王秀英带着张青杨等人此刻就在二楼的书房。 当王秀英将齐敬之的规划图打开铺在林书桌上，陈东第一眼就看到了小溪两岸狭长的鲜花带，兴奋得就只差手舞足蹈：“王博士，真的要开个花卉园啊，我还以为青杨哥哄我呢！” 这些人中，也只有陈东一直喊王秀英为“王博士”，王秀英多次纠正，陈东却依然故我，最后王秀英也只能任由他这样喊了。 要是平时大家肯定会抓住陈东这个称呼把陈东批上一顿，可是此时大家个个全神贯注在规划图上寻找自己最感兴趣的规划，没人在意陈东这个每次都会被人批的称呼。 大约过了一刻钟，张青杨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齐大师真能人也！” 马小虎和吴肯指着那块山坡地兴奋得手舞足蹈：“小肯，你看这里，齐大师真的听从了咱们的建议把这里规划成军事体验园。” 体验园只是差不多十五亩的山坡地能规划的东西并不多，经过齐敬之的巧妙安排，该体验园区设置了军事对抗体验区和儿童军事体验区，充分利用现有的地理条件，辅以机械、声、光、电等高科技手段，游客可以亲自参与到角色扮演活动中，体验硝烟弥漫的战争场景。 这一块虽然面积不大，投资却相对比较大，当然如果运作得当，收益也会相当可观，还能带动整个农庄的发展。 “秀英，这样的规划投资会不会太大了，五十万够吗？”等到心情平复下来，张青杨又为投资发愁了。 根据这份规划和现有的农资工具，种植蔬菜种植这块虽然面积依然最大，投入反倒并不算大了，毕竟农具、蔬菜种子甚至塑料薄膜需要添加的并不多。 “我初步算了一下，总投资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倒是这个军事体验园有许多手续要办，不知道能不能办下来。”王秀英的目光停留在规划图的军事体验园，脸上划过一丝忧色。 既然这份规划大家都满意，就算投资超出一些也是能够接受的，王秀英最担心的是军事体验园能不能得到批文。 虽然军事体验园所用并非真刀直枪，可是既然是军事体验园，就少不了刀枪，就算都是假的，为了体验上的视觉效果，也是能砍的刀能开的枪，这是需要批文的，能否办下批文才是重点。 不过李龙跃觉得重点并不在批文，为此他倒是与王秀英好好谈过一次。 他曾经去过某八路军游击战体验园，并为那个体验区提过不少好的建议，说真的他还真有些不太看得上诚优公司这个军事体验园，面积太小，能做的事实在不多。 体验园需要的刀枪甚至体验园需要的机械、声、光、电等高科技手段需要的道具，有他与某八路军游击战体验园的关系在，诚优公司想要整套全新或是旧的翻新，他都有相关的渠道，这些压根不值一提。 至于批文，只要体验园能够在方方面面达到要求，就算李家不出面，以王秀英的能力也完全不是难事，所以李龙跃觉得重点并不在批文，而是要让这个体验园在建设之初就要达到该类体验园验收标准。 要让体验园达到验收标准，甚至高于这个标准，李龙跃觉得也不难，前有齐敬之的规划，后有他这个军事方面的专家隐身指点，要是再建不好这么小小的一个体验园，李龙跃觉得他与齐敬之都该买块豆腐来自杀算了！ 其实当初应下修建军事体验园这个建议，王秀英心里早就已经将李龙跃“算计”在内，李家男人个个都从军，这么小个体验园都建不成，岂不丢人现眼？！ 不过就算心里明白，李龙跃也曾给她吃过一颗定心丸，该告诉大家的难处，王秀英一点也不会有所隐瞒，所以先让大家知道就算这个体验园设在诚优农庄里，也是需要有专门的批文，专门的营业执照才能开张。 她不能让大家总以为只要有她王秀英什么事都能垂手可得，她更不愿意把这些人一个个养得依赖成性。 第六百九十八章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些年王秀英为大家做了很多，不过也有意识地培养大家的能力，并没有大包大揽而是引领着大家一起进步，虽然在有些方面张青杨他们的进步很小，却让王秀英看到了大家的努力和可塑性。 也正因为如此，王秀英才没有彻底放弃这帮人，才会在承德那边被迫解约以后，还乐意带着大家一起重新找地承包重建新的农庄。 果然当听说在农庄建这个军事体验园需要批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议论开来，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如何通过完善这个军事体验园争取拿到批文，没人直接将目光放在李家。 这让王秀英十分满意。 马小虎是年轻人脑子灵活，加上这一年多跟在张青杨和马爱国还有张青凡身后在外面跑得多，见识也多，因此很快就明白了到底为什么需要批文，只见他举了举手：“姨，我知道为什么需要批文。咱们这个军事体验园，肯定需要一些仿真的刀啊枪什么的，这些刀枪就算只是仿真品，也需要得到有关部门的审批。” 王秀英赞赏地看了眼马小虎，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马小虎的后文。 马小虎果然不负王秀英的厚望，首先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姨，我觉得咱们应该从这几个方面着手，首先对这些仿真的刀枪要做到心里有底，心里有底才能言之有物。其实向有关部门询问要拿到军事体验园的批文，我们需要做些什么，然后根据相关部门的要求修建和完善咱们的这个军事体验园。我觉得只要咱们不折不扣地按照有关部门的要求，这个批文应该还是可以拿到手的。” 王秀英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次没再沉默，而是不加吝啬地夸奖马小虎：“小虎说得很有道理，这就是小虎平时多看多想多学肯动脑的结果，大家要向小虎学习。” 王秀英对马小虎的夸奖，让马爱国十分自豪，也给了吴肯很大的触动。 吴肯比马小虎小了一岁，是农庄这批二代中的老二，虽然平时有些二，却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只不过当惯了马小虎的小尾巴，前面有马小虎顶着，吴肯做什么事都有些不上心，所以能看到想到的自然也就没有马小虎多。 现在被马小虎那么一刺激，脸上有些挂不住，好在这孩子性子实在，没有生出什么嫉妒之心，倒是激起了他的上进心，虽然还是马小虎的尾巴，却开始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在新农庄的建设过程中，给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建议并得到采纳，年终的时候妥妥地拿到了诚优公司先进个人的荣誉和最高奖励。 当然这是后话，咱们言归正传。 有了马小虎开头，有关军事体验园的思路在规划之外渐渐地明晰起来，因为李龙跃才是这方面真正的专家，王秀英趁着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机，悄悄从书房退了出来。 当大家讨论了半晌寻找王秀英的时候，却发现王秀英并不在书房里，倒是李龙跃静静地坐在书房的角落，也不知他在这里听了多久。 大家终于想起了李龙跃才是军事方面的专家，他们刚才岂不一直都在班门弄斧，于是一个个显得羞赧起来，反倒是马小虎和吴肯初生牛犊不怕虎，拉着李龙跃将刚才大家讨论所得重新复述了一番。 张青杨等人虽然曾经都是军人，面对李龙跃这样的专家，他们是真的觉得十分汗颜，恨不得捂住马小虎和吴肯的嘴，不让他们再说下去。 没想到李龙跃却对他们刚才的讨论大加赞赏，当然专家出手就知有没有，经过李龙跃的一番点拨，很快有关这个军事体验园的建设方案就成形了。 对于军事体验园的一些修改，虽然李龙跃此前与齐敬之做过这方面的沟通，当时齐敬之也申明对这个农庄他只做初步的规划，并不会让自己冠上这个农庄的设计师。 齐敬之的意思，王秀英和李龙跃心里都明白，可是他们都没有真的就这样将齐敬之排除在外，特别是马小虎和吴肯，他们与齐敬之有过短暂的接触，却已经被齐敬之的设计才能所折服，现在动了齐敬之的设计，总觉得很是忐忑，提议将这番讨论之后形成的建设方案交给齐敬之，得到齐敬之的认可以后才投入实施。 对此王秀英表示赞同，于是原本在书房埋头设计却被儿子一会儿哭一会尿一会儿屎闹得心神不宁的齐敬之接到李龙跃的电话，放下电话与家人打了声招呼一溜烟就跑到李家来了。 经过几方的努力，丰盛的午餐端上桌，军事体验园以及农庄的规划已经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 “秀英，齐大师真了不起，他好像能看透我们脑子里想的，只要那么提一下，他就能将场景画出来！我觉得咱们的农庄只要按这个规划整出个七八分就已经相当吸引人了！”张青杨临走的时候与王秀英这样说道。 齐敬之的设计能力的确非同凡响，送走张青杨这一大群人以后，王秀英见齐敬之并不打算马上离开，示意李龙跃先与齐敬之去书房聊聊天，她自己则要先哄着李昊阳睡上一觉。 今天因为客人多，李昊阳快玩疯了，这会儿人走了，就显得耷头耷脑地没精神了。 李昊阳没精神的时候，就显得有些粘人，要不是齐敬之在，王秀英说不定就把儿子交给李龙跃，她自己得好好收拾收拾被李昊阳率领的一群熊孩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家。 虽然苏琴她们几个已经帮着陈阿姨收拾好了厨房，可是这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家里闹了大半天，楼上楼下需要收拾的地方可多着呢！ 知道今天王秀英要宴请这一大帮人，李龙庭直接避了出去，找战友联络感情去了，这个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家里总不能还是一团糟。 李家的男男女女多半都有些洁癖，李龙庭比李龙跃要好些，却也是个极爱整洁的人。 现在王秀英被李昊阳粘着脱不开手，也只能先将李昊阳给哄睡了，她才能腾出手来给陈阿姨搭把手收拾一二。 好在，今天李昊阳是真的玩累了，不用王秀英怎么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当王秀英哄好李昊阳，再随手收拾好李昊阳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不但李龙跃在擦拭地板，连齐敬之也拿着块抹布擦着楼梯。 看齐敬之那委委屈屈的模样，王秀英不由地抿嘴笑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不过大半个小时，李家楼上楼下重新整洁如初，与客人来之前唯一不同的就是厨房里多了不少各地的特产。 既然齐敬之不准备马上回来，王秀英自然要抓紧机会与他谈谈有关住宅的事宜，这样的机会现在说起来还是挺难得的。 去书房之前，王秀英特地去厨房看了一眼，吩咐了一声：“陈阿姨，麻烦你帮着把这些东西归归类，等下我来看看该怎么处理。” 陈阿姨连连点头，这些东西就算不贵重，也都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何况有些东西在京城还真不太容易找到，比如马爱国带来的狗肉，张青杨带来的山货。 交待过陈阿姨，王秀英端着茶水进了书房，此时齐敬之和李龙跃已经在书房等王秀英了。 上次见齐敬之是在初六晚上，没想到一周不到，今天齐敬之居然带来了住宅的排布图。 “咦，这么高产？！”王秀英真是又惊又喜还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你这是嫌我速度快了？”齐敬之睨了王秀英一眼，显得对王秀英的这个反应有些不太满意。 第六百九十九章是不是脑子坏了 李龙跃冷冷地扫了齐敬之一眼，齐敬之只觉得后颈一凉，赶紧闭上嘴巴。 在李龙跃面前还是别与王秀英斗狠，就算他再有理，他也只有输的份，齐敬之不由暗自叹息。 齐敬之贫嘴是经常的事，王秀英早就已经习惯，压根就当没听到，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排布图上。 见王秀英看得差不多了，齐敬之伸手将排布图抽开，下面居然还有一张，却与刚才那一张的排布完全不同。 王秀英不由地看呆了，这人真的是天才！当然她也不弱！ “这张将高层、多层夹杂排布，绿地相对少了些，却很好地解决了采光问题。只要绿地符合要求，我倒是很看好这样的排布，整个小区不会显得太过呆板。”王秀英点了点面前的排布图，语气中难掩惊喜。 齐敬之再一次让王秀英见识了他在设计方面的天赋。 听了王秀英的话，齐敬之不由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大声赞道：“精辟！” 李龙跃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不过这次倒没有放冷气，所以齐敬之压根就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当，指着面前的图纸侃侃而谈：“如果按你们的要求，将这里全建成十八层的高层建筑，最多只能建三排八幢楼而不是原先预期的九幢楼，绿化面积超过相关要求，可是一楼二楼甚至三楼的光照时间与要求还略是有差距，除非缩减市民广场的面积。” 少一幢楼的结果，王秀英心里也是有所准备的，毕竟最初预期能建九幢楼，却没有将幼儿园用地留出来。 光照不足、缩减市民广场的面积，都非王秀英所愿，可是按齐敬之的意思，如果既要满足低楼层的光照问题，又不能减缩市民广场，那块地连八幢十八层的住宅都不足，这与王秀英预期的就有些差距了。 王秀英将目光集中在第二份排布图，也就是高层加多屋的排布。 齐敬之给出的排布图，从三排变成了四排，第一排是三幢七层的多层商住楼，一楼是门面房，二楼以上才是住宅。 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一楼二楼的光照，第二排与第一排略有错位，而这第二排则是一排三幢十一层的小高层，第三排则是两幢七层楼房，幼儿园就在这两幢七层楼房的中央。 最后一排是三幢高二十六层的高层住宅，楼后面的山虽然不算高，这三幢二十六层楼却依然没有超过后面那座山的高度，因此该有的风水都在，而且排布上显得错落有致，整个小区给人的感觉显得更有生气。 王秀英迅速地心里计算起来：原来八幢十八层的住宅，每幢楼三个单元，每个单元两户，除去最前面那三幢楼一楼的门面房，可以得八百四十六套房。 若按齐敬之的第二个排布方案，不但让小区活起来，还可以得八百五十八套房，而且在保证绿地面积的基础上，兼顾了低楼层住房的光照问题。 计算出房子的套数，王秀英的手指在两排多层楼房之间游移，半晌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指着齐敬之的那幅多层高层的排布图道：“第一排的门面层高能不能设计成四米三到五米二的高度？” 齐敬之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这样明明是一层的门面装修成两层用，只是这样一来，无形中就加高了第一排的楼高，势必影响后面那排小高层的光照。 齐敬之摇了摇头，十分坚决地说道：“楼层高度自然是可以调整的，五米二太高，四米三足够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前面这排只能是六层楼！” “那就六层！”王秀英的证据十分肯定，丝毫没有因为少了十八套房而觉得可惜。 紧接着，王秀英的手指又指向第三排那两幢七层楼房：“这两幢也改成六层。” 好吧，又少了十二套房。 齐敬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秀英，这人到底是不是脑子坏了？ 难道她不知道少了一层就会少了总的套数吗，不过一分钟的时候，王秀英左砍一刀右砍一刀，就这样少了整整三十套房。 这三十套房都够给区政府交纳人才房的数量了！ “别这样看我，你只说可行不可行吧。”王秀英淡淡地直面齐敬之看怪物一样的目光。 “可行，再可行不过！这样一来，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可调整的余地大大增加，绿地面积也会有所增加！”齐敬之还有一句话没说，连带着他的设计难度也会大大降低。 不过王秀英又岂是一般人，真能让齐敬之轻松？自然是不能的！ “小区的排布大致就是这样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到底准备了几种套型？各种套型的设计亮点在哪里？”王秀英站起来准备给大家续上水，李龙跃去比她快了一步，抿嘴笑了笑重新落座，很认真地看着齐敬之问道。 齐敬之有些幽怨地看了眼王秀英，他就知道王秀英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他，看来还有得折腾呢！ 不过王秀英给他难题，难道他就不能把难题还回去？ 于是齐敬之笑了笑状似无意地说道：“套型的话，还要看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是想要客厅大些的，还是要厨房大些的。两居的卧室是一南一北还是要双南，三居的是两南一北还是五南两北……” “这些不是你们设计师的工作吗？难道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那我的要求自然是所有的卧室都朝南！”王秀英接过李龙跃特意给她热好的牛奶，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齐敬之都快要给王秀英怼得抓狂的，心里直念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好吧，是我错！那我总可以问问你，你理想中的套型是什么样的？”无奈之下齐敬之只能向王秀英举手投降，没办法啊，李龙跃的目光实在太碜人了！ 王秀英不再与齐敬之打嘴仗，而是结合前世看过的一些住宅，向齐敬之提了几种比较前卫的套型和设计上的小亮点。 比如大客厅、大阳台、落地窗、双厅双卫、卧室和书房改一般的窗户为飘窗并适当加大卫生间的空间等等。 套型和每套的面积大小，王秀英的提议是以七十平米左右的两居为主，每幢出一个单元或者半个单元的一百平米左右的三居室，至于齐敬之提议的四居、五居，却被王秀英摇头否决了。 齐敬之将王秀英的提议全都做了记录，然后指了指那三幢十一层的楼道：“最大的只有三居，难道公司的高层也只三居，连个书房和小会客室都没有，会不会不合适？真不想弄四居、五居，何不把这几幢的顶楼弄个跃层，解决高层的住房问题？” 王秀英眼睛不由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几年王秀英一直琢磨着在城区给王秀诚买房子，除了后海的那个四合院，一直没再找到合适的，不是地段不好，就是房子不如意，而后海的四合院如今也不再适合居住，眼看再过几年王秀诚就要学成归国，到时说不定连妻子儿女都有了，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住在李家。 既然自己公司买了地建了房子，倒不如给王秀诚弄套大的。 王秀英这边还没开口，李龙跃倒是有了想法：“你想办法这幢房子的这个单元一套设计成三居，一套设计成两居。到了十一层以后合二为一，这房子以后就留给秀诚。” 齐敬之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本来就是跃层，两套跃层合二为一，这到底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我的哥？！ 他真是嘴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这不但给自己找麻烦，甚至也给建筑队找了个大大的麻烦！ 第七百章你的家一定要大 如果把顶楼的跃层全都是合二为一也就算了，偏偏只这一个单元是合二为一，唉，真是！ 齐敬之使劲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一种抓着自己的头往墙上撞的冲动。 让齐敬之更加暴走的还在后面，只听王秀英接着说道：“敬之，要不你回去把小叔说的这套跃层顺便做个室内设计，嗯，最好做个效果图出来，然后直接发个mail给秀诚，看看他是个什么想法。 对了，顺便问问小辉和娇娇的意见，要是他们也喜欢，干脆将这幢楼的顶层都做成一样的。” 好吧，老板的大手笔，霸气得无人能挡！ 一幢楼也只三个单元，王秀诚一套，李辉一套、李娇也来一套，那么他呢！ 难道他就是来为人做嫁衣的？ 齐敬之突然之间想起自己在这个小区里也应该有一套房子，那么他的房子在哪里呢？！ 李龙跃认识齐敬之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二十二年之久。 那年，他们两人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虽然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可是只要不上学齐敬之几乎就粘在李龙跃身后，算是李龙跃的尾巴之一，也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李龙跃对齐敬之再了解不过，只那么一眼就从齐敬之的小眼神中看懂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由有些气恼，伸出脚轻轻踢了齐敬之一脚道：“赶紧滚回去把这事给办妥了！” 齐敬之又用幽怨的目光看了王秀英一眼，逗得王秀英呵呵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方道：“要不，咱将三幢楼的顶层全都弄成一样的，这样就有九套跃层大房子，或者干脆把三幢高层的顶楼也一起弄上，咱就有十八套了，足够你挑套满意的！” “哎呀这个好这个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齐敬之高兴地拍了一把脑袋，很快又皱起了眉：“只是这样一来，投入又得增加！” “是啊，钱啊钱，我这是眼睁睁地看着钞票就这样一张张飞走了！”王秀英露出一付苦大仇深的模样说道。 李龙跃嘴角抽了抽，他这个女人有的时候就像个资深演员，表情信手拈来。 “对了，别忘记建个地下停车库！别到时候小区的道路两旁到处停满了车，既不雅观还不安全！”等齐敬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王秀英突然想起停车这个大问题赶紧地补了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在美国读了六七年书的齐敬之自然深有体会，在之前的好几个设计中，都计划给设计中小区设计一个大型的地下停车场，只可惜最终都被否决。 对此齐敬之十分无奈，只得忍痛将地下停车场从设计中删除，每次删除都如同挖他的肉。 可是他也明白，国内现在有私家车的人家并不多，几乎没人认同他所说的家家有车甚至一家几辆车的说法，总觉得地面的停车位都是空荡荡的，又何必费那个资金修建地下停车场？ 有了多次的教训，这次的设计齐敬之压根就没想过要设计什么地下停车场，诚优公司独资买下这块地建房解决员工住房困难应该已经相当不容易，一些辅助的设施在齐敬之看来肯定是能省即省，却没想到王秀英在这建房这件事上再次表现出先人一步的目光，实在令他敬佩。 正因为王秀英的眼光处处领先，诚优小区比起周边同期建成的其他小区，从套型到采光甚至小区内部的整洁程度都有着极大的优势。 在其他小区车辆到处停放甚至停放到小区外面道理两旁的时候，诚优小区内道路两旁依然很难看到车辆，几乎所有的车辆都进了地下停车场，就算地面上有一些车辆，也都进入预留的车位整齐停放。 在此后的十多年，齐敬之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称赞王秀英拥有先见之明还有毫不弱于男子的魄力。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齐敬之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把这事放心上了，并在此后的设计和建筑中充分地将王秀英的建议付诸实际。 “姐，敬之给我发了个邮件，说那是你给我准备的房子，楼上下至少三百五十平米，这也太大了，给我留套两居的房子就成了！”两天后，王秀英接到王秀诚从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 “又不是你一个人住，你总要结婚生孩子的吧！再说，那可是我娘家，要是哪天我和小叔闹矛盾了，我部要有个可以消气的地方吧，你就一个两居室，准备让我和洋洋住哪里，住客厅还是卫生间？”王秀英把王秀诚好一番打趣。 王秀诚其他的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王秀英那句与李龙跃闹矛盾的话上面，有些焦急地问道：“姐，你到底与小叔闹了什么矛盾？” 王秀英听了先是一愣，马上就“噗哧”笑了起来：“看你乱说什么呢？我和小叔好得很呢！我那不是打比方嘛！这要是万一呢，所以你的家一定要大！” “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叔身边又多了什么女人呢！”王秀诚在电话那头长长地出了口气，直逗得王秀英呵呵笑个不止。 王秀诚却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对了姐，如果小叔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别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啊。不过我觉得小叔多半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次去三亚我是真的见识到小叔对姐有多好！只是小叔实在太出色，难免会被人惦记。姐，遇到这种不要脸的，你可别给她脸，直接拍过去，别委屈自己！要拍出事来，不是有小叔那高个子顶着嘛！” “行，姐听你的！有啥事都让高个子顶着！”正好看到李龙跃进来，王秀英对着李龙跃挑了挑眉给了王秀诚一个定心丸。 李龙跃跟着挑眉，虽然王秀英的话没错，可总让他觉得王秀英这话意有所指，也不知王秀诚那小子到底对王秀英说了些什么！ 不过虽然李龙跃不知王秀诚到底说了些什么，天蹋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点儿，李龙跃是十分认可的。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是王秀英遇到任何挫折和困难，他就该站在王秀英面前，替她顶起一片天空，给她一片阳光灿烂的蓝天。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一日，这天是李昊阳小朋友的四周岁生日，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李振海等人还滞留在三亚，给李昊阳的生日礼物却在几天前送进京城。 早上李昊阳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父母的笑脸，听到的是父母的双重唱：“祝你生日快乐……”顿时眉开眼笑，伸出双手一只手搂着王秀英一只手搂着李龙跃，分别在父母脸上啵了一口。 这些年，只要是李昊阳过生日，王秀英都会把这天腾出来，好好陪儿子一天，李龙跃心里也希望自己这一天能陪在妻儿身边，可惜一直都没能如愿，今天同样如此。 母子俩送走李龙跃，就开始了这一天的第一个节目，那就是拆礼物。 虽然李昊阳从小收礼物的机会很多很多，不过面对一大堆来自不同地方的生日礼物，还是让他十分期待和兴奋。 李昊阳一边拆礼物，一边小声嘟哝，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惊叹。 “妈咪，这个一定是舅舅给洋洋的礼物！”李昊阳拆出一个变形金刚，兴奋地玩了许久，才一边说着一边依依不舍地放下，毕竟他的面前还有一堆礼物等着他呢。 看着被李昊阳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的变形金刚，王秀英不由有些惊讶，这个变形金刚在国内是买不到的，的确是王秀诚从美国寄回来的。 可是李昊阳怎么就那么肯定就是王秀诚送给他的礼物呢，在美国的还有他的堂兄堂姐呢！ 第七百零一章贼精贼精的李昊阳 王秀英一直陪在儿子身旁，偶尔不动声色地问上那么一句，待李昊阳分别拆开李辉和李娇的礼物，并且准确指出分别是谁给他的礼物，答案也就完全揭晓了。 原来早去年寒假在三亚的时候，王秀诚和李辉就曾经问过李昊阳喜欢什么。 那个时候，李昊阳的思维相当跳跃，一会说喜欢这个一会又说喜欢那个，让王秀诚和李辉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小家伙到底喜欢些什么。 眼看就要到李昊阳的生日，拿不定主意应该寄什么回国庆祝李昊阳生日的白辛原找到两人的时候，王秀诚倒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而李辉则很有些心浮气躁。 三人一合计，觉得还是各凭本事，于是在一个月前，王秀诚、李辉和白辛原分别给小家伙打过电话，这次三个人都开门见山地询问李昊阳生日的时候最希望得到什么礼物。 虽然王秀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小心眼还挺多的，就是没想到这小家伙不但贼精贼精的，而且还懂得看人下菜，给三个人的答案居然完全不一样。 王秀诚对这个小外甥一向十分宠爱，两人虽然一年也就见上两次，王秀诚隔上十天半个月总会找时间给李昊阳打个电话，因此舅甥两个的感情很好。 王秀诚心里其实已经打算好要送李昊阳是什么生日礼物，却还是想考验一下两个人之间的默契，给李昊阳打电话直接问李昊阳想要什么礼物，李昊阳一点儿没有迟疑直截了当地告诉王秀诚，他想要一个最新款的变形金刚。 王秀诚当即就乐开了花，要是李昊阳在他面前，一定会抱住小家伙狠狠地亲他两口，真是太有默契了有木有！ 也许年龄上差距太大了些，又不能像王秀诚那样把李昊阳当晚辈，与王秀诚比，李辉与李昊阳之间的亲近程度，李辉这个堂兄至少得退出丈远之外。 李辉真的摸不清这个小了他二十岁的小堂弟到底喜欢些什么，先是向王秀诚打听李昊阳的喜好，王秀诚只告诉他自己给李昊阳准备的是什么礼物以免重复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气得李辉哇叫，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回过头来再次给李昊阳打电话，拐弯抹角地套李昊阳的话。 虽然过程是艰难的，好在终于让他套出李昊阳除了喜欢变形金刚以外，还喜欢那些带遥控的玩具。 这次李辉聪明了一次，没有真的买三四岁孩子喜欢的那种，而是买了那种比较高科技而且也很考验操控能力的遥控直升飞机，王秀英看过以后觉得应该该叫航模直升飞机更合适。 也许对这个堂姐夫不熟悉的缘故，李昊阳居然给白辛原出了个大难题。 李娇在二月中旬生了个男孩，白家李家皆大喜欢。 有了孩子更惦记国内的亲人，对李昊阳的这个生日也格外重视，李娇自己无法亲自选礼物，迹个任务自然就交到了白辛原手上。 白辛原专门问过王秀诚，又特地向李辉取经，最终还亲自给李昊阳打了个电话，他倒是问得很直接，却没想到李昊阳居然酷酷的给了一句“随便”。 “随便”看似选择余地很大，却给白辛原一个大大的难题，这位新晋爸爸压根就不知道四岁的孩子到底会玩什么又能玩什么，更何况他也只见过李昊阳一次，而且那个时候李昊阳还只是个小毛头！ 白辛原一番抓耳挠腮之后，向自己老娘求助，白妈妈给他提了几个建议，白辛原如获至宝，可惜跑了几趟儿童商场之后，发现除开李辉告诉过他的变形金刚和遥控玩具，那琳琅满目的玩具似乎哪一样都不合适。 虽然没有机会与李昊阳接触，可是从王秀诚和李辉的嘴里听多了李昊阳古灵精怪的故事，白辛原下意识地觉得以李昊阳的智商绝对不会喜欢商场里四岁幼童喜欢的那些玩具。 只看李辉和王秀诚给李昊阳准备的礼物就可以看出那两人准备的哪里是四岁小孩的玩具，根本就是七八岁甚至十来岁的孩子才能玩的玩具好不好！ 如此抓狂了几天，眼看再不把礼物寄往国内就要错过李昊阳的生日了，赶紧地又给李辉和王秀诚打电话，再三拜托两位给他出主意，又多次询问了身边同事的意见，才初步将礼物定了下来，决定给李昊阳买一套乐高积木玩具。 “姐夫，你可别买四五岁孩子喜欢玩的那种积木啊，洋洋两年前就不玩那个了！”听说自己姐夫准备给李昊阳买乐高积木，李辉赶紧打电话给白辛原提醒并建议道：“你找找看有没有那样可以拼装出航空母舰之类的积木，那种的洋洋应该会喜欢。” 白辛原终于如释重负，这样的积木他还真的看过也向营业员询问，当时就是因为听说这样的玩具虽然很益智，却比较适合十岁左右的孩子，他才没下手。 毕竟李昊阳才四岁，这让白辛原遗憾了许久，没想到给李昊阳这个小不点的生日礼物最终居然落实在这套乐高玩具。 李昊阳拆开堂姐一家从美国寄来满含堂姐夫几番辛苦的这套玩具，欣喜自不在话下，倒也不负白辛原一番辛苦。 李昊阳也的确聪明，虽然他看不懂说明书，可是他的动手能力却是一流的，那么一大盒子积木，李龙跃只在他遇到困难实在解不开的时候才会指点一二，而且还不是直接指点的那种，不过只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这艘用乐高玩具组装的航空母舰就基本成型了。 要不是亲眼看着李昊阳一点点组装，连王秀英都不敢相信。 当李龙庭和李龙跃兄弟亲自去三亚将父母接回京城的时候，李昊阳首先向李振海献宝，他硬是拉着李振海的手去了他的活动室。 听说面前的航空母舰是李吴阳自己一手拼装起来的，李振海先还有些不太相信，毕竟李昊阳才不过四岁而已，等他确定李龙跃只是从旁指点了那么几次，其他的都是李昊阳自己动手拼装，而且只用了二十天左右，也很是惊艳了一把。 虽然李振海知道，无论是李龙跃还是王秀英都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可是为了不拔苗助长，让李昊阳能够在自由自在的环境下健康成长，李振海还是郑重地告诫大家千万不要到处炫耀李昊阳的聪慧。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会做那种拔苗助长的事，再说李昊阳有个聪明多智的爸还有个同样高智商高学历的妈，比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在李家人眼里，甚至在别人眼里也不算太过耀眼。 家有天才自然要百倍保护，绝对不能让这个小天才埋没在众人的夸耀之下，大家纷纷点头赞同，除了当面夸了李昊阳两句，更多的是引导李昊阳再接再厉，争取用这套积木拼装出更多的模型出来。 于是在李龙跃拿出相机拍了几张拼装好的航空母舰模型之后，李昊阳亲手将模型重新打散，开始琢磨拼装其他的模型。 看着坐在地上开始认真琢磨新模型的小孙子，李振海抚着下巴甚感欣慰，李龙跃和王秀英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李昊阳拼装出航空母舰之初，他们夫妻俩自然为儿子的这份过人的聪慧而感到自豪，同样也隐约地有些担心李昊阳会因此沾沾自喜，更担心李昊阳会因此被家里其他人棒得得意忘形，如今看着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欣喜万分，为家人对儿子的保护，也为儿子没有墨守成规。 他们心里清楚李昊阳比某些被夸得天花乱坠的神童更聪慧，但是他们时刻谨防着儿子被捧杀的危险，情愿儿子有个普通的童年。 第七百零二章商机悄然降临 尽管家里一直开着空调，而且还是特意为了李夫人新安装的中央空调，李夫人到底还是没法一下子适应从温热的三亚到寒冷的京城之间的气候转变，回京城当天晚上就有些低热。 虽然请了医生来家里替她看病，也及时用了药，可是到了后半夜还是发起了高烧，连夜被送进了医院住院治疗。 好在三亚的几个月虽然没能让李夫人的老年痴呆症的病情有什么好转，她的身体却比离开京城时还是要好些，经过几天治疗，烧退了病情也基本稳定下来。 在医院里继续住了十天，看着李夫人还算精神，一家人经过商量，又郑重地询问过医生，这才将李夫人接回了家，此时已经进入了四月中旬。 李夫人住院的日子，虽然医院里有护士，家里也有保姆和齐芳华，但是作为儿媳妇，王秀英肯定不能只顾工作其他什么都不做。 事实上，李夫人高烧未退的那几天，王秀英直接放下工作与齐芳华可以说是衣不解带地守在李夫人的病床前。 直到李夫人慢慢退了烧，王秀英才匆匆回了一趟事务所，然后又到农庄和已经开工的小区建筑工地转了一转，让王秀英觉得庆幸的是无论农庄还是住宅建筑工地都热火朝天井然有序。 农庄这边看着尤其喜人，那八十菜地已经一片葱绿，也如当初设想的一样，除了一部分大路菜，差不多有五十亩地种的是从全国各地找来的各种小品种蔬菜，希望以此从众多的农庄中拼出一条血路。 花卉园区已经按最初的设想划分成几块，有玫瑰园区、牡丹园区等不下十个大大小小的园区，另外还有个差不多两分地的盆景园。 这个盆景园是特地为陈东父亲陈老爷子设置的，目前已经开始有了收益。 说起这个盆景园，还得追溯到他们刚来京城不久的时候。 陈东的父母只有陈东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中年得子，因此虽然陈东的年龄甚至比张青杨还要小两岁，陈东父母却并不比张大伯夫妻年轻，已经是七十挂零的年纪。 不过老两口身体都不错，也都是闲不住的人，虽然农庄并没有安排他们什么活计，老俩口却不愿意吃闲饭，除了小心看护小孙子，一个帮着在厨房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一个每天与陈东一起在花卉园里忙忙碌碌。 这个花卉园能有现在的模样，应该说陈东的父亲功不可没。 这位老爷子别看他出身农家，平日里却喜欢养个花种个草，对盆景尤其喜爱。 农庄这块地本就有座小山坡，老爷子来了之后每天都会坡上坡下地走走看看，一是锻炼身体二就是在寻找可利用的资源，时间不长还真让他找到了几个不错的树根。 在不破坏山坡自然环境的前提下，老爷子把树根挖回来，从曾家院子里找了几个丢弃在院子角落的花盆，经过老爷子的巧手修剪，这几个树根面貌顿时焕然一新。 最主要的是，因为老爷子伺候的精心，加上正好春天来了，天气渐渐转暖，几个盆景都发了芽，原本不起眼的树根焕发出了新的生命。 在农庄的山坡上再找不出看上眼的树根，老爷子就开始将目光投向附近的小山，特别是几里外正在挖掘开路的那座山。 陈东生怕老爷子一个人出去迷路或者出个什么事，自然不答应他去，可是老爷子就是有那股子韧劲，硬是逼着陈东陆陆续续空出时间来陪着他将附近的山都走了一遍。 这一走连陈东自己都没有想到，不但找到了许多老爷子想要的各种形状的树根，还找到了不少他一直没能找到的花卉，实在是意想不到的大收获。 老爷子的盆景越来越多，曾家小院很快就有些不够摆了，此时商机悄然降临。 这天来了个一直与以前的明溪农庄做生意的客户，他被张青杨请来参观他们的新农庄，希望继续合作的客户。 这位客户还没去地里看过新农庄的蔬菜，刚进曾家小院一眼就相中了老爷子做的两个盆景，只不过陈老爷子并没有一口答应将这两盆景卖给他。 这位客户无奈，只得怏怏地由张青杨陪着去看农庄的新品种蔬菜，这些新品蔬菜都是些有益养生的品种，这位客户是京中一家高档酒家的采购，一直在寻找各种新品蔬菜，看过这些蔬菜自然满意得很，当即就与张青杨签下新品蔬菜的供应合同。 签下合同以后，这位客户再次向陈老爷子表达了购买盆景的心愿，通过一番软磨硬磨，又自己给老爷子开了个高价，终于求得陈老爷子枪口，喜滋滋地当宝贝一样拿回家去了。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开张进益的会是老爷子的盆景，这让大家看到了盆景在京城的市场。 能让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农庄带来收益，老爷子自然老怀大开，怎么也不肯自己接下这笔收入，坚持将这笔钱入了农庄的账，还十分庆幸地告诉陈东：“幸好我把那两盆景给搬屋里去了！” 老爷子所说的两盆景是他精心打理修剪出来的，谁都不让碰，连最宝贝的小孙子也只能站在一米外看看，陈东的妻子杨梅不止一次在陈东面前抱怨过，最终不让碰的依旧还是不让碰，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两个盆景是老爷子专门修剪出来准备送给李家的。 只不过那段时间，王秀英因为李夫人生病住院一直没有过来农庄，老爷子才没有机会将这两盆景送出去。 这两盆景的确是盆景中的精品，不过刚寻回来的时候却极不起眼，陈东都觉得老爷子这次是看走了眼，可是在老爷子的巧手栽培下，当盆景中的老根发出新芽大家发现两盆景真的就与开始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一盆是松柏，老爷子将它修剪得酷似著名的黄山迎客松，一盆则是造型同样十分别致的石榴花，难得的是它多子多福多寿的寓意。 这样美好的寓意要真被那位客户看到必定是不会放手的，故而陈老爷子才会那么沾沾自喜。 不过正是因为这次意外的收入，让张青杨等人看到了一个好盆景的市场前景，所以才有这个二分地的盆景区，盆景园由陈老爷子亲自挂帅，另外还特地给陈老爷子安排了人手。 这个人手让张青杨和马爱国两人好一番思量，在充分征求陈老爷子和陈东的意见之后，大家将目光集中到了三个人身上，也就是马小虎、吴肯、彭松这三个已经从学校回到农庄和山庄的二代。 马小虎经过半年的努力，已经完全接替蒋玉贵成为明溪山庄名符其实的二把手，而吴肯还跟在马爱国身后学如何提高蘑菇的产量、培育新品蘑菇，彭松年后则一直跟着父母在山庄，养养鸡鸭伺候伺候鱼虾。 倒不是纪小虎有聪明，而是他给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只不过这样下去，这三个小兄弟之间的差距势必会越拉越大。 就算吴林平、彭建军夫妻没有什么看法，张青杨和马爱国等人也不会任由这样下去。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越来越觉得培养下一代的重要性，特别是经历了蒋玉贵事件之后，这样的感受更深。 大家知道王秀英对这些孩子是一视同仁的，就算马小虎现在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在王秀英的眼里也还是一样的。 既然马小虎、吴肯和彭松这三个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又都愿意在农庄和山庄发展，那么就要着手培养他们。 第七百零三章有无灵性很重要 马小虎的兴趣爱好在果树种植和果子的各种延伸产业，现在已经做得头头是道。 吴肯和彭松虽然各有爱好，可是从这两人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也只是有所爱好表现得并不出色，这也许与他们本身的性格有些关系。 就拿吴肯来说吧，他喜欢跟着马爱国转，可是对于种植蘑菇并没有多少灵性，多半是马爱国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看着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在蘑菇房里却显得有些呆板。 王秀英曾经多次询问过马爱国有关吴肯的表现，每次马爱国都是一声叹息，显然很为这个徒弟发愁，偏偏吴肯就爱跟着他。 在明溪农庄的时候找不到更好的事情交给吴肯也就罢了，现在却不同的，新农庄有许多新的项目只要安排得当，包括彭松在内都有了更多的选择和发展。 彭松是个少言寡语的男孩，甚至还有些腼腆，对于子承父业他倒没有像马小虎和吴肯那样明显的不乐意。 这次从老家回来以后，他乖乖地跟着父母去了明溪山庄，甚至跟着父母认真排查起明溪山庄鸡鸭成活率不高的问题，当然对于水产养殖，他也没有放弃，每天还是会抽出时间去山庄的池边转转。 这次给陈老爷子选助手，这三个已经离开学校的二代自然都在大家的考虑之中。 按理在果树种植方面已有所成的马小虎应该是最佳人选，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马小虎却是被陈老爷子第一次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不是因为马小虎已经是明溪山庄的二把手，明溪山庄离不开马小虎，而是陈老爷子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马小虎不合适。 陈老爷子是这样说的：“小虎那孩子我是很喜欢的，他机灵聪明，在果树的种植方面的确很有灵性，只不过盆景和果树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再说让小虎这孩子来做盆景大材小用了，还是让他在果树种植和果子延展产品的开发事业上大放光彩。” 陈老爷子说得含蓄，大家听得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一句话马小虎不合适做盆景。 排除了马小虎，大家的目光就放在了吴肯和彭松身上。 只是这两孩子的兴趣爱好似乎都不在树木的种植方面，一时间更难以取舍。 陈老爷子与这两孩子相处得也不多，要让他从这两个孩子中选一个，陈老爷子直摇头，于是由谁跟着陈老爷子学盆景的制作养护就成了大家的一块心病。 张青杨和马爱国等人商量来商量去，只能暂时指了个人给陈老爷子当下手，帮着他搬搬抬抬，免得老爷子伤了身体。 那些日子王秀英的心思多半放在照顾李夫人身上，虽说辛苦倒也没有完全疏忽事务所和诚优公司的事务，新农庄的这些事很快就放在她的案头。 王秀英虽然没时间去农庄，但是对农庄的情况却一直十分关心，知道陈老爷子有一手伺候盆景的好技艺自然十分开心。 陈老爷子这个人，王秀英也只在年后那次请客见过一次，印象中是个忠厚却很有几份文气的老人家，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手好技艺。 偏偏陈东的兴趣在花卉而非盆景，为了不埋没陈老爷子这手好技艺，给陈老爷子找一个可心的徒弟自然迫在眉睫，再说，陈老爷子已经近过七十，总不能让他老人家独自打理盆景园，虽然那盆景园是真的很小很小。 与大家一样，王秀英首先想到的是马小虎，可是如果马小虎跟了陈老爷子，就算把吴林平调往山庄，以吴林平的能力伺候好山庄的果园绝对没问题，可是果子的延伸产品可就有些勉为其难了，因此马小虎不能动，何况马小虎也不一定能制作培育盆景有兴趣。 这个时候王秀英再次感觉到后继有人的重要性，除开马小虎，二代中也只有吴肯和彭松两人，这两个人吴肯相对活跃有灵性，彭松则比较内向沉稳，说起来各有优势。 一时间连王秀英也不知该让谁跟着陈老爷子，考虑来考虑去倒不如让两小子都跟着陈老爷子先学上一段时间，到底谁将成为陈老爷子的接班人，一要看他们个人最终有没有兴趣，二也好看他们是否真有做盆景的灵性。 做盆景这一行，有无灵性很重要。 有了王秀英的这个决定，张青杨就通知吴肯和彭松四月十五日开始调到陈老爷子的盆景园，暂时给陈老爷子当一段时间的帮手，协助陈老爷子建好盆景园。 这个时候的盆景园，还只是一块花卉园边上杂草乱石横生的空地，有许多前期的工作需要人手，张青杨倒是派了两个女工过来帮忙，因为陈老爷子心急着要早些把盆景园建起来，所以这里的工作量还是挺大的，将两孩子派过来正好可以缓解这里的工作强度。 吴肯很开心，蘑菇房枯燥的生活，已经让他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他还是比较喜欢漫山遍野跑的那种生活，到盆景园虽然不一定就可以到处跑，不过机会肯定有。 彭松却有些不太乐意，他跟着父母在明溪山庄渐渐地习惯了每天跟在父母身边养鸡养鸭，偶尔还能去池边看看鱼虾的日子，再说经过一个多月的摸索，对明溪山庄鸡鸭成活率不高的问题似乎已经有些头绪，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是这是上面的安排，按照农庄的惯例，只要是上面的安排，就该坚决地不折不扣地执行，一时间彭松左右为难。 “小松，明天就要去新农庄了，不是让你今天不用干活在家好好收拾收拾，行李收拾好了？”张青凡进城送货回来，看到彭松在鸡舍忙碌的身影，想起昨天通知彭松时彭松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赶紧过来想套套彭松，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 彭松的目光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鸡舍里不舍地扫了一圈，垂下眼皮闷闷地答道：“我妈已经替我收拾好了。” 看彭松这个样子，张青凡心里不由一个咯噔，看来这孩子是不愿意去新农庄了。 可是为什么呢？ 张青凡听马小虎提过，彭松似乎并不是那么想跟着父母学养鸡养鸭，他想的是跟着陆志高学水产养殖，陆志高一家现在就在新农庄。 虽然彭松这次去新农庄安排的是跟在陈老爷子身边，可是离陆志高不是更近了嘛，想要跟陆志高学水产养殖可不正是机会？！ 还是说这孩子留恋父母，不愿意离开父母？ 似乎也说不太通，毕竟明溪山庄开办以后，明溪农庄的这些孩子全都转到了山庄这边来读书了，早就应该习惯了不在父母身边的生活。 张青凡想了许多，到底也没能想明白彭松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再看彭松这低眉顺目的模样，张青觉得一阵无奈。 他还是比较喜欢马小虎和吴肯这样的孩子，有什么想法会直接告诉你，彭松却是个内向腼腆的孩子，与他说话真不能与马小虎和吴肯一样，得注意些他的感受。 这样想着张青凡伸出手来摸了摸彭松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可是告诉我，也可以告诉你爸妈，甚至也可以给你秀英姨打电话，别啥事都闷在心里。让你去新农庄也只是帮一段时间的忙，如果在那边不习惯，咱再回来。” 张青凡的话，让彭松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想要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就那么涨红着脸低着头，半晌才憋出一个字：“我……” 张青凡不由叹息，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让人觉得不爽快呢？！ 第七百零四章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情 “青凡叔，我知道彭松是怎么想的！”突然马小虎从外面蹦了进来。 虽然马小虎已经是明溪山庄的二把手，可是到底才十七八岁，有些举止还是孩子气得很。 “小虎哥！”彭松露出一个恳求的目光，也不知是求马小虎不要说破他的心事，还是恳求马小虎替他代言。 马小虎却不看彭松，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盯着张青凡，脸上的表情直楞楞地写满了三个字，那就是“快问我”！ 张青凡不由被马小虎给逗乐了，他的确很想知道彭松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所以十分配合马小虎：“哦？那你说说看小松到底是怎么想的。” 马小虎有些得意地对着彭松挑了挑眉，彭松却有些赌气地转开目光，当然也有任由马小虎说破他心思类似于破釜沉舟的心态。 见彭松不看他，马小虎略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然后滔滔不绝地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还有侧面打听的情况说了出来，最终给出了一个结论：“青凡叔，你还是与秀英姨再商量一下，让彭松还留在这里，说不定咱山庄鸡鸭成活率的问题还有水产的收成问题都能在彭松手上得到解决。记得秀英姨曾经多次说过一句话，要人尽其才！” 张青凡本还想再问几句，却不其然地被马小虎最后这句“人尽其才”给逗得大笑起来，看了一脸求表扬的马小虎，再扫了眼像个小媳妇一样局促不安的彭松，干脆啥也不问了，当着两人的面就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 山庄的鸡鸭成活率和水产收成偏低的问题，一直是困扰山庄的难题，如果真能在彭松手上得到解决，那可真是件可喜可贺的大喜事，王秀英又岂会不知轻重因噎废食？ 得知彭松就在张青凡身旁，王秀英直接让张青凡把电话交给彭松，自己与彭松通上了电话。 彭松虽然内向腼腆，在王秀英轻柔安抚下，还是顺利打开了话匣子。 这次通话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把张青凡给心疼得不要不要的，手机费很贵的好不好！ 不过也正是这次通话，彭松最终被留在明溪山庄，为此王秀英还特地让张青凡给彭家父子拨了一笔研究费用，此后彭松一头扎进了鸡鸭和水产养殖的研究之中，到年终核算出结果，大家惊讶地发现，山庄的鸡鸭成活率几乎高达九成，也水产的收益也有大幅度地增长。 农庄二代回到农庄工作的三个小伙子一下子去掉了两个，吴肯就成了独一无二的选择。 为了避免再出现第二个彭松，王秀英特地与吴肯通了一次电话，了解吴肯的真实想法。 没想到吴肯却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姨，我也说不好自己喜不喜欢跟着陈爷爷学做盆景，不过我知道我……我现在很烦，很烦每天蹲在蘑菇房里看着蘑菇的日子。”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传来很清脆的“啪”声，然后是吴肯的吸气声还有吴肯妈妈方明玉轻轻的埋怨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吴林平狠铁不成钢打了吴肯一巴掌。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问道：“那么肯肯还是愿意先跟着陈爷爷学学看的啰。” “愿意，愿意，姨，我愿意的！”吴肯忙不叠地连声答道。 “那你先跟着陈爷爷，咱学不会没关系，但是不能偷懒，知道不？你陈爷爷年龄大了，一些重活你多帮把手，不过你也不能逞强，那些太重的活你就指挥工人去干，明白吗？”王秀英不由莞尔，温柔叮嘱吴肯。 虽然只多了一个吴肯，可是得了王秀英鼓励的吴肯，工作热情那可不一般的高，不过几天时间就配合陈老爷子指挥张青杨派给他们的两妇女将那二分地给彻底清理了出来。 按陈老爷子的设想，他是很想弄个阳光房，可是现在正值农庄创业之初正是到处用钱的时候，他还是将这个念头给忍了下来，只是带着吴肯和两个女工利用现有的条件，用石块木板搭建起高高低低的架子。 等有了些模样，这才将养在曾家小院的盆景全部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这个简陋盆景园。 王秀英过来的时候，看着这个简陋得甚至可以说寒酸的所谓盆景园，心里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再看看架子上那一盆盆已经初显娇姿的盆景，还有陈老爷子特地为她培育的两盆盆景，更觉得自己对这里的疏忽。 虽然最近因为住宅开建、农庄投资，还有深圳那边电子厂投产新手机和电脑都需要大笔的资金，但是王秀英还是从有限的资金里挤了一笔钱出来交给张青杨，明确指示是给盆景园建阳光温室的。 当陈老爷子从张青杨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心里更是激起了一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情。 在精心伺候好现有盆景的基础上，陈老爷子开始带着吴肯到处游走，以最低的费用甚至免费寻访一切可以利用的植物，就算不能让这二分地给农庄带来大的收益，也绝对不让这二分地成为农庄的拖累。 吴肯被陈老爷子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从最初只是听从王秀英的安排做一个勤快的帮手，渐渐地能够沉下心来向陈老爷子学习。 陈老爷子自知年龄大了，要是再找不到一个好的传人，自己的这个盆景技艺就有可能带到地下烂成泥，看吴肯终于沉下心来学习，自然精心教导。 年长的有技艺年少的有脑子，渐渐地盆景园里的盆景越来越多，通过最初买走两盆景客户的宣传，来新农庄的盆景园挑选盆景的客户渐渐多了起来。 诚优农庄盆景园通过方方面面的努力名气越来越大，到年底的时候来盆景园挑选盆景的人几乎可以说络绎不绝，差点把整个盆景园给搬了个空。 农庄的盆景园只是整个诚优农庄的一个缩影，在张青杨等人的努力下，诚优农庄的蔬菜五月份开始正式上市，虽然开始的时候销售上有些困难，甚至比当初明溪农庄第一批蔬菜上市还要困难，张青杨等人不懈努力大力推广新品蔬菜，还是在短期内开拓出一批客户，其中有老客户也有新客户。 游乐园已经初具规模，“五一”的时候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小范围试运营，反响十分热烈。 只不过试营运期间也出了大大小小不少问题，这些问题得不到妥善的整改虽然不会引起人身安全，却也会给体验者带来一些不愉快的体验，因此王秀英特地让李龙跃出面请了有关专家亲临指导，现在正在加紧整改之中，预计暑假来临的时候就可以正式投入运营。 花卉园里更是繁花似锦，每天都会有来自京城各区的数十家店前来采购鲜花，是新农庄又一个经济增长点。 诚优农庄渐渐兴旺起来了，在大家为新农庄的兴旺欢欣鼓舞的时候，却意外地收到了来自承德某部驻地的明溪农庄的律师函。 原来随着诚优农庄各色蔬菜的上市，特别是新品蔬菜的上市，给京冀地区各农庄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明溪农庄的蔬菜市场更是明显萎缩，有不少客户特别是京城的客户纷纷将目光投向诚优农庄，甚至签订供销合同。 与诚优公司解约之后，少了许多客户的明溪山庄十分自然地将原因归结到了诚优农庄身上，找来律师向诚优农庄发来了律师函，要求诚优公司归还原属于明溪山庄的老客户，否则就要向法院告诚优农庄不正常竞争。 第七百零五章真是想得美 事实上明溪山庄面临的困境并不仅仅只是客户的问题，最严重的还是蔬菜青黄不接的问题。 明溪农庄在张青杨等人手上的时候，大棚里的蔬菜可以说一茬接着一茬，就算面临解约甚至明知当天就要解约，在起了菜以后，他们还是将下一茬菜的种子下了地。 现在离明溪农庄解约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谁也没想到明溪农庄居然走到青黄不接的地步，更可笑的是，明溪农庄目前的某些人明明不懂得种地却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最终种出的菜不但品种单一而且远没有张青杨他们在时的青嫩水灵，偏偏他们还将过错扣到诚优公司的头上，让人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秀英在接到律师函冷冷一笑，直接将此事交给了杨越明：“你去会会对方律师，我们诚优公司做人做事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泼污水，他们要告就让他们告去！” 要不是王秀英手上的事情实在多，说不定会抽出时间来陪这些人玩玩，现在嘛，她除了立诚事务所的业务，每周还得抽出时间来去诚优农庄和住宅的建筑工地转转看看，哪里有那个时候陪他们玩？！ 特别是住宅的建筑工地是重中之重，不仅仅是投资大，王秀英对建设的质量要求也相当高，虽然诚优公司与齐敬之签订了监造合同，作为投资方，王秀英不可能真的等着完工才去验收。 房子一住就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王秀英对房子质量的要求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特别是对钢筋水泥的质量要求相当严格，虽然这样的严要求加大了投资，可是王秀英丝毫不为所动。 对此齐敬之也是十分赞同的，毕竟他不仅仅是这个小区的设计者、监造人，以后更是这个小区的长住民，他可是打定主意以后要在这里长住的。 除了工作上的事，李夫人也到了风烛残年随时有可能油尽灯灭的时候，王秀英需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待在家里陪伴李夫人，尽尽儿媳妇的孝心。 虽然王秀英不可能与齐芳华一样完全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家里照顾和陪伴李夫人，可是她也不可能将李夫人完全交给齐芳华一个人。 尽管齐芳华一再让王秀英安心工作，但是除了周末那一天雷打不动由王秀英接手照顾李夫人，王秀英另外还坚持每周三或周四抽出一天留在家里替换齐芳华，这样每隔两三天齐芳华也能有时间缓缓劲休息休息。 现在的李夫人照顾起来比以前更困难了，就算有保姆帮忙，一天下来也是相当累人的。 王秀英是真的忙，自然也就没有那个时间陪明溪农庄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玩，知道诚优公司与明溪农庄之间恩恩怨怨的杨越明律师自然就成了处理明溪农庄律师函的最佳人选。 “明溪农庄那边不但蔬菜青黄不接，而且鸡鸭也陆续出现死亡，甚至池塘里的鱼也有翻白死亡的现象，他们居然将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都归结到了张青杨等人的身上，认为是张青杨等人得知农庄解约预先在地里和池塘里做了手脚。”杨律师与对方的律师进行了接触，回来把这些事情一一告诉王秀英。 王秀英冷哼一声道：“喜欢耍阴谋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别人也会耍阴谋。要挤垮明溪农庄，我们诚优公司需要耍阴谋？滑天下之大稽，这该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 张青杨等人为了明溪农庄这十多年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才让明溪农庄有现在的规模的成绩，他们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舍得动一丝的手脚，偏偏有的人以为只要他们摘了明溪农庄这个桃子，不吃苦不流汗躺着就能妥妥的吃到这个美味的桃子，真是想得美！ “听对方律师的意思，如果诚优公司不给他们一个说法，就要到法院状告诚优公司，并主张诚优公司按上一年度的收益进行赔偿。”杨越明将一份谈话记录交给王秀英，简明地转告对方律师的话。 杨越明交给王秀英的记录是他与对方律师的谈话纪要，王秀英细细看过以后，沉吟考虑了片刻之后问道：“你今天可问过那边现在都是怎么种地的、养鸡养鸭养鱼的？” “听说是与以前一样，收了一拨种一拨。不过我特地问了问，似乎有些不对，我记得以前虽然也是收一拨种一拨，种的却并非是收的同一种蔬菜，对吧？”杨越明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王秀英。 对于这个问题王秀英心里是清楚的，为了养地的需要，虽然农庄的蔬菜的确一直是收一拨再接着种一拨，每次下的种子却一直是不同的。 因为不同的蔬菜需要的肥力不同，穿插着种植可以保护土地。 杨越明的话让王秀英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性，不由惊讶地挑了挑眉：“难不成他们现在是收了什么补种的还是什么？” 杨戟明点头：“据说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王秀英终于明白明溪山庄主什么会青黄不接的原因了，她不由在心里暗自嗤笑，那几个在农庄干了几年活的军嫂在农庄干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发现张青杨他们每一次收了蔬菜以后都会更换一批不同的菜种吗？那可真够愚蠢的！ 鸡鸭的死亡和鱼塘里鱼虾翻肚也是这些人自以为是的结果，得知原因王秀英心中大定。 明溪农庄方面的要求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想让诚优公司背这个黑锅也要看诚优公司愿不愿意背，更要看明溪农庄有没有能力让诚优公司背！ 王秀英让杨越明稍等片刻，拿起电话先给许宁友通了个话，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名片交给杨越明：“你让人先把明溪农庄那边具体情况摸确实了，然后去拜访拜访这位专家，将明溪农庄那边的情况如实告知即可。” 这张名片的主人是Ｂ农大的教授，也是许志友大学的恩师，更是立体种植养殖方面的专家，张青杨等人曾经得过这位教授许多帮助，明溪农庄有那么出色的收益得益于王秀英的准确定位，不过与这位教授多方面的指点也有很大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这位教授不但是立体种植养殖方面的专家，更是一个相当严谨的学者，如果明溪农庄那边状告诚优公司，只要杨越明能够说服法院方面请这位教授出面做评判，明溪农庄方面别想给诚优公司拨污水！ 把事情交待给杨越明，王秀英直接就将这件事放在后脑。 随着诚优农庄新品蔬菜的上市，越来越多的客户将目光投向诚优农庄，明溪农庄的日子也越发难过，偏偏诚优公司在收到律师函以后只让杨越明与他们的律师见了一面，之后再无下文。 眼看着农庄面临无以为继的地步，某些人终于忍无可忍，一纸诉状将诚优公司告上法庭。 杨越明沉着应诉，据理力争，并上书法官请有关专家评判是非曲直。 这个状子一方是部队军嫂，一方是京城有名的民营企业，法院方面自然不敢有一丝的大意，经过合议并征得双方律师的同意，法院方面请了相关专家，其中就有B农大的那位教授，这让杨越明暗自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王秀英虽然一直没有出面，对于这场官司却十分关注，得知杨越明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由莞尔：“钟教授是国内知名的专家，既然是法院方面请相关的专家，自然不会少了钟教授，我给你名片让你提前走访钟教授，无非是让钟教授的评判更加有理有据，让明溪农庄某些人的肮脏心思无法遁形罢了。” 本就是明溪农庄自己无能才导致的结果，更是明溪农庄无中生有想转移自己的损失嫁祸给诚优公司，因此这场官司诚优农庄最终成了无可争议的赢家。 让明溪农庄那些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场官司反倒成就了诚优农庄的大名，让更多的客户知道诚优农庄，从而将目光投向这个新农庄，诚优公司的新品菜大放光彩，几乎到了一菜难求的地步，明溪农庄给诚优农庄打了一次免费的广告。 当然因此也免不了让其他农庄趋之若鹜跟风种植新品蔬菜，虽然拉走了一些客户，却还是鼎定了诚优农庄新品菜在精品菜系中的领先地位。 第七百零六章摆正心态见好就收 在忙忙碌碌中，天气也越来越热，因为一场官司让诚优农庄很快就进入了收支平衡期。 虽然收益转眼就又变成了投资，可是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做到收支平衡足够令王秀英等人欣喜若狂。 紧接着年后一直在深圳的胡允廷也给王秀英传来了喜讯，诚优电子今年的重点项目，新品电脑和新品手机都已经走下生产线，可以在预定的暑假之即上市销售。 虽然新品还没有上市，可是由那位诚优公司签约的明星拍摄的广告却已经先一步在电视报纸放了出去，从诚优电子的公关部最近接到的咨询电话来看，销售热度已经完全可以预期。 六月二十五日这天有更大的好消息接踵而来，王秀诚从美国打来电话：“姐，诚雅制药的生产线已经启运，安装和试运工程师下个月将与我们一起动身。” “已经启运了？我这还没打款给你呢！”王秀英惊喜之余又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这套设备谈了有快半年，资金是一直预备着的，可是王秀诚却一直没有要王秀英调拨资金，王秀英以为设备谈判还有些时日要拖，没想到居然已经启运了。 难道美国的工厂还能赊账不成？ “姐，这套设备的资金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经付清了。”隐约听到王秀诚轻轻一笑，然后传来他有些得意的声音。 王秀英不由眉头紧锁，王秀诚手上哪来的这大笔资金？ 也许感觉到了王秀英的不安，王秀诚轻咳一声道：“我不是一直都跟着教授在做股票和期货嘛，今年做了两笔期货，嘿嘿，我胆子小见好就收没有师兄弟们赚得多，不过却足够支付这套设备。对了，李辉也跟着做了一笔，他收得比我还要早，不过也小赚了一笔。” 王秀诚和李辉跟着王秀诚的教授玩股票和期货在李家并不是秘密，这是他们人生需要的经历，对于王秀诚来说更是必需的功课，因此李振海得知之后，并没有反对，只是再三告诫两孩子一定要摆正心态见好就收。 虽然王秀诚是诚优公司的董事长，不过也不可能真的让王秀诚自己掏腰包为公司购置设备，当然王秀诚此举却大大缓解了诚优公司流动资金上的困难。 “好，姐知道了。不过工程师跟着你们一起过来，会不会太早了？”王秀英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型设备肯定是走海运，有那么快吗？万一人家工程师到了设备没到呢？ “姐，这个你就放心吧！我马上把海运单子传真给你，这两天让人注意着些海关方面的消息，要是不出意外十天之内设备就该到天津港了。”王秀诚却信心十足。 王秀英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不但表示诚雅制药的生产可以更上一层楼，更表示王秀诚和李辉又将回来度假。 “好！我马上让人安排运输的车辆，对了，你应该看过这批设备，你估计看看，提货的时候需要几辆什么吨位的载重车？”王秀英追问道。 这个王秀诚还真是清楚得很，当日设备启运他可是自始至终跟着的：“一辆载重二十吨的平板车，三辆载重十吨的卡车就足够了。” 有了王秀诚这个准确的提示，王秀英安排起来自然就更加得心应手。 果然此后第八天，诚优公司接到了天津港海关的通知，从美国发来的货物全部到港。 当王秀英安排车子将这批设备运到诚雅制药，王秀诚和李辉带着几位工程师也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这次无论是王秀诚还是李辉可以说一放假就动身回国，可算是归心似箭。 设备安装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李夫人的情况越来越不好，难得清醒的时候问起的只有李辉，仿佛她的记忆里只剩下李辉这个人以及他的婚事，这让大家心里都十分难过，同时也认真地将李辉的婚事提到了议事日程。 今天来接机的除了王秀英和尚雪，还有诚优公司的翻译和诚雅制药的人员。 诚优公司的翻译和诚雅制药的人员自然是接来自美国方面的工程师。 目送工程师们坐上诚优公司的车子，王秀诚和李辉终于有机会开口问李夫人的情况：“我奶（夫人）怎么样了？” 王秀英与李龙跃确定关系之前，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一直喊李夫人“奶奶”，等王秀英与李龙跃确定关系，王秀英自然不可能再喊李夫人“奶奶”，同样地王秀诚也不好再喊“奶奶”。 为了这个称呼王秀诚曾经很是纠结过一番，最终想了个中规中矩的称呼改口叫“夫人”。 “情形不是太好。”李夫人的情形的确不是很好，王秀英不想隐瞒事实也无法隐瞒，按医生的意思，也就这半年内的事了。 李辉和王秀诚虽然早就已经有了预感，听了王秀英如此直接的答案，两人的眼眶都不由红了。 “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走吧，我们先去医院看过夫人再回家休息。”王秀英拍了拍两个大男孩的肩膀，率先拖着王秀诚的行李向停车场走去。 王秀英的心里也很难过，却不能表露出来，否则两男孩会更伤心。 想当年两孩子决定去美国读书，曾经信誓旦旦向李夫人保证过，等他们学成归来，一定天天回家陪李夫人吃饭说话，可惜这个心愿看来已经无法达成了。 说真的，看着用各种高级药品吊着命的李夫人，有的时候，王秀英觉得真不如就那么让她走算了，看着很遭罪啊！ 尚雪有些腼腆，看着王秀英拖着王秀诚的行李，也赶紧地要从李辉手上接过行李箱，却被李辉阻止，手还被李辉轻轻握住捏了捏，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幸好王秀诚已经追着王秀英往前走去，要不然尚雪会觉得更羞赧。 一行人两辆车来到李夫人住院的军总医院，齐芳华早就已经守在住院部门前望眼欲穿，看到几个人过来赶紧地迎上前来，上下打量越发沉稳英俊的儿子，眼圈不由就红了。 她生了一儿一女，这几年却没一个在她身边，如今看到儿子怎能不令她激动。 “妈，你和我小婶辛苦了。”看着有些憔悴的齐芳华，李辉眼圈也不由有些湿润，哽咽着一把握住齐芳华的手道了声辛苦。 “看你这孩子说的！你姐和外甥身体可好？”齐芳华一手牵着儿子的手，一手牵着尚雪往李夫人的病房去，嘴里难免问起没能一起回国的李娇和从未见面的小外孙子。 “有白妈妈照顾着，妈，你就放心吧，我姐和小宝宝都好得很！只是我姐她暂时还回不来，让我一定要向大家表示歉意。”提到李娇和她的小宝宝，李辉脸上的笑意不由深了几许也显得更加柔和，让齐芳华心中大安。 病床上的李夫人骨瘦如柴，令李辉和王秀诚大恸，两个大男孩哭得有些不能自抑，连带着王秀英、齐芳华和尚雪都不由地眼泪汪汪。 好半天大家总算平静了下来，齐芳华这才想起王秀英曾经说过今天还有来诚雅制药组装设备并试运的工程师一起来过，不由地催促起王秀英来：“秀英，不是说美国的工程师跟着他们一起来吗？你赶紧去忙你的。小雪，麻烦你送小辉回家休息。医院这里有我在呢！” 王秀英却微微摇头：“工程师也得倒时差，再说诚雅制药的事有靖雅在呢，哪里非得我出面？这两天都是大嫂在医院，今天怎么地也该我留在医院照看妈。大嫂，你赶紧与小雪一起带着他们俩回去休息倒倒时差。” 看着齐芳华和王秀英妯娌俩你谦我让，就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么亲密，尚雪不由微微侧目看了李辉一眼，能够与李辉结为夫妻李家的一员，应该是她的福气！ 第七百零七章涌上一丝羞愧 接下来的日子，王秀英一面继续与齐芳华轮流照顾李夫人，一面顶着暑热东跑西颠，带着王秀诚忙着诚优公司的各项事务，至于事务所的事务则分给了两位好闺蜜。 吴子健倒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怨言地接下了王秀英交给她的工作，方盈盈则与往常一样难免会说上两句抱怨的话，当然也只是抱怨而言，工作上的事却丝毫不含糊。 毕竟事务所的法人虽然是王秀英，方盈盈却也是三大股东之一，再说，王秀英现在忙的事，她家也是有份的，因此方盈盈的抱怨也只是局限于过过嘴瘾罢了。 齐芳华同样不得闲，除了到医院照顾李夫人，她也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忙，那就是筹备李辉和尚雪的婚礼。 鉴于李夫人的病情和心愿，李家决定在暑期里给李辉和尚雪把婚礼给办了。 李辉和尚雪的亲事原本打算安排在寒假期间，眼看着李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尚家也是善解人意的人家，再说，他们对李辉一直十分满意，更重要的是尚雪与李辉十分相爱。 两家商议之后，决定将婚礼提前到暑假结束前的八月二十六日。 尚雪在婚后也将启程随同李辉前往美国，上个月尚雪已经顺利拿到了去哈佛大学法学系当一年交换生的资格，即将开启与李辉在美国再次同窗共读的生活。 结婚是人生大事，李辉与尚雪这对小情侣这个暑假自然也十分忙碌，结婚手续、结婚照都得抓紧时间，自然没有多少时间协助齐芳华准备婚礼。 李家的男人虽然并没什么大男子主义，却因为工作关系无暇分出身来，最多下班回家来做做参谋给齐芳华出出主意，最后还是将写请柬送请柬的事给接了过去，也算给这场婚礼做了些贡献。 因为李夫人的病情就算在医院里住着也不会再有什么起色，李振海再三考虑之后，八月初坚持将老伴接回家来照顾。 李夫人住在家里，既省去了两个儿媳妇来回奔波的劳累，两个儿子下班回来多少也能帮把手减轻一些儿媳妇们身上的负担。 这个暑期诚优公司的住宅建得如荼如火，诚优电子的电脑和手机上市以后销售火爆，诚雅制药的设备安装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诚优农庄的军事体验园正式对外营业，这一切的一切既让王秀英觉得欣喜，又让王秀英倍感辛苦。 这段时间就算天气再热，王秀英几乎每天都与王秀诚一起不是出现在工地就是出现的诚雅公司的新设备安装调试现场，隔几天还要去农庄看看军事体验园正常营业的情况，同样地还得去各大商场电脑手机柜台看看诚优电脑和诚优手机的销售情况，于是姐弟俩每天回来几乎都是累得连话都少了许多，眼看着人瘦了一大圈。 齐芳华有心替王秀英减轻负担接下照顾李夫人的全部担子，偏偏李辉的婚礼就在眼前需要操办的事似乎怎么都操办不完。 虽然有娘家大嫂的帮忙，李龙庭和李龙跃下班回来也能够接替她照顾李夫人，可是同样劳累的齐芳华一样也瘦了一圈。 这天王秀英与王秀诚从诚雅制药的设备调试现场带着满身的疲惫和试运成功的喜悦回到家，看到同样疲惫的齐芳华，王秀英心里不由地涌上一丝羞愧。 想到再有十天就到李辉的婚礼，王秀英心里的愧疚更浓：“大嫂，这些天真是太辛苦你了！诚雅制药的设备调试终于成功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能抽出手来了。上次说的宴会需要的所有蔬菜和鸡鸭鱼肉，我已经交待给农庄和山庄，保证都是最新鲜的。” 听了王秀英的话，齐芳华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 虽然婚礼订在京城有名的大酒楼，可是当初与人家明确了酒席需要的所有蔬菜和鸡鸭鱼肉虾包括海鲜全部由他们自己提供，酒楼方面只负责烹饪，为此还专门与酒楼好好商量了一番，这才定下婚宴的菜单。 这些天看着王秀英每天忙这忙那，齐芳华真的有些担心王秀英将这事给忙忘了，现在听到王秀英早已经安排下去，自然是要大大地松口气，可是还有海鲜和山珍呢…… 仿佛听到了齐芳华的心声，王秀英一边用温水洗脸一边继续说道：“海鲜和山珍的事大嫂也尽管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了，婚礼当天空运过来，保证全都是最新鲜的！” “小婶，真是太感谢了！”李辉今天陪同尚雪去取结婚照，进门正好听到王秀英的话，不由感激出声。 “看你，什么感激不感激的！我可是你小婶啊，都是应该的！”王秀英嗔了李辉一眼，美目正好扫到李辉手上的大相框不由亮了亮：“结婚照取出回来了？快让大家看看！” 因为暑假并没有上幼儿园的李昊阳，每天被李振海带在身边，这时大概是听到了外面说话声，李振海将李昊阳从书房里放了出来。 看到王秀英，李昊阳先上高高兴兴地喊了声“妈咪”，然后就将目光集中到了李辉和尚雪那幅最大的结婚照，不由哇哇地叫了起来：“哇，大哥哥真帅，大嫂嫂也好漂亮！” 李辉朗朗一笑，伸手轻轻掐了掐李昊阳的小嫩脸：“等你长大了，肯定比大哥哥更帅！到时找个比你大嫂嫂更漂亮的女孩子！” 李昊阳却仰头认真地看着李辉：“洋洋长大了肯定比大哥哥更帅，大妞妞也很漂亮的！” 李辉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与大妞妞又有什么关系，随着与李龙跃一起进门的明海一声揶揄，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哎哟，跃哥，你家臭小子可比你有能耐多了，这么小就开始惦记人家大妞妞了！” 李龙跃先是无奈地扫了李昊阳一脸，然后给了明海一记眼刀，明海则对着李龙跃挑了挑眉。 洗了个澡刚从楼上下来的王秀诚摸了摸李昊阳的小脑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不错，喜欢就得早早抓在手上！你们难道不知道男女比例失调的现象已经越来越不容忽视了吗？” 王秀英不由地瞪了王秀诚一眼，这些人怎么都这样，李昊阳这才多大？！ 被王秀英这样一瞪，王秀诚不由微微缩了缩脖子，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却没想到李龙跃的一句话，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秀诚身上：“既然知道男女比例失调，那你还不抓紧给你姐找个弟媳妇回来，难道还要让你姐替你找对象？看看小辉马上都要结婚了，你与你那个萨琳娜到底怎么样了？” 王秀诚是真的没想到这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玩笑话，居然就这样把火直接烧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引火烧身的感觉令王秀诚不由地有些目瞪口呆。 “对啊，秀诚，你也就比我家小辉小三个月吧，我记得去年暑假回来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事，你也真该上点心，别让你姐再多操心。”齐芳华最先开口表示对李龙跃的支持。 王秀英同样点了点头：“没错，你已经二十四岁了，就算不打算太早结婚，先把对象给定下来也是好的！你与那个萨琳娜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不行，姐在国内帮特色个好的。” 王秀诚不由在心里狠狠地甩了自己几巴掌，不过提到萨琳娜，他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这一年来他与萨琳娜之间的感情发展得还算顺利，只是因为还没得到萨琳娜家里的认可，所以一直没向大家公开。 第七百零八章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怎么说呢……”王秀诚抓了抓头，对上李辉揶揄的目光，不由脸上一红干脆直说了吧：“我与萨琳娜目前的感情比较稳定，她答应我这次回去会与她父母交个底，如果能得到她父母的同意，寒假的时候，我大概会先去一趟香港见过她父母，然后再带萨琳娜来京城与姐姐姐夫见个面。” 王秀英这才知道这位名叫萨琳娜、偷走她弟弟心的女孩虽然是华人，却生在香港长在香港，乃香港某财团千金大小姐，实在是又惊又喜，同时也为自己早早在王秀诚名下挂上诚优公司这份产业而欣喜。 虽然诚优公司与萨琳娜家的财富相比那可真正是小巫见大巫，不过总要比一无所有要好太多了吧，至少现在的王秀诚在国人眼里还算是个有貌有财又有海外留学经历的钻石级男士。 诚雅制药新设备成功试运，终于让王秀英能够抽出手来帮助齐芳华。 齐芳华顿觉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再加上马上就要升级做婆婆，这两天真正是行走如风，笑颜如花，心情美得没话说。 暑假天热，虽然部队大院的幼儿园条件不错，不过还是没有多少家庭会在暑期将孩子送去幼儿园，除非真的迫不得已。 李昊阳七月份倒是上全了一个月，八月份李振海就没再让李昊阳去幼儿园，而是带在自己身边，早起祖孙俩跑跑步锻炼锻炼体格，白天的时候或指点李昊阳描红写写毛笔字，或陪着李昊阳拼装积木，爷孙俩每天在书房里自得其乐。 开始的时候李辉很难有空留在家里，随着婚礼临近，该办的事办得七七八八，该安排的事情也都安排下去，李辉倒闲了下来，开始接替王秀英和齐芳华陪在李夫人身边。 让大家觉得十分惊讶的是，只要李辉陪在李夫人身边，她似乎总会有那么一些时间是清醒的，只见她拉着李辉的手喃喃说着什么，只是已经很难让人听得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就算如此，也足够令大家惊喜，也令李辉分外内疚，他很后悔没有早些留在家里陪李夫人，等婚礼结束，也就到了他陪着尚雪回美国的时间了，他能给李夫人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 王秀诚知道以后，也特地抽了一天在家陪李夫人，可惜他终究与李夫人没有一丝的血缘，李夫人本就不清明的脑子里似乎压根就没有王秀诚这个人的记忆。 王秀诚心里很不好受，闷闷地对王秀英道：“姐，我一直把夫人当成自己的亲奶，可夫人好像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 王秀英不由大摇其头，现在李夫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不认识王秀诚完全在情理之中，不过王秀英倒也能理解王秀诚对李夫人的那份心。 王秀诚十岁来京城，得到李夫人如亲人般善意的照顾，再加上他与李辉年龄相仿，李夫人对王秀诚的确尤如亲孙，就算前世王秀诚被王兴有和俞满芬养成Y县一霸，在王秀英的心里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王秀诚始终都算是个善良的人。 虽然直摇头，最终王秀英还是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安抚道：“别伤心，夫人若知道你的心意，她的心里一定会很开心的！再说，现在夫人连小叔他们都不认得了，不认得你很正常。” 王秀诚沉默半晌，脸上的郁色总算散去了些，伸头看了眼拉着李辉的手歪着头睡过去的李夫人，不由自我安慰起来：“也是啊，我看夫人虽然拉着李辉的手，事实还不知把李辉看成谁了呢。” 这话让人听了怎么总觉得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呢，王秀英不由侧头看了眼王秀诚，王秀诚感觉到了王秀英的目光，不由回过头来对着王秀英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 因为李辉大婚，作为姐姐和姐夫，李娇和白辛原总算请到了半个月的假期，在李辉婚礼的前两天带着宝贝儿子白坤煜还有白家父母一行五人从美国回到京城。 看到骨瘦如柴的李夫人，李娇抱着李夫人狠狠地大哭了一场，虽然知道李夫人的情况不好，可是真正看到李夫人这个样子，认清李夫人的眼里心里已经压根不认识不记得她这个孙女， 李娇的确十分伤心。 “娇娇，别哭了，你奶奶以前那么疼你，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流泪。她一直希望你做个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小姑娘。”李振海抱着李娇的儿子，眼里充满了长辈特有的慈祥，难得地开口劝道。 “爷爷，我，我看到我奶奶这个样子，心里难受。”李娇抽泣着说道。 “好孩子，爷爷知道你的心意，你奶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你看看把你家宝宝算上去，咱们家怎么也算是四世同堂了。把眼泪收起来赶紧地去洗洗休息。”李振海慈祥的目光落在白坤煜身上，柔声安慰李娇。 转眼就到了八月二十六日这一天，李辉大婚的日子。 无论是李家还是尚家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两家想要低调行事，李辉和尚雪的婚礼依然显得声势浩大，当然比起几年前李龙跃与王秀英的婚礼还是略显逊色。 等送走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又目送一对新人离开婚礼现场入住专门替他们预订的新婚房，齐芳华和王秀英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疲惫当然更多的还是欣喜。 今天的婚礼如此盛大又如此顺利，完全有赖于她们两人的通力合作。 “秀英，多亏有你！”齐芳华拉了拉王秀英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看大嫂说的，若要论感激，我该感激你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走，咱们忙了这许多日子，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王秀英爽朗一笑道。 王秀英这话还真是不假，齐芳华的确很在长嫂风范，对王秀英来说齐芳华既是长嫂却更像是个长辈。 王秀英想要好好休息的心愿是好的，事实却没那么轻松，等她们回到家里却还有事等着她们处理呢。 今天因为是李辉的婚礼，李家除了李夫人以外都去了酒店，为了照顾好李夫人，这天还特地请了护士来家里协助保姆。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从下午四点左右李夫人就开始拒绝护士和保姆近身照顾，因此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夫人没吃药也没吃饭，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更糟糕的是因为拒绝让人近身，不需要靠近她就能闻到一股从她身上散发出很不好闻的味道就知道这是拉在身上了。 大家从酒楼出来回家的路上，是真的以为回家洗洗就能休息了，等他们回到李家小院，看到灯火通明的家还真是大吃一惊，知道李夫人肯定是出问题了。 看到这种情况，不要说是李龙庭和李龙跃，就是齐芳华和王秀英也都心急如焚，除了扶着李振海的王秀诚，连抱着已经睡得人事不知李昊阳的李龙跃也快步走进家门。 看着李夫人虽然精神不济却眼巴巴地看着大家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可是松气之余却又纷纷皱起了眉头。 听完护士和保姆的解释，大家虽然心里不太高兴，却也没有多加责备。 齐芳华和王秀英更是挽起袖子推着李夫人进了浴室，怎么也得先给李夫人换洗干净才行。 原本一直不让人近身的李夫人，这次没有一丝的抗拒，显然就算她的脑子依旧糊涂，却乐意亲近齐芳华和王秀英，这让护士觉得李夫人也许还是清醒的。 事实上，护士是真的想多了，李夫人能够接受齐芳华和王秀英，大约也只是一种本能罢了。 第七百零九章喜得眉开眼笑 虽然给李夫人换洗的确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好在齐芳华和王秀英都是做惯了这事的人，也都不是会嫌弃李夫人的人，半个小时以后，当李夫人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一身狼狈的却成了齐芳华和王秀英。 看着一身狼狈的齐芳华和王秀英推着一身干爽的李夫人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李娇的眼圈红通通的，她这才真正有些体会到什么叫不易，什么叫辛苦。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李娇一面做好陪丈夫公婆回老家祭祖的准备，一面尽量代替齐芳华和王秀英照顾李夫人，不过短短两天，而且每天不是有齐芳华帮手就是有王秀英帮手，依然让李娇手忙脚乱。 亲自体验了照顾李夫人的不易，李娇更加珍惜现在公婆身体健康的幸福生活，在回美国之前，特地在国内替公婆办理了大病保险，让公婆的晚年生活能够多一份保障，也让他们夫妻在以后的生活中多一份轻松。 回到美国以后，也更加注重公婆的身体健康，每年至少带着公婆去医院体验一次，将孝顺公婆当成日常的事务来做，从此以后家庭更加和美，这也算是李娇这次回国参加李辉婚礼的一大收获。 李辉和尚雪在婚礼后的第五天提前飞往美国，尚雪作为交换生如果不能顺利考取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博士生，最多只能在美国一年，因此无论是齐芳华还是王秀英都劝两人早些动身前往美国，一来让尚雪提前熟悉学习和生活环境，二也是让这对新婚夫妇有个开开心心的蜜月。 只不过李辉也好尚雪也好，都表示要在家里多待些日子，等李娇一家从老家回来，然后大家一起返回美国，这里的大家自然还包括王秀诚。 婚后这几天，小夫妻俩除了回一趟尚家，基本守在家里陪在已经极少清醒的李夫人身旁。 李夫人现大小便早已失禁，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尚雪还会伸手帮着给李夫人洗洗弄弄，并没有嫌弃的表情，这对从小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尚雪而言已经十分难能可贵。 “你们有这份心就行了，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还是早些去美国，也好让小雪早些熟悉环境。”最终李振海亲自出面劝行。 “爷爷，我们……”李辉看了眼床上可以说是已经枯瘦成干的李夫人，眼泪不由自主盈满眶。 “去吧，好好与小雪过日子，你是男人有什么事多让着些，记住媳妇娶进门是用来疼的！”李振海随着李辉的目光看了眼老伴不忍地闭了闭眼睛，伸出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拍了拍李辉，谆谆告诫殷殷叮嘱。 李辉与尚雪终于接受了长辈们的好意，提前十天飞往美国。 李娇和白辛原则已经在李辉婚礼之后的第三天带着白欣悦一起回到白辛原老家祭典先祖，也算是却了白家父母的一番心愿，告知祖先白家又有了新一代！ 王秀诚这些天很忙，因为他需要在回美国之前理清诚优公司九五年度上半年所有的财务，并与几位主要股东商议下半年的工作安排。 同样的王秀英也很忙，因为李辉结婚以及一些私人事务，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回立诚事务所了，就算事务所有吴子健和方盈盈顶着，需要她处理的事务也已经快堆成了山。 好在宁馨儿跟在王秀英身边这一年里进步很快，总能从这些需要王秀英亲自处理的文件中找出最重要最紧急的文件送到李家给王秀英及时处理，否则还真有可能耽误事务所的业务。 送走李辉和尚雪的第二天，王秀英终于重回事务所上班，喜得方盈盈眉开眼笑。 王秀英给了方盈盈一记白眼：“就那么开心？我可告诉你，虽然小辉的事已了，可是从今天起我还是只能隔天来事务所。” 方盈盈没好气地睨了王秀英一眼：“知道知道，我的大博士！” 吴子健轻轻推了方盈盈一把，将手上的文件放在王秀英面前：“这份文件你先看看，要是没问题，就通知人家下午来把约给签了。” 王秀英快速将文件浏览了一遍，指出一些小瑕疵，这才笑看着两位好闺蜜兼合伙人：“这些天两位辛苦，说吧，想我怎么样感谢两位？” “我想要一瓶香奈儿十九号香水，你真给我买？”方盈盈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买！我有个同学刚好要从法国回来，我这就让人家给你带一瓶回来。”王秀英说着拿起电话准备拨打，询问的目光却投向吴子健：“你呢？香水、口红还是手袋？” 女人不管年龄大小，对香水、口红、手袋这些都情有独钟。 吴子健还没开口，方盈盈就激动地跳了起来：“我可不可以再要支口红？就要今年刚出的那个带紫调的浆果梅子色的口红。好不好好不好嘛。” 说着就靠在王秀英身上扭了起来，令王秀英和吴子健真正拿她哭笑不得。 吴子健只当没看到方盈盈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我就不与你客气了，我就要瓶香奈儿的5号香水。” 方盈盈一听吴子健只要了瓶香水，心里不由有些着急，她可是早就想买支香奈儿浆果梅子色的口红了，自从看过那带着隐隐紫色的口红，她的心里像种了草一样，只是国内很难买到，今天这机会难得，她真心不想放过。 可是吴子健不配合，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坚持要王秀英再送她支口红。 好嘛，她方盈盈又不真的缺钱，既然吴子健不配合，那她自己出钱请王秀英的同学代购总是行的吧！ 有些心塞地撅了撅嘴，方盈盈的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看着王秀英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秀英哪，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同学帮我代购一支浆果梅子色的口红？” 王秀英给了方盈盈一记眼刀：“行了，你们一人一瓶香水再加一支口红。子健想要什么色的？还是珊瑚红？是要珠光的还是要亚光的？” 方盈盈脸上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对着吴子健使劲挤眼，吴子健没好气地轻推了方盈盈一把：“你啊，也不怕把眼睛珠子给挤掉出来！”然后转向王秀英道：“那给我来支粉色的吧。” 王秀英点头，吴子健性子内敛，唇色本就淡，肤色也白，比起以前方盈盈替她选的珊瑚红，王秀英觉得粉色应该与吴子健更配。 王秀英当即就给法国的同学打了个电话，分别要了几款香奈儿的香水和口红，其中自然少不了她自己和齐芳华、齐敏华还有林靖雅的，甚至还给白欣悦和宁馨儿一人分别带了一支口红。 最近大家都辛苦，这些真的就是王秀英的谢礼。 “秀英，听说农庄那边那个军事体验园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带咱们也去玩玩？”方盈盈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想法。 王秀英摇了摇头：“你们自己直接去就是了，又不是不识路，青杨哥他们也都认识你们几个。我最近肯定不得空，有时间我得多替替我大嫂，她实在太辛苦了。” 方盈盈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她怎么就忘记了李家还有个瘫在床上万事不知的人呢？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也没时间去李家探望一二，原本还以为怎么说李夫人也会在李辉的婚礼上露个面，没想到压根就是她们想多了。 吴子健关切地看着王秀英：“李夫人的情况真那么糟？” 王秀英的脸上划过一丝伤感，幽幽叹了口气：“是挺糟的，医生的意思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了，要不然，也不会急着给小辉办婚礼。” 一时间王秀英的办公室里气氛就显得十分低沉。 第七百一十章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却只有一个 王秀英不想将这些负面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好了，咱不谈这样。子健，你将这份文书再润润色，下午签约我也一起参加。” 让两位好友出去忙事，王秀英将宁馨儿叫到身边，认真听取宁馨儿汇报最近的工作，然后取过桌上需要处理已经被宁馨儿整理分类的文件逐一进行处理。 桌上的文件还没处理完毕，杨越明就来办公室找她了。 杨越明将手上的一份法院判决书交到王秀英手上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法院的判决出来了，这次不但还了诚优公司的清白，更让明溪农庄陪了夫人又赊兵！” 王秀英接过判决书认真地看了一遍，抬起头来眼中也有掩不住的笑意：“辛苦你了！” “不辛苦，反倒十分有趣！”杨越明摇头，还特地将这场官司中的一些趣事说给王秀英听，王秀英的办公室里不时传出笑声。 “现在的明溪农庄不但成了钟教授授课的反面教材，还不得不重新寻找承包合作人，可是他们与咱们解约的事早就传得纷纷扬扬，任谁也不敢接这一摊子。说不定最终他们还得求上门来！”杨越明最终给王秀英提了个醒。 重新承包明溪农庄不是不可以，但是到时的承包合同可就不是驻地方面想怎样就怎样了！ 王秀英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王秀英虽然觉得有杨越明说的这种可能性，不过王秀英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今年诚优公司的摊子铺排得实在有些大，要不是这几年诚优公司属下的产业各有得力的负责人，王秀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忙得过来，就算现在这样，都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个用了，她可不想再给自己压担子。 正如李振海再三强调的，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却只有一个。 再说，王秀英也不愿意因为工作忙而疏忽家人，特别是李龙跃和李昊阳这两个在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当然还有王秀诚，只不过王秀诚现在渐渐地已经退到了老三的位置。 可是王秀英不想却并不表示别人不想，眼看着原本生机盎然的明溪农庄渐渐变得暗淡无光，军嫂们着急，驻地领导也抓狂，军区后勤部也连连打电话责问，不过半年时间一个好好的新型农庄就这样败下阵来，足以让原本自负的驻地领导们无地自容。 怎么办？ 军嫂们束手无策，压根没有一个正确的解决办法。 招人承包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将近一个月了，却压根无人问津，再这样下去明溪农庄只怕马上就会颗粒无收重新成为一片荒地。 到时军嫂们如何安排，军官们队伍如何稳定？ 驻地领导们终于明白了当初执意与诚优公司解约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要不要重新请诚优公司的那些人回来很快就提上了领导们的办公会议的议程。 “我看还是算了，咱们再找找其他的人，把承包的价格往下压压，只要能够替咱们解决军嫂们的安置问题，咱就谈。”驻地那位姓张的副师长摇头说道。 “咱们还能怎么压价？再压咱们都得倒贴了！”别一位副师长嗓门可大了，瞪着牛样大的眼睛反驳道。 这位副师长姓牛，脾气性情甚至连长相都与他的姓极其相配。 “那也比现在这样强！总归能解决军嫂们的安置问题。”张副师长先还有些气壮，说到后面那句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大半个小时，最终也没有个可行的办法。 “要不，咱还是与诚优公司那些人接触一二，看看他们可否愿意再回来？”说话的是姓韩的副政委，他是个十分和煦的人，提了个折中的建议。 “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最先说话的那位张副师长气势明显又有些起来了：“看看咱这块地，可是整整二百多亩，我可是听说了那班人现在承包的地只有一百四十来亩地，还分出来弄了个什么军事体验园，哄孩子呢吧！那班人说不定就等着咱回头与他们接触呢，我可提醒大家啊，承包的条件咱们说了算！” 牛眼副师长不由冷冷一笑：“别以为人家就等着咱们上门去，我可是听说了，人家现在那个农庄生意比在咱们这里兴旺多了！花奔园、盆景园、军事体验园个个都赚钱，他们种的精品蔬菜进的可都是大酒楼，一般老百姓想吃还不定能买到呢！我看啊，你上门人家还不定乐意见你呢，还想着条件按咱们的来，别白日做梦了！” “你！牛大眼，你这是成心与我作对是不是！”张副师长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牛副师长嚷嚷起来，连牛副师长很久没有被人提起的小名也给叫了出来。 “好了，都坐下！吵吵吵，吵能出结果？”一直沉着张脸的沈政委终于发话了。 张副师长的牛副师长各自冷哼一声重新落座，却依然互相别着苗头，这两人一向如此，其他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韩，与诚优公司接触的事由你来牵头，带谁去由你来定。如果能请他们再回来，承包的条件肯定不能由咱们先提，可是也不能完全听诚优公司的，军嫂的安置问题是重中之重。”沈政委没再让大家继续讨论下去，而是直接给韩副政委下了任务。 张副师长对沈政委的安排没有异议，可是对沈政委话里的意思却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一想到军嫂的安置问题，他不得不将嘴巴给闭紧了。 农庄再这样下去，军嫂们的情绪会越来越无法控制，到时肯定会影响驻地的工作，眼看新一轮的大比武就要展开，军官队伍如果不稳，他们拿什么与人家去比？ 大比武的成绩不但与大家的升迁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去留，这可是件万万马虎不得的大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且让诚优公司的人先得意一些时间，等大比武过后，他们能够腾出手来，还怕搞不定一个小小的民营公司？ 这位张副师长的想法，王秀英自然不可能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她可以让方面吃瘪一次就业能让他们吃瘪两次三次，这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身后站着李家，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有应对的足够智慧。 这次驻地方面的行动很快，杨越明提醒王秀英的第二天，韩副政委主动与王秀英取得联系，提出要与王秀英见面谈谈。 王秀英考虑之后同意见见韩副政委，约见地点就在立诚事务所，王秀英只将事务所的地址告诉韩副政委，别的并没有多说。 当韩政委带着两位军嫂按王秀英的提示找到事务所，还以为这里就是诚优公司的总部，几个人很是惊讶了一番，毕竟在京城这样的四合院已经越来越少了。 当他们弄清楚这里并不是诚优公司的总部，而是王秀英与朋友合开的会计事务所，惊讶之色更是难以掩饰。 他们自然是听说过王秀英手上有个会计事务所，还以为那不过就是两个办公室的那种小事务所，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事务所，那么诚优公司岂不是更大？！ 韩副政委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收拾好心态，而且开门见山地提出了驻地方面诚心邀请诚优公司重新回去承包农庄的意愿。 王秀英很直接地摇头拒绝：“十分抱歉，我们诚优公司目前没有余力也没有人力再承包贵方的农庄。” 第七百一十一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王秀英干净利落的拒绝令一向淡定从容的韩政委也不由微微变色，他是真得没想到王秀英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那两位军嫂更是焦急万分，如果诚优公司都不愿意接受，明溪农庄是真的只能关门打烊了。 王秀英冷眼旁观，心里不由微微嗤笑，现在知道着急不觉得晚了吗？ 当初要与诚优解约的时候，为什么不多想想后果？ 王秀英虽然拒绝得干脆，若是静心细品，她的拒绝还是留了余地的。 她只是说目前没有余力和人力接受，又没有说永远不接手！ 两位军嫂听不出来，难道这位韩副政委也品不出来？ 若真是这样的话，驻地还真是没有几个明白人了！ 对于承德驻地的几位领导，王秀英还是有些了解的。 沈政委一向自视甚高，事实上的确有些能力却过于刚愎自用，作为驻地的主要领导太过自负绝对不是好事，坚持提前与诚优公司解约就是他领导生涯中的一大败笔。 韩副政委口才了得能力出众，却十分隐忍，当然作为沈政委的副手隐忍是必须的。 朱师长是最让王秀英想不通的人，虽然是一师之长，在驻地却像个隐形人。 牛副师长性格豪爽，是练兵的一把好手，却因为性格问题很难再进一步。 张副师长有些小鸡肚肠，心思比较多，看似与沈政委一条心，却因为两人的性格太过相似，其实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说起来，驻地这些领导，能让王秀英有几分敬重的也就面前的这位韩副政委和牛副师长，因此王秀英绝对不相信韩副政委会听不出她话中留下的这个小小的坑。 果然韩副政委和失礼不过须臾，只见他笑得一脸风淡云轻：“我们静等王博士早日有余力提拔明溪农庄一二。” 两位军嫂哪里听得出这两人之间的哑谜，为韩副政委就这样轻易地败下阵来而万分焦急。 她们很想站起来恳求王秀英，偏偏来之前与韩副政委有过约法三章，她们只能静观不可插嘴。 原本以为今天可能就要无功而返，却见韩副政委对着王秀英抱了抱拳道：“还请王博士能够提点一二，总不能眼看着明溪农庄良田重新变回荒地。” 王秀英看了眼韩副政委，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知韩政委听说过没有，我十三岁失去双亲，不足十六岁就来京城读书，此后除了寒暑假回去看看长辈就极少回去了，因此种地的事我还真没办法帮上忙。” 韩副政委心里一叹，面前这女子年龄不大，实在太过狡黠，很不好应付啊！ 谁不知道明溪农庄是王秀英一手创建起来的，说她不懂种地，倒是有许多人相信，他可是亲眼见过她指点张青杨等人，他还曾经听张青杨亲口说过王秀英要是来种菜明溪农庄一定会有更大的收益。 可是王秀英的话却又句句属实，令韩副政委无从反驳。 韩副政委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么可不可以请张青杨同志到明溪农庄给咱们的军嫂们上上课指导指导？” 王秀英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半晌才好不容易收住笑，然后看着韩副政委淡淡地说道：“韩副政委这不是强人所难嘛！青杨哥是我们诚优农庄的主力，他哪里有空去你们那里？再说了，我青杨哥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却险些被某些人诬陷成破坏分子，就差被法院判刑，他哪里敢再出现在你们明溪农庄！” 说到最后，看似柔柔弱弱的王秀英顿时气势大变。 提到这件事，韩副政委窘得差点掩面而走，好在他及时稳住了心神才没有失态，沉默半晌韩副政委总归不甘空手而归，硬着头皮腆着脸继续向王秀英讨主意：“王博士再不会种地比起我们这些大老粗自然心思更加灵巧，你看我们明溪农庄到底该从哪些方面着手挽救？” “韩副政委不觉得对着一个女性如此咄咄逼人有失风度？”王秀英还没开口，突然办公室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随即李龙跃推门而入。 王秀英惊讶地看着进来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李龙跃冷冷地扫了一眼韩副政委，对那两位军嫂直接无视，转向王秀英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一丝的冷意却多了一丝温柔：“今天秀诚回来，我正好有空陪你去车站接他。” 王秀诚五天前回Y县去祭拜父母今天回京，不过王秀英并没打算去车站接他，当然在外人面前，王秀英也没有要戳破李龙跃这个说法，再说她也不耐烦与韩副政委继续扯皮。 李龙跃的突然到来，韩副政委明白今天再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机会了，只能保持风度与王秀英道别，临别再三表达驻地方面的诚意，希望诚优公司能与驻地方面再次合作。 王秀英淡淡地笑着并不接韩副政委和话，反正她该说的意思都已经说了。 王秀诚从Y县回来，并没有带回什么特别的消息，经过正月里的那场风波，俞珠妹重新回到蒋家跟着王兴菊一家过日子，王兴菊林氏商场的那份工作却一直没有恢复，这次王兴菊没敢再闹。 林家一切安好，这是王秀英最喜欢听到的消息。 王秀诚从Y县回来两天以后又要启程返回美国，这次同行的还有李娇一家三口加白家她的公婆一共六人。 李娇一行五人已经与两天前从老家返回京程。 李娇回到京城以后，直接从王秀英手上接过了照顾李夫人的重任，她是这样说的：“小婶，你就让我在我奶奶面前替我和小辉尽尽孝心。” 李娇都说到这个份上，王秀英实在不好再坚持，再说，她手上的工作的确很多，诚雅制药那边上了新设备，生产量上去了，可是最近却发现了新情况，市面上出现了大批假冒的诚雅牌减肥产品，给诚雅制药带来了相当严重的冲击。 诚雅公司已经向国家药监局和专利申请局提出申诉，杨越明带着立诚事务所律师部的几位律师正在外地取证。 取证工作相当困难而且危险，不过目前已经有了一些进展，按杨越明的说法，等他们拿到证据回京城，诚优公司就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 对于这批假冒的减肥产品，王秀英不仅仅只是生气，更多的失望。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出现的假诚雅牌减肥产品居然来自她的老家Y县，而这个造假的人与王秀英和林靖雅甚至还都是同学，准确地说是高中时候的同届校友。 杨越明带着律师团前往取证的过程中发生的事，更让王秀英心潮起伏。 要不是王秀英及时给林轩宗、赵爸、林爸还有许如棎打电话，陷入造假者围攻的杨越明等人，不但不可能顺利拿到相关证据，甚至很有可能受伤和非法囚禁。 在得知造假人是自己和林靖雅的同学之时，王秀英想过只要对方不再造假并在公开向诚优公司表示歉意，是不是就此放人一码。 现在王秀英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了，一个居然请了全村人试图对杨越明等人围攻殴打并囚禁的人，她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呢？！ 为了这件事，许如棎给王秀英打了几次电话，诚恳道歉是必须的，可是言下之意也是希望王秀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连赵爸和林爸也是这样的口气。 王秀英不是不知道把这事闹大，会影响许如棎的工作业绩，可是王秀英十分清楚的记得，早在几年前就明确向许如棎提过要严格禁止假冒伪劣，几年过去居然让人冒到她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时候让这几年顺风顺水有些飘飘然的许如棎醒醒脑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尽人事听天命 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王秀英这次连李龙跃的劝都没有听进去，最终还是王秀诚得知相关情况以后特地从美国打电话回来与王秀英好好地谈了一次，才让王秀英按下怒气暂缓诉讼，答应与Y县方面就惩处制假者以及相关补救进行谈判。 虽然王秀英暂缓向法院提交诉讼，并不等于她就放弃诉讼的权利，更不可能就此轻饶制假者。 制假者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诚雅制药必须洗清被制假者糊上身的污渍，这是王秀英的底线。 王秀英的条件并不多，她只提了两个条件，明确告诉Y县方面人员，能办到这两条件，诚雅制药就放弃诉讼，办不到那就通过法院来解决。 作为Y县的一把手，这次许如棎亲自代表Y县政府专程赶来京城与王秀英进行商榷，态度倒是放得很低，不过当王秀英说出自己的要求，许如棎的脸色可就相当精彩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许如棎，王秀英淡淡地开口：“我呢，要求并不高。首先造假方必须通过报纸电视等媒体公开向诚雅制药道歉，还诚雅制药一个清白。” 公开在媒体上道歉，这会不会太过小题大作了呢？ 许如棎尴尬地看着王秀英：“这个……” “减肥产品事关人的身体健康，许县长应该看过他们生产用的材料，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弄出人命，难道许县长觉得这样的制假只是小事一桩，我方这是在小题大作？”见许如棎迟迟不答应，王秀英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言辞也变得十分犀利。 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许如棎是王秀英从来没有过的。 王秀英心里明白许如棎肯定不愿意将事情摊开来，这也是许如棎亲自来京城的重要原因，但是这点却是必须要坚持的，王秀英丝毫没有让步。 不过她也没有逼许如棎马上就给自己答复，含笑中止第一天的谈判，给许如棎与其他官员考虑商量的时间。 许如棎回到宾馆气得直拍桌子，一边痛骂制假者，一边也不由地埋怨王秀英，最后却不得不耐下性子打电话回Y县，与县常委、县政府其他官员进行认真讨论，最终决定还是答应王秀英的这个条件。 毕竟比起通过法院解决，这样的安排对整个Y县而言影响要小得多，对于他们这些官员的仕途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得到肯定的答复，王秀英的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菱唇轻启：“我方的第二个要求更简单……”说到这里王秀英故意顿了顿，这让许如棎的心里微微有些发紧，待王秀英将第二个条件说出口，许如棎不由暗自舒了口气。 王秀英提出的第二个要求的确简单而且也是他们应该做的，那就是制假方按假冒产品销售额的二倍给予赔偿，未售出的假冒产品包括剩余的原材料全部当众销毁。 销毁收缴回来的假冒产品本就是他们要做的事，许如棎自然满口答应，可是销毁原材料就让许如棎十分为难。 经过双方冷静商讨，最终王秀英接受了许如棎的提议，将这批原材料全部无偿交给诚雅制药。 接下来双方就制假方如何通过媒体公开向诚雅制药道歉之事进行了细节上的商讨，最终将这个道歉与公开销毁结合起来。 诚雅制药委托周靖安律师与诚雅制药的主管原料采购的副厂长一起前往Y县，一是监督销毁被扣压的假冒产品，二是接受制假方通过媒体的公开道歉并接收制假方的赔偿款和剩余的原材料。 至此许如棎京城之行算是圆满了，接下来的一件事，让他对王秀英生出敬佩之心。 王秀英征求了大多数股东的意见，将这笔赔偿款如数捐给了Y县第一家民营敬老院。 这次的事件从发生到最后诚雅制药的捐赠，让许如棎很伤面子却又不得不大加赞赏。 王秀英的确比他们这些人做得正行得端，她的言行举止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许如棎回到Y县之后私下里曾经多次向赵爸和林爸感叹王秀英的厉害。 “秀英，我爸打电话给我说，许大舅回去之后直夸你呢！”这天林靖雅来家里给李夫人诊脉，过后拉着王秀英的手笑着说道。 “夸我？骂我才是真！”王秀英笑着摇了摇头。 林靖雅这样的话，前两天在建筑工地上见到赵茗时，赵茗也曾提出两句。 “许大舅这人啊，我现在都有些不想说！”林靖雅撇了撇嘴。 王秀英再次摇头微笑，人嘛总是会变的，为官者像许如棎那样还能保持几分初心，说起来还算是个好官吧，毕竟他还没有糊涂到替制假者掩饰，更没有糊涂到替制假者撑腰。 想想前世Y县曾经因为制假反制假而导致的流血事件，诚雅制药的这次假冒事件已经算是十分圆满了。 王秀英不会去管许如棎到底怎么看她，就算许如棎曾经帮过她，可是同样的她也给了许如棎许多回报，当年若不是她的多次提点，以许如棎的资历也不可能坐到现在的位置。 这次她已经很给许如棎面子了，要不然她能对制假者网开一面？ 若真的向法院提交了相关证据，不但制假人至少要去吃三年牢饭，Y县这班父母官至少有那么一两个的前程就到时这止了！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份，诚优公司的住宅已经封顶开始做外墙的粉刷和小区内道路的整修工作，王秀英仿佛看到了年底员工们拿着钥匙的笑脸。 诚优公司各方面的工作再次变得井然有序，王秀英身上的担子总算轻了些许，可是随着天气转冷，李夫人的身体真正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自从李辉的婚礼之后，李龙平和林靖雅几乎每天都会来李家看李夫人一趟，其实大家都知道就算用再好的药，对于现在的李夫人而言，也不过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十月二十日这天上午十时许，李龙平与林靖雅与往常一样先后脚来到李家，这次两人看过李夫人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悲色，在场的人心里明白李夫人只怕就在这两天了。 “小辉和娇娇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回来？”李振海平静地看着陪伴了自己半个多世纪的夫人，问的却是李辉李娇姐弟俩的行程。 “他们已经上飞机了，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到。”齐芳华赶紧答道。 听了齐芳华准确的答复，李振海这才将目光转向李龙平：“能让他们再见一面吗？” 李龙平连连点头：“能，能的！” “那就麻烦两位了。”李振海的神色平静，甚至温和地向李龙平和林靖雅表示感谢。 虽然李龙平与李振海这位堂叔相处得并不多，可是面对今天这样的状况，还是让李龙平觉得酸酸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赶紧转过身去走向一旁的桌子，假装要开处方。 冷静片刻之后，李龙平与往常一样向林靖雅招了招手，两人小声商量了片刻，这才由李龙平执笔开了药，这是专门用来吊命的进口药。 虽然两人觉得如果李辉和李娇能够在明天晚上前赶回家，李夫人应该用不到这个吊命的药，李辉李娇也能见她最后一面，不过凡事总会有意外，为了以防万一，药自然得先备着。 “要不要先给妈擦擦身子？”齐芳华虽然经历过父母去世，可是她的父母都是心脏病突发而亡，对于李夫人这样的情况，她是真的有些拿不定主意，小声问王秀英。 王秀英心里觉得应该不行，像李夫人现在这样的情况，给她擦身只怕会让她走得更快，就算要擦身换衣服只怕也是要等到她咽了气身体冷之前的这段时间。 王秀英更没有这样的经验，于是妯娌俩将目光投向李龙平。 第七百一十三章油尽灯枯 李龙平刚才又给李夫人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听到这对妯娌刚才说的话，倒是林靖雅听明白了，连忙摇头：“不可！伯母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易搬动。” 李龙平也赶忙点头：“林医生说得没错，伯母现在的情况的确不易搬运。若有排泄倒是可以小面积地进行擦拭。” “也就是说，现在与平时一样照顾就行。对吧？”齐芳华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铸成大错。 “大嫂不用如此紧张，你和小跃媳妇儿将婶娘照顾得很好！”李龙平的称赞总算让齐芳华露出一丝笑意。 等李龙庭和李龙跃兄弟俩下班回来，得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兄弟俩红着眼眶一人拉着李夫人的一只手守在李夫人的床边半晌没有放开，似乎这样可以挽回李夫人渐渐流逝的生命。 李振海有些看不过去，咳了一声：“大家都去吃饭，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 他大概是想说“你妈的后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李龙跃哑着声音道：“我这就给领导打电话请假，明天开始我就守在家里。” “我明天上午有个重要会议，会后我也请假回来。”片刻之后李龙庭也道要请假。 李振海扫了两个儿子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率先走出了李夫人的房间。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可是在这种时候儿孙有孝心愿意放下学业工作，就算他心里并不是十分赞同，却也不会提出反对。 眼看老伴的生命走到尽头，李振海不是不悲伤，可是他比大家都看得开，活着的人日子还得继续过，难道不是吗？ 这天李龙平没再回医院，而是驻守在李家，随时观察李夫人的情况，林靖雅则按时回医院上班，不过下班还是转来李家看了看，直到王秀英催促才回家去。 第二天李龙跃果然没有去上班，李龙庭则在中午十一点左右也回了家，一家人匆匆吃了口饭，李龙庭兄弟俩再次守在李夫人床前。 见兄弟俩守着，齐芳华和王秀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李夫人离开人世也就今明两天的事，她们需要准备不少东西。 齐芳华生怕自己准备得不够妥当，特地给娘家大嫂打了个电话，请她过来帮忙。 齐芳华的娘家大嫂，也就是齐敬之的母亲，得知情况二话不说就赶过来。 她经历并一手操办过公婆过世，真的比齐芳华和王秀英懂得多，在她的指点下，齐芳华和王秀英总算有了些头绪，然后该买的买该准备的准备。 因为李振海的关系，李夫人的丧事肯定有专门的治丧委员会，李家需要准备的其实并不算多。 一番忙碌下来，很快就到了去机场接人的时间。 今天这样的情况，虽然李龙跃和李龙庭都在家，王秀英并不打算让他们去接机，依然由她自己带着李振海的勤务员各开了一辆车前往机场。 王秀英将时间掐得很准，当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李辉他们乘坐的班机刚好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因为这次回来情况特殊，除了李娇因为带着个刚满半岁的孩子行李有点多，其他人几乎只带了身换洗的衣物。 因为李娇的行李由几个人分开携带，所以大家出来的速度很快。 看着匆匆面来的这一群人，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身材高瘦俊朗的王秀诚，虽然王秀诚并没有明确表示他会一起回来，不过以王秀英对王秀诚的了解，他必定也会回来，果然不假！ 王秀英不由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就有些发呆，原来她一直在担心王秀诚不回来啊！ “小婶，我奶的情况怎样？”一见到王秀英，李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现在靠药吊着，就等着你们回来见最后一面。”王秀英一边带着大家往停车场走，一边不加掩饰地告诉大家实情。 只要大家回到家看到李夫人的样子，事实就瞒不住，所以王秀英压根就不想粉饰太平。 明知李夫人现在的情况，可是听了这样的答案，几个人的眼眶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李娇更是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李娇一家三口上了勤务员的车，王秀诚与李辉夫妇上了王秀英的车，很快车子就滑入车流直奔城里的部队大院而去。 此时李家李夫人睁开混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围在床边的几个人，半晌嘴唇微动发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仿佛正在叫某个人的名字。 李龙平连忙上前，一番视听之后从床前缓缓退开，不用问大家也知道李夫人这会醒来只怕是回光返照。 李夫人嘴里依然喃喃说着什么，李龙跃俯耳细听，总算估摸出了李夫人的意思，催促保姆赶紧去幼儿园接回李昊阳，然后在床边跪下轻轻地拉住李夫人的手，将自己的脸颊靠在李夫人的掌心：“妈，我在，我是小跃。大哥也在呢，你看大哥也在！” 说着拉了拉红着眼圈直楞楞看着李夫人的李龙庭。 李龙庭在李龙庭的提醒下，也学着李龙跃在一边跪下，握住李夫人的另一只手，也将脸颊靠在李夫人的掌心。 掌心上传来的温度，仿佛唤醒了李夫人的神志，只见李夫人的眼中焕发出一线光芒，嘴里原本含糊的声音也似乎清楚了几分：“老大，小跃。” 可以说从三亚回到京城这半年，李夫人几乎没有一天是清醒的，在她的记忆中除了偶尔会有李辉，似乎已经没有了儿子的记忆。 此时此刻听到李夫人清楚地将他们兄弟分辨出来，却无法让兄弟俩心生欣喜，因为他们知道随着这种清醒而来的将是生命的泯灭。 李昊阳回来得很快，小家伙虽然不明白大伯和爸爸为什么要跪在奶奶的床前，却十分敏感的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因此当齐芳华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李夫人床前李龙跃的身边时，小家伙没用人教就学着李龙庭和李龙跃的样子在床前跪了下来，并将自己的小手放在李龙跃握着的李夫人的掌心里。 掌心柔软温热的感觉，似乎又让李夫人精神了几分，侧头紧紧地盯着李昊阳看了半晌，似乎想不起来面前的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妈，这是洋洋，是我的儿子你的小孙子。”李龙跃哑声道。 “奶奶，我是咩咩叫的小洋洋！”李昊阳虽然有些害怕看到李夫人那看着与骷髅没有多少分别的脸，不过还是勇敢地跟着李龙跃替自己做着自我介绍。 可惜李夫人似乎很难回想起这个小孙子，半晌才喃喃说了一句什么，却连离她最近的李龙庭和李龙跃都没能听清楚。 吃力地转动头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的人，李夫人发出两声难听的声音，焦急中带着难掩的失望。 不用说，她在找李辉和李娇，除了两个儿子，也许让她记忆最深的大概也就是孙子孙女，只不过在她记忆中孙子孙女并不包括李昊阳。 毕竟她开始生病的时候李昊阳还没出生，李昊阳出生渐渐长大的这几年，她已经越来越糊涂。 此时时针已经转到下午四时许，按照班机降落的时间，李辉他们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到家了，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点点流失，却始终没有车子回来。 眼看着李夫人混浊的眼睛光芒越来越暗，大家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李龙平，李龙平知道是该用药吊命的时候了。 给李夫人用上药，看着李夫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又注意观察了一会儿她的呼吸，李龙平这才从床边退开。 第七百一十四章悲喜两重天 看着自己退开，李龙庭和李龙跃又重新在床前跪下拉着李夫人的手不放，李龙平张了张嘴，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李龙跃身边同样面含悲色跪着的李昊阳，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嘴巴。 同样是李家人，李龙平自然最清楚李家人的性子，别看李龙跃性子冷清，骨子里与李家所有的人一样重情重义重亲情。 时针转到四时半，院子里终于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紧接着是阵阵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很快李辉夫妇、李娇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快步走了进来，王秀英姐弟紧随其后。 也不知是被这阵脚步声惊动了，还是感觉到了孙子孙女们的到来，很快李夫人的眼睛再次睁开，这次目光十分精准地落在了并肩跪在李龙庭身边的李辉和李娇身上，嘴唇翕动发出声声呢喃：“小辉、娇娇……” 枯瘦的脸上露出满足又慈祥的笑容，握在儿孙手心那枯瘦的手渐渐冷却，眸光渐散转暗，大家知道李夫人这是真的要走了。 李龙平上前一步细细查看，很快就退开，对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李振海点了点头，意思很明确，他这是在告诉李振海，李夫人确实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 王秀英赶紧让保姆抱着李娇的儿子带着李昊阳还有尚雪离开李夫人的房间，孩子还小可别被吓到了，尚雪疑似有孕，也最好离开这间屋子。 忙乱中，齐芳华还是注意到了王秀英这些小动作，带走白坤煜和李昊阳这两个小的，她能理解，为什么要让尚雪也一起离开呢？这要是让人看到了，还不得传尚雪的是非？ 看着尚雪红着眼圈护送李昊阳紧随着保姆离开，王秀英悄悄凑近齐芳华压低声音道：“小雪的小日子已经过了半个月，极有可能是怀上了。” 齐芳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定会惊喜出声，这会只能对着王秀英眨巴眨巴眼睛，王秀英则微微点头。 此时只听李龙庭和李龙跃分别发出一声“妈”，声音中带着极致的哀伤，紧接着是李娇哀哀的哭声，知道李夫人这是真的去了，齐芳华和王秀英再顾不得其他，双双上前在各自男人身边跪下给李夫人叩头。 虽然心有哀痛，知道还有许多事等着大家操持，由李龙庭带着大家给李夫人叩了三个头。 男人们鱼贯而出，齐芳华、王秀英还有李娇则留了下来，她们得趁着李夫人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冷透，赶紧给李夫人清洗身体换上寿衣。 用温热的水细细替李夫人做最后一次清洗，换上齐芳华和王秀英亲自替李夫人选的寿衣，王秀英甚至还亲自给李夫人上了一个淡淡的妆容。 男人们则开始向亲朋好友报丧，部队方面很快就来了人，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李夫人的治丧委员会就成立开始着手操办李夫人的后事。 早在李夫人病重之时，李振海就与大家约法三章，丧事简办，文明治丧，杜绝大肆哭灵等不良习俗，因此李夫人去世以后，李家虽然哀乐声声却让人觉得哀而不闹。 李夫人的遗体很快就被送去了殡仪馆，家里自然也设起了灵堂，灵堂上摆放着早几天就已经放大镶框的李夫人几年前拍摄的照片，照片中的李夫人神采奕奕目光慈祥。 等李夫人的遗体送走，家里灵堂设置妥当，王秀英赶紧让林靖雅替尚雪诊一诊。 林靖雅和明海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上门来悼念，并帮着处理一些杂务。 家里现在这样的情况，暂时无人陪尚雪去医院，正好林靖雅是学中医的，尚雪的小日子已经拖了半个月，如果真怀上了，以林靖雅的医术肯定能摸出脉来。 林靖雅自然不可能推辞，跟着王秀英上了二楼给尚雪诊脉，诊脉的时间有点儿长，不但让王秀英有些担心，更让尚雪觉得羞窘难当，心里不由地涌起对李辉的埋怨，要是李辉没有告诉王秀英自己经期晚了半个月，哪里会有此时此刻的尴尬？ 接到家里报李夫人病情危急的电话是在晚上，他们俩正商量着第二天去医院检查，当时一心赶回来见李夫人最后一面，自然不可能再有心思和时间去医院检查，因此也就没有确定。 之所以一直拖着没去医院，一是身边没个长辈，对怀孕似懂非懂，二是尚雪的经期一向不是十分准确，拖个五天、六天是常有的事，当然像这次这样一拖半个月还真是没有过。 “你以前的月经一般多少天来一次，一次几天？”林靖雅收回诊脉的手，依然面无表情，也没有告诉大家诊脉的结果，而是问起尚雪月经方面的一些情况。 “一般二十八天到三十二、三天的样子来一次，每次三到五天。”虽然知道林靖雅是医生，尚雪依然有些羞涩。 “平时的血色如何，肚子会痛吗？”林靖雅继续询问。 “……” 随着林靖雅的询问不断深入，尚雪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被烧熟了，她觉得自己并不是怀孕而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更是羞窘难当。 “行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都快当妈的人了！”林靖雅先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然后轻轻拍了拍羞得快招不起来的尚雪。 王秀英一听尚雪这是果然怀上了，不由微微舒了口气，心头涌上一种悲喜两重天的感觉。 尚雪在李夫人咽气前就从李夫人的房间退出来，然后一直没出现在大家面前，已经让许多人觉得不解，甚至还有人直接提出了疑问。 虽说这会来的都是与李家比较亲近的人，就算有疑问也不过这样提上一嘴罢了，随着来人越来越多，尚雪再不出现肯定会引起越来越多的质疑，难保会引来一些闲言碎语。 王秀英在没确定尚雪怀孕之前就让她远离，事实上还是担了些风险的。 大概是过于羞窘，尚雪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没从林靖雅的话中听到真正的意思，抬起眼睛用询问的目光愣愣地看着林靖雅。 林靖雅不由“噗哧”笑了出来，马上感觉到自己的笑声与楼下的哀乐不谐调，赶紧闭上了嘴，伸头往楼梯口看了看，见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对着王秀英吐了吐舌头，这才对尚雪道：“从你的脉相来看，确实是怀孕了，这两天你少下楼，尽量待在楼上多休息。” 尚雪的眼底闪过喜悦，很快想起这次贸然乘坐飞机回来会不会对还没坐稳的胎儿有影响，按捺下心中的羞涩，有些焦急地问道：“林医生，我现在的状况该不是有些问题吧。” 林靖雅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刚刚怀上没多久，又经过长途飞行，自然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婆婆和小婶，她们都是有经验的。” 林靖雅说着还特地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 王秀英带着林靖雅上楼，齐芳华自然是注意到的，只是作为长媳今天她比王秀英要忙得多，还真有些无法分心，好不容易有点空闲赶紧地上楼来关心一二，得知尚雪是真的怀上了，眉目之间自然涌上喜气，旋即心里又涌起些许遗憾。 若是李夫人再撑些时间该有多好啊，至少能让李夫人带着这个好消息离开从世。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强求不来的！ 尚雪想去灵堂给李夫人上柱香，齐芳华考虑再三还是摇了头：“你听林医生的，安心在楼上休息，你奶在天之灵应该更希望你能养好身体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孙。” “小雪，听你妈的话，安心在楼上待着，有什么事，有你妈还有我和你姐呢！”王秀英也赶紧地劝道。 第七百一十五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虽然无论是齐芳华还是王秀英都不迷信，而且李家坚持文明治丧，自然不会弄什么哭灵之类的形式主义，可是灵堂总归是灵堂，那里的气氛依然哀伤悲痛，实在不适合尚雪现在的情况。 “没错，你就好好在楼上休息，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给你姐和你小婶看着些孩子。”齐芳华着说道。 此时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尚雪不由站了起来，那是尚妈妈温柔的声音，齐芳华拍了拍尚雪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又请林靖雅先在楼上陪陪尚雪，这才与王秀英赶紧下楼。 “小雪呢？”尚妈妈一进灵堂没看到尚雪脸色微微有些发沉。 “小雪刚有了身子，还特地飞回来，现在情况不是太好，我让她在楼上休息，顺便帮着娇娇照看一下孩子。”齐芳华亲热地挽住尚妈妈的胳臂，特意将声音略放大些。 那些针对尚雪的议论刹那间失了声，灵堂内外李家人的脸上亦悲亦喜，李辉更是悲喜交加。 尚妈妈一听尚雪的情况不太好，心头大急，恨不得赶紧上楼去看看女儿，不过她还是按捺心情，先在李夫人灵前上了柱香，这才在王秀英的陪同下上了楼。 待她看到脸色红润的尚雪先是不由一愣，很快就明白齐芳华的用意，心里也不由替尚雪高兴，一是因为尚雪怀孕，二也是因为齐芳华对尚雪的爱护。 李夫人的丧事虽然已经力求简办，依然不失隆重，毕竟李振海的身份在那里，更何况还有两个在军中身份越来越显贵的儿子，前来悼念的人可以说络绎不绝。 好在治丧委员会这班人办这样的事都是办到老的人，虽然来得人很多，却显得井然有序。 可是就算如此，因为要安排接待外地来京城奔丧的亲友，除了李振海和两个还不懂事的孩子，李家所有的人依然十分忙碌，一场丧事下来，不说脱了层皮一个个也显得憔悴了许多。 这个时候，尚雪才真正庆幸李辉多嘴与王秀英说了那么一句，也分外感谢王秀英为她所做的一切，当然也在为自己有这么心疼维护自己的婆婆而感到欣喜。 从美国赶回来的几个人，都是临时请假回来的，自然不可能在国内多停留，丧事办完也就到了他们返美的日子。 李辉和王秀诚还要好说些，他们两人都深得各自教授的喜欢，只要他们愿意继续深造攻读博士学位，名额唾手可得。 尚雪去美用的却是交换生的身份，到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算她在国内的成绩再优异，就算尚老爷子与哈佛法学院的教授关系非浅，也远没到让教授特意留个博士生名额给她的地步，因此想要留在美国继续攻读，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怀孕真的只是个意外，夫妻俩到底年轻，身边又没个老人指点，虽然也有采用避孕品，还是没能避免怀孕，这就给尚雪留美继续攻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扰。 按尚妈妈的意思，为了尚雪肚子里的孩子，尚雪就应该暂时留在国内休养一段时间，就算要去美国，也该等肚子里的胎坐稳了再说。 齐芳华虽然极为赞同尚妈妈的意思，却没有将话说出口，只是给尚雪传了些自己的经验之谈。 尚雪的心里十分纠结，没确定怀孕之前，她的心里更希望自己没有怀上，可真正确定怀上了，她自然希望保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虽然来得不合时宜，却是她和李辉爱情的结晶。 但是尚雪也是真的喜欢读书，喜欢与李辉守在一起共同进步的日子。 眼看着就要到李辉等人非返美不可的日期，尚雪的脸色越发显得忧郁，李辉也显得十分烦躁，王秀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尚雪现在的这种状态绝对不是能留在国内安心养胎的，倒不如让她与李辉他们一起回美国，为此她特地让林靖雅来家给尚雪诊脉，按林靖雅依脉的结论，尚雪目前的情况还是不错，不由暗地里劝齐芳华放尚雪与李辉一起去美国。 齐芳华幽幽地叹了口气，尚雪现在的状况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她也有心想让尚雪跟着李辉一起回美国，又怕因此出了事无法与尚家交待，真正是左右为难。 虽说李辉和尚雪结婚的时间不长，可是这次回来齐芳华明显感觉到李辉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只有日子过得舒畅了才会有。 可是她又真的很担心两孩子回美国后没个轻重，再说，尚雪现在的状况能坚持连续坐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吗？ 要是出状况了可怎么办？ 齐芳华的心里甚至比尚雪还要纠结！ 要不是李夫人刚刚才去世，家里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安排处理，齐芳华真恨不得直接护着尚雪他们去美国，然后留在照顾尚雪，真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妈，你就让小雪与我们一起回去吧。”李娇也来劝齐芳华。 齐芳华盯着李娇看了好半天，这才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小雪怀孕还没两个月，这样折腾有个万一怎么办？” 李娇应该是受了李辉所托来做说客的，或许在美国生活久了，看多了美国人不把怀孕生子当回事，听了齐芳华的话很不以为然地答道：“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再说小雪看着身体比我还要健康，想我怀孕期间还不是每天挤地铁上下班，对了，算起来我在小雪这个时期还出过好几次差呢，也没见什么万一！” 齐芳华脸顿时拉了下来：“你还好意思说！那你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会没的！” “那，那不是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嘛。”李娇的俏脸不由微微一白，显然对那次流产还是心有余悸。 齐芳华没好气地瞪了李娇一眼，虽然没说话，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李娇弱弱地又说了一句：“要不，妈跟着去美国？” 这下子齐芳华是真的生气了，伸手手指直接就戳到了李娇的脑门：“我要能走得开，还用你说！你奶刚去世，现在我哪里走得开！” 王秀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齐芳华与李辉他们一起去美国？肯定不行！ 家里的事不是王秀英不能处理，可是很多事却必须由齐芳华亲自出面处理才算名正言顺，习俗如此，说算李家人都不在乎世人习俗的目光，齐芳华却不能让李辉和尚雪被人指着脊梁说他们不孝不悌。 李辉和尚雪的志向都是当一名公正严明的大法官，要是因为这样的事被人诟病，他们的前路就算有尚家和李家替他们开路也将走得十分艰难，这是李家和尚家都不希望发生的事。 为此尚妈妈特地与尚雪还有李辉进行了一次长谈，在这次谈话之后，尚妈妈又与齐芳华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话，主题自然是围绕尚雪走与留，最终两人达成了统一的认识，把这个难题交给李辉和尚雪这对小夫妻自己去决定。 真正的决定权到了自己的手上，小夫妻俩倒是有些进退维谷了，一番犹豫之后，两人跑了趟京城最有名的产科医院找专家替尚雪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得到的结论与林靖雅给的结论几乎完全一致，那就是尚雪的身体不错，胎儿的情况也相当好，只要不发生严重的碰撞和颠簸，乘坐飞机并没有什么问题。 专家的结论自然不可能那么直接，可是专家的意思却让小夫妻欣喜若狂，也给了小夫妻同行的勇气和信心，接下来的行程自然是皆大欢喜。 第七百一十六章你太了不起了 “你真的决定了，寒假也不回来？”王秀英一边往王秀诚的行李箱里塞东西一边问道。 “今年就不回来，正好跟着教授赚点外快。”王秀诚将李昊阳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陪着李昊阳玩着，一边陪王秀英说话。 王秀英抬头看着王秀诚，神情极为认真：“暑假的时候你说萨琳娜回去征求父母的意见，之后就没听你再提起，她家不同意？” 王秀诚的脸微微有些变色，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可是变化再小也难以逃过从小将他养大的王秀英的目光。 王秀英心里顿生不悦，就算对方是香港财团那又如何？谁又能说以后王秀诚就不会有更好的发展？难道没听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想当年他们父母双亡还被亲人压榨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他们姐弟俩会有今天？ 王秀英这一生气，说出的话也就有了些许赌气的成份：“他们既然看不上你，姐这有几个不错的人选，要不，今天姐就约了来给你看看？” 王秀诚没想到自家一向沉稳有度的老姐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不由嘿嘿笑出了声。 王秀英自然知道王秀诚到底在笑什么，可是她是真的很不高兴萨琳娜的家人看不上王秀诚！ 王秀诚要容貌有容貌，他的容貌虽然不及王秀英明丽，却也取了林家和王家的优点，真的是英俊又帅气而且还是个相当阳光的小伙子。 身材更是没得挑，一米八五的个子，虽然看着瘦了些，没有李龙跃那么健美，可是也是个衣服架子的身材，这样的身材在同龄学子中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学识上也深得教授喜欢，要不然人家那么严要求的教授能直接给他博士生的名额，能去哪里都带着他，而且什么发财的机会都少不了他？ 总之这辈子的王秀诚在王秀英的眼睛哪哪都是最好的，这么好的小伙子却被人嫌弃，怎能不令王秀英气极！ “姐，别生气啊，萨琳娜家里倒不是真的嫌弃我，只不过对我有些考验罢了，放心吧，最多一年，这些考验我会一一闯过去。”王秀诚乐呵呵地看着气鼓鼓的王秀英，最后套用了一句王秀英常说的话：“姐，真没什么大事，要是这点事都摆不平，我可真得太对不起自己的身份，我可是王秀英的弟弟啊！” 王秀诚话音刚落，王秀英已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目光流转中明丽而自信。 “行，我不催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咱家可就是你一个男人了！”王秀英拍了拍王秀诚的肩，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里的“咱家”可不仅仅只是指王秀英父母延续下来的这个家，而是指王厚土延续的这一支。 前世王厚土这一支到王秀诚这里嘎然而止，说起来也是件相当可悲的事。 虽说王秀英并不执着什么香火不香火的，可是这辈子如果王秀诚有后，王秀英觉得这才能真正体现出王秀诚的命运得到了根本的改变，才算得上真正的功德圆满。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秀英觉得不能再深入下去，只能略带着点遗憾放过这个话题，将话题转到其他方面。 王秀诚这次回来时间虽然短，王秀英也没有时间陪着他到处走走看看，可是作为诚优公司的董事长，王秀诚还是很有点当总裁的范，尽量挤出时间到各处转转看了看。 当然也是因为他这次回美以后要到明年暑假才有机会回来，才会在有限有时间里尽最大的可能了解并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因此对于诚优公司在京城产业发展情况还是心中有数的。 “姐，昨天我去商场看了看，咱们的诚优电脑和手机现在的销售依然不错，不过咱们的产品在性能上与国外的品牌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这次回来匆忙了些，我只带回来一台手提和两只最新的手机，你帮我转交给赵茗。”王秀诚将电脑和手机交给王秀英。 诚优公司名下的诚优电子，主营业务是研发生产电脑和手机，目前的研发能力自然远远跟不上国际上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实在太快。 王秀英拿着手机左看看右看看，虽然她心里对这款手机清楚得很，因为前世她就用过这款手机，而且用了整整两年，对这款手机功能的了解说不定比王秀诚还要清楚，只不过不能明着表现出来。 “这款手机可以拍照，还可以上网，不过国内目前只怕还不行。”王秀诚见王秀英翻来覆去地看，连忙靠过来给王秀英介绍这款手机的主要功能。 王秀英自然装出一付认真听讲的模样来，时不时还会问上那么一两句，毕竟当她将手机转交给赵茗时总得将手机的主要功能做些介绍才算圆满。 等王秀诚将手机的各种功能介绍完毕，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这些功能好是好，可是有些功能国内暂时用不上，特别上这上网的功能，没有移动公司的支持，实在是多此一举。” 王秀诚则笑道：“这些我与赵茗他们在网络上已经进行讨论过了，上网功能肯定暂时不会去开发，没有移动公司的支持，咱们的手机就算把这个功能做到顶级也只是画蛇添足。 不过手机上网是迟早的事，我个人觉得咱们可以先进行研发，等时机成熟就可以抢先推出。现在嘛只能先将一些符合咱们国情的功能，比如这款的照相功能肯定要在咱们的新款中体现出来。” 王秀英这才放下心来，她还真的有些担心王秀诚会要求一步到位弄个太前卫的智能手机出来，结果却卖不出去，全费了研发人员的脑力和公司的投入。 “行，既然你已经与赵茗他们讨论过了，也就不用我多费心思，我会尽快将电脑和手机转交给赵茗。”王秀英将电脑和手机收好放在一旁，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赶紧看着王秀诚道：“你刚才说这款手机只有照相功能对吧？你看可不可以开发录像和收音功能呢？或者把这个屏幕做大些，将内存也做大些，可以通过电脑下载的电影到手机里……” 王秀诚眼睛一亮，觉得王秀英的提议不但符合国情，真要研发出来就不是他们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的事了，如果诚优公司真能研发出来，也算过了把领先潮流的瘾，不由兴奋地抱起王秀英转了个圈：“姐，你太了不起了！” 李龙跃一步跨进书房正好看到王秀诚抱着王秀英，不由冷哼一声，长腿向前一迈，长臂一伸就将王秀英抢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王秀诚顶着李龙跃的冷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不由地有些气恼，自家姐夫这醋吃得也太没道理！ 李龙跃越放冷气，王秀诚还就越发不想就这样离开书房，他还有许多话还与王秀英说完呢！ 比如诚优公司住宅完工年底分配的问题、比如诚优农庄后续发展的问题，比如诚雅制药减肥产品打假的问题，比如…… 事实李龙跃这会来书房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明天王秀诚他们就要返回美国，他也是有两句话要交待王秀诚，只是一看到王秀诚这样抱着王秀英，他的心里就打翻了醋瓶子直冒酸水。 王秀英是他的，除了他们的儿子因为年龄还小还可以亲近王秀英，其他人就算王秀诚是王秀英的弟弟，也不能再这样抱着王秀英。 王秀诚想要抱抱，应该去找那个叫萨琳娜的姑娘！ 没错，就是这样！ 第七百一十七章再当一次甩掌柜 “爹地，洋洋也要抱抱！”看着李龙跃搂着王秀英不放手，小不点李昊阳也来凑起了热闹，抱着李龙跃的大腿往上爬。 李龙跃垂眸看了眼憋红了脸抱着腿哼哧哼哧往上爬却只能挂在自己腿上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大手一捞将李昊阳捞进怀里，然后对着王秀诚挑了挑眉：“想抱抱就赶紧结婚，到时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王秀英不由抚额，能别这样幼稚吗？ 不过当着儿子的面，王秀英还真不好下李龙跃的脸，只是看着李龙跃问道：“客人都送走了？” 因为李夫人的丧事李家自然还来了不少京城外的客人，包括从Y县赶来的林轩宗和蒋玉贵。 昨天是头七，简单的仪式过后，客人们也就各自回家了，林轩宗和蒋玉贵都是忙人，李夫人火化的第二天就离开京城回Y县了。 留到最后的可以说都是至亲，其中就有李夫人娘家兄弟姐妹以及后代。 “嗯，都送走了。除了洁姨这些人平时本来也没多少来往，留他们在京城干嘛？”李龙跃的语气有些冷，当然这个冷针对的并不是王秀英。 李夫人与娘家兄弟姐妹之间一向趟得不亲近，甚至可以说关系并不好，平时也的确少有来往，当年李龙跃与王秀英结婚都没请李夫人的娘家人，与李夫人走得最近的只有一个堂姐黄洁。 这些自然是有原因的，而这其中的原因，李夫人从来没拿出来说过，李龙跃更没有在王秀英面前提起，因此王秀英知道的只是一点点皮毛，就连早她二十多年进李家门的齐芳华据说知道的也并不比王秀英多多少。 既然是令人难堪的事，王秀英自然不会去刨根究底，此时也只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李龙跃搂着自己腰的手以示安慰。 “你们姐弟有什么事快些处理，半小时后开饭。”李龙跃放开搂着王秀英的手，抱起李昊阳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王秀英挑了挑眉，这人来书房不会只是为了通知他们吃饭时间的吧，或者他是怕李昊阳影响他们姐弟处理事情？ 似乎都不太像啊！ 王秀英疑惑地看着李龙跃的背景，李龙跃的后脑好似长了眼睛一样，直接给王秀英释疑：“你们先理事，等用过晚饭我再找秀诚，有些事情要交待他。” 王秀英半张着嘴点头，在心里发出一个“哦”字。 既然李龙跃给了他们姐弟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自然要抓紧。 王秀诚赶紧问王秀英：“姐，那个明溪农庄咱真的要再接手？” 这可是王秀诚最想问的问题，事实上王秀诚并不希望王秀英与承德的那个驻地再扯上关系，那班人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差了！ “接！干嘛不接？！”王秀英答得那叫一个气势如虹。 王秀英已经晾了明溪农庄几个月了，而明溪农庄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找到比诚优农庄更合适的接盘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驻地领导是真的快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此时也就成了诚优公司接手的最佳时机。 王秀英自然知道王秀诚担心的是什么不由笑道：“现在的主动权完全在咱们手上，再签订承包合同肯定会将方方面面的因素考虑进去。青杨哥已经拉好了一支全新的队伍，除了青杨哥一家，其他的都是新加入的。” 说完王秀英对着王秀诚挑了挑眉，一付你知道的模样，让王秀诚不由笑了起来。 他最清楚王秀英的个性，知道她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既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拉好了人马，那他自然坚决支持！ 王秀诚笑道：“姐有数就好，只是别让自己太辛苦。” 沉默片刻之后，王秀诚又道：“要不，我还是不读博士了，这样明年暑假我就能完盘接手公司的事务。姐也就不用那么辛苦！” 王秀英不悦地看了王秀诚一眼，就那么一眼，王秀诚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读书，尽我最大的能力尽早拿下博士学业。” 王秀英的脸色这才柔和下来，又与王秀诚说起住宅的分配问题。 “姐，房子的事你看着办吧，那么多房子，诚优公司在京城的所有员工，人手一套都有得多！”王秀诚知道自己离开国内太久，许多想法很不切合国情，干脆再当一次甩掌柜。 王秀英有些无奈地看了眼王秀诚：“看你说的！就算足够人手一套，也不能真的就人手一套那么分下去，再说房子套型有大有小，总不能让大家抓阄吧。我打算先拿出一部分房子，主要解决那些家在外地又面临结婚员工的住房困难。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到底要怎么做，可不能这样空口说白话，肯定要弄出个方案甚至细则出来，有规矩才能成方圆。” 提起房子以前没有房子的时候有各种问题，有了房子问题同样很多，一想到最近公司的各种传言，王秀英也是头疼得很。 王秀诚虽然不十分了解国情，可是到底也不是以前那个楞头青，更何况公司内有什么传言，赵茗等人也不会不告诉他，他自然知道王秀英头疼的都是些什么，想了想提出建议：“姐，要不谁愿意出钱咱就买给谁。公司内部的员工咱只收成本价，规定按成本价买房子的员工五年内不得离开公司，否则公司有权收以原价，不对，以每年梯减10的价格收回房子。五年以后离开公司的员工，可以按原价退回房子也可补齐差价继续居住。” 王秀英大摇其头，要是房子始终一个价，王秀诚的建议倒也不失是个好建议，偏偏王秀英心里再清楚不过，再过两年国内将出台各种政策鼓励个人买房，到那个时候国内的房价那可是蹭蹭地连年飞升，王秀诚的这个建议完全行不通。 不过王秀诚的建议还是给了王秀英一些启示，这个时候人们的思维还处于单位分房，自然还没有多少人愿意自己拿出大笔的钱来购买房子，不过王秀英觉得现在可以拿出一部分房子试试手，那些有长远目光又有购买能力的人，肯定还是愿意直接购买。 当然公司现在年轻人居多，购买力自然不可能有多高，对于那些没有购买能力的，自然可以租住公司的住房，这个就得制定出严谨的员工住房租住方案。 王秀英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笑了笑：“你这个建议前半部分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咱国内的情况与美国有着天壤之别，真正愿意购买又有能力购买的人并不多。咱们公司建房的目的是解决员工的住房困难，自然首先应该想到的就是员工。 既然是为了解决诚优公司员工的住房问题，自然要制定出一整套的规则来规范得房员工的去留，绝对不可能容许住了咱诚优公司的房子却拍拍屁股走人这种情况发生。” 王秀英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王秀诚也就不再多说，姐弟俩就公司的其他事务又商量了一番，看时间差不多，两人才起身下楼。 这时李家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集中在客厅，李辉与尚雪正专注地听着李振海说话，李龙庭则与女婿白辛原说着话，李龙跃的眼睛盯着李昊阳，李昊阳正趴小推车上逗着李娇的儿子白坤煜，客厅里并没看到李娇和齐芳华母女的身影。 王秀英一看就知道齐芳华母女肯定还在厨房，对着看过来的李龙跃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快步走向厨房。 第七百一十八章珍惜老人在世的日子 “小婶，这个菜到底怎么做才好吃？我们在美国也能买到，可是无论是拌着吃炒着吃还是串汤吃，总是去不掉那点苦涩味。”王秀英刚走进厨房，李娇就指着厨房里的某蔬菜一脸苦恼，向王秀英讨教道。 王秀英一看厨房里并没有齐芳华的影子，连陈阿姨也没有人影，不由有些惊讶。 只要齐芳华和陈阿姨有一个人在，李娇的这个问题就会有人给她指点。 因为王秀英的工作越来越忙，下厨的机会自然也就越来越少，因此她早就将那么做菜的小窍门不加掩饰地教给了齐芳华和陈阿姨。 王秀英拿起一把蔬菜，将她的一些心得体会一一教给李娇最后拿起一把菠菜道：“就拿这个最常见的菠菜来说，如果不加以处理直接将清洗干净的菠菜炒着吃或者做汤，这样做出来的菠菜吃到嘴里那种涩涩的味道很久都去不掉。” 李娇连连点头，她喜欢吃菠菜，却又恨吃菠菜，因为吃完以后的那股子涩涩的味道就算刷了牙也没用，不但嘴里不舒服，往往连胃也会不舒畅，渐渐地只能望菠菜兴叹了。 王秀英知道李娇在国内的时候基本没有下厨的机会，因此她可以说很不擅厨，据说白妈妈虽然是个能干的人，偏偏也是个不擅厨的人，李娇现在的表情就能说明一切。 “你要是觉得蔬菜有苦涩味，有个十分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将蔬菜先用开水加点油和盐焯一下，时间不用长，一般的蔬菜放入滚水里再滚个十秒钟就差不多了。如果是苦瓜这种带着明显苦味的蔬菜，切好以后用盐抓一抓再挤去水可以去掉大部分苦味，另外适量放少许白米醋或白砂糖也可以压低苦味。”王秀英一边说，一边利落地将厨房里备好的几样菜该炒的炒该拌的拌，等出去办点事的齐芳华和陈阿姨回到厨房，看到的全都是成品菜了。 李家吃饭虽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不过大家吃饭的时候依然很少开口，白辛原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李娇阻止，直到吃完饭白辛原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今天这个菠菜真好吃！”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炒的！”李娇翻了个白眼给白辛原。 白辛原微微一愣，李娇这意思难道这道菠菜是她炒的？ 不对啊，李娇又不是没炒过菠菜，哪次吃完以后嘴里都是涩涩的让人难受半天，因为这个涩味，他家已经很久没吃菠菜了。 可是如果不是李娇，那么李娇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因为水持和土壤不同的缘故？ 很快李辉就揭开的答案：“今天这个菠菜肯定是小婶的手艺，我姐能把菜煮熟就是胜利。” 虽然明知李辉说的是实情，可是白辛原不乐意了，他的老婆再不擅长厨艺，人家今天也在厨房里忙了好半天。 白辛原扫了李辉一眼道：“我啊，就喜欢吃你姐做的菜，熟不熟的都喜欢。” 李辉刚喝了口水进嘴，直接被白辛原的这句话给笑喷了。 幸好他还知道左右都坐着人，赶紧地低下头去，所以全都喷在了他自己的裤子上，不过就算如此，也让坐在他身边的尚雪好一番忙碌，最后还是齐芳华笑骂了他一句：“看你什么样子，还不赶紧上楼去把裤子换了？！” 白辛原的话让李娇的脸腾地红了个透，不用猜大家也知道白辛原这话肯定是有故事的，而且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肯定就是李娇，李辉和王秀诚理所当然都是知情者。 没看王秀诚也一直憋着笑，连脸都给憋红了嘛！ 李辉上楼换裤子去了，白辛原被李娇瞪了又瞪，就有些不太自在了，正好看到王秀诚憋红的脸，总算找到了替死鬼出气：“想笑就笑，这样憋着也不怕憋出内伤！” 白辛原、王秀诚等人在美国的时间不短，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不过每逢假日都会抽时间相聚，大家相处起来自然有些没大没小。 白辛原比他们要大几岁，却从来不摆谱，这会被他这么一说，王秀诚也终于破了功，嘿嘿地笑出声来，不知道其中原因的人自然被几人弄得既莫名其妙又心痒痒想知道其中的故事。 最后李娇自己直接将这个故事说了出来，自然让大家好一番笑，倒是驱散了因为李夫人去世带来的阴郁、沉闷和悲伤的气氛。 送走王秀诚、李辉夫妻和李娇夫妻这一行六人，第二天该上班的要上班，该上幼儿园的也要上幼儿园，齐芳华还有些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儿孙们又开始各自和忙碌，看着空荡荡的家，李振海觉得尤其寂寥，考虑再三向大家提起出去走走的意愿。 去年冬季的三亚行，虽然李夫人的病情并没有起色，可是在那边过了半年，李振海的身体却精神了许多，因此李振海这个时候提出出去走走的意愿，大家首先以为他想再去三亚过冬。 结果李振海却摇了摇头，表示只想在京冀地区走走看看散散心。 “爸，眼看就该下雪了，这个季节在京冀地区能看到什么？”李龙庭的眉头快打成结。 李龙跃的眉头同样也皱了起来，齐芳华与王秀英则面面相觑，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弄不明白老爷子的真实想法。 李振海咳了两声，没让大家多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真的没想过走太远，也没想出去多久，就想找个好些的温泉泡个温泉治治这老寒腿。” 说罢轻轻捶了捶自己的左腿。 李振海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他的左腿曾经受过相当严重的伤，也因为伏击受过寒，因此有比较严重的老寒腿，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发作。 最近因为李夫人，大家对李振海就有些疏忽了，再加上去年冬天是在三亚过的，李振海的老寒腿一个冬天都没犯过，倒让大家忘记了这一茬。 听了老爷子的话，大家在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内疚。 李龙庭作为长子，自觉又羞又愧，愣了片刻才问道：“那爸可有想过去哪里的温泉？看看我能不能陪你去住几天。” 李夫人离世虽然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却让大家更加珍惜老人在世的日子。 李龙庭希望抽出时间来多陪伴老父亲，李龙跃自然也是一样的心思，赶紧追了一句：“如果大哥没空的话，我请假陪爸一起去！” 齐芳华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老公公去泡温泉，她作为儿媳妇真不好自告奋勇地去陪他。 王秀英倒是一脸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李振海明白儿子们这样说自然不仅仅只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而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不由呵呵一笑：“我身体好着呢，再说，我身边既有勤务员又有警卫员，还有医护人员，哪里需要你们陪？！你们啊，干好你们自己的工作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李振海一直没有回答自己要去哪里泡温泉，王秀英觉得今天李振海突然有这样的意愿，应该多半是他的临时起意，至于去哪里就算心里有数想必也还没有定下来。 说起温泉，王秀英倒是想起了几年前他们一大群人去爬长城时曾经住过的那个温泉山庄，觉得那里环境不错，温泉也不错，最重要是的就在京郊离家不远。 这样一想王秀英觉得那个温泉山庄哪哪都合适，于是笑盈盈地看着李龙跃道：“小叔，你可还记得那年咱们去爬长城住过的温泉山庄？我觉得那里的温泉水质好，温度适宜，而且环境清幽，应该是个极好的泡泉养身之地。” 第七百一十九章安享儿子媳妇的孝心 李龙跃先是一愣，随即陷入沉思仿佛在回想当日的情景还有那个温泉山庄，片刻之后看了眼王秀英，目光温柔中带着些许赞赏，微微笑了笑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温泉山庄还真是个好地方，只不过我也只去过那么一次，都十多年前的事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这样吧，爸，如果你还没决定去哪里泡温泉，不如等我问问光辉，看看秀英说的那个温泉现在的情况咱再做决定。” 李龙庭先是眼睛一亮，很快就又皱了皱眉：“你们说的该不会是慕田峪长城附近的那个温泉山庄吧，那个温泉的确不错。可惜前几年换了老板，那老板据说挺神秘的，那个温泉山庄轻易不对外开放了，但是如果得了那老板的眼缘，倒是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我们政治部有位同志想送他父亲去那里住些日子，可是找了许多关系也不过找不到门路，最后只能去了昌平附近的温泉。 光辉好交友，门路广，说不定他真认识那老板或者能找到关系。” 王秀英没想到李龙庭也知道那个温泉，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不由抬眼看了李龙庭一眼，在她的印象中，李龙庭很少有什么娱乐。 也是王秀英这一眼太过明显，正好被与李龙庭并肩而坐在齐芳华看了个分明，齐芳华哪里会不知道王秀英这一眼的意思，不由笑着解释道：“我爸没有去世前曾经在那个温泉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温泉的确是个好去处！” 原来如此，难怪！ 李龙跃说得更是来个补充：“大哥在去承德之间曾经在怀柔那边待了几年。” 王秀英差点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她怎么就把这一茬子事给忘记了呢！ 事实上李龙庭曾经待过的部队不少，王秀英一时没有联想到也无可厚非。 虽然李振海的意思不想那么麻烦，对他而言只要是温泉去哪里都一样，儿子们都忙就算温泉离家再近也不可能陪着他。 不过李龙跃希望能给老爷子最好的泡泉环境，怀柔的那个温泉山庄的确比昌平那边的环境要好得多，更适合老爷子散心。 李龙跃不再多说，当即拿起电话打到曾光辉的手机上，曾光辉大概正在忙，并没有马上接电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曾光辉的电话才回了过来。 一听李龙跃打听的是那个温泉山庄，曾光辉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呵呵一笑道：“你还真问对人了，我还真的知道那个山庄的主人是谁。那位主人对别人来说也许神秘，对你们来说应该很熟悉才对！ 行，我就不多说废话，直接告诉你吧！山庄的主人与秀英是亲戚，你们与他家关系还是不错的，这样说，你应该想到那位被传得很神秘的主人是谁了吧，秀英出面绝对没问题！” 这下子李龙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在京城能称之为王秀英亲戚的也就是裴家，那么那个温泉山庄的主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个温泉山庄是裴家的产业，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裴家解放前可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 裴家既然在西湖边上有别院，在京城有四合院，在京郊有个温泉山庄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李龙跃知道王秀英虽然与裴家是亲戚，可是与裴家并不亲善，特别是裴老爷子去世以后，与裴家也只有面子情，走得近些关系不错的也就是裴绍熙家，看来这个温泉山庄的主人非裴绍熙莫属。 说起来裴绍熙既是王秀英的亲戚也是曾光辉的亲戚，因为裴绍熙的夫人是曾光辉夫人方盈盈的姑姑。 曾光辉本来就是个交友甚广的人，加上他的职业又有方盈盈与裴绍熙夫人方媛的关系在，他知道那个温泉山庄是裴绍熙的产业还真不算是件稀奇的事了。 如果这个温泉山庄在裴家其他人的手上，就算与王秀英是亲戚，人家也不定卖王秀英的帐。 自裴老爷子去世以后，裴家终于四分五裂，与王秀英有来往的也就裴绍熙。 李龙跃能想到，王秀英自然也能想到，只听她笑着说道：“小叔，曾光辉的原话真的是说只要我出面绝对没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知道了，那山庄一定在裴绍熙手上。我这就给裴绍熙打电话。” 看着儿子媳妇如此大动干戈，李振海对那个温泉山庄还真起了好奇心，干脆啥话都不说，由着儿子媳妇折腾，他静静安享儿子媳妇的孝心就是了。 王秀英也不是个办事拖拉的人，与李龙跃一样当即就拿起电话给裴绍熙的办公室拨了过去。 虽然这会儿已经是晚上，裴绍熙还是位不需要坐班的大学教授，不过王秀英曾经听方媛抱怨过，也曾经听方盈盈笑话过裴绍熙的习惯，知道裴绍熙喜欢办公室的安静，不到睡觉休息的时间不爱在家待着。 这会儿不过才晚上八点，按照裴绍熙的这个习惯，人多半还在办公室做他的学问，果然电话接通几秒之后就被人接了起来，话筒里传来裴绍熙温和的声音。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一声“表舅”，裴绍熙愣了好半天，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王秀英带着笑意的声音进行了自我介绍，他才明白过来对方是谁。 他们两家虽然有些联系，可是也没走得多么近，也就逢年过节大家走动走动。 这次李夫人去世，也就方媛去了两次，一次是得到消息去李家在李夫人灵堂上了柱香，一次就是开追悼会那天去给李夫人送行，算是全了亲戚的情分。 他还真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会让王秀英直接把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来找他，当他听完王秀英的话以后，总算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那个温泉山庄的？”裴绍熙惊讶地问道，然后自以为是地给了答案：“该不是光辉告诉你的吧！” 在他看来那个山庄实在有些偏僻，自家人偶尔去住住是不错，他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还专门开了个温泉宾馆，只可惜入住率实在太低，等老爷子过世以后，因为温泉宾馆总是入不敷出，分家的时候谁都不想要，他倒是喜欢那里的环境，于是就要了过来。 宾馆的生意实在不好，月月亏本，经过多方的努力依然难改亏本的局面，他硬着头皮坚持了几年实在坚持不下去干脆就把宾馆关了。 关了宾馆，偶尔带朋友过去泡个温泉倒也自得其乐，没想到这些年朋友带朋友，他那个温泉山庄反倒渐渐有了收益，也算是意外之喜。 裴绍熙虽然出身在裴家，却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他是个真正的学者，所以这个温泉就算有了收益，他依然没打算再将温泉山庄对外开放。 这个温泉山庄也只在小范围内小有名气，也难怪他会问王秀英是怎么知道那个温泉山庄的，更会自以为是曾光辉的缘故。 当然他这样认为也没错，王秀英第一次去那里可不就是曾光辉带路的嘛！ 王秀英笑道：“我刚接秀诚来京城那年带秀诚去爬慕田峪长城的时候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晚上，觉得那里环境很好，温泉的水质和温度都相当宜人。这次我爸想去泡泡温泉，就想起了那个温泉山庄。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个山庄原来是表舅的。” “那也肯定是曾光辉那小子给我揭的底！”裴绍熙虽然书生气很浓，人却不傻，这事怎么想都要归到曾光辉身上。 第七百二十章由不得她不窃喜 王秀英这次没再顾左右而言他，只听她娇笑一声道：“十多年前就是光辉带我们去那个温泉的，这次自然也是问他啰。我是真没想到一问一个准，更没想到会落实到表舅你的身上。不知我有没有这个面子让表舅网开一面呢？” 王秀英这是这不迟疑地将曾光辉卖了个干净，然后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裴绍熙的那个温泉山庄现在一年四季几乎都有人去，特别是这个季节找上门来想要去住上几天甚至个把月的都是常事。 不过正如外面所传，并不是什么人裴绍熙都愿意接待，他对人员的控制还是挺严的，他看着不对眼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堂兄弟姐妹那也一样坚决不让进，因此温泉山庄的入住率并不高。 王秀英却是不同的，虽然他与王秀英之间走得并不近，不过就凭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多数次与他谈起过裴家那个遗失的明珠，也就是他的姑姑，王秀英的外婆，裴绍熙对王秀英这个自家姑姑最疼爱的外孙女始终保有一份好感。 当然就算没有王秀英的这层关系，裴绍熙也会给李振海面子，这不是因为李振海是个将军，而是裴绍熙敬重并欣赏李振海这个人。 现在李家看得上他那个庄子，王秀英又一口一个表舅，裴绍熙自然不会拒绝。 “行了，李将军随时都可以去那里，我会让人安排好的。”裴绍熙直截了当地说道。 得到裴绍熙的肯定答复，李振海就开始吩咐身边的人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就带着勤务、警卫还有医护人员入住温泉山庄。 只是这天无论是李龙庭还是李龙跃、王秀英，甚至齐芳华都因为有事脱不开身，虽然老爷子身边跟着的人不少，虽然裴绍熙的那个温泉山庄并不远，可是作为儿子媳妇不能亲自送他去并看着他安置妥当，哪个能够放心？ 大家七嘴八舌一起劝说李振海，大家用来说服李振海的最好理由就是让大家一起沾沾李振海的光，趁着送他去温泉山庄的机会也享受一下泡温泉的乐趣。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不过已经听说过那个温泉现状，加之王秀英居然只在十多年前去过那里一次，机会的确难得，心疼晚辈的心理占了上风，李振海最终答应了下来，将去温泉的时间定在两天后的周日。 王秀英赶紧又给裴绍熙打电话，裴绍熙倒是干脆得恨：“行，你们什么时候去都行！我给你们安排个合适的小院，老将军想住多久住多久，你们一家都去陪也行。” 王秀英一听顿时乐了：“那就多谢表舅了！” 裴绍熙哼了一声：“谢倒不必，以后咱们两家多亲香亲香倒是真的，别总是把我和裴家其他人混为一谈，我可从来没看轻过你外婆！” “是是是，是我不对，以后表舅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可好？”王秀英大乐，抿嘴偷笑，要是裴绍熙看到一定马上恍然大悟，他这是又上了王秀英的当了！ 王秀英想与裴绍熙多往来的想法并不是现在才有的，在三亚的时候外婆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什么，可是只要王秀英的话里提到裴家，老外婆就听得分外认真，可见在老外婆的心里还是极惦念裴家的。 只是裴家其他人，在王秀英看来真没什么人可交的，真说起来，大概也就当年陪着裴老爷子去Y县认亲的裴珏勉强能算一个。 裴珏虽然比王秀英外婆要小差不多十岁，到底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平时还要著书育人精力实在有限，就算他想为王秀英外婆或者王秀英做些什么，身边还有个极厉害精明的夫人盯着。 虽然王秀英并不悚裴珏的夫人，但是她是真心不想去应对那样一个把自己当入侵者的人，因此就算裴珏对王秀英外婆和王秀英心存一分善意，王秀英也不愿意多与裴珏来往，一年里最多在过年的时候打个电话问个好。 既然老外婆惦念裴家人，王秀英觉得自己至少要与裴家保持一定的往来，那么作为裴家长孙的裴绍熙就成了她最佳的选择。 只可惜这大半年来，王秀英一直忙得如陀螺，还真抽不出时间来与裴绍熙多联络感情，现在李夫人走了，诚优公司的各项工作也纷纷走上正轨，虽然需要忙的事依然很多，不过王秀英总算可以稍稍松口气，空闲的时间相对也会多些。 李夫人去世，Y县那边得到消息，由林轩南和蒋玉贵分别代表林家和王家来京城奔丧，林轩南曾经借此机会私下见过裴绍熙，他们谈了些什么，王秀英没问，由此却让王秀英更加觉得应该与裴绍熙加强联系，就算只是为了外婆。 她这正发愁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又不落痕迹地与裴绍熙家走动起来，没想到李振海一个泡温泉的小要求，就让她与裴绍直接给连上了线，还真由不得她不窃喜。 周日这天上午九时许，李家一行五辆车从部队大院出发前往位于怀柔的裴家温泉山庄。 经过一小时加一刻钟的行程，一行人安全到达温泉山庄的大门前。 只见原本紧闭的山庄大门徐徐打开，裴绍熙带着家人亲自将车带进了山庄大院。 山庄显得十分安静，李振海刚刚下车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份静谧，脸上露出祥和的笑容，这不仅仅让王秀英暗自松了口气，也让裴绍熙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又自得的笑容。 裴绍熙的态度是谦和的，面对李振海更是多了一份敬重，双方都是熟人，只有裴家的一对儿女与大家并不算太熟悉，一番寒暄之后，裴绍熙依然亲自将李家这一行十多人带去他给李振海专门安排的小院。 这是个坐落在半山腰的院子，还没走进这个温泉山庄内的小院，王秀英的眼睛就不由闪了闪。 她记得十多年前他们一行人来这温泉山庄的时候，这个小院是禁地，当时曾光辉曾经明确告诉大家，这个小院是温泉当家人才能进住的。 这样说起来的话，这个小院应该是整个温泉山庄的主院。 万没想到裴绍熙居然将这个主院收拾出来给了李振海，可见裴绍熙是真的有与她，加强联络的意思，不过更应该是与李家加强联络吧，这样想着王秀英不由将目光投向裴绍熙。 裴绍熙对上王秀英的眼睛温和一笑，似乎在告诉王秀英，他现在这样做的原因就是王秀英心里想的那样，令王秀英不由莞尔。 温泉山庄应该只是裴家人冬天来这里泡泉的别院，不过既然这里是温泉山庄的主院，占地面积自然不会太小。 走进这个院子才发现居然还是个两进的四合院，更难能可贵的是，两进分别各建有温泉池，特别是第二进，除了主屋有带温泉池的浴室，左右两个厢房也各自有温泉浴池，也就是说进了这个小院压根就不需要出去直接在小院里就可以各自泡汤，实在让人赞叹不已。 有了一个小院落就算李龙庭夫妻和李龙跃夫妻一起住下来陪李振海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还可以各自泡各自的，互不干涉。 一圈看下来，大家一致建议李振海住进二进的那个主屋，至于左右厢房，自然留着给儿子媳妇，只要他在这里住着，他们有了时间肯定是要过来看他的，那么他们一对住一边厢房正好。 陪同李振海一起过来的勤务、警卫和医护人员，虽然被安排在第一进，为了保证李振海的安全，警卫长特地给随行人员排了班，以保证李振海身边随时有两人陪护。 第七百二十一章让人纠结不已的楼房 事实上李振海在走进这个小院的时候就已经一眼看出这个小院在整个温泉山庄的地位，当即提出反对，他怎么能鸠占鹊巢呢？ 只不过裴绍熙十分坚持，并且一再申明绝对没有将自己一家居住的院子让出来，说着还笑盈盈地邀请大家去参观他们一家自己住的小院。 裴绍熙一家住的小院就在离这个主院步行大约七八分钟的东南方，比主院的地势略低些，足见这个院子在整个山庄的地位，也许建造这个山庄的时候，这个院子就是为了给家里长子长孙居住的。 果然裴绍熙接下来的话证实了王秀英的猜测：“这个山庄最早的主人据说是明朝的某位大臣，清朝的时候成了某位王爷的产业。那个院子的确是整个山庄的主院，规格上自然是整个山庄最高的，不过我这个院子也不差，据说是那位王爷特地为家里的嫡长子建造的。” 大家转了一圈，果真与裴绍熙所说的一样，除了整座小院的规格比主院小些，里面的舒适程度丝毫不比主院差。 李振海这才同意在那座主院住了下来，这一番折腾就到了午餐的时间。 虽然每座院子都有小厨房可以自己开伙，小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只不过今天大家第一天到这里自然无法自己开伙，再说，裴绍熙的夫人方媛早就带着人置办了两桌丰盛的席面，请大家品尝这座温泉山庄的特色菜，说起来也就是京城有名的裴家菜了。 吃过午饭自然不可能直接去泡汤，肯定得先让有午睡习惯的李振海和李昊阳去午睡，等他们起来以后才会各自下温泉池泡汤。 原本裴绍熙是有午睡习惯的，不过今天他有些话要与王秀英聊聊，要是等大家泡完汤再聊，只怕没有那么凑手的时间了。 李龙庭和李龙跃则趁着这个时间细细交待警卫长一些该注意的事项，看出裴绍熙有话要与王秀英聊，李龙庭示意李龙跃和齐芳华随他出去走走，可是李龙跃却不想让裴绍熙与王秀英独自留在屋里，就算裴绍熙是王秀英的长辈，年龄也比他们大了许多，可是他就是不愿意！ 不过他也看出裴绍熙是真的有话要与王秀英聊，于是提议大家一起出去走走。 裴绍熙无奈地看了眼李龙跃，这人还真是传说中的醋坛子！ 见李龙跃丝毫没有转圜的意思，裴绍熙将目光转向王秀英，偏偏王秀英丝毫只当没看到他的目光，更没有反对李龙跃的意思，甚至还露出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就那么喜欢去外面？！ 裴绍熙叹了口气只能妥协，招呼自己的夫人和儿女一起跟上，这样至少可以让夫人和女儿陪着齐芳华说说话，儿子则能陪着李氏兄弟打打岔，只要王秀英在李龙跃的眼皮底下，李龙跃总不好再不让他与王秀英说说话吧。 虽然与裴绍熙的设想有些差距，不过好歹有了与王秀英说话的机会，反正他要与王秀英说的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大家边走边聊，没多久就站在了这个山庄的最高处。 王秀英终于有机会看清这个温泉山庄的全貌，原来这个温泉山庄依着山势而建，主院的位置基本是在半山腰，温泉山庄占地面积还真不小，鳞次栉比建有七八个小院直到山脚下。 山脚下的那幢五层的楼房显然是后来才建的，年代并不久远，初进山庄的时候并不觉得突兀，可是站在这个位置看过去，就显得相当不协调，生生破坏了整座山庄的格局。 王秀英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裴绍熙自然知道王秀英为什么摇头，早在接手这个山庄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如何，随着温泉宾馆关闭，他带过来泡泉的朋友眼界一个比一个高，渐渐地就越来越多人劝他拆掉这座楼。 可是一想到这座楼的来历，他就觉得有些气不足，于是在他接手以后还让温泉山庄对外营业了好几年，甚至在温泉山庄停止对外营业以后，依然让这幢楼保持在那里，成为让人纠结不已的楼房。 也许与李家的这次亲近，将是这幢楼寿终正寝的一个契机。 裴绍熙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没有露出端倪，只是笑看着王秀英问道：“秀英哪，你觉得这个山庄如何？” 王秀英挑了挑眉反问道：“表舅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大概裴绍熙没想到会得到王秀英这样一个答案，面上不由微微一僵，随即就呵呵笑了起来：“真的假的不如都说来听听！” 王秀英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接着笑声一收，指着从半山腰开始的那七八个小院道：“这些小院实在太浪费土地，何不将这些小院全都拆了建成一幢幢的楼？” 裴绍熙看着一本正经的王秀英，因为不了解王秀英，一时间还真有些拿不准王秀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由锁紧了眉头。 却听王秀英继续说道：“建了楼再想办法将温泉水引到各种房间，再大力宣传宣传，就凭现在的人越来越注重养生，你这个温泉山庄就算不能赚它个盆满钵满，小赚却并不是难事！” 这下裴绍熙的心里不由有些暗恼，王秀英的身上果然流着裴家人的血，首先想的就是钱钱钱！ 这个时候裴绍熙倒是忘记了他自己才是真正的裴家人！ 如果真按王秀英所说的去做，那么这个温泉山庄还能称为山庄吗，压根就成了温泉洗浴中心！ 什么品味都没有了！ 王秀英这样一本正经的指点江山，李龙跃的嘴角不由微微勾了起来，他最喜欢看的就是王秀英这样一脸正经说瞎话的模样，再看看裴家人已经被王秀英忽悠得大惊失色了，想想真是太有趣了。 王秀英投给李龙跃一个眼神，然后收起脸上的一本正经，语气顿时显得真诚了几分：“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个温泉山庄也就不存在了！既然表舅都已经不对外营业了，为何不干脆将那幢五层楼房给拆了，还山庄一个本来面目？” 裴绍熙要是到这个时候还不明白自己刚才是被王秀英这个晚辈给摆了一道，那他这些年也不可能将这座温泉给护下来了。 明白了这么一回事，裴绍熙不由瞪了王秀英一眼嗔道：“你个促狭鬼，连表舅都捉弄！” “我这不是听表舅的话，真的假的都说来给你听听嘛！”王秀英露出委屈的模样。 她的表演功力那么深，除了李家的人，裴家个个都觉得他们刚才的确冤枉了王秀英，特别是裴绍熙不由地就对王秀英道起歉来：“嘿嘿，不是你在捉弄表舅，是表舅自己没有分出真假。” 说罢将目光投向那幢看着碍眼的五层楼，裴绍熙的眼里闪过嫌弃更多的却是无奈。 王秀英不由在心里猜想这幢楼房的来历，不过她还真有些想不明白，不明白就要问，这里都是自家人，就算问错了也没有人会笑话她，于是王秀英就直接问了出来：“难道这幢楼房还有什么不平凡的来历，所以拆不得？” 裴绍熙叹了口气：“还真的有些来历，我也不知道拆不拆得！” 这下王秀英更好奇了，这个温泉山庄既然是裴绍熙名下的产业，那幢楼又明显与整个山庄不搭，就算出于保护这座有些年代的山庄，也该早些拆掉才对：“愿问其详。” 裴绍熙接下来说的故事，令王秀英真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那幢楼的确有来历，这个来历出自六十年代初某位高权重的国家领导人之手。 说起来那位领导人与裴老爷子的旧识，年龄却比裴老爷子还要大上十来岁，因此早在六十年代末就已经寿终正寝。 偏偏因为他一句话而建起的这幢小楼，直到今天还让裴绍熙左右为难。 第七百二十二章让人无可奈何 事实上当年那位领导也只是因为觉得这里的温泉不能充分利用起来有些可惜，在这里享受了温泉给自己带来的身心愉悦之后，半开玩笑地提议当时陪同他前来泡汤的裴老爷子干脆在山脚下的大院子里建幢小楼开个温泉宾馆造福百姓。 裴老爷子自然明白那这样一幢楼对整个山庄的影响，却挡不住跟着那位领导同来的媒体宣传带来的舆论的压力，咬牙按这位领导的建议建起这幢楼，开起温泉宾馆。 可笑的是，那位领导从此再没有踏进这个温泉山庄，而当时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国人，又有多少有有那么闲钱用来享受？ 于是温泉宾馆的生意一直半死不活，最终成了这个温泉山庄的一大败笔。 王秀英听完故事，心里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位领导人当初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不过她倒也不是不理解裴家将此事当成领导的指示来办，毕竟那个年代就算裴家有着资助革命的基础在，处境依然是艰难的。 只不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必要还把几十年前一句随口而出的话继续鸡毛当令箭吗？ 虽然国家还没有正式出台风景名胜古迹的相关保护条例，可是国家对一些风景名胜古迹的保护意识已经日益加强，这个温泉山庄有着明代高官、清代王爷的背景，甚至还有可能在那个明代高官之前还要更长远些的背景，那么这个山庄虽然是裴绍熙的个人产业，假以时日必将也会得到一定的保护。 沉吟片刻之后，王秀英给裴绍熙提了个建议：“中央提倡保护各地的名胜古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表舅这个山庄就算不是什么名胜，怎么也算是个古迹吧！表舅何不如趁此东风将这个山庄恢复原貌？表舅若是觉得心里没底，可以去有关部门咨询看看嘛。” 裴绍熙的确有类似的想法，今天找王秀英谈这个事，也是想用用王秀英手上的人脉，他这些年安于教学做学问，当他想办点事的时候，才发现老祖父留下来的人脉已经被人糟蹋得面目全非，能拾起来的几乎都是些用不上的。 裴绍熙有些窘窘然地看着王秀英，最终还是将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我的确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想把这事交给你那个事务所，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这次王秀英答应得极为爽快：“行，最近杨律师正好有些空闲，我明天就让杨律师去找你。你看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见面比较合适？” 裴绍熙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心里自然窃喜不已，同时也觉得不如趁热打铁，稍作考虑就道：“那就明天下午两点吧，就不麻烦杨律师跑这趟，我自己直接去你那事务所找他。” 王秀英微微笑着点头，这样最好！ 虽然杨越明最近手上的确没什么大事，不过需要他处理的事情还是不老少，比如明溪山庄再承包细则，比如诚优公司住宅分配细则等等都有赖杨越明这个大律师替王秀英把关，能给他省去来回路上的时间，杨越明可以多做不少事呢！ 得了王秀英点头，裴绍熙明显松了口气，心情也轻快了许多，与王秀英聊起王秀英的外公外婆来，他知道去年冬天的时候，王秀英的外公外婆是在三亚过的冬。 今年因为李夫人去世，也不知道林家是否还会去三亚过冬，像王秀英外婆那样有哮喘病的老人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冬天了。 可是前几天听林轩宗的意思今年就在老家过，哪里都不去，就有些替王秀英外婆担心。 “听轩宗说，姑姑姑父今年冬天不打算去三亚，那我姑姑的哮喘病怎么办？”裴绍熙心里有个想法，不过他得先摸个底再说。 提起外公外婆，王秀英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去年是因为李振海夫妇去三亚过冬，外公外婆才会听从她的建议去三亚，今年没有李家在先，外公外婆果然不肯去三亚。 王秀英可以肯定，有去年的先例在那里，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姐们肯定还是建议外公外婆去三亚的，只不过两位老人却没答应，因为他们舍不得花那么大笔钱只为去三亚过冬，还要连累儿子媳妇跟着去三亚照顾他们。 再说去年林家没在Y县过年，让外公外婆很不得劲，他们还是那种故土难离的老思想。 “我昨天还给外公外婆人打了电话，想说服他们还去三亚，可外公外婆都不答应。他们不愿意去，舅舅舅母他们也不好强迫，我就更没法强迫他们。 据说外婆的哮喘病比起往年来要好很多，可是到底年龄大了，她的哮喘又是年轻时落下的老毛病，怎么可能会不犯？ 既然他们不愿意去，我也只能尽量给外婆找些合适的药。秀诚这次回来也带了些治疗哮喘的特效药，据说效果挺不错。 我又与请我朋友给我外婆开了几个药膳方子，让舅母每天做给外公外婆吃。药和方子都让表哥带回去了，希望能让外婆好过些。”王秀英说着也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人固执起来，当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要不让姑姑姑父来这里？虽然京城冬天的气温比老家要低不少，可是这里到底是温泉山庄，屋子里暖和不说，还能泡泡温泉，对姑姑的哮喘、姑父的老寒腿应该会有好处的吧。”裴绍熙总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 王秀英摇了摇头，别说外公外婆肯定不会来京城麻烦他们，就算他们愿意来，以外婆病情的程度，已经不适合泡温泉了。 “怎么，不行吗？”裴绍熙的脸皮露出失望的表情。 王秀英点了点头解释道：“轻度的哮喘病适当的泡泡温泉的确是有好处的，可是外婆的哮喘病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实在已经不适合再泡温泉，再说这里的温泉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道，我外婆闻不得变个味。不过还是要多谢表舅。” 裴绍熙觉得十分遗憾，不过又觉得王秀英说得有理，这事只能这样作罢了。 说话间李振海和李昊阳祖孙的午休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大家缓缓下山，裴绍熙带着家人今天也是来泡温泉的，因此将李家几人送到主院外就告辞离开了。 上午在看过主院以后，得知主院可以自己开伙，而且一应厨具俱全甚至连调味品都相当齐全，齐芳华与王秀英商量以后，让警卫长派车将陈阿姨给接来了温泉山庄，让她专门负责李振海的饮食。 这会儿带着个人用品和新鲜食材的陈阿姨刚刚到达山庄，齐芳华赶紧带着陈阿姨先安顿下来，安排好陈阿姨的住处，又带着她熟悉主院的厨房，然后才让李振海的警卫长派人带着她熟悉山庄的环境，这时正好李振海和李昊阳都醒来了，大家享受温泉的时间到了。 泡了温泉，又检查了一番主院各处的情况，见到处妥帖，这才依依不舍地向李振海告别，表示下周日再来看望老爷子。 也许温泉泡得实在舒服，李昊阳就有些不乐意走了。 李振海倒是有心留李昊阳在温泉山庄住些日子，李龙跃和王秀英却不敢答应，李昊阳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再说就算他现在只是上幼儿园，也不能给他养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习惯。 最终王秀英和李龙跃分别保证下周日再带他来这里陪李振海泡温泉，李昊阳这才依依不舍地与李振海挥手道别。 第七百二十三章你办事我放心 第二天下午，裴绍熙不到两点就到了立诚事务所，接到前台接待人员的电话，王秀英不由再次抿嘴笑了，这次她没有让宁馨儿去前面接人，而是自己亲自迎了出去。 这个四合院本就是裴家的产业，裴绍熙小时候还在这里生活过几年，再次走进这个四合院，让他颇有些感慨。 “快二十七八年没来过这里了，现在再看真正是物是人非啊！”裴绍熙见到王秀英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声感叹。 王秀英四下打量片刻，觉得裴绍熙的话不够准确，这里岂只是物是人非，事实上除了这个四合院的壳大概还能算“是”，里面的人和物早已“非”了。 “表舅以后可以多来看看坐坐的啊，我总不会不让你进门吧！也是外婆舅舅舅母们心疼我和秀诚，把曾外祖给外婆的这个四合院给了我们姐弟，要不然啊，我们姐弟大概现在还只有新兴巷那个小四合院里的两间房！”王秀英跟着发出一声感叹，请裴绍熙往里走。 裴绍熙自然不可能相信王秀英这个话，不过也没反驳。 王秀英有多能耐这些年就算他没有怎么与王秀英联络，也都一一看在眼里。 先不说王秀诚名下的诚优公司，就这个事务所一年的收入也不是他这个教授可比的，甚至他们全家加起来也没有这个事务所的收益来得多。 更别说还有王秀诚名下的诚优公司，想想诚优公司一个民营公司居然在朝阳区买地自建员工住宅就足以让人看到诚优公司的实力了。 就算建房的资金有很大部分是贷款，可正是这个大笔的贷款更能说明诚优公司的实力，如果没有实力银行可能给诚优贷那么大笔款？！ 在裴绍熙七想八想中，宁馨儿已经送上了香茶，王秀英看了宁馨儿一眼，宁馨儿从容退出往二进杨越明律师办公室请杨越明去了。 宁馨儿和白欣悦经过一年多的职场生涯，与事务所几位领导之间是越来越默契了，这不，王秀英不过一个眼神宁馨儿就知道她想要自己做的是什么，这点让王秀英十分满意。 王秀英今天一来，就与杨越明他打过招呼，因此得到消息的杨越明来得挺快。 王秀英给两人做了介绍之后，就让杨越明带着裴绍熙去了他的办公室，该怎么谈、谈些什么，是裴绍熙的事，谈过以后该怎么做，是杨越明的事，王秀英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 今天她要做的事虽然只有一项，却是件相当重要的事。 公司的住宅已经封顶，现在正处于收尾阶段，她需要在抓紧时间赶地收尾工作结束之前，对住宅的总投资进行最后的审核，这次审核将与房屋的验收挂钩。 虽然住宅的建设一直有齐敬之监督，最后的审核依然十分重要。 这个审核任务很重，只看王秀英办公室桌上堆得半人高的账本就知道这是一项多么巨大的工程，当然对这样的审核、对账工作就算再繁重，对于王秀英来说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整个住宅的建设从买地到建筑材料的采购，期间所投资的每一分钱都经过王秀英亲手审批，以王秀英那逆天的记忆力不看账本，她心里也自有一笔明白账。 当然进入最后的审核阶段，这些账本她还是需要好好看一遍，至少要与她心头的那一笔笔账全部对上才能将余款结清。 虽然从李夫人病情开始恶化到去世，王秀英有大半个月没去工地也没回事务所，但是她有个能干的助理宁馨儿，因此无论是诚优公司还是事务所的事务，王秀英心里都是有数的。 作为高级财会审计人员，对于公司的资金进出尤其敏感，只要是诚优公司有资金进出，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笔，她都要求用钱部分及时反馈，力求掌握第一手消息，以便及时调整公司资金的流向和贮备。 作为诚优公司代理董事长，在王秀诚不在国内的时候，对于公司员工的情绪的工作热情，王秀英也十分关心。 她十分清楚今年这一年诚优公司员工除了关心公司的发展和效益，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能否拿到房子，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够拿到房子。 最近因为住宅进入收尾阶段，员工中各种传言也就多了起来，人心也有些浮动，因此现在的王秀英虽然家事的拖累轻了，身上的担子却依然不轻。 除了需要尽快审核住宅的投资总额争取尽快将房子交给有关部门验收，她还需要敦促有关人员尽快出台分房细则，以安抚员工越来越焦躁的情绪。 所幸诚优公司有个工作能力超强的孙惠，她不但将公司的人事工作处理得妥妥当当，现在正带着一班人马抓紧时间编写公司的分房细则。 为了协助孙惠，王秀英特地将齐敏华和白欣悦抽调给孙惠，据说大体的细则已经出来，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润色，不出一周这份细则就会交到杨越明手上，经过杨越明这位律师认可才会交到王秀英的手上。 裴绍熙与杨越明之间谈得时间并不算长，裴绍熙离开事务所前特地由杨越明陪着来与王秀英告辞，大约得到了自己比较满意的答案，裴绍熙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 等送走裴绍熙，王秀英不由有些疑惑地看着杨越明，杨越明微微一笑道：“我会尽快按裴先生的要求办好拆除的一切手续。” “手续？”王秀英倒有些不太明白了，那个山庄是裴绍熙的私产，建房也许需要手续，难道拆除也需要手续不成？ 杨越明不由呵呵一乐，他还真有些喜欢看王秀英现在这付懵懂疑惑的神色，比起她平时那付风淡云轻的模样可有人气多了。 经过杨越明细细说明，王秀英这才知道原来那幢看着与整个山庄完全不和谐的楼房居然是有合法的身份的。 也就是说，那幢楼房有独立的产权，既然有合法的身份，拆除自然也需要办理相关手续。 “类似的房屋，咱们事务所处理的不是一件两件，裴先生今天把有关资料都带来了，他还写了个情况说明，有了这些东西让小周去相关部门跑一趟就行。”杨越明十分自信。 “可是我总觉得，山庄那幢楼很有可能没那么简单，不过先让小周跑跑再说吧。”王秀英却没那么乐观，毕竟这幢小楼建设的背景有些特殊。 被王秀英这么提醒，杨越明也不由沉思起来，片刻之后道：“那就让小周先跑跑看，如果不行，我再另外找时间拉有关部门的领导亲自去山庄看看，那幢楼的确与那个山庄不搭调！” 上午王秀英与杨越明提起那个温泉山庄的时候，杨越明就感叹过进入山庄的那幢楼与整个山庄的不谐调，王秀英才知杨越明这几年几乎每年都会去那个山庄泡温泉，因此他对那个山庄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 “你办事我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对了，明溪农庄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既然杨越明已经有了应对处理的办法，王秀英也就不再多说，将话题转到明溪农庄。 “驻地方面最近正进行领导班子大换血，姓沈的政委肯定会离开那里，据说最大的可能是转业。虽然没听说与咱们接触的韩副政委有调离的消息，不过因为是大换血领导班子还没有最后确定，因此人心不太稳，与咱们的接触也就缓下来了。”说到明溪农庄，杨越明也是一头的恼火。 “那就缓缓再说吧，这个时候咱真不能急！”王秀英把玩着手上的笔，沉吟片刻道。 杨越明虽然心里恼火，却也知道其中的道理，自然是连连点头。 第七百二十四章谁急躁谁就是失败者 王秀英之所以这样交待，其实她比杨越明了解的情况还要更多些。 承德某部属于B军区辖下的部队，又是李龙庭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加之李龙庭现在的职务，承德某部领导班子大换血这件事，王秀英当然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驻地领导班子大换血以及沈政委的转业与明溪农庄的迅速败落有很大的关系，当初驻地方面执意要与诚优公司提前解约，也是沈政委坟过相信军嫂们的意见。 那些在农庄干活的军嫂，虽然在农庄干了几年，有的甚至干了十数年，对于农事却并不上心，因此真正接手农庄才知道管理一个农庄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会种菜会养鸡。 她们完全没有学到张青杨他们的那整套经验的毛皮，这就是农庄管迅速衰败的根本原因。 因为经营不善，除了最初几个月军嫂们还能见到不错的收入，渐渐地军嫂们的收入越来越少，最后忙累了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如诚优公司时期的三分之一。 军嫂们不满意，军官们自然也不满意，家庭不安稳更导致某些军官不能安心工作，在今年的全军大比武中，一向成绩突出的承德某部遭遇滑铁卢，虽还不至于全军覆没却拉了B军区的后腿，究其原因上级震怒，那位刚愎自用的沈政委就成了处置的对象，不得不灰溜溜地接受转业的结局。 听到沈政委转业的消息，王秀英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甚至颇感痛快，不过想到原来蒸蒸日上的明溪农庄不过几个月就被败得面目全非，心里又颇不是滋味。 新的领导班子上来，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性情，要再接手只怕也是需要些时间进行磨合，不过想到张青杨提起明溪农庄时胸有成竹的模样，王秀英又觉得应该相信张青杨的能力。 “如果驻地方面再来人谈明溪农庄的事，不妨多给些希望。”王秀英最终如此吩咐杨越明。 “我个人觉得还是算了，有过一次出尔反尔的经历，只怕以后还会再来一次。”杨越明皱眉。 他实在不太想与军人或者说不愿意与那些叽叽喳喳的军嫂交涉，素质不高还总与你说歪理，要不是多年律师生涯练成的功底，每次与这些人面对面总能逼得人有拍案而起的冲动。 王秀英自然知道杨越明是什么意思，不过张青杨他们对明溪农庄有感情，而且有十足的信心在短时间内让农庄重新焕发青春取得收益，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王秀英无法说出口。 那就是B军区方面很有可能将重组驻地领导班子的工作交到李龙庭手上，在这种时候，她怎么也得配合一下李龙庭的工作。 不过李龙庭将负责承德某部领导班子重组的消息目前还没有正式宣布，还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这个消息，就算杨越明是李龙跃的发小，是立诚事务所资深律师也不行。 “前几天张青杨找我谈过一次，诚优农庄有马爱国、吴林平、张东这三个人就可以顶起来，他想带着今年新投奔的几家再组一套人马，就算没有明溪农庄，他也准备再找块地。”王秀英耐心解释。 既然张青杨有这样的打算，新创办一家农庄，自然不如重新接手明溪农庄省事，当然前提是明溪农庄那边的合同必须更严谨，提前解约的处罚也要更严厉，严厉到对方不敢轻易提解约。 杨越明与王秀英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比较了解王秀英，既然王秀英特地给了这样的解释，在处理明溪农庄的事情上就有了处理的尺度。 两天以后，李龙庭果然被委以重任，带着一个工作组进驻承德某部，不过他并没有一上来就促使驻地方面与诚优公司进行农庄承包的谈判。 他一方面抓紧领导班子的重建，一方面与工作组的其他成员一起找人谈心了解情况，军嫂、军官们自然是谈话的主力，基层士兵同样也是谈话的对象。 时间不用太长，比武失败的根本原因就华丽丽地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然后李龙庭以诚优公司董事长与自己有着亲戚关系为由请求回避。 李龙庭的这一招以退为进，再次将诚优公司与明溪农庄之间曾经的矛盾与此后的纠葛摆在了军区首长面前，诚优公司就这样名正言顺地进入了军区首长们的视线。 随着解约前明溪农庄的收益情况和解约后十个月的收益报表送到首长面前，首长就算再不懂得财务，也不得不感叹解约前明溪农庄的兴旺，解约后明溪农庄的败落，一边倒地倾向于再请原班人马回去接手明溪农庄。 有了李龙庭的推动，明溪农庄方面自然很快就要求恢复与诚优公司方面的谈判，负责与诚优公司接触的是杨越明律师的老熟人韩副政委，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韩政委，沈政委转业之后坐上政委职务的就是这位温文尔雅的韩政委。 再次与韩政委面对面坐下来进行谈判，杨越明顿觉姓韩的与以前不同了，无论是气势还是手段可以说了换了个人一样。 不过杨越明多年律师当下来，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虽然对重新承包明溪农庄志在必得，不过依然不紧不慢，这种时候谁急躁谁就是失败者。 偏偏韩政委给杨越明的感觉变了，似乎他那不紧不慢的性子没变，谈判成了一场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所幸双方都有合作的诚意，谈判在拉锯中不断推进，在你进我退的过程中，最终诚优公司与驻地之间重新签订了三十年的承包合同。 这次的承包合同将各自的责权利划分得十分明确，诚优公司方面依旧坦然接受了驻地方面提出的军嫂安置要求，甚至给军嫂们的月工资还有所增加，当然也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驻地方面让出的承包费用足够抵消这部分多出的支出。 双方正式签订承包合同这一天，王秀英代表诚优公司亲自前往明溪农庄，亲眼看到十个月没见的明溪农庄几成荒地，心里的感受真的无以言表。 这次的签订仪式，双方都有律师参与，驻地方面参加的除了现在的一把手韩政委，还有军嫂代表、军官代表，以李龙庭为首的B军区工作组全体成员，更有B军后勤部部长亲自参加，倒是显得诚优公司这人人丁稀薄。 诚优公司除了王秀英和杨越明以外，来的也就只有张青杨一人而已。 原本以为王秀英会将原明溪农庄的那班人重新安排回明溪农庄，驻地方面还特地安排人将那一排宿舍给收拾了出来，结果等来了只有张青杨一个人而已。 李龙庭看了王秀英一眼，王秀英回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个微笑充满了自信和从容，让李龙庭有些担忧的心情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弟媳，王秀英一向沉稳有度，而且特别知道取舍。 更何况他很清楚王秀英为了张青杨这班人对明溪农庄的感情，今天就算出问题也绝对不会出在诚优公司身上。 驻地方面吃了那么大个教训，李龙庭相信驻地方面甚至那几个最喜欢跳的军嫂今天也是绝对不可能再出问题的。 签约的确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双方心平气和地签字、然后把手言欢，看不出不丝曾经发生过的不和谐。 随着签字仪式结束，农庄外传来震天的鞭炮声，在鞭炮声中数辆汽车外鱼贯而入，诚优公司的员工重新入驻明溪农庄。 李龙庭不由笑了，他早该知道王秀英不可能没有后手！ 第七百二十五章为什么不一视同仁 明溪山庄终于重归诚优公司的怀抱，虽然天气日渐转冷，甚至已经开始有了下雪的迹象，好在地还没起冻，王秀英将明溪农庄全权交给张青杨，张青杨也的确没有辜负王秀英的厚望，带着新一班人马迅速投入明溪农庄各项工作的恢复重建之中。 张青杨曾经经历过两个农庄一个山庄从无到有的创建工作，因此再接手明溪农庄，不但底气十足，干劲更是空前高涨。 为了尽快恢复明溪农庄的工作，王秀英特地召集马爱国、张青凡和张青杨这三个农庄、山庄的主要负责人开了一次协调会议，在不影响诚优农庄和明溪山庄自身工作的前提下，尽量抽调有经验的人手前往明溪农庄助阵，让明溪农庄尽快恢复。 虽然张青杨一再表示他会带着新一班人马尽快恢复明溪农庄的生产，但是无论马爱国还是张青杨都十分诚恳地表示，他们不但会抽调有的人手帮扶明溪农庄，他们本人也会尽一切可能前往明溪农庄助张青杨一臂之手。 经历过从无到有的创建工作，恢复明溪农庄的生产，对张青杨等人来说也算是驾轻就熟，经过半个月的努力，明溪农庄的各项工作就显得井井有条起来。 虽然离明溪农庄兴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只要进过了明溪农庄兴衰的人就能看到明溪农庄重新兴旺可期。 又到年底，王秀英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每到年终都是立诚事务所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候。 立诚事务所经过几年的打拼，业务不断拓宽，托请立诚事务所进行年终审计和账务审核的大小公司几十家，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业务。 当然这些业务自有事务所的财务、审计方面的专业人员进行处理，但是立诚事务所本身的账务和诚优公司的账务审核却一直都由王秀英亲自审核处理，更何况诚优公司住房分配也到了倒计时的阶段。 诚优公司的住宅因王秀英的严要求，当然也是托齐敬之严格监督的福，整个小区的工程建材用料上乘，建筑质量过关，景观设计新颖，财务账册明细一目了然，因此验收过程相当顺利，最终还没有入住，就被评为被评为优质样板小区。 除了小区大门前的溪流因为需要整体规划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以外，小区的格局让王秀英十分满意，参与验收的职工代表也十分满意。 诚优公司与明溪山庄重新开始接触的时候，正是诚优公司分房方案公示的时候，这份分房方案集孙惠、齐敏华、白欣悦等人的智慧，也之王秀英方方面面的提点，最后杨越明站在律师角度用法律为准绳进行了琢磨，应该说不但具有可操作性，对公司和个人都极为公平。 为了让这个健忘方案更加完善，经过讨论还是将这个方案在诚优公司进行了公示，希望能够集思广益，让公司的这份新年大礼能够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份集中了许多人心血的方案一出台就引起了诚优公司内部员工诸多不满。这个时候，王秀英十分庆幸没有直接将这份方案当成最终方案来实施。 员工的不满首先集中分房资格，这次的住房表面上由诚优公司独资建造，私下却融合了立诚事务所的一部分资金，当然这个操作是经过有关部门认可的。 诚优小区完工后，除去最初定下的无偿交给区政府的人才房，总计约有七百套住房。 诚优公司加上立诚事务所目前在京城的正式员工尚不足七百人，按诚优公司员工的想法有那么多套房，自然应该一视同仁人手一套才是正常。 可是当大家看到分房方案中分房资格必须拥有结婚证的时候，那些还没有领取没有结婚证甚至还没对象的单身员工瞬间就炸开了。 大家都是公司的员工，既然公司有能力解决所有员工的住房问题，为什么不一视同仁？！ 诚优公司在职员工中，有半数以上目前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对象，他们从年头盼到年末，以为人人都可以拥有一套至少两居的房子，到头来却卡在了一纸结婚证上，失望之余，情绪就有些失控，一时间冲进分房领导小组拍桌骂娘的有之，直接冲撞公司高层领导的有之，公司近半部门陷入混乱，分房居然成了诚优公司创建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李龙跃得知情况，深恐有人冲撞王秀英，虽然自己无法守在王秀英身边保护她，却不顾王秀英的反对，坚持要周自强时刻紧跟王秀英，保护王秀英的安全。 王秀英虽然觉得李龙跃有些大惊小怪，面对李龙跃的坚持还是同意了他的安排。 后来发生的事，还真的让王秀英觉得十分庆幸，当王秀英亲自前往诚优公司与员工面对面的时候，有个别情绪失控的员工激动起来，手指都快戳到王秀英的鼻子眼睛，这个时候军人出生的周自强站在王秀英面前，替王秀英竖起一道坚强的防护盾牌，保护了王秀英的人身安全。 虽然员工激励的反应有些出乎王秀英的意料，不过公司既然出台这样的一份方案，对单身员工的住房问题自然不可能没有考虑。 公司的员工不知道的是，在王秀英与齐敬之确定最终的房子套型之时，又做了最后一次调整，将其中的一幢六层楼房建成了单身员工宿舍，每间宿舍面积在十四平方左右分别住两人，专门解决男单工的居住问题。 女单工虽然没有单独的单工宿舍，她们享受的待遇比男单工要更好些，公司特地拿出两个单元安置女单工，无论是两居室还是三居室，南向的大房间都安排住两人，北向的小房间则只住一人。 原本群情激愤的单身职工得到这样的消息时，不由面面相觑，随即又欣喜若狂，当然还是难免会有一些小情绪，毕竟他们也都到了结婚年龄，结婚是迟早的事。 特别是有些没有领证却正准备领证这次去没能赶上分房的员工自然又开始纠结了，很快就有人找到分房办公室。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接踵而来。 “我与对象准备过年回家见过双方父母回来就领证，时间上肯定赶不上公司这次分房，请问公司有没有考虑我们这种情况？”这个问题比较普遍，属于正常范围的问题，这位问完得到身边不少人的附和。。 作为分房办公室的接待员之一，白欣悦十分淡定地给出了标准答案：“年后领证吗？那你先看看这份表格，按要求表格仔细填清楚，咱们先做个登记。” 一起来咨询的自然不仅仅只有一个两个，诚优公司的员工年轻人居多，有相似情况的人还真不少，自然又有人问道：“登记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等我们领了证以后，可以凭这个登记就可以分到婚房？” 白欣悦微微抬了抬眼皮：“这个可不好说，你们别看公司一下子盖了那么多房子，可是有一部分是要无偿给区里的人才房，再扣除单工宿舍，算下来房子并不像大家所传的有七八百套！咱诚优现在有多少员工你们可知道？你们个个都是高学历的人才，难道没想过人人分一套只是谬传？！” “那我们还登记了鸟！”正在填表的某位小年轻听了白欣悦的话，顿时将手上笔往桌上一甩，不干了！ 大家本就因为没能如愿拥有分房资格心生怨气，现在有这样一个人起了头，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跟着起哄，更何况还有不怕事儿大的人，一时间再加闹哄得不像样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大开眼界见识人性百态 场面有些失控，白欣悦心里不是没有慌乱，不过她到底跟在王秀英等人身边锻炼了一年多了，虽然心里慌乱，表面上却十分沉着。 待她抬头看清面对脸红脖子粗的小年轻是谁以后，心里的那点慌乱瞬间被一股莫名的气愤代替不由柳眉一竖，片刻之后眉目舒展，虽然直接点出了那个小年轻的姓名，语气却温和淡然，乍然看着与王秀英颇有几分神似：“许世宁，你不愿意填可以不填的。” 白欣悦不是诚优公司的员工，又因为不是王秀英的助理，比宁馨儿少了许多跟在王秀英身边的机会，不过跟着王秀英到诚优公司办事的机会还是有的，今天来咨询的这些人基本上都认识这个看似温柔其实火爆的小辣妹。 见白欣悦明明到了发飙的边缘，转瞬间却又风轻云淡，在场的人有些摸不准白欣悦的心思，一时之间起哄声小了许多，认识许世宁的人又连忙劝阻还要继续为难白欣悦的许世友。 也许知道刚才自己的脾气不好，在同事们的劝解下许世友总算没再与白欣悦杠上。 事实上许世宁与白欣悦还是高中校友，白欣悦在老家被顶的工作，说起来与许世宁还有些关系，那位顶了白欣悦工作的就是许世宁的表妹，而他那位表妹之所以能够顶白欣悦的工作，出手的人就是许世友的母亲。 当白欣悦第一次在诚优公司见到许世友的时候，就曾经与许世友发生过摩擦，而那个时候，不知道内情的许世友还曾经向白欣悦发出过攻势。 也许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有些尴尬，也许白欣悦没想到许世友这么快就准备领证结婚，就算她对许世友无心，许世友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心里大概也是不舒坦的吧，要不然白欣悦刚才也不会柳眉倒竖一付要发作的模样。 她是王秀英亲自点名进入分房小组的，自然得了王秀英许多教导，要是面对的不是许世宁，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对待来咨询的员工。 当然这只是小插曲，随即越来越多的前来咨询的问题就集中在另一条几乎让所有员工们不满的规定上。 那就是对分到房子的员工的一条约束，分房方案明确规定，拿到房子的员工若在五年内提出辞职，必须在住房交还给公司以后才能办理离职手续。 “大家可以去打听打听，就算是国营企业，对分到房子的职工也是有些特别的要求，有些企业对这部分职工的要求，远比咱们这条规定要严苛得多。 大家都知道，咱们诚优公司是个私营公司，现在有多少私营公司能解决员工的住宅问题？ 咱诚优公司不比国营企业，甚至也无法与集体企业比，因为咱们公司没有自己的土地，要解决员工的住宅问题，只能买地建房，在这方面目前还没有什么优惠政策。 可以这样说，这次完全是老板们自掏腰包买地建房来解决的公司员工的住房困难。 既然如此，你们觉得公司不应该出台这样的条款约束分到房子的员工？那么有人拿到了房子却另攀高就，公司还得让他无偿住着房子，而自己的员工却陷入住房困难？”对于这个问题的解答就显得有些犀利了。 “可是我们拿到房子不是还要交租金嘛！”有位女同志弱弱地说道。 “公司最小的一套两居室房子也得将近七十平米，这样的房子的租金应该是多少，想必大家都清楚，可是公司给大家规定的租金又是多少？ 如果你们不是公司的员工，你们以为能用这么点钱租到这么好的房子？”这次坐在大家面前应对咨询的是公司的人事部长兼分房领导小组组长孙惠。 “满五年后辞职补差价这个到底该怎么理解，我怎么看都觉得与五年内辞职没什么大的区别。”接着又有人提出疑问。 “怎么会没有区别？五年内辞职是必须交回房子，五年后辞职可以继续居住，但是辞职后的租金不再享受公司内部租金，公司每年会结合本地的租金制定出一个合理的月租，辞职后继续租住的公司将按照这个租金收取。 对于不按规定交纳租金的辞职者，大家也不用担忧，自有公司法务部出面解决。咱们公司法务部的能力，大家应该还是清楚的吧！”这份分房细则孙惠是了如指掌，因此回答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孙惠此言一出，有些心里正听着干满五年辞职，然后无偿居住诚优公司房子的员工，顿时就有些泄气了，诚优公司法务部的那几位律师，实在太过强悍了，想从法务部的那几位律师手上讨便宜，做梦吧！ “请问孙部长，如果我愿意拿钱出来买下公司分给我的房子，理论上我就该是这套房子的实际拥有者，那么五年内辞职为什么还要再补差价？”提问的是诚优电子电脑部的苏杨。 孙惠抬起眼睛看了眼苏杨，心中顿时了然，这位可是个有钱的主，可是他家里有的是房，应该不在本次分房行列，他来凑凑热闹可以理解，可他问这样一个问题意欲何为？ 虽然心里疑惑，孙惠却依然热情地给出答案：“若有人愿意出资买下分到手的房子，公司给出的是员工内部价，既然要辞职就不再是公司的员工，自然需要按市场价格补足。大家都是聪明人，想必能够理解。” 不过很快孙惠就想到了其中的问题，想到王秀英看到这条时犹豫的表情，只怕这一条还真的需要再修改，于是连忙做出补救：“现在的这个方案只是个初稿，下周股东大会通过才是正式稿，有些细节方面可能会略有变动。” 等孙惠坐在王秀英面前说出苏杨的问题时，王秀英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应对的措施：“这里的确有些问题，若真有人愿意出钱买，咱们不但要协助买房者办理好相关手续，还得完善价格与工龄之间的关系。你看这样是否可行……” 听完王秀英的一席谈，孙惠觉得自己受益非浅，经过再三斟酌并通过股东大会表决的分房方案正式出现在全体员工面前的时候，不说没有一丝瑕疵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而且员工的接受度也大大提高。 当然无论哪个单位分房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诚优公司自然也难以逃脱，就算诚优公司的员工素质再高，面临难得一次的分房机会，王秀英也算大开眼界见识到了人性百态。 冲击分房办公室已经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冲撞领导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为了分到满意的房子，有人甚至纵容家属到分房办公室撒泼打滚甚至连跳楼上吊的把戏都时有上演。 王秀英更没想到最能闹的不是基层的普通员工，而是某些一直自视高学历高素质的所谓海归，为了分房，有那么几个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要不是王秀英让立诚事务所律师部的所有律师全情协助诚优公司法务部，又与附近的派出所进行了必要的沟通并请了警员驻守在分房现场，真不知道到底会闹出多少纠纷来。 倒是张青杨这批人，真的让王秀英十分感动。 因为他们都是拖家带口，又因为他们是最初跟着王秀英姐弟的人，按人口按工龄，理所当然可以分到三居室的房子。 就算理所应当，依然成了某些人攻击王秀英的借口，更有人因为张青杨等人重新去了承德叫嚣着应该取消他们的分房资格。 当张青杨等人知道王秀英因为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虽然心里十分伤心，却纷纷表示只要公司能够给他们解决户口和孩子的读书问题，请公司优先解决其他员工的困难。 农庄和山庄这批人大度和忍让，让王秀英感动之余，更加明白这个时候不能让某些人得逞，接下来的雷霆手段终于让某些人再次见识了王秀英强硬的一面，诚优公司分房工作也终于顺利展开。 待分房完毕，王秀英觉得自己真是脱了层皮，心想果然还是被李龙跃说中了，似乎真的干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第七百二十七章显得格外冷清 忙碌了大半个月，诚优公司分房引起的风波终于在大部分人满意的笑容中渐渐平息下去，转眼新的一年来临，也到了诚优公司再次举行年会的时间。 以往年会多半都会选择在王秀诚回国度寒假期间举办，今年王秀诚没有回来，加上分房耽搁了一些时间，因此举办年会的时候已经到了一月底。 不过由于九六年的春节来得比较晚，因此这个时候举办年会也不算太迟。 虽然分房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不过能让大多数人满意让人更看好诚优公司的未来，诚优公司这一年虽然有着各种波折，却也是大收获的一年。 诚优公司业绩突出，成了京城私营公司中屈指可数的纳税大户，同时也为诚优公司收获了数项荣誉，不但总部的荣誉纷至沓来，属下的各分公司在各自的领域或区县也各有斩获，而且个人荣誉也收获不少。 今年诚优公司的年会想要低调都办不到，诚优公司总部所在的海淀区、凯旋餐业所在和诚雅制药所在的朝阳区、甚至明溪农庄所在的承德市以及部队方面都有代表前来参加和祝贺。 王秀诚特地从美国打来电话表达了自己对全体员工和有关部门的感谢，当与会者纷纷对王秀英举杯的时候，王秀英的心里总算又踏实了起来。 年会过后诚优小区迎来了员工们喜迁新居的热浪，这批房子虽然算不上精装修，却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毛坯房。 因为卫生间、厨房都有简单的装修，像张青杨这些不怎么讲究的人，买了些家具赶在春节前喜迁新居。 最让张青杨这帮人激动的是，他们不但在京城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也正式获得了在京城落户的资格，经过小半个月的收拾和采购，二月三日这天农庄和山庄的近十户同时入住新居并盛情邀请王秀英参加他们的庆典。 看着陆续搬进新居的员工们个个喜笑颜开，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涌上王秀英的心头，至此曾经涌上心头的那份不愉快的心情荡然无存，一张张笑脸都在向王秀英证明，买地建房绝对不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离春节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虽然王秀英一直在做过年的准备，可是看着冷清的家就有些意兴阑珊，想回Y县过年的的想法就如同在心里种了草一样。 可是就算心里种了草，王秀英依然做着在京城过年的各种准备，她的心里十分矛盾。 她之所以打算回Y县过年，还在于H市和Y县分别有事需要她回去处理，因为李夫人生病、去世这一连串的事情，王秀英已经一年半没有回去，那些事已经拖了相当长的时间。 但是以王秀英的观察，李龙庭有意趁着长假去美国与齐芳华团聚，如果他们夫妻再带着李昊阳离开京城，李振海怎么办？ 将他一个人丢在温泉山庄与几个随行人员和保姆等人过年吗？肯定不行！ 李振海也许不在意，可是别人会怎么看？就算没人说道，王秀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李龙跃当然清楚王秀英需要回Y县一趟，H市和Y县的事务非她回去处理不可，为此他特地向领导申请今年春节不参与任何活动，包括值班。 在他看来只要得到李振海的首肯，他就能如愿带着儿子陪同王秀英回Y县一趟。 “爸，今年春节我想陪秀英回Y县一趟，秀诚今年不回来，岳父岳母总得有人祭拜。”这天李龙跃与王秀英带着李昊阳去温泉山庄探望李振海，午休过后带着儿子陪着老父亲泡汤，李龙跃提出自己的打算。 李振海对儿子媳妇向来十分宽容，再说他自己就没打算在回家里去过年，于是笑着点头道：“我在这里自在得很，现在身体也不错，身边又不缺人照顾，你就安心陪秀英去Y县，如果不趁着过年回去看看，你和秀英就更没有时间了。” 李振海自从来了这个温泉山庄以后，觉得这里格外合他的心意，于是住了将近三个月下来一直没有回家的打算，大有在这里过年住到春暖花开再回家的打算。 老爷子喜欢，裴绍熙更是求之不得，就算李家分文不出，他心里都是乐意的，更何况李家给的费用真不比别人少。 最让裴绍熙觉得开心的莫过于因为老爷子突然起意的泡温泉，让他找到了拆除山脚下进山庄那幢碍眼楼房的契机，现在碍眼的楼房已经拆除，温泉山庄终于恢复了原貌。 更让裴绍熙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恢复原貌以后的山庄重新焕发了生命。 也不知是因为拆除了那幢楼房，令温泉的风水归位，或者是因为李振海长住这里让人看到了这座温泉山庄的美好之处，这个已经多少年没有正式对外开放的温泉山庄再次热闹起来。 每天都会有人或直接找上门来当然更多的是通过朋友找到裴绍熙，或要求来温泉山庄泡泉休闲一下，或与李振海一样想要在这里住上一些时间，于是温泉山庄的几座小院现在的入住率几乎是百分百，尽管如此整座山庄再没有以前温泉宾馆带来的嘈杂，依然显得十分静谧甚至透出一种优雅来，因此这份热闹针对的只是入住率， 虽然裴绍熙依然坚持只接待自己看得上的人，收入却超过任何时候，入住率也始终保持满员。 为了防止被有心人举报，王秀英建议裴绍熙办理营业执照，开始的时候裴绍熙并不愿意，他自认为自己不达只是接待新朋好友来山庄休闲，这些人所出的费用不过只是为了维护整座山庄的正常运作罢了，怎么就用得着办理什么营业执照了呢？这不是明晃晃降低了山庄的格调嘛，否则他又何以拆除了那幢楼？ 王秀英耐心地从专业角度细细给裴绍熙进行分析，终于说服裴绍熙办理了营业执照，只不过知道这个营业执照的人只是很少一部分人，而这个营业执照也只是以防万一。 事实很快就证明了王秀英的先见之明，温泉山庄赚钱的消息很快就到了其他裴家人耳里，自然就有人起了歪心思，有关部门接二连三接到举报，山庄很快来了一拨检查的人，早有准备的裴绍熙在庆幸之余还是觉得后背冰凉。 当然有了这一个插曲，反而给了温泉山庄一个更好的机会，要求来温泉山庄泡泉的人更加络绎不绝，裴绍熙依旧不改初心，牢牢控制进温泉山庄泡泉的人，不合他眼缘的人就算出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甚至连裴家的人也一视同仁，重重回击了在背后想咬他一口的那几个小人。 现在长期在这个温泉山庄养生的除了李振海以外，还有政界某位大佬，商界某位儒商，这两位都是来探望李振海以后被李振海神采奕奕的好精神给吸引来的。 他们能住在温泉山庄起因是李振海，更重要的却是他们各自的人格魅力打动了裴绍熙。 除了这三位，其他的人基本上就是来两住上一天两天只是来泡泡泉休闲休闲。 这些人来了温泉山庄，当然都会安排在四座地势比较低的小院里，而且这些人基本也都是裴绍熙夫妇以其子女的朋友同事，他们或几家合在一起租个小院泡上一天两天，或同事朋友过来聚在一起泡泡泉打打牌聊聊天放松放松，这座山庄渐渐成了在京城小有名气的休闲场所。 自从李振海住进温泉山庄，李龙跃和王秀英每个周末都会带着李昊阳过来看看，就算李龙跃偶尔有事不能来，王秀英和李昊阳却是雷打不动都会来报道。 第七百二十八章恨不得拴裤腰带上 对于已经势在必行的Y县之行。王秀英的心里已经有些打算，只是还没来得及与李龙跃沟通。 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李龙跃却先一步与李振海提出要陪她去Y县过年。 当然李龙跃与李振海说得话也很有道理，今年王秀诚不回来，如果王秀英也不回去，他们父母的坟前就没有儿女祭拜了。 得了李振海的认可，回家以后李龙跃就喜滋滋地与王秀英商量起回Y县的行程。 王秀英有些疑惑地看着李龙跃，李龙跃本以为王秀英听了定然十分开心，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一个表情，不由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想回Y县过年？” “想啊，当然想！可是咱们去了Y县，爸怎么办？留他一个人在温泉山庄过年吗？”王秀英首先肯定自己想回Y县过年，然后提出了疑问。 李龙跃展颜一笑：“爸不是还有大哥嘛！” 王秀英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人果然完全没考虑李龙庭可能赴美国与齐芳华团聚的可能性。 停顿了片刻，王秀英这才说道：“大嫂去美国照顾小雪，一年半载回不来，你还是先问问大哥，看他是否准备趁着过年假期去美国与大嫂聚上几天？” 齐芳华在十二月初，家里的事情处理清爽就迫不及待地飞去美国去照顾尚雪。 尚雪回美国之后不久就开始有了孕期反应，而且反应相当大，把李辉吓得六神无主，李娇知道以后自然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直接飞去照顾尚雪，偏偏虽然姐弟俩都在美国却在不同的城市，而且她既有工作身边还有个小不点，实在无法成行，心里急得不行。 看着李娇左右为难焦躁的模样，白妈妈心有不忍，自告奋勇去牛津市照顾尚雪。 虽然大家都是亲戚，可是让亲家替母自己照顾怀孕的媳妇，不但齐芳华觉得太不合适，连尚妈妈都觉得无法接受，尚妈妈只差办理提前退休手续赶去美国照顾尚雪。 李娇怀孕的时候，白妈妈去美国照顾李娇，齐芳华表示没有一丝的压力，毕竟李娇是白家媳妇，可是让白妈妈照顾尚雪，齐芳华真心难以接受。 得到消息以后，齐芳华与李龙庭细细商议以后，又征得李振海同意，终于在十二月初飞往美国，这一去已经两个月了，前些日子打电话回来，说虽然尚雪现在已经过了反应期，不过她还是决定留在美国，等尚雪生过孩子以后再做打算。 李龙跃看了眼王秀英，为王秀英的细心感到暖心，同样也为她总是将方方面面考虑周到而心疼，不过既然王秀英提到这个问题，他自然不能辜负王秀英的这份细心，他们夫妻能否成行，还得看李龙庭是个什么样的打算。 虽然李龙跃很希望李龙庭能告诉他一个他希望的答案，可惜事与愿违，李龙庭的确有去美国与妻子儿女团聚的念头，只不过担心老父亲还没做出最后决定罢了。 李龙庭虽然没李龙跃那么精明，却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小了他将近二十岁的弟弟：“我这个只是初步的打算，还不知道能不能腾得出这个时间来。对了，如果你有其他的打算需要离开京城，那我就不去了，省得还要与人换班。” 李龙跃知道自己大哥一向喜欢先人后己，特别是对待他更是如此。 李龙庭所谓的初步打算，其实应该已经打算好了，只不过因为他开口问，才故意告诉他只是初步的打算。如果让李龙庭知道，他有心陪王秀英回Y县过年肯定二话不说放弃去美国与妻子儿女团聚的机会。 “大哥，你就放心去吧，爸有我和秀英呢！”既然李龙庭真有这样的打算，李龙跃自然不会再露出一丝自己原本的打算，一脸淡然地说道。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龙跃从背后拥住王秀英颇有些觉得对不起王秀英：“我……” 王秀英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今年的Y县之行，就算没有李龙跃同行，她都得跑一趟。 一来两处房子的租金都得重新商定，二来也因为没有回去亲眼看看外公外婆，她就是不放心，三嘛自然要去处理俞珠妹的事。 眼看春节将至，不知道到底出于什么心态，俞珠妹与王兴菊之间又杠上了，而且这次比上次闹得还要厉害。 王兴菊已经放下了狠话，打死她也不会再接俞珠妹回蒋家生活。 俞珠妹也放了狠话，就算要饭她也不会要到蒋家门前。 母女俩大吵一架之后，俞珠妹再次住进了清溪镇医院，这已经是十天以前的事了。 所以就算没有其他事，王秀英也得回Y县一趟。 李龙跃只说了这样一个字，王秀英就知道结果是什么，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觉得失望，却能体会到李龙跃的心情十分不美丽，这个时候自然要给男人一些安慰。 王秀英将头往后靠了靠，身体与李龙跃贴得更加紧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贴在一起，半晌王秀英用略带着歉意的声音道：“按理我该留在京城陪你和爸一起过年，可是Y县和H市那边的房子还有我奶的事，非得我自己回去处理才行。你看洋洋是跟我还是留在京城？” “留在京城吧，你回去是有事情要处理的，再说，我还真不愿意洋洋看到你奶和你姑她们那种泼妇样子，对了，她们如果吵起来，你可要离他们远些。你走的时候多带几张洋洋最近的照片，也好解外公外婆他们的思念之情。”李龙跃考虑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 俞珠妹和王兴菊这对母女性子可以说是一样一样的，泼起来的时候真的让人很无语，王秀英带着李昊阳一起回去，没他在身边他还真的不放心，王秀英一个人也许能躲开她们撒泼，带着不懂事的孩子，这万一她们向王秀英撒泼呢？ 这样一想，李龙跃觉得不该同意让王秀英回Y县，眉头不由紧了又紧，将头埋进王秀英的秀发中，喃喃低语：“要不，等大哥回来以后，我再陪你回Y县？” 王秀英吃吃笑了起来：“别担心，我奶她们不敢对我撒泼，再说，我表哥他们也不是摆设。” 李龙跃想想倒也是真的，无论林轩宗、林轩南还是王秀英的几个表姐表嫂对王秀英是真的好，他们绝对不会让王秀英一个人去面对俞珠妹和王兴菊这几个人。 不过心里虽然明白，却依然不放心，李龙跃恨不得将王秀英拴自己裤腰带上：“你回去了，千万记得别一个人出门，还有天晚了就别再出门，有人陪也别出门！” 看看回去的日期还没定，票也还没买，就开始千嘱咐万叮咛了。 王秀英原本还想说一句“哪里就有那么严重”，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就算只是为了让李龙跃放心，她也得顺着李龙跃：“嗯，我听你的。只要出门一定喊个人与我一起，晚上也不出门！” 两人抱在一起腻歪着，王秀英却在心里盘算开了，现在离春节还有十多天，目前事务所和诚优公司都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她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应该还是可以的。 十天足够她回去理清俞珠妹与王兴菊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那么她还可以赶回来陪李家祖孙三代过年。 这样一想，王秀英只觉得心里豁然开朗，紧了紧抱着李龙跃的手用欢快的声音说道：“这样吧，现在事务所和公司都没有什么紧要的事，离过年也还有十来天，干脆明天我就把洋洋送去爸那里，后天直飞H市，与吴德川家签好新合同之后直接回Y县，争取年前赶回来，到时咱去温泉山庄陪爸一起过年！” 李龙跃先是一喜，进而又皱起了眉头：“这样太赶了！” 王秀英却微微一笑：“今天才二月四日，十八日才除夕，还有十多天能比年假七天还赶？再说，真要回去我原本也打算要走早些，大过年的与人争租金还真有些争不出口！” 李龙跃这才没有多说，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七百二十九章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原本以为做通李昊阳的工作有些难度，没想到这次却一说就通，原来这小家伙早就盼着能天天与李振海在一起，这样就能每天泡温泉了！ 这让王秀英颇有些郁闷：“没想到我们俩还没温泉亲！” 李龙跃呵呵笑了起来：“就算那温泉水质好，温度合适，每次去你也只让他泡一刻钟，而且一周只有一次。小家伙早就恨不得每天都在山庄呢！他都向爸提了好多次了，想让爸替他向你提留他在山庄陪爸。” 这事王秀英当然也是知道一些的，据说李昊阳从第一次泡泉开始，就悄悄地向李振海表忠心，提出要留在温泉陪老爷子。 别看李昊阳年龄小心眼儿却挺多，他知道如果让大家知道他是为了泡泉想要留在山庄，别说是王秀英，就连李振海也不会答应，所以只要提到自己希望留在山庄陪李振海，就能得啵得啵地说了一大堆话。 李昊阳的理由可正当得很，那就是心疼李振海身边没有亲人陪伴，他作为孙子不忍心看到爷爷一个人寂寞，所以想陪在爷爷身边替父母也替大哥哥尽尽孝心。 “这小东西心眼太多，再长大了，只怕我都玩不过他了！”虽然很为儿子的聪慧感到自豪，可是王秀英的心里还是很有些担心，怕他长歪了。 “哼，他若是敢没有原则地耍心眼，看我不抽他！”李龙跃虽然说得有些狠，王秀英却听得明白，他的语气里还是带着些许的宠溺。 当然王秀英和李龙跃心里都清楚，李昊阳虽然心眼儿多，性子却一点儿不执拗。 温泉山庄虽然既有李振海的随行人员还有陈阿姨和周自强母子，现在要把李昊阳送去山庄，当然不能自送他一人过去，家里照顾他的阿姨肯定也得与他同行。 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李振海的随行人员都是军人，李振海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陈阿姨一家也不是问题，陈阿姨在李家服务多年，已经习惯在京城过年，现在丈夫和儿子都在京城，王秀英在得知李振海准备就在温泉山庄过年之后，更是特地将周自强调到山庄，只等周自强在京郊建筑工地打工的父亲放假，他们一家三人就能在温泉山庄团圆。 照顾李昊阳的阿姨却是要老家过年的！ 现在照顾并接送李昊阳上幼儿园的阿姨姓祝，原来的阿姨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五月份辞了工回乡下结婚去了。 新请的这位祝阿姨，是个五十出头的退休女工家在河北，因为离京城不远，她原本与王秀英说好除夕前一天动身回家过年。 现在因为王秀英不能确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时间保姆的行程也不好确定。 虽然温泉山庄李振海的人加上陈阿姨和周自强，并不一定需要祝阿姨，不过为了照顾好李昊阳，也为了不加重陈阿姨等人的负担，王秀英还是与祝阿姨进行了沟通。 得知王秀英年前需要回老家一趟，预计在除夕之前一天才能回到京城，虽然不会影响她回家团圆，却以可能延误祝阿姨的归期。 祝阿姨早就与家里说好的她会在除夕前一天到家，这样不影响做年底饭，现在王秀英虽然保证让她回家团圆，却不能保证有时间做年夜饭，作为家庭主妇，祝阿姨自然有些犹豫。 王秀英倒没有强迫的意思，祝阿姨虽然只带了李昊阳几个月，但是她的细心和认真却让王秀英十分满意，因此还是耐心地与祝阿姨进行商量。 “祝阿姨是担心会耽误了回家过年，对吧？那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走？”王秀英见祝阿姨半晌没有给自己答复，觉得应该把事情说得再明白一些。 “我原本打算赶除夕前一天的早班车回家，有一天半的时间可以给家人准备年底饭。”祝阿姨见王秀英态度十分和气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迟疑而生气，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说话却顺溜了起来。 王秀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黄阿姨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二月十七日，那么为了配合黄阿姨的时间，她最好能在十六日回到京城，这样她至少还有八天的时间用来处理处理事情，比起春节长假还是要宽裕得多应该足够了！ “那就请祝阿姨去温泉山庄陪洋洋住上几天，就算我不能在二十八那天赶回来，也会安排好人照顾洋洋，绝对不会误了你回家团圆的时间。对了，我会让我的助理帮你把回去的车票准备好，你就放心吧。”王秀英帮祝阿姨解决了回程的车票，让她可以安心照顾李昊阳。 至此王秀英回Y县的大概行程就定了下来。 第二天让祝阿姨收拾好她自己和李昊阳去山庄需要的随身用品随时在家等候，王秀英自己则直接去了事务所，就算春节前事务所的工作并不多，在离开京城前也得好好安排一番，再说诚优公司的事务也得做些安排。 方盈盈和吴子健等人十分配合，立诚事务所的春节假期与往年一样比国内正常的七天假期要多三天，也就是年前早放两天年后再迟一天上班，一共放十天大假，这是立诚事务所的惯例。 事务所的事安排得大差不差，王秀英就准备让方盈盈等人回去各自忙活，她也好给诚优公司那边的赵茗和胡允廷打电话安排一二，不过还没等人退出去，王秀英就接到了张青杨打来的电话，其中还夹杂着张青凡的声音。 兄弟俩的声音十分焦躁，开始的时候，王秀英还以为是明溪农庄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心里不由跳了跳，等她终于听明白，心中也不由一阵大急，不过她现在的年龄虽然不如张青杨和张青凡，到底是多活一世的人，遇事还是比张青杨兄弟要沉稳得多：“青杨哥，你们稍安勿躁，等我一会！” 王秀英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拿着电话喊住正往外走的守馨儿吩咐道：“馨儿，你赶紧打电话问问能不能订七张今天飞往H市的机票。嗯，最好两点以后的飞机。” 看着宁馨儿给机场票务中心打电话，王秀英又转向方盈盈和吴子健还有白欣悦、杨越明几个人说道：“节前事务所的事可全靠给你们几个了，另外还得帮我多关注着些诚优公司那边，有事及时电话沟通。” 几个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虽然王秀英什么都没说，可是大家都是聪明人，只刚才听到的片言只语也能猜到个七八成，一定是Y县的张家出了大事。 宁馨儿的动作也很快，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将机票的事打听清楚了：“王博士，下午两点半和五点五十五各有一班飞机可以买全七个人的机票，你看几点比较合适？” 王秀英略作沉吟，既然张青杨和张青凡在一起，想必两家人现在都在京城，现在才刚九点就算下午两点半的飞机也完全来得及，不过还是问一下张家兄弟比较合适。 “青杨哥，你们别去火车站买火车票，咱们坐飞机直飞H市，从H市打车回清溪镇，今天就走！你们看是两点半的飞机还是五点五十五的飞机？对了，坐飞机的话大人小孩都要带上相关的身份证件。”王秀英不与张青杨多说废话。 张青杨夫妻和张青凡夫妻自然都是有身份证的，王秀英知道这个年代未成年人虽然户口本上有各自的身份证号却并没有身份证，她不知道张青杨和张青凡有没有将户口本带在身上。 第七百三十章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 这个时候，张青杨特别庆幸他们听了王秀英的话，把家里的户口本带来了京城，要不然今天只能将两孩子丢在京城了。 “户口本在的在的，那就麻烦秀英给我们订两点半的机票。六张就够了！”虽然张青杨在接到家里的电话之后心急如焚，却也心细如尘。 “我本就有事要去H市，正好与你们同行。”王秀英简单地说了七张飞机票的原因，也就不再多说，只让张青杨一行一点四十之前务必赶到机场会合。 放下电话，王秀英又赶紧给赵茗和胡允廷打电，还特地给林靖雅和许宁友打了个电话，这才动身回家接李昊阳，顺便带上自己的行李。 到家以后，王秀英抽空给李龙跃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李龙跃沉默半晌十分遗憾地表示他下午两点有个重要的会议，因此没法去送行，王秀英抿嘴一笑道：“我让小周送我去机场，你放心，最多十天我一定回来陪你和儿子！” 李龙跃一声长叹：“虽然希望你明天就回来，可也没必要太赶，还有能离你奶和你姑远些就尽量远些。” “呵呵，知道了，一定全须全尾回来！”王秀英乐呵呵地向李龙跃下了保证书。 待王秀英带着儿子和祝阿姨到达温泉山庄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了，李振海见到王秀英母子真的十分意外，毕竟他们昨天才来看过他。 王秀英并没有将张青杨等人的事告诉李振海，只说自己在H市和清溪镇有些事需要处理，趁着节前事务所和公司的事情不忙回去把事情给处理好，也好安安心心过大年。 李振海一听就知道王秀英这是打算回京城过年，实在替王秀英辛苦，劝道：“你这样赶得多累啊！干脆过完了年再回来！” “嗯，看情况吧，希望能赶回来过年。如果我二十八那天赶不回来，麻烦小周送祝阿姨回城，祝阿姨的车票我已经交待给宁馨儿，最迟明天就给拿到，宁馨儿拿到票会给小周要电话，到时小周去事务所跑一趟。”王秀英笑着点头，后面的话自然分别说给祝阿姨和周自强的。 喜得祝阿姨眉开眼笑，周自强连连点头应是。 李振海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半，从这里去机场差不多要一个小时，连忙吩咐陈阿姨摆饭，让王秀英吃过好去赶飞机。 陈阿姨在王秀英三人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忙着煮饭加菜，这里的厨房什么都不缺，因此很快就将饭菜摆上了桌。 吃过饭，王秀英又特地将李昊阳叫到身边，小声叮嘱了几句。 真等到王秀英离开，李昊阳就显得有些粘糊了，眼睛微微有些发红，虽然没有拉着王秀英不让走，小嘴儿却一直不停地说道：“妈咪，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洋洋会想妈咪的，很想很想的那种！” 王秀英的眼睛也不由有些湿润，脸上却笑意嫣然：“嗯，妈咪办完事就回来陪洋洋……洋洋替爹地妈咪好好陪着爷爷，听爷爷的话不要淘气，知道吗？” 王秀英本是要说回来陪儿子过年，想到张家的事，俞珠妹的事，真怕自己赶不回来，于是赶紧将“过年”两字咽了下去。 李昊阳真的十分懂事乖巧，明显会战不得与王秀英分开却依然听话地点头，然后乖乖地走到李振海身边，扬起手与王秀英挥手道别。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王秀英又给李龙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因为张家出的事影响她的行程，不过她还是会尽可能赶回来过年。 “你别太赶。爸和洋洋不是有我嘛！”李龙跃是真的心疼王秀英，虽然希望过年的时候，他们的小家能够团团圆圆，却也不愿意看着王秀英如此辛苦，自是劝她不用太赶。 “嗯，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爸和洋洋！”王秀英脸上露出温柔而甜蜜的笑容。 放下电话王秀英看着窗外一断倒退的风景，脸上的甜蜜好半天才慢慢消散。 眼看就要到机场，王秀英又拿起电话给林轩宗打了一通电话，告诉自己的行程，得知王秀英正往机场赶，林轩宗先是一愣，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难道秀英这次回来是因为张家？ 虽然这次通话的时间略有些长，可是王秀英并没有提及张家的事，只是向林轩宗了解俞珠妹和王兴菊之间的闹腾，问问这两天事态的发展情况。 这又让林轩宗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王秀英总不会只是为了俞珠妹回来的吧，那也太不值了！ 对于俞珠妹和王兴菊这对母女之间的闹腾，林轩宗在几声呵呵以后才道：“你奶还住在医院，你姑一次都没去医院看过，不过倒没拦着蒋玉贵夫妻和蒋玉香去医院探望，只是死活不让带孩子去。因为这个原因，老太太有人没人就是一通骂。” 对于王秀英这个奶和姑，林轩宗真的表示无语，要不是蒋有志和蒋玉芳的工作干得的确不错，真不想让任何蒋家的人进林氏商场工作。 知道俞珠妹和王兴菊之间的矛盾暂时还能控制，王秀英就想着按原来的行程，先把H市的事情办妥再回清溪镇。 “对了，秀英，张家出事了，你知道吗？”见王秀英一直没问起张家，林轩宗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提一提。 “嗯？”电话里传来王秀英这样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 林轩宗以为王秀英还不知道张家出的事，略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王秀英：“我也是刚听说的，张家老俩口不知为何与老二家发生了口角，然后几家子就打了起来，也不知谁推了张大伯一把，张大伯直接被送进医院抢救室，据说情况不是太好，我正准备去医院看看，也不知青杨他们得到消息没有？” 王秀英把张青杨等人的行程告诉林轩宗，同时请他多帮忙：“三哥，你去医院的时候，让张伯娘别着急先给张大伯看病，如果张伯娘手上的钱不凑手，三哥帮忙先垫着，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 青杨哥他们已经知道消息，会与我坐同一班飞机先到H市，然后直接打车子回清溪镇。 张家那边还请三哥帮把手助青杨哥他们一臂之力。” “那是肯定的！就凭张家老两口当年对你和秀诚的好，咱能帮怎么也得帮上一把，更何况咱与青杨、青凡现在可都是同事！”张家老两口曾经给予王秀英姐弟的照顾，林家所有的人都铭记在心。 王秀英正准备挂断电话，林轩宗又道：“要不，我找两车子去H市接青杨他们？” 王秀英想了想，虽然破费了些，不过自己有车去接应该更好：“行，正点到达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五。” 有林轩宗的安排，张青杨他们到家的时间更能保证，王秀英开始考虑自己的行程。 为了尽快办好H市的事，好早些赶回清溪镇，王秀英想了想干脆给吴德川打了个电话。 吴德川接到王秀英的电话，不等王秀英开口就直接问道：“秀英哪，你准备啥时候来H市？咱这个合同可是过期半年了！” 当他得知今天就能赶到H市，不由又嗔道：“你这人怎么每次都要打我个措手不及呢？！说吧，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你！” “哪能让吴叔亲自去机场接我呢？！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就成！我这次的行程有点紧，不能在H市多保留。”每次与吴德川通话，吴德川总能逗得王秀英呵呵直乐。 第七百三十一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行了，我懂你的意思！签约文书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不给我开天价，填上咱俩都满意的数字，分分钟就能把合同签了，误不了你的事！说吧，几点的飞机，你不想我这糟老头，我可是想得很哪，特别是你家那个小不点！”吴德川洋洋得意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显然听到王秀英马上到H市心情十分开心。 小不点？呵呵，只能让吴德川失望了！ 不过王秀英才不会现在就告诉吴德川自己并没有带李昊阳同行，却将自己乘坐的班机到达的时间直接告诉吴德川，有人去机场接机，正好省了自己打车的麻烦。 今天晚上如果能将新合同签了，明天一早就能往Y县赶。 如果Y县那边也这么配合和顺利的话，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做更多的事，还能抽出一定的时间陪陪外公外婆，然后赶在年前回京城陪家人过年。 有了这些利好，到达机场的时候，王秀英的心情可以说相当不错。 周自强开车的技术相当不错，从温泉山庄出发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到达机场的时间却不过才一点一刻左右，张青杨夫妇和张青凡夫妇各自带着孩子已经坐立不安地等在机场。 宁馨儿早在十二点半就已经赶到机场的票务中心，她自然是专门赶来落实机票的。 王秀英赶紧将自己的身份证交给宁馨儿，宁馨儿已经预先办理了相关手续，因此只用了不足一刻钟就替七人办好了机票和登机的各种手续，此时机场的广播也正好提醒乘客排队登机。 “咱们馨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拿着宁馨儿递过来的登机牌，王秀英轻轻拍了拍宁馨儿的肩膀不吝夸奖。 虽然宁馨儿经常这样被王秀英夸奖，可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还是觉得有些羞赧，小脸顿时染上一丝红晕，不过依然落落大方：“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加油！对了，祝阿姨回家的车票一定要落实好。”王秀英给了宁馨儿一个鼓励的笑容，再次叮嘱道。 “王博士请放心，刚才接到长途汽车站售票中心的回复，说祝阿姨的车票已经出来了。等下从机场回去的时候，正好去长途汽车站的售票中心拿祝阿姨的车票。”宁馨儿笑道。 有了宁馨儿的话，王秀英觉得京城这边的事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刚才守馨儿去办理手续的时候，王秀英特地将林轩宗反馈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们，张大伯的病情虽然凶险，不过经过抢救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 王秀英没有把张大伯从此半身不遂的消息告诉他们，这样的消息还是等他们回到家再面对。 有了王秀英的这个消息，张家四个大人都隐隐松了口气，人在就好，他们最怕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惨局。 这次的行程从购票到起飞再到降落，给王秀英一种万事顺畅的感觉，飞机从京城机场准时起飞，下午四点三刻准时降落在H市机场。 他们这次出行，个个行色匆匆，只有随身的行李并无大件，因此从飞机降低到出机场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当他们一行七人步出机场，迎面就看到了前来接机的人，最引人注目的是身材高大的林轩宗和越来越胖的吴德川。 “三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王秀英看到林轩宗时，不由地就有些吃惊。 她到达京城机场的时候，林轩宗从还在医院探望张大伯呢！ “呵呵，我过来自然是给你当专职司机啰。”林轩宗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说道。 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她真有些庆幸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要不然真怕自己会被林家的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姐们给宠坏了！ 林轩宗知道张青杨等人归心似箭，自然不会与王秀英继续贫嘴，只见他转向张青杨等人，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将张青杨、张青凡这两家人交给站在他身旁的两位年轻男子，再三叮嘱两人开车时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因为赶时间而飙车，安全第一。 王秀英知道林轩宗这话是说给张青杨兄弟听的，他是生怕张青杨他们心急，自己要过方向盘开快车，心绪不宁又着急上火，最容易引起各种事故。 张青杨看了林轩宗一眼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多说，那意思却已经十分明白，他听懂了林轩宗话旦未尽的意思。 明白就好！林轩宗笑着又吩咐了那两年轻人几句，这才挥手让他们离开。 这两年轻人都是林氏商场的货运部的员工，虽然年龄不大，驾龄却都不算短，能让林轩宗选中来接人，开车的技术自然都是相当不错的。 目送张青杨一行人两辆车远去，王秀英这才打趣起越来越胖的吴德川：“吴叔，你这可真是越来越像弥勒佛了！” “吴叔这是心宽体胖，有福气啊！”林轩宗也及时补了一句。 吴德川呵呵一乐：“可不是心宽体胖嘛！托秀英的福，愿意一直把那座院子租给我，这两年的生意做得顺，家里的两小子也慢慢有了出息，闺女日子也过顺了，我能不胖嘛！走，我已经让顺平那小子准备了接风宴，你尝过后可得点评点评。” 吴德川那个看似游手好闲的小儿子吴顺平，终于在去年年底浪子回头，开始逐渐接触餐饮，甚至自己上手试烹一些美食，据说效果还不差，大有青出于蓝胜于的气势。 当然手上的钱还是经常往邮市里砸，不过吴德川自己也砸了些钱在邮市，父子俩倒是越来越有共同语言了。 见过吴顺平的人，试过吴顺平的菜，又听吴顺平侃侃而谈，王秀英的心底不由地生出一种莫名的惊悚，吴顺平该不会也是个重生回来的人吧。 不说他对邮市的把握，只看他试做出来的某些菜，不得不让王秀英生出这样的感觉来。 上次有同样感觉是什么时候？似乎是面对方劲松的妻子谢珏的时候吧。 没想到避开了谢珏，却又来了个吴顺平！ 好在她与吴顺平的交集并不会比她与谢珏之间的交集多，他们一年里最多因为这座院子的原因见上那么一、两次。 更让王秀英觉得庆幸的是，与吴德川等人接触的时候她除了给人感觉比一般人聪慧些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特别而逆天的能力。 就算她一直不肯出售这座院子，借口也是相当相当的合理。 那么邮票呢？ 王秀英的脑子里细细回忆，她的记忆十分强悍，当年因为邮票而说的话历历在目，如今回想起来，当初自己还是挺谨慎的，并没有说太过出格的话，最多只是出于调解吴氏父子之间的关系而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罢了。 也许重生人士之间有着相似的特性，想必吴顺平对王秀英多少也有些猜疑，吴顺平在面对王秀英时总有些局促，只不过王秀英掩饰得十分完美，很快就打消了吴顺平心底的那点猜忌，渐渐地吴顺平的表现也正常起来。 这让王秀英轻轻地舒了口气，同是天涯重生者，相逢何必曾相识。 如果可以王秀英希望与吴顺平再无交集！ 王秀英出租给吴德川的这座院子现在已经成了德川饭店的总店，当年这座房子还是王秀英外婆名下的产业时，就是由王秀英出面与吴德川谈下的租约。 当时与吴德川签租约的时候，双方对租金和租期都有明确的协议，每年按国民收入涨价也是在租约中明确定义的。因此这座院子的年租自然也是连年涨价，当然王秀英对租金的涨幅还是有所控制的。 毕竟吴德川也算是林家发家的最大恩人，当年若不是吴德川慧眼识珠一眼相中了林家做的竹地板，王秀英再有天大的本事，林家要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第七百三十二章对猴票讳莫如深 这座院子是王秀英从林家手上接过来的，准确地说是从吴德川手上截的胡，当年为了救林氏商场，王秀英花费不少，给的价格至少比当时的房价高了一成有余，不但解了林氏商场资金断裂的困局，甚至还让林氏商场拥有一定的周转资金。 王秀英保下这座院子，虽然多半是为了给老外婆一个念想，却也的确是看重这个院子。 就算有钱有权，想要在这样的一个地理位置拥有一座院子，除非有人转卖否则再无可能，因此让利给吴德川，王秀英也的确是心甘情愿的。 “吴叔，你们已经在H市开起了五家连锁酒店了吧，如果你们不准备租赁这座院子可以明白与我说，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双方再次签下合同，王秀英如此告诉吴德川。 吴德川虽然胖了许多，听了王秀英的话一双牛眼睛却还是瞪得溜圆，颇有不高兴地说道：“秀英，你这是啥意思？这里可是我吴德川发家的风水宝地，我会勉强自己？！我倒是希望你改变主意，将这院子出手，我好直接接下来，保住这个发家宝地！” 王秀英无奈地呵呵一笑，这几年只要见面这样的对话总要来一次。 主要的事办完了，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左右。 这个时间去休息吧，还早了些，要赶回清溪镇吧，倒也不是不能够，不过王秀英不愿意晚上赶路，安全性太差，所以她早就打定主意明天早些起床，吃过早饭七点左右就开始赶路，这样八点半左右就能到达清溪镇，甚至不影响林轩宗上班。 既然去休息有些嫌早，吴德川去酒窖里拿了支法国红葡萄酒，又让吴顺平弄了几个冷菜，要与林轩宗一醉方休。 “吴叔，你还是饶了我三哥吧，明天我们一大早就得往清溪镇赶，可不能让我三哥再喝了。”王秀英赶紧劝止。 王秀英自然可以自己开车，可是今天晚上大家都已经喝了些酒，酒多伤身，总归不是好事。 吴德川啧了一声：“这酒又不厉害，小喝一杯总行吧！我好不容易从别人手上挖来的！” 王秀英依然摇头，拿过还没开瓶的法国红酒，仔细看了看，倒真是支不错的酒，不由挑了挑眉笑看着吴德川并不开口说话。 吴德川抬手懊恼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然后指着王秀英道：“你这丫头，你这丫头，行行行，不就是瓶红酒嘛，拿走拿走！” 王秀英不由“噗哧”笑出了声，却依然看着吴德川。 这下子吴德川心里中真的懊恼极了，王秀英这个眼神告诉他，她的目标绝对不仅仅只是这瓶红酒！ 王秀英不是个眼窝子浅的人，吴德川与她相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诚优公司名下还有个凯旋餐业，能在京城立足的西餐厅什么样的红酒没有？ 只不过王秀英这次出发过于匆忙，她真没带什么礼物，看到吴德川的这支红酒，觉得带回去送人实在是十分合适的礼品。 王秀英在Y县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别说一瓶，就是十箱八箱也不嫌多！ 吴德川无奈一笑：“得，你要多少直接说吧，不过我先告诉你，这酒我也只得了二十箱，准备年夜饭的时候推出。” 得了吴德川的真话，王秀英倒也没有多要，只要了五箱，倒是大大出乎吴德川的预料之外，他一直以为王秀英至少拿走八箱。 王秀英当然也不会让吴德川白送，这样的红酒到底价格几许，王秀英心里最清楚不过，当然她更明白吴德川应该拿不到凯旋餐业的折扣，所以在吴德川酒钱的时候在凯旋餐业酒价的基础上加了足足两成，这样一来，吴德川不但不会亏本还能赚点小钱。 吴德川知道王秀英的性子，接钱接得十分坦然，王秀英最喜欢与吴德川这样的聪明人相处。 “对了，秀英哪，你说那个猴票现在还能再囤吗？”让人从酒窖里把酒装上林轩宗的车，吴德川突然凑近王秀英神神秘秘地问道。 因为对吴顺平有了猜测，王秀英对猴票自然讳莫如深。 眼角瞟了吴顺平一眼，发现吴顺平在听到吴德川提到猴票两字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神猜忌中带着一种让王秀英极不舒服的感觉，足以让王秀英更确定他重生的事实。 王秀英漫不经心地看了吴德川一眼，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吴叔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一年多，事务所的事，诚优公司的事，还有家里的事，让我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来，再说，我又不集邮，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什么猴票？现在啊，我连猴票价格几许都不知道，又怎么替你当这个参谋？” 这下吴德川倒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秀诚快可以回国了吧！等秀诚回国，你就轻松多了。” “哪有那么快，他硕士还没毕业呢，正准备考博士呢！”王秀英摇头，自豪却溢于言表。 “秀诚也要读博士，好啊，博士好了，以后比你还要出息！”吴德川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很快就把话题转回到邮票上：“我手上囤了些猴票，我家老二说都是真的，他倒是劝我再囤囤，不到万不得已让我就那么一直放着。可我这心里虚啊，要是放坏了怎么办？！” “邮票保存我倒听人说过那么一些，据说邮票保存有几大忌讳，我大致记得一些，似乎是这样的。”王秀英做出一付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断断续续地说着邮票保存的忌讳。 吴德川听完王秀英的这些忌讳，只觉得眼冒前一圈圈的蚊香，一个脑袋更有两个大，不过细细想想王秀英所说的这些忌讳条条在理，只是要做得好真需要费些心思。 邮票要保持长期艳丽如新，肯定不能在太阳下曝晒，也要避免经常用闪光灯照相，这就是所谓的忌曝晒、忌强光。 邮票受潮容易生斑霉变，影响邮票的品质，邮票当然要置于通风干燥的地方，这就是忌受潮。 用手摸过的邮票，容易留下指纹，影响邮票的美观，这就是忌手摸，整理邮票要养成带白色薄手套、用镊子夹票的习惯，这是忌手摸。 放置邮票的地方应离厨房较远，防止油烟污染，翻阅观赏邮票时不要吸烟和说话，避免烟灰或口水掉在邮票上，这就是忌污染。 酸碱物质能使邮票变质，所以邮票不能和酸碱物质放置在一起，更不能用酸碱物质清洗邮票，就是忌酸碱。 邮票收藏要注意通风透气，不能用不透气的玻璃纸、薄膜来包装邮票，长期闭藏容易使邮票受潮霉变，这是忌闭藏。 集邮册应该竖直放置在书柜或书架上，不宜重叠压放，否则邮票和邮册容易粘连，这是忌叠放。 一年之内应选择干燥适宜的天气检查藏品一至二次，箱内或柜内放置几包干燥剂，邮册中夹放几张香味防蛀卡片，可防霉变或虫蛀鼠咬，这是忌虫害。 邮票入册后，除做正常保养需取出外，不要任意地频繁取出放进。因为反复性的取放，一不小心会有损邮票齿孔，无论是用手或镊子都会在同一部位留下频繁的着力点，对票面刷色和背胶会带来不同程度的压伤，这就是忌频取。 王秀英的脑子里涌出来的是前世看过的一篇关于保存邮票和集邮注意事项的文章，经过她的浓缩更简明扼要而且实用。 当然她也没有说全，不过没说出来的那几个忌讳对吴德川没有什么大用，因此不说也罢。 第七百三十三章仿佛小时候一样 在王秀英给吴德川讲解邮票保存的时候，吴顺平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还点点头，偶尔还会露出一会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王秀英的目光除了敬佩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内容，这让王秀英又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不过很快王秀英就觉得真不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当吴德川再次说出自己想将手上囤的猴票了同手的时候，吴顺平十分笃定地说道：“爸，如果你真囤不住的话，就把你手上的邮票转给我。我手上的邮票无论如何是要放到后年才出手的！” 后年？现在是九六年了，后年就应该是九八年，九八年的时候猴票会有什么大行情吗？ 不对啊，最近的一波大行情应该在九七年才对吧！那就是明年。 王秀英的脑子里突然一闪，很快就明白了吴顺平的后年应该是九七年才对！ 国人向来喜欢以春节为一年之界，过了除夕到了正月初一才算新一年的到来，那么吴顺平嘴里的后年就该是九七年，而九七年的邮市对于八零年猴票还真是有一波大大的行情！ 这样看来，吴顺平的前世大约就是个小混混，他能知道猴票未来的趋势，大概在吴顺平的前世也是做过一些邮票买卖，只不知他到底活到哪一年。 既然吴顺平打定主意九七年会将手上的猴票出手，想必没有她活得久，要是知道猴票最终的价格，想必吴顺平无论如何也会留上一手。 知道吴顺平为何会突然转性，王秀英在替吴德川高兴的同时，心里自然更加谨慎。 邮票的事，她不会再多说，特别是何时出手，价值几何这种话题再不会接口，至于如何更好保存邮票，却是个十分安全的话题。 也因此王秀英摸清了吴顺平的底细，吴顺平却再没对王秀英生出什么疑心来，在吴顺平眼里，王秀英就是个比一般人更聪慧的人罢了。 大概也正是对王秀英放了心，吴顺平才会不自主地露出更多的马脚来，虽然他最后一再说明，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与几位集邮同好分析研究的结果。 只要吴顺平不用猜忌的目光打量自己，王秀英就不再去管吴顺平的事，保持一颗平常心，努力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是王秀英最希望做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王秀英与林轩宗就在吴德川的热情相送下启程赶回清溪镇，一路上还算顺利，到达清溪镇的时间甚至比王秀英所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些，毕竟现在的路况比几年前可是要好多了，从H市到Y县只要不遭遇路堵一个小时足够了。 清溪镇上的林氏商场在去年再次进行了扩建，终于将原来只有五层的楼房加高到了八层，当年打地基的时候特地进行了加固，就算加高到十层也完全可以承受，不过为了保证楼房的质量，这次加层以后不会再进行加高。 从林氏加入诚优公司，这幢八层的楼房隶属于诚优公司，不再是林家的产业。 为了解决林家在清溪镇的居住问题，林家这次也算是大手笔，特地在林氏商场后方又买了将近两亩地的宅基地盖了一幢相当气派的三层楼房，建得有点像联排别墅。 这幢楼房自然是属于林家自己的产业，每层楼有四个套房，每套都是近一百四十平米的四居室，三层楼一共十二套房，这是两个舅舅与表哥表姐们商量的结果。 林家大舅舅有三儿一女，林家二舅舅有一儿两女，再加王秀英和王秀诚，一共九个儿女，每个儿女在这里各自拥有同等面积的住房。 王秀英的两位舅舅舅母带着王秀英的外公外婆住在一楼，作为长孙林轩南的房子也在一楼，一楼余下的一套专门用来接待客人。 王秀英姐弟的住房，与林轩北、林轩宗一起被安排在二楼，而且是中间的两套，三个表姐与在部队的林轩北则在三楼。 这样的安排也真是用心良苦，几乎将王秀英姐弟众星捧月般地拱在最中央，这让王秀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秀英知道林家在清溪镇买地建房的事，也十分赞同林家从枣林村搬到清溪镇居住，却一直到房子建好办下了房产证并将姐弟俩的房产证寄到了王秀英的手上，王秀英才知道舅舅和表哥表姐们居然一声不吭地在清溪镇分别给他们姐弟置办了一套住房。 有了这套房子，王秀英考虑再三，又与王秀诚商量，终于决定满足陈栋梁的意愿，将门头山新村一号的那幢楼卖给陈栋梁。 王秀英这次匆匆回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与陈栋梁进行房产买卖和过户。 林家在上个月已经陆续搬进了新家，只不过王秀英到达清溪镇的时候，除了外婆在家，外公带着一群萝卜头去林氏商场“巡视”去了。 见王秀英只身回来，老外婆明显有些失望：“怎么不带洋洋一起回来呢？” “我这次回来要办的事情多，怕照顾不过来。”王秀英在外婆身边坐下，耐心向外婆解释。 外婆很不开心地瞪了王秀英一眼：“我们这么多人，还能照顾不了洋洋？” 王秀英一拍脑门，满脸懊恼：“哎呀，我只想着洋洋会影响我办事，倒是没想到可以让外婆办我带！要不，我这就打电话让小叔找个人送洋洋来？” 老外婆哪里会不知道王秀英这是在逗她开心，不由嗔了王秀英一眼：“你就逗吧！” 王秀英嘻嘻一笑，脑袋轻轻靠在老外婆瘦削的肩上，仿佛小时候一样。 祖孙俩又捡各自关心的事情说了会话，老外婆轻轻拍了拍王秀英问道：“秀英哪，你真要卖了那幢房子？” 虽然王秀英姐弟很少回来，回来也有地方住，可是老外婆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得，就算那幢房子早已不是当年女儿女婿置下的产业，可到底是用女儿女婿的房子置换的。 “外婆，那房子以后我们也不可能再去住了，陈家舅舅给的价格不错，正好可以还上舅舅他们建房借的钱。”王秀英当然知道老外婆心里的想法，却当做不明白，只拿林家建房借钱来说事。 “你舅舅他们借的钱，哪里需要你们还，再说那也没借多少，哪里就要你们卖房子来还钱？让人知道了，还不知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老外婆眉头皱成团，本就如菊花一般的脸皱纹更是纵横交错。 “外婆，别人爱说咱就让人说去！我舅他们不是给了我们房子嘛，我和秀诚就喜欢住这样的房子！外婆总要与我们分那么明白，那么京城的那个院子，我可不敢再用了！”王秀英故意嘟起嘴来，而且还一脸的肉疼，仿佛老外婆伸手向她要京城的那个四合院一般。 老外婆顿时无言以对，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这许多年过去，那个四合院也不是没人提过，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知道那个四合院当年本已经落在外婆名下的人也就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表哥表姐甚至两个舅母都以为那个四合院是裴曾外公在见过王秀英以后又是喜欢又是怜惜，才又拿了个京城的四合院送给王秀英。 虽然林家几个儿女对王秀英姐弟都很好，可是人心都是自私的，外婆可不敢将那个事实揭开来，万一因为那个四合院引起风波，那么林家可就再不是现在的林家，王秀英对林家这些年的扶助只怕就前功尽弃了。 这是外公外婆和舅舅们都不愿意看到的，虽然王秀英姐弟自己争下的产业再买几个这样的四合院也足足有余，可外公外婆最怕的是引起一家的不合。 第七百三十四章让她过过“好日子” “记住那个四合院是你曾外祖父给你的。”外婆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叮嘱王秀英：“虽然他们都是好的，对你们姐弟都不错，可是财帛动人心，谁也不能保证人变永远不变。” 这下子王秀英真不敢再多说了，半晌又听外婆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王家人，特别是那个贪婪的老东西！” “外婆放心，我能治得了他们！你看这是秀诚给的委托书，有我亲自回来再加秀诚的委托书，那房子只要有人接，我就能卖得！至于王家人，当年签下的任何一份协议拿出，都能完完全全堵死他们的嘴！”王秀英把王秀诚亲笔书写的委托摊开来放在桌上，又将当年王家与他们姐弟签下的几份协议书一一摊在桌上，脸上却依然笑容灿烂。 这次卖房，王家不跳还罢，王家人只要敢跳，王秀英不介意直接放手对俞珠妹的赡养，看到时候是王家人着急，还是她王秀英着急！ 虽然王秀英很有信心，到底还是难以抵消王家人在外婆心中的印象：“希望这次能顺利。” 王秀英笑眯眯地说道：“会顺利的！外婆，我准备去趟医院，一是看看张大伯，二也是去问头号我奶到底想怎么样。” 既然打算回京城过年，王秀英自然想着早些将事情办理清楚，不过还是先去医院探望一下张大伯的情况，顺便去看看俞珠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个打算，如果她坚持要继续这样折腾，王秀英真不准备再哄她，直接送她去敬老院去，让她过过身边没有儿孙孝顺的“好日子”！ 去探望病人自然少不得要些礼物，好在林氏商场经过扩建，现在成了名符其实的百货商场，一楼甚至还有个药店，什么营养品都有。 王秀英这次回来，只带了王秀诚给外公外婆的药品，另外带了几盏燕窝还有三十根冬虫夏草。 燕窝和冬虫夏草这些好东西王秀英并不准备给俞珠妹，给外公外婆补身体最好。 这两样东西看着少价值却不菲，俞珠妹那样没眼神，说不定还会嫌她带得少，倒不如从林氏商场买两盒品质不错的蜂皇浆再买两盒核桃粉，然后去超市买两样水果凑成四样，说不定更能得她喜欢。 这样想着王秀英可就这样办了，至于张大伯那里自然也不能空着手去，张大伯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不太明朗，一时间王秀英就觉得有些为难了。 “秀英，都买怎么多东西了，还准备再买什么？”林轩宗安排好工作，准备陪王秀英去医院，却见她左右手都拎着东西，眼睛还在到处张望，明显还准备再买东西。 “这些是准备送去我奶那里的，张大伯那里我不知该送什么？”王秀英苦恼地皱了皱眉。 “张大伯现在啥也不能吃，我昨天去看的时候，带了蜂皇浆和水果，结果病房里都是这些东西，倒不如直接给钱来得实惠。”林轩宗想起昨天看到的，心里不由地就有些懊恼。 “张大伯的情况的确不如直接给钱。三哥，你给我几个信封。”王秀英一想直接给钱真是个好办法，只不过直接递钱过去总归不太好看，得弄个信封装着。 林轩宗有些发愣：“要信封干啥啊？！” 王秀英凑近林轩宗：“装钱呀，我总不能把钱直接这样送过去吧！” 林轩宗想像着王秀英直接递钱给张家的场景，不由呵呵笑了起来，赶紧回办公室找了几个牛皮纸信封给王秀英，两人这才出门上车准备去医院。 镇医院离林氏商场不远，走过去其实最多十分钟，因为王秀英想去看看张大伯，再去俞珠妹的病房，可是手上拎着给俞珠妹的东西去看望张大伯到底不合适，这才让林轩宗开了车过去，这样可以先把东西放在林轩宗的车上，待探望过张大伯再回车上拿东西。 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可以先去看俞珠妹放下手上的东西再去探望张大伯。 只不过这次回来解决俞珠妹与王兴菊之间的矛盾也是重点，今天王秀英来医院自然是有话要与俞珠妹谈，以俞珠妹的尿性一时半刻谈不完，所以只能先去看张大伯。 张大伯还在重症监护室，并不与俞珠妹在同一幢楼。 走进重症监护室，张青杨和张青凡正沉着脸坐在张大伯的病床边，张伯娘一脸疲惫眼睛通红握着张大伯的手。 张大伯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鼻子里吸着氧，呼吸很不平稳，脸色青灰，很是憔悴，与去年夏天看到的模样相去甚远。 看到王秀英与林轩宗进来，张青杨和张青凡连忙站起来，张伯娘听到动静也抬起眼来，看到进来的是王秀英，眼泪不由刷地流了下来。 王秀英几步上前握住张伯娘的手：“伯娘快别哭，大伯吉人自有天相，这不，很快就脱离危险了！等大伯再好些能移动了，咱就可以送大伯去县医院，县医院要是还不行，咱还可以去H市甚至去京城，大伯年龄还不算大，咱慢慢治，总能让大伯康复起来的。” 王秀英的话不多，却很好地安抚了张伯娘那颗焦灼的心，病床上的张大伯也缓缓睁开眼睛，显然也听到了王秀英的话，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那眼神就是在求一个答案。 张大伯又气又急加上被推倒时碰到了头，中风加外伤，情况比一般中风病人还要严重，如果是一般的中风病人，康复虽然也有相当大的难度，成功的机率却比起老年痴呆症要高得多。 只不过张大伯的情况与一般的中风又不一样，王秀英真不敢肯定张大伯能有康复的一天。 虽然王秀英不能给张家人肯定的答案，不过中风病人康复的例子却可以拿来给张大伯增加一些康复的信心。 中风病人康复的例子在王秀英身边不在少数，再加上林靖雅就是一个很好的康复医生，聊天的时候也给王秀英说过一些例子，王秀英娓娓道来，病房里沉郁的气氛慢慢地有所缓解。 “大伯、伯娘，我也不知道大伯现在能吃些什么，所以什么都没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伯娘看着买些大伯能吃的给大伯补补身体。”王秀英说罢将那个塞了钱的信封放在张大伯病床边上的柜子上。 张伯娘一听就急了，他们张家可没少受王秀英的提挈，王秀英刚回清溪就能来医院探望就已经很让他们感动了，怎么能再让王秀英破费呢，连忙拿起信封就要塞还给王秀英。 王秀英俏脸一板道：“伯娘这是怪秀英空着手来啰？” 张伯娘急得直摇头，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含糊：“你能来看看你大伯，我和你大伯还有你青杨哥和青凡哥就已经十分开心，我们都承你的情，可是这钱真的不能收。” 王秀英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在京城去医院探望生病的亲朋好友，也有直接给钱的时候，却从来没遇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觉得真的窘迫极了，只得当求救的目光投向林轩宗。 林轩宗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给王秀英出了个馊点子，正直着眼睛发愣呢。 王秀英不得不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张青杨和张青凡，还好这兄弟俩反应得快，一起劝着张伯娘，总算让张伯娘收下了王秀英的礼金。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王秀英摸了一把额头发现还真冒汗了，不由嗔了林轩宗一眼，林轩宗有些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 第七百三十五章真是有多丑就有多丑 从车上拿了给俞珠妹的东西，王秀英与林轩宗转向住院部，虽然林轩宗此前并没有来看过俞珠妹，却已经打听过俞珠妹住在那间病房。 林轩宗陪着王秀英来到住院部，指了指一楼东面的那房间病房道：“你奶就住那间病房，听你姑父说，要不是兴顺叔出的钱比别人高，都没人愿意琮照顾她，你奶却很不满意，稍不如意就把人骂得个狗血淋头，护工被她骂哭过好几次了，再这样下去，只怕用再多的钱也请不到护工！” 似乎在应和林轩宗的话，林轩宗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俞珠妹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你个死人头，让你倒杯水都倒不好！你这是想烫死我！” 随即就是一声瓷杯落地的声音以及俞珠妹不住嘴的谩骂声，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真是污了耳朵！不过一直没有听到护工的声音，也没见护工出来，也令王秀英很吃惊。 看出王秀英眼中的惊讶，林轩宗解释道：“这个护工是外地人，家里很困难，就想着这次多拿点钱回家过年也好给两个孩子交学费，所以你奶骂什么她都忍了。” 王秀英的心里莫名地沉了沉，总觉得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感觉与以往不同，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畅，却没能抓住到底是什么让她生出这种不舒畅的感觉来。 王秀英摇了摇头努力甩开脑子里的这种感觉，小声阻止林轩宗准备陪她进病房的脚步：“三哥去车上等我，我奶现在这种状态，我想与她谈什么都谈不成，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林轩宗有些担心，王秀英却十分坚持，她生怕这个时候林轩宗跟着进去，会被俞珠妹借题发挥，她可不愿意让林轩宗受无妄之灾。 林轩宗无奈，只得听从王秀英的吩咐，不过他指了指拐角处：“我就在那里等你，有事大声喊我。你一定得小心，那老太婆就是个泼辣货！” 王秀英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从林轩宗手上接过东西，看着林轩宗在拐角站定，这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门内的骂声顿了片刻，很快一连串的骂声再起。 听着俞珠妹的谩骂声，王秀英的眉头皱得快打成了结，这老太太虽然中过风，骂人的战斗力却分毫没减，实在太凶悍了！ 俞珠妹肯定没想到敲门的人是王秀英，估摸着这个点能来病房的人只可能是蒋家的人，所以骂得那叫一个起劲。 大概久没见外面的人推门进去，护工终于过来开门，见外面来了个自己不认识的，不由微微愣了愣，呆呆地问道：“你找谁？” “我是她的孙女，从京城回来看她。”王秀英秀眉舒展，因两手都拎着东西，只能对着里面抬了抬下巴，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声音和气轻柔，与里面那个还在骂人的老太婆判若来自两个世界。 俞珠妹骂得起劲，声音十分高吭，加之她与王秀英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当然听不到王秀英的说话声，可是护工离王秀英不过一步之遥，自然将王秀英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她虽然不十分了解病房里这个老太婆家的实际情况，却经常听老太婆在谩骂女儿女婿以及外孙外孙女的同时，动不动将在京城嫁入高门的孙女和在美国留学的孙子拿出来秀一秀，当然时不时也会骂上几句，反正在这个死老太婆的眼睛除了她自己，这世上就没个好人！ 本以为老太婆那个在京城的孙女一定也是个泼辣不讲理的，却没想到来的是这样一个温温柔柔端庄娴静又中气十足的女子。 就在护工发呆的那么片刻，看不到外面有人进来的俞珠妹又将对象直指护工：“你个死人头，开个门要开多久，想冻死我是不是？！你个贱人，不会外面是个男人被勾了魂吧！” 护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王秀英也被气得不行，侧身从护工身边挤进了病房，几步来到俞珠妹面前，冷冷地盯着正骂得兴起唾沫四飞的俞珠妹怒道：“奶，你就不能留点口德？！” 突然被人打断，俞珠妹十分不高兴，张着嘴又是一大串污言秽语，气得王秀英将手上的东西往俞珠妹的病床上扔了过去，吓得俞珠妹一声尖叫，终于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一脸寒霜的王秀英，半晌才拍着病床嚎哭起来。 虽然被王秀英吓得不轻，现在的俞珠妹与以前的她又有许多不同，要是在几年前，别说是王秀英将东西扔到她的病床上，就是王秀英与她说话的声音高些，都能让她以此狠狠地骂王秀英的一顿。 不过现在的俞珠妹却只是嚎哭，一句都没敢说王秀英的不是，当然王秀英就算气极，扔东西的动作还是有分寸的，自然不可能直接扔到俞珠妹的身上，东西与俞珠妹一个床头一个床尾，离得远着呢！ 王秀英冷冷地看着俞珠妹嚎哭，目光中的那份寒意渐渐地俞珠妹哭不下去了，用那只还算利落的手拿起口袋里的手帕用力擦了擦眼睛和脸，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王秀英，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哎呀，是我大孙女回来了啊！秀英啊，你要再不回来，你奶要被人欺负死了，也许你就见不到你奶了！” 看着俞珠妹的笑容，王秀英心里不由吐槽，真是有多丑就有多丑！ 让人欺负死？呵呵呵，王秀英在心里发出一连串的呵呵。 当然心里再不悄，王秀英却不会直接表现出来，甚至脸上已经收起了怒容，弯腰捡起摔在地上掉了许多瓷快看不出本质的白瓷杯亲自给俞珠妹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最多只能算得上温热，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刚才说护工要烫死她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王秀英平静地将瓷杯递到俞珠妹面前：“奶骂够，哭够了，喝口水吧！” 俞珠妹脸上微僵，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也许是真得渴狠了，这一口喝得有些大了，顿时呛得咳了起来，护工倒也算有眼色赶紧过来替俞珠妹顺气，动作也还算轻柔标准。 终于等到俞珠妹平静下来，王秀英对着护工指了指桌上的热水瓶，刚才王秀英倒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水已经不多了，再联想到水温，想必不是今天的开水：“麻烦去打瓶水。” 护工脸上一僵，心里道了声坏了，连看都不敢看王秀英一眼赶紧拿起热水瓶唯唯诺诺地出病房打水去了，也正好给王秀英与俞珠妹单独说话的空间。 等俞珠妹喝过水，王秀英从她手上接过杯子在桌上放好，这才将扔在床上的补品和水果在床头柜上放好，想了想剥开一个火龙果，在病房里四下看了看，这里除了洗漱用具和一套餐具没会能用的工具。 还好，王秀英出门习惯带把小水果刀在手袋里，拿出小水果刀将火龙果刀成丁，拿过餐具中的那把小叉子，叉了块火龙果递到俞珠妹手上：“奶吃点水果吧。这果子挺爽口的，不过奶身子虚不可多吃。” 俞珠妹难得在王秀英这里享受这样的待遇，品尝着可口美味的水果，就显得有些得意忘形：“我哪里虚了，我好得很呢！这水果好，我喜欢！” “我听医生说，奶之所以住院就是因为奶觉得身体虚，既然是身体虚，这水果还真的不能多吃，吃多了可受不住！”这时俞珠妹已经连着吃了四五块火龙果，王秀英一边说着一边将切开的火龙果移得离俞珠妹远些，让她看得着却吃不到嘴干着急！ 第七百三十六章前功尽弃她不甘心 “你……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啊，快把果子放我面前，你剥开来不就是给我吃的嘛！”俞珠妹够了两次就是够不到，就压不住性子想发火，压了半天总算还是把火气给压了下去，还真是大出王秀英的意料之外。 见王秀英不为所动，俞珠妹又欠身伸手够了两次，却怎么努力都差那么一点，瞪了王秀英一眼，撇了撇几乎无牙干瘪的嘴道：“我那不是跟你姑呕气嘛！其实我身体好着呢，你赶紧把那什么果放我面前来，这屋子里烧着炉子暖和，果子坏得快，多可惜啊。” 为了吃上可口的水果，俞珠妹也真是挺拼的。 “原来奶住进医院只是为了与我姑呕气啊，这是嫌我和秀诚赚钱太容易，把医院当自己的家了？”王秀英发出一声阴阴的笑声，不但没有没有将水果放回原处甚至又推远了一些。 “这个……我问过兴顺那小子，他说存在村里的钱足够我住一年的医院！”俞珠妹对着王秀英翻了个白眼，这意思是有钱不用白不用啰！ 王秀英在心里不由呵呵不已，脸上却依然没有一丝笑容：“那奶准备在这里住上一年把所有的钱都花光，然后奶准备怎么办？你可别说村里还有分红，兴顺叔把今年的分红全给你算里面了。这够你一年住院的钱，存了整整十年，甚至还算是了明年的分红，你告诉我，这些钱用完了，然后奶准备怎么办？再说住院的钱够了，奶，你拿什么吃饭请护工？” 俞珠妹压根没想过这些，只想用住院拿捏王兴菊，再说钱用光了，王秀英这个死丫头真敢不给她钱？ “奶，我和秀诚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就算我们俩现在是百万富翁也欠你的！你好好想想那些协议！”说罢王秀英小声吩咐了刚刚提了水进来的护工几句，大步离开了俞珠妹的病房，身后传来俞珠妹的哭嚎声，还有含含糊糊的咒骂声。 王秀英在病房外站定，伸手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回过身冷冷地看过去，正好看到护工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还有她那看向俞珠妹如淬了毒一般的目光，终于明白了进病房之前那种不好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心里不由跳了跳。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护工真对俞珠妹做些什么，护工难逃罪责，作为俞珠妹的晚辈，届时唾沫星都能把他们淹死。 俞珠妹有儿有女，还有一大把的孙辈，却只有王秀英姐弟给了俞珠妹住院的钱请护工的钱，若真因为护工而让俞珠妹受害，所有的唾沫星也许全都泼到他们姐弟的头上。 也许王秀英的目光太过锐利，护工有所感觉抬头看过来正好正对上王秀英冷冷的目光，不由心生慌乱，她没想到王秀英会停下脚步，不知道刚才自己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光有没有被老太婆的这个孙女儿看到，但愿没有！ 虽然护工今天才第一次与王秀英碰面，却从老太婆和来医院看她的其他人嘴里多次听说过这个孙女，今天一见虽然对她的态度十分温和，可刚才她那眼神以及她对老太婆的一番言行，明显是个极厉害极有手段的女子。 是她疏忽大意了，只看到这女子温柔和气的一面，却忘记了这个女子被无数人称为传奇。 这是个父母双亡，以十三岁的弱龄带着年幼的弟弟撑起一家人的女子。 这是个以小博大带着外家发财致富的女子。 这是个Y县高考状元，而且不但自己上大学读硕士博士，还把弟弟带去京城并送去美国留学。 她不但有高学历，还有强硬的后台，听说自己还开了公司，这样的女子能是简单的人？！ 王秀英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护工，直到护工被她的目光压得再抬不起头来，这才丢下一句话所长而去。 “做好你的事，别胡思乱想！” 这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重锤敲打在护工的心头，将她的小心思打了个粉碎。 护工知道刚才自己的笑容和目光全都落在了老太婆孙女的眼里，这女子实在太厉害了，绝对符合自己听说的那些传奇！ 那么她到底是继续留下来照顾这个俞老太婆，还是与医院结账赶紧回家呢？ 想了再想，护工决定还是博一把，她忍了俞珠妹将近半个月就是希望多拿点钱，好让一双儿女有钱读书，如果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她不甘心！ 护工最终决定坚持下去，只不过那些被俞珠妹的谩骂激起的不好念头被她死死地压在心底。 事实上，护工虽然恨极了俞珠妹那张毒辣的嘴，倒是没有要毒害俞珠妹的心思，只想在临走前给俞珠妹一个小小的教训，现在嘛还得再看看。 王秀英也是因为看出护工没有那么毒辣的心思才决定继续用这个护工，只不过她在离开医院之前，特地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 “真有这事，你会不会看错了？这个护工是我们医院工作脾气最好工作最认真，也是最给吃苦耐劳的。”清溪镇医院的院长是王秀英的老同学，要不然像俞珠妹这样的情况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住进医院的，听了王秀英的话不由大吃一惊。 王秀英给了老同学一记眼刀：“在你看来我的眼神有那么差？！” 院长对王秀英一直十分敬佩，刚才也不过只是太过吃惊才有所质疑，毕竟安排给俞珠妹的护工的确是整个医院最能吃苦也最给忍受的人，要不是有这个护工，就算开双倍的工资也找不到一个愿意照顾俞珠妹的人！ 想想俞珠妹那张臭嘴，院长现在也不敢再托大了，每天甚至无时无刻都要面对俞珠妹的谩骂，日积月累下来让人生出怨恨来真不是件难事。 “要不咱换个人？”院长有些不确定地地说道，心里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是换人谈何容易啊！ 先不说面对俞珠妹那张臭嘴能不能找到比现在这个护工那么能忍的护工，只说现在这个时间眼看就到春节，外地的护工陆续返乡，当地的护工也因为临近过年，纷纷表示照顾完手上的病人年前不再接受新的工作。 虽然王秀英对现在的护工心存警惕，倒没有为难医院的意思，再说，她之所以现在赶回来，就是想将俞珠妹弄出医院。 听了王秀英的打算，院长真的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对俞珠妹这个人，他也真是怕了！ “我们一定加强对护工的督导，更会让护士和医生加强对病房的巡视。”最终院长说道。 王秀英离开院长办公室，想了想还是重新回了趟俞珠妹的病房，就算有医院督导，王秀英决定还是自己亲自疏导一二，恩威并施方是上策。 俞珠妹大概是骂累哭累了，终于收了声，没了她的叫嚣，整个住院区静悄悄的十分安静。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病床上的俞珠妹似乎已经睡着了，坐在一旁发呆的护工应该没想到王秀英还会回过头来，不由惊得跳了起来：“我，我……” 王秀英看了眼病床上的俞珠妹，看她面色如常，呼吸绵长时不时还打个呼噜，知道一切都好，这才转向绞着衣角低着头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的护工。 静静地看了护工好一会，直到护工额头冒出冷汗，两腿微微打颤，王秀英才道：“我奶脾气不好，嘴巴又毒，委屈你了！” 护工没想到王秀英会说这样的话，猛地抬起头来，眼圈瞬间红了，泪水模糊了眼睛，有些慌张又有些惶恐：“没，没，我……” 第七百三十七章恩威并施才是上策 护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双粗糙的手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泪水，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双手捂脸默默流泪。 王秀英并不开口，就那么静静看着，等着，半晌护工总算让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下，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王秀英的眼睛，却发现这双眼睛不再冷漠无情而是充满了怜悯和理解。 护工心里顿时生出几许愧疚，为自己先前的小心思深感不安。 王秀英一心要赶回京城过年，自然希望能够忙处理好清溪镇的事。 清溪镇的事大头有二，一就是俞珠妹的事，对此王秀英心里有条底线，真把她惹恼了，俞珠妹落不得好，蒋家同样落不到好处，他们愿意两败俱伤，王秀英表示成全！ 第二件事就是处理门头山新村一号的那个小院，她准备在年前办妥房子过户的手续，这样对她对陈栋梁都有益处。 因此王秀英真没有多少时间耗在俞珠妹身上，她打算从这里离开之后就直接去蒋家走一趟，好好与王兴菊谈一谈，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好珠妹的去处。 对于护工的那点小心思，王秀英觉得压不如疏，还是那句话，恩威并施才是上策。 正如院长所说，要不是这个护工家里的确需要钱，谁愿意来照顾俞珠妹这样的人？ “你别紧张，我呢，知道你心里委屈，更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安心帮我再照顾我奶几天，肯定不会误了你回家过年，更不会影响你给孩子读书交费的时间。”王秀英的态度十分温和。 通过林轩宗的介绍，又经过院长的补充，王秀英知道这个护工最在乎的是什么，只要抓住她最在乎的，满足她同时也是提醒她才能多一层保障，让她不敢轻易将小心思付诸实施。 这就是王秀英为什么在提到孩子两字的时候会加重语气。 这个护工也是个聪明人，当初之所以生出小心思，也是因为俞珠妹骂人的嘴实在太过恶毒，她谩骂的时候，是不分时候不分人的。 护工可以容忍俞珠妹骂她，却不能容忍俞珠妹带上她的孩子，孩子是她心理的底限。 现在王秀英虽然没有明确说出若是护工对俞珠妹动小心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却在话外提醒她做什么事都要为孩子打算。 王秀英想都不用想，护工针对俞珠妹动的小心思就算不会让俞珠妹丧命，可是对俞珠妹的身体肯定会造成一定的伤害，这个伤害说起来就可大可小了。 护工想像自己如果真对俞珠妹动了手脚，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越想心里越寒。 王秀英的婆家可是京城的高官，据说王秀英的男人在部队也是个大官，她早就听说过王秀英与Y县公安局长、县长的关系都不错，要是她真的对俞珠妹动手，王秀英动动手指就能辗死她，到时她的孩子们会是什么下场？ 护工不由打了个寒战，就算之前她还没有完全歇了她的小心思，这会再也没有了一丝杂念，就当自己是个聋子、哑巴、瞎子，老老实实把这最后的几天熬过去，拿到钱安安分分地回家过年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想明白这些，护工战战兢兢地看着王秀英再三表示自己一定照顾好俞珠妹，最后又弱弱地表示自己不是本地人，回家乡过年至少得提前两天离开清溪镇。 “嗯，你放心，我说不误你回乡过年肯定就不会误了你！你是准备坐长途汽车回去，对吧，车票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替你准备好，但是你一定得细心照顾好我奶。”王秀英已经打听清楚护工的家乡在哪里，干脆替她解决了后顾之忧。 护工没想到王秀英连这个最让她为难的难题都替她解决了，自是感激不已，更庆幸自己没有对俞珠妹动手，赶紧向王秀英表忠心。 能得到现在这样的结果，王秀英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秀英，你这洞察人心的能力可真是令我拍马莫及，你怎么看出那护工怀有小心思的呢？”从医院出来，林轩宗先是一番感叹，最终有些疑惑地问道。 “直觉。”王秀英只给了林轩宗两个字。 林轩宗自然不相信，可王秀英能说什么？ 本来就是直觉先给她警示，才能从护工看俞珠妹的眼神中察觉出端倪，再说她又不是神仙，就算她有重生这个最大的金手指也不是万能的！ 等过了胡家村和王家村的分界清溪桥，王秀英让林轩宗停下车，她要先一趟蒋家，过了清溪桥，就到了蒋家和林氏商场的叉路口，两方不在一方向。 “你现在就准备去蒋家？都快吃午饭的时间了！”林轩宗停下车，将左手伸到王秀英面前，示意他看自己腕表上的时间。 “嗯，现在去！难道蒋家还能把我赶出来不成？”王秀英早就有所准备，刚才探望俞珠妹的时候并没有将所有的东西带给她，这会林轩宗的车上还有四个火龙果和一大串香蕉。 林轩宗当然知道蒋家不会赶王秀英出门，只不过他是担心蒋家的这顿饭王秀英吃了会消化不良，他记得王秀英的胃不好。 不过林轩宗更清楚只要王秀英决定的事，很难因外界的干扰而改变，除非劝她的人是李龙跃，至于他嘛远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于是不再多说而是将车头转向蒋家的方向。 正如王秀英所说，蒋家不可能赶王秀英出门，同样的蒋家也不会赶他出门，既然王秀英非要现在去蒋家，那么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得陪着他。 看着林轩宗直接将车开向蒋家，王秀英也只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蒋家没有俞珠妹这个泼妇中的战斗机，就算王兴菊的脾气越来越像俞珠妹，对待王秀英的战斗力却远远不足，她连俞珠妹那个战斗机都能摆平，还能摆不平王兴菊？ 不过林轩宗要陪着她一起去，王秀英也不反对，至少因为蒋有志和蒋玉芳都是林氏商场的员工，林轩宗对王兴菊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有时候想想挺有意思的，明明现在林氏商场已经归到诚优公司名下，在王兴菊甚至在清溪镇大多数人的眼里，林氏商场依然是林家的产业，当然这与王秀英姐弟没有大张旗鼓宣扬也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林氏商场现在隶属于诚优公司别人也许不知道，王兴菊却是清楚的，却偏偏更忌惮林轩宗，大约还是王秀英这些年对王兴菊太过仁慈，才让王兴菊忘记了王秀英才是那个应该最让她忌惮的人。 蒋玉贵回乡下已经一年多了，蒋家因为蒋玉贵回来发生了一些变化，最直观的就是蒋家的院子又气派了不少。 到蒋家院前，林轩宗没让王秀英下车，而是按了两下喇叭，他知道虽然现在是冬天，蒋玉贵每天还是会去果园转转，不过这个时间点蒋玉贵肯定已经从果园回家了。 果然抱着儿子的蒋玉贵很快就出现在门前，看到是林轩宗的车先是微微一愣，等他看清副驾座上的王秀英更显惊讶，不过很快就回头先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锦绣，赶紧地，我姐来了！”喊完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用力将院门打开，这是让林轩宗将车开进院子。 待王秀英下车，木锦绣已经从蒋玉贵手上接过儿子，正一脸笑容地看着王秀英。 蒋玉贵左等右等只等到王秀英和林轩宗下车，后座没有一丝动静，伸头向车里望了望，确定车里再没有第三个人，不由惊讶地问道：“姐，姐夫和洋洋没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让人觉得分外无力 “嗯，我一个人回来处理些事情，过几天还得赶回去过年。”王秀英一边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金锁放在蒋金鑫也就是蒋玉贵和木锦绣儿子的胸口，一边回答蒋玉贵的话，然后扫了眼没有声音的堂屋问道：“我姑不在家？” 蒋玉贵在听到王秀英说回来处理些事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太自然，清溪镇能让王秀英在大年关亲自赶回来处理的事情除了俞珠妹的事还能有什么？ 听到王秀英问起王兴菊，蒋玉贵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玉芳儿子有些感冒，我妈早几天就带着玉香去玉芳家了。” 王秀英疑惑地看了蒋玉贵一眼，转头问林轩宗：“我今天好像在商场看到了玉芳，她家孩子才三个月吧，那么小的孩子生病了，她怎么不请假呢？” 林轩宗今天的确见过蒋玉芳，蒋玉芳还找他签了个字，因此十分肯定地答道：“蒋玉芳今天上班，没听她说孩子生病了。” 蒋玉贵尴尬极了，他自然清楚蒋玉芳家孩子没生病，王兴菊只是拿照顾小外孙做伐子去蒋玉芳家过几天逍遥日子，顺便避开村里人的目光，把老娘气得去住医院到底不好看。 王秀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尴尬的蒋玉贵，还有神色未测的木锦绣，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倒没再多说，由着蒋玉贵夫妻将她和林轩宗让进屋。 木锦绣将儿子放入小推车，利落地又是泡茶又是上果盘，果盘里里的桔子、柿饼应该是蒋家自产的，里面的花生、瓜子、油果都是这些乡下最常用的待客之物。 蒋玉贵有些局促地让王秀英喝茶吃瓜子，然后催促木锦绣赶紧去加几个菜。 王秀英也不阻止他们的这番忙乱，虽然王兴菊不在家，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 待木锦绣去了厨房，王秀英扫了眼堂屋，然后将目光投向蒋玉贵，看他那局促的模样不由又是好气又好笑，她有那么让人可怕吗？ “玉贵，你很怕我？”王秀英微侧身正对上蒋玉贵。 “啊，不……怕。”蒋玉贵没想到王秀英会这么直接的问他，一时间就有些结巴了。 林轩宗没想到平时人前人后总显得意气奋发的蒋玉贵面对王秀英会是这样的表现，不由就起了打趣之心：“玉贵啊，你这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蒋玉贵抬起眼皮偷偷地看了王秀英一眼，却与王秀英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慌忙闪开，却又对上林轩宗揶揄的目光，不由垂下眼去。 说真的自从木家人去明溪山庄那么一闹，就算王秀英最终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只是顺理成章送他回清溪镇自创果园，再次面对王秀英，蒋玉贵就是觉得气短。 蒋玉贵知道他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王秀英也绝对不愿意看到他这样的态度，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克服这份软弱，就算他真的打心里惧怕王秀英，至少表面上也不能显露出来。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啊！ 蒋玉贵努力在心里做着各种建设，半晌终于打到了自己的声音：“怕，我是真的怕！家里有太多的事由不得我做主，我妈性子拗，耳根又软，别人说什么总会当真，一直给姐带来各种麻烦，我怕因此消磨了姐的耐心，怕姐以后再也不把我当弟弟！” 说到最后，蒋玉贵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林轩宗无语了，想了想与王秀英对了个眼神，起身准备离开蒋家，有些事他还是不要介入太多的好。 可是林轩宗想走却没能走成，不等林轩宗将走的话说出口，蒋有志却从外走了进来：“哎哟，刚才听人说秀英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呢！林总赶紧坐，坐坐坐，来来来喝茶喝茶。”一边说一边拉着林轩宗重新在桌边坐下，然后吩咐蒋玉贵：“玉贵，赶紧让你媳妇多烧几个菜，再把你从京城再回来的那瓶酒拿出来，今天我要与林总喝上两杯！” 蒋有志这一番热情招呼，林轩宗只能重新坐下，这个时候再提走就不合适了。 “你女婿和儿子呢？没跟你一起来？”蒋有志看着王秀英问道。 今天在商场听说王秀英回来了，而且还是独自一个人由林轩宗开车从H市接回来的，蒋有志左想想不通右想还是想不通，王秀英怎么会这个时间独自回Y县。 说是为了俞珠妹，俞珠妹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王秀英为了她专门回这一趟吧，何况俞珠妹与王兴菊几个月总要闹上一会，这又不是第一次。 难道是王秀英与男人之间出了矛盾？应该不会啊，无论什么时候，王秀英那男人对王秀英都好得没话说，那么王秀英到底为什么独自回来呢？ 现在亲眼看到王秀英，虽然眼底有着一丝淡淡的青影，那也只是没休息好的缘故，看王秀英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好得很呢！ 蒋有志觉得自己猜疑的原因肯定不存在，干脆多问问，总能从王秀英的回答中听出些端倪。 只听王秀英笑道：“正好H市和咱清溪镇都有些事要办，赶在年前手上事不多赶紧回来办办。小叔请不出假，洋洋正跟着他爷爷住在我表舅在京郊的温泉山庄里乐不思蜀呢！” 王秀英简单的几句话给出的信息量相当大。 H市的有什么事，蒋有志不明白也不想打听，不过能让王秀英亲自跑一趟的事，应该不会是什么小事。 清溪镇的事多半是自家婆娘与丈母亲弄出来的事的了，想起自家婆娘那小家气，蒋有志不由地一阵阵心塞，他的心里与蒋玉贵相似，真的有些害怕王兴菊一次次弄出来的事，会将王秀英对他们的那点情分给作没了。 可是现在他是越来越管不住王兴菊那婆娘，以前他是有些看不上王厚土总被个婆娘管东管西，现在才知道也许他自己比王厚土还窝囊。 他不知道王秀英是不是已经去医院看过俞珠妹，更不知道王秀英这次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去年正月里俞珠妹闹进医院，已经作没了王兴菊的工作。 今年是不是直接让他也回家呢？或者再不管他家的果园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蒋有志觉得分外无力。 他猜测的王秀英与男人之间不和睦，只需听听王秀英那一声甜蜜的“小叔”，蒋有志就知道是他多虑了。 李龙跃现在的职务虽然远还没到登峰造及的地步，在他们乡下人的眼里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高层军官了，他的工作一向很忙，请不出假陪王秀英回来也是正常。 还有那个能让王秀英叫表舅又在京郊有温泉山庄的人只有王秀英外婆那边裴家的人，李老将军能带着小宝贝孙子住进裴家的山庄，显然与王秀英大有干系。 那么他猜测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蒋有志的心里打了无数转，对王兴菊的不顾大局和小心眼更是恼上几分，心里对俞珠妹更多了几分憎恶。 如果这次能彻底甩掉那个不省事的老太婆，也许不算是什么坏事吧，至少家里能够清静许多，每天在商场忙累了一天，回家来还得听一耳朵又耳朵的谩骂，实在也是够让人辛苦的。 可是王秀英能同意吗，如果自己家就是不提接那老太太回来，王秀英会怎么对待他们家呢？ 要不，试试看？！ 王秀英的话说完以后，堂屋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微妙，蒋有志“吧嗒吧嗒”抽着烟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蒋玉贵去厨房帮忙顺便拿酒，林轩宗则找不出什么话题来说，他又不抽烟，因此只能时不时拿颗瓜子慢慢叩着消磨时间。 王秀英最为悠闲，居然有心与坐在推车上的蒋金鑫躲起了猫咪。 第七百三十九章有其母必有其女 堂屋里三个大人各有心思，气氛显得有些冷，只有小金鑫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笑声，还好木锦绣的手脚很快，蒋玉贵去厨房没多久，菜就陆续上桌。 木锦绣是川省人，做得一手好川菜，让大家吃得十分过瘾。 平时很少喝酒的林轩宗分别与蒋家父子各干了一杯。 酒一喝气氛就开始热闹起来，见了王秀英一直显得十分局促的蒋玉贵放松下来端着酒杯要与王秀英干杯。 王秀英会喝酒，不过自从上次查出胃病之后，李龙跃就规定她不许在外面喝酒，从那时候开始在外人面前，王秀英就开始滴酒不沾了。 当然在家里，兴致好的时候，还是会与李龙跃把酒言欢，喝的当然不是面前的这种烈性酒，而是凯旋餐业最好的红酒。 此刻面对蒋玉贵伸到面前的酒杯，王秀英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我胃不好，就以茶代酒吧。” 蒋玉贵的酒量不大，喝了两杯酒下去脑子就有些不太做主，看着王秀英手上的茶杯直摇头，用手上的酒杯碰了碰放在王秀英面前的酒杯：“姐这是看不上我啊，连酒都不愿意喝！” 林轩宗也不高兴了：“你说的什么话？秀英都说了，她的胃不好不能喝酒，你还偏让她喝，你这是害她，知道不？！” 蒋有志自然听说过王秀英的胃不好，虽然在他看来就算胃不好，喝那么一小杯酒还是可以的，不过他比蒋玉贵清醒，知道不能再惹王秀英，真把王秀英惹恼了，几件事拴在一起与他们家算账，他们家肯定落不得好，于是瞪了蒋玉贵一眼：“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轻重！想喝酒是吧，老子今天陪你喝个够！” 说罢蒋有志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端着最后一道汤进来的木锦绣，看到蒋玉贵的样子心里急得不行，只是手上端着一大盆热汤实在腾不出手来，左右看了半天还是王秀英伸手理了理桌上的碗碟，又侧了侧身才让她有空挡放下手中的汤。 木锦绣一腾出手来，就用力拉了蒋玉贵一把，让蒋玉贵离王秀英略远了些。 “玉贵哥，可不能再喝了，你不是说下午还要去山上吗？”木锦绣用轻柔的声音在蒋玉贵的耳边响起。 下午去山上去干嘛？ 蒋玉贵瞪着醉意朦胧的眼睛看向木锦绣，木锦绣的眼睛似乎会说话，渐渐地蒋玉贵的脑子里多了些清明，他刚才干了什么？ 懊恼迅速涌上心头，蒋玉贵努力寻找补救的办法，可是多喝了些酒的脑子如同木头一般。 蒋玉贵应该庆幸自己有个能干的老婆，只见木锦绣拿起一只干净的小碗给王秀英装了大半碗汤：“姐，尝尝这道羊排汤，养胃正好。羊是咱自己家养的，前两天刚杀了，应该还算新鲜。” 王秀英很给面子地接过木锦绣递过来的汤，轻啜一口慢慢咽下去，细细回味，不由抿嘴笑了笑：“锦绣这汤做得相当不错，里面虽然放了当归、党参、黄芪、枸杞、红枣这些补血的药材，由于用量得当，药材的味却不浓，一道很好的补血养胃佳肴。” 木锦绣被这一夸整个人仿佛灵动了许多，在这个家里因为有俞珠妹和王兴菊，就算蒋玉贵心疼她爱护她，日子依然过得有些苦涩，现在被这样夸奖，觉得以前的那些苦涩似乎淡了许多。 “玉贵媳妇做菜烧汤的手艺的确不错，只是，唉……”蒋有志轻叹了一声。 见这时大家吃得都已经差不多，王秀英放下手中的筷子，从手袋里拿出一小包纸巾打开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这才悠然开了口：“姑父，我姑到底是什么个打算？就那样让我奶在医院住着？” 蒋有志的脸红了，虽然因为皮黑又喝了些酒看着不是十分明显，可是耳根的红更深了：“你姑的脾气随着年龄见长，我和玉贵都说不得她！” 王秀英盯着蒋有志看了半晌，然后再看看蒋玉贵，心里顿时了然，原来不仅仅只是王兴菊不愿意再照顾俞珠妹，而是全家都已经厌了俞珠妹，既然蒋家谁都不愿意接俞珠妹这个烫手山芋，那也就由不得她“任性”了，因此王秀英接下来的话说得十分直白：“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敢再麻烦小姑和姑父。但是我奶那个房子的房租就不能再让你们收了！” 虽然王家那几间祖屋看着有些破旧，可是现在一年下来的租金养活俞珠妹一个人却是上绰绰有余的。那几间房子现在住着三户人家，每户每月一百二，加在一起就是三百六。 三百六在城里不算什么，可是在清溪镇养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再说，俞珠妹生病吃药的钱是王秀英姐弟另外出的，她一个老太太能吃多少？ 王秀英的话音刚落，只听“哐”地一声，堂屋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推开了，王兴菊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指着王秀英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林轩宗赶紧站起来，一把将王秀英护在身后，蒋玉贵虽然喝得有些大，这会儿也被王兴菊的动作给吓醒过来了，一把将王兴菊从王秀英面前拉开。 蒋有志气得伸手就给了王兴菊一巴掌。 原本已经在小推车上睡着的蒋金鑫被王兴菊这突如其来的闹腾给吓得大哭不止，一时间蒋家热闹纷呈。 被蒋有志打了一巴掌的王兴菊，顿时往地上一坐，开启了打滚撒泼的泼妇模式，嘴里高声叫骂着，那骂的话要有多恶毒就有多恶毒，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拨看热闹的四方邻居。 邻居对王兴菊了解甚深，加之前几天大半夜与俞珠妹打闹惊了一众邻居，因此就算王兴菊努力把污水往王秀英头上泼，真正指责王秀英的人并不多，只有个别不了解情况或者见不得王秀英好的人才会在边上挑拨几句。 王秀英冷冷地看着王兴菊坐在地上撒泼，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看到木锦绣抱着大哭的孩子哄着却不敢离开，实在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受这样的荼毒这才开了腔，却不是对王兴菊而是对蒋玉贵：“玉贵，你先让锦绣带孩子去房间，别吓着孩子。” 打了王兴菊一巴掌之后就抱着头蹲着的蒋有志听了王秀英的话，仿佛这才想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孙子，抬起头来瞪了眼木锦绣语气十分不善：“玉贵媳妇你会不会带孩子？还不赶紧带孩子回房间。” 王兴菊的哭嚎顿了片刻，用毒蛇一般的眼睛瞪着王秀英，王秀英却泰然自若，心里却觉得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现在的王兴菊慢慢与当年的俞珠妹重合在一起，正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也许是觉得这样哭嚎没有什么效果，王兴菊终于改变了策略，质问王秀英：“你说你凭什么不让我收租金？当年说好了，那房子的租金由我家收的！” “你说呢，我凭的是什么？！你不会忘记让你收租金的前提是什么吧？现在既然前提都不存在了，你说你又凭什么继续收租金？！”王秀英冷冷一笑，用嘲弄揶揄的目光盯着王兴菊反问道，现在她连一声小姑都不乐意喊！ 眼见着自己说不过王秀英，王兴菊双手拍地又嚎了起来：“你一个出嫁的孙女凭什么回来管老王家的事？” 王秀英快被王兴菊给蠢哭了，这会说她是出嫁的孙女没权利管王家事，王兴菊就不想想她自己是出嫁女又有什么权利收王家祖宅的租？！ 第七百四十章这让王秀英彻底冷了心 这次王秀英只是惊讶地看着王兴菊，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肯定会有人替她反驳王兴菊。 果然王兴菊此话刚落，就有个嗓门极大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秀英是出嫁的孙女没这个权利，你这个出嫁的女儿又有什么权利呢？再说，秀英刚才问得对，当年之所以让你家收祖屋的租金，原因是什么，我倒要问问，你说一遍给大家听听！” 说话的正是王厚土的兄长王厚林，也就是王秀英的大爷爷，他站出来说话比任何人都有分量。 王兴菊张了张嘴，她很想高声反驳，可她却无法反驳。 院子里外看热闹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却已经听不到指责王秀英的声音。 把王兴菊驳得哑口无言之后，王厚林转向王秀英，目光中含着些许不赞同：“秀英丫头，你还准备让你奶继续与你姑过？” 一时间王秀英沉默了，她心里有安排，可是这个安排却不能由她直接说出口。 俞珠妹这个人嘴太坏心也不善，虽然生了四个儿女，除了早逝的王兴实，如今的三个儿女没一个是孝顺的。 不敢说人人都知当年王兴菊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原因到底是什么，可是只要明眼人都看到，这些年因为俞珠妹住在蒋家，蒋家得到的好处有多少。 虽然王兴菊已经有一年没去林氏商场上班了，可是蒋有志和蒋玉芳却一直在林氏商场上着班，要不是王秀英的缘故，比蒋有志有力气又能干的男人多得是，比蒋玉芳能干又细心的会计也不是没有，更何况人家王秀英还蒋玉贵去京城学了几年果树种植。 要不是有王秀英几年的栽培，就凭蒋玉贵那点能耐，蒋家能开得了果园？！ 听说蒋家果园的那两座山还是王秀英替蒋玉贵承包下来的呢！ 还有王家那几间房子，王兴菊虽然也姓王，可是在乡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说俞老太有儿有孙，就算没有儿孙不是还有侄儿等同宗的人呢，哪里就轮得上王兴菊来收房租？ 如果不是姐弟许了蒋家这许多好处，王兴菊哪能接下照顾俞珠妹的担子？ 前几年日子过得还算平顺，这两年彼此之间的龊语却越来越多。 自从蒋玉贵带着木锦绣从京城回清溪镇之后，这对母女之间几乎可以算是家无宁日了。 老太太不是个安稳的人，动辄就去医院住着，压根不把王秀英姐弟的钱当钱，就算如此王兴菊还动辄说王秀英姐弟不地道不讲亲戚情面。 她以为谁都不知道蒋玉贵为什么会回清溪镇，压根就不关王秀英的事！偏偏王兴菊非在颠倒黑白。 王秀英心里的打算暂时不能说，耳听着邻居的窃窃私语，王秀英只想再看看蒋家到底会做到哪一步，她要看看蒋家其他人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值不值得她再扶持这家人。 王厚林见半晌不说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秀英丫头，你也觉得自己是出嫁的孙女，准备甩手不管？” 王秀英不由展颜笑了，灿烂的笑容如春花绽放闪花了众人的眼：“哪能呢！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让我爸妈过世几十年了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啊！” 王厚林不由舒了口气，看着王秀英的目光中总算没有了责备之意，只听他指指王兴菊又指指蒋有志道：“看看看看，秀英一个出嫁的孙女儿都知道要回来孝顺老人，王兴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你一个做女儿的拿着你妈养老房子的租金却将你妈送去医院，到底是不是一个做女儿的应该做的事。 呵呵，不过也是，你妈去医院住着，吃穿用都是秀英和秀诚出钱，还不用你去服侍，你妈的养老钱却照样一分不落地进你口袋！ 王兴菊，你真是你妈的好女儿，蒋有志，呵呵呵，你也真是个好女婿！你们拿着这个钱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今年已经八十五岁高龄的王厚林手上的拐杖用力捣着地，虽然胡子全白，牙齿掉得七零八落，说话还总是漏网，可人家那气势还在，这番话说得蒋有志头都抬不起来，可是就算如此，蒋家几口子依然没有说话，这让王秀英彻底冷了心。 王秀英冷冷地目光从蒋家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王兴菊低着头时不时地嘟哝几句，蒋有志则一直抱着头蹲在地上，任王厚林说什么就是不抬头，蒋玉贵对上王秀英的目光，心里突突的跳，可是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躲在堂屋外的蒋玉香看着王秀英扫过的目光直往后躲。 蒋家不过如此，扶不上墙了！ 这样也好，没有牵扯事情反倒更好解决！ 王秀英正欲开口，木锦绣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先对着王秀英抱歉地笑了笑，眼中含有恳求。 王秀英想了想，垂下眼帘，将即将脱口的话暂时压了下去，且看木锦绣能否力挽狂澜吧！ 可惜最终的结果却让王秀英失望了，木锦绣不但没能说服蒋玉贵，还被王兴菊狠狠地捶了一拳，差点与坐在地上的王兴菊滚成一团。 算了，这家人也就这样了，没必要再为难木锦绣一个还没在蒋家站稳脚跟的小媳妇，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 王秀英幽幽一叹，俞珠妹不可能再回到蒋家生活，那么她对蒋家的扶持也就至此为止了，已经给了他们的她不会收回来，只不过不该他们的坚持不会再给他们。 “大爷爷，咱们去你家坐坐去，我奶以后该怎么办，我想听听大爷爷和族里的意见。”王秀英来到王厚林身边，伸手扶起王厚林。 王秀英绝口不再提房契、租金的事，她在赌为人正直又是长辈的的王厚林不会放过王兴菊。 “好，你奶的事还真得好好议一议！”王厚林顺势站了起来，果然在离开之前老爷子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王兴菊：“把你妈那房子的房契和租约全都拿出来！” “凭什么？！”王兴菊自然不干。 “凭你把你妈气进医院，凭你对你妈不孝不悌！”王厚林说得斩钉截铁，昏花的眼睛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王兴菊还待撒泼，蒋玉贵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对着王兴菊吼道：“妈，你给咱老蒋家留点脸面成不？！你要真不想放弃那房契和房租，那么咱现在就去医院接我外婆回家好好照顾我外婆到老。” 王厚林眼中的光芒没有骇住王兴菊，蒋玉贵的这一声吼却吓了她一跳。 稍愣了片刻，王兴菊又拍着地嚎了起来。 王兴菊嚎着，脑子里直打着算盘，她既不想放弃房子，更不想接俞珠妹回家，她受够了俞珠妹的无理取闹！把房契和租约拿出来比割她的肉还疼，同样的接俞珠妹回家，她的头更如针一样，这两条路她一条都不愿意走！ 想想每个月三百六十分块钱的房租，眼看着过了年到正月十五又可以收第一季度三个月的房租了那可是整整一千块，早知这样她就该降点钱把一整年的房租先收了！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眼见着到嘴的肉就那么飞了！ 如果今天这份房契租约离了手，那可妥妥地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家手上的，她不甘心！ 他们一家好歹帮着王秀英姐弟照顾了老娘将近十年，难道她不该要些好处？ 王兴菊越想越不甘心，贪欲令她不但无视王厚林，也对蒋玉贵的吼声置之不理，总之这房子今天她必须留在手上！ “我帮你们姐弟照顾你奶那么多年，难道那房子不应该是我的？！”王兴菊用血红的眼睛瞪着王秀英大声吼道，只差吼出要命有一条要房契没门的话来。 第七百四十一章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王兴菊一付吃人模样令王厚林尤为不喜，额头青筋直爆，王秀英真担心将这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赶紧轻轻拍了拍王厚林的手臂对着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意思自然是不让王厚林再发怒。 安抚好王厚林的情绪，王秀英这才一脸风轻云淡看着王兴菊：“小姑的意思，奶这几年都是靠你养着白吃你的白喝你的？行，那我多放谢小姑和姑父替我和秀诚养了我奶那么多年！我有一事不明，还要请问小姑。小姑给告诉我，你家每月的支出是多少？” “我家哪能与你比，一个月两三百罢了！”也许是王秀英和煦的语气让王兴菊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压根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语气还说不出的酸。 蠢妇！在场的人脑子里无不迸出这样两个字。 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么我奶养老的房子一个月多少租金？” 王兴菊倒还不算笨到底，总算明白过来王秀英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蒋家一大家子一个月才支出两三百，而俞珠妹那养老房子的租金却有整整三百六，在这王家村并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无形之中岂不是俞珠妹的养老房子养活了蒋家？ 顿时屋里屋外一片哗然。 “我，我说的只是每个月固定的支出，一年四季总还得穿衣磨鞋吧，你奶嘴那么刁，哪天少得了零嘴？”王兴菊噎了半天，终于又找出了自认为最合理的说辞。 “穿衣磨鞋？我一年四季每季都给我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寄两套衣裳，每年单鞋棉鞋各两双，还不够我奶穿的？”王秀英惊讶地看着王兴菊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等王兴菊说出辩驳的话，王秀英不高不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零嘴？不应该啊，我每个月寄回来的零嘴儿不少了啊，我奶再馋也吃不完那么多的零嘴儿吧！” “怎么吃不完？你寄回来的点心零嘴，总得全家人分分，还要给你玉芳妹妹一些吧，她家可也是有老人的！”王兴菊又来了个神答复。 这下子里里外外看热闹的人不知该笑还是该骂了，见过蠢的还真没见到这么蠢的！ “小姑，你怎么能这样？你要给玉芳妹妹做脸我不反对，可是可是，你怎么能克扣我孝敬给我奶的点心零嘴儿给玉芳妹妹去讨她婆家人的欢心？”王秀英的声音不大，可是这略带些哽咽的声音却传遍了蒋家这座农家小院的里里外外，其中的委屈任谁听了都觉得心酸。 要是平时王秀英真不会这样做，她也好些年没在人跟前表演了，没错，王秀英这就是在演戏！ 要不是今天蒋家所有人的表现实在令她太过失望，要不是王兴菊实在太蠢，今天绝对不可能把蒋玉芳拖进迹个漩涡，今天王秀英却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个人！ 蒋玉芳既然敢拿她寄回来给俞珠妹的点心零嘴回去孝敬婆家人，就由不得今天她狠狠地坑她一把！ 蒋玉芳得到消息特地请假赶过来，此刻正站在院子里进退不得，王秀英和王兴菊的对话她听了个正着，对王兴菊的蠢，她已经无语以对，面对满院子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四方邻居，蒋玉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想想每次带着老妈给她的精致点心和各种稀罕的零嘴儿回家，她都那么的心安理得，听着婆婆笑眯眯的夸奖更是得意洋洋，却忘记了那些都是表姐王秀英给外婆的孝敬。 什么时候，她的眼皮子也变得那么浅了呢，那么十年二十年以后，她会不会也变成王兴菊这个样子？ 蒋玉芳悚然心惊，愣愣地在＝站在院子里发了半天果，最后咬了咬牙红着张脸挪进了堂屋。 一进屋首先对上的是王秀英了然的目光，再就是王兴菊坐在地上撒泼的丑态，然后才是蒋有志抱着蹲着的身影，蒋玉贵木然的神色，木锦绣无奈地苦笑，这一切都让蒋玉芳恨不得找条地逢钻进去。 看出蒋玉芳脸上的羞愧不是装的，总算让王秀英冷的心略带上一丝温度，对蒋玉芳的态度也有些缓和，对着蒋玉芳微微一颔首，转头笑对着王厚林劝道：“大爷爷，房契、租约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姑父他们不会贪了我奶这点养老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我奶以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办的问题，总不能真的让她住在医院里过年，对吧。” “唉，歪竹出好笋，苦了你和秀诚这两个好孩子！”王厚林一声长叹，随着王秀英往外走，想想又不甘心，硬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蒋玉贵：“玉贵啊，你跟着秀英在京城那么些年，难道就没学到秀英为人处事的一星半点？” 突然被点名，木然而立的蒋玉贵总算有了反应，张了张嘴终于说了句人话：“大外公，你与我姐先走，房契和租约我马上送过去。” 王厚林这才满意地由着王秀英扶着去了离此不远的另一个农家小院，那是王厚林与长子王兴学的家。 王秀英记得王厚土家的老房子就在这里，原来的房子与王厚土也就是俞珠妹养老的那院子差不多，只不过这个院子已经经过翻盖，现在显得要宽畅明亮得多。 家里虽然看着并不富裕，四处也十分整洁，显然这家的主妇是个利落又爱干净的人。 “秀英来了，快进来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儿子呢？”迎出来的是王厚林的长媳，已经年近六旬的陈大妹，一边连声招呼一边忙着沏茶倒水。 “大伯母快别忙，我今天刚到，这不，刚去医院看过我奶，就来与我姑商量我奶的事。”王秀英笑盈盈地说着话，与在王兴菊家时看到的几乎判若两人。 “唉，你奶！亏得有你和秀诚啊！”陈大妹发出一声感叹，与王秀英一起扶着年迈的老公公在桌边的太师椅上坐好，这才将一杯热茶放在王厚林的身边，一看就是做惯了的，难怪王厚林能活如此高龄，儿孙孝顺生活顺畅真是个幸福的老人。 说起来王厚林比王厚土吃过的苦要多得多，年龄也比王厚土年长个几年，现在又比王厚土多活了十多岁，看这个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样子，很有可能成为王家村首位百岁老人。 “大伯母，我这次回来急，没带啥，这是我孝敬给大爷爷的，麻烦大伯母给我大爷爷买点喜欢的东西。”王秀英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陈大妹面前。 “你这孩子，那怎么行！你不嫌弃咱家乱，愿意来家里坐坐，咱心里比啥都高兴，这个你赶紧地收起来！”陈大妹没想到王秀英会直接拿钱给他们，不由地沉了脸。 王厚林却十分受用：“秀英丫头给的，咱就受着！推来推去像什么话！” 王秀英是真的很喜欢王厚林的这份爽快，对王厚林这个大爷爷，王秀英一直有一份孺慕之情，只是很奇怪那些年王厚土和俞珠妹等人那么作贱他们姐弟，他楞是没出来替他们姐弟撑腰。 不过就算如此，王秀英依然记得当年刚重生回来那天她与王秀诚在粮站买完粮的场景，当时的窘迫以及遇到王厚林和王秀群时的那份欣喜仿佛就在眼前。 “我秀群哥呢？”王秀群是王厚林的长孙，也就是陈大妹的长子，比王秀英大五岁。 “我让他与你大伯还有大嫂喊人去了。”陈大妹对着王秀英挑了挑眉道。 喊人，而且三个同时去喊人，喊谁？王秀英有些懵。 不过当王兴顺等人陆续到来的时候，王秀英终于知道到底喊谁去了，又是为了什么。 原本刚才陈大妹等人也都在蒋家院子里看热闹，听到自家老爷子与王秀英的对话就知道肯定要请了族里人一起来商量，于是不等吩咐，几个人就分头请人去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就这样定下了基调 一番寒暄之后，又是一番唏嘘，王兴顺首先向王秀英表示歉意：“秀英哪，叔对不起你啊，这大年关的又让你急急地赶回来。” “看兴顺叔这话说的，这事是我没脸说了。我奶那性子实在是，唉……”王秀英说到这里只有摇头叹息。 虽然这不是在孝道严苛的古代，不过王秀英到底是俞珠妹的晚辈，因此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得过明白，只能用一声叹息一带而过。 大家又是一番叹息，最终还是将主要的话题集中到俞珠妹今后何去何从的问题上。 王秀英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看我小姑的意思是打死也不愿意再接我奶到蒋家跟她一起过日子，我姑父虽然没说话，可那意思我懂。要不，我接了我奶去京城一起生活？” 王秀英直接给蒋家下了结论，反正蒋家今天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她这样说一丝儿也不冤枉蒋家人，既然俞珠妹的儿女都不愿意接手俞珠妹这个人，那么王秀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王秀诚人在国外，那么能照顾俞珠妹的也就王秀英了。 王秀英家在京城，那么也就只有接了俞珠妹去京城这一条路。 王兴顺与几位族中老人相视一眼，首先反对的就是王厚林：“这哪成？本来让你奶跟着你小姑过日子就够丢咱老王家的脸，不过这脸就丢在咱王家村，咱们忍忍也就算了。如果真让你接了你奶去京城跟着你过，咱老王家的脸都丢京城去了！不成不成！这绝对不成！” “就是，就算王俞氏愿意，我也绝对不答应！”说话的王兴顺的亲叔叔王厚胜。 其他几位也纷纷提出反对。 王秀英一脸无奈：“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总不能让我奶一直住医院吧，钱是小事影响太差！” 大家都知道俞珠妹四个儿女除了早逝的王兴实，现在谁都不愿意接了她回家。 王兴有夫妻本就无心接俞珠妹回去，当然就算他有心族里也不放心，那对夫妻自己的日子都过得邋里邋遢，俞珠妹要是跟着他们整个就是找死，最终有可能珠妹被那对不孝的夫妻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那对夫妻却撒手不管了，到那个时候更难办。 虽然大家都不待见俞珠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乡下人朴实还真做不出来。 王兴梅虽然嫁得不算远，却不在镇上，再说这几年她自己的身体也是真的差，就算贴一倍的钱给她也不会接俞珠妹这个麻烦。 好不容易有个蒋有志在王秀英的动员下接了这个摊子，却被王兴菊与俞珠妹联手作没了。 活着的三个儿女没有肯接手，除了王秀英和王秀诚这对姐弟以外的孙辈更是没人肯出头。 愿意出头的王秀英偏偏又是个出了嫁的孙女，而这个孙女嫁的人家背景又那么硬，别说小小的王家，就算集整个清溪镇的力量也动不了李家分毫，王氏族中的这些老人谁敢让俞珠妹去京城？她要是在京城胡作乱作，王家哪还有脸面，王秀英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王秀诚人在国内留学，就算他回了国，族里也绝对不会容许俞珠妹去拖王秀诚的后腿。 现在最让王氏族里骄傲的就是王秀英和王秀诚这对姐弟了，他们怎么可能让俞珠妹去祸害他们的骄傲？ 见大家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王秀英不得不出来提了个建议：“要不，把我奶那房子收回来，接我奶回家住，我再请个保姆照顾她？” “这办法我们不是没想过，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奶回来自己住，你觉得你小叔和小婶这两个大懒人会怎么做？指不定你孝敬给你奶的全都孝敬给那对懒人了，你请的那个保姆就成了王兴有和俞满芬的下人，那日子更没法过！想想都让人生气！”王兴顺立马提出反对。 大家又是好一番叹息，一时间谁也拿不出个好办法来，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只听到叹气声。 “咱县里不是办了个敬老院嘛，不如送我小奶奶去敬老院住！”半天没说话的王秀群突然冒了这样一句，让王秀英忍不住在心里点赞，她要的就是这个！ “去敬老院？王俞氏肯吗？”说话的人叫王兴平，是王兴顺大伯家的堂兄。 “不肯？那就让她乖乖地从医院出来跟着王兴菊过日子！正好王兴菊不是抱着那房契租约不放嘛！”王厚林用力捣了捣手上的拐杖，仿佛俞珠妹就站在他面前。 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王秀英的身上，这个时候自然就该轮到王秀英表态了：“这个，如果我奶愿意的话，我是没意见的，我奶去敬老院的费用全部我出。” “哪里能再让你出！你奶那房子每个月的租金正好足够交敬老院的费用，既然你小姑不愿意再照顾你奶，那么她就该出你奶的赡养费。你奶生病吃药的钱还按以前那样从你的分红中扣。”王兴顺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来送房契的租约的蒋玉贵，现在房契、租约就在他身上，说完拿出房契、租约放在桌上。 敬老院每个月的费用是多少大家都是知道的，算算就知道这个费用该如何保障。 王秀英不好多说，那个敬老院一直给她留着一个套间，敬老院那边并不需要她交纳俞珠妹的房子费用，主要的费用就是俞珠妹的生活费和请护工的费用，她不可能让俞珠妹一个腿脚不灵便的人单独住在敬老院里。 “我奶腿脚不灵便，就算住去敬老院，我还是想给她请个护工，请护工的钱我出。”王秀英赶紧追加了一句。 大家纷纷夸奖王秀英仁义有孝心，于是俞珠妹从医院出来以后的去向就这样定下了基调，大家推举王兴顺和王厚林陪着王秀英去医院与俞珠妹谈这件事。 王厚林和王兴顺得知王秀英男人和孩子都没有回来，知道她一定是准备赶回京城过年，于是择日不如撞日，两人站起来就要陪王秀英去医院与俞珠妹做最后摆牌。 林轩宗没有进王厚林家的门，却一直守在停在不远处的车里，见王秀英扶着王厚林出来，赶紧按了按喇叭。 “三哥，你没走啊，不过你这样一直没回去要是误了正事，咋办？”王秀英扶着王厚林来到车旁，对林轩宗的表现感到无比的偎贴，嘴里却嗔道。 “凉拌！”林轩宗瞪了王秀英一眼，她以为这样让他回去，他能安心工作？！ “那就多谢三哥了。”王秀英对着林轩宗挑了挑眉。 “去，别贫嘴！咱们兄妹之间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林轩宗丢给王秀英一记眼刀，转向王厚林时已经一脸和煦：“王大爷，你们这是？” “陪秀英去医院，把我那弟媳妇的生活给安排好，也好让秀英早些安心回京城过年！”王厚林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往前走。 他这是要走着去医院，虽然路并不远，林轩宗的车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会让他这样走着去。 “哎，王大爷，别走啊，上车上车，我送你们过去。”林轩宗赶紧下车扶住王厚林，将他和王兴顺安排在后面座上坐好，干脆又招呼王秀群一起上车，王厚林到底是往九十走的老人家了，多个人跟着也能多个人照顾。 原本王秀英是打算让王秀群开了家里的小三轮摩卡送他们过去，现在有林轩宗自然是由林轩宗送了，见林轩宗招呼王秀群上车，也赶紧地笑着道：“对，秀群大哥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第七百四十三章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一行人来到医院，还没到住院部就远远地听到了俞珠妹那中气十足的骂人声。 王厚林连连叹息：“丢人呢！真是丢死人了！好好的医院快成菜市场了！秀英啊，你说人家敬老院知道她这个样子，肯收吗？” 王秀英知道敬老院肯定收，而且因为李龙跃早就打了招呼，人家还会特殊“照顾”专门给她配备一个嘴巴十分利落的护理员，也就是王秀英所说的护工。 如果真能说通俞珠妹，王秀英会提前与这个护理员见见面，算是先见识见识这位有护理证还有心理辅导经验护理员的本事。 只不过这些事她现在还不能说，这个时候王秀英的脸上适时露出苦笑：“且行且看吧，人家真不愿意收，就如了我奶的心愿，我多出些钱就这样让她住在医院到老吧。” 王秀英的话博了几声叹息，有这样的奶真是王秀英姐弟的劫难，姐弟俩心善不忍看到俞珠妹老无所依，结果这么些年下来儿女都当了甩手掌柜，倒是这对孙子孙女成了俞珠妹最后的依仗，偏偏那老货还不自知，见天地作个没完没了。 王厚林心里那叫一个气，甩开一左一右扶着他的王秀英和王秀群，拄着拐杖气势十足地走向俞珠妹的病房，随着一声拐杖捣门的声音，王厚林同样中气十足的声音彻底盖住了俞珠妹的骂声：“俞氏，你要再敢这样骂东骂西，我今天就代表我那逝去的弟弟休了你！” 哇，大爷爷威武，大爷爷霸气！王秀英的心里有双小手使劲地在为王厚林鼓掌喝彩。 虽然现在只有离婚，不可能有死人与活人离婚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更不可能像王厚林所说的由家族代替死人休妻的这种事情发生，偏偏王厚林这一声喝就那么让俞珠妹消停了下来。 只见俞珠妹目光闪烁，脸色忽青忽白，半晌才弱弱地招呼道：“大哥怎么来了？快坐。” 目光正好对上王秀英，气势顿长：“秀英你个死丫头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还不赶紧扶你大爷去那边椅子上坐下！” 目睹俞珠妹如此迅猛的变脸，王秀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不过她反应倒是挺快的，赶在王秀群反应过来之前，扶住王厚林的胳臂，紧跟着王秀群也上来搀扶。 “哼！”王厚林一声冷哼，令俞珠妹缩了缩脖子，再不敢指使王秀英这样那样，对于跟着和王厚林进病房的王兴顺却只当没看到。 这种情况怎么看都让王秀英觉得很奇怪，难不成还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王秀英不由来回打量，王兴顺给了王秀英一个苦笑，看来真发生过什么。 王厚林在椅子上坐下，盯着俞珠妹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前你怎么作我都不管，可是你不该作天作地作得秀英无法安心工作。秀英和秀诚姐弟是咱老王家的骄傲，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了他们姐弟的生活。今天我来问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俞珠妹瞪了王秀英一眼，显然她觉得王厚林之所以来医院是因为王秀英告得状。 王秀英也不生气，脸上不动如山挂着淡淡地的笑容，一边招呼护工找护士多借两个凳子来，这病房里只一张椅子，王厚林倒是坐下来了，王兴顺和王秀群都还站着呢，总不能这样站着说话吧。 王秀英自己倒是无所谓，就往俞珠妹的床边坐着就是了。 护工现在可听王秀英的话了，不一会就借了三只凳子过来，连王秀英都有得坐了。 见俞珠妹一直拿眼睛瞪王秀英，王厚林气不打一处来，提起拐杖狠狠地捣了捣：“看秀英干啥，你害他们姐弟还不够？！如果你没打算，那么我来安排你的去处！医院是肯定不能长期这样住着的！你不要脸，咱们还得顾着秀英和秀诚的脸，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孩子出了钱还让人说三道四。” 俞珠妹一听顿时急了，这老家伙一向看她不顺眼，要不是当年公爹死的时候要这老家伙发誓五十年内不得插手他们夫妻房里的事，有这老家伙护着王秀英姐弟的话，当年老大夫妻的抚恤金她肯定一分也拿不到手！ 算算五十年的期限终于到期，这老家伙果然就跳出来了！ 要真让这老家伙来安排她的去处，她能得到什么好？！不行，绝对不行！ “我，我自己过！”俞珠妹急得被口水呛得直咳。 王秀英看着眉头紧了紧，却不得不站起来上前给她顺气，见她终于缓过气来，又特地倒了杯水给她让她润润嗓子：“奶，你别着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如果可行，自然皆大欢喜。奶安排好了，我也好早些回家，秀诚在国外也能安心读书。” 王秀英的态度与上午判若两人，俞珠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我就想回自己的家。” “你的意思是回你那个院子里自己一个人单独过日子？你说一个人怎么过？”王厚林不屑地打量着俞珠妹：“再说，没了那个房子的租金，你拿什么过日子？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有三个儿女！当年你已经收了他们所有的赡养费！你说没了那房子的租金，你拿什么过日子？” 俞珠妹的脸顿时青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些呢？ 不过没有儿女不是还有一对有钱的孙子孙女嘛！ 俞珠妹在王秀英身上的目光立马就让王厚林明白了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听他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打秀英和秀诚的主意，我会让你悔不改当初！当年兴实大侄子夫妻去世的时候，我因为有承诺在身，无法出面干涉并阻止你们，才让你们作得无法无天，你觉得现在我还能容忍你继续作天作地？！ 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也许这次你与王兴菊作住进医院，就是有人在背后给你出点子，你以为那出点子的人是好人？ 如果他们是好人，怎么不直接接你回家供着，却要让你住进医院？我问你，你进医院以后，他们可有人来看过你？ 你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更别以为王兴有和俞满芬真能替你养老？做白日梦！ 到时你真的一个过，当他们发现他们其实什么都捞不到的时候，看那对懒得身上都要长蛆的人还会管你？！醒醒吧你！” 也许王厚林的话让俞珠妹想起了王兴有和俞满芬曾经是如何对待她的，顿时涕泪纵横：“那我该怎么办？兴菊家我是不能住了，兴梅更不可能接我去。难不成真让我老死在医院里？！” 事情到这个份上，就显得顺理成章了，送俞珠妹去敬老院的事就定了下来。 知道以后她只能在敬老院里住着，俞珠妹哭得十分伤心，自然还是不止嘴地骂这个骂那个，最后干脆哭起了已经去世十七八年的王兴实，王秀英也实在中无语。 人人都说生儿养老，最让俞珠妹得意的就是自己儿女成双，结果到老了却没有一个儿女肯在身边敬孝，这就是俞珠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当然她还不算最凄惨，毕竟她还孙子孙女肯替她出头解决生活问题，只希望以后她能够少作些，别把王秀英姐弟对她的那一丝亲情给彻底给磨光了。 王厚林和王兴顺待她的情绪好转些之后，又分别劝了她许多话，大意就是让她收敛脾气，到了敬老院要与人为善等等等等。 看着俞珠妹那吃瘪的模样，王秀英的心里实在是酸爽得不要不要的。 经过医院之行，王秀英多年的心结也彻底解开了，因为她终于知道虽然王厚林对他们姐弟十分怜惜，却一直没有出面为他们姐弟撑腰的原因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祖坟冒青烟 王秀英没想到说服俞珠妹进敬老院居然会如此顺利，连王兴顺都没有想到，不过大家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真正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从医院出来，一行人依然坐上了林轩宗的车，这次王秀英让林轩宗直接把车开去了清溪饭店，也就是王秀英姐弟在清溪镇的家——门头山新村一号。 正在饭店的陈栋梁得知消息顿时喜出望外，亲自从后院出来把人带进一楼最大的那个包间，安排人坐下之后，上了一瓶开水，就要将王秀英拉出包间。 王秀英无影无踪在年前回清溪镇的消息，林靖雅前天就打电话告诉他了。 林靖雅不但告诉他王秀英回清溪镇的具体日期，还特地告诉他这次王秀英回来还有个大大的好消息等着他，只是他无论他怎么问，林靖雅也没将所谓的好消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只让他耐心等候。 虽然陈栋梁心里有所猜测，可是没有王秀英亲口告诉他，他的心里总归是猫抓似的。 “哎呀，陈二舅，咱们先不忙说话！今天我要借你这个饭店请客，你看看这会儿能不能给我整五桌菜出来？”王秀英嗔了性急的陈栋梁一眼道。 陈栋梁先是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不过很快就呵呵一笑道：“五桌，没问题！咱镇上现在啥时候都能买到新鲜的食材，十桌都能临时给你整出来！” 有生意上门，就算难度大点少赚点也是生意，更何况请客的还是王秀英呢！ 陈栋梁也就不急着拉王秀英到一旁说话了，还是赶紧地去后院吩咐采买和厨房人员准备起来，现在已经下午快四点了，虽然厨房里还有些菜，清溪镇现在的确也随时可以买到新鲜的食材，不过两个小时之内要整五桌丰盛又满意的酒席，对于他这个洋大不小的饭店来说，还真不是一件那么轻松的事。 目送陈栋梁匆匆离去，王秀英收回目光，拎起水瓶给大家泡茶，泡好茶看着大家都喝了茶，这才笑着对王秀群说道：“秀群大哥，还得麻烦你帮我去请几个人来，嗯，就是下午一起商量的那几个位叔伯爷爷。对了，还要加上林宝哥，再把我大伯大伯娘还有大嫂大侄子大侄女一起全都喊上。” 王秀群愣了愣，虽然听到王秀英说要请客而且一下子订了五桌菜，听到王秀英让他把自家人全都喊上，还是觉得有些懵。 从王秀英将大家带来饭店，王秀群心里已经知道王秀英肯定准备请大家吃一顿，可是一下子点五桌，别说王秀群，就是王兴顺等人也都有些搞不明白王秀英的打算。 这会听王秀英让王秀群去请人，才多少明白了一些。 虽然明白王秀英的意思，可是让他请自己一大家子一起来饭店吃饭，王秀群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喊家里人来，只得看向王厚林。 王厚林摸着胡子呵呵一乐：“你秀英妹妹让你喊谁就喊谁，告诉大家伙今天一个都不能少！” 王兴顺也连连点头，于是王秀群匆匆离开饭店回老村那边请人去了。 看着王秀群离开，王秀英这才转向林轩宗：“三哥，还要麻烦你回去把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哥哥姐姐们一起都请来这里，今天咱们聚一聚乐一乐。” 其实王秀英压根不需要说那么清楚，在听到王秀英订下五桌酒席的时候，林轩宗的心里隐约已经有所猜测，这会听了王秀英的话自然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回林氏商场那边通知大家来给王秀英捧场。 包间里只剩下王秀英、王厚林和王兴顺三人，王秀英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两位长辈举了举：“今天多亏大爷爷和兴顺叔，要不然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安排我奶。” 王厚林喝了一口茶，长长地叹了口气：“秀英啊，大爷爷惭愧啊，当年硬是让你们姐弟吃了那么多的苦！” 虽然王秀英很不希望别人在包间里抽烟，可是这种场合却又不得不忍着，还得拿起林轩宗特地留在桌上的烟分别给王厚林和王兴顺点上。 听了王厚林的感叹，王秀英抿嘴一笑道：“说真的这么些年，我心里一直很好奇，明明大爷爷一家对我和秀诚很好的，为什么从来不出来替我和秀诚说句话，要说我心里一点都不怨那真是假话。 今天总算揭开了谜底，真要怨啊，也要怨我太爷给我爷娶了我奶那么强悍的女人，更应该怨我爷当不了家，一辈子直不起腰！等他醒悟的时候，却已经迟了。 好在，那么苦和难都过去了，我们姐弟还算争气，没丢我爸妈的脸！” “是啊，你们姐弟都争气，不但没丢你爸妈的脸，还给咱老王家长脸了。人家都说虽然咱老王家有王俞氏、俞满芬那样的媳妇，也有王兴有那样不成材的子弟，可咱老王家出了你们姐弟两个，说明咱祖上积了大德，祖坟冒青烟呢！”王厚林手抚胡子乐呵呵地说道。 “可不是嘛，当年要不是秀英脑子灵活，又是买摊位，又是建议咱们大棚种菜，咱王家村现在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呢！”王兴顺也连忙接了一句。 只可惜那年他自己贪了点做得过了些伤了王秀英的心，自从那次股份的事以后，虽然王秀英偶尔会给清溪农庄出个点子，也会让张青杨等人给清溪农庄一些好的菜种菇种，但是也只能让清溪农庄能够在越来越多的大棚中保持一定的优势，清溪农庄现在的收入已经大不如前。 王兴顺看了眼王秀英，心里期望王秀英能看在他这些年一直帮着她盯着王兴菊，这次又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的份上，多给清溪农庄支支招儿。 王兴顺这话一出，王秀英心里就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虽然王秀英姐弟在清溪农庄的股份已经稀薄得只剩下不足百分之五，不过王秀英想起前世曾经听过的一句话，那就是“蚊子虽小也是肉”，套用过来那就是“股份再小也有分红”，“分红再少也足够给俞珠妹支付医药费”。 王秀英不介意多给王兴顺一些甜头，也好让村里、族里替他们姐弟多盯着些王兴有等人，绝对不允许他们去骚扰敬老院正常的工作。 当然这个甜头现在不着急给出来，得先将有些事落实了再说，于是王秀英灿然一笑道：“呵呵，我和秀诚哪里有大爷爷和兴顺叔说得那么好！我和秀诚也只是希望我爸妈人去了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所以才憋着一口气努力向上。人只要不是太笨，又有了奋斗的目标，哪里还会有干不成的事？” “嗯，秀英这话说得好！人活着的确要有目标，有了目标才有动力，才会去努力，努力了就算达不到那个目标高度，多少总会有收获。”王厚林若有所思地说道。 王厚林虽然没读过书，却因为年轻的时候跟着走商的老板走南闯北，是很有见识也很强势的一个人，反观王厚土一辈子就窝在王家村，眼界就显得相当浅薄。 正因为兄弟俩一个太强一个太弱，王秀英的老太爷在病重去世之前，生怕软弱的小儿子吃亏，不但给两儿子分了家，还逼着大儿子发下重誓五十年内不过问王厚土的家事。 “大爷爷说得真是有见地，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王秀英忽闪着眼睛看着王厚林，目光中有着令人愉悦的崇敬之色，逗得王厚林抚着短须呵呵直乐。 第七百四十五章花钱都不进去 一时间包间里笑声朗朗，王秀英觉得应该趁着现在气氛好把有些话摊开来说，轻咳一声说道：“以后啊，还得托大爷爷和兴顺叔替我们姐弟把把关，我奶好不容易答应去敬老院，可不能被人给搅黄了。 刚才与大家讨论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跟大家说，其实呢，双桥镇那个叫幸福敬老院的院长，我是认识的，准确的说他是洋洋他爸的战友。 正月里我奶和我姑家里闹矛盾，洋洋他爸爸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与其让我奶与我姑母女相斗，倒不如想另外的法子安置我奶，也能让秀诚在国外安心读书。 正好那个时候他在Y县的战友叫傅玉虎的找到他想让他入股，说是要在在双桥镇办了个敬老院，洋洋爸觉得送我奶住敬老院也许是个很好的办法，毕竟敬老院都是些老人，指不定能让我奶的性子平和下来。 当时我下不了那个决心，总觉得我奶与我姑亲母女哪有隔夜仇，再说我奶身边有亲人照顾着我和秀诚在外面也能更放心。 再说那个时候敬老院还没建成，所以我就没考虑让我奶进敬老院。 没想到这一年里，她们个把月总要闹上一次，搞得我连接清溪镇这边的电话心里都有些害怕，这次两人又闹得这么不愉快，母女俩闹得像是斗鸡眼一样实在是让我莫可奈何。 这次我回来前特地和洋洋他爸爸一起给傅院长打了个电话，详细问了敬老院的情况，也将我奶的情况与傅院长进行了沟通。 傅院长虽然有些为难，最终表示如果我奶愿意去的话，敬老院方面是肯定收的。 说真的，我心里依然十分矛盾，总想着我奶由亲生儿女照顾着才更让人放心，可是今天听了我姑的话我觉得我错了，就算我能说服我奶回去与我姑过，那日子也没法过下去。 我思来想去，觉得如果能说服我奶去敬老院，也许对大家都有好处。 敬老院那边明天我会亲自去看看，也要与人家院长和护理员再说说我奶的情况，虽然有洋洋他爸爸的关系在那里，也有秀诚那个公司的捐赠在那里，总要让人家也有些心理准备，也好提前做些安排。 我奶那样的，唉……毕竟敬老院里住的都是老人家，老人家虽然喜欢热闹，可我奶弄出的的热闹，想必没几个人会喜欢。” 这好大的一番话，带着王秀英叹息甚至小心翼翼，道尽了她的无奈。 王秀英无奈的模样着实让王厚林看着心疼：“你奶，唉，真是辛苦你了！你女婿是个心善的！明天让秀群陪你一起去敬老院看看，有什么需要秀群帮忙的你尽管交待他，怎么都得让敬老院收下你奶。至于你叔和姑，我会看好他们，谁若是敢去敬老院搅和，我就让秀群把你奶送他家去！” 说着还恶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仿佛桌子就是那个去敬老院搅事的人。 虽然这个做法十分粗暴，却是治理王兴有等人最直接也是最好的办法！ 王厚林的态度和表现在王秀英的意料之内，王兴顺的表现则有些出乎王秀英的意料之外。 只见他数次欲言又止，王秀英还以为因为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大家认识敬老院的院长生气了呢，没想到等到王兴顺开口却是问她能不能帮他开个后门。 “开后门？那敬老院很难进吗？”王秀英觉得十分吃惊。 以她的想法，别说是农村，就算在京城，这个年代愿意去敬老院住的老人也不是很多，李龙跃战友开的那个敬老院真有那么火爆，花钱都不进去？ “开始的时候还行，从夏天开始就不太好进了，许多老人进去住了一段时间都觉得好，一个个都不太想回家，一传十十传百，敬老院的名气就出来了。里面空床位应该还是有的，却不是刚开始那样只要有钱就可以进，据说需要相当的关系才能进去。”王兴顺解释道。 王秀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兴顺叔是准备送谁去敬老院？” 王兴顺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笑道：“是我丈母娘，我舅子他们都忙，孙子孙女都大了，我丈人去年走了，她一个老太太在家嫌无聊，就想去敬老院找找乐子。” “这样啊，我明天问问看看。”王秀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秀英觉得这个忙完全可以帮，她与敬老院的关系可不仅仅因为有个李龙跃，还有诚优公司打假后的捐赠呢，别说安排一个老太太，再多几个也没问题。 王兴顺听了觉得十分高兴，没能满足丈母娘去敬老院的心愿就像块大石压在头上，要是真能送丈母娘去敬老院住着，说不定还能帮王秀英一个大忙呢。 他那个丈母娘嘴巴甚至比张宝生家婆娘还利索，到时让丈母娘多劝劝俞珠妹，就算俞珠妹不听劝，还能压制一二。 “有劳秀英了。”王兴顺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仿佛已经看到丈母娘的笑脸。 王秀英曾经听苏琴说起过王兴顺那个丈母娘，苏琴应该叫王兴顺的丈母娘为婶婶，据说那是个嘴皮子极利索的人，与张伯娘有得一拼，最重要的是她还读过书，因此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按苏琴的说法，如果张伯娘与这位老人家对上，胜算并不多。 要不安排这位老人家与俞珠妹住一个房间？ 王秀英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这两位年龄都算是高的了，俞珠妹手脚又不灵便，这万一出个什么事可就叫天天不灵了还是按原来的想法先让俞珠妹住个单间，让护工陪着她住。 至于王兴顺的老丈母娘，就安排她住俞珠妹隔壁，这样的话既有敬老院的护理员做“心理辅导”，又有护工保驾护航，再有王兴顺丈母娘在一旁“开导”，想必俞珠妹很快就能收敛她的脾气，至少不会时不时发骂人的“疯病”。 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看兴顺这客气的，不过问一句话的事！我倒是有些担心，若是让我叔我姑他们知道我认识敬老院的院长，他们肯定觉得是我撺掇着大爷爷和族里送我奶去敬老院。”王秀英颇有些担忧地说道。 “哼，他们谁敢这样说，有本事就接他们老娘回家养着！他们自己不愿意管老娘，还有脸怪这怪哪！你放一百个心，谁敢乱嚼舌头根子，我就让你大伯娘去撕烂谁的嘴！”今天能压服俞珠妹去敬老院，王厚林自认为居功不傲，哪里肯让人来破坏这个成果？ 王秀英在心里暗乐，有了王厚林在前面替她冲锋陷阵，看王兴菊他们谁还敢乱蹦跶！ “对了，秀英啊，你刚才说那个敬老院秀诚的公司还有捐赠，都捐了些什么？”王兴顺好像是突然回过味来，惊疑地盯着王秀英问道。 “诚优公司名下有个诚雅制药，年头的时候有人冒假生产诚雅牌减肥产品，通过打假人员艰苦卓绝的努力，最终连根挖出了这个制假点，全销毁所有假冒药品，按国家有些规定给予赔偿。秀诚与公司股东商量以后，将这笔赔偿款如数捐给了幸福敬老院。”虽然王秀英没有直接说出这笔捐款是多少，不过只要关注Y县新闻的人，肯定知道这笔捐款的数额有多大。 王兴顺作为一村之长，肯定十分清楚这件事，因为事件结束以后，Y县曾经召开过一次全县村长以上干部扩大会议。 这下子王兴顺更看到了自家丈母娘入住敬老院的希望，心里美得直冒泡儿。 第七百四十六章养儿真能防老吗 下午五点半左右，王秀英所请的人陆续到了饭店，当大家确认俞珠妹真的答应去敬老院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王秀英再次意识到俞珠妹在大家心中的彪悍程度，同时也让王秀英一头的黑线，这还没把人送去敬老院呢，这时候松气会不会早了些呢？ 虽然准备的时间只有区区两小时，不过酒席六点还是准时开了席，而且还酒席还相当丰盛。 这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直到快九点才席尽人散，急得陈栋梁直跺脚。 可是再急也没用啊，面对拉着王秀英手不放有林家老太太，陈栋梁也只能空叹息。 不过到底还是找了机会凑到王秀英面前说了几句话，自然先恭喜摆平俞珠妹的事，王秀英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俞珠妹和王兴菊每次闹腾都会将俞珠妹闹进医院，这在清溪镇几乎是人尽皆知，更成了清溪镇茶余饭后的话题。 陈栋梁在清溪镇开着饭店，这个饭店的房子又是俞珠妹孙子孙女的房子，平时来饭店吃饭喝酒的人少不了要说上几句，因此有关俞珠妹和王兴菊的八卦陈栋梁听得可多了。 虽然送俞珠妹去敬老院住着，也许依然不能保证俞珠妹不会再弄出什么事情来，可是总比以前王秀英夹在俞珠妹母女之间左右为难要好得多。 面对陈栋梁的恭喜，王秀英也只是淡淡一笑，在没把俞珠妹送进敬老院之前，还是不能松懈。 今天是没有时间再与陈栋梁说房子的事了，不过王秀英在离开时终于给了陈栋梁一个准信：“陈二舅，你求的事，我和秀诚商量过了决定答应你，你考虑一个你能接受的最高价格，等明天我去过敬老院如果回来得早就来饭店找你，咱们坐下来慢慢细谈。” 听到王秀英这个明信，陈栋梁脸上乐开了花，这可是他盼了十多年的结果，怎能不乐？！ 根据前一天晚上酒席上讨论的结果，第二天敬老院之行，由王兴顺这个村长兼族长陪着王秀英一同前往，听到消息的张青杨也跟着王兴顺一起来了。 “青杨哥，张大伯的情况好些了吧。”王秀英见到张青杨首先问的就是张大伯的病情。 “比昨天要好多了。医生说我爸身体底子好，只要护理得当认真做康复练习，可以恢复个七八成。对了，下午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我妈听说你们要去敬老院，让我也去看看，如果有合适的房间希望能给他们订一间，等我爸出院他们直接住敬老院。”今天张青杨的情绪比昨天要好多了，说到最后难免还是有些伤感。 张大伯夫妻一共育有五个儿子，在王家村算是头一份，最终却还是落得个住敬老院的地步。 张家这次发生的事说起来比较复杂，其实也简单，不过就是红眼病发作罢了，当然与王秀英多少也有些关系，起因就是户口。 眼看着张青杨一家三口和张青凡一家三口都要在京城落户了，上面三位兄长还好些，毕竟他们与张青杨和张青凡是亲兄弟，再说他们心里记得十分清楚当年张青杨和张青凡远去京冀创业的原因是什么。 可是女人家就不是那么想，她们只看到原本与她们一样的乡下人，转眼却成了京城户口。 在她们看来这不仅仅是下面两个小叔子一家三口成为城里人的问题，而是他们的子子孙孙千秋万代从此之后的城乡区别。 于是各种酸话各种枕头风在张家吹得那叫一个乌烟瘴气，最后不但张青山、张青林、张青松这三兄弟的心态有所变化，连再小一辈的心理也开始各种不平衡。 一个小小的摩擦终于酿成了大祸，差点让张大伯命丧黄泉，幸好张大伯被送到清溪镇医院的时候，正好县里的名医来镇医院坐诊，与清溪镇医院的院长联手，这才让张大伯化险为夷，以张大伯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就算送去县医院也是无济于事。 经过这次的事，张伯娘觉得十分闹心，不，是对几个儿子媳妇寒了心，除了从京城回来的两个儿子，甚至连她最宝贝的大孙子张家明都不让进张大伯的监护室探视。 张青杨夫妻和张青凡夫妻表示要接他们老俩口去京城生活，可是任凭两对夫妻说干了嘴，张伯娘也没有松口，一句话他们俩老人以后谁也不跟！ 家里的几个儿子媳妇当初说得多好听啊，最后又怎么样？ 谁知道小的两个以后会不会变？别年龄大了瘫床上了又被人嫌弃，难不成再回老家来，到那个时候谁管他们？ 倒不如让五个儿子媳妇拿钱出来让他们两个老的进敬老院，过几天安生的日子，至于儿子孙子以后怎么样，眼不见为净！ “青杨哥，大伯和伯娘住敬老院也不是件坏事。大伯和伯娘年龄大了，青山哥他们忙，你和青凡哥离得又远，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就算你们接了他们去京城，难道就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敬老院里都是老人，老人家聚在一起说说话打打牌看看电视，日子不会难过的。”看着张青杨显得十分沉郁的脸，王秀英不由安慰了几句。 “秀英说得没错，现在想去敬老院的人多着呢。这不，我家丈母娘见天念叨着要去敬老院，结果还进不去。”王兴顺拍了拍张青杨的肩，跟着王秀英说道。 张青杨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敬老院现在不容易进去，可是父母生养了五个儿子，老了老了，却要去住敬老院，他这里就是不好受。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养儿真能防老吗？ 不说俞珠妹，那是她自己作的，王秀英没办法才要送她去敬老院，可是自己的父母是多么勤劳善良的人啊，到老了居然与俞珠妹一样住敬老院，唉，养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到头来一个都靠不上！ 要知道会这样，当年就不让父母回清溪镇了！ 敬老院所在的双桥镇在清溪镇北面，离清溪镇也就十来里路，开车很快就到了。 双桥镇比起清溪镇来更加山明水秀，因为紧邻Y县县城，比起清溪镇来更显繁荣，敬老院在双桥镇东，是相当气派的一座大院子，远远就能看到“幸福敬老院”这五个大字高高竖立在大院门头上。 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王秀英上下打量着，越看越觉得这是李振海的字。 “哈哈哈，嫂子是不是觉得这字很熟悉，没错，就是老将军的字！我求了跃哥许久，跃哥才答应了帮我求来的！老将军的这一手字，苍劲有力，大气磅礴。”敬老院的院长傅玉虎亲自迎了出来，见王秀英盯着门头上的字不放，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敬老院的傅院长与李龙跃的关系非同一般啊，张青杨和王兴顺的心里不约而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王兴顺看到的只是傅玉虎与王秀英之间这种表面的熟稔，张青杨看到却就更多了。 李振海将军亲自给敬老院书写门牌，就算有李龙跃帮着求也相当不易，李振海的字在军界可是相当有名的，虽然还不到一字难求的地步，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求到的。 “昨天接到跃哥的电话，还以为跃哥与嫂子一起来Y县了呢，却没想到是嫂子一个人回来。”傅玉虎是个十分健谈的人，把大家领进自己的办公室后，一边泡茶一边不停地说着话。 “我这次回来就是处理些私事，他工作忙不方便请假。”王秀英简洁地附和着傅玉虎，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你这敬老院生意不错，吸引了不少老人家。这不，我奶要来，还有我这位族叔的丈母娘，这位兄长的父母都想来，你看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开几个后门？” 第七百四十七章对敬老院没好处 听了王秀英的话，傅玉虎打了个哈哈，扫了眼王兴顺和张青杨。 王兴顺看着傅玉虎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王兴顺这样的目光傅玉虎这段时间看得多了，不过王顺兴的目光并不令他反感。 虽然王兴顺一直没有开口，不过给傅玉虎的感觉还行，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个普通的农民，因为他的目光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应该是个村干部之类的人物。 既然王秀英只说是她的族叔，傅玉虎也不追根究底，这样的人应该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想必他那个丈母娘是自己想来敬老院，不由在心里暗自点头。 王秀英这个族叔想要个敬老院的名额没问题，只希望这个老太太不像王秀英家那姓俞的老太太那么极品凶悍。 敬老院还没正式开业的时候，就听李龙跃提过想将王秀英的奶奶送来敬老院，李龙跃那么一个不屑说人是非的人直言那老太太是泼辣货，好奇的傅玉虎亲自去清溪镇走了一趟。 他的运气“很好”，亲眼目睹了俞珠妹上演的一场大戏，那岂只是泼辣货，简直就是泼辣货中的战斗机！ 虽然心里不太愿意收这样的一个老太太进敬老院，可是李龙跃开了口，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当然这也是个很好的挑战，如果能治服这个老太太，以后还怕收其他带刺的老头子老太太？再说，他收了这老太太进敬老院，能替李龙跃解除一些后顾之忧，这个靠山就更牢固了。 因此他特地留了三楼相邻的三个房间，就为了等俞珠妹进敬老院，没想到等啊等，一直没等李龙跃将人送进敬老院，却等来了诚优公司送来了一笔捐赠。 诚优公司的老板是谁傅玉虎虽然没见过，不过他知道这位老板是Y县人，而且还是李龙跃的小舅子，有了这笔钱，傅玉虎对俞珠妹何时被送来敬老院就更多出了一分期待。 昨天接到李龙跃的电话，终于让他盼来了王秀英已经回到清溪镇并且由族中长老出面说服了俞珠妹的确实消息，不但如此今天王秀英还会带着族里人亲自来敬老院探查一番，原本今天要回家杀年猪的傅玉虎特地留在敬老院等候王秀英带人到来。 敬老院要来个战斗机，傅玉虎自然不希望一下子多几个能哭能闹的老太太，毕竟敬老院里老人多，闹腾狠了对敬老院没好处。 那个张青杨是怎么回事，脸阴得像敬老院欠了他几百万一样，如果不愿意送父母来，那他又何必跟着王秀英一起来？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不过这些想法都只是傅玉虎心中转念之间的想法，嘴里却打着哈哈：“看嫂子说哪里话，嫂子要送几个人来，玉虎求之不得！” 王秀英才不想与傅玉虎打哈哈，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奶麻烦给她安排个单间，我想给她单请个护工陪着她住。” “你家老太太住单间没问题，只是我们敬老院的护理员不提供陪住这个工作，不知你这个护工？”给俞珠妹安排单间肯定没问题，敬老院一直给她留着房间呢，但是要陪住的护工，傅玉虎表示为难。 先前傅玉虎去京城办事的时候，王秀英与傅玉虎通过李龙跃见过一面，两人也就俞珠妹入住敬老院的问题展开过一些实质性的讨论，当时王秀英并没有提出需要一个陪住的护工，只让傅玉虎招个泼辣干练能压得住俞珠妹那种性子的护理员。 恰恰敬老院就有那么一个能说会道又有护理证还有丰富心理辅导经验的老护士，说老并不是人家年龄大，而是经验比较丰富，是他千方百计挖来的一位护士。 这位护士原来在部队医院工作，去年随着男人转业来了Y县，当时已经定下去Y县人民医院工作，却被傅玉虎说动进了这个私营敬老院，一是傅玉虎舍得下本钱，二也是这位姓花的护士被有一颗慈悲心。 这样的一位护士，自然不能把她当成一般的护工来要求，王秀英十分理解，更何况她的心里对现在照顾俞珠妹的那位护工还是挺满意的。 当然在与那位姓孙的护工谈过之前，王秀英暂时不能给傅玉虎确实的答案：“我心里是有那么一个人选，只不过还没与她谈，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希望你这边可以推荐合适的护工给我见见？” 傅玉虎精着呢，那俞老太太那么能折腾，一般的护工谁愿意接手，既然王秀英已经有了人选，他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敬老院每层楼配备三个护理员分早晚班，每层楼还有一位清洁工，负责打扫室内室外卫生，不反对老人自带护工，但是不另外提供护工。” 王秀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等于白说，不过她能理解傅玉虎，像俞珠妹那样的性子，别说是傅玉虎，就是她自己也不敢随便给她请个一般的护工。 孙护工如果不愿意跟着来敬老院，王秀英心里也有打算，找清溪镇医院的院长再要一个，想必老同学还是会有办法的，当然能说服孙护工的话就更好了！ “行，我知道了！那就先麻烦你安排我见见花护士，然后你再与兴顺叔和青杨哥谈谈你对他们家人的安排。”王秀英知道不能强求，干脆也就不再多说俞珠妹，直接将话题转向今天的第二第三个目的。 傅玉虎见王秀英没有强求他给傅珠妹安排护工，不由暗自松了口气，敬老院安排和老人家里自己安排区别大了，如果老人是好相与的，傅玉虎不介意伸把手，像俞珠妹那样的，还是先想办法掰掰她的性子再说，到时敬老院帮着些她自带的护工不让人在敬老院出事就成。 花护士今天正好是白班，傅玉虎准备打电话让花护士来这里见王秀英，王秀英却摇了摇头：“你告诉我现在花护士在哪里，我自己过去找她。” 傅玉虎是经过李龙跃亲自调教的人，虽然比不上李龙跃精明敏锐，眼力还是相当不错的，王秀英这话一出他就明白了王秀英的真实意图。 王秀英这是要突击检验花护士的工作情况和工作能力，傅玉虎对花护士的工作能力有绝对的信心，丝毫不担心花护士会给他掉链子，二话不说直接告诉王秀英现在花护士就在敬老院主楼的三楼护理室。 王秀英分别给王兴顺和张青杨丢了个眼神，那眼神的意思十分明确，就是让他们俩不用对傅玉虎客气，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傅玉虎当然也看到了王秀英的眼神，不由虚握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王秀英勾唇淡淡一笑离开了傅玉虎的办公室。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与两人说得很明白，如果他们再不懂她眼神里的意思不知道给家里的老人谋福利，她也没办法。 王秀英现在满心里都是对那位花护士的好奇心。 傅玉虎十分推崇这位花护士，说她肯定能够压制住俞珠妹。 能够压制俞珠妹那么强悍泼辣的一个人，这位花护士想必是个高大健壮腰圆膀粗的女人。 中等个子身材纤细的花护士肯定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因为傅玉虎对她的推崇会被人意淫成高大健壮腰圆膀粗的女人。 要是知道此刻王秀英心里想法，花护士肯定会反问王秀英，高大健壮腰圆膀粗不应该是男人吗？难道她是个假美女！ 可惜花护士并不知道王秀英此时的想法，见到花护士真容的王秀英自然也不会提起这会儿自己心里对花护士的意淫。 第七百四十八章很快就聊到了一处 当王秀英出现在三楼护理室门口的时候，花护士正在护理室耐心地给找上门来的老人做护理，与其说是在做护理倒不如说是做心理辅导。 今天找她的是位年近七旬的老妈妈，这位老妈妈此时正苦着张脸拉着花护士唠唠叨叨地诉说媳妇的不孝。 原来这位老妈妈的儿子生意做得大赚了钱就想着趁过年孩子放假带着老婆孩子去泰国游玩。 在定下行程之前，儿子没空来敬老院，媳妇倒是专程来问过老妈妈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游玩，老妈妈却不愿意花这个钱，结果等儿子媳妇定下行程，老妈妈却后悔了。 儿子媳妇孙子腊月二十八动身，这一去就是十天，这样的话老妈妈要么去女儿家过年，要么留在敬老院过年。 留在敬老院过年的老人不在少数，像这位老妈妈这样的情况也有好几人，可人家都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老妈妈却没打算留在敬老院过年，可她也没打算去女儿家过年。 女儿家过年的理由看似十分充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又不是没有儿子的孤寡老人，要是去女儿家过年，不但会让女儿在婆家很难过，更丢儿子的脸。 花护士任由老妈妈握着她的手十分耐心地听着老妈妈颠三倒四的唠叨，时不时说上那么一两句，既不附和也不反对，似乎两人不在一条线上，却每每戳中老人的心，把站在护理室外的王秀英听得好一番莞尔，心里对这位花护士竖起了大拇指，暗道厉害！ 这不，大约过了一刻钟，老妈妈似乎已经换了一种心情：“花护士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宝这些年为了多赚钱实在辛苦！那些年孙子小，我这个老东西的身体还不如现在，大宝媳妇家里家外忙得团团转，却从来没有疏忽我，还把我那小孙子教养得人见人爱。现在家里有钱了，的确也该让大宝带着媳妇好好出去转转。成，我就在这里陪花护士过年！” 好吧，明明是人家花护士牺牲与家人团圆的时间来陪他们这些留院的老人，到了这老妈妈的嘴里花护士反倒成了被人陪的那一个。 花护士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王秀英也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终于可以放心地将俞珠妹送来敬老院了。 俞珠妹与这位老妈妈看似完全不搭调的两个类型，事实上有个很大的共性，那就是心里都有一种恐惧，生怕儿女不孝顺，生怕被儿女抛弃，所以想方设法想要引起儿女的重视。 老妈妈的恐惧令她成为一个絮絮叨叨的人，俞珠妹的恐惧表现出来的方式就显得十分粗暴，当然这与两人本身的性格的很大的关系。 这位老妈妈应该是个性格柔顺的人，而俞珠妹的性格向来强悍泼辣。 把老妈妈哄开心了，花护士亲自送老妈妈出了护理室，而且还亲自送她下楼去找其他老人说话，这才迈着轻盈的步伐回三楼的护理室。 她扶老妈妈下楼的时候，曾经与王秀英照过一面，本以为是来探望哪位老人家的亲属。 临近年关来敬老院接老人探望老人的亲属比平时多了几倍，陌生的面孔自然不在少数。 敬老院的进出有保安看着门，还要进行登记，比一般的单位要严格得多，都快赶上部队大院的出入制度了，因此王秀英虽然是个生面孔，花护士也没有多加关注。 可是这人到底是来探望哪位老人家的，怎么尽在护理室附近转悠呢？ 难道是来找她的？ 花护士脑子一转，顿时就真相了。 心里有了计较，花护士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您好，我是这里的护理员，有什么需要帮助？” 花护士真的很会观察，就那么两眼就确定王秀英不是来这里探望老人，而是专门来找她的。 王秀英对俞珠妹在敬老院的生活又放心了许多，同样地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对花护士伸出手：“您好，我叫王秀英，过两天会送我奶来敬老院，请花护士多多关照。” “王秀英？八一年的高考状元！”花护士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王秀英，很快就确定了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她想像中的那一位，顿时开心地拉住王秀英的手拍了拍：“久仰久仰！今天得见王博士真正是一大快事，快进来坐。” 好嘛，这花护士居然还是自己的“粉丝”，王秀英的心里不由小小地自豪了一把。 这位花护士的年龄其实并不大，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干练而健谈，王秀英虽然年龄比花护士小好几岁，性子也是淡淡的，不过真要对上合适的人，王秀英也能表现出热情开朗的一面，这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个原本不相识、性格也不相同的女人很快就聊到了一处。 当然闲话说得并不多，主要的还是花护士向王秀英了解珠妹的情况，花护士希望尽量多地了解俞珠妹这个人，包括她的家庭和儿女以及之前的生活情况，只有充分了解俞珠妹这个人，才能尽快拿下俞珠妹，保证敬老院老人们安详舒适的日子。 “……听长辈们说，我奶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为了过日子性子越来越强悍，怎么说好呢？反正她不但泼辣，骂起人来真的很……难听。”王秀英说到就想起俞珠妹那些骂人的脏话，不由红了脸。 俞珠妹是自己的亲奶，王秀英说不出更恶毒的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应该已经算是极限，不过对花护士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原来跟着我家那位在基础部队的卫生院当护士，见识过不少乡下妇女特别是老太太的泼辣，骂起人来那个狠啊，啧啧啧，什么脏的粗的都说得出口，打滚撒泼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不过人到了我们老护士长面前最后该咋样还咋样，再泼的人最后还是乖乖的听话！ 我呢跟在老护士长身边学了那么几年，多少也会那么几招，虽然只学了些毛皮，不敢保证马上拿住你奶，不过我还是很有兴趣与你奶过过招。”花护士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闪得王秀英呵呵直乐。 当王秀英告别花护士回到傅玉虎的办公室时，王兴顺和张青杨已经分别与傅玉虎谈妥了送老人来敬老院的事情。 两家的决定比较一致，都将在年后送老人来敬老院。 王兴顺丈母娘会早些，张家则会在张大伯出院之后直接进敬老院。 相对的王秀英就显得十分无奈，她要在年前赶回京城，护工也要回老家过年，那么只能让俞珠妹来敬老院过年了。 “没事，你什么时候送她来都行！留在敬老院过年的老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过年该有的咱敬老院都有，说不定你奶还能在这里过个开开心心的大年呢！”傅玉虎昨天就从李龙跃的电话中知道王秀英是要赶回京城过年的，自然不会让王秀英为难。 “那我回去准备准备，说不定今天就送我奶来敬老院，以后就要麻烦傅院长多多关照了！”这事既然势在必行，王秀英也不再多做纠结，对着傅玉虎点了点头，就率先往外走。 既然决定了送俞珠妹来敬老院就得趁热打铁，不能给珠妹有一丝的反悔余地，更不能给王兴有等人有任何兴风作浪的机会。 再说，她还得回去与孙护工好好谈谈，希望孙护工能够接受这份工作，如果不行，她就真的只能去找清溪镇医院院长了！ 王秀英想给俞珠妹找个有护理经验的护工，也就通过这位老同学找起来比较方便。 第七百四十九章安静不好吗 王秀英从敬老院出来，直奔清溪镇医院，一来正好去看看张大伯，二来是给俞珠妹办理手续。 在回清溪镇的路上，王兴顺十分兴奋，因为敬老院之行十分顺利，不但满足了他家丈母娘住进敬老院的心愿，还替清溪农庄谈成了一笔大生意，以后敬老院的蔬菜鸡鸭鱼肉全部由清溪农庄供应，价格随行就市，比零售价低两成。 “秀英，你准备啥时候送你奶去敬老院？我的想法是越早越好！别让你奶反悔更不能让你叔他们坏了事。”同样办妥老子娘进敬老院手续的张青杨显得比较平静，他有些担心王秀英送俞珠妹进敬老院的事能不能顺利。 “嗯，我也想尽快，最好今天就能直接把我奶送去敬老院，顺便也好让护工跟着去敬老院熟悉几天，也让护工感觉感觉敬老院的生活，说不定以后还得请她继续照顾我奶呢。”在王兴顺和张青杨面前，王秀英并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打算。 “我赞成！咱们这就去医院接你奶，可别让兴有、兴菊、兴梅他们给坏了事！”王兴顺立马表示赞同。 这些年王兴顺也真的是被俞珠妹娘几个给烦透了，虽然以后他还是得经常去敬老院转转看看，可是有敬老院在前面顶着，他身上的压力可不就小多了！ 几个人说干就干，为了避免俞珠妹再闹腾，王秀英没有去医院给俞珠妹办手续，而是在医院附近先放下张青杨，然后与王兴顺一起去接王厚林。 从昨天的情形看，俞珠妹是很害怕王厚林的，有王厚林在场，相信俞珠妹就算要反悔也不敢闹得太厉害。 王厚林正在家里悠闲地听着小曲，听说王秀英想请他去医院监督俞珠妹去敬老院，立马站起来就跟王秀英往外走，陈大妹赶紧伸头往外喊了一嗓子“秀群”，转眼间正在邻居家打牌玩的王秀群就出现在自家院子里。 王厚林年龄大了，陈大妹不放心，这是特地让王秀群陪老爷子一起去。 一行人到了医院，先去看了看张大伯，张大伯今天看着果然好了许多，监护室里除了张伯娘，依然只有张青杨和张青凡。 “秀英，谢谢你，等我们也住进去，一定替你看好你奶！”张伯娘激动地拉住王秀英的手，除了感谢王秀英的帮助，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怎么帮王秀英盯死俞珠妹。 以前在村里两家住得有些远，张伯娘无法帮王秀英更多，更不好去蒋家对付俞珠妹，以后大家一起住在敬老院，据说还是两隔壁，那么好的机会张伯娘又怎么可能放过。 想像一下以后俞珠妹在敬老院被张伯娘和王兴顺丈母娘一起“围攻”，还有被花护士“收拾”的场景，王秀英心里不由地就乐开了花，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咱们啥关系啊，伯娘说谢谢就太见外了，以后我奶可就得多劳伯娘烦神了。”王秀英对微睁着眼睛看着她的张大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张伯娘笑道。 从监护室出来，王秀英等人并没有直接去俞珠妹的病房，而是先去了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在院长办公室待的时间并不长，一是请院长安排个对俞珠妹有说服力的医生去俞珠妹的病房给俞珠妹做个全面的检查，确定她没有任何新的毛病，才好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二也是向院长详细打听医院护工的具体情况，初步确定孙护工去敬老院照顾俞珠妹的可能性。 “你奶今天可安静了！”医院院长一见到王秀英第一句就道。 “安静不好吗？”王秀英睁大眼睛看着院长反问道。 院长没想到王秀英会这样反问他，打了个哈哈道：“好，自然是好的，就是突然消停下来，让人不习惯。” 王秀英睨了他一眼，不由摇头，人啊就那么奇怪，俞珠妹闹腾的时候嫌她闹腾，不闹腾了又赚医院里太安静。 能让俞珠妹信服的医生，非院长莫属，在去俞珠妹病房的路上院长带着点调侃道：“你奶身体有问题的话，你真让她继续在医院住着？你要知道老年人多少都会有点毛病！” “真有问题自然得让她在你这里住着！我多孝顺的一个人，能把有毛病的老人送敬老院去吗？”王秀英给了院长一记眼刀，故意将“问题”“毛病”这两字说得咬牙切齿。 俞珠妹有没有病，需要不需要住院，大家心里都有数！ 如果俞珠妹这个样子的人需要住院的话，清溪镇医院可就得挤爆了！ 一行人到达俞珠妹的病房，俞珠妹正坐在病床上发呆，孙护工则忙着给她整理东西。 王秀英最先走进病房，俞珠妹眼睛转了转狠狠地瞪了王秀英一眼，张嘴看似就要暴发，却正好看到跟在王秀英身后进病房的王厚林，目光闪了闪忙闭紧了嘴。 王秀英看了俞珠妹一眼，只见她那干瘪的嘴抿成一条线，显然此时此刻的心情十分不美妙。 王秀英只当没看到俞珠妹的眼神，往病床前走了两步，转回头招呼院长：“麻烦你替我奶仔细检查一下，需要什么药尽管开。” 俞珠妹知道王秀英这是要让她离开医院去敬老院了，她不想配合，可是王厚林就那么大刀马盯着，她不配合能行吗？自然是不能的！ 一番检查之后院长道：“你奶也就是血压有点高，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前几天刚开了降压的常备药，那是可以吃一个月的量。” 这意思连药钱都省了！ “那就是说，我奶现在就可以出院啰。”王秀英扫了眼一脸不甘的俞珠妹笑盈盈地问道。 “随时可以出院！”院长虽然想为医院创收，可是他更怕俞珠妹的闹腾，这尊大佛还是尽早送出去安心。 “那好，兴顺叔，你陪我大爷爷和我奶在这里坐会儿陪我奶说说话，我这就去给我奶把出院手续给办了。”王秀英说着与院长一起走出了俞珠妹的病房。 孙护工正一脸焦急地站在病房外，俞珠妹今天出院，她还能拿足预期的钱吗？ “孙大姐，请你跟我走。”王秀英的脚步在护工面前徊顿了顿。 孙护工先是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王秀英的脚步。 走到离俞珠妹的病房稍远些之后，王秀英开门见山地对孙护工说道：“我奶现在就出院，然后会被送到双桥镇的敬老院。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敬老院照顾我奶，如果你愿意我会与你签一份用工合同，每月的工资二百六十块包吃住。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按原来的约定把工资付给你，你回乡的车票也还是会帮你解决。” 孙护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昨天见过王秀英之后，她想了许多许多。 她的确挺烦俞珠妹。有时候甚至挺恨她，毕竟俞珠妹骂起人来能把人气得个半死，但是为了保证两个儿子有书读以后能够出息，她可以当自己是聋子什么都听不到。 一个月二百六块钱的工资还包吃住，她平时也没有多少零用，这样一来每个月至少可以存下二百块，两个儿子读书的钱、穿衣磨鞋的钱可都齐全了。 刹那间孙护工觉得王秀英就是她便宜命中的贵人，头上散发着圣洁的光环。 “我愿意，愿意跟着俞老太太去敬老院照顾她。”孙护工仿佛看到了儿子读书需要的学费、儿子需要的衣裳、鞋子向她扑面而来，忙不叠地连声应道。 第七百五十章哭声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王秀英抿嘴微微一笑，看来孙护工家里是真的很缺钱，她给出的工资也算不得有多高，更何况照顾的又是俞珠妹这样的一个老太太。 不过孙护工除了为两个儿子打算之外，也还有她自己的小算盘。 她听说过幸福敬老院，知道那里的环境比医院好多了，起码不用再闻医院的那个味道，只要她把俞珠妹照顾好了，此后的几年她都会生活在那个敬老院里。 等哪天俞珠妹不需要她照顾了，也许她还能在敬老院继续干下去呢，在她看来这么好的一份工作不接受才是傻瓜！ 这个时候孙护工最庆幸的是，她没有因为俞珠妹的谩骂对俞珠妹有过什么大不敬的行为，虽然在她的心里的确生过一些小心思。 得到孙护工肯定的答复，王秀英让护工赶紧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让她下午两点准时去林氏商场会合，因为下午就会送俞珠妹去敬老院。 “秀英啊，你这样当我的面一声不吭地挖我的墙角，真的好吗？”当孙护工走后，院长故意板着张脸道。 “挖墙角的事，本人从来不干，挖人这种事嘛，我倒是驾轻就熟！”王秀英傲骄地一抬下巴，说出的话让院长哭笑不得。 “说真的，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让她走呢，她可是我们医院最勤劳也是最给忍的护工。”院长有目光中的确有些不舍。 “那又咋样？你又不能给她一份稳定的工资！”王秀英用揶揄的目光扫了眼院长：“走了，走了，赶紧办出院手续去！” 办好手续，王秀英直接将人接去了林氏商场后面的林家大院，随同她和俞珠妹一起去林家的还有王厚林祖孙俩，没亲眼看着俞珠妹被送进敬老院，王厚林自然是不放心的。 王秀英乐得有王厚林帮她盯着俞珠妹，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有风声传到王兴菊等人耳朵里，王秀英也不怕他们来林家闹腾，他们敢来林家闹，定然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王兴顺在王秀英办好出院手续之后，先回清溪农庄的办公室找王林宝。 一是需要将王秀英姐弟存在农庄的所有资金支出来，这笔钱将会存进敬老院的账户，以支付俞珠妹和护工在敬老院的费用以及护工的工资。 二是为了刚与敬老院谈成的那笔生意，他赶紧弄份合同出来，下午与敬老院把合同给签了，口头上的协议哪里有正式合同让人来得放心呢？！ 俞珠妹是第一次来林家在清溪镇的家，看着这气派的三层楼房，嫉妒的眼珠子都快红了，可是她再眼红也没有用，王秀英又不是没有提挈过她的儿女，谁让她的儿女自己不争气呢！ 王秀英的外公与王厚林乐呵呵地说着话，虽然王秀英外公比王厚霖要小些，两人却很能说到一起，连几十年前的旧事都给翻了出来说。 林家今天中午在家吃饭的人并不多，除了外公外婆也就是轮到做饭的二舅母和林轩宗。 二舅母是个利索的人，虽然一下子多了四个人，不过有王秀英和王秀英外婆当帮手，一桌丰盛的菜很快就端上了桌。 此时林轩宗也踏着饭点多林氏商场回家来了，看到沉着脸坐在饭桌边的俞珠妹不由挑了挑眉看了王秀英一眼，王秀英微微颔首，林轩宗知道送俞珠妹去敬老院的事今天就能做成勾唇笑了笑，他替王秀英高兴！ 饭后大家休息了大半个小时，就到了王秀英与护工约好的时间，见王秀英站起来要扶自己起来，俞珠妹知道该是送她去敬老院的时间了，眼泪哗地一下子流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王秀英道：“我，我能不能不去敬老院。我好好跟你姑过日子再不闹了成不？” 王秀英扶着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她不知道，现在不是她愿意不愿意回蒋家的问题，而是蒋家没人愿意再让她回！ “你这不是在为难秀英丫头嘛！你以为秀英没去蒋家替你说情？要是能说服兴菊，秀英有必要花那么多的钱费那么大的力送你去敬老院？你以为敬老院那么容易进？要不是秀英的女婿与人家院长认识，你以为人家愿意收你？！”一连串的质问从王厚林的嘴里冲向俞珠妹。 每一个质问都如重锤重重击打在俞珠妹的心上，原本只是流泪抽泣的俞珠妹终于没能忍住号啕大哭起来，哭声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王秀英的眉头打成了结，这里是林家，俞珠妹在林家哭闹算个什么事？早知道就不该带她来林家，当时就该带她去清溪饭店吃一顿然后直接送敬老院了事。 “哟，这是怎么了？”说话的是与林家隔了两户的邻居，清溪镇有名的快嘴柳大娘。 柳大娘其实并不是清溪镇人，她家原本在与Y县相邻的W县，家里穷得叮当响，不过柳大娘有个能干的好儿子叫柳林生。 当年柳家几乎倾全家之力培养柳林生读书，柳林生虽然没能上成大学只读了个中专，却是个很懂钻营的人。 中专毕业以后分到Y县农资公司，从一个小小的农资公司办事员，经过几年的努力现在已经成了清溪镇一把手。 不仅如此，五年前他还把娘老子一起接来了清溪镇，柳大娘初到清溪镇的时候，只能在清溪镇到处租房子住，两年前柳林生找到一个绝好机会给老子娘在清溪镇批了块地盖起了一幢两层小楼，终于让娘老子在清溪镇落了户。 柳大娘成了清溪镇的人，不久柳林生又成了清溪镇的一把手，一时间柳家十分风光。 柳大娘和柳林生都是聪明人，知道光靠柳林生夫妻俩的那点工资既要养老的又要养小的，压根就不可能，于是柳大娘老俩口子，除了给儿子媳妇带带娃，还拉下脸面在市场上摆了个菜摊子，算是有个正当的收入。 柳大娘能说会道，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又因为她是镇长的老娘，身边总有人围着捧着，她那个菜摊子算是清溪镇的八卦中心，渐渐地柳大娘就成了清溪镇的名快嘴之一。 柳大娘虽然嘴快却不毒，偶尔还会站出来辟辟谣什么的，按王秀英外婆的话来说，柳大娘是个相当识趣的人。 王秀英理解柳大娘的做法，毕竟有个当镇长的儿子，就算不能给儿子长脸面，也不能给儿子抹黑。虽然柳大娘这样做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过王秀英还是比较欣赏这种识趣的老太太。 哪里像俞珠妹，该识趣的时间总认不清形势，要早认清自己的处境，又何至于与蒋家闹僵，那就更不会被送去敬老院了。 王秀英没说话，依然扶着俞珠妹，任她哭成泪人，王秀英的外婆显然很不高兴，不过并没有开口责斥，见柳大娘过来干脆把人让进了屋：“没什么事，你应该听说过我这个亲家母与她女儿之间的事吧。闹成那样，我外孙女没办法只好请假赶回来处理。 现在她儿子女儿都不愿意接她回去，我外孙女没办法，只得与族里商量，族里就让我外孙女出钱将她送去敬老院……” 王秀英外婆的话不算多，却将事件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就是你外孙女啊，就是那个高考状元？哎哟喂，我老婆子总算见到大状元了！”柳大娘虽然来清溪镇已经有五年了，却是第一次见到王秀英。 距离王秀英考上大学已经过去了十四、五年，可是王秀英高考状元的名头却一直在清溪镇传颂，谁让清溪镇只出了王秀英这么一个高考状元呢？！ 第七百五十一章看者流泪闻者伤心 柳大娘确定面前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王秀英之后，饶有兴趣地绕着王秀英转了两圈，这才开始劝俞珠妹：“老婶子，你看你，这是多大福气啊，孙女儿是咱清溪镇唯一的状元，听说还是博士，对吧，你说说你这是不是咱清溪镇的头一份？ 对了，我听人说你还有个孙子在美国留学，是状元的亲弟弟，那也是要当博士的吧，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谁有老婶子这样的好福气啊。快擦擦泪水，听我一句劝，别把福气给哭没了！ 去敬老院又咋地了？别说咱清溪镇咱Y县就连我那老家现在都有人想进幸福敬老院养老呢！ 那些个人啊想进敬老院还进不去呢，你能去可不就是因为你福气大！” 柳大娘的一番劝，句句不离福气二字，再加上又来了几个年龄大的婶子大娘跟着劝，这次不知是俞珠妹知道哭闹无效还是真的将柳大娘几个的劝听了进去，或者是因为听说那敬老院还需要开后门才能进让她觉得进那敬老院也许没她想的那么惨，于是慢慢地总算收了声，只是神情依旧郁郁。 “大状元啊，你是怎么给你奶奶拿到敬老院的名额？”看着俞珠妹终于不再哭闹，柳大娘的八卦心又上来了。 “这个我知道！”王秀英还没回答，就听到林家院子里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大家伸头往外一看，原来是林轩宗的儿子林浩承，也不知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回到林家大院的，只听这小子洋洋得意地说道：“大家可还记得三月份的时候，京城来了个打假队？” 虽然并不是人人都知道，不过知道那次打假的人并不少，毕竟造假的人说白了就是清溪镇的人，被造假的公司据说也是清溪镇人办的，于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的有很多。 “那个来打假的公司就是我表姑、表叔办的公司！”林浩承一抬下巴道，那傲骄的样子让王秀英不由莞尔。 “你表姑、表舅谁啊？”有人高声问道。 “我表姑是谁你们都不知道啊，那不就是我表姑嘛！”林浩承手往王秀英一指道。 这下子大多数人终于恍然大悟，当然也有些人不明所以，议论声此起彼伏。 “难怪秀英能拿到敬老院的名额！” “为什么啊？这与打假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人家把打假所得的赔款全都损给了敬老院，要不然幸福敬老院的条件哪里有那么好？！” 王秀英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只是对着眼里忽闪着八卦的柳大娘微微一笑，然后低头轻声对俞珠妹道：“奶，敬老院真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事实上比你住在医院要好多了！” 王厚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拐杖用力地捣了两下狠狠地瞪了俞珠妹一眼：“还迟疑啥？！要不把你送到兴有家里，看你儿子有没有秀英这么心善！” “我，我又没说不去。”俞珠妹弱弱地回道，在王秀英的搀扶下终于走出了林家这个院子。 好事总是要经过多磨的，这不，刚出了林家大院的一行人还没来得及上车，就听到一阵嚎哭远远传来，王秀英的眉头再次打成了结。 那声音她太熟悉了，其中有王兴菊的也有王兴梅的，自然少不了俞满芬的，甚至还有王兴有的叫嚣声，得，看来暂时是走不掉了！ 不过王秀英并不准备重回林家大院，王家人要闹就让他们在马路边闹好了，他们不要脸，王秀英也无所谓，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狠狠打打这些厚脸皮的脸！ 俞珠妹自然也听到了声音，仿佛看到了希望，原来已经弯腰准备上车的人顿时直起腰来，要不是王秀英手快，她的头一定要与车框比软硬了。 “哎哟，奶你小心！”王秀英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只手扶着俞珠妹一只手护着她的头，嘴里发出一声不高不低的惊呼。 柳大娘就站在王秀英祖孙旁边，将王秀英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地微微点了点头，心想这多好的一个孙女儿啊，要是她有这样的好孙女，睡着了也能笑醒。 这个俞老太实在没有眼力，好得不要偏要扒着那几个孬的！ 以柳大娘的这些年的观察，俞老太这次如果不抓紧进敬老院的机会，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看着呼啸而来的一大群人，柳大娘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不过很快就自动将这份八卦给灭了下去。这样是不行的，绝对不能让王家人把事情给闹大了！ 柳林生曾经告诉过家里人，让家人一定要与林家交好，因为林家是王秀英的外家，而且还是王秀英极为看重的外家。 王秀英是谁啊，她不但是清溪镇唯一的高考状元女博士，她嫁的人家还是军中豪门，男人也已经算是军中大官，虽然军政有别，可是依然是柳林生拍马不及的那种大官。 与林家交好不就是因为王秀英嘛，那么现在有这么一个可以直接交好王秀英的大好机会放在面前岂能放过？！ 为了儿子的颜面和前程，柳大娘决定拼了！ 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王家人闹腾，她要为王秀英挡去王家人泼到王秀英头上的污水。 转眼间俞珠妹就被儿女媳妇围在了中间，几个人抱着大哭，比死了爹娘还要伤心，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人那可真正是看者流泪闻者伤心啊！ 在俞珠妹这几个儿女冲到俞珠妹向前的时候，王秀英已经放开了俞珠妹，并由林轩宗护着退开几步，就那么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场大戏。 被王秀群护在身边的王厚林慢慢靠近王秀英，看着这一群人的闹腾，老爷子不但气红了老脸，脖子上更是青筋直冒，王秀英赶紧劝慰老人家：“大爷爷你可千万别气，咱就当看免费大戏，最多就当我陪他们演一场戏给大家找找乐子。” 柳大娘不由侧头看了眼王秀英，状元就是状元，这段数就王家那几个人那里是她的对手？！ 王兴顺从银行取了钱赶来会合，看到面前的这一切，脸黑得快比得上包青天了：“你们几个到底想怎么样，啊！让你们接了老娘回去照顾，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要快！ 秀英好不容易给二婶搞了个敬老院的名额，你们倒好，觉得秀英这是大不孝！ 好好好，既然你们觉得秀英不孝，那么你们自己说说，你们谁接了二婶回家？！” 一听要他们接老娘回家，顿时一个二个找起了理由。 王兴有的声音最高：“顺子哥，当年我可是一把头给了我妈养老钱和粮食！” “我虽然是出嫁女，当年也是一样给了我妈养老的钱和粮食！”看着有些病怏怏的王兴梅也连忙撇清自己。 王兴菊则大声道：“我已经照顾我妈有十年了吧，我付出的远远超过你们当年给的那点钱和粮食！所以要接也该是你们接了！” 看着三个儿女互相推诿，俞珠妹脸上的表情可真是精彩极了！ 惊讶错鄂到伤心绝望，其实也不过只是须臾之间。 王秀英在心里乐得不行，刚才看那几人直扑过来的架势，王秀英真以为他们这次已经结成了联盟，有了统一的办法对付她，没想到他们的统一战线依然稀松。 “要，要接，也该是老大家先接！”王兴有憋红了脸指着王秀英终于说出今天的目的。 被王兴有称为老大的人，自然就是王秀英的父亲——已经去世十六年之久的王兴实！ 王秀英在心里泠冷一笑，王兴有等人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如醍醐灌顶 王秀英不怕他们提自己的父母，她等的就是这个！ 她就是要让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看清俞珠妹这三个儿女的嘴脸，明明谁都不愿意接俞珠妹回各自的家，却偏偏还要装孝子孝女。 明明俞珠妹进敬老院是王秀英姐弟出的钱，却努力地想让人以为王秀英姐弟的心肠有多毒，偏要强送不愿意去敬老院的老人去敬老院。 现在看看，不过王兴顺的几句话，就一个个露了馅，他们无非是想利用俞珠妹拖死王秀英姐弟，最好用俞珠妹从他们姐弟身上各自咬一大块肉以供他们食用。 面对王兴有意图将包袱甩到自己姐弟身上，王秀英依然只是冷眼旁观，她在等！ “王兴有，你这是要你去世已经十六七年哥哥从坟里爬出来接你妈的意思？”王厚林没有让王秀英失望，耿直的老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使劲捣着手上的拐杖，洪钟般的声音平地而起，吓得原本有些得意的王兴有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叫嚣。 让去世十多年的兄长来接老娘，这是什么样的恶毒念头？ 虽然王秀英知道王兴有不是这样的意思，他不过是想恶心为难王秀英姐弟罢了，可是被王厚林这样一吼，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王兴有的身上。 更为应景的是，王厚林的话刚刚落地，原本太阳明媚没有一丝儿风的朗朗乾坤下平地忽起了一阵风，而且打着旋儿扑向俞珠妹和王兴有，将本就有些失神的俞珠妹给吓得一边尖叫一边往后直退，王兴有更是抱着头狼狈逃窜。 “哎哟喂，这还是人说的话吗？大家都知道俞婶儿的老大夫妻早十多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做弟弟的居然让人来接老娘，不孝啊不孝，也不怕天打雷劈！”柳大娘的声音适时而起。 “我，我弟的意思是我哥家不是还有儿子女儿嘛，让他们接我妈去照顾个十年八年。”王兴菊弱弱地替王兴有辩解。 王兴菊虽然看不上王兴有，不过达到能把老娘推给王秀英姐弟为难他们姐弟的目的，今天她也是拼了。 “啧啧啧，还说人家不孝！你妈都多大年纪了？啊，让她背乡离井，你们也能说得出口？”柳大娘的嘴还真是快，不过王秀英在心里为她点了个赞。 “他们可以不接我妈走，我妈可以自己住，请个保姆照顾就是了！”王兴梅见王兴菊有些顶不住了，不得不站出来。 “既然最终还是要秀英姐弟出钱请个保姆让二婶单独自己过，为什么不能去敬老院？难不成敬老院的条件还不如二婶那个家？！”王兴顺驳斥道。 “呵呵，弟妹你的意思呢！”王厚林不再看这几个侄子侄女，而是直接询问俞珠妹。 所有的利害关系昨天都已经与她说得清清楚楚，今天三个儿女这样一番闹，如果俞珠妹还看不清楚形势的话，他不介意由他出面彻底把王秀英姐弟从俞珠妹的赡养问题出解脱出来。 俞珠妹看看跑出去差不多十米远的王兴有，又看看使劲对她挤眼睛眼色的王兴菊和王兴梅，最后将目光落在王秀英身上。 自从她这三个儿女出现在这里开始，王秀英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让她的感觉十分不好，仿佛只要她再有一丝偏向三个儿女，王秀英就会彻底对她放手。 如果王秀英真的对她放手会怎样？ 俞珠妹不是没想过，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三个儿女没有一个是真正有孝心的，当年王兴菊之所以愿意接下照顾她的担子，是因为王秀英给了蒋家许多好处。 要是没有那些好处，他们谁又能接她回家？ 这次她与王兴菊之所以闹得那么大，要说没有王兴梅和王兴有的后背撺掇，俞珠妹是绝对不相信的，他们三个人眼红王秀英姐弟的日子过得好，所以想利用她算计王秀英姐弟。 开始她是生气的，她还能再话几年，真要陪着他们一起闹腾吗？ 可是听到王兴菊说王秀英在京城有多少多少产业，过得日子是多么多么逍遥自在，然后哭诉王秀英是如何如何地没有人性，明明可以留了蒋玉贵在京城却把人给赶回来，连外人都不如。 再看看她三个儿女过的日子，虽然王兴菊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不错，可是比起王秀英来肯定是不如的，甚至连林家都远远不如，更别说王兴梅和王兴有家的日子了！ 一想到林家的富裕，俞珠妹瞬间就决定依了儿女的意思，要帮他们从王秀英姐弟手里算计些钱财，比起孙子孙女来，俞珠妹自然更希望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女日子过得顺遂。 可是现在的结果是什么？三个儿女一个都不愿意养，她当心肝一样养大的儿子居然说出让死了十六七年早就成了泥的大儿子来接她！ 突然俞珠妹的脑子里闪过王厚土去世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现在她连重外孙都有了，她真的还要继续管儿女过得好不好吗？！ 她都七十多了，到底还能活几年，难道她不是应该把日子过好争取多活几年看到唯一的孙子结婚给她生重孙子吗？ 只有努力活着，看到王秀诚结婚生子，等闭眼的那一天，去地下与老头子见面才好有交待！ 在场的人没人会想到，因为三个儿女的这一场闹，居然让那么冥顽不化的俞珠妹如醍醐灌顶，想明白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未来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当王秀英看到俞珠妹的脸色越来越平静，甚至无时不在的那股子戾气似乎也没了影子，不由侧头看了王厚林一眼。 王厚林自然也发现了俞珠妹的变化，虽然他始终觉得俞珠妹不是那么容易转性的人，俗话说“江山能移本性难改”，俗话又说“狗改不了吃屎”，不过只要俞珠妹能够亲口说出自愿去敬老院就是王秀英的胜利。 很难得地这次俞珠妹没让人失望，只见她扫了眼还在惺惺作态的一儿两女，颤巍巍地转向王秀英等人，眼中虽略有不甘，态度却从未有过的平和：“咱们该去敬老院了吧。” “妈，你，你真的要去敬老院？你手脚不灵便去了敬老院谁照顾你？”一直躲在后面的俞满芬没想到他们赶来闹这样一场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是啊，妈，你这个样子，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成？”王兴菊赶紧喊了起来。 “虽然敬老院里也有护士，可是敬老院里每个护士需要照顾的人比医院里护士需要照顾的病人要多得多，妈，你确定要去敬老院？”王兴梅一付我是为你好的模样，凑到俞珠妹面前道。 俞珠妹的脸上顿时露出迟疑来。 就在这里早就已经过来的孙护工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只见她背着个大包袱，手上拎着几个袋子快步走到俞珠妹身边，把手上拎的用一只手拎着，空出右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俞珠妹：“俞大娘，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孙护工的及时出现成功解除了俞珠妹脸上的迟疑，看孙护工随身带着这许多东西，不用猜她也明白了孙护工一定是王秀英特地安排去敬老院照顾她的人。 虽然这小半个月她总是嫌孙护工这不好那不好，可是说心里话，这个孙护工比以前的任何一个护工都强，把她照顾得很好，比王兴菊更贴心。 如果孙护工能够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就算剩下的日子都在敬老院，她的心里也是乐意的。 “你什么人啊，给老娘滚远点！”一向蛮横的俞满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边嚷嚷着一边用她肥硕的大屁股往孙护工身上顶去。 第七百五十三章从身上挖块肉下来 俞满芬这个动作大概只是想将扶着俞珠妹的孙护工顶开，却忘记了孙护工的一只手正扶着俞珠妹。 如果孙护工身上没有背着大包袱，手上没拎着东西，虽然看着清瘦，想必也没那么容易被俞满芬得逞。 偏偏这会儿孙护工身上背着手上拎着，唯一空着的手还扶着手脚不灵便的俞珠妹，被俞满芬这么一顶自然也就支持不住了。 随着一声惊叫，所有的人看到的就是俞满芬不管不顾地撞向扶着俞珠妹的孙护工，导致的结果就是孙护工和俞珠妹被俞满芬撞得往踉跄着往一边倒去。 说是迟那是快，原来离俞珠妹有四五步远的王秀英飞快上前，一手扶住俞珠妹，一手用力拉了一把站立不稳的孙护工，旁边的林家二舅母也赶紧过来帮忙，总算避免了一场可能的祸事。 待俞珠妹站稳，王秀英冷冷的目光投向俞满芬：“小婶，我知道你只是想撞开孙大姐，可是你就没看到要是没有孙大姐扶着，我奶已经站不住了吗？” “哎呀，吓死我了！”柳大娘又适时开腔了：“要不是秀英机灵，俞婶子这一交跌下去，真不知会怎么样！啧啧啧，我说这位大妹子，看你年龄也不小了，做事怎么就那么莽撞呢，就不知道先动动脑子？” 有柳大娘带头，围观的男女纷纷将矛头指向俞满芬，你一言我一语将俞满芬急得胖脸上的肥肉直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们懂什么，这都是王秀英这个死丫头的错！她将我姑送去敬老院，就是想贪了我姑的那几间房子！王秀英你别不承认，你敢说你没拿咱老王家那几间祖屋的房契和租约？！” 王秀英不由摇头，见过蠢的还真没见过蠢的人，连事情的真相都没有摸清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瞎咧咧！ 这事自然不用王秀英开口，王兴顺这个村长兼王氏族长一步上前道：“兴有家的，你瞎咧咧啥？！房契、租约都在村里放着，那房子是给我二婶养老的，你们自己肖想那房子，就以为秀英也与你们一样？真是天大的笑话！秀英和秀诚这些年花在二婶身上的钱卖了那房子都不够补，你以为他们会贪那破房子？！ 再说，秀诚是我二叔唯一的孙子，就算这些年秀英和秀诚一分钱都没出过，那房子也该是秀诚的，既然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大家说谈得上这一个‘贪’字吗？” 王兴顺的话音刚落，围观的吃瓜群众再次议论纷纷。 “原来他们家不是儿女在养老，而是孙子孙女在养老！” “他们家也就这对孙子孙女有出息，所以这当叔当姑的不但不愿意养老娘，还恨不得从侄子侄女身上挖块肉下来！” “他们家啊，啧啧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年老大夫妻车祸去世的时候，一双儿女都还小，大的也就十三岁还是十四岁，小的那个刚上一年级，当爷奶的就是不愿意带着他们过日子，非要将两小的推给不事生产好吃懒做的叔婶。要不是咱们的大状元有志气，硬是自己带着弟弟过日子，别说是后来的状元，能不能继续读书还不知道呢！” “这事咱们清溪镇谁不知道啊！断亲协议写不知多少份，最后还不得靠着孙子孙女才过上安生的日子！” “安生什么啊，哪年不要闹一闹！也就是秀英姐弟心善，不忍心看着亲奶孤苦无依，一次次出手相助。结果啊，人心不足啊！” “可不是嘛，明明靠着王秀英姐弟才过上好日子，却非要说是替王秀英姐弟养着他们的奶，怎么就没想到那是自己的妈？！” “……” 议论声越来越大，言辞也越来越犀利，今天的效果达到了！ 王秀英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两点半了，她可没那么多的时间陪王兴菊他们玩，反正今天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再让他们搅和下去，难不成今天还要让俞珠妹住进林宅？ 那可不成，王秀英不愿意！ 正好俞珠妹从刚才的险境中慢慢缓过来了，四周围的议论声声入耳，勾起了她不多的羞耻心，她听不下去也待不下去了，抬起头来指了指身旁站着的孙护工，看着王秀英问道：“秀英，是不是她以后就跟我住在敬老院照顾我？” “是啊，我还没来得及与奶说这事呢！虽然敬老院每层楼随时都有护士值班，但是一层楼住着几十位老人，只一个护士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特地请孙大姐去敬老院照顾你，除非奶不要她，她会一直照顾奶。 孙大姐的工资由我和秀诚出，奶住敬老院的费用先用奶那养老房子的租金支付，不足部分我和秀诚补足。我会把电话留给孙大姐，奶需要什么，只管告诉孙大姐。”王秀英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围观的大多数人听清。 她当然不可能做什么“无名英雄”，这些本就不该她和王秀诚这对断了亲的孙子孙女来做，现在他们做了，就得做在明处，怎么也不能再让王兴菊他们的阴谋得逞。 他们想要将贪老人养老房子的污水泼到他们姐弟身上，还得看她愿意不愿意呢！ 王秀英这话一出口，王兴菊先跳了出来：“我妈那房子一个月租金三百六十，敬老院一个月才要两百块，多出整整一百六十，还需要你补足？！连护工的钱都够了，还用你出护工的工资？！” 问得好！王秀英真愁没机会算给大家听呢！ 面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怀疑的目光，王秀英淡淡一笑，看着王兴菊的目光整个就是看白痴的目光：“小姑从哪里听说敬老院一个月只需二百？奶是神仙不用吃饭穿衣？再说，二百一个月应该是敬老院开业前三个月的优惠价吧。” 说完王秀英扫了一眼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吃瓜群众：“咱镇上应该也有老人在敬老院住着的吧，难道没人知道敬老院一个月连住带吃的费用？” “虽然我家没老人住在敬老院，不过我知道！”扶着王厚林的王秀群第一个举手道：“一个月至少三百二！如果想吃好点，可以另外加钱吃小炒，里面的小炒不贵，比外面饭店便宜多了，口味也还行！” “秀群啊，你是怎么知道那么清楚？”柳大娘每次开腔总是那么及时。 “嘿嘿，我上个月刚跟着朋友去探望他家住在敬老院的老爷子，有幸吃过一次敬老院里的饭。至于敬老院一个月的费用是我爷让我打听了。”秀群笑呵呵地说道。 这时旁边有个妇女也开了声：“这事秀群兄弟说得没错，我娘家妈现在就住在敬老院，我兄弟每个月交给敬老院三百二，另外再给我妈五十块钱的零用。 这个零用嘛，用处就多了。比如嘴馋的时候去吃个小炒，比如买点零嘴点心瓜子花生，比如买些日用品。五十块钱多数时候还是够的，当然也有不定够的时候。 反正一个月至少得准备四百块钱，毕竟老年人嘛，身体不如年轻人，吃药看病总是难免。 当然穿衣磨鞋还不在里面。 对了，我妈住的是双人间。像俞婶子这样自带护工的情况，肯定不止三百二十块！” 这位妇女的补充就更加详细了，所以呢？ 俞珠妹那个养老房子的租金在交了敬老院一张床的钱以后，只余四十块钱，别说请护工，就连零用都不足，更别提还有穿衣磨鞋和看病吃药的费用，可见王秀英姐弟需要补足的钱不在少数。 第七百五十四章那就如了她的愿吧 俞珠妹越听越心惊，如果再让儿女们闹腾下去真惹恼了王秀英，到时王秀英再把那几份协议拿出来，那么她的好日子是真的到头了。 俞珠妹可不是俞满芬和王兴菊那样的蠢货，事实上她精明着呢！ 从今天她的一儿两女的言行举止中，她真没看到一丝是替她想的，个个都恨不得利用她从王秀英姐弟身上挖下一大块肉来给他们自己享用。 他们的这个样子，如果她真的回到祖屋自己过日子，而王秀英姐弟就此撒手不管，他们看她再没了利用价值，没有了房租的她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谁又能来照顾她？ 只怕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吧！ 俞珠妹自嘲地笑了笑，这个笑容比哭更难看。 没想到啊，老了老了，最终还得依靠自己最恨的孙女儿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既然如此，她还闹个什么劲？乖乖去听从族里和王秀英的安排敬老院，以后的日子总归不要为吃穿犯愁。 这才是真正的俞珠妹，最会为自己考虑的俞珠妹！ 当她再次明确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心底的犹豫也就不复存在，这次她看都不看三个儿女，只将目光定在王秀英身上：“奶去敬老院，现在就去！每个月给八十块钱的零用，要交到我手上，别给护工！” 王秀英垂眸考虑了片刻，虽然这与她原本想的有点出入，不过每个月再给俞珠妹八十块钱零用也不是什么问题。 如果这是俞珠妹为以后贴补王兴有准备的，这一个月八十块钱既要满足她的口腹之欲，还要买一些生活必须的日用品，真正能省下的也没多少，那就如了她的愿吧！ 对了，以后零嘴什么的，王秀英肯定不会再准备给俞珠妹寄了，不过穿衣磨鞋还会与以前一样，王秀英并不准备少了这些。 这并不是王秀英小气，别说每个月几十块钱，就是几百块对于现在的王秀英来说，真不是什么事，她这样做只是不能让俞珠妹手上有太多的活钱，有了活钱，说不定哪里又出蛾子，烦！ “没问题，这些我都听奶的。不过奶去了敬老院以后要把性子收了一收，对孙大姐也要保持基本的尊重。她虽然拿工资，却也是付出劳动的，以后她就是你的手你的脚，咱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的手和脚，奶中风以后受过多少手脚不方便的苦处，更得对自己的手脚好些？”这次王秀英的声音是真的不高，能听到的也只有离她最近的少数人，比如王厚林王秀群祖孙，比如护工、比如柳大娘。 柳大娘听了王秀英的话，再次在心里赞了声好，难怪一个失去双亲的小姑娘能带着年幼的弟弟自己把日子过起来，难怪一个失去父母双亲的乡下姑娘能够嫁入豪门，据说公婆妯娌对她很好，男人对她十分疼爱，这都是因为这个姑娘不但聪敏而且通透善于变通。 柳大娘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替这姑娘将今天的事传出去，让王家那几个贪婪的家伙没有法子再将污水泼到这姑娘的身上。 柳大娘心里想的，就是王秀英所希望的，只要柳大娘想让柳林生更进一步，就不会坐失这个与王秀英交好的大好机会。 当然柳大娘也绝对没让王秀英失望，今天的事通过柳大娘这张快嘴，王秀英姐弟的孝名在清溪镇提到了相当的高度。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虽然在听到王秀英要让她善待护工的时候，俞珠妹的心里很不高兴，花钱请的护工与不就是个佣人嘛，还不能说不能骂？ 可是细细品味王秀英话里的意思，还真是那个理，她的手脚不灵便，许多事得靠护工帮忙才做得了，这样说起来护工还真的就是她的手和脚，既然是自己的手脚，自然是要爱护的。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又得到王秀英的认可，俞珠妹还真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去敬老院了。 虽然很快就要过年了，可是想想这几年她住在王兴菊家，却因为不是蒋家人，不知听了多少风凉话，哪年过年王兴菊也没让她上桌吃过一顿年夜饭，不过都是给她一碗菜一碗饭了事。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酸，王兴菊那根本就把她当个累赘啊！ 不用别人扶，俞珠妹自己就上了林轩宗给王秀英准备的那辆车，见孙护工还在车外面发愣，不由中气十足地喊道：“你个死……你还不赶快上车，难道还要我请？！” 孙护工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这老太太转变得也太快了些，孙护工有些无措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灿然一笑：“大姐，你赶紧先把这包袱放后备箱，咱们马上就去敬老院。” 一边给护工打开后备箱，一边转向王兴顺：“兴顺叔，那就麻烦你与我再去敬老院跑一趟。” “秀英哪，带你大爷爷也去见识见识敬老院，成不？”王厚林大概察觉到王秀英不准备让他跑这一趟，主动先提了个要求。 他是真的想去敬老院看看，如果敬老院真有那么好，年后他也准备去敬老院住着，省得儿子媳妇不放心他，就算农忙都得留个人在家里看着他。 王秀英还真不打算让王厚林跟着他们一起去敬老院，王厚林身体看着还行，到底年龄大了，不想他太劳累。 可是现在王厚林提了这样一个要求，王秀英觉得也就不能不答应了，询问的眼睛看向王秀群，王秀群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那大家就一起去，让王厚林看看她对俞珠妹安排，也多个人替她说话，于是笑着说道：“大爷爷想去看看，自然可以啊。嗯，我先给傅院长打个电话，省得到时候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不让进！” 说着王秀英拿起手机就给傅玉虎拨了个电话，她这样做的目的无法是告诉王兴有等人不要打小算盘，她要是不让他们进敬老院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 傅玉虎得知王秀英马上就送俞珠妹去敬老院，还带着些人去敬老院参观参观，自然表示欢迎，毕竟敬老院的入住率并没有宣传得那么高，之所以控制入住，不过只是营销的一种手段罢了。 当然王兴顺的丈母娘当初没能入住的原因，却是有些凑巧，她要求敬老院的时候，敬老院的入住率的确比较高，那种时候也的确需要一定的控制手段。 现在所谓的后门，也只是房间朝向、楼层以及合住人选择问题了。 毕竟收到诚优公司的捐款以后，幸福敬老院又建了一幢三层的夫妻楼，专门安排像张大伯和张伯娘这种夫妻双双进敬老院的老年夫妻。 这幢夫妻楼一月份刚刚装修完毕，那成双成对的老年夫妻就搬进了夫妻楼，原来的那幢主楼入住率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就敬老院内部人员才能明白，对外依然还是营造出入住困难的假象。 因为有了这个假象，又看到王秀英与敬老院的院长如此熟悉，围观的吃瓜群众当中还真就有人想通过王秀英取得入住敬老院的资格的。 “我说，林家外孙女，能不能帮我个忙？”突然一个中年大婶开口问王秀英。 虽然林家外孙女的称呼让王秀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淡笑着停下准备上车的动作，扶着车门看着这位大婶：“不知大婶想要我帮什么忙？只要在我能力范围，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婆婆也想去敬老院，你与敬老院有关系，能不能劳烦你帮我问问敬老院还有没有空床位？”中年大婶提了自己的要求。 王秀英笑着点头：“行，我问问！大婶晚上就可以到我外公家听消息。”说完这句话，围观吃瓜群众当中又有人提出类似的要求，于是王秀英干脆多了钱句：“有类似需要的乡亲，晚上都可以来听消息。” 第七百五十五章总算早把人送进敬老院 终于动身送俞珠妹去敬老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三点了。 一行人三辆车，其中有一辆小卡车专门用来装俞珠妹和护工的生活用品以及衣服、被褥等物。 俞珠妹的衣服被褥大多在王兴菊家里，王秀英也不高兴去拿，直接在林氏商场替俞珠妹重新置办了一整套全新的生活用品和衣服被褥，再加上护工的东西小卡车装了大半车。 围观的人看着那些崭新的生活用品以及厚实的被褥，再次对王秀英竖起了大拇指，直赞王秀英为人厚道有孝心。 这些东西用了王秀英将近二百块，对于王秀英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乡下刚刚脱贫甚至还没有完全脱贫的农家来说实在算得上是大手笔。 王兴菊和俞满芬还想上前拦车，柳大娘带着几个妇女很技巧地将人给挤到了外围，连车边都没有让她们碰到，更别说拦下车子。 在柳大娘等人的帮助下，王秀英开着车带着俞珠妹很顺利地离开了清溪镇。 考虑到俞珠妹这一去也许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出敬老院，王秀英特地将车子往王家的坟山拐了过去，车上早就有准备好的香和纸。 王秀英亲自扶着俞珠妹上山，身后跟着的是王厚林和王秀群，其他人都等在山脚下。 扶着拐杖站在王厚土和王兴实夫妻坟前，俞珠妹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喃喃说着什么。 王秀英有条不紊地做着祭拜，王厚林没有想到已经离开乡下这么多年的王秀英还能把祭拜的事情做得如此到位，心里对这个侄孙女更高看了几分。 这一番祭拜的时间并不长，主要的目的自然还是为了俞珠妹，王秀英在离开清溪镇之前还会再来山上祭拜一番，那也是她这次回乡下的又一件重要的事情。 王家的坟山在清溪镇的北面山上，双桥镇也正好在清溪镇的北边，因此从坟山下来去双桥镇并不需要回清溪镇，回头往西开两分钟重新回到公路再往北开十分钟左右就到幸福敬老院。 傅玉虎依然亲自迎到了大门前，直接将车子带到主楼面前。 今天阳光不错，也没什么风，因此虽然天气有点冷，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的老人还真不少，看到一下子来了三辆车，喜欢八卦的老人们虽然没有围上来，目光却全都投了过来，更是时不时指着车子窃窃私语。 王秀英停好车子，长长地吐了口气，总算早把人送进敬老院了。 她没敢在车里多坐，赶紧地下车亲自扶着俞珠妹下车，给她介绍傅玉虎和听到声音从三楼下来的花护士：“奶，这位就是敬老院的傅院长，以后奶住在这里，有什么事不好解决的，尽管找他！这位是花护士，她是奶住的那个层楼的护士，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心里有什么不舒坦，都可以去找花护士，花护士可是从部队出来的，是位很捧的护士！” 俞珠妹大概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坦，听了王秀英的介绍，也只抬头起眼皮撩了两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幸福敬老院因为是九四年下半年才开始修建的，这平地刚建的房子、院子看着自然都是全新的，而且相当整洁，院子里除了中间那个大花坛，四下还零星种着些不大的树，树根处都用水泥和砖块砌出不同形状的护栏，空地则是十分平整的水泥地，整个敬老院显得既整洁安详却又不显得寂寥沉闷，很适合老年人养老。 傅玉虎喊来两位清洁工过来帮忙，与孙护工一起将小卡车上的衣服被褥以及生活用品一样样往楼上搬。 王厚林则由王秀群陪着到处转悠，偶尔遇到个熟人还会停下来兴致勃勃地聊上几句，显然老爷子对敬老院很有兴趣。 俞珠妹盯着王厚林看了半晌，有些意味不明地撇了撇嘴，转向王秀英问道：“我住几楼？” 根据俞珠妹刚才的观察，这个敬老院大是大，可是大概也就眼前的这幢五层楼，还有旁边的一幢三层楼是给老人们住的。 面前这幢楼，一看就知道一楼不是给人住的，这个从窗户就能看出来。 她腿脚不灵便，不住一楼，怎么上下楼？ 还有那边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看着就是个瘫的，也不知怎么上下楼的？！ 难不成住那个三层楼的一楼？似乎也不太可能，那边的一楼应该也不住人。 俞珠妹的眼神以及问出口的话，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笑，仰头抬手指了指三楼：“奶，你的房间在三楼。你看就是东边那第三间。到时我给奶买把藤椅，平时不想下楼，坐阳台上就能晒太阳。” “三楼？”俞珠妹脸顿时一沉，捣了捣手上的拐杖：“我这样能上三楼？！” “奶，你别急啊，这幢楼有电梯，不想爬的话可以直接坐电梯，不用你自己爬楼！”王秀英心里更乐了。 “真有电梯？”俞珠妹也算去京城见过世面的人，电梯是什么东西她当然知道。 王秀英也不再多说，而是扶着俞珠妹进了主楼。 林轩宗没跟着进去，而是与傅玉虎站在楼前说话。 敬老院的电梯十分宽畅，同时进三张轮椅也不会显得拥挤。 孙护工真的挺能干，不过说几句话的时间，等王秀英扶着俞珠妹来到俞珠妹那个房间，孙护工已经替俞珠妹把床给铺上了。 王秀英伸手摸了摸铺好的床，不由暗自点头，这床铺得极为平整，要不是王秀英自己亲自准备的被褥，也许真会以为这里只铺了一层褥子，事实上王秀英给俞珠妹准备得十分充足，垫的盖的都有三套，方便换洗。 房间的结构与宾馆的标准间差不多，进门右手是卫生间和洗浴室，左手是个不大的到顶橱柜，可以放衣服被褥等物。 房间里有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两把木椅子，两张小方凳，还有一张写字台，写字台正中放着一台二十一寸的熊猫牌彩色电视机。 王秀英扶着俞珠妹在椅子上坐下，顺手将电视打开，嗯，信号还不错，图像声音都相当清晰。 坐在椅子上看着窗明几净洒满阳光的屋子，有那么一刻俞珠妹觉得有些不真实。 虽然因为刚到，房间里还没收拾整齐，可就算如此，这里也比她原来住的任何一间房子都要干净方便，甚至比医院的病房还要干净明亮，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丝异味。 这里真的就是她以后的家了？ “哎哟，秀英哪，老头子我今天可是开了眼了，这个敬老院真是个好地方！你能不能再与那个傅院长讨个人情给你大爷爷也留张床？过了年我就搬这来住，省得他们那么忙还得专门留个人在家里看着我！”俞珠妹还没缓过神来，王厚林就在王秀群的陪同下找了过来，一进屋就大声说道。 王秀英没好接王厚林的话，而是先看了眼王秀群一眼，王秀群一脸无奈的笑，让王秀英也不由地觉得好笑。 老小老小，这不，又是个老小孩！ “那得看我大伯是什么个想法。如果大伯同意让大爷爷来敬老院住，我怎么地也得向傅院长讨这个人情。”王秀英笑盈盈地给了王厚林一个答案。 王厚林有些不高兴地瞪了王秀英一眼：“我爱来敬老院，你大伯还能不答应？！秀英丫头，你不会不乐意给我这糟老头讨这个人情吧。” “哎呀，大爷爷才不是糟老头呢！”王秀英才不上王厚林这个套，倒是上前扶着王厚林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 “丫头，我是说真的。我是真的希望这里，刚才遇到好几个老朋友，要是能来这里住着，以后就有人一起砍大山了，能少抽许多烟。”王厚林却不想就这样放过王秀英。 第七百五十六章全都摆在明面上 王秀英微微露出一丝苦笑，不过很快收了起来，指着阳台开始转移话题：“大爷爷，你说给弄张藤椅来，就放阳台上怎么样？” 虽然有些不太高兴王秀英转移话题，不过王厚林还是很给面子地看了看阳台，下午的阳光洒满整个阳台，不由随着王秀英的话点了点头：“很好！要是张可以躺的那就更好了。” 然后巴啦巴啦地提了一大堆的建议。 总算把王厚林的注意力拉开，王秀英不由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等孙护工把房间收拾得七七八八时间已经将近到了下午四点，王秀英不准备再在这里多耽搁时间，于是让孙护工先放下手上的活，然后从手袋里拿出一份诚优公司的用工合同递给护工：“孙大姐，你先来看看这份用工合同，如果没有意见，咱以后就按这份合同来。” “诚优公司？”护工还没接过这份合同，眼尖的王秀群已经看到了合同的题头，有些疑惑地念出与护工签订合同的主体公司的名称。 虽然林氏商场已经并入诚优整整一年，却因为没有特意对外进行宣传，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王秀群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王秀英笑着解释道：“诚优公司是秀诚名下的公司，孙大姐是我替秀诚代签下来照顾我奶的护工，如果孙大姐没有异议的话，以后算是诚优公司名下的一名劳务工，享受诚优公司劳务人员的一切待遇，包括半年奖和年终福利。只要大姐把我奶照顾好了，自然不会亏待大姐。 对了，这里有一条，大姐要特别注意的，因为我和秀诚都不在Y县，大姐的绩效将由敬老院和林氏商场共同考核。” 孙护工是个细致的人，虽然心里十分激动，还是把这份合同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还问了几个她不太理解的地方，王秀英都一一替她说了解答。 虽然王秀英与孙护工的对话不约而同地选择避开工资的具体数额，不过两人对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却令俞珠妹那颗被儿女伤了的心又有所复苏，时不时地说上一句，那个意思十分明显，也就是直指王秀英对王兴菊一家不够厚道。 在俞珠妹看来，如果王秀英对王兴菊一家足够厚道的话，她与王兴菊气之间肯定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奶这是觉得我给小姑家的帮助少了？”王秀英本不想再节外生枝，可是俞珠妹越说越过份，实在是忍无可忍，沉着脸看着俞珠妹问道。 “难道不是吗？你连你小姑的工作都给辞了！”俞珠妹很不高兴地怼了王秀英一句。 王秀英一声冷笑：“要我提醒奶为何不让小姑去林氏商场上班吗？” 俞珠妹目光微闪，虽然没有再指责，可那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服气的。 王秀英点了点合同，阻止孙护工在合同上签字：“孙大姐，既然我奶那么不满意，那么咱还是先不签这份合同。请孙大姐放心，就算咱不签这份合同，我也会帮你找一份差不多工资的工作。” 安抚好护工的情绪，并请孙护工暂时回避，王秀英将房间门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俞珠妹道：“既然奶觉得我对小姑不厚道，那我倒要问问清醒我到底哪里对我姑不厚道？！ 先说我辞了小姑在林氏的工作，可是奶能不能右知道我小姑到底在林氏都干了些什么？！ 我小姑在林氏的所作所为，我都没脸说！ 林氏商场如果不是我舅家的产业，奶，觉得就凭我姑顺带出商场的那些东西，奶觉得我小姑还能好好的在家里？如果奶不清楚，今天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奶，她早该进牢里改造去了！ 这些事不说不等于我不知道或者不存在！ 我姑从商场带回来的东西从开始的一包盐一包糖，到后来的进口奶粉甚至手表，那个价值是越来越高，她的心也越来越大，你说我还能让她拿着那么高的工资，做着偷窃的行径？！ 再有玉贵的事，我将玉贵带去京城，专门安排了教他技术，更找各种关系让他去大学听课，我对玉贵不厚道？ 至于让玉贵回Y县，奶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奶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姑三番五次地给我写信让我把玉贵放回来，在清溪镇开果园。 难道我听从小姑的吩咐满足了她的心愿，还是我做错了？！ 就算没有小姑的信，这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明溪山庄自有明溪山庄的规矩，当初木家为什么敢去明溪山庄堵门，我不否认主要原因在木家人身上，可是如果玉贵不纵容他们，奶觉得他们敢去明溪山庄堵门？！ 还有姑父，如果不是因为奶在他家住着，奶觉得林氏商场的送货队长非他莫属了吗？ 这几年来到林氏商场应聘会计的有不少大学生，奶给我说说看，林氏商场凭什么聘了玉芳这个中专生当会计？ 这桩桩件件，奶还觉得我不厚道的话，我可真是无话可说了！ 对了，还有玉贵现在的那个果园，且不说我替他付了两年的承包费，只说那承包价格，如果不是我的面子，就玉贵或者我姑我姑父，他们能用那样的价格承包下来？” 王秀英一连串的质问将她对蒋家所有的扶持以及蒋家给她的“回报”全都摆在明面上令俞珠妹哑口无言，而早就想说话却一直被王秀英握着手阻止的王厚林终于找到了开腔的机会：“人心不足蛇吞象！老二家的，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真要让秀英和秀诚对你完全死心再不管你才甘心？你到底能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你好好想想吧，到底是秀英姐弟不厚道，还是你和你那几个儿女心太大！” 真的是被俞珠妹给蠢狠了气狠了，说完这几句话王厚林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实在是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 “奶，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和秀诚不够厚道，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安排，你完全可以反悔，我直接送你去姑家也好，去叔家也行，总之以后我和秀诚不会再多事。”说着王秀英站起来收起桌上的合同跟着王厚林就往外走。 俞珠妹一见王秀英居然准备就这样走了，紧接着孙护工进门开始快速收拾她自己的东西，显然也准备跟着离开。 这下子珠妹是真的慌了，她其实早就知道如果王秀英真的不再管她，她压根就没好日子可过，不对，是连日子都没法过了！ “秀英，你个死……”俞珠妹一着急，骂人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不过这次算是她刹车及时，没完全骂出口就赶紧改了口：“秀英哪，奶年龄大了，脑子糊里糊涂，是奶老糊涂说错话，你别跟奶一般见识。啊！” 就知道俞珠妹最善趋利避害，站在门口貌似在等孙护工的王秀英对空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来淡淡地看着俞珠妹：“奶真的想明白了？别到时又有什么新的想法，还是再给奶两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吧。这样吧，孙大姐，还要麻烦你先留在这里帮忙照顾我奶两天，等我奶想明白了，咱再签合同不迟。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多耽误时间，后天我再来，希望那个时候奶是真的想明白了！” 说罢潇洒一转身干净利落地消失在俞珠妹的视线里。 俞珠妹急得不行，要起来追出去，可她腿脚不好，哪里是她想起来就能起来的呢，起了几次没成功，急得用拐杖直捣楼板。 “啊呀，俞婶子，你这样可不行。咱现在住的是三楼，你这样捣楼板，楼下人可受不住。”孙护工赶紧过来阻止俞珠妹。 有了王秀英在后面替她撑腰，孙护工的胆气大了许多，这要在以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劝俞珠妹的。 第七百五十七章粗糙得简直不能看 俞珠妹张了张嘴，这次好歹没骂出口，不过语气嘛自然就没那么好了：“还不赶紧扶我起来！这要真把我送回去，你以为你能落到什么好？！” 孙护工撇了撇嘴，虽然明知俞珠妹这种威胁的话对她压根就不能构成威胁，不过并没反驳她，而是听从俞珠妹的吩咐扶她起来。 俞珠妹想追着王秀英出门，护工却直接扶着她去了阳台，正好看到王秀英和王秀群扶着王厚从楼里出来走向还在院子里太阳下与傅玉虎说话的林轩宗。 俞珠妹这次也不顾不得矜持顾不得脸面上，就那么站在阳台上对着楼下的王秀英喊了起来：“秀英，你回来与她把那什么合同签了，以后啥事我都听你的！” 王秀英仰头看着三楼阳台上的人，心里自然乐得不行。 也不知林轩宗说了句什么，却见王秀英对着林轩宗笑了笑，那沐浴在阳光下的笑容真是灿烂得令人眩目。 王秀英一行离开敬老院的时候已经四点快半了，虽然比预计多用了些时间，不过王秀英的心情却十分美丽，毕竟能让俞珠妹服软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然王秀英也没想过俞珠妹以后就不会出其他蛾子，到时见招拆招就是，她都已经七十多快八十的人了，就算她身体再好，又能再蹦多少年呢？！ 将王厚林和王秀群送回王家村老街，王秀英直接去了门头上新村一号的清溪饭店，陈栋梁早就已经望眼欲穿了。 看到王秀英从车上下来，迎面就是一句：“你怎么才来啊！” 那带着幽怨口气，逗得王秀英不由“噗哧”笑了起来：“陈二舅，你这口气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陈栋梁自然知道王秀英所说的奇怪是什么，老脸微微有些发红：“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回京城过年的时间嘛！” 说起来也是，越是临近过年，各政府部门的工作就越是拖沓，虽然只要他们谈妥了房子的价钱，把房款交割清楚，即使到了除夕那天，他们也能找到人把手续给办了。 可是在房产交接手续还没完全办妥之前，陈栋梁心里就是不安稳，这幢小院子陈栋梁想了可是整整十五年了。 总算等来了王秀英松口，只要将房产证没到拿，陈栋梁心里就没一秒钟是安宁的。 “好嘛，都是我的错！”王秀英倒是十分配合，举了举双手直接将错先给认下来。 “呵呵，哪里哪里。你奶的事都办妥了？听说你叔和两个姑下午的时候跑林家那边闹去了？”大概当饭店老板当久了，陈栋梁与王秀英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至少以前的陈栋梁是不会这么带着点八卦表情说话的。 不过王秀英倒也不以为意，毕竟陈栋梁这样问她，多少还是有几分关心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陈栋梁自己接手这个饭店之后在后院搭起的小房子，这里算是陈栋梁的办公室。 说是小房子面积其实并不小，这间办公室至少有二十七八个平方，办公室一分为二，外间放着一张大大的老板桌外加一对单人沙发，沙发间是个半高茶几，茶几上放着几份报纸还有只小金鱼缸，看着倒有几份雅致，里面半间大概就是陈栋梁平时休息的地方了。 陈栋梁亲自出去给王秀英了热了杯奶，他听林靖雅说过王秀英的胃不太好，不喝茶只喝温白开和热牛奶，这他一直记着呢。 王秀英接过热奶，笑着说了声谢，然后小口小口喝了起来，顺便问了些林靖雅父母和林靖蔓一家的情况，现在他们都不在清溪镇住，王秀英这次来去匆匆只怕没多余的时间去探望他们。 今年林靖雅原本是打算与明海带着儿子一起回Y县过年的，到了一月底又确定不能了回了。 一是明海有希望更进一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合适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京城，二是明家那位老家伙似乎不行了，于是他们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有时候想想真不如嫁入平常百姓家过得轻松自在，姐妹俩偶尔聚在一起说起来，都很羡慕吴子健的日子，平淡富足却从容。 不过在叹息过“悔教夫君觅封侯”之后，又不得不打起百倍的精神，做好男人身后的贤内助，同时还得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不给男人丢脸。 这就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累！ 偏偏她们还是不甘心只做成功男人背后女人的女人，那就只有更累！ 等王秀英把手中的奶喝光放下杯子，陈栋梁迫不及待地将一份起草好的房屋转让合同推到王秀英面前。 其实王秀英的手袋里有一份由杨越明操刀的京城房屋买卖的标准合同，不过她并不打算现在就拿出来，如果陈栋梁这份合同做得足够严谨，王秀英准备雪藏杨越明的那份合同。 也不知陈栋梁的这份合同是请谁做的，粗糙得简直不能看，难道是他自己做的？ 王秀英一边看一边吐槽，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毫不留情地进行逐条逐句的点评，才评了几条就将陈栋梁弄得面红耳赤。 这份合同是他专门花了高价请人帮他做的，他事先看过几遍，只觉得哪哪都合适，可是现在被王秀英这么一评，似乎哪哪都是漏洞，真是丢死人了。 “看来我找了个假律师。”陈栋梁的大手往合同上一盖，不愿意再继续讨论下去，然后看着王秀英道：“秀英，要不你亲自操刀，重新起草一份？” 王秀英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手袋里拿出自己带来的那份合同，这是京城名律师杨越明的手笔，如今已经成为京城房屋交易合同的范本：“这是京城房屋交易的范本，陈二舅先拿去看看，咱们明天再谈如何？” “不用明天，我现在就看现在就看。”陈栋梁哪里肯就这样放王秀英离开，他可不想再过猫抓一样的日子，太难受了！ 王秀英无奈一笑，只得找个比较合适的理由搪塞：“我是直接从敬老院过来的，我外公外婆他们还在家等我消息呢，总不好让老人家一直替我担心。陈二舅看合同也需要时间，考虑更需要时间，再说，这是京城的范本，不好完全套用，你仔细看看哪里需要修改和补充，晚些咱们再坐下来细细商量，现在让我先回去陪我外公外婆说说话安安静静地吃顿饭。” 王秀英这次回到清溪镇都没有陪外公外婆说话的时间，一直忙着处理俞珠妹的事，外公外婆理解她，不会说她什么，可是她不能因为外公外婆的理解就把老人家丢在一旁。 现在俞珠妹的事处理妥当了，她又忙着处理房子的问题，既然陈栋梁的合同不合适，她带来的合同自然得让陈栋梁先熟悉熟悉，再根据实际情况将他们的买卖合同理理清楚，她呢，正好趁机安安静静地陪外公外婆吃顿饭，说说话。 被王秀英这样一说，陈栋梁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王秀英这次回来的行程他一直关注着，的确没时间陪林家老两口，于是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就先回去，我看明白了去你舅家找你。” “行。”王秀英说着站起来赶紧走人，她可不想给陈栋梁后悔的机会。 至于她拿给陈栋梁的合同，王秀英自己心里明白着呢，这份合同压根就是根据清溪镇这套房子做得，只需填上房屋地址、交易金额就是一份再完整不过的房屋交易合同，就算陈栋梁找个再精明的律师，只怕也找不出多大的漏洞来！ 第七百五十八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回到林家外公外婆正坐在客厅说话，老两口时不时往门口看上眼，显然正在等王秀英呢。 看到王秀英，外婆赶紧招手让王秀英在自己身旁坐下，心疼地拉着王秀英的手：“怎么回来这么迟？那俞老太婆又为难你了？” “去了一趟清溪饭店，与陈二舅聊了几句回来就晚了。让外公外婆担心了，对不起，我应该先回来的。”王秀英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以为林轩宗会先回家来报个信，所以送过王厚林祖孙之后就直接去了清溪饭店。 林轩宗大概也没想到王秀英会直接去清溪饭店，正好商场有事，他直接回商场处理事情去了。 两人都以为对方会先回家，结果两人都被事情给耽搁了，幸亏王秀英脱身的早，要不然外公外婆还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呢。 王秀英将在敬老院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说，外婆撇了撇嘴道：“你大爷爷说得一点儿没错，你姑他们就是人心不足！他们也不想想，她偷拿商场那么些东西，咱要是把监控交给公安，够她吃几年牢饭的！” “行了，这事过去了就别再提，秀英把她奶搞定了，那几个再怎么闹也成不了事。”外公不愿意再多说王家人，怎么说王秀英和王秀诚都是姓王，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外婆有些不高兴地瞪了外公一眼，就是他们总是和稀泥才会让王兴菊的心越来越大！ 要是依了她，当初就该把王兴菊做的事曝光，看王兴菊可敢那么狂，还有脸到处说王秀英的不是？还想再回商场当清洁工，呸！她那是当清洁工，林氏商场是用高薪养了只大老鼠！ 外婆在心里碎碎念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给外孙女留点面子，没有再说什么。 陈栋梁还真是迫不及待啊，王秀英回到林家大院不到两小时就急匆匆地找上门来了。 此时林家刚刚吃过晚饭，桌上的剩饭剩菜还没撤下去，林海生带着孙子孙女正准备出去溜弯儿，顺便看看林轩宗为何这个点还不回家来吃饭，结果刚出门就被陈栋梁给堵了回来。 正与二位舅母与大表嫂、三表嫂收拾碗筷的王秀英赶忙将人引去一边的沙发坐下，又赶紧地泡水上茶。 “陈老板这是来找我家轩宗的吧，不知他在忙啥，这会儿还为没来家！”因为清溪饭店与林氏商场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林海生才会这样说。 陈栋梁摇了摇头，指了指王秀英：“我今天啊，是来找秀英的。” 林海生这才记起王秀英曾经说过要把门头山新村的房子卖了，不赞同地看了王秀英一眼，倒是没有说话，只对着陈栋梁笑了笑：“那你们谈，我去商场看看，轩宗到底在忙什么？” 王秀英也很想知道林轩宗到底在忙什么，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回来向外公外婆报信，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不见人，而且连个信都没有！ 不过现在她还是先与陈栋梁把门头山新村一号的房子落实了再说！ 外公外婆自然知道陈栋梁来找王秀英肯定是有事要谈，自然不会坐在客厅打扰他们说话，就想着将一客厅的人赶回各自的家中。 王秀英想了想阻止了外公外婆赶人的动作，她觉得还是带着陈栋梁去楼上自己那房子里谈比较合适。 “陈二舅你还没看过的我房子吧，要不上去参观参观？”王秀英找了个理由。 陈栋梁看了看客厅里老老小小一大家子人，的确不适合谈生意，怪只怪他太过兴奋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倒是忘记这个时候正是饭点。 为了研究并吃透这份合同，王秀英离开清溪饭店之后，他几乎一直陷在这份合同里。 其实陈栋梁对林家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是比较了解的，要不是太想把这事落实了，也不至于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虽然这样跟着王秀英上楼去王秀英的家似乎也有些不妥当，可总比让老人家挪地要好得多，于是站起来就准备跟着王秀英上楼。 王秀英外婆看了王秀英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脸疲惫的林轩宗一边与林海生小声说着什么一边走了进来，暂缓了王秀英和陈栋梁上楼的脚步。 “……爸，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王秀英只听到林轩宗说了这样一句，林轩宗就与陈栋梁打起了哈哈。 “你们这是要上楼？等我一刻钟，让我先吃口饭！”林轩宗一看王秀英和陈栋梁的架势，立马就明白这两人的打算，微微皱了皱眉道。 王秀英看了陈栋梁一眼，见他不但没有意见仿佛还隐隐地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并不做反对，而是快步进了厨房，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牛肉面就放在林轩宗面前。 陈栋梁不由咽了咽口水，很香的啊！这应该是王秀英的手艺吧，她的厨艺还是那么令人垂涎！ 虽然陈栋梁吞咽的动作很小，脸色也没多大的变化，可是他那看着面条一闪而过的眼神还是落进了王秀英的眼里，不由地让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这货应该还没顾得上吃晚饭！ “陈二舅要不要也来一碗？这种手擀面虽然我已经好多年没做了，手艺好像还算差强人意。”王秀英看着端着杯子一口紧着一口喝茶的陈栋梁道。 陈栋梁来的时候一门心思全都在房子上，这会儿被美味一勾是真的觉得饿得不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矜持、面子和客气？ 再说，他与王秀英还有林家都那么熟，还真的不需要客气，于是忙不叠地连连点头，指着林轩宗遥那一大海碗道：“要要要！那就麻烦秀英给我来那么大一碗！” 王秀英抿嘴笑着又去了厨房，埋头吃面的林轩宗给了陈栋梁一记眼刀：“你倒挺会使唤我妹！” “呵呵，我这不是很久没品尝秀英的手艺了嘛！”陈栋梁老脸一红。 林轩宗继续埋头吃面，还真别说，刚才太饿真没觉出什么不同来，这会被陈栋梁这么一说，这碗面条的味道果然与平时不太一样，面汤更香，面也更劲道。 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面前这碗面是王秀英的手艺，用力吸溜了一口汤，把嘴里面送进肚子里，对着厨房喊了一嗓子：“秀英，再给我来一碗！” 厨房里正在在下面的王秀英不由手上一顿，看了眼有些目瞪口呆的韩惠惠故作惊讶地问道：“三嫂，我三哥现在的胃口那么大？” 刚才给林轩宗的那碗面，碗是家里最大号的碗，面至少有半斤，红烧牛肉实打实的大半勺少说也有三四两，考虑的就是林轩宗一向胃口不错，可是就算他胃口再大那一大海碗下去也该七八成饱了，再来一碗，他也不怕把胃给撑坏了！ 王秀英很快就想明白了林轩宗这是与陈栋梁杠上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王秀英就给陈栋梁也端了一大海碗牛肉面：“陈二舅快尝尝，可还中意？”然后转向林轩宗：“三哥，你确定还能再吃下去一碗？面我做得多，牛肉、青菜也还有的是，怕就怕把你撑着了，伤了胃那可就不好了！” 其实林轩宗喊完那嗓子，心里就有些懊恼，现在被王秀英这么一说，正好借梯下：“嗯，刚才饿得慌，觉得还能吃，现在倒觉得差不多了。那多的面，明天留着咱当早饭吧！” 王秀英抿嘴笑了笑，见林轩宗已经吃完，想起他今天的反常压低声音问道：“商场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七百五十九章以后几十年的福利 林轩宗扫了一眼坐在另外一边看电视的两位老人，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再看向王秀英时却笑道：“秀英的厨艺不但没有退步，感觉这面更香更劲道，我都好久没吃到这么香这么劲道的面条了。” 商场果然有事！ 王秀英顺着林轩宗的目光扫了眼外公外婆，知道林轩宗这是不想说出来让两位老人闹心，自然要配合：“真的没退步？这些年工作忙，下厨的机会有限。趁着这几天事不多，我多向外婆、舅母还有表嫂他们多学几招，回京城也给家里的爷们下下厨。” 得了林轩宗的表扬，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有多少水份，王秀英都十分开心，又想起林家几代女人都有一手好厨艺，不由地就想在秀自己厨艺的同时再学上几招。 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虽然王秀英很有自信早就已经抓住了自己男人的心，可是想想当初她与李龙跃之间似乎还真是从美食开始的吧。 说到下厨，王秀英心里觉得还真有些对不起李龙跃。 与李龙跃结婚的最初那大半年，王秀英下厨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毕竟那个时候她跟着李龙跃去部队住了几个月，可是等她怀孕以后，下厨的机会就少而少之。 及至从单位出来自己创办事务所，每天又要忙事务所又要代王秀诚管理诚优公司，别说她自己累得不愿意再下厨，无论李夫人还是齐芳华或者李振海、李龙跃他们也不同意她再下厨，于是她下厨的机会真是曲指可数了。 细细想起来，工作忙累、家里有保姆，这些其实都是借口，工作再忙再累还能长年累月地抽不出一点下厨的时间？家有保姆的人家多了去了，难道作为女人都只指着保姆做饭？ 这样一想，王秀英更觉得对不起李龙跃，李龙跃其实还是很喜欢吃她下厨做得菜，哪怕她烧的菜大失水准，他也会赞不绝口。 嗯，这次一定要趁着身边没男人和儿子跟着这种难得的机会，多与外婆舅母和表嫂表姐们学几手，回京城以后哪怕只是偶尔煲个汤做个凉菜，也能敬敬男人的五脏庙，就算只是博男人一笑，也是夫妻之间的一种情趣。 因为王秀英的离开，李家在城区部队大院彻底冷清了，李龙跃与李龙庭干脆就不在家里吃饭，今天得知王秀英终于搞定了俞珠妹，兄弟俩很替王秀英姐弟开心，于是相约去了凯旋餐业名下那座在新兴巷口的私家菜馆小小地庆祝一下。 李龙跃嘴里吃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心里却十分怀念当年王秀英带着厨师做出一个又一个美味可口的佳肴，顿时就觉得嘴里没滋没味起来，实在太想念王秀英的厨艺了。 此时此刻，李龙跃还不知道，就因为林轩宗与陈栋梁之间为了一碗面条而引发的幼稚行为，倒是让他有了以后几十年的福利，从清溪镇回京城以后，几乎每周王秀英至少会下一次厨给家人做一顿爱心餐。当然这是后话。 等王秀英带着陈栋梁和林轩宗上楼进她那套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 “京城就是京城，这买卖合同的范本不知比我花大价钱请人弄出来的合同不知要强多少倍！我看咱就按你这份合同范本来，填上房屋的地址和交易金额就行了。”上了楼陈栋梁压根就没有心事四处打量王秀英的这套房子，跟着王秀英和林轩宗进了王秀英的书房，刚坐下就直奔主题。 王秀英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林轩宗多看了陈栋梁两眼。 陈栋梁在清溪镇几十年，经商经历比林轩宗要长，在清溪镇的人脉也比林轩宗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王秀英交给他的那份合同范本绝对让他找不出丝错漏来，不由拿过陈栋梁放在书桌上的那份合同细细看了起来。 看完心里涌起与陈栋梁差不多的感慨，心中不由生起了一种想去京城历练一番的想法，不过这话他可不想当着陈栋梁这个外人提，现在还是将清溪饭店那个小院的买卖搞定再说。 王秀英与陈栋梁之间就清溪镇门头山新村一号小院的买卖进行了一番你来我往的交涉，虽然偶有分歧，双方之间的气氛却一直不错。 虽然清溪镇的房子总体价格不高，甚至可以说相当低廉，不过因为这个小院的地势实在不错，加之陈栋梁在这里经营了十多年，对这个院子的价值再清楚不过，双方的心理价位相去不大，最终以三十八万的总价成交。 一下子要陈栋梁拿出三十八万，陈栋梁向亲朋好友借借挪挪也不是什么难题，不过王秀英自然不会这么无情，非要陈栋梁一次性付清。 毕竟陈栋梁是林靖雅的亲舅舅，再怎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今天的这个价格她很满意，王秀诚知道了应该也会觉得相当满意，因此双方就购房款的支付问题进行了一番商量之后，王秀英让了一大步。 最终定下的支付方案是，以合同签订之日为期，首付二十万，半年之期付八万，一年之期付清最后十万余款。 双方约定第二天先去银行将首付款划入王秀英的账号，王秀英却摇了摇头：“这二十万划到我三哥的私人账上。半年之期的八万和一年之期的十万，届时请三哥帮忙转到我个人账户。” 林轩宗连连摇头，林家特有与王秀英有七八分相似的大眼睛瞪着王秀英不悦地说道：“钱入我的账，那我成了什么了？！” “那你们把这两套房子给我们姐弟，我们姐弟又成什么了？林家大院的这房子既然有我和秀诚的份，那买地建房的钱，我和秀诚就该出！三哥要是不肯拿这个钱，那这两套房子我和秀诚是不敢拿的，门头山新村的房子也就不能卖了，这个买卖合同也不能算数。”王秀英直接将只剩下双方签字的买卖合同拿在一手，一付要撕了它的架势让陈栋梁急得不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谈得好好的，怎么又回到原地了呢？ 林轩宗无奈地盯着王秀英：“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我还要问三哥呢！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和秀诚当一家人？！既然当我们是一家人，给了我们姐弟房子，建房欠的外债我们姐弟难道就能置身度外？我们姐弟要是没这个能力也就算了，明明我们有这个能力，却眼巴巴地看着你们节衣缩食就为了还债，三哥，要是你，你会怎么做？”王秀英有些受伤地看着林轩宗。 王秀英的话虽然不多，可就是这几句话却让林轩宗无言以对。 如果是他处在王秀英姐弟这个位置，他肯定毫不犹豫地拿出钱来先还了外债再说。 见林轩宗的脸上有所缓和，王秀英赶紧追了一句：“虽然我和秀诚以后回清溪镇的机会不会太多，不过只要我们回来，就希望与大家开开心心地住在一起，没有任何芥蒂。” 林轩宗的目光不由深了深，看向王秀英的目光中有那么一点不敢置信。 王秀英则坦坦然地看着林轩宗，目光清澈却有说不出的坚持，不由地令林轩宗幽幽一叹，看来有些事终究没有完全瞒得过王秀英的眼睛。 这个时候，林轩宗既羞愧又有些自卑还有对王秀英的敬佩，心里更坚定了要去京城跟在王秀英身边历练一番的念头。 比起王秀英这个小表妹来，他真是虚长了那么几岁，要是再不努力迎头赶上，也许等王秀诚学成归来，他连王秀诚都远远不如！ 第七百六十章在这件事上丝毫不让 王秀英这次回来，虽然林家人人表现得喜笑眼开，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还是让她看出了一些不太和谐的苗头，结合林家因为建房欠下的外债，王秀英就算不能猜到十成十，猜个七七八八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只不过这两天一直顾着处理俞珠妹的事，没腾出手来与林轩宗好好谈谈罢了。 今天正好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当然当着陈栋梁这个外人的面，自然得先压下去，将人好好送走再慢慢谈。 此刻见林轩宗眉眼缓和下来，王秀英赶紧给陈栋梁使了个眼神，陈栋梁先是有些发愣，很快就就反应过来，趁机与王秀英签下门头山新村一号的买卖合同。 要不是银行已经关门，陈栋梁恨不得直接拖着林轩宗去银行把那二十万首付款的账给划妥当了，他这颗老心脏实在经受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折腾。 “陈二舅，那咱们明天上午八点四十在林氏商场会合去县城只手续。”王秀英把合同收进自己的手袋里，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送陈栋梁离开林家大院。 林轩宗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直到王秀英重新回到书房，这才十分羞愧地看着王秀英道：“你都知道了？” 虽说用的是问句，语气中却透着肯定。 王秀英微微一笑：“三哥，你别想那么多。我只有一个目的，希望外公外婆能够开开心心地安度晚年。” 王秀英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钱是身外之物，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是什么大事！要不然，以俞珠妹曾经对王秀英姐弟的所作所为，王秀英又何必去管她？！ 见林轩宗的情绪还是不算高，王秀英想了想干脆与他明说：“三哥，虽然现在的林家以你为主，可是你也别把什么都杠自己肩上，也要多为自己的小家想一想。 兄弟姐妹能成一体抱成一团固然最好，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人人都与你一个心思。人都是有私心的，更何况是成了家有了各自儿女各自小家庭的兄弟姐妹。 牙齿和嘴唇够亲密吧，不还是有打架的时候？” “是惠惠与你说了什么？”林轩宗的脸色阴了几分。 “三嫂什么都没说，可是我有眼睛看得到，我有心感觉得到。你就没看出三嫂眉宇之间的郁色？你家那小子读书好，家里日子也是越过越顺，三嫂娘家也不没有需要三嫂子操心的事，那么她那郁色从何而来？当然只能是因为担心你！ 三哥，听我一句劝，平时多体谅一些三嫂的心情，如果夫妻生分了，家可真得就不成家了，你以后的日子总归是与三嫂过的！”王秀英看了林轩宗一眼，直言不讳地劝道。 林轩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可是家里老人喜欢让儿女全都守在一起，他能怎么样？他又何偿不知道兄弟姐妹各有小心思，就拿这次建房来说吧。 因为在镇上建房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清溪镇的宅基地的价格是一年比一年高，林家大院与林氏商场占地差不多都是两亩地，林氏大院的地价就比林氏商场整整高了一倍还要多，这还是因为有林氏商场对清溪镇的贡献和王秀英的面子，要不然地价还要高。 花那么一大笔钱买地，再加上建房用的都是好材料，耗尽了林家所有的积蓄，还借了将近十万的外债，说好以后兄弟姐妹每家每户都有一套房，可是真正倾其所有来建造这座大院的也就家里的几位老人和他这个小家，连大哥林轩南都有所保留，这实在令林轩宗十分失望。 更令人气愤的是，甚至还有人觉得应该由他这个林氏商场的总经理来负担所有的外债。 也幸亏林海生和林海平这两个父辈能够体恤他的不容易，一番商议以后，明确了这笔外债将由大家共同承担，当然这个大家是除开王秀英姐弟之外的林家七个兄弟姐妹，也就是说要拿到各自的房产证每户必须各自承担一万四千三百元的外债。 这个申明一出，先并没有对此提出反对，可是让林轩宗没想到的是，转过身就有人将矛头指向了王秀英姐弟，倒没人说王秀英姐弟不该拿这个房子，而是还好心地说只需王秀英姐弟全并一份与大家一起共同还债，理由则是这样一共八份好分账。 这让林轩宗十分恼火，气得只差一拳挥上去，就为了少支付不足两千元就连兄弟姐妹的情分都不要了吗？ 林轩宗忍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不想让家里的长辈知道这事伤心，为了平息其他人的怨言只能他自己咬牙将王秀英姐弟的那一份外债背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每家各自只有一万两千五百元的外债，而林轩宗的外债就比其他兄弟姐妹多了一万两千五，再加上他自己的就是两万五千的外债。 其他兄弟姐妹手上都有余钱，很快各自都把这一万两千五百元交到了林轩宗的手上，唯独林轩宗因为把小家庭的私房全都拿出来买地建房，这两万五千元的外债一时间还真得就那么空下来了，还真难怪韩惠惠郁郁难平。 “唉，我觉得我真没用！”林轩宗捶了一把自己的脑门，懊恼沮丧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脸上。 “三哥怎么会没用呢？这个啊，只能说三哥没能看透人性，又太希望兄弟姐妹一心罢了。”王秀英摇了摇头，她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林轩宗。 林轩宗有些心念不属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王秀英赶紧抢过手来，这杯茶可是她刚刚重新泡的，他要就这样喝下去，还不得把嘴给烫烂了！ 王秀英的动作让林轩宗回过神来，沉吟片刻道：“那也不需要划二十万到我账上！明天还是让陈二舅将首付划你账上，你就出你和秀诚的那一万两千五就成！” “三哥，听我的，早些把所有的外债清开开心心好过年。你别以为你们瞒得好，外公外婆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们心里清楚着呢，没说只是不想让大家难堪。”王秀英是真的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让外公外婆的日子过得不舒心，所以在这件事上丝毫不让，还特地将“所有”两字咬得极重。 为了买地建房，林轩宗不但贴进去所有的私房，为了不动用老人的养老钱，他另外还以个人名义借了一部分外债，这事连韩惠惠都不知道，王秀英也偶然的情况下得知的。 林轩宗的脸上不由微微一僵，他心里明白不但他另外借债的事让王秀英知道了，也不定这事连爷奶都知道，那么他岂不是前功尽弃？！ “外公外婆并不知道你没用他们和舅舅舅母的养老钱，却看出了各家动的那点小心思，外婆心里有些不痛快。”王秀英的脸色十分认真，显然她对自己的感觉十分确定。 “唉……”林轩宗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懊恼、无力更重，半晌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去京城跟着学个一年半载，你看？” 王秀英心里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林氏商场在Y县，这些年看似十分风光，利润却逐年萎缩，这与林轩宗这个掌舵人有相当大的关系。 的确是时候，也是有必要给林轩宗一个进修的机会，只是林轩宗离开林氏商场的这段时间由谁来主事林氏商场，却让王秀英有些为难。 倒不是她手上没有经营商场的人才，只是她不敢随意派人过来接手，毕竟这里是Y县不是在京城。 见王秀英秀眉微蹙，林轩宗心里涌起一种失落感，嘴里却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你可别为难。” 这故作轻松的语气，却令王秀英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沉吟片刻之后道：“我倒是早有这样的想法，想让三哥去京城走走看看，只是三哥一走，这边的一趟子谁能担起来？” 第七百六十一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轩宗不由苦笑，林家堂兄弟一共四人，除去在部队的林轩北，其他两人就是林轩宗的亲兄弟林轩南和林轩明，这两人现在虽然都在林氏上班，却承担不了管理整个林氏商场的重担。 林轩南勤劳肯干，却过于木讷，在林轩宗还在部队的时候，因为林轩宗和林轩北双双入伍当了兵，而林轩平还小，因此在王秀英的推动下林轩南倒是拼命顶了几年。 等到林轩宗退伍回来，也许是有了依赖，林轩南就没再有大的进步，真要把整个林氏商场交到林轩南手上，别说他不敢接，林轩宗也不会放心。 今年已近而立之年的林轩明就更让人不放心了，他是林家这代人中最小的一个，向来得父母和爷奶的宠爱，人倒是十分聪明，脑子也灵活，可惜就因为他的脑子太灵活，性子定不下来，快三十岁的人了依旧还没个定性。 不过林轩明倒有个很大的优势，能说会道，是跑供销的好手，只要与他接触过的供货商没人不赞他是个人才，可是要他坐在办公室管理整个商场，也许不用半天他就能把商场丢在一边自己不管不顾地跑他的供销去了。 至于家里的姐夫妹夫，林轩宗更是摇头，倒不是其中没个有能耐的，而是太有能耐很多时候就成了刚愎自用，把林氏交到这样的人手上，一旦有什么事，又听不进人劝，说不定就会重蹈前些年因为他的自负而曾经经历的困境。 虽然王秀英不在清溪镇多年，可是对林家的表哥表弟还有表姐夫表妹夫们都还算了解，此刻她的心里也与林轩宗一样深感无奈。 面对林轩宗脸上的苦笑，王秀英的心里也很有些不落忍，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现在就满足林轩宗的心愿，但是林氏商场必须有个稳定而且能够镇得住场的总经理。 从目前的情势来看，让林轩宗去京城历练学习是必须的，可还不到迫在眉睫的地步，王秀英考虑再三决定给林轩宗半年准备时间：“三哥，我手上呢，人手还是有的。只不过人都在京城，让人一来就接你这个位置，就算只是暂时的，怕也是难以服众。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人年后先来清溪镇跟在你身边担任你的副手，什么时候他能够做到让你放心了，咱再谈后面的事，咱总归要想办法提升自己才行。” 听了王秀英的安排，林轩宗的眼睛亮了，不由呵呵直乐。 王秀英的这个办法再好不过了，人聪明有文化，脑子就是好使！ 林轩宗去京城进修的事情就这样悄然定了下来，当然这事在林轩宗成行之前，知道的人暂时只有王秀英和林轩宗。 “对了，三哥，今天商场到底出了何事，让你忙成那样？！”王秀英终于想起下午的事来，看着林轩宗问道。 林轩宗微微一愣，相当简洁地说道：“货运队出了点事，因为疏忽，送货的时候没有将绳索绑好，在运送途中有台洗衣机从车上掉下来。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却正好压死了路边的一条狗。” 林轩宗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查清楚，包括事故的责任人也已经清清楚楚，只不过这事与王秀英多少有些关系，他不想说得太多，徒增王秀英的烦恼。 虽然林轩宗看似十分坦然，不过王秀英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小，林轩宗不该这样淡漠才对。 虽然这件事的结果结果还算幸运，但是过程却相当凶险，要是落下来砸到是人事情可就大了。 “与我姑父有直接的关系？”王秀英静静地盯着林轩宗，直截了当地问道。 林轩宗在心里长长地唉了口气，这个时候，他真的希望自己这个表妹别那么聪明，他是真的不愿意王秀英为了这样的事生烦恼。 偏偏这事出在王秀英在清溪镇期间，又出在王秀英刚刚与王兴菊等人闹翻脸的时候。 今天这事按照商场的管理规定，就算蒋有志不是直接责任人，作为货运队的队长，蒋有志也得担负一定的责任，更何况今天的事直接责任在蒋有志身上。 既是货运队的队长，又是直接责任人，蒋有志必须停职待查，查清事故之后的处理，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降职留用。 以王兴菊的那个闹腾劲，降了蒋有志的职，她能不到商场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这事你别管，我来处理。”虽然林轩宗没说出直接责任人是蒋有志，却已经十分明确了。 “不，这事，我还真的非管不可！”王秀英眉着揪成团，语气却十分坚决。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林轩宗张嘴想要申辩，王秀英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林轩宗：“与我说说详细情况吧。” 王秀英气势全开，林轩宗知道，这个时候他与王秀英之间不再是表兄妹的关系，而是上下级的关系，在脑子里快速理了理下午发生的事，很快就条理分明地开始述说整个事件的经过。 蒋有志在林氏商场当货运队的队长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林氏商场成立货运队以来，他就一直占据着货运队长这个职务，这几年也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此连年被评为林氏商场的先进个人。 按理这样一个老货运不应该出今天这样的纰漏，可是却偏偏出了，不但让商场损失了一台洗衣机，还让商场因此被狗主讹诈了五百块钱，这一条小土狗卖出了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当然赔钱事小，正如狗主人所说的，今天蒋有志应该感到庆幸，这砸死的只是条狗，而不是人，要是人就得让商场背上人命官司了。 “这么说来，你去的时候他们还在与人争吵？”王秀英觉得真的有些匪夷所思，林氏商场的规章制度什么时候如此松懈了？ 林轩宗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因为对蒋有志的信任，他已经很少关注货运队的事了，今天当他赶到现场远远听到货运队司机与人争吵所说的话，真恨不得直接一脚将人揣翻在地。 什么时候林氏商场一个送货司机也能如此嚣张了？ 将人家狗砸死了，居然还敢指着别人的鼻子，说什么“砸死的又不是人，不过一条土狗罢了”等等等等。 这要是正好砸到人呢？！ 听到这里王秀英的心里也是分外气愤，得知这个送货司机当场被开除，王秀英觉得十分痛快：“三哥做得好，这样的人就不该留在商场！” 赞了这一句，王秀英的秀眉又揪了起来：“不过三哥对我姑父的处理就过于心慈手软了，他才是事故的直接责任人，像他这样当时就应该先宣布暂停他的职务。” 林轩宗心里也是明白的，但是当时车上还是好几件货要送，嚣张的送货司机已经开除了，如果再暂停蒋有志的工作，车上的货更不能如期送到客户家里，所以林轩宗决定由他自己开车与蒋有志一起先将车上的货送完。 蒋有志是今天事故的直接责任人，商场对他肯定要按章处理，这个处理林轩宗心里也已经有了模子，降职降薪是肯定的事了。 不过现在听王秀英这样一说，今天他对蒋有志的处理的确不妥当，他就该在宣布开除送货司机的同时宣布暂停蒋有志的职务，只是停止他的职务并没有停他的工，那么他还不是得与自己一起把货送到顾客家中？！ “我当时一心急着先与蒋有志把货送到顾客手上，倒是忘记了应该先停他队长的职。”林轩宗一脸懊恼。 当时也是被那个嚣张的送货司机给气狠了，也被那位狗主的漫天要价吵得头疼，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好蒋有志的问题。 这事传扬出去，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第七百六十二章不过是他的漂亮话罢了 二月八日，也就是王秀英回到清溪镇的第三天，上午八点半陈栋梁就来到林氏商场，此时林氏商场也不过刚开门，林轩宗和王秀英正在商场顶楼的办公室与蒋有志进行谈话。 他们的谈话从不到八点就已经开始了，现在已经进入关键时刻。 “姑父在商场的时间不短了，应该很清楚昨天那样的事故，按照商场的规章制度该如何处理。”看了眼萎靡不振的蒋有志，王秀英淡淡地说道。 蒋有志默默地看了王秀英一眼，答案再明确不过：“赔偿相关损失并停职学习一个月，考核合格后再另行上岗，情形严重者开除。” 看来蒋有志记得十分清楚嘛，或者昨晚突击研究了一番商场的规章制度？ 王秀英看了眼蒋有志那重重的眼袋和眼皮底下的暗青色，他昨晚也许一夜没睡吧！ “姑父昨天所犯的错误不仅仅只是没有按相关规定进行加固，你作为货运队长，在事故发生之后，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积极处理，任由手下的队员抹黑商场形象，实乃错上加错！”王秀英不给蒋有志一丝的侥幸，也不想浪费时间让蒋有志慢慢领悟自己的错误，而是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蒋有志想到今天他可能要面对的局面，却没想到王秀英会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昨天要不是突然听说王兴菊他们找王秀英闹事，他也不会在心慌意乱中少绑了一道固定绳索。可是这事能怪王秀英吗？要怪只能怪自己那个不省事的婆娘！ 一年前她闹腾没了自己的工作，这次闹腾大概也要把他的工作给闹腾没了！ 昨天回家那死婆娘听说他出事故，不但没有一句话的安慰，反倒还振振有词地叫嚣什么，如果王秀英敢将他降职，她就要王秀英好看。 别人不知道林氏商场为什么没有恢复王兴菊的工作，难道王兴菊自己还不清楚？难道非要逼得一家人都跟着她没了脸才能消停？ 为此昨天晚上夫妻俩打了一架，还好打架的时候他把脸给护住了，要不然真是丢死个人了！ “当时我也是慌了神，没能在第一时间阻止小杨，的确是错上加错，我无可辩驳。我无条件接受商场的对我的任何处理意见。”蒋有志的第一句话说出口时，王秀英是很有些不高兴的，不过等她听完蒋有志的表态，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有了蒋有志的表态，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说起来也算是给了王秀英面子。 王秀英淡淡地开了口：“有姑父这个态度我也就放心了！以下是商场对姑父的处理决定：蒋有志同志……免去货运队队长职务，暂停手上的工作……一个月后考核合适再另行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待岗期间的工作降为每月三百八十元。你可接受？” 这个处理决定是昨天晚上王秀英和林轩宗紧急磋商以后定下来的。 蒋有志的心里不是没有期盼，他期盼王秀英和林轩宗能够看在他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可惜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王秀英的这个处罚决定说起来并没有过份，完全按照商场的规章制度进行处理，可是他是她的姑父啊，难道就不能下不为例吗？ 可是他自己大话已经丢出去了，只能接受这个处罚决定。 拿一个月的待岗工资，蒋有志觉得没什么，不过比现在少拿百八十块，以现在他家的情况完全可以承受。 可是免了货运队长这个职务，考核合格之后，队长之职还能是他吗？ 绝对不可能！另行安排合适的岗位，搬运工还是清洁工？！ 这样想着蒋有志是越想越闹心，要不趁机辞了这份工，回家与儿子一起把果园办办好？ 半晌没听到蒋有志的回答，只见他脸色忽阴忽晴，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他是不愿意接受的，刚才那句所谓的“无条件接受商场的对我的任何处理意见”不过是他的漂亮话罢了。 王秀英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虽然林家也有些让人糟心的事，可是比起王家这边的糟心事糟心人，真是不值一提。 “姑父这是觉得处理重了？”王秀英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闹钟，时间已经接近与陈栋梁约好的八点四十，不由眉头紧了紧，淡淡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蒋有志问道。 蒋有志被王秀英这一声问惊醒，总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极其艰难地开了口：“我……我接受！” 无论蒋有志这声接受有多大的水份，只要他亲自接受并在处理决定上签字，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就这样算是成立了。 “原本应该赔付那台洗衣机的损失，毕竟洗衣机的外壳损坏还是比较严重的。不过今天早上试了下，自己用还是可以的，所以算是我出钱买下这台洗衣机。”虽然一台洗衣机不算什么，可是该说明的一定要说明，毕竟蒋有志还有个喜欢胡搅蛮缠的老婆王兴菊呢，所以王秀英才会特意说明这事。 蒋有志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从今天开始姑父就进入待岗学习期，学习的内容主要是林氏商场的有关规章制度，一个月后，也就是三月八日进行考核，考核过关后，我三哥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到时工资按新岗位进行核发，希望姑父不要有什么负担，这些年姑父对商场的贡献我和三哥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说了这样一番话。 只是不知道蒋有志能不能听懂她这番话的内涵，当然听懂是蒋家幸运，听不懂王秀英更没什么损失，反正从那天蒋家对俞珠妹的事一个个表示沉默开始，王秀英对这家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那我需要每天来商场上班吗？”半晌蒋有志才问题。 “嗯，每天需要按时来上班，你上班的地点就在旁边的小会议室，希望你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尽快通过考核。”这次是林轩宗开的口。 听了林轩宗的话，蒋有志的眼睛不由亮了亮：“需要学满一个月吗？” 林轩宗看了王秀英一眼，虽然王秀英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过林轩宗还是从王秀英平静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意思，于是对着蒋有志道：“至少学满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如果觉得自己理解了所有的规章制度，可以申请提前考核。不过提前考核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考核不能通过，待岗学习的时间将再次延长一个月，而且待岗工资再减一百。” 蒋有志表示有些懵，不过很快心里就有了一些决断，平静地接从林轩宗手上接过两份规章制度，其中一份自然是林氏商场的规章制度，另一份则是诚优公司的规章制度。 林氏商场的这套规章制度去年加入诚优公司以后，按照诚优公司的相关规定进行修订而来，因此与诚优公司的有关规章制度并没有任何冲突之处。 为了不影响货运队的正常运行，王秀英宣布完处理意见之后，就让蒋有志先回货运队与原货运队副队长进行工作上的交接，她自己与林轩宗赶紧下楼，陈栋梁已经打电话上来催了。 到达县城三个人先直奔银行，将首付二十万由陈栋梁的账户直接划入林轩宗的账户中，然后三个人直奔Y县房屋登记中心进行房屋过户手续。 昨晚陈栋梁与王秀英签下买成合同之后就给林爸打了电话，林爸找到赵爸一合计两人直接找到许如棎，有许如棎在背后安排，王秀英手上又有王秀诚的亲笔委托书，因此清溪镇门头上新村一号的房产转移手续办得十分顺利。 “秀英哪，你决定什么时候回京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办理好手续，赵爸问道。 “你们今年去京城过年？”王秀英惊讶地问道：“我还以为赵茗今年回Y县过年呢！” 赵爸笑眯眯地说道：“约了亲家在京城见面，正好大家一起过个年商量商量赵茗他们的婚礼。” 原本如此！ 不过赵爸因为工作在身要到除夕那天才能启程，王秀英自然不可能一直在Y县待到除夕，双方只能表示遗憾，又约了京城相聚。 第七百六十三章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办妥房产交易手续，王秀英这次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算是全部妥当了。 王秀英就想着能不能赶回京城过小年，得知王秀英准备回京过小年，外婆的心里觉得就有些不是味，毕竟王秀英这趟子回来，既没有给她带回小曾外孙，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他们说说话。 “你这老婆子！秀英在京城有家有工作，要不是实在有事，她哪里能回来？”外公眉头微微皱了皱，嗔了老伴一眼道。 “是我不好，这次回来太急，事情又多，都没有好好陪外婆说说话。”王秀英赶紧挽住老外婆的胳臂，陪着小心。 “我就是舍不得，下次再见还不知什么时候！”外婆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外孙女实在太忙，能抽出时间回来看看他们，事实上她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王秀英思忖了片刻，想到王秀诚曾经说过的话，想必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带着他那位萨琳娜一起回来，那时她肯定要陪同他们一起回Y县一趟，于是笑盈盈地说道：“等夏天我一定带着洋洋与秀诚一起回来。” 这下子不但老外婆有些惊奇地看着王秀英，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秀英身上，毕竟以前王秀诚回Y县，王秀英并不一定陪他回来，这次会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虽然林家的表兄弟姐妹也都各有心思，不过他们对王秀英姐弟的关心程度远超王家人，所以王秀英不过轻描淡写地这么一提，几乎人人都察觉出她话里的不同来。 面对大家或好奇或惊讶或询问的目光，王秀英嫣然一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暑假之后秀诚就该攻读博士了。硕士到博士虽然只是一步之遥，可是也是一大步，我自然应该陪他一直回来给我爸妈上柱香的。” 至于萨琳娜，那应该是王秀诚带给外公外婆的惊喜，应该由他自己来揭晓才对。 王秀诚也会与王秀英一样将会是个博士，这点在林家早就不是个秘密，不过再次得到王秀英的证实，而且很快就能成为现实，依然让大家觉得十分畅快，一时间老外婆心里的那点遗憾和不舍都烟消云散了。 “我总觉得还有点其他的意思！”等大家慢慢散去，只有剩下林轩宗和王秀英单独面对的时候，林轩宗看着王秀英道。 王秀英看了林轩宗一眼：“能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算有，那也应该是秀诚自己来揭晓！” 林轩宗若有所思地看着王秀英，见王秀英一脸淡然，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对了，你决定好哪天走，怎么走？” “十一号吧，到H市坐飞机。”虽然手上主要的事情基本已经办妥，王秀英还是打算再留几天陪外公外婆说说话。 说是几天，其实也就两天的时间，十一日一大早她就得往H市赶了，她准备赶早班飞机，这样的话，可以赶到温泉山庄吃午饭。 十一日是小年，又正好是周日，王秀英肯定李龙跃会去温泉山庄，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王秀英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归期告诉京城的亲人。 在离开清溪镇之前的这两天，王秀英过得也相当精彩。 因为蒋有志被免职并待岗的事情，王兴菊果然跑到林氏商场好一番闹腾。 王兴菊这人说起来真不愧是俞珠妹的女儿，那个泼辣样与俞珠妹有得一拼，好在蒋有志总归不是王厚土，蒋玉贵也不是王兴有，这一番闹腾最终以王兴菊失败而告终。 当然王兴菊是“被迫”偃旗息鼓的，因为王秀英在蒋家所有人面前公开了王兴菊在林氏商场“工作”期间的监控录像，至此王兴菊所有的偷盗行为全部曝光。 王兴菊自然是不甘心的，依然试图用她的歪理胡搅蛮缠，早已经无地自容的蒋有志，这次是真的硬气了一把，虽然被林轩宗拦着没有当面掌掴王兴菊，一番严辞训斥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蒋有志明确告诉王兴菊，如果王兴菊再不安分，那么就只有离婚一条路。 虽然在这个年代离婚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在乡下依然不是件轻易让人接受的。 王兴菊从来没想过半百的她居然会有一天面临被“休”的危机，当蒋有志喊出“离婚”二字的时候，她是真的目瞪口呆了。 “妈，你能不能消停一些！要不是林氏商场一直看在姐的面子上，你真以为你这样的行为还能过现在的日子，早去吃牢饭了！”蒋玉贵的话对王兴菊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你们，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想我死！”半晌王兴菊恶狠狠地扫了眼这间会议室里所有的人一眼，失落恐惧和不甘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没人想让你死！路在你自己脚下，该怎么走是你自己的选择。就比如这些年，我们给过你许多次机会，结果你是怎么选择的呢？你别告诉我，你的偷盗行为，我三哥没有警告过你，结果你又是怎么做的？！”王秀英直面王兴菊狠毒的目光，淡淡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冷厉。 “妈，求求你给我们兄妹几个一些颜面，你真的想让我们有一个偷窃犯的妈？！”蒋玉芳流着眼泪向王兴菊发出哀求。 自从蒋玉芳将王秀英孝敬给俞珠妹的营养品等拿回家孝敬自己公婆的事情被曝光以后，短短几天蒋玉芳真是度日如年，原本就觉得在王秀英面前矮了一等，现在整个就是无地自容了，偏偏她还有个做了错事还不自知悔改的妈！ “妈，求你别闹了，想想我们几个吧。你这事真要闹出去，我，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蒋玉香也哭着求王兴菊。 蒋玉香因为跟在王兴菊身边的时候多，受王兴菊的荼毒也比较深，而且王兴菊从林氏商场“顺”回去的东西多半都给了蒋玉香，让她在同龄人面前多了不少炫耀的机会，可是她真的没想到这些令她炫耀的东西，原来都是她妈从商场偷拿回家给她的。 难怪王兴菊失去林氏商场的工作以后，王兴菊再也没有给她“买”过她想要的东西。 她还真以为是因为王兴菊没了工作，没钱给她买了，现在才知道只是因为王兴菊失去了林氏商场的工作机会，也就没有了偷盗的便利！ 今年刚刚二十的蒋玉香，正在H市某大学上大二，她自然不希望自己有个偷盗名声的妈，对着王兴菊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就转向王秀英：“秀英姐，我求你别把这些录像交给警方，以后我们一定会看紧了我妈，不会再让我妈做出不合适的事情。”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眼蒋玉香，想起那天她去蒋家里这姑娘躲在外面一言不发时不时还向自己飞冷眼，心里就觉得这姑娘事实上还不如蒋玉芳！ 王秀英的这一眼令蒋玉香不由自主地微微缩了缩脖子直觉后颈发凉，再次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在王秀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赶紧擦干眼泪低下头去，半晌不敢再抬起头来。 “是安安分分地过日子，还是继续闹腾离开蒋家，今天你就选一条吧！”蒋有志揉了揉发疼发胀的额头，面露疲惫地盯着王兴菊，让她二选一。 面对绝情的男人和明显想要与自己划清界线的三个儿女，心里有再多的不甘，最终全都化成恐惧，刹那间王兴菊崩溃了号啕大哭起来。 王兴菊想不明白，这些年她汲汲营营到底是为了谁，到头来男人儿女却个个把她当仇人！ 真要是离了婚，一个没有收入的农村老女人，就算有儿有女又如何，她跟谁过？ 王兴菊才发现此时此刻的她，甚至比她的老娘俞珠妹远远不如，毕竟俞珠妹还有王秀英和王秀诚这对姐弟愿意供着她！可她呢，她呢？ 王兴菊泪眼婆娑，目光从男人和儿女身上一一扫过，这次她是真的怕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明白，如果她再闹腾下去，她的结局真的会很惨很惨！ 第七百六十四章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在离开清溪镇前能彻底摆平王兴菊，真乃一大快事！ 只要王兴菊不再起心思，王兴梅和王兴有就不是个事，王秀英压根就没搭理这两家人的打算。 在离开清溪镇的前一天，王秀英抽出时间去了一趟幸福敬老院。 她并没有直接去俞珠妹的房间，而是先去找了傅玉虎与花护士了解情况，还特地与孙护工聊了聊，得知俞珠妹这两天在幸福敬老院总体上过得还不错。 虽然比起其他老人还是闹腾了些，对孙护工的态度还有些不太好，不过按孙护工的话来说比起以前已经让她轻松许多。 “孙大姐，你真的不准备回去过年？”当孙护工告诉王秀英不再打算回家过年的时候，王秀英也是大吃一惊。 孙护工回家过年的车票，王秀英已经替她安排好了。 “嗯，孩他爸知道我找了这样一份好工作，让我安心在这里做好工作。年后他也打算过来这边找份工作，如果做得好，就想将孩子们一起接过来读书，省得我心挂两头。”孙护工有些腼腆地看着王秀英道。 王秀英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如帮她一把：“这样啊！” 故作沉吟了片刻又道：“这样吧，孙大姐，你家男人来了，如果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可以让他去林氏商场找我三哥，看看能不能在林氏商场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工作，我会与我三哥打好招呼。” 孙护工眼睛一亮，她是真的没想到因为自己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好事一件接着一件降临到自己的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吗？ 很快孙护工就冷静了下来：“那我先谢谢王博士，我男人过来如果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到时再去林氏商场叨扰。” 王秀英在心里暗赞，这位孙护工还真是找对了，这样的人肯定能够做到真心对真心，以后俞珠妹的事她可以少操心许多。 王秀英走进俞珠妹房间的时候，俞珠妹正坐在阳台上藤椅上晒着太阳，看着王秀英进来也只抬了抬眼皮，王秀英不以为意，走到她身边给她拉了拉盖在膝盖上的小毯子笑意盈盈地在她身边的小方凳上坐下问道：“奶，你在这里过得还习惯？” “不习惯，你就能让我回家？”俞珠妹依然还有些气不甘。 “可以啊，只是你从这里回去的话，我和秀诚只负责你每年的基本药费了。”王秀英脸上的笑容一丝没有改变，说出的话却让俞珠妹的心里噎得不行。 俞珠妹气恼地盯着王秀英，半晌流下一行不甘的眼泪道：“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嗯，奶说得没错，我就是有钱！奶难道不知道吗？很多时候，有钱就是大爷！奶没钱，所以只能听我的！”王秀英又接了一句俞珠妹没想到的话，让俞珠妹心头惊了又惊。 以前就算她再怎么闹腾，王秀英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今天她说了，不但说了，还说得一派风轻云淡，可偏偏她无从反驳。 眼泪再次潸然而下，俞珠妹彻底明白了，就算她再不甘心再不愿意承认，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孙女早就不是她可以拿捏的人！ 王秀英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俞珠妹流泪，直到她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这才抽出几张纸巾给俞珠妹擦干眼泪：“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奶心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尽管说来听听。” 俞珠妹抬起眼睛，盯着王秀英看了好半晌，她要看清楚王秀英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王秀英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任由俞珠妹打量而纹丝不变。 因为不喜欢王兴实这个长子，更不喜欢林玉娟这个由王兴实自己找的媳妇，俞珠妹对王秀英姐弟这对由长子长媳妇所出的孙子孙女一向是没有什么疼爱的，可是她又不得不感叹，在她的孙辈中，真正有出息的就是这对姐弟，而她现在也只有依赖于他们姐弟成能过上真正衣食无忧的生活，就算她的心里再不乐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还是多活几年，希望能够看到孙子结婚生子的那一天！ 想到孙子结婚生子，俞珠妹自然想到的就是还在美国读书的王秀诚，现在她的孙子也只有王秀诚一个人。 王秀诚今年多大了？ 俞珠妹不由一阵怔忡，她似乎压根没注意过这个孙子到底有多大，努力在心里回想这个孙子出生的年月，却依然无法确定。 到底是比蒋玉贵大呢，还是小呢？ 俞珠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终于放弃继续搜肠刮肚，总归王秀诚已经不小了是没错的， 看着王秀英，俞珠妹一本正经地说道：“秀诚今年不小了，该结婚了。你爸妈都不在了，我又是个老不中用的。你是他大姐，所谓长姐如母，你该替他操办起来。” 等了半天，等来这样的一番话，王秀英的心里还真有些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 当然不管俞珠妹出于什么考虑才会提王秀诚的亲事，王秀英都有话回她。 只听王秀英淡淡地说道：“奶说的没错，秀诚的事我都记着呢！不过他说大也不大，不过才二十四五岁罢了。男人嘛，就该先立业后成家！” “二十四五岁还不大？！你看看张家的那小子与秀诚差不多大吧，人家孩子都会跑了！”俞珠妹尖声叫了起来，这次总算让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参照的人。 这个参照的人还真给她找准了，张家的那个小子不就是指张家明嘛！ “奶说的是张家明，他比秀诚要大些的。再说张家明连大学都没上过，又一直在乡下，咱乡下结婚就是早些的！在城里，男人三十五六岁才结婚的比比皆是。”王秀英不以为意，继续淡淡的说着话。 俞珠妹一听三十五六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是王秀诚也等到三十五六岁才结婚，那还不得再等十多年，她今天已经七十多了，她还能再活十多年？！ “三十五六岁再结婚？！你个死丫头，你就是不想让我如愿是不是？你非要与我对着干对不对？你想不让我如愿，要与我对着干，也不应该拿秀诚的婚事！你这个不孝的逆女！你这样让你爸在天之灵怎么安生……”俞珠妹哭着骂着，甚至还想用手上的拐杖打王秀英。 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泼，骂得也没以前那么难听，不过还是引来了不少围观的老人。 老人最不喜的就是晚辈对长辈的忤逆，虽然对俞珠妹这个人各种不喜，可是也见不得王秀英这个做孙女的如此不孝。 这不，听了俞珠妹的哭骂，有不少老人站出来指责王秀英。 王秀英要的就是这们的效果，王秀英知道飙演技的时刻到了！ “奶，怎么这样说呢？我又没说秀诚也要等到三十五六岁才结婚，秀诚今年虽说已经二十四岁了，可他还在美国读书，我总不能逼他在美国找个美国姑娘吧！”王秀英满脸委屈，一付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人怜惜。 这不，就有人站起来替王秀英打抱不平了：“哎呀，俞大娘，你孙子才二十四岁啊，那还年轻着呢！等他学成归来，让你这大孙女盯着让他赶紧地给你找个孝顺孙媳妇就是了。这不是个事嘛，快别哭了！你这孙女多有孝心，听说这次为了安排你的生活，专门放下手上的工作从京城赶回来的。” “可不是嘛，听我孙女说，人家还是个大老板，这样放下工作回来一天的损失几百几千呢！” “要我有这样的孙女，笑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又是骂又是打的！” 如此一来俞珠妹想要抹黑自己姐弟也是不容易了，留了些钱给孙护工，王秀英离开了敬老院，上车前仰头看了眼三楼俞珠妹的房间，此时人已经不在阳台了，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七百六十五章惊喜 二月十一日这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三，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小年。 凌晨五时刚过，王秀英就告别了清溪镇的亲人，由林轩明开车直奔H市机场，她将乘坐当天早上七点过十分的班机直飞京城。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九点半左右王秀英所乘坐的班机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 因为王秀英没有给京城方面自己的行程，因此出了机场拖着比回Y县时多了好几倍的行李，自己打车往温泉山庄而去。 到达温泉山庄是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半，正如她所预计的那样恰好能赶上午饭。 王秀英是山庄的熟面孔，因此出租车很顺利地直接开到了半山腰山庄主院大门前。 从出租车上下来，王秀英听到的首先就是李昊阳那清脆的欢笑声，时不时夹杂着李龙跃、李振海还有李龙庭的声音，真是温馨又亲切！ 也许是外面车子的声音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很快主院的大门开了，露出一只小脑袋，王秀英笑对上李昊阳那双酷似李龙跃的眼睛。 “妈咪，你回来了！”李昊阳一声惊呼，直扑向王秀英。 片刻之后院门大开，李龙跃挺拔的身影紧跟着李昊阳出现在王秀英面前。 “我回来了！”王秀英伸手牵起儿子略显冰冷的小手，目光对上李龙跃惊喜的眼睛。 “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李龙跃快步过来，接过王秀英手上的行李，略带责备。 王秀英牵着儿子但笑不语，李龙跃不由摇了摇头，空出一只手来牵起王秀英的另一只手，手指在女人的掌心挠了挠，在女人的耳边轻斥道：“调皮！” 王秀英发出一声轻笑：“难道你不惊喜？” 沉浸在王秀英突然归来这个巨大惊喜中的李昊阳，压根没有发现父母之间的小动作，倒是听到了王秀英的这声轻笑，连连点头道：“惊喜，太惊喜了！妈咪，洋洋好想你！” 听了儿子的话，王秀英与李龙跃相视一笑，王秀英蹲下来让自己与儿子平视：“妈咪也很想洋洋，所以特地提前回来给洋洋一个惊喜。” 李昊阳小朋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原本就在院子里陪着李昊阳堆雪人打雪仗的李振海和李龙庭这时也出现在门前，王秀英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与两人打招呼。 待一行人在主院的花厅坐下，王秀英先小小地观察了一下李振海的面色，只见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心里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现在齐芳华人在美国，作为李家唯二的媳妇之一，老公公的身体状况，自然就该由她多关注，偏她事儿多，很难时刻陪在老人身边。 这次离开京城虽然只有短短一周，见面的时间间隔与以前在京城并无两样，而且几乎每天都有与京城联系，却因为距离的缘故，总让王秀英的心里有些不太踏实。 虽然李振海的身体和精神看着都很不错，王秀英依然关切又细致地问了些李振海的身体情况，得知一切都好，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用过午饭，李振海照例带着李昊阳去午休，花厅里只剩下王秀英和李家兄弟，他们还有些事需要商量。 “大哥的行程定了没有？”王秀英看着李龙庭问道。 李龙庭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让王秀英十分惊讶。 再有一周就过年了，到现在还没定下行程？难不成……走不成了？ 只听李龙庭叹了口气：“上面没批，去不了！” 王秀英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懊恼自己嘴太快了些，要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刚才就不开口问这事了！随即睨了眼李龙跃，这人怎么也不提前预告一下呢！ 李龙跃却挑了挑眉，今天他们兄弟一起过来，正准备商量过年的事，他有心给王秀英一个惊喜，没想到他们这边还开始商量，王秀英却先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他心里还真郁闷着呢，这女人倒怪起他来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他们一家三口加李龙庭一起陪在老爷子身边过年，也能给老爷子打打岔，免得他触景生情。 李龙庭虽然是叹着气说的这个结果，看他面上却没有多少郁色，大概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吧，这让王秀英的心里十分感慨，这就是军人，一切以命令为重。 王秀英在感叹之余，心里又有些担心齐芳华，不由问道：“大嫂知道了？” “嗯，今天一早就给她打过电话了。放心，你大嫂能理解。”李龙庭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虽然这话是对王秀英说的，目光没有对上王秀英而是有些放空，仿佛与他说话的人是齐芳华。 王秀英的心里不知是个什么味，突然手上一暖，侧眸对上李龙跃温柔的目光，心里不由就觉得暖了几分。 三个人沉默了片刻，才由李龙跃打破沉寂：“我还是想劝爸回城里过年。” 王秀英眼睛不由一亮，说真的她也不希望李振海在温泉山庄过年，这里虽然好，到底不是家。当然一切还是得由李振海自己决定。 还有一周时间才是除夕，王秀英觉得不需要着急慌忙的非要今天就劝动李振海回京城，毕竟这里现在还住着他的两位老朋友呢！ 王秀英可不相信那两位能在这里过年，特别是那位政界的大佬，虽然已经退居二线，可是就算他持意留在这里，事实上也不允许。至于那位商界的，想必也是一样的情况。 只要那两位回京城了，到那个时候，他们再劝劝李振海，再让李昊阳那小不点多磨磨嘴，就算只是为了让这个小孙子开心，李振海应该也会答应回京城过年。 “咱们现在不用那么着急，当然劝肯定还得劝。我个人觉得爸肯定会答应回城里过年的。至于这个院子咱们可以继续留着，过了年爸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留院子的事，我去与裴表舅说。”王秀英想了想说道。 今天裴绍熙正好就在温泉山庄，他是一个人带着孙子过来的，他那孙子与李昊阳差不多大的年龄，与李昊阳玩了几次，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这不，午休过后就拉着裴绍熙过主院来找李昊阳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姑和姑父可好？”裴绍熙上午才听说王秀英回Y县的事，没想到这会儿却见到了王秀英，自然十分惊讶。 “中午刚到，我外公外婆身体都还好。”王秀英一边笑着将人迎进花厅，一边吩咐保姆看顾好李昊阳和裴戈谨。 “上午才听说你回了Y县，还以为你至少得在Y县待到二十八、九才能回呢，没想到今天就回了！”裴绍熙上下打量着王秀英，摇着头道。 王秀英笑盈盈地答道：“事情办得顺利，外公外婆就催着我回来，毕竟快过年了嘛。” 裴绍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到他那个姑母，虽然他们只见过几次面，却能感觉到她对王秀英的疼爱。 也许她的心里肯定更希望留王秀英在身边过年，却生怕耽误了王秀英的事，又生怕王秀英为难，想必心里也是各种纠结。 再抬头看王秀英，虽然脸上笑意嫣然，眸底还是有些黯然，想必心里也是希望能够陪在外公外婆身边过个年的吧，只不过人生真能如意的事情又有多少呢？ 不过王秀英眸底的黯然转瞬即逝，仿佛是裴绍熙眼花了一般，再看时王秀英的脸上全都是灿烂的笑容，只见她递过来一袋东西：“这是外婆让我带给表舅的，外婆家里自己做的一点小土产。” 第七百六十六章意外之喜 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口袋，接到手上还有些轻飘飘的，裴绍熙心里微微一动，该不是他最喜欢吃的笋干和炭烤泥鳅干吧，不由自主地将手上的包往鼻子面前凑了凑轻轻一嗅，笑容顿时在裴绍熙的脸上绽放开来。 虽然只是在当年去Y县认亲的时候品尝过一次，可是那味道却一直留在他的心里，现在只需要闻一闻，裴绍熙就知道他今天是心想事成了。 “没想到姑母居然记得！”确定里面的东西之后，裴绍熙的眼圈不由微微有些发红。 “表舅去过枣林村，应该还记得枣林村四处都是山而且全都是竹山，笋干不是什么稀罕货，倒是这个泥鳅干比较费事。 现在啊，就算是山里，污染也是越来越大，干净的泥鳅已经越来越难抓到了，这小玩意儿现在成稀罕货了。 这些是春夏天交替时节，我俩舅还有几个表哥抽空带着孩子们去山里没有污染的小溪里抓的，用竹炭慢慢烤一些出来，不但没有污染而且还有一股子竹子的清香。”说起泥鳅干，王秀英的心里有许多感慨。 林海生和林海平知道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挺喜欢吃泥鳅干，因此每年春夏交替时节泥鳅最肥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抓泥鳅来烘烤制成泥鳅干给他们寄来。 随着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表哥们已经很难再有时间去抓什么泥鳅，就提议每年收购泥鳅干寄给王秀英，为这事俩舅舅还与表哥们拉过脸。 他们向表哥们发出一连串的质疑：“你们知道别人家做的泥鳅干从哪里抓来的？用什么柴火烘烤的？卫生吗？” 把表哥们问得哑口无言，想想也对啊，现在污染越来越严重，买别人的哪里有自己弄得吃起来让人放心。 于是表哥们就算自己抽不出空来，也会指使大些的孩子利用周末等假期跟着林海生和林海平回枣林村的山里，目标直指山里各条小溪中的泥鳅。 可是就算如此，能够提供的泥鳅干也越来越少了，不是林海生他们不尽心，而是能够找到的没有污染的小溪越来越少，能够抓到的泥鳅更是越来越少了。 王秀英能够匀出半斤泥鳅干给裴绍熙，一是的确王秀英外婆有言在先，二也是为了感谢裴绍熙一直让李振海住着温泉山庄的这个主院。 “正如秀英说的，笋干易得，泥鳅干难寻。我在姑母家吃过一次以后，那味道一直留在我的心里，后来倒是让我找到过泥鳅干，可是那个味道……”裴绍景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泥鳅干有怪味，要么在烘烤之前没有先养上几天让泥鳅吐脏，要么用的柴火不对，甚至泥鳅本身出自有污染的水源。”王秀英不用想也知道裴绍熙那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抿嘴微微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犹觉得意犹未尽，王秀英沉吟了片刻之后又道：“当然也有可能表舅的做法不对。” 裴绍熙的目光闪了闪，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看着王秀英的目光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王秀英不由莞尔：“要不，我示范给表舅看看？” 裴绍熙的眼睛顿时亮了，这下子不仅仅是王秀英乐得不行，连李龙跃的嘴角也不由往上勾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一个小时以后，一盘做法很家常却色香味俱全的青椒洋葱暴炒泥鳅干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尝到这个味道！”裴绍熙将一条泥鳅干放在嘴里细细品尝，不由满足地叹了口气道。 王秀英不由吃吃笑出声来：“表舅这话说的！这事怨我，我也是这次回去与外婆说起你才从外婆那里知道你也喜欢吃这玩意儿，以后啊，只要我舅他们给我寄泥鳅干来，一定匀一部分给你，让你每年都能吃上这一口！” 裴绍熙听了顿时眉开眼笑，至于这个主院的问题，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裴绍熙手一挥，这主院的归属就落定了。只要李振海喜欢，这个主院会一直给李家留着。 为此李龙跃此后曾经多次笑着打趣王秀英做了一笔好买卖，半斤泥鳅干就换来了温泉山庄主院的“永久”居住权。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无论是王秀英还是李家，又怎么可能白占裴绍熙的便宜，这个主院的租金可是丝毫没有打过折扣的。 确定可以将这个院子留在自家手上使用，接下来就是说服李振海，这事不用王秀英亲自出手，她需要做的就是将家收拾得更温馨更有年味儿。 虽然李夫人去世尚未满半年，不过新社会新风尚，更何况是李家这样的军人铁血家庭，就算还有心有悲痛也都埋在各自的心底，因此过年该贴的春联，该准备和年货，还有鞭炮、烟花一样都不少。 李家这幢小楼楼上楼下各种角落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等着李振海回到家来过年。 二月十六日，农历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李振海终于回到了阔别三个月的家，也正是这一天，齐芳华居然也风尘仆仆地从美国赶了回来，这真是个意外之喜。 这天李龙跃和李龙庭都要上班，是王秀英去温泉山庄接的李振海和李昊阳，她是昨天傍晚去的温泉山庄，帮着收拾行李自然是主要的，顺便还带了人来一起泡泡温泉。 这次与她同来温泉山庄的是刚到京城的赵茗父母，赵茗父母这次来，自然是要与赵茗未来岳父母见面商谈两人的婚期，赵茗比王秀英还要大一岁，今年已经三十有余，也的确该结婚了。 李振海是两天前才答应回城里过年的，原本按王秀英的意思，当天就要来接了老爷子回家，偏偏李振海并不想那么早就回家，更有言在先并不需要人接，只告诉大家他会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回家。 正好二十七这天接到赵茗的电话求助，说是他父母二十七这天的火车到达京城，王秀英考虑再三，干脆接了赵茗父母直奔温泉山庄，一是接老爷子回家，二也正好让赵茗父母泡个温泉松快松快。 赵茗说他二十八一早就能赶回京城，王秀英干脆与他约好，让他直接拐温泉山庄接人。 二十八这天上午九时许，开车去东北出差回来的的赵茗直接赶来山庄，他自然是来接父母的，而王秀英等人也正好与他一起启程，十一点左右李振海终于回到了家。 等李龙跃兄弟俩下午下班回到家里，家里的一切已经井然有序，仿佛李振海从来没有离开过。 当大家围坐在餐桌边，面对一桌丰盛的饭菜正准备大朵快颐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 大家都以为是有人听说李振海回来上门来串门的，可是当王秀英打开门的那刹那，她是真的惊呆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半晌，王秀英才回过神来：“大嫂，你回来怎么也不与我们打个招呼？” “怎么样？惊喜不？”齐芳华放下手中的行李，给了王秀英一个热情的拥抱。 “惊喜，太惊喜了！大伯母回来，比我妈咪回来还要惊喜！”王秀英还没有回答，身后却传来了李昊阳夸张的声音。 齐芳华轻轻推开王秀英，一个弯腰就将李昊阳抱了起来：“哎哟喂，几个月不见咱们家洋洋的小嘴儿越发甜了！有没有想大伯母啊？来，快给大伯母香一个！” 说着在李昊阳的小脸上啵了一个。 只听得屋里传来一阵桌椅的移动声，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李龙庭就出现的门前，看着门前的确是齐芳华略显疲惫的脸，李龙庭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既然回来，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要是知道齐芳华今天回来，无论如何他都会去机场接她，不就是请几个小时假嘛！这女人真是的！ 第七百六十七章长姐如母 在心里责备齐芳华的同时，李龙庭的心里也不由地生起儿子媳妇的气来，就算齐芳华要他们保密，他们也不该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真当齐芳华还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哼，等他们回来，非得好好说道说道！ 被齐芳华要求保密，在美国过得忧心忡忡的小俩口，不约而同地连打了几个喷嚏，后背还微微有些发凉，算算时间这个时候老娘应该到家了，李辉知道自己这一定是被老爸给惦记上了！ 这个春节李家虽然依然无法聚齐，却因为齐芳华的意外回国而多了几分人气和喜气。 齐芳华更给王秀英带来了惊喜，那就是齐芳华在美国时与尚雪和萨琳娜的合影。 这是萨琳娜第一次出现在王秀英的视线中，虽然只是一张侧影照片，却还是让王秀英觉得十分开心，按齐芳华的描述，这位萨琳娜姑娘虽然还没有被王秀诚带回来给王秀英过目，也没有与王秀诚同居，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基本已经确定。 也对，以王秀英对王秀诚的了解，如果他还没打定注意与这位萨琳娜姑娘前进一步，他是不会让齐芳华见到这位姑娘的。 “这姑娘性子温和娴静大气不扭捏，我挺喜欢的！”在描述了一番与萨琳娜之间几次短暂相处之后，齐芳华这样说道。 有了齐芳华的描述，王秀英觉得这位叫萨琳娜的姑娘应该不错，可是没能亲眼见到相处过，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太踏实，只恨不得能够马上跑美国去见上一面，只可惜这个心愿一时间无法实现，真是有些无可奈何。 看着身边烙了大半夜肉饼的王秀英，李龙跃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这还只是弟弟的婚事，王秀英就这般操心，等李昊阳找媳妇的时候，那又该是怎么了呢？ 伸手将王秀英搂进怀里，李龙跃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叹道：“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要相信秀诚的眼光，再说，连大嫂都觉得好，那姑娘断不会差。” 王秀英将头埋进李龙跃的怀里蹭了蹭，嗡声嗡气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有些遗憾不能立即见到人。” “大嫂今天不是说了嘛，秀诚打算暑假的时候就带那姑娘来见你。离暑假不过四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很快的！乖，睡了。”李龙跃一边说一边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王秀英的后背，王秀英埋在李龙跃的怀里抿嘴轻笑，在李龙跃的安抚下渐渐地沉入梦乡。 事实上，王秀诚的表现一如既往地让王秀英放心，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没让王秀英操心，同样他的亲事也在这一年落到了实处。 这年六月，二十四岁的王秀诚顺利通过硕士毕业论文拿到硕士学位并如愿取得博士生资格。 李辉和尚雪也分别拿到了法学专业的硕士学位并双双如愿获得在哈佛法学院继续攻读博士学位的资格。 这个暑假李辉没有回国，因为尚雪的预产期就在七月份，而齐芳华早在春节过后再次重返美国照顾儿子媳妇，用李龙庭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在齐芳华的眼里早就已经老米掉价了！ 当然这只是李龙庭的戏谑罢了，他们夫妻虽然总是聚少离多，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是相当不错的，即使远隔重洋，就算李龙庭无法找到去美国与齐芳华聚上一聚的机会，夫妻俩每天都会通过电话听听对方的声音，关心关心彼此，以此联络感情。 王秀诚这次不是从美国直接返回京城，而是先绕道去了香港，整整在香港逗留了十天，这才姗姗而归。 与他一起到达京城的还有他的女友宁含颖，也就是那位王秀英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萨琳娜姑娘，当然这位萨琳娜姑娘现在准确地说应该是王秀诚的未婚妻才更恰当。 到机场接机的是王秀英，王秀诚牵着宁含颖的手来到王秀英面前：“姐，这是宁含颖。”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算是把人介绍给了王秀英。 宁含颖，香港某财团千金，也是王秀诚在哈佛的同学，长得甜美可人，未语先笑，让人一眼即生出好感。 王秀诚曾经向王秀英保证过最多一年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事实上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完成了宁氏给他设置的各种难题和关卡，让宁氏满意地点了头。 今年上半年，李龙跃曾经去美国进行军方交流，王秀诚更是利用这个机会将宁含颖带到李龙跃面前，请李龙跃这个姐夫亲自掌眼。 李龙跃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向来清冷肃正不易亲近，与宁含颖的第一次见面因为有替王秀英相看把关的意思，脸上更带上了几分冷厉。 宁含颖却在李龙跃面前表现得落落大方，让李龙跃高看其两分。 李龙跃回国以后，将这次见面的情况详细地告诉王秀英，虽然没有直接称赞宁含颖，其言下之意却已经十分明显。 宁含颖这个名字，并不常出现在王秀诚与王秀英的通话中，可是对王秀英而言却也不算陌生，当然相比于萨琳娜这个名字则要陌生得多。 王秀英对宁含颖也就是萨琳娜早就已经心生好感，今天见面更是喜欢得很，拉着她的手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真是越看越喜欢。 虽然可以说王秀诚是王秀英一手拉扯大的，是真正的长姐如母，可是王秀英却没有平常做婆婆的那种心态，在她的心里只要人家姑娘是真心对王秀诚好就是最好的，她也乐意将所有的美好和善意送给对方。 宁含颖对王秀英这位大姑姐更不陌生，只要提到这位姐姐，王秀诚都有无限的感激和崇拜，他曾经无数次告诉过她，如果没有这个姐姐，绝对不可能有今天的他。 今天初次相见，因为都是王秀诚深爱的人又都是深爱着王秀诚的人，因此双方很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滋味在心头。 这个时候距香港回归祖国怀抱还有整整一年，宁含颖第一次来大陆所待的时间并不长。 此前王秀诚在香港的那十天，可是经历了宁氏长辈们的多方考验。 宁氏家族在香港是个大家族大财团，聪慧过人的宁含颖虽然是个女孩，依旧极得家里长辈的喜爱，王秀诚经过许多考验终于得到了宁含颖家中长辈的认可，并得以带着宁含颖来大陆。 这一次宁含颖来大陆的目的也不多，首先就是与王秀英认识并相处。 目睹过自家长辈对王秀诚的各种考验和刁难，宁含颖此来心里很有几分忐忑，没想到王秀英却没有一丝一毫考验刁难她的意思，连李家的大家长那位传说中的老将军也是一脸和煦。 经过短暂的接触，王秀英对宁含颖是越看越满意越处越称心，于是王秀诚和宁含颖的婚事就提到了议事日程。 “姐，你就别操心什么婚礼，中式婚礼太累！我和萨琳娜商量过了，并不打算在国内办婚礼。准备回美国以后去大使馆领证，然后在教堂举行婚礼。”王秀诚将自己与宁含颖商量的结果告诉王秀英，王秀英半晌没有说话。 前世王秀诚有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女人，却没有正式结婚，自然不可能有婚礼，甚至也没给父母留个根，这是王秀英心中的痛。 这辈子她一直努力改变着王秀诚的命运，她的确也从根本上改变了王秀诚的命运。 只不过在王秀英的心底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给王秀诚一个盛大的婚礼。 没想到王秀诚对结婚却另有打算，这让王秀英十分郁卒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毕竟这个婚礼的主角不是她！ 最让王秀英无法反驳的还在于王秀诚告诉她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宁含颖家里信奉的是基督教，作为基督教徒，他们的婚礼自然是要在教堂举行的。 最终王秀英做出退让，不过要求还是得提的，那就是王秀诚一定得提前告诉她婚礼时间，怎么说她都得参加王秀诚的婚礼。 第七百六十八章典故 在这个世界上王秀英是王秀诚最亲的亲人，谁都可以不参加他的婚礼，王秀英却不能！ “姐，我们的婚礼定在十月二日，是萨琳娜的祖父特地请了位大师按照我们的生辰八字算的日子，说这天是四角俱全的大吉日，如果错过这一天，至少等再三年才有这样的日子。”王秀诚总算将这话给说了出来，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其实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吉日，什么四角俱全，可宁家十分看重，又是宁氏大家长亲自请人算的，他实在无法拒绝。 王秀英默默地看着王秀诚，半晌才道：“十月二日不错，正在是国庆放假期间，倒也方便。” 王秀英此言一出，王秀诚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是真的有些担心王秀英会因此责备于他。 得到了王秀英的认可，王秀诚带着宁含颖自然就要进行大陆之行的第二个重要行程，那就是回Y县祭拜父母和认亲。 “姐，你一定得帮我一把，我怕外婆听了会不答应。”在回Y县的途中，王秀诚小心翼翼地向王秀英提出恳求。 “行了，行了，你那都是废话！我都答应你了，外婆他们还能拿你怎样？我觉得与其担心外公外婆会反对，倒不如多动动脑筋想想该怎么忽悠咱那个战斗力暴棚的奶。”王秀英给了王秀诚一记眼刀，眼中的嫌弃遮都药片住，令王秀诚觉得自己说了句蠢话。 当王秀英转向宁含颖的时候立马就换了张温柔脸，这变脸速度令王秀诚哭笑不得，自家老姐这变脸的功力还是那么深厚！ “小颖，咱老家在乡下，条件差，到时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多担待。”眼看飞机就要到H市降落，王秀英看着萨琳娜给她做一些心理建设。 虽然清溪镇的房子也是套房，甚至家里所有的家用电器齐全，可是王秀英还是有些担心宁含颖不习惯乡下的生活。 “姐，你别担心我。十五岁前我一直跟着祖母住在乡下，那里的条件也没好到哪里去。”宁含颖笑得眉眼弯弯。 虽然与王秀英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宁含颖能够感觉到王秀英对她的善意。 在京城的几天里，她既跟着王秀诚去过诚优公司总部，也跟着王秀诚巡视过诚优公司在京城的餐业、药厂、农庄等名下产业，每到一处都给她不同的震撼。 这是宁含颖第一次来大陆，在这以前除了听王秀诚描述以外就是听各种宣传，现在看来那些对大陆的所谓宣传负面的太多，有了这次亲临大陆，宁含颖觉得大开眼界，大陆并不与某些宣传所说的那么贫穷和落后，有些方面甚至超过香港良多。 王秀英他们到达H市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到机场迎接他们的是林轩南和林轩明兄弟俩。 林轩宗在六月份的时候，已经离开Y县去了京城，现在正在京城某高校进行为期半年的研修。 “秀英姐，咱是直接回清溪镇还是？”一番寒暄之后，林轩明问道。 “先去德川饭店解决肚子问题。”王秀英早就已经做好安排。 宁含颖是第一次来大陆，对于H市的名胜西子湖有着十万分的好奇，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在H市停留，可是让宁含颖走马观花去西子湖畔走走看看还是可以的。 “妈咪，我喜欢吃德川饭店的东坡肉。”李昊阳一听德川饭店，突然就插了一句。 “哟，小洋洋，你居然知道东坡肉！”林轩明笑着摸了一把李昊阳的脑袋打趣道。 “我当然知道！我前年还吃过呢！”李昊阳傲娇地一抬下巴。 林轩明更惊讶了，前年吃过？那时候李昊阳才多大啊，四岁吧，他还能记得不成？！ 李昊阳就算再懂事，到底还是个孩子，显摆是孩子的通性，见林轩明一脸不以为然，顿时就不高兴了：“我自然记得！东坡肉就是这么大块大块的红烧肉！我妈咪告诉过我，那是用上好的五花肉做成的。” 听了李昊阳的话，林轩明更加起了考较之心：“那洋洋可知东坡肉的典故？” 李昊阳喜欢吃红烧肉，自然听过东坡肉的典故，只见他小脑袋一摇一晃像个小学究：“‘东坡肉’起先是苏东坡在黄州制作的，他还曾将烧肉之法写在《食猪肉》一诗中：‘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早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不过那时候的这道菜并无名称，以其名字命名为‘东坡肉’还是苏东坡到H城当太守以后的事了。” 东坡肉的典故，在国内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可是对于宁含颖来说，就觉得十分新奇，不由追问道：“那又有什么样的典故？” 李昊阳在这位新晋舅母面前还是有几分腼腆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红，歪着小脑袋稍想了想，就将这个典故给补全了：“苏东坡来H城当太守的时候，西子湖畔长满了葑草几乎将西子湖湮没了大半。 苏东坡上任以后组织民工铲除葑草，疏通湖巷，筑堤建桥，使西子湖重新恢复了容貌，并增加了不少景点。 H城百姓很感激他，听说他平时最喜欢吃红烧肉，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上门送猪肉。 苏东坡收到这许多猪肉，特地让家人将肉切成方块，加调味和酒，用他的烹调方法煨制成红烧肉，分送给参加疏浚西湖的民工。 大家吃后，称赞此肉酥香味美，肥而不腻，于是人们便以他的名字将此烧肉命名为‘东坡肉’。 后来这道菜渐渐流传开来，并成为中外闻名的传统佳肴，一直盛名不衰。” “洋洋好棒，连这个故事都能讲清楚，表舅自愧不如！”林轩明惊讶于李昊阳语言表达能力，不由大加赞叹。 宁含颖听着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到了德川饭店之后，大家自然不约而同都点了东坡肉，而德川饭店的大厨师也十分给力，将这道名菜做到了极致。 “哇，真得酥香味美，肥而不腻，好好吃！”平常几乎不吃肥肉的宁含颖，在品尝过后也是赞叹不已。 在德川饭店吃过午饭，王秀英让王秀诚开着车带着宁含颖来了一次两小时的西子湖畔游，两个小时最多只能坐在车上走马观花，依然令宁含颖兴奋不已。 西子湖有多少景点就有多少典故，要不是李昊阳有午睡的习惯，宁含颖真的很想带上李昊阳，让李昊阳给她普及这西子湖各种或凄美或甜蜜的典故。 短短两个小时，就算是开着车，也不可能游尽所有景点，不过有林轩明这个导游在，宁含颖也算不虚此行，西子湖畔最有名的景点几乎都看过一眼，甚至还都留了影。 “姐，要是以后能在西子湖畔落脚，每天朝迎太阳从湖边升起，晚送夕阳从湖边落下，应该也是极美丽的！”宁含颖的话，让王秀英不由莞尔。 真要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想必也没有这样美好的心境了吧。 当王秀英对上宁含颖期待的目光，心里不由又觉得这事大约也是因人而异，也许宁含颖能够在同一个风景中看出不同的风景来。 要不，把这个西子湖畔的别院给王秀诚和宁含颖，就当是她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嗯，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秀诚的这个对象，人长得不错性子也好，我很喜欢！不知道他们几时结婚，婚礼准备在哪里办？”外婆在见过宁含颖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淡过，等王秀诚带着宁含颖去休息，外婆就拉着王秀英的手问道。 第七百六十九章热情 当得知王秀诚并不打算在国内办婚礼，别说是外婆，就连一向通情达理的外公也有些不太高兴：“你爸妈就秀诚一个儿，怎么能不在国内办酒？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咱秀诚是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去了呢！” 虽然在王秀诚面前，王秀英信誓旦旦地说过外公外婆不会反对，可是真正面对外公外婆的质疑，她的心里就不由的有些发苦。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只见王秀英的脸上绽开笑颜，挽住外公的胳臂道：“哪能呢？！秀诚和小颖的婚礼又不是在香港举行，谁敢说秀诚是什么上门女婿，我非得拿针缝了他的嘴！ 按照秀诚和小颖的生辰八字，今年十月二日是四角俱全的大吉日，如果错过这一天，至少要再等三年才有这样的好日子。 他们在美国读书又没有国庆假，两人都是爱读书的人，不愿意为了结婚而请假。 还有就是小颖家里都信基督教，基督教徒的婚礼是要在教堂举行的。” 老外公外婆一听，错过十月二日就要再等三年，反对的声音就小了许多，等他们得知宁含颖家信的是基督教，就更加没话说了。 当然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开心，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几乎看不到了。 送宁含颖上楼休息的王秀诚正好下楼来，收到王秀英的暗示，赶紧在外公外婆中间坐下，一手拐着一个：“外公外婆，我们虽然不能回清溪镇办婚宴，可是这次回来，还是准备请咱们的亲朋好友好好聚上一聚，到时我让含颖给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敬酒敬茶，好不好？” 王秀英听了不由微微蹙眉，有些担心地看了王秀诚一眼，让宁含颖在宴席是公开给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母敬酒，这相当于新媳妇敬酒了，还没办婚礼就提前走这一步，宁含颖会愿意吗？ 面对王秀英关切的目光，王秀诚则坦然一笑，显得胸有成竹，看来这事是小俩口商量好的。 只要是小俩口商量好的事，王秀英觉得无论他们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王秀诚的一番话把外公外婆哄得心花怒放，安安心心去休息了，王秀诚这才与王秀英坐下来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咱明天一早就去给爸妈上坟，上坟的纸、香、鞭炮什么的不知道哪里有买？”这次的行程安排有些紧张，王秀诚对清溪镇又不是十分了解，自然有各种担忧。 “上坟的东西附近的小店应该就有，咱们现在就出去买。”王秀英笑着站起来往外走。 虽然王秀英回清溪镇的机会也不多，比起王秀诚来还是要清楚一些，再说她二月份才回来过，这些事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已经有些晚了，不过大夏天的，在外面乘凉的人还是不少，各种小店也都开着门呢，这不，在离林家大院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家小店。 “哟，这不是秀英嘛，几时回来的？这小伙子是？”没想到这个小店的店主还是个认识的，正是柳镇长的亲娘柳大娘，她一见王秀英就热情得不行。 “今天带晚刚到家，这是我弟秀诚，这位是柳大娘，是咱清溪镇柳镇长的妈妈。”王秀英给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 “哎哟哎哟，好精神的小伙子，结婚了没啊？”柳大娘上下打量着王秀诚，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王秀诚到底没怎么与乡下妇人打过多少交道，被柳大娘这样热情地询问，顿时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王秀英则笑盈盈地答道：“快了，这次就是带着媳妇儿一起回来给爸妈上个香，这不，来你家店里买些上坟用的东西。不知店里全不全？” “全全全，这些小东西我家店里可全乎着呢！”见生意上门，柳大娘终于收起了她的八卦之心，将上坟用的东西一件件如数家珍般地拿出来堆在王秀英面前。 等将该买的东西买全乎了，王秀诚赶紧地拉着王秀英出了小店，他有些被柳大娘的热情给吓到了，直到回到家里，王秀诚一摸额头上的汗水：“真可怕！” 王秀英吃吃笑了起来：“这样就可怕了？那还怎么去见咱奶？” 提到俞珠妹，王秀诚的心情更糟：“姐，能不去见咱奶吗？” “你说呢？”王秀英不由对着王秀诚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唉，姐，说真的，我真有些担心咱奶到时候什么面子都不给。”王秀诚长长地叹了口气。 俞珠妹怎么不给他面子，王秀诚都不担心，可他不愿意看着宁含颖被俞珠妹无理谩骂，就算俞珠妹是他们的长辈也不行！ 姐弟俩你看我我看你，半晌王秀英才道：“你与小颖打打预防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给咱奶给吓着了。到时候，咱们见机行事吧。总之不去看咱奶这种话以后别说！” “知道了！”王秀诚闷声道。 第二天一早趁着天气还算凉快，王秀英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昊阳从床上拉起来，匆匆回了些早餐，就陪着王秀诚和宁含颖来到父母坟前。 宁含颖第一次以王秀诚未婚妻子的名义进行祭拜，宁家的家教真的极好，整个祭拜过程中，宁含颖一直跟着王秀诚做全了整套祭拜礼，该跪的时候毫不含糊地跪下去，该拜的时候也没有一丝的勉强，这让王秀英更加满意。 从坟山下来，王秀英特地带着王秀诚和宁含颖拐进了王家村，看过王家的老宅，也就是现在俞珠妹名下的那个农家小院，然后拐去了王秀诚出生并生活了七年的那个农家院子，现在的清溪农庄办公室。 “秀英？真的是秀英，快进来，这大热的天，有什么事，让人来喊一声就是了！”一行人刚刚走到院门前，就见王兴顺匆匆迎了出来。 “秀诚带着他媳妇儿回来给我爸妈上坟，这不带他们过来这里看看，这里到底是秀诚出生的地方。”王秀英手上牵着走出一头汗的李昊阳，笑盈盈地说道。 “秀诚媳妇？”王兴顺终于发现了王秀英身边的其他人，眼光直接对上了与王秀诚并肩而立的宁含颖。 “这是兴顺叔，是咱村的村长，也是咱王氏家族的族长。”王秀诚小声替宁含颖做着介绍。 “兴顺叔，您好！感谢您以前对秀诚的关照。”宁含颖一边说一边对着王兴顺恭敬地鞠了一躬，倒把王兴顺惊得有些手足无措。 原本王秀英并不准备进去，却因为王兴顺的突然出现，又热情相邀，不得不进去坐会儿，正好让王秀诚带着宁含颖看看他曾经生活了七年之久的家。 “秀诚这媳妇儿出身应该很好，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嫌弃咱这地方，嗯，不错！”待王秀诚带着宁含颖转去后院，王兴顺压低声音道。 乡下人最忌讳被人看不起，宁含颖做得很好，不管她的内心是否真的能接受乡下的环境，可是她给人的感觉一直十分淡然，就连王兴顺倒的水也喝了两口，难怪王兴顺大加赞赏。 “小颖是香港人，家里条件的确相当不错，是香港有名的财团。不过她人的确很好，大气娴静，我很喜欢！”王秀英自然是要力挺自己这个弟媳妇的，更何况宁含颖是的确不错，所以王秀英丝毫不吝她的夸奖。 “这是回来办事的？”王兴顺关切地问道。 王秀英知道王兴顺这个所谓的办事是指办婚礼，于是微微摇了摇头：“他们的吉日在十月二日，到时只能在美国的教堂举行婚礼，所以想趁着这次回来在小范围内办个宴，到时还请兴顺叔赏光。” 王兴顺先是微微一愣，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哈哈一笑道：“一定一定，你们姐弟办的宴，不管是什么宴，只要请我，我是一定要到场的！” 第七百七十章满嘴跑火车 当年王兴顺在清溪农庄股份的事上已经做错过一次，这么些年来虽然多方修补好不容易补回来一些，总算没有让彼此的关系破裂，自然要好好维护。 “具体哪一天，我得与陈二舅商量一下，等把日期定下来了，我再让秀诚亲自上门来请。”王秀英心里清楚王兴顺的想法，不但不点破反而准备给他更多的面子。 虽然他们以后并不会回清溪镇久住，可是父母的坟在这里，他们的根也就在这里，像王兴顺这样的人，也可以算是王家村的地头蛇了，能不得罪自然还是别得罪的好。 与王兴顺之间处好关系，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好处，那就是能够替他们姐弟看好俞珠妹，看好王兴有和王兴菊这几个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给自己减轻负担，何乐而不为呢？！ “哎哟，这大热的天，哪里就要秀诚亲自来请，直接打个电话就是了！”王兴顺心里乐呵得不行，嘴里却说得谦虚。 “应该的应该的！兴顺叔是我的长辈，到时我亲自开车接！”王秀诚正好回来，听到这一番对话，赶紧地应了一句。 从清溪农庄出来，一行人去了清溪饭店，这里也是王秀英姐弟曾经的家。 “我和我姐在这里住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是这里却有许多美好又温馨的记忆。”站在清溪饭店院子里的大桂花树下，王秀诚牵着宁含颖的手很是一番感叹。 不等王秀诚多感叹，陈栋梁已经从后院匆匆迎了出来：“怎么站大太阳底下说话，快进屋！” 清溪饭店已经装上了空调，虽然在清溪镇不算独一份，却因此为清溪饭店加了许多分，这不，还没到午饭时间，饭店里已经开了几桌。 陈栋梁将人迎去了二楼的包间，这里原来是王秀英的闺房，现在是清溪饭店最好的一个包间，看着门头上“状元阁”三个字，王秀英的脑门上不由闪过丝丝黑线，陈栋梁这是把她那个二十多年前的高考状元的名头也给充分利用起来了。 陈栋梁感受到王秀英飞过去的眼光，略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状元阁？二舅舅可真会做生意！”王秀诚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三个字上，片刻之后转向陈栋梁，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王秀英知道王秀诚怒的是什么，伸手轻轻拍了拍王秀诚，示意他别为难陈栋梁。 既然把这房子卖给陈栋梁，王秀英心里自然有过各种考虑，陈栋梁拿她当年高考状元作噱头赚钱，说白了也不可厚非，再怎么说陈栋梁还是林靖雅的舅舅，是王秀诚的义舅舅。 姐弟俩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原本属于王秀诚的那间屋，“博士苑”三个字令姐弟俩同时勾了勾唇，这个陈栋梁啊，为了赚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咱废话不多说，今天来是要与陈二舅谈笔生意。秀诚想在清溪镇办场酒席，大约十八桌到二十桌的样子，陈二舅可能拿得下来？”双方在状元阁坐定，王秀英开门见山地问道。 “别说二十桌，五十桌咱也能拿下！至于场地，这种天气只要不下大暴雨，前院后院就能支桌子！”陈栋梁豪迈地一挥手道。 王秀英听了陈栋梁的话，只差对天翻白眼了，陈栋梁爱吹牛的毛病又犯了，这院子有多大能放多少桌，王秀英还能不知道？ 三十桌已经相当勉强，五十桌要么开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去，要么开到国道上去！ 感觉到王秀英似笑非笑的目光，陈栋梁再次嘿嘿自嘲地笑了笑，再开口的时候就郑重多了：“你们定了哪一天，二十桌肯定没问题。” 这才是真话嘛，要是陈栋梁敢再满嘴跑火车，王秀英大概真的会站起来走人，太不靠谱了！ 王秀英看了眼王秀诚，王秀诚一脸万事由王秀英做主的模样，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转向陈栋梁商量道：“三天后吧，今天是礼拜三，礼拜六你看成不？” 王秀英之所以选择周六是考虑到周日不用上班，周六就算喝醉了酒也不会影响工作，倒是忘记了这是在乡下，真正周日休息的人还真没几个。 陈栋梁拿出个笔记本翻着看了看，很快就点了头：“周六晚上二十桌，没问题！” 一边拿出笔来，在笔记本上记上这一笔生意。 定下请客时间，再与陈栋梁细细商量菜式，乡下请客自然少不了整鸡整鸭大鱼大肉，可是这大夏天的还真没多少人吃得下这些大荤，清爽的菜肴不能少，冷盘更需讲究。 等与陈栋梁商量好酒席的菜肴，时间已经接近午时，陈栋梁要留几人在清溪饭店吃顿便饭，最终却被王秀英给拒绝了。 “周六晚上的酒席就请陈二舅多费心。”在离开清溪饭店之前，王秀英对着陈栋梁抱了抱拳。 “你放心吧，虽然我这人有时候不太靠谱，可是秀诚的大日子怎么地也得顶住！”陈栋梁已经知道这次酒席的由来，自然要百倍的精心，要不然他那大姐哪里能饶得了他？ 王秀诚可是他大姐的义子，那天的酒席肯定少不了大姐一家！ 回到林家大院，外婆已经快要望眼欲穿了。 “上个坟怎么去那么久？遇到什么事了？”看到他们回来，老外婆颇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有什么事，就是带着小颖在王家村走走看看。另外去清溪饭店与陈二舅订了酒席，商量了一下菜式。”王秀诚扶着老外婆笑得喜逐颜开。 “定在哪一天？”外公听到了赶紧问了一句。 “这个周六晚上。外公，你看二十桌够不？要是不够的话，我让陈二舅再加几桌。”王秀英在老外公身边坐下，十分谦虚地问道。 “都准备请哪些人？”老外公看看王秀诚，再看看王秀英，沉吟片刻之后问道。 “咱林家的一个都不能少，王家……自然也不能少，王家村几家要好的人家，比如兴顺叔和张大伯家还有大爷爷家都要请，金老师家要请，对了，县城那边林爸和赵爸他们也不能落下。”请客的人是王秀诚，自然王秀诚最有发言权。 见王秀诚说到王家的时候，百般的不情愿，老外公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这次酒席怎么也不能少了王家的人，只希望王家这些人别再出蛾子。 唉，要是外孙女婿能回来镇个场子就好了，可惜这次又没有一起回来。 老外公在心里拨拉了一番，最终点了点头：“既然不打算大办，二十桌应该足够了。” 王秀英也跟着点了点头：“其实就算这些人全到，十八桌也能够，多订两桌只是以防万一。” 基本的框架就这样定了下来，紧接着就是请人的事。 这事老外公一锤定音，让林轩明开着车陪同王秀诚下请柬，请柬其实已经在京城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只需填上日期和开席时间就行了，这个工作午饭后一小时内就顺利完成。 在送请柬之前，还有一项重要的事需要去办，那就是前往双桥镇的幸福敬老院探望俞珠妹。 下午两点，由林轩明开车，送王秀英母子和王秀诚、宁含颖前往幸福敬老院。 “我奶脾气不好，说话也有些粗，如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请小颖多担待。”到敬老院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在下车前，王秀英考虑再三还是多了这样一句话。 宁含颖早就从王秀诚那里得知即将见面的这位老太太的各种奇葩行为，心里已经做好了各种建设，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被王秀英这样一说，心里不由扑通乱跳。 在与王秀英短暂的接触中，王秀英给宁含颖的感觉就是个相当温和的女子，能让这么温和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位老太太不但奇葩，也许还相当凶悍，这让宁含颖既忐忑又期待。 第七百七十一章阿弥陀佛 王秀英率先走近俞珠妹房间，人只进了一半身子就觉得如同走进了一个闷炉，这么热的天，不但不开空调连电扇都没开，甚至还关上了阳台那边的门窗。 俞珠妹正唠唠叨叨斥责孙护工，似乎在嫌孙护工打扇子不用心，孙护工一头一脸的汗正给坐在椅子上的俞珠妹打扇子。 孙护工最先发现进来的王秀英，手上打扇的动作顿了顿，立马引来俞珠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虽然俞珠妹的骂声中。已经少有污言秽语，可是听着依然令王秀英觉得十分刺耳。 “咯”的一声轻响，是王秀英打开了房间的电风扇。 “要死了要死了，不都说了要节约用电，怎么又开电风扇！你是不想再在这里干了是不是？敢情这电扇用的不是你的电，让你给老娘我打个扇还委屈你了不成？你可是我家孙子高价请的佣人！佣人是什么，你懂不懂……”俞珠妹因为背对着门，因此一直没有发现身后的王秀英等人，自顾自巴啦巴啦骂得尽兴。 “孙大姐是护工，不是佣人！如果真要替秀诚省钱，那现在就让孙大姐走吧。”王秀英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 俞珠妹似乎没听清说话人的声音，只听到了“不是佣人”这几个字，顿时将声音拉高了几分：“你既然拿了我孙子的钱，就得好好照顾我，你说你一个照顾人的人不是佣人是什么？” 王秀英突然觉得俞珠妹是不是也得了老年痴呆症，这不是鸡同鸭讲又是什么？ 这个时候王秀英特别庆幸没有带着李昊阳一起来，也庆幸没让王秀诚和宁含颖先进屋。 虽然俞珠妹的声音一样能够让就站在走道上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们至少不用忍受这屋子里的闷热和……怪味。 没错，是怪味，一股子浓浓的汗哧！ 王秀英觉得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房间里的闷热和怪味，看着孙护工问道：“空调坏了？” “没，大娘不让开！”孙护工无奈地摇了摇头。 “开，开什么开？！钱多没处使了是不是？”俞珠妹一声暴喝回过头来，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她背后使坏。 这一看不由呆了，怎么会看到王秀英？眼花了不成？连眨了几次眼睛，结果还是一样。她还在王秀英的身后看到了她的大孙子王秀诚，还有……一个陌生的姑娘！ 俞珠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出口，嘴却抿成了一条线，显得心情十分不美妙。 王秀英挑了挑眉，对着孙护工吩咐道：“孙大姐，你先把阳台的门窗子打开透透气。” 等孙护工开了门窗，王秀英这才四下里打量起这间屋，倒还算窗明几净，开了门窗之后，因为还开了电扇，屋里的那股子汗馊味儿散了许多，也没有那么让人觉得闷热难当。 王秀英这才跨步走进了屋，四下找了找没找到空调遥控，于是又开了口：“空调的遥控呢？” 孙护工微低的头抬起来看了眼俞珠妹又赶紧垂下头去，不过还是给了王秀英一个答案：“大娘锁抽屉了。” 王秀英努力忍住扶额叹息的冲动，这个年代别说乡下就算城里装上空调的人家都不算多，傅玉虎为了给老人们一个舒适的养老环境，特地用诚优公司捐赠的那笔钱给敬老院部分房间安装了空调。 带空调的房间费用自然略高些，另外就是敬老院的每一个房间都安装了分电表，所以敬老院的电费并不算在交纳的费用之内，而是需要另外安实际用电量交纳电费的。 这大概也就是俞珠妹收起空调遥控，不肯开电扇，非要孙护工给她打扇子的主要原因。 当然俞珠妹之所以这样做，并不纯粹只是为了省钱，喜欢搓磨人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正如她所说的，在她看来孙护工是王秀英姐弟出钱请来照顾她的，她自然怎么高兴怎么来。 不过在俞珠妹的心里，就算这些费用全都是王秀英一个出的，她也不会承认，从她口口声声“孙子的钱”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王秀英自然不会在这个方面去计较，能让俞珠妹念王秀诚一丝儿好，也算是阿弥陀佛了！ 俞珠妹在王秀英的目光下，极不情愿地打开抽屉的锁交出了空调遥控。 这时屋子里的味儿总算没那么难闻，王秀英一边打开空调，一边示意王秀诚带着宁含颖进屋，嘴里还吩咐孙护工道：“孙大姐，你去楼下超市格我买扎子矿泉水上来。” 俞珠妹吝啬的性子终于让她无法再忍受王秀英的“大手大脚”：“买什么矿泉水？这里不有白开水嘛！” 已经一只脚迈出屋子的孙护工顿时停下了脚步，王秀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俞珠妹这是生怕动用到她的钱了？ 先给孙护工使了人眼神，待孙护工带上门离开，王秀英这才一边走去关阳台那边的门窗一边冷冷地说道：“奶这里就这两杯子，你让我们用谁的杯子喝水？” 被王秀英这明晃晃的嫌弃气得满脸涨红，俞珠妹在心里直骂王秀英不孝，明面上却又不敢太过份，她知道一个说得不好，王秀英能把她给噎死，于是只能恼怒地瞪了王秀英一眼。 她不敢拿王秀英出气，同样也不敢拿王秀诚这个唯一的香火孙子出气，心头的那股子邪火总得出去才行，于是目光就落在了宁含颖身上。 王秀英一直注意着俞珠妹，自然不会给她机会拿宁含颖出气，抢在俞珠妹之前给王秀诚使了个眼神。 王秀诚自然看出了俞珠妹可能的动向，哪里会容她折辱宁含颖，快一步上前将一直拎在手上的礼物交到俞珠妹面前：“奶，这是我们从美国给你带回来的营养品。这两种营养品对你这样的中风病人有很好的调理作用，你每天记得各吃一颗。等快吃完的时候，我们再给你寄来。” 送到俞珠妹面前的所谓营养品，的确是王秀诚特地从美国带回来的，一瓶是深海鱼油，一瓶是卵磷脂。 深海鱼油对于血液中脂肪状态有良好的改善作用，不过老年人在服用鱼油的同时最好服用卵磷脂，以达到相辅相成的目的。 当日看到王秀诚带的这两样东西，而且一带就是四套，王秀英很是惊讶了一番，带得也太多了些，询问过后才知是宁含颖的建议，给李振海、外公外婆还有俞珠妹每人各一套。 如果服用的效果好，王秀诚表示以后这四位老人需要的鱼油和卵磷脂就由他来供应。 这会儿俞珠妹一听是从美国带回来的营养品，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伸出灵活的那只手接过装着两个瓶子的礼品袋，暂时将宁含颖忘在一旁。 因为王秀诚还有送请柬这个重任在肩，不能在这里久待，于是牵起宁含颖的手将人带到俞珠妹面前：“奶，这是我对象。” 此时俞珠妹正拿着一只瓶子上下打量，听了王秀诚的话似乎受了一惊，手上拿着的瓶子差点没拿住，还好王秀英就站在她身边，总算没将瓶子摔地上。 抬起混浊的眼睛，俞珠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半晌才道：“你对象？哪里人？” 王秀诚有些发愣，问哪里人是几个意思？ 王秀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春节前送俞珠妹来敬老院里说过的话，不由莞尔，俞珠妹不会以为宁含颖是外国妞吧。 嗯，很有可能，谁让宁含颖到现在还没开过口呢。 第七百七十二章忽悠 果然，没听到王秀诚回答的俞珠妹心里更加自以为是了，老眼一瞪就来了：“秀诚，我告诉你，外国婆娘什么的，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同意不同意打紧吗？ 宁含颖只是听不懂Y县方言而已，人家可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虽然生在香港长在香港，可香港人也是中国人嘛，明年这个时候，香港可就是妥妥的中国人自治了！ “奶，你说什么呢？！小颖才不是什么外国婆娘，她虽然生在香港长在香港，却是妥妥的中国人，她只是听不懂咱Y县的土话罢了！”王秀诚有些恼羞成怒。 “香港？香港人真的是中国人？”俞珠妹嘴里不清不楚的嘀咕着，睁大眼睛盯着王秀诚，生怕王秀诚对她撒谎。 王秀诚心里挺后悔带宁含颖来敬老院，可是大后天要请客，到时总要接了俞珠妹去参加，与其在酒席上闹腾，倒不如现在关起门来先由着俞珠妹闹腾。 王秀英在宁含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宁含颖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红，不过还是落落大方地上前半步，对着俞珠妹弯下腰鞠了个躬，字正腔圆地喊了声：“奶。” 宁含颖的这一声“奶”暂时堵住了俞珠妹喋喋不休的嘴，不过那双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打量着宁含颖，令宁含颖觉得全身都不自在。 好在宁含颖早就从王秀诚那里听说过面前这位老太太的各种壮举，刚才也略略见识了那么一点，就算心里不自在，为了此行能够顺利，宁含颖的面上丝毫未显，反而更加恭顺给俞珠妹做起了自我介绍：“奶，我叫宁含颖，香港人，与秀诚是同学。” 宁含颖的声音甜美，普通话十分流利快赶上中央台的播音员。 作为中国人，俞珠妹虽然说不来普通话只会说Y县的土话，却能听得懂不少地方的话，更何况宁含颖说的还是特标准的普通话呢。 没有想像中的生涩，也没有对她的一丝不恭敬，俞珠妹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阴沉，只不过这人向来喜欢鸡蛋里挑骨头，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怎么就不能找个清溪镇上的人呢？这连话都听不懂，以后怎么相处？” “看奶这话说的！秀诚和小颖以后又不在清溪镇过日子，听不听得懂会不会说土话，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咱Y县早两年就开始普及普通话了，现在的小孩子就算只是上幼儿园，也要求说普通话，要是在幼儿园和学校里不说普通话是要被老师处罚的。”王秀英满脸笑容，仿佛先前那个冷冷的人压根就不存在。 这事其实俞珠妹自然是知道，毕竟现在小一辈的人时不时都会说上几句普通话，甚至还有人学说外国话，那“叽里咕噜”的话听着就像是鸟语，压根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不过普通话嘛，俞珠妹还真是能听懂的，毕竟广播也好电视也好，那里面说的都是普通话。 被王秀英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这么一说，俞珠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屋子里气氛顿时就显得有些沉闷，还好空调已经发挥了它的作用，要不然真是一秒都让人待不下去。 “奶，再过半个月，秀诚和小颖还得回美国继续读书。他们这次回来一是来看看奶，带小颖来给奶过过目，二就是给我爸妈上坟，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秀诚硕士毕业即将攻读博士还有找到了心仪的对象，这件件都是大喜事，今天与兴顺叔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大后天在清溪饭店请亲朋好友喝个酒庆祝庆祝。 奶，你看这样成不？”王秀英的态度十分恭敬，似乎是在征求俞珠妹的意见，事实上却不过只是在告知俞珠妹。 王秀英这样的态度，令俞珠妹十分满意，只是这次办酒到底是几个意思，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是给王秀诚做的酒？结婚酒？” 王秀诚张了张嘴，却被王秀英及时阻止，只听王秀英道：“嗯，也可以这样说。” 王秀诚不由挑了挑眉，垂眸又看了眼安安静静站在自己身边的宁含颖，见她没有一丝的不悦，心里顿时宽了几分，可是一想到宁含颖压根听不懂自家姐姐与奶的对话，心里不由又揪了揪。 姐，你这样忽悠真的好吗？ “开几桌？”既然是结婚酒席，酒席的多寡事关王家的颜面，俞珠妹不得不开口询问。 “订了二十桌……”王秀英才说出个总数，就被俞珠妹的尖叫给打断了：“二十桌！秀诚可是咱老王家唯一的香火，他结婚不办个五十桌，怎么也得办个三十桌！二十桌，真亏你说得出口！” 见王秀英为自己的事又要被俞珠妹谩骂，王秀诚不乐意了：“三十桌、五十桌，我家有那么多的亲戚吗？别阿狗阿猫的都给请了来！ 到底是我要办酒席还是奶要办酒席，如果奶真的觉得办少了，那奶来操办？” 王秀诚这话说得有些强硬，俞珠妹听了只觉得刺心得很，眼看着她又要故技重演，王秀英赶紧拉了一把王秀诚：“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秀诚打小就离开清溪镇了，他在不在清溪镇办酒，其实都说得过去，没人会说他什么！ 这次决定在清溪镇办酒，无非也是让在Y县的亲朋好友为秀诚庆祝庆祝，让村里族里的人开心开心，酒席多寡又能说明什么？ 如果奶真的觉得二十桌少了，那奶说说看，除了我们决定要请的人，还漏了谁？ 嗯，奶，你看这样行不？先让秀诚去送请柬，毕竟时间紧张，再不去送只怕到时来的人更少！” 与其让王秀诚在这里与俞珠妹撕扯不清，倒不如先支开王秀诚，让他有时间去办正事，留她自己在这里听俞珠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俞珠妹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王秀英倒是任她看，脸上的表情和恭顺的态度，总算让俞珠妹点了头。 按照来敬老院前所计划的是让宁含颖留下来与王秀英一起陪着俞珠妹说说话，就算话不投机也得让人看到王秀诚和宁含颖对俞珠妹的“孝心”，可是现在王秀英改变想法了，示意王秀诚带上宁含颖去送请柬。 这样不但能让宁含颖避开俞珠妹的无理取闹，也正好能给宁含颖见识见识Y县的大市场。 宁含颖本还有些迟疑，却被王秀诚牵着手带出了屋。 看着孙子把孙媳妇儿也一起带走了，想趁机摆着祖婆婆范儿的俞珠妹表示十分不满：“她去干什么？男人走哪跟哪，还有个规矩没有？” 听到俞珠妹所谓的规矩，王秀英差点喷笑出来，俞珠妹自己就是个最不讲规矩的人，这会倒摆起谱来讲规矩了？！ 面对王秀英似笑非笑的眼睛，俞珠妹心里堵得慌，怎么也得想办法找回场子，于是沉着声问道：“你们打算的这二十桌到底都请了谁？” 这个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俞珠妹是需要参加酒席的那个人。 王秀英一五一十将计划中的客人慢慢地说给俞珠妹听，而且还特地先将王兴梅、王兴菊、王兴有这些所谓的血亲放在前面，这让俞珠妹觉得相当满意。 可是当王秀英将林家那边的表哥表姐什么的都请到的时候，俞珠妹的脸色就越来越沉了，毕竟王秀英并没有请王兴梅、王兴菊还有王兴有几家已经出嫁的女儿，偏偏林家这边却请了个全，连林老头弟弟家的堂姨母堂表姐都请到了。 “王秀英你个死丫头，你这是要把林家当主家，你连自己的亲表姐妹都不请，却请了林家那八竿子打不到边的人？你是什么意思啊！”俞珠妹气得拎起手上的拐杖就往王秀英身上招呼。 第七百七十三章摆平 正好孙护工拎着一扎矿泉水进来，眼看着老太太手上的拐杖就要招呼到王秀英的身上，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老太太实在太没轻没重。 孙护工心里也是挺奇怪的，王博士怎么就不躲呢？！ 不过这个时候孙护工也没那个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救人要紧！ 只见她把手上拎着的矿泉水往地上一丢，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握住俞珠妹手上的拐杖：“老太太这可使不得，你这一下子打下去，王博士可就要带伤了！” 王秀英刚才之所以不避不躲，自然存了让俞珠妹发泄的心态，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孙护工开门的声音，以她对孙护工的了解，她必不会让俞珠妹的拐杖落到自己的身上，结果她预料的一丝儿没错。 关于请人的问题，王秀英早就想好了理由来堵俞珠妹的嘴：“奶，你听我慢慢说嘛。你看我这不是还请了玉芳和秀芹嘛，怎么到了奶这里就成了所有的出嫁女全都没请呢？ 至于林家那边，倒不是因为他们是林家人，而是因为他们是秀诚公司的管理人员。难得有这样的请客机会，秀诚想着就二合一，把公司的管理人员也一并请了。” “秀诚的公司？林家的人怎么会是秀诚公司的人？”俞珠妹才不会相信呢！ 虽然她知道王秀英在京城替王秀诚开了个公司，可是那是在京城，与Y县的林氏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王秀英这死丫头就是个胳臂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奶，这我可没说谎！秀诚的公司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加之秀诚还在读书，公司在运作上难免会有各种困难，特别在资金上捉襟见肘，没办法不得不求助我舅和表哥他们。 我舅他们的商场在咱Y县可是数得上的，在资金上可以给秀诚的公司提供不少便利，把林氏并入秀诚的公司，也是想着供林氏给秀诚的公司提供一些发展资金。 当然了，合并也会给林氏带来好处，毕竟秀诚有留学的经历，国家有一些政策上的扶持，林氏并入秀诚的公司自然就可以享受一部分优惠。总之呢，合并就是双赢的事，自然……” 说到这里，王秀英故意四处看了看，屋里只有孙护工在卫生间里给俞珠妹清洗衣裤。 可是就算如此，王秀英还是压低了声音并且还特地凑近俞珠妹：“秀诚占的好处要多些。不过这可千万不能传扬出去，要不然我舅和表哥表姐他们肯定饶不了我！ 这事儿是我替秀诚办的，也不能让秀诚知道，他比我实诚，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不愿意占我舅他们的便宜。” 王秀英这神神秘秘的模样还真是让俞珠妹信了几分，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王秀英四处看了看，然后也学着王秀英的模样往王秀英的面前凑了凑，这才压低声音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秀诚的公司还需要林氏提供资金？你是他姐，你就不能资助资助？” “秀诚那公司缺钱是肯定的，他那个公司是搞研发的，可费钱了！奶，我也不瞒你说，别说是我的钱，就连洋洋他爸交给我的钱都被我压秀诚公司了，还从我同学那里借了些钱压在里面。”王秀英太清楚应该说什么样的话才会让俞珠妹明知王秀诚名下有个公司，却不敢算计，这番神神秘秘的话就算俞珠妹有再多的怀疑也去了七七八八。 研发，对于一个乡下老婆子来说，虽然实在太过高大上了些，可是她也在电视里看过国家表彰研发科技人员，那可是得了国家最高领导接见握手的！ 国家最高领导是谁，俞珠妹说不清楚，对她来说也不重要，可是她知道那相当于古时候的皇帝，皇帝啊，那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要是哪一天，她的孙子也能够出现在电视中得到国家最高领导的接见并握手，俞珠妹觉得等孙子回来让她握握手，那就与她直接与领导人握手是一样一样的了。 那可是无上的光荣，她就算马上闭眼，也能进地里给老头子一个交待了。 这样想着，俞珠妹因王秀诚请客生起的那点怨彻底烟消云散了，连带着觉得王秀英也没那么可恶了，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两家合并，你得多帮着秀诚，可别总是胳臂肘往外拐，记住秀诚才是你亲弟弟！” 终于摆平俞珠妹，王秀英在心里欢呼了一声，面上却十分实诚：“奶说的太对了！表哥对我再好，哪里能比得上自己的亲弟弟呢？在秀诚回国之前，我一定帮着秀诚守好公司，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贪了便宜！” 至于这个“任何人”到底主要针对谁，那就是王秀英自己说了算了。 一番真真假假的忽悠总算让俞珠妹不再盯着请客的名单不放，并且已经满心满眼开始期待三天后的这场盛宴了。 王秀英在离开前，又再次对俞珠妹说了一番话，虽然一句话都没提到要俞珠妹善待孙护工，却又让俞珠妹再次觉得孙护工之于她的重要性，至于空调、电扇等电器的使用，虽然俞珠妹依旧觉得过于浪费，可是这个把小时也着实让她觉得享受。 于是也就不再坚持锁上遥控器，只不过空调的温度设在二十八度，再低可就不乐意了。 只要俞珠妹不再折腾人，别说二十八度，就是三十度，孙护工也是乐意的，毕竟现在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别说白天连晚上的温度基本都高于三十度。 王秀英从俞珠妹的房间出来并没有直接离开敬老院，面是去了旁边的夫妻楼，张大伯夫妻自从张大伯出院以后就住了进来。 “秀英？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乍然间看到王秀英，张伯娘真的是喜出望外。 “大伯看着身体还不错！现在能自己走吗？”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张大伯，又看了眼房间里的轮椅，王秀英关切地问道。 “现在扶着轮椅能够慢慢走了，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只要每天坚持练习，迟早能够脱离轮椅和拐杖。”张伯娘依然快言快语，眼中已经不见了张大伯住院里的郁色。 “那就好！对了，大后天秀诚在清溪饭店请客，如果大伯身体吃得消的话，希望到时能够参加。”说罢王秀诚从手袋里拿出早就备好的请柬。 “秀诚请客？是结婚吗？”张伯娘惊讶地问道。 王秀英就知道张伯娘会这样问，笑着做了一些必要的解释：“不是婚宴！秀诚的吉日在十月二日，婚礼将在美国的教堂举行，这次算是谢亲宴。” “哦哦，行，大后天我和你大伯一定去！”张伯娘看了眼张大伯，然后一锤定音：“怎么地也要去见见秀诚的新媳妇！” 提起宁含颖，就想起刚才在俞珠妹房间里发生的事，王秀英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张大伯夫妻面前，她无需做任何隐瞒：“刚才其实秀诚和小颖两人是一起来的，我本想留小颖与我一起陪着我奶说说话，并没想让小颖跟着秀诚去送请柬，可我奶，唉……” “你奶那个性子啊，唉……不过这半年虽然时不时能听到她骂人，偶尔也能见到她折腾护工，总体上说起来还算安宁。花护士在你奶身上花的功夫挺深的，她真的是这个！”张伯娘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最后说起花护士的时候不由地对着王秀英竖了个大拇指。 提起花护士，说起来王秀英还是挺感谢她的，要不是有花护士时不时压制俞珠妹的性子，也许俞珠妹在敬老院还真的待不长，太能闹腾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得看我乐意不乐意 王秀英在离开敬老院之前，又专门去了趟傅玉虎的办公室。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傅玉虎一边让座一边道。 “哪能呢，来了敬老院怎么地也得来见见大院长。”王秀英笑着坐下，顺便从手袋中拿出请柬推到傅玉虎面前：“大后天晚上，敬请光临。” “这大热的天，怎么想起办酒？”傅玉虎拿过请柬看了又看，然后惊讶地看着王秀英。 “我弟的对象第一次来清溪镇。”王秀英淡淡地说道。 “订婚宴？”傅玉虎挑了挑眉。 王秀英摇头又点头：“怎么说呢，既可以算是订亲宴也可以算是结婚宴。我弟和对象交往已经三四年下来了，觉得感情已经水到渠成，就不打算继续拖下去。 为此我弟这次特地去香港见了女方家长，对了，我那弟媳妇是香港人，家世有点高，人长得美性情也十分温和，并没有世家女的娇气和傲气，挺不错的。 我弟这次去香港，女方家长对他也挺满意，算是求了家长的同意，已经把婚期定今年的十月二日。他们俩还得继续攻读博士学业，为了不影响学习，也就不打算专门回来办喜宴，就想着趁这次带对象回来给我爸妈上坟的机会请亲朋好友聚聚，也算是个交待。” 傅玉虎听了不但更加惊讶，也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王秀诚是俞珠妹唯一的孙子，婚礼不在国内办，他们家那个不讲理的老太太能答应？ 一小时前他倒是听到了从老太太房里传来的动静，可是那动静还不如平时来得大，难道王秀英没告诉老太太实情？ 不应该啊，既然王秀英亲自来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告诉老太太，那么就更加奇怪了，老太太居然没闹，令人不可思议。 “告诉老太太了？”迟疑了片刻，傅玉虎总归还是问了出来。 王秀英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是不是很奇怪，她居然没闹？！” 傅玉虎连连点头。 他实在很好奇，那老太太实在是个太能闹腾又蛮不讲理的人，平时无事都能时不时闹一闹，唯一的孙子结婚不在国内办喜宴这么大的事，只是如同小石子沉入水起了一丝丝的波动而已，怎么想都有些诡异。 王秀英也不瞒着傅玉虎把刚才在俞珠妹房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傅玉虎，让傅玉虎多了解一些实情，多掌握一些俞珠妹在乎的东西，对敬老院方面只有好处没坏处。 俞珠妹早就名声在外，这种发生在俞珠妹身上听起来有些不堪的事，多一件少一件也不会令人对她的感观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听完王秀英的解释，傅玉虎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如此说来，事关你弟，老太太还是有几分顾忌的。这样的话，也许……是个突破口。” 虽然傅玉虎的“也许”后面没带上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可就是这个微微的停顿，却大有文章。 王秀英自然听得懂傅玉虎话中的意思，微微颔首，却但笑无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傅玉虎拿起请柬又看了看，然后仔细地放入抽屉：“你刚才还去看了张宝生夫妻？你们之间的关系看来很不错嘛，到时他们应该也会去吧。” “嗯，张大伯和张伯娘对我们姐弟有恩，大后天的酒宴上，自然有他们的位置。张伯娘说了只要张大伯的身体允许，他们一定参加，希望到时候他们能够参加。”王秀英点了点头。 张宝生夫妻是通过王秀英的关系进的敬老院，傅玉虎对他们自然多了些关注，对张大伯的情况也相当了解，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接着王秀英的话道：“张宝生现在的情况还是相当不错的，出去参加个宴席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让他喝酒！到时你们也不用特别开车接送，我带着他们一起去就是了。” 王秀英却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张大伯和张伯娘，让他们跟着你的车子一起去也就算了，还有我奶呢！大后天五点左右，我会亲自开车过来接她。” 想起那个能闹能作的老太太，傅玉虎也不由地摇了摇头，刚才他只考虑到办酒席王秀英姐弟一定有许多事需要忙，他能伸手帮着些就帮着些，倒是忘记了老太太那个性子。 如果王秀英姐弟没有亲自来接，想必那老太太又会闹腾。 “我奶身边离不了孙护工，到时孙护工也得跟着一起去，就算我奶不会闹腾，一辆车也带不了这么些人。这样吧，大后天我只来一辆车接我奶，张大伯和张伯娘就要麻烦你了。”王秀英想了想，觉得由傅玉虎带着张宝生夫妇一起，也能替自己省一趟车子。 “行，就这么说定了！”能够帮上王秀英，傅玉虎丝毫不含糊。 待王秀英回到清溪镇林家大院，王秀诚和宁含颖已经先一步从县城回来，此时王秀诚去了王家村送请柬，宁含颖则正逗着李昊阳跟着她学英语。 “秀英，我和你外婆想了再想，心里是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二十桌恐怕少了些。你爷和父母虽然都不在了，可你奶还在，秀诚又是你们王家唯一的孙子，不请俞家那边还真说不过去。我看等你们还是得跑一趟俞家村，到时他们来不来就不是你们的问题了。你觉得呢？”待王秀英喝了杯温开水在客厅落座，老外公看着王秀英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外公说得对，我和秀诚到底年纪轻，许多事考虑得不周全，这事是我们疏忽了。哎呀，真是家有一老胜过一宝！外公外婆想得就是比我们周全，行，我这就补上请柬！”王秀英沉吟片刻赶紧点了头。 说干就干，反正空白的请柬有的是，王秀英去楼上自己家拿来空白请柬，认真补上请柬。 外公一边看着王秀英补写请柬一边又以商量的口吻道：“那你看这酒席还得再补几桌？” 王秀英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地考虑了片刻，脸上不由浮上几许讥讽的笑容：“以王家人和俞家人的性子，想必最想看的就是我们姐弟的笑话。既然我们有言在先明确说了不收礼，想必他们定然是会来的，而且来的人数还不会少，毕竟这样的酒席不吃白不吃。” 不是王秀英非要看轻对俞家人和俞珠妹的那几个儿女，实在是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个性。 外公看了眼带着李昊阳玩儿得正开心的宁含颖，略带责备地嗔了王秀英一眼。 王秀英抿了抿嘴，不再多说俞家和自己姑姑叔婶的闲话，而是认真地在心里算了算到时可能会多出来的人数，她可以十分肯定只加三、五桌绝对解决不了问题。 “这样吧，咱们干脆多准备几桌，有人想看笑话，咱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不过就是多花几个钱的问题，几桌酒席的钱，我和秀诚还是拿得出来的！ 外公你看，咱再加十二桌怎么样？” 哼，想看笑话还得看我乐意不乐意给你们看！ 再加十二桌，那么一共就是三十二桌，应该足够了！ 只是清溪饭店能开得了三十二桌吗？ 外公提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外公放心，清溪饭店那边怎么铺排，咱就丢给陈二舅去操心。”想到陈栋梁那五十桌的豪情壮语，王秀英就觉得应该难为难为陈栋梁。 清溪饭店能铺排多少桌，别说老外公，就连老外婆也心知肚明，毕竟那里原本是王秀英姐弟的家。 听了王秀英的话，老外婆不由嗔了王秀英一眼：“三十二桌哪能铺排得开？你不会忘了上次你在清溪饭店补订亲宴，都排别人院子里去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风雨同舟的决心 想起当年自己补办订亲宴时的酒席，王秀英不由就有些感慨。 虽然现在与当年已经有了许多不同，可是既然当年能办到，现在自然也能办到，陈栋梁的办事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王秀英笑看着外婆道：“外婆，你就放心吧。就算今日不同往日，陈二舅也肯定有办法解决场地的问题。我这就去清溪饭店走一遭，与陈二舅说说加订酒席的事，顺便把请柬送给他。对了，一会秀诚回来的话，让他别自己去俞家，等我回来陪他一起去！” “你先忙你的去，就算要去俞家也得先填饱了肚子吃过晚饭再去！要是你不得空，就让轩明陪秀诚去一趟就是！”老外公对着王秀英挥了挥手。 听王秀英说还要追加十二桌，虽然饭店赚得更多些，可是陈栋梁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反倒觉得头疼得紧。 以清溪饭店目前的能力，后厨房、帮以及服务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菜肴更不是问题，需要用到的所有鸡鸭鱼肉明天给清溪农庄下订单就是了，问题还是在于这三十二桌如何铺排。 这幢院子屋里屋外前院后院楼上楼下全部用上，如果一桌挤一桌，开个三十来桌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是总要留些空间能让人走动，让服务上菜吧，这样一来，至少要去掉差不多十桌，满打满算也只能摆下二十四桌。 就算这样桌与桌之间也不是十分宽裕，上菜、走路都还得小心翼翼。 当然也不是没办法解决，这些年需要办大事的人家只要超过二十四桌，清溪饭店就会向隔壁借地方。 只是现在隔壁不是房主自己开了店，就是出租给别人开了店。 大家都是生意人，虽然做的生意各不相同，但是借的次数多了，这个借渐渐地就变了味。 慢慢地不但从无偿到有偿，而且隔壁店主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难看，陈栋梁需要付出的钱也就越来越多，实在让陈栋梁觉得有些肉疼。 “有困难？”见陈栋梁半晌没有吱声，王秀英不由挑了挑眉。 “是啊，有些难。人手的问题、桌椅的问题都好解决，可是场地还真就有些为难。”陈栋梁知道与王秀英说话最不需要遮遮掩掩。 了解了陈栋梁的为难的是什么，王秀英倒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借场地的事，我来解决，但是咱们有言在先，桌数多了，菜的数量和质量可千万不能马虎！” 听到王秀英亲自出面解决场地问题，陈栋梁心里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清溪饭店这几年生意是好，可是因为喝酒闹得邻居不安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邻里之间自然少不了大大小小的摩擦。 虽然陈栋梁愿意拿钱出来租借场地，也会积极解决客人喝高闹出事来的后果，到底还是伤了邻里之间的和睦，现在肯租借场地的人家并不是很多，实在是怕了喝高了酒的醉汉闹腾起来给自家的店铺带来损失。 至于菜的质量和数量，王秀英的提醒在陈栋梁看来根本就是多余的，他肯定会盯着厨房，那是绝对只能上不能下的，这可是个原则的问题，绝对的必须得保证。 王秀英亲自出面解释并租借酒宴的场地，情况自然不同，需要借出院子的两家个个都喜形于色，应承得那叫一个痛快，压根就没有提一个钱字，仿佛此前从来没有与清溪饭店有过龊语。 把酒席场地数量和场地的事办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因为是盛夏，西斜的太阳依然让人觉得有些躁热。 王秀英依旧婉拒了陈栋梁的留她在清溪饭店吃饭的邀请，当她回到林家大院的时候，王秀诚已经回来，晚饭也已经上了桌，这是等着王秀英回来才开饭的节奏，让王秀英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留在清溪饭店吃饭。 与外公和林轩明说话的王秀诚正皱着眉，看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想必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宁含颖和外婆还有李昊阳都不在，一问才知带着李昊阳去林氏商场接林海生等人去了。 见王秀英回来，王秀诚皱着眉头对着王秀英扬了扬手上的请柬：“姐，有必要请俞家的人吗？” 王秀诚虽然少小离家，可是俞家都是什么样的人，记忆里还是有的，这些记忆实在太不美好，加上这些年他们姐弟可以说已经断绝了与俞家的往来，因此王秀诚的真心觉得没有必要再理睬俞家这门亲戚。 听了王秀诚的质疑，王秀英顿了顿，微垂的眸底闪过一丝烦恼，再抬起眸来对上王秀诚的时候，却依然是淡淡的笑容：“俞家是咱奶的娘家，大舅公是没了，二舅公和小舅公都还在呢。这是你的大喜事，自然还是要请的。至于他们来不来，那就是他们的事。” 王秀诚的眉头皱得都打成了结：“白吃白喝的酒席，他们能不来？！” 这点王秀英心里也明白，可是正因为这是白吃白喝的酒席，更应该给他们下请柬。 以俞家人爱贪小便宜的性子，只要他们听到风声，就算没人给他们请柬，他们也会不请自到，与其到时候他们白吃白喝还得让他们说三道四，倒不如直接给他们下请柬，总归大喜的事，不能让几颗老鼠屎给坏了事！ “你不请，他们听到消息就能不来？”王秀英反问。 这下子王秀诚还真的被问住了，当年王秀英补订亲宴曾经发生的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当年如果不是有李龙跃那张冷脸如冷面佛一样镇得住场，好好的一场订亲宴肯定会被俞家人闹得不欢而散。 王秀诚自认没有李龙跃的那份气势那份本事，如果俞家人真要来闹场，他是绝对镇不住那个场面，那么给俞家请柬，也许能够化解一场闹剧。 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十分怀疑，给了俞家请柬，他们就真的能不闹事了吗？ 王秀诚脸上的表情都落在王秀英的眼里，她理解王秀诚心里的感受，对于这场酒席可能会发生的事，王秀英心里比王秀诚还要清楚，她也不是没有一丝的准备。 这场酒宴是王秀诚请客，王秀诚是王家子孙，俞家真敢在酒宴上闹事，王氏族里包括王家村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理，王秀诚可是目前王氏家族和王家村最有出息的男人！ 王秀英笑盈盈地拍了拍王秀诚：“别想那么多，有姐，还有舅舅和表哥他们在呢，再说，不是还有兴顺叔这位族长和大爷爷等族里的老长辈在呢！” 可是他总不能一直躲在王秀英身后，那样的话他还算什么男人？！ 看着笑盈盈的王秀英，王秀诚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一股羞愧。 此时此刻王秀诚在心里暗自下决心，他要坚决地站在王秀英面前，就算还无法替王秀英遮风挡雨，也得与王秀英风雨同舟。 俞家也在Y县，离清溪镇并不远，开车过去大约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为了避免给俞家抓到小辫子，吃过晚饭以后虽然时间已近七点半，王秀英还是坚持当晚将请柬送到俞家人手上。 “姐，就一份请柬行吗？”看着王秀英手上只有一份请柬，王秀诚倒是担心起俞家会因为请柬的数量闹蛾子。 “没事，这一份请柬足矣！”王秀英没有多做解释。 俞家村比清溪镇更显偏僻，一直都不如王家村富裕，如今更被王家村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村里不富裕，虽然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通了电，家里舍得买电扇的人家不多，因此虽然已经接近八点，在外面乘凉的人依然很多。 第七百七十六章与生俱来的自信 为了保证王秀英姐弟的安全，外公和大舅舅特地安排了林轩南和林轩明兄弟陪着王秀英姐弟同来俞家村。 林氏兄弟倒不是第一次来俞家村，却从来没到过俞珠妹的娘家。 王秀英姐弟也是许多年没来，好在这些年俞家村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印象中他们要找的那个俞家，即俞珠妹的二弟，王秀英姐弟的二舅公家。 俞珠妹三个兄弟家一家挨着一家，二舅公家门前还有人坐在门前的空地上乘凉。 王秀英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了一个有些刺耳的声音：“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王大博士居然踏足咱们这样的蓬门荜户。” 王秀英眉心一跳，仔细辨认总算认出这个说话的妇人是谁了，说话的就是俞满芬的大嫂，她的儿子正是王秀英初中时的死对头，那个给清溪镇农庄的大棚投毒的俞胜平。 这妇人是俞珠妹大弟弟家的儿媳妇，是王秀英姐弟的表婶。 在俞家除了年青一辈，能这样文绉绉说话的人也就这位表婶，她年轻的时候可是读过书的。 当年俞胜平对清溪农庄的蔬菜投毒，最终被送进牢里吃了将近十年牢饭，前两年从牢里出来就没回Y县，据说在广东那边打工，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俞胜平的母亲因为俞胜平坐牢一直对王秀英怀恨在心，她将俞胜平坐牢的事全都归结到了王秀英的身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恨已经深入她的骨髓，特别是王秀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畅，而她的家她的儿子却一直过着背乡离井而且还是那种今天不知明天温饱的日子。 可是偏偏王秀英又不是她能够拿捏的人，这份恨意最终也不过只能让她如现在这般逞逞口舌之快罢了。 对于这位表婶的冷嘲热讽，王秀英全当耳边刮过了一阵风，连眼风都没有给她一个，直接越过她进向旁边的二舅公，将请柬递到二舅公面前：“二舅公，大后天请大家去清溪镇喝酒。” 俞珠妹是俞家她这一辈里的老大，二舅公与俞珠妹还要小五岁，因此身子骨还不错，听力也很好，难得地他还识字。 只见他不悦地瞪了眼跟在王秀英身后还要喋喋不休的俞胜平母亲一眼，先让这位老大家的长媳闭上嘴，这才请了王秀英姐弟和同行的林家兄弟一起进自己家里坐下，又赶紧地打开了电扇，吩咐自己的儿媳给王秀英等人泡茶倒水。 王秀诚暗地里拉了拉王秀英，那意思王秀英自然明白，他只想将请柬送到，什么茶啊水的，他一口都不想沾，只不过王秀英觉得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王秀诚一眼，在二舅公面前坐下，甚至端起茶杯抿了两口有些苦涩的茶水。 看到王秀英如在自己家里一样从容淡定，就站在二舅公家门边盯着的俞胜平的母亲恨不得上前端起桌上那杯冒着热气茶直接泼到王秀英的脸上，她心里这样想的，脚下不由就动了起来。 二舅公自然看到了俞胜平母亲脚下的动作，一声重重的咳嗽带着一丝凌厉及时又成功地阻止了妇人脑子里冒出的疯狂念头。 见妇人不再冒险，二舅公隐隐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将妇人打发出去，顺便看了眼自己的儿媳妇：“老三媳妇，与你大嫂一起把大家都喊来！” 老三媳妇就是给王秀英姐弟上茶的这位妇人，自然也是王秀英姐弟的表婶，她是二舅公的长子媳妇，听了二舅公的吩咐，嘴里应着，手上拖着俞胜平的母亲赶紧走了出去。 王秀诚也看到了俞胜平母亲的动作，差点跳起来挡在王秀英面前，虽然最终有惊无险，却更坚定了王秀诚赶紧离开此地的想法：“二舅公，我们也是昨天带晚了才回到清溪镇，今天又是上坟又是去看我奶还要忙着订酒席送请柬，实在累得不行，就不多在这里坐了，大后天的酒宴还要麻烦二舅公代为通知大家，希望大家多多赏脸。” 王秀诚都已经把话说得这样明白，原本还想留他们再坐坐，修补修补感情的二舅公也不好再坚持，在俞家其他人还没有赶到之前，王秀英姐弟与林氏兄弟一起从容离开俞家村。 “姐，以后你离那疯女人远些！她刚才看你的眼光比毒蛇还要毒！对了，她刚才还想端起开水泼你呢！”王秀诚狠狠地回头看了眼渐渐没入黑暗之中的俞家村，很有几分心有余悸。 俞胜平母亲一直盯着自己，王秀英哪能没看到这位表婶的眼光呢，她虽然当她是空气，却还是一直警备着的，就算俞胜平母亲拿到了那杯热茶，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王秀英有这样的自信，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这份自信仿佛就刻在王秀英的骨子里。 “秀诚的这个提议我赞同！刚才我还真有些担心那女人不管不顾对你下手。”林轩南紧皱着眉接着王秀诚的话说道。 林轩明没有多说话，可是他那连连点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见大家在俞家村的时候都戒备着呢！ 所以说呢，刚才就算二舅公咳嗽的不及时或者那妇人压根无视二舅公的警告，她依然伤不到王秀英分毫。 虽然如此，对于王秀诚等人让她离俞胜平母亲远些的建议，王秀英表示十分赞同：“嗯，那就是个疯子！不但是我，咱们都离她远些！” 王秀诚看了眼王秀英，心里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离这家姓姓俞的所有人都远些才好！ “秀诚，与俞家打交道不会很多，咱们忍着些警醒着些。等咱奶……”王秀英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往下说，王秀诚那么聪明的人，有些话点到即可。 现在俞珠妹还活着，像这次这样的事，总归不好完全撇开俞家，等俞珠妹两眼一闭，别说是俞家，就连王兴梅、王兴菊和王兴有这几个，他们姐弟也完全可以不再理会！ “唉，真是有些担心哪！”王秀诚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秀诚自认自己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有事只会躲在姐姐身后的小男孩，可是面对俞珠妹和她的那几个极品儿女还有奇葩亲戚，怎么地还是那么无力呢？ 很多道理他都懂，可是就因为懂，才觉得放不开手脚，再说，他心里真的很悚乡下女人的那种泼辣和蛮不讲理。 面对这些人，真是骂骂不过，打打不打，特憋屈。 只要想想那种场景，王秀诚就有一种带上自家的小媳妇落荒而逃的冲动，他是真的镇不住那种场面，很担心大后天的酒宴会出乱子让身边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嗯，说真的姐也担心，甚至想过不再办什么酒席！不过担心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咱们都要振作，见招拆招吧！”这还是王秀英第一次当着王秀诚说出这种有些示弱的话。 别说是当着王秀诚的面没有，连林轩南也从来没听过王秀英这种类似的话，开车的林轩南手脚顿时就有些不太协调，车子在乡间公路上不由扭了扭，差点冲进了路边的稻田里。 好在很快就回到了正道，好在车里个个都是心大的，或者大家的心思大约都被酒宴这个话题给吸引住了，车子这个大S型的扭动并没有引起恐慌。 片刻之后只听王秀诚语气坚定地声音：“对，咱们一起见招拆招！咱们一个是王秀英一个是王秀诚，读了那么多的书，见了那么多的世面，难不成还真的怕了他们不成？！” 王秀诚突然的豪气冲天，令王秀英不由呵呵笑出了声，终于让王秀诚振作起来，这样很好！ 林轩南不由看了眼王秀诚，王秀诚这说话的口气听着乍就那么熟悉呢？ 类似的话，他似乎听过好几次，是听谁说的？ 当王秀英的笑声传到耳边的时候，林轩南突然就想起来了，这样的说话方式可不就是王秀英的说话习惯嘛。 林轩南的确听过王秀英说过类似的话，她是怎么说来着，对了：“……我是谁啊，我可是王秀英啊！” 每当王秀英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调侃，更多的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第七百七十七章太值得 王秀英姐弟俩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因为就在他们请客的这天下午五点半左右，去H市接林轩南的林轩明，同时接回来一个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 那就是特地请了半天假，与林轩南一起从京城赶来清溪镇参加酒宴的李龙跃。 每次王秀英回清溪镇，李龙跃的心里都替她捏了把汗，尽管他知道王秀英并不如她外表那样软弱可欺，可是李龙跃就是不想她受一点儿的委屈。 这次王秀英带着儿子陪王秀诚回来，并不仅仅只是给父母上坟和祭祖那么简单，还要将宁含颖介绍给清溪镇的亲朋。 以俞珠妹等人的性子，肯定会像当年为难他一样给宁含颖各种下马威。 李龙跃深知王秀英是个护短的人，特别是在王秀诚的问题上更是维护得厉害，她也许可以能受俞珠妹等人对她自己的各种挑衅，绝对不可能让宁含颖和王秀诚受点点委屈。 李龙跃曾经见识过这些人的各种极品言行和奇葩思路还有他们的强悍和泼辣，只要想想王秀英面对的各种刁难，心里就觉得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因此在得知王秀英姐弟办酒宴的具体日期之后，特地向领导申请了半天的假期，与林轩宗相约匆匆赶来清溪镇替姐弟镇场撑腰。 王秀英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李龙跃，李龙跃到达清溪镇的时候，她正赶去敬老院接俞珠妹，当她好不容易将磨磨蹭蹭的俞珠妹接到清溪饭店，一沫绿色印入她眼帘的时候，她心里微微一跳，随即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李龙跃自六月份起就接了新的工作，又回到以前那种经常出差的工作状态，这次才无法陪他们一起回清溪镇，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今天请的人比较多，有那么一个两个穿军装的也不足为奇。 可是当王秀英与孙护工一起接了俞珠妹下车，再次直起腰来的时候，却正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小叔？真的是你！” 王秀英的声音充满了惊喜，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星星，顿时让李龙跃的心软了几分，让他觉得自然难得地向领导软磨硬泡来的半天假期实在太值得了！ 刚刚被王秀英和孙护工扶着站稳当的俞珠妹，开始的时候并没意识到王秀英这声“小叔？真的是你！”的意义何在，在她的想像中王秀英的“小叔”只应当是她的小儿子王兴有。 她张嘴正要喝斥王秀英，抬起搭拉着的眼皮，目光触及的却是穿着一身军装的李龙跃。 虽然此刻的李龙跃面容软和，甚至带着微微的笑容，却依然成功地让俞珠妹闭上了嘴。 因为她知道这个身姿挺拔的孙女婿，他的笑容他的和煦绝对不会给她一分一毫。 李龙跃一出场，就成功地镇住了想大发雌威的俞珠妹，看到吃瘪的俞珠妹，王秀英不由抿嘴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心里实在太爽了！ 镇住了俞珠妹，王秀英心里明白，今天的酒宴成功在望。 果然不假，包括王兴菊、俞满芬还有俞胜玉母亲在内的几个奇葩本是抱着大闹酒宴的目的而来，却在见到李龙跃的第一时间就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凭着李龙跃这张随着年龄增长和军衔职务的升迁而越发气势十足的脸，连一向最混不吝，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俞珠妹都完全偃旗息鼓，更别论一向善于见风使舵的王兴菊、俞满芬之流。 当然这天来参加酒宴的某些人，为了这一天可是做足了准备，只可惜他们的准备注定要泡汤。他们早就打听清楚王秀英这次陪王秀诚带着未婚妻回来认亲，李家除了王秀英生的那个小不点并没有其他人随行，王秀英那个看人冷飕飕的男人依然没有出现。 只要王秀英的那个男人没有出现，王兴菊等人就没那么害怕，个个卯足了劲，暗戳戳地想趁机给王秀英姐弟难堪。 他们首先从赴宴的人数上下功夫，这不，无论是王兴梅、王兴菊、王兴有这几个直系的亲人，还是俞家这样的亲戚，几乎家家都乌鸦鸦地多带了不少与王秀英姐弟压根就搭不上边的所谓亲戚。 王秀英只送了一张请柬的俞家，与王秀英预计的一样果然呼啦啦地来了一大群人，待将这些人安置下来，就整整占去了八张桌子。 王兴有家四个女儿，除了最小的王秀苹今年才十七八岁，其他的都已经结婚。除了老二王秀芹因为在林氏商场上班，王秀英特地另外给了张请柬以外，王兴有家同样也只得了一张请柬，不过他们的四个女儿三个女婿，不对，最小的那个还带来了她的男朋友，再加上结婚的那几个已经生的孩子全都出现在酒宴上。 王兴菊家来人的情况与王兴有家大致相同。 王兴梅家里倒是没有出嫁的女儿，可是她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就有三个亲家，王兴梅居然一个都没拉下，仿佛这场酒席是王兴梅请客一般。 原本王兴菊等人因为各自的队伍而沾沾自喜，当他们看到俞家来的人占了整整八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王秀英不用想一看就知道他们各自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一定懊恼极了，几乎个个都觉得今天亏大了，他们就应该带更多些的人来，反正不吃白不吃嘛！ 对于那些与自己姐弟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到边的所谓亲戚，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王秀英面不改色，认识的不认识的统统让人带去相应的桌子坐下来。 今天被王秀英请来帮忙接待的是王厚林家的两个孙子和孙媳妇，以及王兴顺的两个儿子和媳妇，这四对夫妻都是极利索又能言善语的人，就算客人之间偶有摩擦，最后也都一一安置了下来。 王兴梅等人比俞珠妹要到的早些，来得早知道是有目的的，只可惜这个目的在看到意外出现的李龙跃时，统统都给压了下去。 心里的不甘心在看到俞珠妹出现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这半年压根当俞珠妹不存在的几个人，顿时好像看到了一块大肥肉，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地嚎着扑向俞珠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俞珠妹怎么样了呢？！ 这个时候李龙跃就发挥出了他那冷面郎君的优势来了，眼看俞珠妹就要被她那三个“好”儿女团团围困，王秀英只拉着他往俞珠妹身边那么一站，“哔”的一下如同吹了暂停的哨子，所有人的步子都顿住了，所有的嚎叫也全都卡在了喉咙口。 王秀英侧过头去看着李龙跃冷肃的脸，觉得这男人真得既好使，而且很帅很帅。 王兴菊等人希望出现的笑话没有出现，三十二桌酒席虽然几乎桌桌爆满，却将所有宾客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压根没出现他们预期所希望看到的笑话。 不是说只订了二十桌吗？为什么却整整多出来十二桌？！ 当所有的客人落座，王兴菊姐弟等人意欲在酒桌和人数上给王秀英姐弟添堵找麻烦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陈栋梁带领的清溪饭店这个团队也十分给力，待来宾坐定，王秀英一个眼神，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纷纷上了桌。 王兴菊是个好吃的人，可是因为她今天一心想要趁机大闹一场给自己家找回一些场子，却一直没能达成预期的目的，再好的美味佳肴吃在嘴里也是味同嚼蜡，偏偏身边的人一个个吃得兴致勃勃。 第七百七十八章传奇式的笑话 王兴菊是真的不不甘，她一边咬牙切齿地吃着，一边时不时扫俞珠妹一眼，她可是把所有闹腾的希望寄在了俞珠妹身上了。 可是为什么俞珠妹这次像是换了个人，只见她虽然面上时有不甘，可是在孙护工的照顾下却一直安安稳稳地吃着她吃得动又能吃的各式美味。 看着吃得开胃且用心的俞珠妹，王兴菊气得心也疼来肝也疼，几次想站起来找点什么茬子，偏偏一左一右坐着的蒋有志和蒋玉贵把她盯得死紧死紧。 她心里明白，这父子俩肯定记恨上她自作主张拉了那么多人来参加今天的酒宴。 可是那又怎么样嘛，王秀诚送送请柬去她家的时候，又没有规定必须由谁参加，既然他说了请大家光临，那这个“大家”到底是谁可不就由得她来定了？ 说真的，看到俞家来的那么些人，还有王兴梅带的那些人，王兴菊真心觉得自家带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她就该让王秀芳把婆家的人都请来大吃一顿才对！ 王兴菊是越想越心塞。偏偏却被男人和儿子盯死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王家几姐弟中性子最像俞珠妹的就是王兴敬，最不爱动脑子的也是王兴菊，没人在背后撺掇，王兴菊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发泄般地吃吃吃，最终没能闹起来。 心眼儿最足的王兴梅喜欢暗地使手段，可惜今天就算王兴梅有再多的手段也使不出来，面上一直带着笑给自家这边的亲友团布菜倒酒，倒有那么几分主人的范儿。 王兴有和俞满芬在见到李龙跃的时候，就已经先怂了，整个过程中一直埋头吃吃吃，恨不得化身为反刍动物，把面前这一桌子丰盛的佳肴囫囵倒入自己的胃里，但等回到家里再慢慢反刍回味。 结果一就是当酒宴结束的时候，王兴有和俞满芬所在的这一桌，除了一些汤汤水水，是三十二桌酒席中吃得最干净的一桌。 结果二就是第二天一大早，这对夫妻被女儿们送进了医院，他们因为吃得实在太撑了，胃疼得受不了，不得不去医院看医生。 于是王秀英姐弟举办的这场酒宴，没能让他们姐弟成为某些人希冀的笑话，却成功地为清溪镇造就了又一个传奇式的笑话。 俞家那边最想闹腾的自然是俞胜平的母亲，可惜她空有闹腾的心思却被二舅公和小舅公派了两个家里最能干也最有力气的媳妇儿联手给压得无力反抗。 没有了闹腾的人，酒宴的气氛和谐而热烈。 当王秀诚郑重其事地将宁含颖介绍给亲朋好友们认识的时候，各种赞誉之辞不绝于耳。 虽然宁含颖听不懂Y县的土话，奈何身边有个一直不遗余力替她当翻译的大姑子王秀英，令原本一直落落大方的宁含颖，也不由地面红耳赤。 她似乎真的没那么优秀！ 待到席尽人散，王秀诚长长地舒了口气：“幸亏姐夫来了，否则真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事来。”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场子都镇不住？！”李龙跃冷哼一声。 “呵呵，姐夫又不是没见过我奶和两姑还有小婶的泼辣，反正她们要是真的泼起来，我是肯定没办法的。太能闹了！”王秀诚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自嘲地呵呵一声笑。 虽然知道李龙跃肯定希望自己能够顶住，可是只要想到那几个人的泼妇行径，王秀诚就觉得自己真不是她们的对手。 办完酒宴，王秀诚的清溪之行基本也就完成了。 虽然有心想要多陪陪外公外婆说说话，可是王秀诚到底还是担心宁含颖的心思多了些，暗地里就盘算起是否能跟着李龙跃一起回京城。 他实在有些担心那些没能如愿在酒宴上闹腾的所谓亲朋会在李龙跃走后找上门来。 虽然王秀诚曾经告诉过宁含颖，自家的某些亲戚实在是极品又奇葩，可是他并不愿意让宁含颖直面那些难堪的局面，反正他们结婚以后还要留在美国继续攻读，而且就算学成回了国，他们也绝对不会再回清溪镇生活，以后回来给父母上坟，真的没有必要与这些人再碰面，所以能不让宁含颖见识那些极品的奇葩行径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当然他想是这样想，至于能否成行，还得看王秀英的打算。 “姐，姐夫明天就要回京城的吧。”王秀诚凑近王秀英问道。 “肯定的啊，他就请了半天假。”王秀英有些不太明白王秀诚为何明知故问，对上王秀诚略有些闪烁的眼睛，王秀英很快就明白了王秀诚的言下之意，不由蹙眉看着王秀诚道：“你是想明天就回去？” 王秀诚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 看了眼正与李龙跃说话的外公外婆，又看了眼对着自己讪笑的王秀诚，王秀英的心里顿时就有些纠结了。 走，对外公外婆有些残忍，毕竟他们才回来几天而已，还没有好好陪外公外婆说说话，至于还没去过枣林村呢。 虽然林家都已经搬到清溪镇了，外公外婆还是觉得枣林村才是真正的家，二月份的时候王秀英就算同样来去匆匆，还是抽了一天时间与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回了一趟枣林村。 不走吧，同样有些不忍心，王秀诚担心的事，王秀英的心里同样也担心。 别说是王秀诚就是王秀英自己也是一样不愿意让宁含颖看到更多的不堪，要不然那天在敬老院她又何必怕俞珠妹发飙，而早早地让宁含颖跟着王秀诚离开敬老院呢？ 至于他们离开清溪镇以后，那么极品奇葩们会不会找林家人闹腾，王秀英倒是不担心的。 俞家人也好，王家人也罢，就算他们想要找茬，也找不到林家人的身上。 只要他们姐弟跟着李龙跃一起走了，找事的人失去了目标，也只能望洋兴叹。 林家这些年在清溪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再不是当年那个由着王家人或直接指责或指桑骂槐却只能忍声吞气的林家。 林农除了兴兴旺旺的林氏商场，还有个在部队的中校军官，就算林轩北人在部队离Y县远，光荣家属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找麻烦的。 “秀英哪，清溪镇和Y县这边可还有事？没事的话，明天你们就一起回去吧。”王秀英与王秀诚正左右为难的时候，老外公却替他们解了围。 “事倒是没什么事了，原计划准备在办完酒宴以后，带着小颖去枣林村玩两天，顺便认认门。”王秀英走过去坐在外公身边，先看了李龙跃一眼，倒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于是笑盈盈地说道。 “枣林村在那里又不会跑，认门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工作都忙，可别耽误了你们的工作！”外公瞪了王秀英一眼。 耽误了工作，怎么会？！ 虽然她的工作的确是挺忙的，可是离开京城前方方面面可都是安排好的，就算离开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什么大事，能误得了什么？ 不过王秀英很快就明白过来，肯定是李龙跃说了什么，才让外公这样迫不及待地要让他们回京城。 王秀英心里有些疑惑，不过面上去没有显露出来，继续笑语嫣然：“离京前都安排好了，误不了事，等回去加两个班就是了。” “那可不行！加班就不能按时吃饭，你的胃不好，可大意不得。听你外公的，与女婿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次外婆抢着说道。 好吧，外公外婆一个个都是为她好，她还能说什么呢？ 那就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吧，正好也能如了王秀诚的心愿！ 第七百七十九章出乎意料 原本还有三天的行程就此结束，经常需要出差的林轩明当即打电话给大家订购回程的机票。 虽然机票订得有些急，好在从H市到京城的班机并不十分紧俏，一通电话下来得知第二天下午四点二十的班机，正好有可以买到五张成人票一张儿童票。 “得知你们都喜欢吃泥鳅干，五月里你两个舅舅特地在枣林村待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备下了差不多五斤泥鳅干。”外婆一边说着一边从贮物柜里拿出一个大口袋交到王秀英手上，让王秀英的心既暖又有些微微的发酸。 “老婆子，竹叶茶和干荷叶也让秀英带些去，都是自家摘来洗净烘干的，纯天然而且保证干净！”外公接过李龙跃递给他的香烟却没有点燃，只因为王秀英不喜欢闻烟叶，所以外公在王秀英面前几乎不抽烟。 这样拿一点，那样带一些，王秀英等人离开清溪镇的时候，可以说是左手一个包右手一只袋，背上还背着个大包袱，行李远超他们回来所带。 虽然订的是下午四点多的飞机票，李龙跃却没有在清溪镇多停留，第二天一大早就先一步赶往H市。 因为李振海前几天得到了一个有关方劲松的消息，希望李龙跃能够借此机会替他去H市会会方劲松。 方劲松曾经是老爷子最得力的警卫，当年老爷子夫妻俩没个孩子在身边，作为警卫员，方劲松在老爷子身边一待几年，说老爷子与方劲松如父子一般也不为过。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这些年两人之间的关系淡了许多，可是联系却一直没断，现在老爷子亲口提起，李龙跃自然要替老爷子会上一会。 得知李龙跃要先去H市会方劲松，王秀英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方劲松这个前世的丈夫似乎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出现在王秀英的记忆里，乍然间听到这个名字，还真让她觉得有些唏嘘。 王秀英这一恍惚倒是让李龙跃会错了意，他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王秀英这是舍不得那么早离开清溪镇的亲人，正好他也不太想让王秀英出现在方劲松夫妻面前。 李龙跃一直记得方劲松对王秀英曾经有过的那点心思，也记得当年方劲松的妻子谢珏曾经想对他对王秀英做的事。 平时李龙跃是个极大气的人，可是一旦事情牵扯到王秀英身上，他的心眼儿却又很小很小。 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纤腰的手臂，李龙跃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先去H市，你们再陪外公外婆说说话，正好也让三哥多陪陪老婆孩子，咱们三点半在H市机场会合。” 王秀英抿了抿嘴，暗自在心里笑了笑。 虽然李龙跃说得冠冕堂皇，事实是怎么一回事，王秀英的心里再明白不过，当然李龙跃这样的安排也正合她的心意，她也不愿意见到那两个人，特别是谢珏这个极可能与自己一样有重生经历的人，就像王秀英尽量避开吴德川那个小儿子一样，她也不愿意与谢珏多打交道。 可惜事情不可能事事如意，总有出乎意料的时候，这次老天爷也许开了个差，既没让李龙跃如愿，也没有顺从王秀英的心意。 当王秀英等人三点半赶到H市机场，李龙跃已经先一步到达机场，让王秀英意想不到的是，李龙跃的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正是李龙跃很不愿意让王秀英见到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是方劲松和谢珏。 虽然心里十分惊讶，王秀英却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甚至面带淡淡的微笑平静地走上前去寒暄道：“许久不见，方教官和谢军医这一向可好？” 说起来，大家也只两年没见，可是这两年方劲松和谢珏的变化都有些大，特别是方劲松看着老了许多不说，茂密的头发已经开始谢顶。 这是最让王秀英惊讶的，毕竟在王秀英的记忆里，前世的方劲松虽然白头发上头的有些早，却不曾谢顶。 见到方劲松，最惊讶的还是王秀诚，要不是王秀英喊出的这声“方教官”，他只觉得面前的人十分面熟，还真没想到这位穿着军装的“大叔”就是他曾经十分亲近的“方大哥”。 在王秀诚的记忆中，方劲松虽然比不上李龙跃英俊帅气，比李龙跃也要年长几岁，可是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就是同龄人，可是现在的方劲松与李龙跃站在一起明显显老，说他长了李龙跃一辈都不为过。 说起来方劲松现在也不过四十出头，腰板倒是依然挺直，可是现在看着与一直被王秀诚喊“小叔”的李龙跃比起来，真的更像“大叔”。 当然王秀诚这些年在外国也不是白混的，初见时的惊讶很快就被他掩了起来，自自然然地牵着宁含颖来到方劲松面前：“方大哥，还记得我不？” “记得，哪里能忘得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七岁还是八岁岁吧，现在可是大小伙子了！听你姐夫说，你已经硕士毕业，准备继续攻读博士，恭喜你！继续加油啊！”见到王秀英姐弟，说真的方劲松的心里有些小小的感慨更多的却是开心，伸手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亲切的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方劲松与王秀英姐弟熟稔的模样，令站在一旁的谢珏脸色很有些难看。 这是当她是空气还是当她是死人？！ 当然谢珏的脸色之所以这么难看，倒也不仅仅因为方劲松对王秀英姐弟的这份熟稔，更多的却是因为王秀英依然年轻亮丽的容颜，仿佛老天爷的年轮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不对，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留下印记。 现在的王秀英给人的印象更知性更优雅，多了一份成熟和干练，气质更雍容娴静。 谢珏很想任性地丢下一切转身远远地离开，或者对着方劲松尖叫，可是她不能，因为这次去京城她还有求于人，谢珏不得不暗自咬牙忍着。 她没想到这辈子虽然让她心想事成嫁给了方劲松，却没想到会如此不得意。 看着脸色红润皮肤娇嫩的王秀英，谢珏恨不得上前一把挠花了王秀英的脸，她是真的没想到前世不如王秀英，这辈子会差得更远。 可是凭什么呀？！ 明明她多活了一辈子，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且嫁给了方劲松，可是为什么这辈子的方劲松却表现平平，前程比前世要暗淡得多。 更可悲的是，前世明明有孩子的方劲松，这辈子却始终没能与自己造出孩子。 谢珏倒不会因此怀疑前世方劲松与王秀英的那个女儿方珊珊不是方劲松的种，毕竟方珊珊的长相与方劲松至少有七成想似。 最让谢珏郁闷的是，前世的她目睹王秀英被发现怀孕的全过程，她完全没办法将污水泼到王秀英身上。 前世王秀英之所以那么年轻就顺利怀孕，就是因为在下乡送戏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被刚刚结婚不久的方劲松接到驻地养了整整三个月。那个时候照顾王秀英日常起居的人除了作为丈夫的方劲松，就是谢珏这个驻地的军医，能给王秀英留种的自然也只有方劲松这个人。 让谢珏欲哭无泪的是，明明前世能给王秀英留种的方劲松，这辈子却没能在她的肚子里留个能发芽的种子。 也许有前世的先入为主在脑子里作祟，前几年就算因为没有怀孕被方母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谢珏也不当一回事。 方劲松健壮如牛，谢珏自己也是身体健康，因此一直只当他们夫妻暂时还没有孩子缘罢了。 第七百八十章差点酿成一场大事故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劲松跨入了不惑之年，谢珏自己也年过三十步入高龄产妇的行列，心里终于有些慌张了。 回想他们结婚这将近七年的时间，虽然方劲松并不那么热衷夫妻之间的情事，可是作为饮食男女，他们夫妻之间总归还是会做天下男女都会做的事。 方劲松虽然不热衷夫妻之间的情事，可他与天下的男人一样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因此这些年是真的没少在谢珏身上耕耘。 可惜方劲松耕耘了那么久，种子撒了许多，愣是没有在谢珏的肚子里留下一颗能发芽的种子。 一年前谢珏的心里终于有了些许怀疑，拉着方劲松却医院做了一次极正规的全面检查，检查的结果令谢珏几欲崩溃。 在知道这个结果之前，虽然因为结婚五、六年一直没生育，谢珏得了方母和方梅许许多多的责难，她都一一先忍了下来，毕竟她自信他们一切正常，孩子会有的，翻身也是迟早的事。 可是得知这个结果之后，谢珏整个人从里苦到了外，再面对方母和方梅的责难，谢珏更加气短，谁让她自己的身体也有问题呢！ 如果她自己的身体没出现问题，大不了将方劲松少精且精液畸形率高的事实拍到方母面前，为什么这辈子偏偏她自己的身体也有问题。 谢珏真的很想狠狠地诅咒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却不能给她前世的那个好身体。 前世谢珏虽然没有结婚，可是她却是曾经怀过孩子的，那个因为醉酒之后一夜情却一炮而中的孩子，最终的命运当然是被她偷偷地处理掉了。 现在回想起来，谢珏的心里不是没有后悔，甚至觉得这辈子一直不孕，就是老天对她流掉那个孩子的惩罚。 她重生回来以后那么努力才与方劲松在一起，不但没能过上前世王秀英那样让她羡慕的贵妇一般的生活，甚至老天连个孩子都不给她，她真的很不甘心。 说起他们的不孕，原因的确是双方面的。 首先方劲松在援藏期间因为救灾下体曾经受过一次比较严重的冻伤，虽然没有伤及根本，却留下了少精且精液畸形率高这个有碍生育的毛病。 当日的全面检查最先拿到的是方劲松的体检报告，看到这样的报告谢珏的心里不是不难受，却还是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可是当她拿到自己的检查报告的时候，谢珏整个人都懵了，原来原因并不完全在方劲松身上。 前世一切正常的谢珏，今生却居然阴道畸形，所以精液不能正常进入生殖道内，谢珏才知道不能怀孕的最大障碍居然是她自己。 自此之后，谢珏面对方母的谩骂方梅的挑衅再不能理直气壮地进行回击。 虽然一直不能怀孕生育，方劲松有很大的原因，可是自己的身体同样不争气，谢珏心虚不已。 让谢珏终于痛下决心要拖着方劲松求医问药，是在今年五月份。 五月份的时候一直作天作地的方梅，磨光了李睿所有的耐心，终于忍无可忍地向方梅提出离婚，护犊子的方母自然二话不说冲到H市找李睿大闹了一场。 这次李睿却十分坚决，不再给方梅一丝转圜的余地，情愿净身出户也坚持与方梅离婚。 李睿有一句让谢珏如醍醐灌顶：“我和方梅现在都是三十多的人了，这些年不但一事无成，连个孩子都没有。一个人到底有多少个三十年？我要的不多，我只想要一个有孩子的家！正常的家！” 李睿不过才三十多岁就如此渴望拥有一个正常的家，那么已经四十出头方劲松呢，是不是更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他们折腾来折腾去，一直没折腾出孩子来，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明知这种正常的求子方式对于他们俩而言要怀孕生子的难度近乎于上青天，为什么不能另劈蹊径，比如人工授精…… 事实上方劲松对自己有没有孩子并没有太大的执念，毕竟谢珏不是他心头的那颗朱砂痣，再说他下面的两个弟弟各有两个孩子，他有没有孩子真的没那么重要。 可是谢珏却又是哭又是闹，让他十分头疼，加上方母因为方梅离婚的事也不停地找他哭诉，更令他头疼不已。 方母的哭泣更是不分昼夜，令方劲松的睡眠严重不足，精神也就有些恍惚，这一恍惚，就出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结果，那就是在带兵进行实弹训练的时候差点酿成一场大事故。 虽然最终只是方劲松自己受了些轻伤，倒也算功过相抵，可是因为影响较差，处分依然难免，最终被暂时停职反省。 李振海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才让李龙跃趁此机会替他来会会方劲松，甚至让李龙跃看看能不能说服方劲松重新回到京城或者去其他离Y县更远的部队。 李振海看重方劲松的能力，方劲松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大的发展，与方母太能作有着莫大的关系，为了方劲松的前程，李振海觉得让方劲松离方母越远越好。 当年方劲松去了西藏，可不是就让方母因为鞭长莫及而安生了好几年嘛！ 当然这些内幕是王秀英不知道的，前世与方劲松有过一个女儿，也曾经听说过谢珏一些小道消息的王秀英，更不可能知道这辈子无论是方劲松还是谢珏居然都有不孕的毛病。 因此王秀英很不明白，为什么李龙跃只是替李振海过来与方劲松会个面，怎么就演变成带着方劲松和谢珏一起去京城了呢？ 不过心里疑惑归疑惑，王秀英的脸上却一直显得风轻云淡，再说，心里的这个疑惑总不能当着方劲松的面询问。 直到回到京城将方劲松夫妻安置在招待所住下，李龙跃的一番解释终于解开了王秀英心头的疑惑。 “来京城做人工授精？”半晌王秀英才缓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李龙跃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嗯，说是劲松哥夫妻在生育上都有些问题，他们在H市看了不少医生，却一直不见效，正好趁着劲松哥有一段长假，就来京城看看。 爸已经让海哥帮他们在军总医院联系了有关专家，明天还得麻烦你带他们去找海哥，你什么都别说，直接把他们交给海哥就行，其他的事就让海哥去操办。” 这种让人尴尬的事王秀英避之还不及呢，肯定不可能问东问西，要不是李龙跃最近又开始忙了起来，这事也交不到王秀英的手上。 等王秀英下班回到家，方劲松和谢珏正好在李家陪着李振海说话，听他们那个意思似乎还得在京城住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当年要不是方母和方梅作东作西的作死，方劲松应该是李振海所有警务人员中最有前途的。 因为当年方梅肖想李龙跃导致方劲松远走西藏，如果又听说因为西藏之行让方劲松子嗣艰难，李振海的心里对方劲松既是惋惜又是愧疚。 方劲松工作上的调动没那么快有结果，面前摆着这第一个可以立马补偿的机会，李振海自然不想轻易放过，因此一听方劲松说他们夫妻需要在京城多住些日子，赶紧地向方劲松提出邀请：“要我看哪，你们也别在外面住了，家里空房间有的是，干脆搬家来住吧。” 也许李龙庭知晓一些方劲松曾经对王秀英的心思，在听了李振海的邀请以后，眼睛往王秀英和李龙跃这边瞟了瞟，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李龙跃倒是点了点头附和道：“爸说得对，咱们家楼上楼下的客房都空着，劲松哥和嫂子就来家住吧。” 第七百八十一章为之绝倒 尽管李龙跃一点儿都不希望方劲松住进自己家来，可他太明白老爷子的心了，只当为了让老爷子开心也不得不附和老爷子，他相信王秀英能够理解。 再说，就算方劲松真的曾经追求过王秀英又如何？ 王秀英早就是他的妻子，更何况当年方劲松还没有来得及戳破那层窗户纸！ 如果邀请方劲松夫妻住进自己家能让老爷子心情更舒畅，李龙跃真心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么一点不痛快不算什么。 李龙跃的目光扫过王秀英，正对上王秀英看过去的目光，夫妻俩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王秀英依然娴静温雅的笑容，更令李龙跃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王秀英必定能够理解。 谢珏的神色就显得有些僵硬，看着方劲松的目光中略带着些许紧张，让人有些看不明白她到底是希望方劲松顺势答应下来，还是希望方劲松婉言谢绝，那神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的内心十分纠结。 方劲松的心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只见他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李振海的目光中带着孺慕，语气则略带些许遗憾：“我倒是想多些时间陪陪首长，只是李主任介绍的这位专家他工作的医院离这边有些远。为方便就医，我想明天去医院那边转转，看看医院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招待所或者直接找间合适的房子租住一段时间。” 虽然明知这只是方劲松的借口，但是除了李振海以外，似乎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李振海盯了方劲松一眼，明显带着两分不悦：“就在京城又能远到哪里去，你又不是不会开车，家里正好也有闲着的车子，开车来回医院能有多大的事？！再说，医院附近能有什么好招待所和房子？” 方劲松觉得自己的眼眶突然就有些发热湿润了，他是真的没想到经过当年的事，李振海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护，只可惜这些年他因家事所累辜负了首长对他的期望。 李振海越是对他好，方劲松心里越是不得劲，也就越是希望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是真心不愿意住进李家，就算没有当年与王秀英之间那档子不是事的事！ 片刻之后，不知道方劲松到底想到了什么，微黑的脸微微有些发红，神色也略有些局促：“不瞒首长，这也是专家的建议，治疗过程中有可能会比较辛苦，住得近更方便些。” 方劲松夫妻来京城是为了什么，所图的又是什么，自然没有瞒着李振海，现在方劲松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振海就不得不替方劲松考虑。 李振海叹了口气，倒是不再坚持让方劲松夫妻住进李家，只是关切地问起那位专家所在的医院到底是哪所医院，他还是希望能够替方劲松夫妻解决居住问题。 “李主任给我们介绍的是中日友好医院的专家。”事实上此前方劲松已经说过一次，既然李振海再次问起，少不了再次回答。 “小跃啊，我怎么觉得海小子这次有些不太靠谱呢？！军总啥专家没有，怎么就让劲松去那小日本的医院？！”听说是中日友好医院，李振海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显然十分不高兴。 王秀英与李龙跃相视一眼，老爷子这是孩子脾气又上来了。 他们倒是知道老爷子的那点心绪，他是打过鬼子的人，对小日本有一种天然的抗拒。 偏偏中日友好医院是由日本政府提供无偿援助，中日两国政府合作建设的医院，就算里面的医护绝大多数是咱中国人，老爷子对这家医院依然没什么好感。 “爸，我觉得不能这样说咱海哥，咱海哥啥时候不靠谱过？他介绍的专家一定不会有错。”李龙庭对着李龙跃抬了抬眉，李龙跃知道这又该由他开口替李龙海辩解。 “哼，他靠谱？他要是靠谱，名字就不该带个海字！谁家叔侄名字里带同一个字的？！”李振海气哼哼地说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为之绝倒！ 好在大家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反正只要提到李龙海，李振海就会拿两人的名字说话。 李振海是李龙海的堂叔，偏偏两人的名字里都带个海字，再加上两人多少长得有些相似，因此经常有人误以为两人是堂兄弟。 这事压根就怪不得李龙海，毕竟当年李振海离家当兵的时候并不叫李振海，而是叫李大牛，再说，李家这两支分开得早，分开之后各走各路，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一直到解放后，两支齐聚京城，才渐渐有了联系，那个时候李大牛已经改名李振海，而李龙海从出生就用的这个名字，哪里就能说李龙海不靠谱呢？ 不过每当这种时候，大家只当没听到李振海的抱怨，这种时候转移话题才是最好的办法。 “中日友好医院，姐，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咱们的诚优小区就靠着那医院吧。”正与宁含颖带着李昊阳玩游戏的王秀诚突然插了一句。 等到得了王秀英的确定，王秀诚笑着向方劲松提出邀请：“劲松哥，我看你也别找什么房子了。诚优小区正好还有空着的房子，先拨一间给你们住着就是了。” 中日友好医院的确离诚优小区不远，就算不开车子，慢慢走过去也就一刻钟的时间，要是开车子的话真的就几分钟的事，让方劲松夫妻住诚优小区还真是一个极好的建议，既方便方劲松夫妻的生活，又全了李振海的心意。 “这个建议好！小跃，明天……”李振海原本的意思肯定是想要李龙跃带方劲松夫妻去诚优公司安置，可是话说了一半就住了口。 虽然李振海已经退居二线荣养，可是部队上的一些重大决策他还是了解的，特别是两个儿子的工作状况他更是了如指掌，因此他很清楚李龙跃最近在忙些什么，更清楚李龙跃压根就没时间陪方劲松夫妻去诚优公司安置。 王秀英知道这个时候，又是她出面和上阵的时候了：“爸，正好明天我要陪秀诚和小颖去诚优小区走一趟，这事您就交给我吧。” 李振海连连点头，觉得自家大儿媳、小儿媳都是极为善解人意，他不过才开了个口，这不，小儿媳就这样妥妥当当地替他解决了烦恼。 “唉，又要麻烦你！”晚上一番运动之后，李龙跃将头埋在王秀英的怀里半天没舍得离开，嗡嗡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说不的郁闷和歉疚。 “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做那么多不就图个家庭和美，老爸开心嘛。”王秀英的手在男人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嗔道。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明明是那么大气的一个男人，却总会不经意地在她的面前露出点点儿的小鸡肚肠，可是就是这样的真情流露，让王秀英的心里甜如蜜爱如潮。 “可是我就是不想你与他多接触！”李龙跃从王秀英的身上直起身体，健壮的双臂支在王秀英的身体两侧，认真又执着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幸好李龙跃并不知道她上辈子曾经是方劲松的妻子而且还生了个女儿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幸好这辈子她与方劲松虽然有些交集，却没有给方劲松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机会，要不然这人还不得整天泡醋坛子里？！ 李龙跃灼灼的目光就那么盯着王秀英，王秀英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躲不能闪，笑容在王秀英的脸上渐次绽放：“我明天的确要带秀诚他们去诚优小区看房子，正好秀诚也要给娇娇和小辉拍些新房子的录像。放心吧，我会注意分寸，带方教官他们去那边安置下来，托物管看顾着些就是了。我觉得吧，等你哪天有空最好还是带爸亲自去看看，也好让爸放心。” 有妻如此夫复可求！ 李龙跃眸底的颜色在王秀英的笑容中渐深，平缓的呼吸再次粗重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吻重重落在王秀英的额头、眼睛、嘴唇渐渐地往下往下再往下，一场新的欢愉在夫妻间再次展开…… 第七百八十二章鲜活而恣意 第二天王秀英没有自己去接方劲松夫妇，而是把接人的任务交待给了王秀诚和宁含颖，她自己则先去了事务所。 王秀英陪同王秀诚和宁含颖回清溪镇的时间虽然不长，事务所积压的事情也不算多，但是昨天并没想到会接下为方劲松夫妻安排临时居住的任务，因此今天上午她还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需要主持。这个会议虽然重要，所需的时间却并不会太长。 当王秀诚带着方劲松夫妻到达立诚事务所的时候，会议已经接近尾声。 “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了。”见到身穿职业装，端庄又干练的王秀英，方劲松的目光微闪，带着十二分的真诚向王秀英表示歉意。 “方教官言重了。方教官来看看，还能认出她们不？”王秀英笑得一脸和煦，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方盈盈和吴子健。 方劲松这才注意到王秀英身后还跟着两位大美女，定眼看去，不由笑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想起当年在Q大新生军训当军训教官时候的种种，方劲松的心里不由一阵唏嘘，也有些伤感。 看着王秀英柔美的笑容，方劲松强压下突然涌上心头的那股子酸涩，笑得倒也从容，语气带着些感慨：“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方盈盈、吴子健，我没说错吧！记得当年军训的时候你们三个人几乎就是焦不离孟，称不离砣，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们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听了方劲松的话，三个人中最爽朗的方盈盈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就说吧，方教官肯定能认出咱们来！” 王秀英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倒是一向沉静的吴子健给了方盈盈一记略带着些嫌弃的目光：“你好意思说！方教官侦察兵出身，眼光自然比常人锐利。你啊，还是注意着些吧，别为了口吃的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再这样发展下去，真没多少人敢认你。” 这两年日子越过越顺，方盈盈的体态越来越丰润，大有一去不复返的迹象，当然吴子健说的也是夸张了些，就目前方盈盈的体态还只能说比较圆润罢了，离不敢认还远着呢！ 方盈盈自然知道自己体形的变化，吴子健也不是第一次毒舌，只是当着陌生人的面这般直言不讳还是第一次，好在这两人平时玩笑开得多，方盈盈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略有些难堪，很快就傲骄地抬了抬下巴：“我家光辉说了，我这样很好！” 王秀英伸出玉指对着方盈盈虚点了点，吴子健则直接丢了个白眼给方盈盈。 看着这三姐妹依然如当年一般鲜活而恣意，方劲松的心里更加感慨，年过三十的女人还能如此鲜活，她们的男人一定事事依着她们宠着她们。 眼光扫到进了事务所之后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谢珏，方劲松的心底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 说起来谢珏的年龄虽然要比王秀英大一岁，比起方盈盈和吴子健来还是要小上两岁，可谢珏给人的感觉却很有几分……迟暮。 没错，此刻出现在方劲松脑海中的词汇就是“迟暮”二字。 谢珏不过也才三十出头的年龄啊，曾经的笑容也是那么的鲜活和恣意，可是生活的磨砺，特别是在她得知没有孩子也有她本身的原因之后，整个人都似失了水的花朵没有了那份鲜活。 没有对比就没有反差，也就没有伤害，看着谢珏脸上难以掩饰的伤感，方劲松的心里闪过一丝浓郁的愧疚，那颗原本有些勉强的求子之心终于多了几份真诚。 从事务所出来，王秀英让王秀诚和宁含颖上了自己的车，将王秀诚开来的那辆车的钥匙交给方劲松：“方教官，你们在京期间，这辆车暂时归你们使用。” “这……”方劲松看了王秀诚一眼，迟疑着没有去接王秀英手上的钥匙。 王秀英随着方劲松的目光，回头看了眼正准备上车的王秀诚和宁含颖：“方教官放心，这车是我爸特地交待让我转交给你们使用的，你就放心用吧。” 方劲松这才接过钥匙。 两辆车往诚优小区飞驶而去，今天路上有些小堵，不过因为事务所离诚优小区本就不远，因此不到半个小时还是顺利到达了诚优小区。 王秀英已经先一步给小区物业管理办公室打过电话，因此他们刚进小区，物管主任就得到了消息，双方几乎同时到达诚优公司的单工楼下。 物业管理办公室主任认识王秀英却并不认识王秀诚，自然直接迎着王秀英而来，倒是将王秀诚这个正宗老板给撇在了一边：“王博士，房间已经准备妥当，三单元四楼406室。” “麻烦陈主任了。”王秀英笑着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转向王秀诚：“秀诚，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咱诚优小区物业管理办公室的主任陈强东陈主任。” 王秀诚向陈强东伸出手：“听我姐说，陈主任是物业管理方面的人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把诚优小区管理得很好，谢谢！” 陈强东这才知道自己视而不见的这位年轻人居然是他的大老板，心里不由生起一丝窘迫，好在陈强东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倒也没有因为这丝窘迫而失了分寸：“人才不敢当，只是做好本职工作罢了。” 王秀英随即又将方劲松夫妻介绍给陈强东，当然介绍归介绍并没有向陈强东透露有关方劲松夫妻太多的信息，只说他们需要在诚优小区住上几个月，请陈强东尽可能给方劲松夫妻提供生活上的便利。 这个小区一看就是个刚刚落成不久的新小区，虽然看着入住率还行，人气也还足，可是谢珏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这样的新小区新房子，真能直接入住吗？ 当陈强东打开406的房门，谢珏的眼中闪过是惊艳和喜悦，这间房子不大，只有一间房间却五脏俱全，厨房卫生间应有尽有，而且生活用品家用电器几乎比他们在部队的家还要齐全。 “准备得比较仓促，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陈强东带着方劲松夫妻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已经很好了，实在太麻烦你们了。”说真的方劲松的心里是真的十分十分满意。 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中日友好医院，离这个小区真的很近，就算没有车子，以他们夫妻的脚程走路最多十分钟，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谢珏的心里也是满意的，可是又忍不住泛酸，王秀英安排得这么周到到底是几个意思？ 王秀英在看过这间房子以后，对这间房子的布置也相当满意，当着方劲松夫妻的面交待了陈主任几句之后，就带着王秀诚和宁含颖先行告辞。 她今天还要带着王秀诚和宁含颖去看几套房子，时间有些紧张，再说王秀英也不稀看谢珏的那张仿佛所有人都欠她百八十万的脸，把方劲松夫妻交给陈强东再合适不过了。 陈强东虽然有些奇怪方劲松夫妻明明都是军人，为什么不去军总医院偏偏选择中日友好医院，不过他并不是个好奇的人，再说他已经从王秀英那里知道方劲松与李振海之间的关系，更不会去探究方劲松的私密，微笑着向方劲松介绍附近的菜场和超市。 “实在太感谢陈主任了，我们夫妻给您添麻烦了。”虽然知道陈主任如此殷勤是因为王秀英姐弟，可是这一声谢方劲松说得十分真诚。 听了方劲松的话，陈强东不由笑道：“没什么麻烦的，这个小套间还有对面和楼下的两个小套间都是专门为诚优公司来京城探亲的家属准备的临时住处，半年来也就这间一直没有用得上，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您尽管用。您是李将军的客人，自然也是咱们的贵客。” 陈强东的话，在方劲松的心里激起丝丝涟漪，首长对他是真的好，可惜他却让首长失望了。 陈强东的话，同样也在谢珏的心里激起了点点波澜，她已经知道诚优公司是王秀英那个弟弟名下的产业，她没想到前世那个被枪毙、最终带走王秀英性命的人，这辈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造化。难不成王秀英姐弟之中也与她一样？ 因为心中起了疑，此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要与王秀英碰面，谢珏就会从各个方面观察王秀英，偏偏王秀英却坦坦荡荡令她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第七百八十三章太有爱了 “姐，这……太漂亮了！”当王秀英带着王秀诚和宁含颖出了直通三十六层顶楼的电梯时，眼前的一切立时博得了王秀诚和宁含颖异口同声带着浓浓惊喜的赞叹。 “漂亮吧，喜欢吗？”听到弟弟和弟媳的赞叹，王秀英的心里颇有些得意，这可是她与齐敬之共同设计的杰作。 没错，的确是王秀英和齐敬之共同的作品，虽然设计的人是齐敬之，许多理念却出自王秀英。 这是一座融合中西园林风格的楼顶花园，假山、花圃、阳光房、游泳池甚至还有个小型的儿童乐园。 能到达这座楼顶花园的只有一部直达电梯，拥有这座楼顶花园的只有两套房子，这两套房子的主人就是王秀英和王秀诚。 这样的设计必定拉高整幢房子的造价，也正是这个设计曾经在诚优公司董事会和高层引起哗然和争议。 王秀英难得地任性了一次，在李龙跃的全力支持下，据理力争坚持这个设计不放弃，她要为以后的生活保留了更多私密的空间，至于因此多出来的那部分造价，王秀英明确表示由她个人承担。 现在王秀英觉得这笔钱花得实在太值得了，只看王秀诚和宁含颖眼中的惊喜，还有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赞叹，王秀英就不由自主地再次为自己的这个坚持大大地点了个赞。 “姐，只是这个楼顶是这样的设计，还是这三幢楼的楼顶都一样？”不愧是哈佛经济学院的高材生，无论是王秀诚还是宁含颖在经过短暂的惊喜和赞叹之后，很快就察觉出一些问题来，两人相视一眼，王秀诚指着另外两幢高层楼房问道。 “那两幢还有前面那三幢小高层也分别设计建造了楼顶花园，而且能享受楼顶花园的也都只有顶层住户。”王秀英没有多说，就算如此还是让王秀诚从中听出不同之处来。 王秀诚沉思片刻，心里就有了比较肯定的想法，他有些责备又有些内疚地看着王秀英：“姐，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什么事都替我担着，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听了王秀诚的话，王秀英的心里不由微微一窒，半晌没有说话。 宁含颖觉得王秀诚的话说得有些过于直接，不由地就有些担心起来，嗔了眼王秀诚转眼看向王秀英，只见她脸色淡淡，眼光深远似在远眺又似在沉思，心里不由多添了些忧虑。 楼顶的设计真的很棒，她已经明白这个楼顶花园是专门为他们两家设计的，而王秀英之所以要这样设计自然是为了给家庭生活多保留一些私密空间，宁含颖十分赞同。 王秀诚的想法宁含颖也能理解，从刚才王秀诚与她一样的惊喜和赞叹中，宁含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楼顶花园的设计事先王秀诚并不知道。 宁含颖虽然不了解大陆的人情世故，也不了解诚优公司的内部管理机制，可是仅仅从刚才上楼的这部专用电梯以及刚才王秀诚略带责备的话语中，聪明如宁含颖自然多少摸出一些苗头来，能让公司同意这样的一个工程，王秀英势必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炎炎夏日的楼顶，虽然气温依然不低，可是因为这里有花有草还有水，又因为楼本身的高度，风也就比较大，因此比起在楼下自然多了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只可惜现在三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不尴不尬，失去了感受的心境。 “阿诚，话可不能这样说，你不觉得这样的设计很棒吗？我很喜欢，真的！我最喜欢的是咱们可以与姐姐比邻而居。以后啊，如果你欺负我，我随时都可以向姐姐告状。对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宁含颖不得不开腔转圜这份尴尬。 王秀诚说出刚才的那句话，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随着王秀英沉默的时间渐长，心里不由又有些懊恼。 在他的心里王秀英早就已经是超越父母的存在，他始终记得当年要不是王秀英拼命坚持，绝对没有他今日的成就，也不会有诚优公司，他就更没有站在这里大放厥词的机会。 可是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转圜，这会听了宁含颖的话，知道宁含颖这样说是在替他解围，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只见他瞪大眼睛十分不悦地看着宁含颖：“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随便欺负你的人吗？” 不过……哼哼，等结了婚，想怎么欺负还不都自己说了算？ 当然这话王秀诚是不敢明着说出口的，别看宁含颖一付温柔娴静的模样，真惹恼了她，整治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可以承受的。 宁含颖和王秀诚的对话成功地打破了楼顶沉闷的气氛，王秀英收回目光，她明知王秀诚和宁含颖是在做戏给她看，心里却更明白他们的这番好意，自然要配合他们了。 王秀英先嗔了王秀诚一眼，然后转向宁含颖，目光更加柔和：“以后但凡秀诚让你不高兴了，你就来找我，我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 王秀诚撇了撇嘴大声嚷嚷起来：“姐，到底谁才是亲的！” 王秀英对着王秀诚挑了挑眉嫣然一笑：“你是我亲弟弟，小颖是我的亲弟妹，你说谁才是亲的？”言下之意，两人都是亲的！ 只了王秀英的答案，王秀诚想要反驳却发现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得鼓了鼓嘴不甘心地走向游泳池旁假装试水，那吃瘪又不甘不愿的模样逗得宁含颖不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一次发现在人前总是淡淡的王秀英，在王秀诚面前居然可以如此欢脱，这个大姑姐实在太有爱也太有意思了！ 通过电梯楼顶花园回眸顶层的房子里，三人又细细看了看分别属于他们两姐弟的两套大跃层房子，总面积五、六百平方的大房子，虽然远远比不上宁家在香港的豪宅，也许也比不上大陆某些土豪的家，可是这两套房子无论是套间内部的装饰还有楼顶花园的设计都让宁含颖十分惊艳也十分满意，实在是太温馨太有家的味道了。 等三人下了楼，就见陈强东守在他们的车子旁，王秀英不由有些惊讶：“这大热的天陈主任怎么不回办公室，有什么事情吗？” “咱们这个小区前有水后有山，比城里要凉快得多，我这又站在树荫下倒不觉得有多热。方团长那边已经安顿下来，看样子他们还算满意。”因为初见时对王秀诚的无视，此刻再见王秀诚，陈强东就略显得有些拘谨。 “他们满意就好，如果他们没有什么要求，你也无需多关注，像对待公司员工家属一样即可。”王秀英笑着向陈强东交待道。 根据最初的设想，李娇和李辉在诚优小区也各有一套房子，由于他们都不是诚优公司的员工，因此他们的房子是按该地区的市价向诚优公司买下来的。 他们的房子说起来是由齐芳华和齐敬之代为挑选的，事实上是齐敬之一手代办的，毕竟哪套房子最宜家宜室，作为设计师的齐敬之心里最清楚。 王秀英姐弟的这两套房自然是整个诚优小区的房王，而齐敬之为自己和李娇、李辉姐弟挑选的房子比起王秀英姐弟的房子也只差在楼厅花园的面积大小。 为了不给王秀英增加压力，更不给诚优公司增加建筑资金，齐敬之也算是绞尽脑汁，他们三家的房子不再是跃层，而是一个单元一户的大户型。 如此一来，这幢楼的楼顶花园也就成了他们三家共同拥有的私家花园。 今天王秀诚还担负着替李娇、李辉拍摄新居内外实景的重大任务，因此王秀英没与陈强东多聊，就挥手让他去忙，她自己则带着王秀诚和宁含颖上了另一幢高层楼房的顶层。 在李娇、李辉的新居以及楼顶花园拍了录像，王秀英甚至还带着王秀诚和宁含颖在齐敬之家坐了大约一刻钟，这才下楼准备打道回府。 第七百八十四章令人叹服又舒心 “秀英姨，哎呀，真的是你！”三人正准备上车离开，突然有个小身影窜到王秀英面前，兴奋地大声喊了起来，随着他兴奋的喊声，呼啦一下子不知从哪里又窜出几个小身影，瞬间王秀英的身边就聚了七、八个十岁上下的萝卜头。 只听这声音，王秀英就知道来的是谁了，非张青凡家那个小子张家轩莫属！ “家轩？今天怎么没去农庄？”王秀英扫了一眼小萝卜头们，对上张家轩兴奋的眼睛，颇有些惊讶地问道。 每次学校放假，无论是寒假、暑假或是五一、国庆，这些农庄和山庄的孩子就没一个愿意在家里闲着的，他们不是在明溪山庄就是在诚优农庄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此王秀英今天过来压根就没想到会遇到这些孩子。 “明天学校组织夏令营，我们几个都要参加，所以今天才没去农庄帮忙。”不知是因为意外遇到了王秀英，还是因为马上要参加学校的夏令营，总之张家轩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二字。 等已经上了车的王秀诚重新下车来，几个小子更加欢腾了，围着王秀诚问这问那，好不热闹。 经过张家昌的补充，王秀英终于明白张家轩如此兴奋的缘故。 原来他们学校的这次夏令营就选在诚优农庄，到时他们将会与同学们一起住在诚优农庄的蒙古包和吊脚楼里，而且这次夏令营的所有活动都将由面前这几个小子带着各自的同学展开。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和完善，诚优农场的游乐项目在京城各中小学已经小有名气，不但接待各中小学春游、秋游这种一日游，从这个暑假开始，还陆续承接了附近几所学校的夏令营，而农庄这些孩子所在的学校是第一个参加诚优公司夏令营活动的学校。 “哟，咱们家轩这是要当领队了，有没有想好节目如何带着同学玩好吃好？”王秀英听了笑眯眯地看着一直莫名兴奋的张家轩问道。 “有有有……”张家轩把手举得高高的。 可惜他还没将自己的准备说出来，就被另外一个清脆而又稚嫩的声音给打断了：“我知道我知道，家轩哥哥提议大家带着各自的同学在军事游乐区打对抗赛，输的要给赢的做烧烤。输赢，浩鄞都有份！” 说话的是这群孩子中最小的萝卜头，他是陈东的儿子陈浩鄞，陈浩鄞今年暑假后才会上学。 王秀英不由挑了挑眉：“哟，浩鄞居然也有份参加啊？你还没上学呢！” 陈浩鄞生怕被大家给拉下，一边用力点头，一边牢牢盯着张家轩：“轩哥哥，我说的没错吧。” 看来张家轩虽然不是这几个孩子中最大的，却是这几个孩子中的孩子王，这倒让王秀英有几分惊讶了。 待她看到张家昌看着张家轩无奈又宠溺的目光，终于有些明白了，明显张家昌在谦让着这个小堂弟。 再看张家昌时不时给张家轩提点两句，王秀英心里就更加明白了，如果张家轩是统领三军的元帅，那么张家昌就是站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军师！ 耐心地听孩子们瓜啦瓜啦地说了好半天的话，看看时间已经不算早了，王秀英细细叮嘱几个孩子中最大的张家昌：“天热，你们别尽在外面玩。家昌，你要看好弟弟妹妹，别让人去溪边玩水，知道不？” 陈家昌连连点头，知道王秀英这是准备离开，心里头很有些不舍，眼睛巴巴地看着王秀英和王秀诚，纠结了片刻向他们提出邀请：“秀英姨，秀诚叔还有秀诚婶婶，去我家坐坐罢。” “今天姨只是带你们秀诚叔过来看看房子，还有事儿呢！等有空了再上你家坐。好不好？”无论张家还是其他人家，白天多半都不会有大人在家，王秀英拍了拍张家轩的脑袋婉言谢绝。 “姨，我奶煮了好多绿豆汤，可解暑了，去我家喝了绿豆汤再走吧。”说话的是陈东的女儿，与张家轩同年的陈玉鄞。 这小姑娘比较害羞，不过却十分细心，一直紧紧地跟在弟弟陈浩谨身边，俨然是个保护者，这让王秀英想起自己小时候来，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声“好姐姐”！ 既然拒绝了张家昌的邀请，王秀英自然不可能再答应陈玉鄞的邀请，温柔地劝孩子们赶紧回家，直到孩子们依依不舍地消失在视线中，王秀英这才上了车离开诚优小区。 站在楼上的方劲松将王秀英与孩子们的互动看了个分明，嘴角露出一个的笑容，在他的记忆里王秀英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令人叹服又舒心的人。 在他的记忆里吗？看着远去的车子，方劲松的眉头皱成了团。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方劲松不由地在心里回味起与王秀英之间的交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秀英刚刚与俞珠妹等人进行过一次激烈的争斗，那如狼仔子一样的目光，令他有一种说不出什么滋味来，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第二次见面是在Y县一中，王秀英仿佛换了个人，虽然神色淡淡，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让他有一种想要与她亲近的冲动，要不是方梅的突然出现也许他们之间关系从那天起就会不一样吧。 第三次、第四次…… 在这一次次见面的过程中，哭泣的、愤怒的、冷静的、狡黠的、灵动的……似乎每次带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让他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真是这些不一样，慢慢地令他心动，可惜只要他小小地前进一步，王秀英就会不动声色地退后一大步，王秀英对待他的态度，看似亲切实难以亲近。 方劲松心里十分明白，虽然王秀英的疏离跟他的母亲和妹妹有着很大的关系，可是方劲松又不得不承认，就算没有母亲和妹妹从中作梗，王秀英也不会与他走到一起。 事实上在多年前，方劲松就已经心知肚明，他绝对不是王秀英喜欢的那种类型。 坐在床边休息的谢珏，一直注视着站在空前的方劲松，方劲松脸上的神色自然全都落在她的眼里，她不知道方劲松到底看到了什么，让冷情冷面的他脸上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站起来走到方劲松身边，往楼下和远处看了又看，谢珏没有看到任何可以怀疑的人或事，不由自嘲一笑，尽量用温柔的声音问道：“我看厨房里有米有菜，时间不早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方劲松的思绪虽然沉浸以往的记忆中，对谢珏的一举一动依然了如指掌，对于谢珏的小心眼，方劲松表示十分无奈。 这些年来，方劲松始终看不透谢珏对王秀英的提防，明明他认识谢珏的时候，谢珏并不认识王秀英，她是从哪里知道他曾经对王秀英有那么一点意思的呢？ 方劲松曾经怀疑是方梅对谢珏说了什么，可是后来想想，谢珏对王秀英的防备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难道谢珏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当然这些方劲松也只是放在心里想想罢了，谢珏对王秀英的防备有多深，作为枕边人他再清楚不过，就算他并不爱谢珏，谢珏到底是他的妻子，再说，他也不能给王秀英带去麻烦。 因此在这样的状况下，方劲松真心不想去触碰谢珏心底的逆鳞。 没错，方劲松觉得，王秀英就是谢珏心底的那个不可触碰的逆鳞。 既然答应了谢珏来京城尝试生儿育女这件人生大事，方劲松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与谢珏之间出现问题。 再说，就算王秀英是他心里的那颗朱砂痣，这颗朱砂痣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他就只能将其深埋在心底，喜欢她就不能给她带来一丝的困惑。 积极配合谢珏求子，就算再难也要给谢珏营造一个虚无飘渺的美景，就成了方劲松此时此刻最心甘情愿的事。 方劲松的心里是怎么样的想法，王秀英压根就不知道，想必她也不会愿意知道，也许也是不屑知道，将方劲松夫妻安顿在诚优公司之后，王秀几乎就将这对夫妻忘在了脑后，她要做好送别王秀诚和宁含颖的各种准备。 第七百八十五章遗憾、歉疚和担忧 王秀诚这次离开，还需要与宁含颖再去香港一趟，因此王秀英给王秀诚和宁含颖准备了许多大陆的土特产，有从清溪镇带回来的，也有在京城采购的，足足收拾出了两个大行李箱。 看着王秀英推出来交给他们的两个大行李箱，王秀诚虽然觉得有些过了倒也没多说什么，他这个姐姐对他总是那么的细致和周到，宁含颖却是真的呆了：“姐姐，你准备得太多了。” “不多不多，你看这个……那个……”王秀英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指给宁含颖，总之一句话，里面任何一样东西既有出处也有去处，一件都不能少。 “姐姐，要不这样吧，东西每一件我都给带上，只是这数量能不能各减一半？”宁含颖越看越觉得多，但是她也知道这是王秀英的一番心意，想了想这才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哪那成呢？你看这个要怎么减半，要是真减半了，待烧好了端上桌，一人一口都不够！”王秀英指指那包本就不多却在大陆极居盛名的火腿心直摇头，说真的就这些王秀英都觉得还是太少了呢！ 宁家是个大家族，住在一幢大别墅里的近亲少说也有二三十口，正如王秀英所说，像这包火腿心就算不减半，要真的直接蒸熟切片上桌，切厚些的话，一人一片还真有些悬。 当然，这样的火腿心用来调味是极好的，要是真蒸了直接切片来吃的话，依了王秀英个人的感觉并不算特别美味，还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为此王秀英特地给宁含颖普及了一下火腿心的烹饪常识，以免浪费了如此鲜美之物。 王秀诚过来揽住有些纠结的宁含颖劝道：“姐收拾了啥，咱就带上啥，绝对不会有错！” 宁含颖只差要对着王秀诚翻白眼了，这人怎么连客套话都不会说一声呢？明明在香港面对她家人的时候是个极会说话的人嘛！ 要是王秀诚能听到宁含颖的心里话，一定会告诉宁含颖，此一时彼一时。 在香港，王秀诚那是上门去认亲、被人审视刁难的毛脚小女婿，要想抱得美人人归，不能说会道见机行事岂不是坏事？ 在王秀英面前，王秀诚向来是最为放松的，就算他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他也不用太过担心。 也许王秀英也会生气，也会恼怒，可是更多的却是耐心细致地指点和教导，让他知道错在哪里如何改正。 最终宁含颖的努力并没有让王秀英减去一丝半点，当飞往香港的班机腾空而起的时候，宁含颖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不舍。 不过当她想起刚才王秀英送他们的时候所说的话，不由粉红含羞。 等寒假再来的时候，她就是王秀诚名符其实的妻子了！ 送走王秀诚和宁含颖，王秀英就开始做九月底前往美国参加婚礼的各项准备工作。 她就王秀诚这个弟弟，自然希望能够亲自替王秀诚筹备婚礼，可是现在却成了奢望，幸好齐芳华就在美国，多少弥补了一些王秀英心里的这份遗憾。 九月底，为了参加王秀诚的婚礼，王秀英带着李昊阳提前一周直飞美国，这次李龙跃依然无法与他们同行。事实上，王秀英母子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李龙跃的人了。 甫一进入八月份李龙跃就接了个新的任务，以总参特训指挥官的身份前往G军区某驻地，对即将进驻香港的陆军某部进行有针对性的体能和近身格斗技巧的强化训练。 在王秀英母子即将上飞机飞往美国之前，李龙跃特地给王秀英打了个电话，再次对自己不能陪同他们母子一起前往美国参加王秀诚的婚礼表示抱歉。 对于军人来说，军令如山，作为军人就算职务再高也不能擅自行动，作为军嫂，对于李龙跃不能同行，王秀英的心里早就有了预感，也十分理解李龙跃心里的那份遗憾和歉疚。 “你别担心，虽然离婚礼只有一周时间了，不过大嫂一直在那边替我与宁亲家一起筹备婚礼，相信一切都会顺利的。”王秀英不想让李龙跃心挂两头，语带轻松地笑道。 像宁氏那样的大家族，就算表面上再和睦，事实上也绝对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李龙跃相信王秀英的处事能力，也相信王秀英此行会顺顺当当、王秀诚的婚礼也一定能够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内心深处却依然有担忧。 只可惜这次他不能陪着王秀英同行替她分担压力，这些担忧也只能埋在心底。 不过李龙跃向来是个行动派，说得少做得多，自从得知王秀诚婚礼的具体时间以后，他就多次与在美国的齐芳华电话沟通，了解婚礼的筹备情况，从方方面面提出自己的建议。 王秀诚婚礼的筹备情况，李龙跃了解比王秀英还要更清楚，甚至宁氏方面提出的某些难题，也是在李龙跃的遥控下，由齐芳华一一化解。 可以说，王秀诚的婚礼万事具备只待佳期，因此李龙跃这会儿与王秀英的通话语气中虽然带着歉疚，内心却是轻松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笑意：“那你到了美国记得替我向秀诚道个歉。” “道什么歉啊，秀诚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不由己！”王秀英隔空丢了个白眼，很快又为自己这个幼稚的行为给逗得暗自抿嘴笑了笑：“我会替你向秀诚道喜，顺便送上你的贺礼！” 这份贺礼王虽然王秀英说是李龙跃的，准确地说是王秀英个人送上的一份大礼，只不过夫妻一体，王秀英的就是李龙跃的。 早在李龙跃上次去美国公干替王秀英相看过宁含颖之后，王秀英就开始着手准备一份合适的贺礼，李龙跃曾经提出过一些有建设性的建议，却一一被王秀英否决了。 一直没有找准目标，让王秀英觉得颇有些头疼。 直到暑假宁含颖走马观花游过西子湖之后的一句感叹，终于让王秀英找到了一份极为合适应该也能得宁含颖欢喜的贺礼。 虽然西子湖畔的那座别院，是王秀英名下的房产，可那却是王秀英与李龙跃结婚之后置下的产业，按照这个年代的婚姻法，那也该有李龙跃的份，因此王秀英在回到京城以后，与李龙跃进行了细细商量。 当时李龙跃听了王秀英要将那幢别院转给王秀诚，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他知道王秀英十分喜欢那幢别院的环境，曾经不止一次与他说过以后退休了儿子也大了，她收回那座别院，与他一起在那里养老。 惊讶归惊讶，李龙跃也只挑了挑眉什么话都没说，心里却动起了心思，他要亲自替王秀英找一个环境更好的地方置产，至于李龙跃会在哪里置下一份产业，自是后话暂且不表。 夫妻俩敲定了这份礼物，自然就要着手办理房产转移手续，在没有王秀诚身份证件的情况下，要办妥房产转移是一般人无法想像的，就算王秀英为了赶在王秀诚结婚前完成这份贺礼，从操作到最终办理妥当也着实费了王秀英许多心思。 甚至还动用了李振海的一些关系，一向不允许家人乱用关系走后门的李振海，这次不但没有反对，甚至还亲自给老朋友打电话，李龙跃在接受新任务前更是出了许多力。 因为需要的手续比较繁琐，也是国家对房产变更手续的要求越来越严谨的缘故，这份贺礼直到前几天才真正办妥，如今这份带着王秀英和李龙跃深深祝福的贺礼正躺在王秀英的行李箱里，即将跟随王秀英母子奔向新娘官的怀抱。 “对了，你们准备哪天回？”李龙跃问道。 “我们买好了返程票，正点到达北京的时间是七日下午三时二十五分。怎么，你准备去机场接我们？”王秀英故意打趣道。 李龙跃呵呵一笑：“我倒是想呢，只怕没那个献殷勤的机会。” 夫妻俩又说笑了几句，王秀英又将电话交给等在身边早就跃跃欲试的李昊阳，让他们父子也聊上几句，直到机场的广播开始催促登机，李昊阳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第七百八十六章竦然心惊 上了飞机，闷闷不乐的李昊阳说出的一句话，差点让王秀英泪奔：“妈咪，我以后不当兵也不当将军了！” 王秀英先是一愣，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湿润，心里酸涩难当。 由于家里的男性长辈都是军人，因此李昊阳也把当兵当将军当成他人生的志向。 无论谁问他，他都会大声地说出他的志向，他要当一个比他的爷爷李振海还在大的将军。 可是今天因为李龙跃不能陪同他们去美国，却让小不点说出不再当兵当将军的话来。 王秀英不知道李龙跃听到李昊阳的这句话心里是什么样的感想，想必也不忍心责备儿子吧。 虽然王秀英不忍心责备儿子，却不能任由这样的想法在儿子的心里漫延。 王秀英很希望李昊阳的未来能够自主选择一条更轻松更自在的道路，可是她心里更明白李振海对李昊阳的期待。 有些事情王秀英就算心里不认同，也知道不能抗拒，李家需要传承，作为早产儿的李辉不合适，这份传承就被李振海寄托在了李昊阳身上。 王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儿子搂进怀里，用温柔的声音给儿子说起了故事。 王秀英没有刻意去讲军人的伟大，却一点点告诉儿子军人存在的意义，润物于无声。 李昊阳的脑袋一直靠在王秀英的怀里，半晌没有动静，王秀英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在这时，李昊阳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王秀英：“妈咪，我不当兵，我要当将军，大将军！” 王秀英不由抿嘴笑了，李昊阳还小，明年才上学呢，有些大道理不懂没关系，有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在身旁引导，王秀英有那个自信，绝对不会让他长歪的！ 王秀英这次美国之行，还是很有收获的。 虽然在婚事的筹备过程中，宁家给代替王秀英参与筹备的齐芳华出了一些难题，不过宁家信基督教，大多人性格平和，特别是宁含颖的祖父母以及父母，对王秀英这个养大王秀诚的姐姐十分敬重。 宁家是香港的相当有名的财团，涉足的行业不算广，主要集中在金融、航运和房地产业这三大块，除了在香港本土，在东南亚的一些国家也有投资，特别是在马来西亚投资的房地产已然成为该国最大的品牌地产。 香港回归已成为定局，宁氏财团与其它财团一样极为关注大陆的改革开发和经济发展，却因为宁氏的掌舵人宁含颖的祖父无法忘记曾经在大陆受过的一些伤害，因此宁氏在对大陆的投资始终裹步不前。 这点让王秀英觉得相当遗憾，她很希望能够通过王秀诚与宁含颖在宁氏与大陆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将宁氏的资金引进大陆。 虽然要让宁氏向大陆投资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宁含颖与王秀诚的结合还是给宁氏打开了一扇门，一扇重归祖国怀抱的大门。 虽然王秀诚的诚优公司在宁氏面前真得不算什么，可是那却是个头儿英和王秀诚姐弟白手起的家，因此就王秀诚本人而言，宁氏家长们还是相当满意的。 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宁氏的长辈通过与齐芳华的接触和合作，对李家这个红色家庭渐渐地少了许多抗拒。当王秀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个有着红色背景又落落大方的女子，很快就赢得宁家长辈的认可。 这个时候，王秀英脑海里的书库、数据库发挥出了其强大的功能，任谁面对这样一个在哪一个领域都能侃侃而谈而且言之有物的人，也不得不心服口服，于是宁含颖的长辈们对宁含颖的这一门好亲事就更加满意了。 王秀诚和宁含颖的婚礼说不上豪华，却十分隆重，两人的结合可算是珠联璧合。 因为宁含颖的关系，宁氏总算艰难地迈出了向大陆投资的第一步，虽然只是向诚优公司注资，却足以让诚优公司如虎添翼，诚优公司进入了大踏步扩张的阶段。 面对公司的快速发展，王秀英自然觉得十分宽慰，可是在宽慰欣喜之余心头却始终挂着一种忧虑，一时间却又无法将解释这丝忧虑的缘由到底来自何方。 虽然脑子里有一座资料齐全、数据完备的资料库图书馆，可是因为没有方向，面对这座资料库图书馆，王秀英也只能望之兴叹。 直到九七年初王秀英在与吴子健等人闲聊时，突然听到吴子健提起她的父亲Q大金融系的著名教授对泰铢贬值的担忧里，王秀英这才竦然心惊，脑海里不断闪过前世香港回归第二天曝出的亚洲金融风暴。 这场跨年度的亚洲金融风暴令多少企业破产，又让多少富豪一夜之间从巨富变赤贫，又有多少家庭由此妻离子散…… 前世王秀英虽然只是个越剧演员，却也算不上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无论是剧团的同事还是方劲松身边的战友，都有人在股海里沉浮。 那场风暴虽然没有令这些人血本无归，却也让这些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沉浸在持续熊市带来的低迷中。 最令王秀英记忆深刻的是，这场风暴席卷而来的时间正是香港回归的第二天，举国股民都在期盼香港回归这个利好给股市带来大牛市的时刻。 王秀英记得十分清楚，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香港正式回归祖国怀抱，这一天虽然是周一却因庆祝香港回归，国内股市休市一天。 因为有香港回归这个巨大利好，多少国内的股民期待次日股市大涨自此引领一波大牛市，可是迎来的却是股市大跌，紧随而至的是长达一年半的亚洲金融风暴。 王秀英重生给自己和身边不少人的命运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的重生不可能改变历史的轨迹，九七年的金融风暴依然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心惊之余，王秀英又觉得无比欣慰。 虽然现在危机已经初现端倪，可是因为洞察了先机，她就有了时间和机会对诚优公司的发展进行及时调整和补救。 虽然无法与任何人明说即将到来的这场金融危机，王秀英却自信有办法劝阻王秀诚继续大刀阔斧的扩张，将金融风暴带来的影响和损失降到最低。 既然洞察到即将到琮的危机，王秀英立马着手诚优公司年度计划的调整，首当其冲的就是要说服王秀诚暂缓诚优公司的扩张计划，并且尽可能回笼资金。 与此同时王秀英暗地地开始多方筹备应急的资金，尽最大的能力贮备流动资金。 这个时候正是国内开始大范围进行房产改革的时候，王秀英按照国家有关政策首先在诚优公司内部向员工出售由员工租住的那部分房产。 虽然运作起来颇有难度，但是王秀英的脑子里有个资料库，房产改革的相关资料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因此诚优公司员工住宅的出售推进起来虽然阻力不小，最终的结果却让王秀英相当满意。 当金融风暴降临的时候，诚优小区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将自己租住的房子都从租赁变成了自己的私有房产，由此王秀英积累了一大笔资金，诚优公司的许多职工也因此躲过了这场金融风暴，因为他们用来购房的这笔钱绝大多数是从股市里撤出来的。 在脑海里细细搜寻研究了这次金融风暴相关资料之后，王秀英深知要让已经扩张到不少领域的诚优公司平安然度过这次金融风暴，仅凭卖房筹集的这些资金肯定是不够的。 更何况王秀英私心里还有着其他的打算，说白了，她打算发金融风暴的“国难”财，自然希望筹集到更多的资金，一句话就是集中在手上的资金越多越好。 第七百八十七章有钱的感觉真好 国内的王秀英在千方百计筹集资金，在美国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的王秀诚却对王秀英的劝阻很不以为然，对王秀英让他停下进行了已经谈得七七八八的项目更表示十分不理解。 因为王秀诚的这个不理解，王秀英要劝服王秀诚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不，王秀诚接到王秀英的电话听了王秀英要让他暂缓扩张甚至收缩生意回笼资金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强烈反对：“姐，不过只是泰铢贬值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王秀英自然早就已经找好了劝服阻止的借口，一番分析以后，虽然王秀诚的心里还不是那么认可，不过还是将王秀英的分析放在心上，不但自己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还特地找自己的导师进行了一番咨询。 这个时候，也的确如王秀诚所说不过只是泰铢贬值，绝大多数人并没看到可能会引起的风暴，不过王秀诚的恩师在金融方面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就算先前没意识到，却在王秀诚向他咨询的时候，从中品出了一些苗头。 当然这位导师是谨慎的，他并没有急于给王秀诚建议，在私下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观察、分析和研究，因为有了相对准确的目标，王秀诚的恩师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果然让他察觉出了一些问题。 有了这些研究，再对面王秀诚的时候，这位先赞赏了一番王秀英对金融的的敏锐度，最终给了王秀诚一个可以说比较保守的建议：“Hans，你的姐姐很了不起！听你姐姐的建议，暂缓扩张，做强做大现有的项目，静观事态发展，以不变应万变。” 导师的话虽然保守也比较简单，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王秀诚就算对王秀英的提醒还有些不以为然，面对恩师的警告却不可能视若无睹。 有了王秀诚恩师的提点，结合王秀英的规劝，王秀诚果然暂缓扩张，放弃对东南亚的投资计划，国内的生意也逐步收紧，同时也通过宁含颖给宁氏家族提供了相关信息。 作为一个财团的掌舵者，宁含颖的祖父宁氏企业的当家人在这金融方面的触觉是相当敏锐的，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泰铢贬值的问题，收到宁含颖给家族传来的警报，不会视若无睹却也不会完全放在心上，宁氏自有宁氏的行事准则。 再说宁氏财团的生意主要在香港本土，家族在东南亚的投资更不在泰国而是在马来西亚，偏偏让宁氏大意失荆州的就在这里，在他们看来就算泰铢被贬得一文不值，也与宁氏财团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 见家族没有将自己发出的警报当一回事，宁含颖心里急得不行却实在无奈。 自从她与王秀诚结婚之后，明显感觉到了祖父对她的不同，以前很喜欢与她探讨世界金融经济发展并很愿意听她建议的的祖父，现在却越来越听不进自己的建议了，难道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无奈之下，宁含颖执着的性子也被激发出来，她一头扎进了研究室，对这次的泰铢贬值也进行一系列的分析研究。 虽然宁含颖与王秀诚研究的方向不同，可是他们都是金融、经济方面的高级人才，就算研究各有侧重，对某一现象的研究结果往往殊途同归。 正因为这些研究，让宁含颖对王秀诚的警报深信不疑，于是再次向家族发出报警。 宁含颖的再三报警，终于还是收到了一些效果，宁氏财团内部做了一些应急准备，毕竟宁氏财团支持的某些企业还是有在泰国投资的。 当亚洲金融危机席卷整个亚洲的时候，王秀诚的生意虽然难免被波及，却因为提前做了必要的准备，王秀英又提前备好了应急资金，因此不但将损失减到了最低，还为此后的发展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香港的宁氏财团虽然因为宁含颖的多次示警而做了些应急准备，却因为应急措施不够完善，自然就没有诚优公司这么幸运。 当危机暴发出来的时候，宁氏家族的大家长，宁含颖的祖父终于明白自己的一次刚愎自用到底让宁氏错失了什么。 虽然此前因为宁含颖的坚持宁氏做了一定的应急准备，宁氏财团依然差点儿被掀翻在这次风暴之中。 当初有多洋洋自得宁氏企业没有在泰国投资，现在就有多懊悔没有听从王秀诚和宁含颖的忠告，因为他们在收到王秀诚和宁含颖的示警以后，居然还在马来西亚投了一大笔资金，而马来西亚正是这场风暴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要在金融风暴生存下来，自然需要大笔的资金，这个时候王秀英用员工住宅提前回收的资金和用十多年前存在手上的猴票换回的大笔资金不但成了诚优公司的救命钱，连带着还轻轻地拉了宁氏一把，正因为这轻轻的一把，让在风暴中飘渺的宁氏艰难度过了危机，也让诚优公司与宁氏财团有了更深入的合作。 第一版猴票发行之初很多人并未留意，但随着八十年代后期全国各地诸多邮市相继建立，集邮所蕴涵的经济意义愈发显露出来，猴票也就随之紧俏起来。 到一九九二年第二轮生肖猴票面市时，很多集邮者恍然大悟，怎么手上少了第一套猴票呢 于是八零版的“庚申猴”其价格在市场更是直线飙升，供求极度失衡。 到九六年秋，单枚猴票价格已经由三百元左右飙升至一千以上元，并引发了九七年一轮波澜壮阔的邮市大行情。 王秀英有前世的记忆，前世身边也有集邮爱好者，虽然不十分清楚“庚申猴”生肖邮票整版票市场的具体价值，却听过一版邮票可以换一套房的传说。 王秀英始终认为这样的传说有些夸张，可是传说再夸张总也不会太离谱，毕竟前世的那些爱好者对“庚申猴”生肖邮票的狂热程度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也正是当年王秀英就算日子过得十分紧巴，依然花了“巨资”悄悄购买了这么多整版邮票的重要原因。 当年整整百张整版猴票经过近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和岁月变迁，尽管王秀英小心保管依然无法全部完好地保存下来，不过大多数依然完好无损，也着实让王秀英感到十分有成就感。 既然知道即将面临金融风暴，王秀英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虽然明知这些邮票在未来的十几二十年里涨价的空间会升到令人无法想像的高度，但是为了在金融风暴到来的时候，能够让王秀诚手上的生意，让诚优公司将损失减到最低甚至在风暴中还能迎风而上，王秀英在盘点完王秀诚手上所有生意以后，咬牙在九七年那波“庚申猴”生肖邮票的大行情中，抓住行情以单枚三千元，整版二十五万的价格出手了整整四十版邮票，仅邮票这一项就成功地让王秀英筹措到超过千万的资金。 在金融风暴降临的时候，王秀英果断出手，用手上积累的大笔资金不但稳住了王秀诚名下的诚优公司，轻轻地拉了一把宁氏财团，甚至还让诚优公司借着这次金融风波更上了一层楼。 王秀英甩出上千万的资金，不但稳住了诚优公司，轻轻拉了宁氏一把，甚至还有余力让王秀诚收购她提前看中的电子企业、建筑公司，在金融风暴面前还能这么土豪般地大手笔的挥霍，实在也没其他人了，更惊呆王秀英身边的一大票人。 无论王秀诚和宁含颖还是李龙跃，或者是王秀英身边的其他人，看向王秀英的目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呆”，没错，所以的人都呆了！ 王秀英本人则淡然一笑，心里只有一个感觉“爽”，有钱的感觉真好！ 第七百八十八章崇拜之情 “姐，你哪里来的这一大笔资金？”王秀诚看着王秀英推给他的几张支票，待看清支票上资金的总额之后，半天才缓过神来。 王秀英早几年前就已经把她自己名下的所有生意都转给了王秀诚，现在在王秀英名下的除了后来成立的立诚会计事务所，应该再没有其他的生意了。 立诚会计事务所赚钱的能力虽然也相当不错，可要说短短几年给让王秀英赚下上千万的资金，王秀诚是绝对不相信的，何况立诚会计事务所并非王秀英一个人的生意。 王秀英嫣然一笑，对着王秀诚眨了眨眼，调笑道：“你姐会变魔术呀。” 王秀诚颇有些无奈地看着王秀英，他家老姐啥啥都好，就是总把他当小孩子，让他分外无奈。 他的确知道王秀英趁着房改的东风号召诚优公司的全体员工购买自己租住的诚优公司名下的房子，收回了大笔资金，可是那些资金能够让诚优公司度过难关就已经很不错了，这笔甩出的资金让他顺便拉巴拉巴宁氏，并收购早就看中企业，这大笔的资金到底出于何处，真的很让王秀诚纠结。 看着王秀诚脸上的纠结，王秀英倒没多逗王秀诚，她知道如果不告诉他实话，他是不会接这笔钱的，说不定他还会多想，于是一整脸色道：“可还记得当年姐买过许多邮票。” 邮票？什么邮票？ 王秀英买下这些邮票的时候，王秀诚不过才七八岁，加上当年买邮票的时候是王秀英单独去各邮局购买的，虽然没有刻意瞒着王秀诚，每年翻看这些邮票的时候也没有背着王秀诚，却因为王秀诚对集邮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兴趣，因此他只知道王秀英有集邮的爱好，也会三五不时地给王秀英收集一些国外有纪念意义的邮票，脑子里对这批猴票还真的没多大印象。 这会被王秀英提起，一时没想起来倒也不算奇怪。 “八零年出的第一版猴票啊，你忘记了？”王秀英眉头挑得老高。 王秀诚硬是愣了半晌，才从脑海里找出那么一些模糊的印象来，然后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王秀英道：“姐说的是那个红底黑色的猴票，记得记得，当年姐说那邮票好看，买了许多，都不让我碰！” 在王秀英的提醒下，王秀诚的脑子里的确有了对那些猴票的记忆，可是这大笔钱与那些邮票有啥关系呢？ “我记得那一张邮票不过八分钱，就算现在有些升值，难道还能长几百倍不成？”王秀诚是真的在国外生活得太久了，也是他从来没有对集邮生起过兴趣，有这样的疑问倒也不算什么。 王秀英真的被王秀诚给逗乐了，心里嗔了声“书呆”，却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玉葱一般的手指在王秀诚的脑门上轻轻一戳嗔道：“你啊，真是的！我看你在国外再生活下去，国内的事都不知道了！这邮票啊，前段时间单张完好的可以卖到三千多，整版的可就要二十五、六万，不过最近的价格全落下来了。我在前段时间出了一些，这不就真好有钱了嘛！要不然，你真以为你姐会大变人民币？！” 一张八分钱的邮票值三千多？一整版邮票值二十五万？就算是邮票也不过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吧，当古董卖吗？从来不涉足邮票市场的王秀诚被惊呆了，看来他这个金融方面的博士生比起老姐来实在太弱太弱，需要他涉足的行业还有很多很多。 看着已经很难见到这付呆模样的王秀诚现在这付模样，王秀英不由再次抿嘴笑了起来，将刚才甩出的支票往王秀诚面前推了推：“姐虽然动作快，但是也只出手了一部分，现在邮市随着大环境开始大幅回落，姐能筹得出来的资金全在这里，也只有这么多了。” 虽然面对的是王秀诚，这次王秀英也没选择对他说实话，别说是王秀诚，就连李龙跃那里，王秀英也没敢实话实说。她能说什么的？ 难道她能告诉他们，当年之所以买这么许多猴票，是因为她知道若干年以后，这张面值八分的邮票将会大幅度升值，而且升值的幅度令人咂舌？ 还是能告诉他们，她之所以只出手一半左右的邮票，是因为她觉得筹到的资金足够给王秀诚保住诚优公司并还有足够的资金随着金融风暴飞舞，所以才主动收的手，余下的邮票她是等着若干年以后的大升值，而非她所说的动作不够快？ 自然不能！ 王秀诚看着面前的支票，心底对王秀英再次涌起崇拜之情。他这个姐姐啊，从小就让她崇拜。 在父母在世的以前，王秀英给王秀诚的印象似乎就是一个特别爱读书成绩很好，总是被老师们表扬的好学生，好像性格相当内向，对他虽然很好，却并不突出。 王秀英让王秀诚生出崇拜依恋之情始于父母去世头七那天王秀英那场与爷奶叔婶姑姑们的针锋相对。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王秀诚的这种崇拜和依恋，是因为刚刚失去父母，只能与王秀英相依为命而生出的雏鸟情结，王秀诚心里却最为明白，雏鸟情结只是极小的一个方面，王秀英突然的奋起和对他的百般维护，让王秀诚知道王秀英就是父母去世以后他唯一的依靠。 父母去世这些年，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当初他们姐弟真的如爷奶安排的那样跟着叔婶过日子，他们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看看现在王兴有家里依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就能想像得出来！ 他们那对叔婶向来就是懒惰的人，这些年要不是王秀英暗地引导，那个王秀丽只怕也不可能考上中专，更不可能进林氏商场当出纳。 事实上王秀诚心里很明白，他说王兴有夫妻懒惰已经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这对夫妻整个就是好吃懒做的典型！ 要是他们姐弟真去了他们家过日子，那样他们在王家村的房子肯定就成了王兴有家的家产，父母的补偿金更不可能有一分一厘落到他们姐弟手上，那么他们姐弟去王兴有家又能过上什么日子呢？ 王秀英还能继续读书吗？也许能吧，但是家里家外的事肯定会都落在王秀英一个人的肩上，谁让王秀英年龄最大呢！ 王秀诚还能读书吗？肯定能！就算只是做给村里族里看，王兴有和俞满芬也会让王秀诚继续读书，但是他们能让王秀诚读多久的书谁知道呢？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王秀诚绝对不可能出国留学，甚至能不能读完初中读高中就很难说了。 毕竟在乡下初中毕业，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劳动力了。 就算他再能读书，王兴有一句供不起，在他们手中讨生活的姐弟俩又能如何？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当年王秀英的奋起反抗，他们姐弟的人生就算不会十分悲惨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只看看王兴有和俞满芬那四个女儿就能想像一二。 老大王秀敏初中毕业没让上高中。老二王秀芹只读到小学毕业就没让再读书。老三王秀丽要不是王秀英背地里帮了一把，别说上中专，连高中都不可能上。 当年王秀丽初中毕业考上高中，王兴有以没钱交学费为名逼着王秀丽回家务农，还是王秀英得到消息，暗地里补贴了俞珠妹一笔钱。 虽然大家心里其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表面上却是俞珠妹为老王家培养出了除王秀英姐弟以外的又一个大学生，这样一来王秀丽算是王兴有家里四个女儿中最出息的一个了。 今年十八岁的老四王秀苹，最终也只读到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 事实上，要不是国家规定的义务教育，以王兴有夫妻的意愿，这几个女儿别说是上初中，最好连小学都别读在家里干活最好。对自己亲自的女儿都不过如此，更何况是他们姐弟呢？！ 真正到了王兴有夫妻的手上，就算他们再能读书，总有办法逼着他们从学校退学回家给他们干活，这点王秀诚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姐，幸好有你！”良久王秀诚才来了这样一句感叹。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一切皆在不言中！ 第七百八十九章忠孝两难全 先有王秀英的预警，后有王秀英提前准备的资金，加上王秀诚本人在金融方面的敏锐和独到的眼光，当这场金融风暴席卷整个亚洲的时候，诚优公司不但没有翻船，反而迎着风浪而上，到九八年底终于风平浪静的时候，诚优公司已经悄无声息地并购了好几家电子企业，隐隐已经站到了电子行业的前列。 重点工作已经全面铺开，在南方收购的几家电子厂已经完成整合，并研发生产出领先手机潮流的第一批智能型手机成功投放市场，抢在国外品牌智能手机上市之前，诚优手机率先创下自己的品牌。 宁氏财团虽然在这次金融风暴中损失比较惨重，不过因为宁含颖数次示警，到底还是有所准备，因此比起某些财团来已经好上许多。 王秀英姐弟在关键时刻提供的资金，对于宁氏来说也许只是九牛一毛，在多数人看来王秀英姐弟的这轻轻地拉扯的一把真的不足一提，可就是这九牛一毛，不足一提的轻轻一把对宁氏起死回生却起到了四两拨千金的作用，在风暴中飘渺的宁氏很快就抓住机遇度过了危机。 比其他财团先一步缓过劲来的宁氏财团很快就露出了尖利的爪牙，也终于让王秀英和王秀诚见识到了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壮，什么叫财大气粗，宁氏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宁氏在度过危机之后去腐肉并购新鲜血液的大手笔和能力着实令人惊叹。 “秀诚，看到没有？虽然宁氏有很多不足，却有更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特别是那种大刀阔斧和去死存新的魄力尤其值得学习。”面对宁氏大刀阔斧的并购，王秀英发出一声感叹。 “姐，我会努力的！就算我们这辈人无法超越，不是还有咱们的子子孙孙嘛！”王秀诚对着扶着腰挺着肚子坐在藤椅上看书的宁含颖挑了挑眉。 王秀英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对上宁含颖娴静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王秀诚说得没错，宁氏财团上百年几代的积累才有今天的规模，诚优公司成立至今不过才十多年，谁又能保证百年以后的诚优不能超越宁氏呢？！ 经过金融风暴的洗礼，诚优公司蒸蒸日上，此时国内的经济也开始逐渐复苏，立诚事务所也迎来了一次新的发展契机。 九七年在金融风暴席卷整个亚洲之前，立诚事务所虽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提醒客户，再说当时国内各种利好都刺激着人们不断扩张的神经，就算他们提了醒，人家又岂肯轻易相信？ 不过本着对客户负责的态度，王秀英还是安排事务所相关人员从细微之处对各自手上的客户进行了必要的警示，至于客户有没有那种警觉性和敏锐度，那就不是立诚事务所能够控制的。 立诚事务所的警示，虽然没有引起大多数客户的警惕，多少还是让某些相信立诚事务所能耐的客户做了一些防范。 这些有所防范的客户就算没能完全躲开金融风暴的波及，到底还是减少了各自的损失，在这样的风暴面前损失就是占领的优势，于是这些客户在金融风暴之后很快抓住机遇成为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从此之后这些客户就成了立诚事务所的最坚强的拥趸者。 那些自以为是没有接受立诚事务所警示的客户心里的后悔可想而知，有限的几家在金融风暴中活下来的客户，同样也成了立诚事务所最诚实的客户。 这些客户一带二，二带四又给立诚事务所带来了新的客户，令立诚事务所成为国内会计界审计界首屈一指的著名事务所。 为了更好的开展业务，立诚事务所在九九年在位于华东的H市、西南的C市、华南的G市分别成立了分部，王秀英的工作更忙了。 虽然还不到成为空中飞人的地步，却很难再有时间陪在家人身边。 幸好这时王秀诚夫妻已经学成归来，除了财务上的事，王秀英已经完全放手诚优公司的事务，要不然非成为名符其实的“空中飞人”不可，纵使如此也时不时让王秀英的心里生出类似于“忠孝两难全”的心情。 时轮转到二零零零年，这年的夏天可以说是王秀英自父母双亡之后过得最艰难的一个夏天。 这天远在西南C市给员工进行强化培训的王秀英突然接到林轩宗的电话，说是年过八十的老外公住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秀英的心里突突直跳，虽然林轩宗只是平静地告诉她外公住院的这个消息，王秀英的心里却很不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她的脑海里索绕不去。 王秀英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迅速将C市培训的收尾工作移交给随行的助理宁馨儿，她自己乘坐当天最近的一班从C市直飞H市的飞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Y县。 在赶往C市机场的路上，王秀英给京城的家里打个电话，说明自己又无法如期归京的原因。事实上就算王秀英不给李龙跃打这个电话，李龙跃也正准备给王秀英打电话。 老外公生病住院的消息，不对，更准确的应该是老外公病危的消息，李龙跃却是先王秀英一步知道的。 虽然知道王秀英的人并不在京城，王秀英也有手机可以直接联系，可是林轩宗通报外公病重的消息是直接打电话给李龙跃的，因此李龙跃比王秀英更清楚老外公的实际病情。 他知道王秀英对外公外婆的深厚感情，他知道一旦王秀英听到这个确切消息一定会十分伤心，此时在C市的王秀英身边只跟着个助理并没有其他亲人，因此李龙跃在接到林轩宗的电话之后，特地交待林轩宗应该如何向王秀英报信。 也许是心慌意乱的缘故，王秀英打的电话是家里的座机，很意外接电话的是李龙跃，可是此时王秀英完全没有心情关注明明是上班的时间为什么李龙跃会在家，她只是急促地向李龙说明了自己的临时去向。 李龙跃马上就听出了王秀英的情绪十分不稳，他可以肯定林轩宗不会将外公的实际病情告诉王秀英，无奈王秀英对于外公外婆的感情太深，心里必定有所感，故而情绪才会如此急躁，此时此刻李龙跃深恨自己不在王秀英的身边，无法给她更多的安慰。 李龙跃沉淀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清冷的声音如春风拂面通过话筒传到王秀英的耳里：“你别着急，外公吉人自有天相。你把你乘坐的班机告诉三哥，让三哥去H市接你，有事保持联系，记住，这个世界上你还有我，还有儿子，还有秀诚！” 李龙跃的声音令心慌意乱的王秀英渐渐平静下来，心里不由地升起对丈夫和儿子的歉疚：“小叔，等这次回去，我会重新进行调整。” 虽然王秀英没有接着说下去，李龙跃却十分明白她的意思，一声短促的轻咳过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变成了李昊阳：“妈咪，洋洋快两个月没见你了，好想好想你！” 听了李昊阳的话，王秀英的心里又是一阵发酸，眼眶里涌上了泪花。 王秀英这次出行的时间的确久了些，除了分别巡视了立诚事务所在各地的分部，还在西南的C市举办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工作。 眼看培训将近尾声可以马上返回京城，偏偏这时老外公的身体却出状况，她不得不重新调整行程，希望老外公真能吉人天相，她也给早些回京回到丈夫儿子身边弥补对丈夫儿子的亏欠。 可是事与愿违，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外老公，这次没能躲过死神的召唤，王秀英匆匆赶回Y县，也只见到了老外公最后一面，而且几个小时之后，她还将面临一场更令她痛彻心扉的巨大悲伤。 第七百九十章悲痛欲绝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王秀英乘坐的班机准点到达H市。 当王秀英走出H市机场的时候，却一眼就见到牵着李昊阳，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李龙跃，身边还有拖儿带女的王秀诚夫妻，甚至还有难得见面的林轩北一家，没有喜悦却如雷击中了王秀英的心，她的脑子顿时空了，脚下也不由一软，整个人一头往地上栽去。 李龙跃在见到王秀英的时候就已经放开牵着儿子的手，快步迎了上去，眼见着王秀英的脸色不对身体摇晃，心道一声不好，一个箭步上前就将王秀英搂进怀里，这才避免王秀英当场软倒在地上。 认识王秀英十多年，李龙跃从来没见过王秀英这样软弱失态，抿紧唇一手搂着王秀英的纤腰给她以支持，另一只手顺势将王秀英的脸按在自己怀里，并轻轻拍抚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隔着薄薄的夏衫他能感觉到胸口的温热和濡温，他知道此时的王秀英必定已经感觉到疼爱她的老外公这次是真的要永远离开这个人间了，要不然她不会如此失态，更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泪如雨下。 李龙跃和王秀诚还有林轩北的班机分别只比王秀英早到H市几分钟而已，前来机场接他们的是林轩南、林轩宗和林轩明三兄弟。 既然要接的人都到齐了，大家不再做丝毫的耽搁，在林轩宗的安排下各自上车，情绪无法自抑的王秀英被李龙跃半搂半抱着带上车。 王秀英一家上的是林轩宗的车，因为有李龙跃在，上车以后林轩宗没再对王秀英做任何的隐瞒，将老人的病情如实告诉王秀英。 经过刚才的失控，了解老外公真实的病情之后，王秀英却反常地沉静了下来，可是这样的沉静反倒更让李龙跃担心，心里也就添了一分隐忧。 今年虚龄已经十岁的李昊阳渐渐长开，容貌上取了父母双方的优点，虽然还有些婴儿肥，却是个相当英俊帅气的小少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李昊阳也更加懂事了。 李龙跃忙，王秀英也忙，虽然家里有爷爷有大伯母还有保姆阿姨，不过李昊阳的自理能力却很强，除了一些外套之类的，内衣内裤早就由他自己清洗，这在李家这样的家庭是极少见的。 像今天这样在电话里对着王秀英撒娇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事实上今天的撒娇也不是李昊阳主动的，而是因为李龙跃的要求，只为转移王秀英的注意力。 此时此刻，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李昊阳回过身来，伸出手牵住王秀英没被李龙跃握着的另一只冰凉的手用力紧了紧：“妈咪，你要好好的，除了太外公，你还有爹地和洋洋！” 手心的温暖，李昊阳暖心的话，如一股温泉缓缓注入王秀英悲伤的心灵，王秀英茫然无神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轻轻回握儿子的小手，王秀英的声音略带暗哑：“嗯，谢谢洋洋，妈咪知道的。” 李龙跃拍了拍儿子的手，示意他转身坐好，李昊阳在前排这样回过身握王秀英的手是件很不舒坦的事。 见儿子重新在前面坐好，李龙跃长臂一伸又将王秀英搂进怀里，什么话都没说，只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有过母亲病逝的经历，他知道这个时候别人说再多的话对王秀英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作为家人，他们要做的就是静静陪伴在她身边，给她支持和安慰，所以他才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向部里请假，而且一请就是十天。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清溪镇的枣林村，老外公在弥留之即，坚持回到枣林村，这个他生活了几十年的美丽小山村。 老外公努力撑着这最后的一口气，只为见他最挂念的外孙、外孙女，还有难得一见的二孙子最后一面。 此时的老外公早就已经不能说话了，原本微闭的目光在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的时候无力地缓缓睁开。那无神的目光一一扫过急匆匆赶回来的几个孙辈和重孙辈，最终定在王秀英的身上，瞬间绽放过一道摄人的光芒，片刻之后这道光芒渐渐暗去，老外公呼出最后的一口气，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王秀英跪在外公面前，拉着外公渐渐冷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水再次无声落下，她那无声的伤心哀痛模样比起失声痛哭的其他人更令人为之心碎。 坚持陪坐在老外公床前送老伴最后一程的老外婆，目睹老伴咽下最后一口气离她而去却显得格外平静，只见她轻轻拍了拍王秀英的肩膀：“秀英哪，你这样让我们怎么能够走得安心？我们活到这个年龄，该享得福都享了，该看的风景也都看了，谁家老人有我们这样的福气，不说儿孙个个有出息却个顶个的孝顺！你和秀诚更是给了外公外婆带来了无上的荣耀，我们看着儿孙各自都有美满幸福的家庭，说真的我们这辈子啊，真的是心满意足了。” 这个时候别说是悲痛难以自禁的王秀英，就连敏锐如李龙跃虽然觉得老外婆的话听着有些怪，却压根没往老外婆这是在他们告别这方面去想。 正因为这点子疏忽，一件让王秀英更加悲痛欲绝的事情就这样在大家一无所觉中发生了。 老外公的灵堂刚刚才布置好，被两位舅母劝着扶着去房里休息的老外婆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跟着老外公的脚步离开了人间。 这样的结果令王秀英实难承受，一口气没上得来，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昏倒在老外婆的遗体前。 好在王秀英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苏醒过来，醒来之后她呆呆地跪坐在外公外婆的灵堂着，不哭不闹，只那么跪坐着，手上无意识地向火盆里丢都会纸钱，炎热的夏日就算坐在电扇下都热得让人吃不消，更别说坐在火盆前。 可是王秀英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坐着，任谁劝都不肯移动分毫。 见劝不动王秀英，李龙跃只得亲自动手将火盆移得离王秀英略远些，又让林家几个大些的孩子帮着看顾李昊阳，他自己一直陪座在王秀英身边。 此时的王秀英的确感觉不到炎热，因为外公外婆在一天内先后弃她而去，没错，此时王秀英的心里就是认定了自己是被外公外婆抛弃了，所以从内而外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寒冷，脑子里更是十分混乱。 虽然火盆已经离得远了，可是王秀英的手上依然做个一个动作，拿起纸钱然后向前丢下，仿佛火盆还在她的面前。 大家都发现了王秀英的异常，看向王秀英的目光也越来越忧心，王秀诚更是数次上前想要劝解王秀英，最终都止步在李龙跃冷冷的目光下。 李龙跃比任何人都担心王秀英此刻的情况，可是他也比任何人更相信王秀英能够从悲哀中走出来，他觉得王秀英只是还没想通一些问题，等她想通了一切就好了。 王秀英的脑子里的确在想问题，只是脑子太乱，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抓不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秀英的脑海里渐渐清明起来，像慢镜头回放一样，老外婆在老外公遗体前说的那番话一字一句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然后一遍遍回响，挥之不去。 沉稳如李龙跃都快要熬不住的时候，突然王秀英有了动作，只见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意欲再打自己的时候，已经被身边的李龙跃牢牢地抓住的双手。 王秀英挣扎不开李龙跃的钳制无法再对自己下手，内心无法承受的悔让她哭倒在外公外婆的灵前，那呜呜的痛哭声带着深深的悔和痛！ 第七百九十一章瘦得脱了形 听到王秀英的哭声，李龙跃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王秀英一直将悲痛压在心里，只要她能哭出来就能释放出那些负面的情绪，避免抑郁伤身。 只可惜李龙跃的这口气松得太快了些，王秀英哭过之后，却再次陷入自责中难以自拔。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没能分出心思关怀老外婆，陪伴老外婆，才会令老外婆跟着老外公的脚步离开她。 虽然知道王秀英与外公外婆的感情非比寻常，可是看着王秀英整个人笼罩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李龙跃第一次对王秀英说了重话：“王秀英，你真让人失望！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你这是要让外公外婆死不瞑目吗？！” 不，她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 李龙跃的这一句重话，终于让王秀英慢慢地缓过神来，虽然依旧悲伤却开始全情投入两位老人的丧事之中。 李龙跃知道王秀英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在惩罚自己，只要看她的小脸越来越瘦还有吃得还比猫要少，就能看到问题所在，只不过这个时候李龙跃也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 就算他逼着王秀英吃，也要她能吃得下去才行，偏偏只要多吃两口，王秀英就能直接连原先吃下去的都给一起吐出来。 因为时值盛夏，因为租不到冰棺，就算花了大价钱从Y县肉联厂的冰库里买了许多冰，遗体还是无法长时间保存，因此第三天就让两位老人入土为安了。 京城的裴家是王秀英外婆的娘家，外婆骤然去世不但打了王秀英等人一个措手不及，也给裴家人奔丧带来难度，最后从京城赶来的人只人裴绍熙一人而已。 裴绍熙说到裴家老三裴珏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据说裴珏正准备带着家人去法国度假，所以无法前来送他的大姐最后一程，倒是让裴绍熙替他们带来五百元人民币作为丧仪。 至于裴家二房，裴绍熙连提都没提，不知其中还有什么故事，总之比裴珏更不如！ 面对一脸讪讪的裴绍熙，王秀英倒是很客气地对他点了点头，让林轩明安排裴绍熙住下，其他的任何话都没说，脸上却闪出一抹冷意，这抹冷意令裴绍熙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心里为二叔、三叔以及家人点了支蜡。 经过九七年的金融风暴，无论是裴二那一房还是裴珏那一房都大不如前，这几年如果不是王秀英姐弟看在他们的外婆面子时不时拉他们一把，他们真以为还能有他们的好日子？ 偏偏一个二个还自以为是，那就让他们看看得罪王秀英的后果吧！ 这场丧事办完，王秀英瘦得已经脱了形。 王秀英的状态，不但李龙跃十分着急和担忧，王秀诚等人也十分着急，连不到十岁的李昊阳也十分担心，总是想方设法给王秀英投食。 可是王秀英能吃得进去的东西不多，水果就是其中之一。 已经成为清溪镇甚至Y县水果种植大户的蒋玉贵，得到消息立马给王秀英送来了自家果园里所有成熟可吃的瓜果。 这些年蒋玉贵与王秀英之间的关系看似并不亲密，事实上却不然，但凡京城的明溪山庄和诚优农庄有适全Y县这边种植的水果新品种，蒋玉贵的果园里马上就会出现这些新的果树苗，不用说是王秀英特地让人给蒋玉贵送来的。 收不收蒋玉贵树苗钱都在其次，重要的是王秀英这份提挈的心思。 经过几年的努力，蒋玉贵的果园里七、八月份成熟的瓜果相当丰富的，此时经过改良汁多而甜的水蜜桃、葡萄还有西瓜正是大量上市的高峰。 源源不断送来的新鲜瓜果，终于让王秀英略略开了胃，在李龙跃父子极力劝说拖拉下，居然顶着大太阳去蒋玉贵的果园走了一趟，着实让大家大大地松了口气。 只可惜好景不长，得到消息的王兴菊赶到果园看到正与木锦绣吃着瓜果说着话的王秀英，自然是好一番胡搅蛮缠，令好不容易提起些精神来的王秀英顿感意兴阑珊。 “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奶还能闹，真是青出于蓝！”本就因为外公外婆同时去世而心情郁郁难平的王秀英冷冷地盯着骂得唾沫四溅的王兴菊，拉着听到动静带着儿子赶过来的李龙跃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气得王兴菊在身后直跳脚，却被闻讯赶来的蒋有志给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几年前蒋有志出的那场送货事故，最终让蒋有志失去了林氏商场货运队队长这个职务，让暴怒之下的蒋有志向王兴菊提出了离婚。 虽然蒋有志最终在儿女们的劝说下没有坚持与王兴菊离婚，却让蒋有志与王兴菊之间的感情大不如前，也让王兴菊从内心里对蒋有志生起了一种恐慌。 要是以前被蒋有志甩耳光，王兴菊绝对不会饶过蒋有志，现在么……呵呵呵，被蒋有志一巴掌上脸，虽然还是跳了两下，却再不敢与以前那样纠缠不休。 这人的人性啊，就是那么贱！ 听到身后的巴掌声和嘎然而止的谩骂叫嚣，就算不回头王秀英也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心里不由地冷冷一笑，要是蒋有志早有这样魄力，王兴菊又何至于会青出于蓝？！ 蒋家如何，王兴菊如何，王秀英还真不会再上心，从蒋玉贵的果园回来，王秀英终于决定去敬老院走一遭，俞珠妹还在那里养着呢！ 她这次回来已经将近一周，待明天外公外婆过了头七，就该回京城去了，就算她和王秀诚可以耽搁，李龙跃却无法再在清溪镇耽搁下去了。 要不是这几年李龙跃一直没有什么休过假，这次也不能陪她在清溪镇这么久，再说京城还有个年近八十的李振海呢，虽然这些年看着身体挺棒的，到底年龄大了身边已经离不开人，总不能老是将老人丢给齐芳华一个人，再说齐芳华也是年近六十的人了！ “怎么瘦了怎么多？人都死了你伤心有什么用，又活不过来！”一眼看到瘦脱了形的王秀英，俞珠妹都皱着眉头唠唠叨叨。 俞珠妹这话虽然道理是没有错的，可这话被她这么一说，实在就很不中听了，到底还是念在她这话里含有几分对自己的关心，王秀英忍了忍终于没有怼上去。 “奶，你还没见过我家老二呢，是个女儿，小名叫咚咚。”王秀诚生怕再由着俞珠妹唠叨下去会引起王秀英心里生出更多的不快，赶紧一手抱着大儿子，一手牵着抱着小女儿的宁含颖走上前来。 俞珠妹只扫了眼宁含颖怀里粉雕玉琢般的重孙女，就将目光集中到了王秀诚抱着的重孙子身上，眼中难得露出几分慈和：“凑近些让我看看我的宝贝重孙孙！” 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俞珠妹的心里根深蒂固，王秀英睨了俞珠妹一眼，怜惜地轻轻摸了摸咚咚的小脸，什么话都没说。 宁含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心里也很不舒服，面上却一直挂着笑容，对上王秀英抱歉的目光，坦然一笑。 王秀英那么优秀，在俞珠妹的心里也远远比不上王秀诚，俞珠妹看不上自己手上这个小不点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样一想宁含颖的心里就更坦然了。 一行人在敬老院待的时间不长，与照顾俞珠妹的护工交流了几句，就去了傅玉虎的办公室。 原本照顾俞珠妹的孙护工因为今年大儿子面临高考，小儿子面临中考，为了照顾两儿子，去年夏天的时候就向王秀英辞了工。 现在这位护工是由傅玉虎帮着找的，虽然没有孙护工那么细致，比起孙护工来却更强壮。 年过八十的俞珠妹已经不太能自己起床，身强体壮的护工比起细致的护工更合适。 第七百九十二章无法自拔 傅玉虎见到王秀英觉得十分惊讶，虽然王秀英给人的感觉一向是苗条瘦削型的，可是这么瘦让人看了实在过于惊心。 他倒是知道王秀英外公外婆同日去世的消息，毕竟这对恩爱的老夫妻如今已经成了Y县的新闻人物，不能同年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日死，这样的奇闻已经传为美谈。 傅玉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龙跃，李龙跃抬了抬眼帘，两人的眉目官司不过只在一瞬间，却传达了不少信息。 于是傅玉虎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只与王秀英姐弟说些俞珠妹的情况：“你奶的身体总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可是年龄大的人，到底能挨多久谁也说法不清。既然你们把老人托付给我们，我们敬老院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给老人一个安养晚年的良好环境。要真有什么事，我们必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王秀英挑了挑眉，傅玉虎当了几年敬老院的院长，这官腔是越打越熟练了！ 这样想着王秀英的脸上不由地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老外公老外婆去世之后难得一见的笑容，让大家都觉得弥足珍贵。 “那我奶就托付给傅院长了！我们再留一笔钱在你这里以防万一。”说着，王秀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因为俞珠妹在敬老院的其他费用在年初就已经打入敬老院的户头，因此这张银行卡里的钱存得并不算多：“这张卡里面有两万块钱，放在你这里也只能是在有事的时候应个急，密码就是傅院长手机的后六位数。” 一听这密码就知道这是王秀英早就准备好的，傅玉虎也不多话，将银行卡收了起来，那老太太看着身体还行，其实也快到了油尽灯灭的时候了。 从敬老院出来回到清溪镇的林家大院稍作休息，就要回枣林村，明天就是老外公老外婆的头七，一想到头七过后就要回京城，王秀英的心里又酸又涩，不由地就有些怔忡起来。 “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外公外婆不会希望你沉迷在悲伤中。”眼看着王秀英的神情又有些不对，王秀诚终于忍不住了。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们那么小那么无助，王秀英都没有任由自己沉浸在哀伤之中，这次王秀英的表现实在太出乎王秀诚的意料之外。 “啊，你说什么？”王秀英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王秀诚。 王秀英的茫然让王秀诚的心里更难过了，定定地看着王秀英半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对了，咱们这次回来还没去看过爸妈，实在不该。我想着等明天从山里出来，无论如何要带着孩子们给爸妈看看。你说呢？”王秀诚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秀英倒是先开了口。 难道刚才是自己意会错了？刚才王秀英只是在考虑什么时候去看看父母更合适？ 可是似乎不太对吧，去父母坟前祭拜这事，是昨天就商量的事，只等外公外婆头七过后，他们再去坟上拜拜的吗？ 不过既然王秀英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个时候王秀诚自然要好好配合，连忙点头：“好，我听姐的。等明天做完外公外婆的头七从山里出来，咱们就带上洋洋、牛牛还有咚咚，一起给咱爸妈好好叩个头，也让咱爸妈看看孩子们，让他们开心开心。” 带着吃了西瓜的李昊阳和王昊宇洗手回来的李龙跃正好听到王秀诚的这番话，不由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变化吗？” 给父母上坟的时间说好后天一大早趁天气凉爽些的时候去，到时上完坟正好动身H市赶飞机回京城，怎么又改成明天下午了呢？下午的时候太多热啊。 王秀诚连忙给李龙跃挤眼睛，这时王秀英已经缓过神来，知道因为自己心神不定又闹出了乌龙，不由就有些窘迫：“还是按照咱们最初的设想来，后天早些起来趁着天气凉爽去上坟，别让孩子们受罪。” 见王秀英终于恢复正常，终于让王秀诚大大地松了口气。 李龙跃的心里却没有那么轻松，这几天他一直在观察王秀英，虽然王秀英掩饰得很好，可是她眼底的悲伤和茫然一直让他十分揪心。 作为王秀英的枕边人，李龙跃比王秀诚知道的情况更多，这些天王秀英的睡眠也很成问题，他心里隐约有一种感觉，但是又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淡定从容心胸朗阔的王秀英会因为外公外婆的离世而生出抑郁来。 正是这个不相信，李龙跃决定先给王秀英一段时间进行自我调节，让她自己先缓缓，等回到京城再抽个时间与王秀英好好谈谈，顺便请林靖雅多来陪陪王秀英，有好朋友好闺蜜的开解，相信王秀英能够从悲伤抑郁中走出来。 事实上王秀英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有问题，可是她就是无法压抑心底对外公外婆的思念，特别是外婆选择跟着外公同日离开，让王秀英觉得无法接爱，感觉自己再次被抛弃了。 同时也在心里深深自责，自责自己为了事务所的发展疏忽了对亲人的关心，更懊恼的是这次她到了H市巡视分部却没有抽出时间回清溪镇看看外公外婆。 虽然她知道外公外婆年龄大了，可内心里就是不愿意承认，她自责自己的过门不入，潜意识里觉得要不是她直接从H市去了G市，而是先回清溪镇看望一下外公外婆，说不定就能够提前发现外公的身体出了状况。 那么就可以给督促外公去医院看病，如果用上好药，外公肯定还能再活上十年八年，外婆就更不会跟着外公离他们而去了。 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就算王秀英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她的内心深处一直笼罩在自责和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事实上比起前世来，外公外婆都已经多活了十多年，可是王秀英希望他们活得更长久些，因此外公外婆活着，才能让王秀英更深切地感受到与前世的种种不同。 面对李龙跃、王秀诚担忧的目光，王秀英努力让自己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她不愿意让身边的人为她担心。 外公外婆的头七做完的第二天，就是王秀英和王秀诚等人离开清溪镇的日子。 一大早两对夫妻带着各自的孩子去王兴实夫妻的坟上进行了一番祭拜，就由林轩南和林轩明开车送他们前往H市。 “秀英，别想那么多，记住你外婆的话，你外公外婆都是有福之人！他们都希望咱们活着的人幸福快乐。”送王秀英坐上林轩南的车，林海生拉着王秀英的手谆谆开导，希望王秀英能够跨过心头的那道坎。 对于两位老人的骤然离世，林海生他们心里也十分悲伤，可是老人走得安详是对儿女最大安慰，再说在乡下像王秀英外公外婆这个年龄的老人离世都是称为喜丧的，因此比起王秀英来，他们更给接受老人离去这个事实。 除了老人刚刚离世那天泪撒衣襟，其他的时候王秀英都表现得十分安静，可是林海生能够感觉到王秀英身上的那股子比其他人更浓更深的哀伤，特别是她突然之间的暴瘦更是令人触目惊心，所以林海生才会在分别之即说出这番话来。 王秀英垂下眼眸，半晌才抬起头来，脸上是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大舅我知道的，我一定过好自己的日子。” 林海生叹了口气，拍了拍王秀英的手，没有再说什么，看向李龙跃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恳求。 对上林海生的目光，李龙跃用力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眼里闪过坚定而又自信的光芒，犹如在告诉林海生，请林海生放心，王秀英有他呢！ 第七百九十三章病倒 回到京城，一直硬撑着的王秀英终于没能撑下去，当晚就发起了高烧，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白色，全身无力软塌塌地躺着床上。 自以为自己不过只是睡了一觉，事实上她已经整整昏睡了两天三夜。 这两天三夜，对李龙跃来说如同置身于黑暗之中，从王秀英被送进医院，李龙跃就没假手于人，他没日没夜坚守在王秀英的病床前，终于看到王秀英睁开眼睛，李龙跃觉得自己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紧紧握了握王秀英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边亲了又亲，片刻之后李龙跃才猛然惊醒过来，应该呼叫医生先过来看看情况，于是赶紧伸手按下了病床头的呼叫按钮。 很快医生、护士就拥进了病房，确定王秀英是真的醒转过来，病房里发出一片惊喜的声音。 待医生护士出去以后，守在病房外的王秀诚、齐芳华还有李昊阳等人纷纷拥进病房围在病床边嘘寒问暖。 此时的王秀英的其实并不是那么清醒，有那么相当长的时间她以为回到了前世的癌症病房。 她的神志有些恍惚而且相当惊惧，那种悬在半空的无力感似乎依然还在。 耳边充满了时近时远的声音，王秀英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围过来的这些人，最先印入王秀英眼帘的是李龙跃，虽然惊讶于李龙跃此时的形象，整颗心却在刹那间得到了安抚。 既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李龙跃，就表示她并没有回到前世，她还是李龙跃的妻！ 王秀英的心里顿时冒出许多喜悦的粉色泡泡，原来有些茫然的目光瞬间弯成了月牙，嘴里无声地喃喃道：“小叔，有你真好！” 只是一向注重形象英俊帅气的李龙跃，此刻却胡子拉茬，眼内布满了红红的血丝，眼底是淡淡的青影，比他起不眠不休连续工作两天两夜还要更加憔悴。 扑在病床上的小帅哥李昊阳，更是红了眼圈，她不过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与前世有关的梦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王秀英时而蹙眉时而展颜，李龙跃的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不安。 想起这两天的经历，李龙跃轻咳一声道：“秀英已经醒过来了，大家也该放心了。大家该回去的回去，该上班的上班，让秀英好好休养。” 王秀英终于醒来，李龙跃依然与前两天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大家赶离病房，甚至连李昊阳也被要求离开。 看着昏迷了两天三夜的母亲终于醒过来，李昊阳怎肯就此离开，最终却在李龙跃的坚持和齐芳华的劝说下，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被齐芳华拖着离开病房。 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王秀英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为什么自己醒过来了，大家却离开了呢，她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呢，难道自己还在梦里？ 唉，好渴啊，要是有杯水润润喉就好了！ 王秀英张了张嘴，想讨口水，却被自己发出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变得这么难听了？ 天生的好嗓子无论是前世还是在今生都是十分令王秀英引以自豪的事，偏偏刚才发出的声音真是比公鸭叫还难听！ 王秀英嫌弃地撇了撇嘴，李龙跃已经端了杯温热的水放在她的唇边，连喝两口水，王秀英不由舒服地叹了口气，原本火冒冒的嗓子也终于得到舒解，真是舒服多了，伸手想要摸摸李龙跃的手，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下王秀英的心里终于慢慢弄清楚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应该生了一场不轻的病！ 难怪她会再次梦到前世临死前后那些令人痛彻心肺的事！也许还不仅仅是作梦那么简单，因为睡梦中的那个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也太令人悲伤！ 王秀英的脸色不由变了又变，经历过前世的病痛，这辈子她极注重养生，虽然偶有生病的时候，总得来说的身体还是相当不错的。 除了得到轻度的胃溃疡，一年中难得会有那么一次感冒发烧，要说住院也就是在生李昊阳的那一次，可是一觉醒来却全身无力地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样的感觉真的让的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 这次她到底生了什么病，不但人睡梦中觉得极为难受，清醒过来之后更是全身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生病之前她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突然之间忘记了什么？ 王秀英不由蹙起眉头，努力回想起来，渐渐地记忆如潮般涌上心头。 外公去世了，外婆紧跟着也走了，他们都不要她了…… 一股难以自抑的深切的悲哀涌上心头，王秀英的眼睛红了湿了，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没入鬓角，压抑的抽泣声在病房里飘荡开来。 这个时候李龙跃特别庆幸自己先一步将人都给清出去，要是让儿子看见王秀英如此失态，等王秀英平静下来一定会相当窘迫。 李龙跃放下手中的水杯，侧坐在病床边，俯身轻轻拥住王秀英，不断地抚摸着王秀英的后背，什么都不说，就那么拥着她轻轻拍抚着她，让她感到来自亲人的安慰和爱护。 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王秀英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重病初醒带来的疲惫和哭泣以后带给的放松，缓缓地将她带进了梦乡。 待到王秀英的呼吸终于平缓绵长，李龙跃这才轻轻地松开拥抱着王秀英的双臂，因为一个动作时间久了，此时此刻他右边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他一样，麻木又僵硬。 李龙跃用了差不多四、五分钟才总算让麻木的身体有了知觉，缓缓起立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王秀英的病床前凝视着王秀英的睡颜，确定王秀英已经沉睡过去，这才轻手轻脚地开门出病房。 病房外，关心王秀英情况的亲人们没有一个舍得离开，刚才病房里的抽泣声虽然不高，大家都却听得十分清楚，除了懵懂的李昊阳，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能哭出来就好！怕就怕王秀英还与此前一样将悲伤压抑在心底。 见李龙跃出来，李昊阳第一个问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自从李昊阳上小学以后，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极少再喊父母爹地妈咪了。 李龙跃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好多了，喝了几口水，又睡过去了。等你妈妈再醒来，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我能进去看看妈妈吗？”李昊阳提出要求。 李龙跃摇了摇头，先用恳求的目光看了眼齐芳华，然后对上儿子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让你妈妈好好睡一觉，洋洋跟大伯母先回家，把你妈妈醒过来的事告诉你爷爷，别让你爷爷担心。” 李昊阳撇了撇嘴，有些不太愿意就此离开。 李龙跃忍住皱眉的动作，再次摸了摸儿子的头：“还有啊，你妈妈已经两天没进食了，等会醒来定然饿得很，洋洋替爸爸回去给你妈妈送些吃得来医院，好不好？” 李昊阳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妈妈昏迷了那么久，一定很饿很饿，他得赶紧地回去给妈妈送吃得来！ 齐芳华对着李龙跃点了点头，带着李昊阳率先离开了医院，她得赶紧回去告诉老爷子王秀英苏醒过来的好消息，更要给给王秀英准备病号饭送来医院，让王秀英极快恢复健康。 目送齐芳华和李昊阳离开以后，李龙跃又开始赶王秀诚离开：“秀诚，你也赶紧地回家去，这两天弟妹一个人既要带孩子又要忙公司的事，肯定十分辛苦，可别你姐还没好，弟妹又给累倒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自责和疑惑 王秀诚虽然也有些担心自己家里的情况，却更担心王秀英的情况，他总觉得李龙跃支走李昊阳有问题。 不过这次王秀诚却真的想多了，刚才李龙跃支走儿子，纯粹只是为了给王秀英一个缓冲的时间，以免她醒来的时候直接对上儿子会觉得尴尬。 既然王秀诚坚持要见过王秀英，李龙跃也不好再坚持，他太了解这对姐弟之间的感情了，想想这两天，王秀诚也并不比他好过，心里也先软了几分。 郎舅二人轻轻推门进病房，只见王秀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如纸，可是她胸口的起伏十分有规律，她的呼吸也相当绵长，王秀诚终于略略松了口气，这两天压在心头的巨石也可以放下了。 “那我先回家看看，姐夫先辛苦些，我迟些再来。”王秀诚终于决定了先回家看看，一来实在担心家里的妻子儿女，二也是要回去换洗换洗。 虽然医院里开着中央空调，王秀英的病房里还有专门的空调，可是两天没有换洗依然令王秀诚十分不适，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有味了。 王秀诚轻轻退出病房，正好遇到过来探望王秀英的林靖雅：“靖雅姐，我姐刚才已经醒了一次，不过现在又睡过去了。你看我们接着该怎么做最好？” 这两天因为王秀英高烧昏迷，王秀诚还没时间与林靖雅好好讨论讨论王秀英目前这种精神状况算不算得上抑郁症。 面对王秀英目前的这种精神状态，作为家人他们又该如何做，这会正好遇到林靖雅，王秀诚把回家的事暂时放在一边，极认真地向林靖雅讨教起来。 听说王秀英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一直悬着颗心的林靖雅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这次王秀英突然高烧昏迷着实也把林靖雅吓得不轻。 “根据这两天你们的叙述，我个人觉得秀英有些轻度的抑郁症。不过这还待确定，至于抑郁症有什么危害，又该怎么防治，这些你去网络上搜搜也能了解一些。”林靖雅看了王秀诚一眼，心里就有些恼怒，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留情面了：“这事吧，还真应该怪你们，明知秀英对外公外婆的感情，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及时开导呢？该不会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秀英给你们的感觉一直很强大，所以你们就觉得她就是铁打的吧！” 林靖雅毒舌起来，令王秀诚有些招架不住，不过林靖雅说的也是实情，这次的确是他们大家疏忽了，也的确因为这些年来王秀英给他们的感觉一直是强大的，才会让他们觉得王秀英自己能够想通想明白。 与他们隔了一扇薄薄木门的李龙跃，此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林靖雅的指责很有道理，虽然他一直关注着王秀英，却还是任由她沉浸在哀伤的情绪中，没有及时与她沟通进行必要的疏通，总是希望她自己想开，偏偏这次王秀英还没想开就先倒下去了。 这两天李龙跃过得很艰难，王秀英突然倒下令他十分自责，却又多了许多疑惑。 这不是王秀英与她结婚之后第一次生病，却是让他最无助最崩溃的一次经历，令李龙跃心生疑惑的是王秀英昏迷中的喃喃自语。 王秀英在昏迷中说了许多胡话，正因为这些胡话，李龙跃坚持独自一人在王秀英病床前守了整整两天三夜。 偏偏王秀英昏迷中喊的不是李龙跃的名字而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令李龙跃很崩溃，要不是他心性坚定，又深信王秀英的为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可是就算如此，他的心里依然是极不平静也很不是滋味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王秀英在昏迷中说的胡话里总是出现那个人的名字还有那个人的家人，更让李龙跃心中涩然的是昏迷中的王秀英表现出来的那份显而易见的痛苦。 明明从来不曾见过王秀英对那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可是昏迷中的王秀英却喊着那人的名字哭着说恨他。 世人都说有爱才会恨，难道王秀英真的曾经喜欢过那个人，甚至这么些年来一直将这个人放在心底里珍藏着？不，绝对不可能！ 与王秀英成为夫妻已经十数年之久，这点自信李龙跃还是有的，王秀英爱的人绝对只可能是他——李龙跃。 但是又该如何解释王秀英在昏迷中的一切呢？李龙跃的心如同过山车忽上忽下，又如同油锅里溅了水炸开了锅。 那个时候看着病床上烧得人事不知的王秀英，李龙跃觉得心里既然一抽一抽的疼得慌，又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和空洞。 好在李龙跃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心里有天大的疑惑，也得等王秀英苏醒过来再说， 为了防止其他人听到王秀英昏迷中的胡话，给王秀英以后的生活带来困扰，宁可辛苦自己忍受亲耳听到王秀英胡话时那挖心挖肝般的疼痛，李龙跃坚持独自守在病床前照顾王秀英，连医院的护士甚至作为王秀英闺蜜的林靖雅也失去了靠近王秀英的机会。 随着王秀英昏迷时间的延长，李龙跃听了更多的胡话，心里的疑惑自然也越来越深。 王秀英的这些胡话，有的李龙跃能听懂听明白，可是有的却完全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李龙跃从来没听过的名字从王秀英的嘴里蹦出来。 好在王秀英说胡话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第一个晚上的时候要多些，渐渐地王秀英更多的只是无声呢喃，若不懂唇语又是与王秀英不熟悉的人，大概是不明白的，可就算那样李龙跃也不敢掉以轻心，依然坚持守在王秀英的病床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李龙跃的心里生出恐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他已经无心计较王秀英昏迷中的胡话了，唯一的期待就是王秀英尽快退烧苏醒过来。 只要王秀英能够苏醒过来，就算让他折寿也在所不惜。 老天听到了李龙跃的祈祷，王秀英终于苏醒过来。 王秀英在苏醒之后对上他时瞬间绽开的笑颜还有那无声的呢喃，刹那间吹散了堆积在李龙跃心头的那些疑惑和烦闷。 正是王秀英那个虚弱的笑容还有那句无声的呢喃，坚定了李龙跃的信心，王秀英昏迷中的胡话岂能当真？！ 转身看了眼病床上依然睡得平稳的王秀英，李龙跃暗自下定决心，心底的疑惑一定要解开，只不过是要等王秀英病愈之后。 门外的说话声已经消失，想必王秀诚和林靖雅都已经离开，李龙跃重新在王秀英的病床前坐下，就那么深深地看着王秀英，直到王秀英再次醒来。 再次睁开眼睛，王秀英的精神比上一次醒来要好多了。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得她以为病房里只她一人再无旁人，可是当她侧头看去，却见李龙跃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支着下巴，浓眉微微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嗓子微微有些发痒，王秀英没能忍住轻咳出声，这一声轻咳将李龙跃从沉思中惊醒。 对上王秀英清醒的目光，李龙跃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同时也有些微窘迫，令王秀英的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就算了，为什么会窘迫呢？ 王秀英想不明白，倒也没有执意去深究，夫妻间有些小秘密也是正常的。 “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口水？”窘迫不过是瞬间的事，很快李龙跃就冷静如常，小心地将王秀英扶起来并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被子放在王秀英背后让她靠着。 刚刚坐起来，就轮到王秀英觉得窘迫了，描了眼李龙跃，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件病房，这间病房应该是医院的高级病房，因为王秀英发现这是个套间，心里不由暗自欣喜。 第七百九十五章尴尬和心疼 现在王秀英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生理问题简单的说就是尿急，偏偏觉得全身无力，如果没有人扶持帮忙，要靠她自己解决尿急这个生理问题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比起由李龙跃扶着或者抱着她去外面找洗手间或者用尿壶解决，王秀英觉得更能接受由李龙跃扶着她在这间病房的卫生间里解决，所以她很庆幸这间病房是个带卫生间的套间。 当然让男人扶着去解决尿急问题，就算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尴尬依旧在所难免，因此虽然生李昊阳做月子的时候有过类似的经历，一时之间王秀英依然有些不好开口。 见王秀英坐起来以后眼睛骨碌直转，而且脸上的神色几变，到底是男人就算将王秀英放在心尖上宠着爱着，心思始终不算太细致，李龙跃还真没明白王秀英这到底是在找什么：“怎么了？渴了还是饿了？” 说着先去桌子边兑了杯热水送到王秀英的嘴边。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只有五分尿意，面对李龙跃送到嘴边的热水，膀胱里的尿似乎在成倍地增长，王秀英苍白的脸顿时浮上红晕，不过还是就着李龙跃的手轻轻啜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带着一股子羞窘指了指卫生间：“你扶我起来，我要去卫生间。” 李龙跃终于明白了，不由轻轻笑出了声，心里爱煞了王秀英现在这个又羞又急又窘的模样，要不是王秀英正病着，他还真有心先逗上两句，不过现在嘛，还是赶紧地依了王秀英的意思帮她解决尿急问题。 李龙跃倒是很想依着王秀英的意思扶她去卫生间，可是看她那软绵绵的样子别说走去卫生间下了床连站都站不稳，于是伸手极干脆地给王秀英来了个公主抱，就那么抱着王秀英进了卫生间。这不是李龙跃第一次这样抱王秀英，却是最让王秀英窘迫的一次。 不过窘迫归窘迫，一种被呵护甜蜜却在瞬间在王秀英的心头漫延开来。 解决了生理问题，李龙跃又兑了热水来给王秀英擦脸洗手，他自己在王秀英睡觉的时候已经打理了一下，比起王秀英刚苏醒过来时的样子要清爽太多了。 李龙跃有点洁癖，同样的王秀英也有那么一点小洁癖，这对夫妻给人的印象一向清爽洁净。 算算时间家里也该送吃食来了，就算王秀英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李龙跃也不愿意王秀英邋邋遢遢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就算是家人面前也不行。 这也是王秀英第一次醒来时，李龙跃执意将大家都清出病房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当齐芳华带着李昊阳提前两只保温筒出现在病房的时候，王秀英正一身清爽地靠坐在病床上与李龙跃轻声说着话。 “哎哟，总算是清醒了！秀英哪，这两天你可把大家都吓坏了！”齐芳华上下仔细打量着王秀英，见她虽然脸色苍白，神色依旧有些萎靡，神志明显是清醒的，再不是前两天那种明明睁着眼睛却谁也不认识的状态，心里真是止不住的欣喜。 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个浅笑：“这两天麻烦大嫂了。” 齐芳华佯怒，狠狠地嗔了王秀英一眼道：“说什么话呢？一家人说两家子话，哼，要不是看在你身体还没好，我非收拾你一顿不可！” 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病房里的气氛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升温。 李昊阳虽然没说话，可是从进病房开始，一双眼睛就粘在了王秀英的身上，生怕一个眨眼王秀英又会昏迷过去一样，显然王秀英这场病把这个孩子给吓坏了。 王秀英对着李昊阳招了招手，李昊阳红着眼圈慢慢挪到王秀英的病床前：“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别再吓洋洋！” 王秀英的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虽然看着依然有些虚弱，却成功地安抚了李昊阳的心。 这时齐芳华已经利索地将其中的一个保温筒交到李龙跃手上并催促他去一边吃饭。 王秀英这场病，折腾的可不仅仅只是王秀英自己，李龙跃也被折腾得不轻，虽然已经好好收拾过了，那张脸真是够憔悴的，也得好好补补才是。 齐芳华今天给李龙跃准备的饭菜是她与陈阿姨一起做的，很是动了一番心思。 见李龙跃接过保温筒听话地去一旁吃饭，齐芳华连忙打开另外一只保温筒，里面是特地给王秀英熬的清粥，没错只是清粥。 两天没吃东西的王秀英，清醒之后的第一顿饭，只能用这种好消化利胃的清粥，不过今天齐芳华送来的清粥却不简单，用来熬粥的米是明溪农庄去年刚刚种植成功的香血糯，补血补气补精神，正是给王秀英补身体的佳品。 说起这个香血糯米，就不得不多说一句，两年前张青扬与马爱国等人在承德驻地附近又承包了近百亩农田，特地引种了这种在北地也能生长的稻谷。 第一次试种的时候，因为下种育秧的时间没有掌握好，收成很不理想，收回来的稻谷碾成米后吃起来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张青扬等人的压力自然很大，不过有压力就有动力，几个人又是向种子提供方进行相关咨询，又找有关专家结合北地的自然气候环境和该稻谷的生长要求进行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研究，去年特地调整了下种育秧的时间，终于有了相当大的收获。 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的稻谷比起去年生长得更加喜人，已经丰收在望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秀英这场病来势汹汹，在医院里住了整整半个月。 为了不影响李龙跃的工作，王秀英苏醒过来那天下午，就将李龙跃赶回家去休息。 “我就在这里休息，万一晚上有个反复怎么办？”李龙跃却不放心，毕竟发烧这种事有个反复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压根就不知道李龙跃为何如此坚持的王秀英不由抿嘴笑道：“小叔什么时候成医生了？小叔你已经整整三个晚上没睡觉了，就算你是铁打的，我也是会心疼的。小叔，你明天得回去消假上班了，你总不能这个样子回去上班吧。 再说，就算晚上真的还会再烧也不会再把我给烧糊涂了，何况今天靖雅夜班，有她陪着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叔，别我还没好，你又倒了！” 王秀英之所以那么坚持让李龙跃回家，自然是有目的的，她想与林靖雅好好讨论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她心里隐隐约约猜测自己不仅仅只是身体出现了问题，也许精神方面也不太正常。 当然，王秀英也的确是心疼李龙跃了。 李龙跃已经在医院守了她将近三天三夜，正如王秀英所说的，当她听到李龙跃不眠不休守了她那么长时间，她是真的既感动又心疼。 有李龙跃这样的丈夫，王秀英觉得这辈子真的值了！ 想想前世，她身患胃癌在医院整整住了半年之久，作为丈夫的方劲松虽然也曾到医院探望，却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能勉强陪着她吃上一顿饭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李龙跃默默地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见王秀英不为所动，只得叹了口气向王秀英点头认输，同意回家去休息。 李龙跃在离开医院之前又特地找林靖雅说了些话，直到林靖雅点头答应一旦王秀英这边有情况，一定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李龙跃这才带着满腹心思开车回家。 第七百九十六章梳理和决定 作为闺蜜，林靖雅可以说是最了解王秀英的人，同样的也是王秀英最容易敞开心扉说出心里话的人。 王秀英为什么会生病，她的心里到底都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如果没有王秀英昏迷时说的那些胡话，李龙跃倒不反对林靖雅挖掘一二，可是有了那些胡话，李龙跃自然不希望林靖雅去挖掘去探究王秀英的内心世界。 李龙跃更希望由他自己从蛛丝马迹中慢慢地抽丝剥茧，从点点滴滴中去发现，因此在离开医院之前，他郑重告诫林靖雅从医生的角度去观察王秀英，却不能用闺蜜的身份去探究王秀英。 目送李龙跃离开医院，林靖雅的心里有些不太平静，总觉得这样的李龙跃让她觉得十分诡异，结合王秀英昏迷的这两天发生的事，林靖雅觉得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 明海曾经告诫过她，无论她与王秀英之间的关系如何亲如姐妹，却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 林靖雅对明海的这个告诫是嗤之以鼻的，她与王秀英二十多年的姐妹亲，哪里需要什么度？！ 可是今天林靖雅觉得真的要想想这个度。 心里有了这样的考虑，再面对住院的王秀英，林靖雅还真的只是将自己当成王秀英的主治医生，这个角色是李龙跃离开医院之前给林靖雅的定位。 也许跳出了姐妹这个关系，只将自己当成王秀英的主治医生，再与王秀英相处，开始的时候，林靖雅的心里还有些不自在，慢慢地却发现了其中的好处。 作为姐妹有些话不好说，作为医生却能顺理成章地说出口。 既然有各种好处又有李龙跃的要求在先，王秀英住院的半个月里，林靖雅真的只将自己当成王秀英的主治医生，同时将王秀英当成自己手的一名普通病人，该怎么要求就怎么要求，就算王秀英向她撒娇，她也能板起脸来以医生的口吻训斥王秀英，逼着王秀英不得不配合进行一些心理方面的辅导和治疗。 虽然王秀英的心里十分奇怪，最终只当是自己的这场病把林靖雅给吓坏了，再说林靖雅在军总医院也的确是个口碑不错的好医生。 直到王秀英出院那天，整整忍了半个月的林靖雅，终于脱离医生这个角色，拍着王秀英的肩膀道：“秀英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外公外婆相亲相爱大半个世纪，相濡以沫了几十年，我觉得吧，外婆之所以选择与外公同年同日死，肯定是不愿意外公在黄泉路上孤独无依。你不如这样去想，说不定外公外婆下辈子还是恩爱夫妻！” 这番话迷信的色彩很浓，却句句说到了王秀英的心坎里，别人也许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可是拥有过重生机会的王秀英在听了林靖雅这番无意的话，心里顿时觉得亮堂了许多。 从医院回到部队大院的家里，王秀英的脑海里时不时回放着林靖雅的那番话，慢慢地沉下心来梳理，最终心思都集中到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这句话中。 逝者不可追，活着的人就该高高兴兴地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更好！ 外公外婆那么疼爱她，她怎么能够让他们走得不心安？ 她应该振作起来，不但要照顾好自己，更要照顾好身边的其他亲人，再不能有这次这种类似“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发生。 她还要重新规划和调整，工作固然重要，却重不过家人亲情，以前那个把工作放在首位的王秀英实在是错的有些离谱。 要不是太过内疚，应该不会生这样一场病，自己吃苦不说，还拖累了家人。 王秀英知道，她这次之所以会病倒，外公外婆的去世带来的哀伤固然是一个原因，可真正压倒她的是内心的自责和内疚。 在外公外婆去世以前，王秀英是有机会回清溪镇见两位老人家，可她却“过家门而不入”，从H市直飞G市，然后就去了C市举办培训班。 事实上作为立诚事务所的董事长，王秀英压根无需这样事事亲力亲为。 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可笑得很，她实在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正如林靖雅所质疑的，那个培训班真的非她不可吗？不，不是的！ 立诚事务所在京城的总部已经有不下十名高级会计师、审计师，他们中无论是谁都能把这个培训班办得有声有色，更何况立诚事务所还有个培训部专门负责新进员工的培训以及各分部员工的持续再教育方面的安排工作，偏偏她这个董事长却去抢培训部的工作。 结果呢，不但疏忽了身边的亲人，还让自己累得要死要活，实在是蠢得可怕！ 这些年来，她总是叮嘱方盈盈和吴子健在工作之余要多抽些时间陪陪丈夫和孩子，不要因为工作而疏忽了家人，可是她自己呢，却把这事抛在脑后。 在家里继续休养的几天，齐芳华不但什么事都不让王秀英动手，每天还给王秀英准备不同的营养餐，看着齐芳华忙碌的身影，王秀英更坚定了调整生活重心的决心。 通过几天的调整和梳理，在回事务所上班之前，王秀英决定与李龙跃进行一次认真的谈话。 只是王秀英不知道的是，在她梳理调整的时候，李龙跃也在做适当的调整，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消息正等着她呢！ 这天吃过晚饭，检查过李昊阳的学习情况和当天的作业，夫妻俩回到自己的房间，王秀英首先向李龙跃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李龙跃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接受！不过我更应该向你表示歉意，因为这事首先是我没有做好。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是我首先疏忽了你和儿子，以后我会注意的。对了，我已经向部里提出申请去国防大学当教员。” 王秀英一把抓住李龙跃的胳臂，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李龙跃现在的职位，加上他的能力和上级的看重，只要再熬几年就可以直上少将，他这是在自毁前程，怎么可以？！ 王秀英不是一心想要男人往上爬的那种浮浅的女人，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龙跃放弃大好前程，毕竟李龙跃的前程关系到整个李家，李振海能同意？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快成了红颜祸水了！ 虽然王秀英什么都没话，可是只看她那焦急和摇头的模样，李龙跃自然明白她是什么个意思，笑着握住她的手缓缓道出他内心的一些真实想法：“别胡乱多想，这次是军委向总参要人，只不过没有点名要谁，只让大家自己报名。我是这样想的，与其在总参熬资历，倒不如去学校多为军队输送一些有用的高级军官。再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觉得自己更喜欢教书育人的工作。” 王秀英依然直摇头，眼眶里也蓄满了眼泪，她太明白李龙跃对部队的喜爱，虽然去了国防大学他依然还是军人，可到底不一样。 就算去了大学任教不影响李龙跃的升迁，王秀英心里就是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李龙跃，原本渐渐放开的心再次蒙上的阴影，自责和内疚如潮般袭上心头。 王秀英一把抓住李龙跃胸前的衬衫泣不成声：“小叔，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这样会让我更愧疚更难过。” 面对再次失控的王秀英，李龙跃觉得自己的心抽疼得难以自抑，把王秀英紧紧地搂在怀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傻女人！” 李龙跃没有着急说话劝解，就这样紧紧地拥着王秀英，良久才伸手替王秀英细细擦去眼泪，满眼宠溺地看着王秀英道：“你先听我说完，这事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还记得我大学和读研时的恩师？” 第七百九十七章说“梦”（上） 李龙跃的这位恩师姓张，是军事训练和指挥方面的奇才，虽然只是少将军衔，却为部队培养了大批有用之才。 王秀英自然是认识的，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这位恩师专程从长沙赶来京城参加他们的婚礼，他对李龙跃不但有培养造就之恩，更有一份赏识知遇之恩。 李龙跃突然提到这位恩师，必定不会是无的放矢，王秀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李龙跃这才继续说道：“恩师已经调到国防大学当校长了，前天他私下与我聚了聚，了解了我目前的工作状况，建议我去国防大学与他一起工作。虽然提出申请的人有好几个，可是有恩师在，必会让我心想事成。” 李龙跃特地加重了“心想事成”四个字的语气，果然如他所愿，原本还有些不太冷静的王秀英彻底安静下来。 李龙跃最大的心愿是什么，王秀英十分清楚，如果真能让李龙跃心想事成，去国防大学当个教员又何妨？！ 当然王秀英也不是个好忽悠的人，就算有李龙跃的恩师在李龙跃身后替他保驾护航，但是离开现在的岗位依然令人觉得十分可惜。 王秀英心里明白，如果没有她这次出的事，李龙跃绝对不会生出现在这样的心思，说到底还是她拖累了李龙跃，是她让李龙跃不得不先退一步暂缓前进的步伐，因此王秀英依然很内疚很自责。 李龙跃可不愿意王秀英刚从外公外婆去世的内疚中走出来，又再次因他调动工作而陷入自责不能自拔，想了想在王秀英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王秀英猛地抬起头来，刚刚被眼泪清洗过灿若星辰的双眼对上李龙跃的眼睛，李龙跃微微点了点头。 王秀英原本环着李龙跃健腰的双手顿时一紧，将头深深进入李龙跃的怀里，发出一声嗡嗡的叹息：“小叔，谢谢你！有你真好！” 待王秀英平静下来，两人就以后的工作生活安排又做了一些商讨。 听着王秀英娓娓道出她这些日子的感触以及对未来工作生活的调整，李龙跃心里不由地就有些感慨，原来夫妻一起为未来打算的感觉如此美妙。 可是只要一想到王秀英昏迷中的那些胡话，李龙跃的心里又会冒出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自从王秀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以后，李龙跃十分小心地观察王秀英的一言一行，却没能从中看出一丝的蛛丝马迹，更别说什么抽丝剥茧了。 这让一向以观察敏锐而自豪的李龙跃的心里更添了些烦恼，心里不由就起了直接问问王秀英的念头，这个念头一起，就如杂草一样在心里漫延，怎么都除不掉。 软玉在怀，一问究竟的念头再次如春风吹野草一样，于是就那么脱口而出：“你发高烧的时候说了许多胡话，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高烧说胡话？ 这还是王秀英自生病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高烧时还曾经说过胡话，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王秀英的目光中有些茫然也有一丝紧张。 对于茫然，李龙跃觉得能够理解，一个烧得昏迷不醒的人，她能记得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会紧张？王秀英的心里到底还隐藏着些什么不为他所知的秘密？难道心里真的爱着那个人？！ 不，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李龙跃的心里在咆哮。 半晌才听到王秀英弱弱的问道：“我真说了胡话？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小叔，你可以告诉我都说了些什么吗？” 说着还顺便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李龙跃默默地看着王秀英，心里有些懊恼自己提起这事，可是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又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李龙跃在考虑到底该不该如实告诉王秀英她昏迷时所说的话，而王秀英的心里也在翻腾着，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可以肯定她在昏迷的时候所说的胡话一定让李龙跃很不开心，要不然他应该压根就不会提及才是。 那么这些让李龙跃极不开心的胡话，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呢？ 回想起昏迷时的那种感觉，王秀英几乎可以肯定必定与她的前世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样蒙混过关？李龙跃绝对不是个好忽悠的人！ 李龙跃的心跳了跳，突然间觉得有些不敢接着往下说这个话题，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翻涌的心情，故作平淡地看着王秀英道：“嗯，说了许多胡话，不过既然是胡话，那就当不得真，我也只是听有人说过昏迷之后醒过来还能记得自己昏迷时都说了些什么，又听到些什么，所以就好奇问问你。你别多想，不记得就不记得，又不是多大的事！” 李龙跃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听在王秀英耳里就很不是个味了，总觉得李龙跃在故意隐瞒什么。 这就更让王秀英的心里生起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让她有了追根究底的念头，如果那些胡话真与前世的人事有关，她还真不能这样放过去，她不能在李龙跃的心里留下阴影，更不能让前世发生的事影响到这辈子的生活。 努力沉淀了一下心情，王秀英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目光镇定地看着李龙跃：“小叔，你说昏迷的人与醉酒的人是不是有相似之处呢？都说酒后吐真言，那么高烧昏迷的人会不会也因为身体上带来的难受而口吐真言呢？” 王秀英说得一脸认真，而且还十分坦然，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胡话会引起怎样的波浪，那两天要不是李龙跃坚持自己一个人守着王秀英，那些胡话任谁听了都会有不好的联想。 到底要不要告诉王秀英那些胡话呢，如果告诉王秀英，她会不会相信那些话千真万确就是她高烧时的胡话呢？李龙跃十分犹豫。 李龙跃越是犹豫，王秀英越觉得有问题，也就越希望知道胡话的内容，她不能让这些胡话成为他们夫妻之间心头的刺。 能让李龙跃如此犹豫，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她的那些胡话应该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就算现在没有成为刺，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为了他们以后生活的美满幸福，王秀英打定注意要拔除这根还没长成的刺！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胡话，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说到昏迷的那两天，我倒是真有话要说。”王秀英的目光恍惚起来。 看着王秀英眼睛的恍惚，李龙跃很想打断王秀英的话，就此放弃对王秀英那些胡话的探究，最终却只是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的手，他实在太想弄清楚那些胡话的前因后果。 王秀英用略带着一丝暗哑的声音缓缓道出她在昏迷时的感受：“在昏迷中，我似乎走了一个世纪的人生路。可是那个人生中没有你，没有洋洋……” 终于听王秀英开始说昏迷时的感受，李龙跃不由微微地松了口气，可是当他听到梦里居然没有他和儿子，顿时心里很不是味。 为什么王秀英昏迷时看到的人生中居然没有他和儿子？！ 李龙跃的目光暗了暗也冷了冷，待他对上王秀英的目光时，王秀英那恍惚的目光却又让他十分心疼，好吧，那些只当是王秀英在昏迷中做了个梦吧。 梦里的事又当不得真，他吃哪门子的味？！ 搂着王秀英纤腰的手紧了紧，带着一丝心疼，李龙跃打断王秀英的话：“既然是昏迷中的感受，那只能是场梦，不都说梦是反的嘛，好了，别再去想了那个梦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说“梦”（下） 王秀英摇了摇头，开弓哪有回头箭，从李龙跃的反应来看，他的心里对她昏迷中所说的那些胡话还是相当在意的。 既然李龙跃把她昏迷中所经历的那些事说成梦，那么就当那是场梦，王秀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理了理前世今生那些可以说给李龙跃听的故事，就以梦的方式！ “昏迷中的这场梦让我很害怕，没有小叔和洋洋让我很崩溃，我拼命想要逃离那个梦境，却总有一股力量在拉着我，让我无法逃离，直到小叔一声声的呼唤越来越清晰，才终于将我从那个梦境中拉回到现实……”说着王秀英的脑袋习惯性地在李龙跃的怀里蹭了蹭，片刻之后又喃喃道：“这个梦……” 只说了三个字又停了下来，李龙跃的心里不由提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梦让王秀英这么纠结？在梦里那个人到底对王秀英做了什么，让她如此不安。 没错，李龙跃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王秀英的心情极度不安，甚至还带着一种畏惧害怕的情绪。 王秀英到底在不安什么，害怕什么呢？ 李龙跃原本已经渐渐打消了打探王秀英昏迷时做的那个梦，可是现在他觉得不能就此放过，他不能眼见着王秀英独自被那个梦境所困扰。 “那个梦让你很不安，对吗？”王秀英看不到李龙跃的表情，可是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她可以从他的肢体语言和声音中，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好，却努力克制着，希望能给她安慰和支持。 王秀英的心底叹了口气，这会儿她已经想好到底该如何向李龙跃描述这个所谓的梦境——她与方劲松以及家人前世今生的纠葛。 “准确地说起来，这个梦应该追溯到我父母去世的那一年，也就是我与爸第一次见面那一天晚上。”王秀英抬起埋在李龙跃怀里的头，目光勇敢地对上李龙跃，神色坦然却认真。 既然开了头，就得将从头串起来渐渐说开来，所以王秀英选择从这辈子与方劲松第一次见面那天的梦境开始说起。 至于重生这种玄幻的事，王秀英自然不可能拿出来说，别说李龙跃不会相信，这万一不小心传扬出去，对李家对李龙跃甚至对她自己都有可能带来致命的打击。 他们这一家除了几个小的可全都是有组织的，甚至还在各自的组织中当作着重要职务，组织是唯物主义的先锋队，作为其中一员自然也得坚持唯物主义。 重生这种完全不符合唯物主义的事情确实发生在王秀英的身上，这个事实却只能永远烂在王秀英自己的心底，连最亲密的爱人也只能用梦境来描述那些曾经发生在王秀英身上的事。 “你是说，你在七九年的时候就做过类似的梦？梦里你与方劲松是夫妻，而且你昏迷中喊的那个珊珊还是你们的女儿？！”只听了个开头，李龙跃就炸了，整个人充满了戾气。 王秀英的心里不是没有担心，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李龙跃现在所说的话已经让她充分肯定了她昏迷的时候所说的胡话与前世的生活密切相关，毕竟她还没来得及提方珊珊这个名字，李龙跃就已经就出这样的话来了。 要解释清楚为什么会说那些胡话，自然就必须以梦境的方式展现前世的生活。 王秀英有些窘迫地看了眼李龙跃，很快就垂下眼帘，那略带躲闪的目光，更令李龙跃的心里生出一股子狂暴的气息。 在李龙跃几欲暴走的时候，王秀英带着点涩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在第一次做的那个梦里，我并不能确定那个拥有花白头发跪在遗体前忏悔的老男人是谁，只是觉得有些面善。 当年爸的气势那么强，那个时候我不过只是个十三岁的乡下小姑娘，整个过程中我只抬头瞄了爸一眼，就这一眼带到了站在爸的身边方教官。 在那个梦里，我感觉到自己浮在半空看了一场戏，惊讶地发现那具遗体居然是我自己的。 虽然那遗体枯瘦的令人心疼，可我就是知道那就是我，五十岁的我！ 跪在遗体前忏悔的男人还有那个站在遗体前哭泣的年轻女人是我的亲人，那个时候我的心很痛，却又有一种自嘲的感觉在心头索绕，一直到梦醒，我也只知道那个女人叫方珊珊。 这样的梦让我很奇怪也很害怕，只是那个时候，没有时间给我害怕，因为那个时候，我面临的是带着秀诚如何活下去，还要保证不失学，因此那个奇怪的梦境很快就被我忘在了脑后。” 王秀英徐徐道来，虽然依然在说梦，却奇异地令李龙跃狂暴的心情渐渐平和下来，此时此刻更多的是心疼，心疼王秀英曾经的困顿和艰难，至于那个梦，真的不过只是个梦罢了！ 感觉到李龙跃僵硬的身体慢慢舒缓下来，一直将头埋在李龙忠诚怀里的王秀英嘴角微微勾了勾，清冷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知道那个梦里的男人是谁，是在与方教官的第二次见面以后。那时我刚刚上高中，方教官作为Z军区英模演讲团的队长带队来我所就读的中学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演讲。 爸请他给我带来了一些书籍和一本英汉大词典，那天因为方梅的嫉妒，场面弄得很不愉快。 也是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方梅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骂我是狐狸精，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骂我让她哥蒙羞…… 从那个梦里醒来，我终于明白上一次梦里的男人为什么会那么面善，那个老男人正是方教官几十年后的模样。 从那以后，虽然与方梅同班同宿舍，我尽量避免与方梅单独相处，可是当年的我毕竟还小，对那个梦虽然感到害怕却又十分好奇，好奇之下也就做出了一些不太妥当的事。 比如答应方教官带着方梅一起学习，比如跟着老师一起去方家，结果每次都被啪啪打脸…… 你是没见过我被方教官母亲无故又打又抓时的惨状，那个时候一张脸都不能看的！ 你说，有那么奇怪的梦，又有现实里无故被打骂，我该是多贱，才会与方教官走到一起？ 只是有些事往往不是我想如何就如何我想怎样就怎样。 比如第一次来京城报到，我只想与林靖雅同行，偏偏校长和林爸林妈他们都觉得八个人同行可以互相照顾，非要让我们坐同一班列车前来京城。 结果其中又多了许多事！ 比如新生军训，我哪里知道方教官会来Q大当军训教官，而且还是我们系的女生教官？ 人生总有许多无奈，好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年龄小，面对方教官的接近，我明知他的意思却可以装聋作哑，可以佯装不懂，也幸好很快就认识了你，才让我彻底避开梦境中那些污糟事，过上今天这样幸福美满的生活。 小叔，这辈子有你与我同行足矣！” 王秀英的整个说梦过程，比起平时的王秀英条理并不那么清楚，说得也十分零乱，可是李龙跃却一直静静地听着，偶尔给王秀英续杯热水。 王秀英这一说足足说了大半个小时，李龙跃的心里时有起伏，既恼怒方家母女曾经带给王秀英的困扰，又懊恼自己当年为什么不跟着李振海去清溪镇。 李龙跃记得十分清楚，当年李振海去Y县处理王秀英父母车祸的时候，事实上他就跟在李振海身边，只是没跟着去清溪镇罢了。 如果那个时候，他跟着一起去了清溪镇，王秀英也许就不再做那样的梦，也许也不会与方母有交集，更不会被方母打骂羞辱…… 这一番交心彻底打消了李龙跃心底的那点醋味，王秀英最后的那句话瞬间软化了李龙跃的心，也点燃了李龙跃的热情，他将王秀英紧紧地搂在怀里，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脉中。 李龙跃喃喃呼唤着王秀英的名字，俯在王秀英身上起起伏伏，只觉得怎么疼怎么宠都不够，只凭王秀英最后的那句“这辈子有你与我同行足矣”，李龙跃觉得就算给他金山银山和无上的权势都换不走身下这个与他共舞的女人。 这辈子有你与我同行足矣！ 当两人同时飞上巅峰的时候，李龙跃的脑海里唯有这句话在不停地回荡回荡…… 第七百九十九章放手 整个夏天王秀英都处在半工作半休养的状态之中，诚优公司早就已经完全放手交给了王秀诚和宁含颖，这两人都是经济管理方面的博士，诚优公司在他们手上已经有了上市的可能。 事实上，诚优公司上市已经提到了董事会的议事日程中，当然要上市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至少要做到主营明确，一些虽然业绩不错却无法上市的项目需要从诚优公司剥离，因此诚优公司离上市的要求还有一大段距离。 王秀英作为诚优公司的元老，虽说把诚优公司的事务完全放给了王秀诚夫妻，事实上王秀英还掌着诚优公司财务总监一职。 趁着这次生病休养的机会，王秀英把立诚事务所的工作一一安排出去，现在她手上的工作几乎只剩下对诚优公司财务进行监管这一块了。 放下大半工作的王秀英终于有了更多的时间，每天下班回来系上围裙洗手为家人做羹汤，周末的时候偶尔与齐芳华一起带着老的小的做个短途的旅游，就算只是去明溪山庄或者诚优农庄，因为细心的安排也能让大家在这大夏天里玩得尽兴又开怀。 说起立诚事务所，就不得不提一句庞教授，去年从学校正式退休的庞教授，谢绝了学校的返聘，到立诚事务所当起了顾问。 王秀英的这场病终于让庞教授找到了更好的理由劝王秀英不再做工作上的拼命三郎，这次王秀英果然也听进了庞教授的劝，对事务所的各项工作进行了一番调整。 王秀英统揽大局，方盈盈、吴子健和杨越明这些老骨干也只做高层的管理工作，将立诚事务所的工作渐渐压在已经成长起来的白欣悦、宁馨儿等人身上。 虽然重大的决策还是需要王秀英把关，却让王秀英品尝到了放手的甜头。 八月底在庞教授的建议下，王秀英与方盈盈和吴子健经过慎重讨论，三人一致决定将立诚事务所并入诚优公司。 “姐，你还没三十五就打算退居二线？不觉得太早了吗？”当王秀英告诉王秀诚自己打算将立诚事务所并入诚优公司，以后她自己只担任诚优公司的财务总监一职，王秀诚不由地大声嚷了起来。 “去去去，什么叫退居二线？！我这不还当着财务总监的重担呢！立诚事务所的主要负责人又没变，你觉得这两个职务很轻松？我告诉你，真要退居二线，我可就只担个顾问甚至只当个名誉顾问，就靠着我那点股份又不是不能过！”王秀英伸出玉指戳着王秀诚的脑门一付霸道的我说了算的模样，差点让王秀诚崩溃。 想到正考虑上市的诚优公司，王秀诚觉得不能任由王秀英袖手旁观：“姐，好姐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撩开手，诚优公司离不得你啊！” 王秀英瞪了王秀诚一眼：“地球离开我还不转了呢！我告诉你，这事就这样定了，盈盈和子健都已经签了立诚并入诚优公司的同意书。” 坐在一边的宁含颖脑子飞快转动，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姐诚心将立诚并入诚优，咱们就安心接受。对了，秀诚，我建议立诚事务所并入诚优公司以后，事务所的名字不变、宗旨不变，主要负责人不变。有这三不变，我想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秀诚一想，对啊，有了这三不变，还怕老姐甩手不管？就算老姐当了甩手掌柜，不是还有盈盈姐和子健姐嘛，他们现在可不只是事务所的元老，这许多年来在老姐的带动下，个个都是会计界、审计界、金融界的女强人！ 当然就算如此，王秀诚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总有一种令王秀英抛弃的感觉，他知道有了立诚事务所的前例，王秀英放手是迟早的事。 在王秀诚的心里，王秀英是他的后盾，有王秀英在身边，他才觉得更安心。 想想父母去世之后他们姐弟俩走过的路，别说是立诚事务所，就连诚优公司事实上都是王秀英一手一脚创办起来的。 完全可以这样说没有王秀英就没有诚优公司，同样的没有王秀英也就没有他王秀诚。 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王秀英，再想想一个月前躺在病床上苍白无神的王秀英，王秀诚终于还是默默接受了王秀英的这个安排。 事实上立诚并入诚优公司，也是诚优公司上市的需要，如果诚优公司上市，作为诚优公司的财务主管，王秀英就不可能再担任立诚事务所的董事长。 立诚事务所高调加盟诚优公司，令世人注目，也令业界震惊，在所有知情不知情人的眼里，立诚并入诚优绝对是强强联手，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诚优公司的良好业绩给立诚事务所带来了更多的客户，同样立诚事务所也给诚优公司带来了更多更良好的合作伙伴。 同样也是在八月底，李龙跃接到了调令，从总参调到国防大学当任高级训练官。 令王秀英感到安慰的是，李龙跃到学校报到回来带了个好消息给王秀英，这次调动李龙跃的军衔虽然不变，级别却从副师级上升到了正师级，与年长他十八岁的李龙庭同级，离大校仅一步之遥。 让王秀英觉得暖心的是，无论是李振海还是李龙庭都没有对李龙跃的调动问题提出一句质疑，李振海甚至拍着李龙跃的肩膀道：“小子，好好干，多替部队陪养输送一些军事指挥官。” 听说李龙跃即将去大学当“教授”，早兴奋的莫过于李昊阳，只见他忽闪着一双酷似李龙跃的凤眼，兴奋地问道：“爹地，你当了老师，以后应该都有寒暑假了吧？” “寒暑假自然是有的，你有什么建议？”李龙跃微顿了顿问道。 “嘿嘿，那以后放假了，爹地就有时间带我和妈妈还有爷爷去外地旅游了！”李昊阳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让原本准备泼李昊阳一盆冷水的李龙跃闭上了嘴。 虽然李龙跃以后的工作在大学，可是作为国防大学的高级军事教官，面向的同样是一群军官，而且还是从基层各部队择优选送来的军官，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再说了这些军官在校的研修时间一般都只是一年，最多也就两年，要在这一年两年的时间内领悟世界上最先进的军事指挥方面的知识和要领，学员的压力大教官的压力更大。 从理论上说，李龙跃到了国防大学以后也会有寒暑假，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寒暑假，当别的大学老师跟着学生放寒暑假的时候，国防大学的老师和教官们却还有其他的任务。 当然比起以前的工作还是要轻松许多，至少出差的机会少了，下基层的机会少了，少了这两个机会，相对地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 也许某一个寒暑假，他还就有那个时间和机会陪着老父亲和妻儿到处游玩游玩了。 李龙跃心里不由也冒出一种雀跃的心情，脸上带出一丝笑意，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行了，机会总会有的！你赶紧地看书去，下次考试要再粗枝大叶，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昊阳迅速往后一跳，让自己离李龙跃提问远一些，然后挥了挥拳头，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傲骄的表情：“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是那么不省事的人吗？放心吧，同样的错误我才不会犯第二次呢！” 说罢对着王秀英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转身“咚咚”跑上楼看书去了。 说起李昊阳粗心这件事，王秀英也只能无奈一笑，这小子在某些方面与王秀诚小的时候很像，人聪明脑子灵活，可就是爱犯粗心这毛病。 别听他说得那么动听，下次考试照样犯毛病，只希望他也能像王秀诚小时候那样及时纠正这个毛病，要不然王秀英可不敢保证下次李龙跃会怎么收拾他。 第八百章调整剥离起风波 对于李昊阳的教育问题，李家向来有严母慈父的惯例，不过在李昊阳身上却不同，采取的是父严母慈的方式。 虽然王秀英一向以慈母出现在李昊阳的面前，可是每当李龙跃教育李昊阳的时候，就算心里不认同也很心疼，王秀英也不会当着儿子的面落李龙跃的面子，只会在李龙跃收拾过李昊阳以后，对李昊阳进行和风细雨般的耐心教导。 前有严父收拾后有慈母教导，李昊阳犯错的机会其实并不多，粗心的毛病也慢慢有所改正，可是上个学期期终考试的时候，却又犯了粗心的毛病，而且这次粗心真的有些离谱。 在算术考试的时候，老师明明在考试前再三强调所有的试题都必须有完整的计算过程和算式，可是李昊阳交上去的卷子却只有答案没过程没算式，虽然李昊阳的所有答案都正确，最终老师勉强给了李昊阳六十分的及格分数。 要不是老师看在李昊阳的算术成绩一直成绩名列前茅，也许连六十分都没有。 就因为这一个六十分，原本唾手可得的市三好学生没了，连校三好学生都没能评上，回到家自然被李龙跃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李龙跃收拾李昊阳当然不是因为他没拿到三好学生，只因为他的粗枝大叶。 那天李昊阳任由李龙跃收拾不躲不闪，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每当他认识到自己的确错了，就算被李龙跃收拾得很惨，他也会像个小勇士直面所有的惩罚。 虽然李昊阳坚称自己会吃一堑长一智，可是粗心的毛病哪是那么容易纠正的？ 想当年为了纠正王秀诚粗心的毛病，王秀英可是下了大功夫的，为了让李昊阳的改掉这个毛病，王秀英自然也不遗余力，不说立竿见影，效果也还是杠杠的，至少李昊阳再没有犯过类似的错误。 立诚事务所并入诚优公司进行得十分顺利，诚优公司上市整合的步伐也在稳步推进，为了配合诚优公司上市的需要，作为诚优公司主营业务的诚优电子在这一年中又进行了数次并购，诚优手机和诚优电脑更是新品叠出。 为了诚优公司能够顺利上市，Y县的林氏商场和林氏被服厂再次面临新的调整。 “秀英，秀诚，你们不用多解释，林氏这些年能够稳稳的站上Y县百货行业的巅峰，我们心里都是明白的，如果没有诚优公司这个坚强的后盾，如果没有你们姐弟俩的支持，说不定林氏比江氏还不如。”当王秀英姐弟满脸歉意地向林氏的总经理林轩宗商议林氏脱离诚优公司再次独立的时候，林轩宗的心里虽然十分不舍，却还是一力应承下来。 林轩宗所说的也的确是事实，江氏曾经是Y县百货业的龙头，却在九七年的那场金融风暴中翻了船，而林氏却在那场风暴中逆流而上，取代江氏成为Y县百货业的大哥大。 “三哥，虽然林氏从诚优公司剥离出来，我和秀诚也不再是林氏的股东，可是请三哥记住，只要林氏有需要，我和秀诚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见林轩宗如此配合，王秀英的心里当然十分感动，当即向林轩宗表达自己的立场。 王秀诚也连连点头。 虽然将林氏从公司剥离势在必行，可是一想到这次诚优公司需要剥离仅仅只有林氏，王秀诚心里就觉得有些对不起林家。 十分歉疚地看着专程来京城处理此事的林轩宗，王秀诚道出了心里话：“三哥，无论如何咱都是一家人，任何时候不要忘记我们是亲人。” 有了王秀诚的这句话，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林轩宗顿时觉得整颗心都落到了实处。 让林氏从公司剥离，在林轩宗这里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当消息传回清溪镇，却在林家大院引起了轩然大波。 两位舅舅虽然有些想不通，可是最终却一如既往地支持王秀英的决策，这大概也是一种习惯，这么些年只要王秀英提出的建议，两位舅舅就没有反对的时候。 两位舅母也不知听到了些什么，最先跳出来质问：“秀英这是什么意思，两位老人才走多久，就把林氏一脚踢开？有她这样过河拆桥的吗？” 两位舅舅立马不答应了：“闭嘴！什么过河拆桥？这些年要不是王秀英姐弟，你们以为林氏商场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诚优公司需要林氏当他们的桥？你们也太看得起林氏了！” 原本心里还有些不痛快的舅舅们，越说心里越觉得明亮起来。 林氏商场能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诚优公司的支持，现在在林氏商场卖得最火，利润最高的或是诚优公司的产品或是通过诚优公司才能拿到的畅销商品。 舅母们反对的声音很快就被舅舅们给压了下去，可是林氏内部反对的声音却并没有如愿被压下去，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甚至还传出了一些诸如诚优公司面临破产，才会将林氏弃之不顾这类有损诚优公司形象的谣言。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因为某位财务人员疏忽导致一向发放及时的员工工资出现发放延迟，更坐实了所谓的破产论，一时间林氏的员工陷入了从所未有的恐慌。 在京城的林轩宗得到消息，连夜赶回清溪镇处理此事，与之同行的是作为诚优公司董事长的王秀诚。 虽然林氏从诚优公司剥离已成定局，可是在剥离之前依然是诚优公司名下的产业，林氏有事，王秀诚作为诚优公司的董事长责无旁贷。 当一直坐立不安守在林氏商场门前的两位舅舅见到王秀诚手拎装着现金的手提箱，与林轩宗一起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不由满脸歉疚：“秀诚啊，舅舅没有管好家里人，对不起你们啊！” 将林氏从诚优公司调整剥离出来可能会起引一定的风波，这本就在王秀英和王秀诚的预计之中，虽然没想到林氏商场内部的某些人会用拖欠员工工资这样拙劣的手段来引起风波，不过这种层次的风波处理起来也十分简单。 这不，王秀英直接让王秀诚拎了一手提箱的现象回来，用土豪的方式直接拿钱砸碎谣言。 于是王秀诚举了举手上的手提箱对着两位满脸忐忑的舅舅笑得一脸和煦：“这不是舅舅的错，是我们事先没有向大家说明情况。舅舅还是先回去休息，对了，我想吃舅母做的手擀面，等我偿处理完事情就回家吃面。” 自从财务方面传出当天无法发放工资的消息之后，林氏商场就陷入了混乱，虽然因为林轩南和林轩明处理补救及时没有造成哄抢等事件，却也直接影响到了林氏商场的营业，从中午开始林氏商场就陷入停业瘫痪状态。 所有的员工都集中在五楼的办公区域，林轩南和林轩明兄弟一直在这里规劝大家，让大家稍安勿躁，这次工资延迟发放只是财务人员在核算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绝对不是传闻中的资金出现问题。 虽然兄弟俩坚持与大家面对面进行沟通，可是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员工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看群情激愤之下大有冲击财务室的趋势，这时电梯那边传来了“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 来人正是刚刚从京城赶回来的林轩宗，还有王秀诚以及诚优公司的法律顾问杨越明。 在京城的林轩宗和王秀诚突然双双出现在林氏商场，原本嘈杂的五楼顿时鸦雀无声。 第八百零一章有人给她挖好了陷阱 王秀诚在林轩宗的陪同下就那么从从容容地站在林氏商场的员工面前，一双与王秀英极为相似的眼睛向着员工们冷冷一扫，不由地就令人心头发颤。 原本发现王秀英没有一起回来还有心意欲趁机为难一番的某些人，顿时成了缩头乌龟。 因为他们发现王秀诚身上的气势一点儿都不比王秀英弱！ 见王秀诚只那么一眼就将所有人的气焰给压了下去，这大半天里忙得焦头烂额的林轩南和林轩明不由地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苦笑。 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比他们年轻许多的王秀诚，这气场也绝对不是他们能比的！ 见员工们都成缩头的乌龟，王秀诚的心里不由嗤笑一声，就这点儿胆子也敢闹事？！ 再往深处一想，不由地又觉得有些心塞，就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居然也能闹得他不得不亲自赶回来处理。 王秀诚的心情明显差了几分，只见他的目光更冷了几分，森冷的目光扫向依旧门窗紧闭却灯火辉煌的财务室：“林氏商场的财务经理何在？员工的工资核算还没完成吗？” 一直缩在财务室不敢出来面对员工质问的财务经理终于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好……好了，已经完成了。” 林氏商场的财务经理其实是熟人，正是蒋家的大女儿蒋玉芳。 不知什么缘故，蒋玉芳并没有受王兴菊的影响，她不但一直留在林氏商场工作，而且还升职成了林氏商场的财务经理。 看到捧着打印好的工资表从财务室出来的蒋玉芳，王秀诚的目光更加冷了几分：“确定没问题？！” 也许王秀诚的声音实在太冷，蒋玉芳脚下一个趔趄，眼看手上的工资表就从手上撒出去，林轩宗眼明手快一把“抢”过工资表迅速翻看起来。 林氏商场有多少员工，每个员工的工资是多少，林轩宗心里自有一笔明细账，只那么粗粗翻看，确定是当月的工资没错，这才将工资表交到王秀诚手上。 “你作为林氏商场的财务经理，在无法准时给员工发放工资的情况下，有没有按时给大家作出相关解释？”王秀诚接过工资表看都没看，只是扬了扬手上的工资表质问蒋玉芳。 蒋玉芳没想到王秀诚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这个表姐，居然当众质问，不由又急又气。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只是事赶事，仿佛有一根绳子牵着她走，于是一步步就走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昨天下午蒋玉芳正在财务室专心审核工资表，突然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说孩子在学校与人打架，让她赶紧去学校。 蒋玉芳的孩子今年刚刚上学，被爷奶宠得有些无法无天，淘得嘛简直可以说是人嫌狗憎天怒人怨，这不，才读了几个月的书，被老师请家长就成了家常便饭。 每次接老师的电话，蒋玉芳就觉得一阵子心浮气躁，却又不得不想尽办法处理，这次也一样。 她无奈地放下手中正在审核的工资表，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门，想起宠孙子宠得毫无原则的公婆，再想想整天不知在忙些什么的丈夫，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去学校走一趟，把孩子的事处理好再回来审核，大不了到时再加个班就是。 岂料孩子这次闯的祸有些大，把人家小女生的指甲给夹坏了，小女生的家长已经带着孩子去医院求医，蒋玉芳只得带着孩子匆匆赶到医院，一番陪罪又赔钱，总算沙袋了对方家长的怒火，等她带着孩子从医院出来天都已经黑透了，回到家都已经过了八点。 虽然家务事无需蒋玉芳操心，可是教育孩子的事她可不敢再交给公婆。 好在孩子知道自己这次犯得错大了，倒也乖觉吃过饭填饱肚子就安安生生地写作业。 蒋玉芳将孩子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与公婆丈夫进行交流沟通，总算让公婆松了些口，表示以后会严格要求孙子，再不会无原则地一味宠着溺着。 等蒋玉芳忙定家里的事，时针已经转到了深夜十点多，这个时间就算她愿意放弃休息时间赶到林氏商场加班也已经不可能。 林氏商场有个明文规定，晚上九点关门以后，除了保安任何人不得出现在商场内。 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虽然深感疲惫，蒋玉芳还是特别后悔没有将需要审核的工资表带回来，明天就是林氏员工工资发放日，她的审核工作才进行了一小半。 看着床上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丈夫，蒋玉芳暗自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满足了丈夫之后，蒋玉芳趁着丈夫心情不错，赶紧向丈夫提出要求。 也许今天被蒋玉芳伺候得舒服了，一向大男子主义的丈夫很难得地接下了第二天送孩子去上学的重任。 蒋玉芳的心里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只要她赶早些去商场审核，一定能够按时发放工资。 林氏商场员工人数并不多，这个月也没有多少人加班，审核起来应该很快，就算审核中发现问题也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进行修正，林氏商场工资发放一般都是在发放日午后两点由各柜台负责人来财务室领取现金然后发放。 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当蒋玉芳骑着车刚刚进入清溪镇就被小舅母俞满芬给拦了下来，硬是拉着她东拉西扯地她说了一会话。 只是这个一会儿的时间有点长，等蒋玉芳到财务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 当时蒋玉芳觉得十分庆幸，毕竟林轩宗不在，别说晚个把两个小时来上班，就算一个上午没来也无妨，只是才审核了半数的工资表就像个催命符一样在催着蒋玉芳。 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紧赶慢赶来到商场，已经有人给她挖好了陷阱，一心回财务室审核工资表的她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商场里有些诡异的气氛。 她必须赶紧审核完工资表，然后赶在两点之前将工资总额从银行提回来，以便如数分发给各柜台负责人，由他们再发放到各位员工手上。 从柜中拿出商场员工的工资表，接着昨天审核的工资表继续她的审核工作。 蒋玉芳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不愧是接受过王秀英多次提点的人，当时针转到十二点的时候，蒋玉芳手上的工资表只剩下商场大家电柜台的员工工资，不由缓缓舒了口气。 只要大家电柜台的工资表没问题，今天就能按时发放工资。 负责大家电柜台工资表的是王秀芹，她这个表妹虽然做事有些糙，这些年来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蒋玉芳一边吃着刚刚热好的饭菜，一边继续进行审核工作。 令蒋玉芳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大家电柜台的工资表出现了重大错误。 除了第一位员工的工资正常以外，其他所有人的工资都出现了错误，这个错误其实十分明显，也不知王秀芹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将某一栏的数据错位相加，必须重新造表计算！ 蒋玉芳顿时有些慌了，自从她升职当上林氏商场的财务经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饭盒里饭菜顿时失去了美味，蒋玉芳再也吃不下去了，将饭盒和筷子往帝边推了推，沉着脸目光扫向王秀芹的办公桌，却没有找到王秀芹的人。 “王秀芹呢？回家吃饭了吗？”蒋玉芳的脸色更加阴沉站起来问道。 财务室其他人都在，只少了王秀芹一人而已，见一直埋头审核的蒋玉芳终于发现财务室少了个人，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第八百零二章就那么不争气 “昨天下班的时候，我听王秀芹说过一嘴，说是她今明两天调休去H市购物。”回答蒋玉芳的是今年夏天刚从大学毕业由王秀英亲自考核招进林氏商场做出纳的张敏敏。 调休？看着桌子上错得离谱的工资表，蒋玉芳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每个月发放工资的这一天，为了不影响工资发放，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一天财务人员是不允许请假调休的。 王秀芹在林氏商场财务室已经干了好几年，这样的惯例她会不清楚？ 离发放工资的时间只剩下不足两个小时，偏偏负责大家电柜台工资表的王秀芹今天休假，虽然工资表谁都会弄，可是临时让不熟悉情况的人顶上去出现错误的可能性会更高，没办法只能蒋玉芳自己来。 等到异常气恼的蒋玉芳打开电脑准备调取大家电柜台的工资表时，让她更加气愤又失措的新状况又出现了，电脑中居然没有大家电柜台工资表的存档！ 这下子蒋玉芳就算再迟钝也有些明白了，她这是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而这个摆了她一道的人中，不但有她信任的表妹，绝对还有小舅母俞满芬，也就是王秀芹的母亲。 难怪她总会觉得那么奇怪，一向喜欢睡懒觉的俞满芬今天那么早就出现在她上班的必经之路上，东拉西扯地与她扯了那么久，原来是特地堵她拖延时间。 蒋玉芳想不明白她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害她，就算她从经理职务上拉下马，王秀芹想要升职也没那个可能，先不说刚来的张敏敏，林氏商场还有个在林氏干了三年的孙会计，人家可是正宗的大学文凭，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比王秀芹不知强多少。 蒋玉芳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在电脑中快速地操作起来，虽然尽力补救，可是当她将工资表全部审核完毕，计算出这个月林氏商场工资发放需要的总额时，此时已经过了往常林氏商场发放工资的时间。 因为没能按时发放工资，蒋玉芳忙于补救，又出了一个新的疏忽，财务室没有在第一时间向员工通报工资发放延误的原因，于是林氏商场无力支付员工工资的谣言被传得纷纷扬扬，并引起了一场本不该有的风波。 她想过开门出来向大家解释，却因为外面员工的情绪太过激动，她不但担心情绪激动的员工直接冲击财务室造成更大的损失，同时也害怕自己会被人殴打，于是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 此刻面对王秀诚的质问，蒋玉芳无言以对，只能胀红着张红默默低下头承受着王秀诚冰冷的目光。 “三哥，没想到咱们林氏的财务经理如此没有担当！”当蒋玉芳听到王秀诚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猛地抬头看过去，正对上王秀诚嘲讽的目光。 蒋玉芳知道她这个财务经理是当到头了，眼泪顿时模糊了眼睛，可是她能反驳吗？ 这次的事件虽然直接的错误不在她，却与她请假迟到以及安排处理不当都有着极大的关系。 林轩宗在心底叹了口气，蒋家的人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蒋玉芳已经是蒋家在林氏的最后一颗独苗了，现在有了王秀诚的这个评语，蒋玉芳的这个财务经理是保不住了，那么以蒋玉芳的性子，还会再留下来当会计的吗？ 不知王兴菊得到这个消息，还会不会再来一场闹腾，想想王兴菊那个闹腾法子，林轩宗就觉得额头一阵阵抽抽得疼。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还是先把员工的工资发放到位再说。 “既然蒋经理确定工资表核算无误，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发放本月工资。大家别挤，一个部门一个部门来，喊到哪个部门哪个部门的负责人上前来。蒋经理、孙会计还有张出纳，准备好零钱，还是由你们财务室负责发放本次工资。”林轩宗赶紧出来安排。 看着王秀诚带回来的那一手提箱的百元大钞，还有特地从财务室拿出来的验钞点钞机以及一箱子零钱，现场虽然还有些窃窃私语，员工的情绪则渐渐稳定下来，现场显得井然有序。 整个工资发放过程都显得十分安静，先拿到钱的自然喜形于色，暂时没拿到钱的看着手提箱中的钱也不显得焦躁，最终拿到钱的也没着急离开，他们更关心林氏商场未来的命运。 毕竟只有林氏好了，他们才能继续拿如此丰厚的工资！ 看着整个五楼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林轩宗觉得很头疼，与王秀诚小声商量之后，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部门的负责人请留下，等发完工资咱们开个碰头会，其他拿到工资的员工还请大家赶紧回去，明天大家记得准时上班啊。 林某只有一句话要告诉大家，当年林氏并入诚优公司是为了给林氏谋更好的发展，现在林氏从诚优公司剥离同样也是为了林氏的发展。请大家放心，林氏绝对不会倒！” 有了林轩宗慷慨激昂的这番话，拿到工资的员工虽然心里希望得到更多的消息，不过还是有序地退了出去，随着工资的有序发放聚集在林氏商场五楼的人越来越少。 林轩宗和王秀诚赶回清溪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左右，两人没顾得上吃饭，一直守在工资发放现场，直到最后一个部门的工资由该部门负责人放在员工手上，时间已经将近八点。 林轩宗让王秀诚和各部门的负责人先去清溪饭店，清溪饭店那边已经备好了两桌酒席。林轩宗自己则留下来与林轩南、林轩明一起做些善后工作。 把整个商场巡视一番没发现不妥当的地方，又细细对着商场的保安好一叮嘱，林轩宗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拍了拍林轩明的肩膀，又看了眼林轩南道：“这次多亏大哥和四弟，你们处理得很好，辛苦了！” “看三哥说的啥话，林氏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和大哥也都有份，好不好！走了走了，赶紧吃饭去，我这肚子都饿扁了！”林轩明对着林轩宗翻了个白眼，率先出了林氏商场快步往清溪饭店走去。 林轩南则与林轩宗相视一笑，并肩跟上林轩明的脚步，还真别说忙了一下午，这会儿还真觉得饿得慌。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而林轩宗和王秀诚也大体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王秀诚向大家敬酒，对大家这些年来的努力和支持表示感谢，同时也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为林氏更上一层楼而奋斗，王秀诚明确表示就算林氏不再是诚优公司名下的商场，但是诚优公司依然会是林氏商场的重要合作伙伴和坚强的后盾。 王秀诚的这个表示比起林轩宗的那番话更让与宴的林氏商场各部门的负责人心安，毕竟诚优公司如今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 送走安心下来的各部门负责人回到林家大院时间已经是深夜将近十二点，发现林海生和林海平居然都没有休息，兄弟二人面沉似水。 虽然林氏商场的这场风波看似已经过去，可是风波后面那些事某些人让两位如鲠在喉，有些话也就不吐不快了。 他们的身上流着裴家的血，就算这几年已经基本放手，可是头脑和敏锐性还是有的，这场风波看似只是工资发放延误引起的，他们知道事实上却远非如此。 林氏商场将从诚优公司剥离这个消息并没有向外公开，知道的只有林家内部的人员，按理不应该传得纷纷扬扬才对，可是偏偏传得整个清溪镇人尽皆知，要说林氏内部没有出现问题谁信？！ 让林海生和林海平最生气的就是这点，同样的这也是令他们两位最担心的事，子孙中有那么个不争气的，真的令他们寝食难安。 第八百零三章灭顶的灾难 林氏内部出现分化，而且还有人趁机挑事，这就绝对不能忍！ 林氏有今天不容易，如果有人不懂得珍惜，趁早滚蛋！ 林海生与林海平经过一番商量，趁着王秀诚还在清溪镇处理善后事宜，特地将林家所有儿女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除了在部队工作的林轩北一家没能列席，其他的儿女如数参加这个家庭会议，林家说起来也算是人丁兴旺，就算林海平夫妻只有一个儿子，他们还有两个女儿。 等人全部到齐，林海生虎目横扫一眼，瞬间热闹的客厅一片寂静，只有林海生洪亮而铿锵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不管你们听了谁的挑唆，也不管你们有没有看明白，或者你们个人有什么私心，今天我把话撩在这里，谁敢拿林氏剥离诚优公司这件事破坏秀英和秀诚的名声，或者挑起风波坏林氏的声誉，就自己卷了铺盖从这个大院里滚出去。以后再别说自己是林家的人！” 林家自从两位老的先后脚离世以后，林海生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个家的大家长，虽然平时里看着一脸笑容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到了关键时刻那可是一个下得去狠手的人，就算亲儿子亲闺女只要犯了错，那可是不会留情的。 有了林海生的这番话，再见识了王秀英姐弟对这次风波雷厉风行的处理速度和手段，某些打了个人小算盘的人终于明白，就算林氏剥离了诚优公司，以王秀英姐弟对林家的重视，在林氏出现危机的时候，也不会坐视不管。 得到这样的结论，对某些人来说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要他们自己来发展林氏，他们还真没那么大的能耐，就算心里再不舒服再不愿意承认，可是王秀英姐弟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无可否认的。 只要王秀英姐弟不会无视林氏，更不会疏远林家，诚优公司就是林氏商场的后盾，有这样的后盾，林氏商场就算没有更大的发展，在Y县、在清溪镇站稳脚跟完全没问题。 只要林氏商场不倒，他们这些手握林氏股份的林家人还担心个啥？！ 当然对于林氏从诚优公司剥离，无法跟着诚优的脚步一起上市，林氏这些股东的心里自然还是十分肉疼的，诚诚公司为什么要剥离林氏，不就是为上市做准备的嘛。 如果林氏不从诚优剥离，一旦诚优公司成功上市，他们人人手上都会有诚优的原始股。 手上拥有原始股，一旦上市流通，这些原始股可是能赚大钱的，可是林家所有的人包括林轩宗在内，手上除了林氏的股份，任何人都不拥有诚优公司的股份，白白失去了躺着赚大钱的机会。 现在林氏的大家长已经明明白白地将话说出口，还真没人敢与他对着干，怎么说都是背靠大树好乘晾，谁真的愿意滚出林家？！ 这些年他们靠着林氏这棵大树吃香的喝辣的，虽然每天也要上班，可是他们的日子比起清溪镇绝大多数人家都要过得既富裕又舒畅悠然。 如果不是怕林氏从诚优公司剥离会垮掉，谁又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瞎折腾？！ 现在得了王秀诚的保证，至少林氏内部的人都各自收起了小心思。 林氏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王秀英姐弟向来言出必行，以后但凡林氏有需要，王秀英姐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有王秀英姐弟的这些话，诚优公司依然是林氏坚强的后盾，至少林氏可以继续享受诚优公司名下各公司产品给予的最大优惠。 林氏家人这边很快就正常，林氏商场第二天也正常对外营业。 至于那前一日半天的关门原因，对外也有一个统一的说法，那就是仓库方面发现库存与数据不符，商场临时决定关门盘点。 现在通过林氏商场全体员工连夜加班清点，终于发现了原因，最终只是虚惊一场。 林氏商场向所有顾客表示歉意，特地进行为期三天的酬宾活动，所有商品一律九折让利销售。 林氏商场原本走得就是薄利多销的经营路子，现在又九折让利，自然顾客如潮，三天后进行盘点，不但平了关门带来的损失，甚至还多有赢利，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 “三哥，你说经过这三天，咱商场的营业额会不会一落千丈啊。”看着像不要钱一样往家搬东西的顾客，林轩明不由地心生担忧。 还真别说，林轩宗心里也类似的担忧，只不过他把这份担心放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这可是他与王秀诚赶回来处理风波之时，王秀英特地给他出的主意。 当第四天林氏商场收到一大批从全国各地送过来的新品货物时，林轩宗是真的长长的舒了口气，林轩明更是喜形于色。 有了这批新品货物，林氏商场还怕没有顾客？ 果然一个月后的盘点算是让大家将担忧彻底抛在了脑后，林氏商场的效益不但没有因剥离诚优公司出现滑坡，还有了明显的增长。 这下子林氏商场从股东和管理层到员工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而此时林氏也顺利地从诚优公司剥离出来了。 当然这场风波对某些人而言，却是灭顶的灾难。 比如王秀芹！ 工资顺利发放的两天后，林氏商场开始陆续公布对有关人员的处罚，首当其冲的就是王秀芹，她被林氏商场直接开除。 王秀芹得知自己被林氏商场开除这个“噩耗”的时候，刚从H市购物回来，正向俞满芬得意洋洋地显摆的绵羊皮大皮。 得到这个消息，王秀芹把皮大衣往床上一丢，就跑到林氏商场大放厥词：“不就做错了一次工资表嘛，谁还没有出错的时候？就算杀了人，还得给人家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呢！” 王秀芹来的时候，林轩宗和王秀诚正在商议对蒋玉芳的处罚，听到王秀芹居然还有脸到商场来闹腾，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无论是林轩宗还是王秀诚都没有要将王秀芹带进商场私下处理的意思，反倒觉得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于是两人相视一眼一起站起来下楼来到林氏商场门前。 此时王秀芹仿佛俞满芬附休，真正可以说是说唱俱佳：“……林氏商场欺人太甚，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要去法院告林氏！”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将大家的视线全都吸引到了并肩而立有林轩宗和王秀诚身上，击掌的是王秀诚，仿佛在为王秀芹喝彩，可是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充满了对王秀芹的嘲讽之意。 王秀芹今天刚从H市购物回来，压根就不知道王秀诚就在清溪镇，更不知道由她亲手掀起的林氏商场这场风波是如何平息的。 此刻见到王秀诚，就想起王秀英，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王秀诚和林轩宗身后，没看到王秀英的人，王秀芹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一分。 相比与王秀诚，王秀英给王秀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加上她能够读完中专，完全是因为王秀英在暗中的资助，因此就算她最终拜倒在金钱面前答应某人给林氏商场剥离诚优公司制造麻烦，可是她的内心还是很悚王秀英的。 “王秀芹，说说看你要怎么告林氏，不对不对，你首先应该弄清楚的是你要告的主体是谁。明着告诉你吧，开除你的并不是林氏商场，而是诚优公司！”王秀诚冰冷的声音没有带上一丝温度，就算以前有一丝把王秀芹当成他的姐妹的念头，在得知王秀芹的所作所为之后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第八百零四章找到可闹的地方 王秀诚的话惊得王秀芹目瞪口呆，怎么会是诚优公司，不是说林氏商场已经从诚优公司剥离了吗？既然林氏已经从诚优剥离，那么她怎么可能由诚优公司来开除？ 一连串的问题从王秀芹的脑海里闪过，最终却如一团乱麻打成一个个无法由她自己解开的死结，只见她嘴里一直在喃喃着些什么，不过由于声音低现场嘈杂没人听得清她在说些什么。 林轩宗轻咳一声，像似给王秀芹也似给在场所有的人解释道：“还真不能直接告林氏商场，林氏虽然正在与诚优公司办理林氏从诚优剥离的相关手续，可是在这些手续还没办清之前，林氏依然是诚优公司名下的产业。所以王会计要告的话，还真的只能告诚优公司。 不过在王会计告诚优公司之前，我代表林氏商场向王会计提出索赔要求，因为你未经部门领导批准，擅自调休离岗，又没有将手上的工作进行必要的交待，导致财务与仓库之间脱节令库存和数据出现严重不符，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什么，相信在场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林轩宗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大拨人发出的嘘声和议论声，王秀芹脑子里的死结接二连三地被打开，她的心也慢慢地沉入了谷底，眼前一阵阵发黑。 看来这个锅，她是背定了！ 赔偿？林氏商场半天的营业收入是多少，作为财务人员，王秀芹的心里再清楚不过，真要赔的话，她就该倾家荡产了。 重要的还不在这里，她一个被开除的会计，以后谁还敢用她，她这个会计的身份还能再用吗？ 直到这个时候，王秀芹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怎么样的处境，这是把她的所有退路都给封死了，原来王秀诚出手比起王秀英来更狠更准。 这时得到消息的俞满芬也匆匆赶来林氏商场，正好听到林轩宗的这一番话，当即就跳了起来，指着林轩宗和王秀诚的鼻子破口大骂。 与以往一样，什么样的脏话丑话如滔滔不绝的江水从俞满芬的嘴里喷射而出，听得四周围的人不由地摇头叹息，这哪里是亲人之间的争吵，这骂出口的话简直比仇人还要狠哪！ 林轩宗示意王秀诚进商场避一避，毕竟俞满芬是王秀诚的婶娘，怎么说也算是王秀诚的长辈，就算明明是俞满芬在无理取闹，可是王秀诚直接对上去既不好看也不好听。 王秀诚却不这样想，在他的心里早在王兴有和俞满芬一次次算计他们姐弟的时候就已经不把这家人当亲戚了，连当年王秀英暗地资助王秀芹读书，王秀诚都是反对的。 在王秀诚眼里这家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现在再看这家人可是不正是白眼狼？！ 王秀英就是太好心太心软！ 不过王秀英应该早有所感，那天送林轩宗和王秀诚到机场的时候，就交待了他们一番话，句句不离王家人，其中的意思十分明确，只要是王家人做下的事，不论是谁再不需要心慈手软。 可见王秀英也被王家人伤到心了！ 王秀诚没有进去，只是与林轩明小声耳语了两句，林轩明咧嘴笑着离开。 林轩明离开不久，一阵警笛由远及近，清溪镇派出所出警了，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散布污言秽语破坏清溪镇精神文明为由直接将俞满芬带进了派出所。 这下子原本还想借着俞满芬的势大闹一场的王秀芹顿时偃旗息鼓，成了缩头乌龟，连俞满芬向她伸出求助的手都没敢吱一声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就那么灰溜溜地离开了林氏商场。 她知道如果再闹下去，不但回不了林氏商场，还有一大笔赔偿等着她，而且对她还有更不利的后果，因为有了这个被开除的事实，也许去其他工厂当个普通工人，人家都未必肯要她。 她那些年的书算是白读了，这些年的努力也算是彻底白费了。 让王秀芹觉得不甘心的是，就算她不再哭闹，林氏商场的工作是确确实实丢了，被开除的命运并不曾改变。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是，林氏商场没有真的向她索要赔偿。 可是她要不要去找找那个给她钱的人呢，虽然她拿了那人的钱，到底也替那人背了锅。 让王秀芹感到悲哀的是，当她找上门去的时候，那个人带着一家子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清溪镇，据说因为工作需要去川省开拓新货源去了。 王秀芹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了，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蒋玉芳不但被留用，居然还保住了林氏商场财务经理一职。 当然处分还是有的，虽然蒋玉芳依然还是林氏商场的财务经理，却属于降级使用，工资待遇只比普通的会计高那么一点，毕竟她是林氏商场目前唯一的一个中级会计师。 蒋玉芳是幸运的，可是正因为她的这个幸运，成了王秀芹怨恨的对象。 王秀芹得知蒋玉芳不但保住了工作甚至还保住了职务，气得在家里摔了两个碗才算缓过些劲来，王秀芹是王兴有和俞满芬四个女儿中最有出息的，也是招婿上门要替王兴有和俞满芬养老的那一个女儿。 眼见着王秀芹不但丢了工作，再找工作却难上加难，王兴有和俞满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俞满芬刚写了保证书从派出所出来，去林氏商场闹事的肯定是不敢的。 不敢去林氏商场闹事，并不表示他们无处可闹，他们总能找到可闹的地方。 这不，一家三个人就闹到了在幸福敬老院养老的俞珠妹面前。 自从王秀英的外公外婆离世之后，俞珠妹的精神和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说白了也就是在熬日子了，只不过前有敬老院的花护士精心照顾，后有专门的护工看顾，因此现在的俞珠妹在王兴有和俞满芬这些不懂医理又一心想让俞珠妹替他们出头的人看来精神着呢！ 怎么看都觉得比同龄的老人要健康，现在的俞珠妹看着面色红润，比以前在村里由王兴菊照顾的时候还要福态些。 看到自从自己住进幸福敬老院就难得一见小儿子小媳妇居然拎着水果糕点来探望自己，俞珠妹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 可是还没等俞珠妹开心多久，俞满芬张开嘴就哇哇地哭了起来，连哭边说把俞珠妹哭得一愣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秀芹被开除，与秀诚有什么关系？”俞珠妹愣了半晌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俞珠妹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在她看来无论是王秀英还是王秀诚就算与林家再亲，林家再看重他们姐弟，也不太可能由着他们姐弟胡来。 再说，王秀诚回国后就生活在京城，怎么也管不到清溪镇林家的事，王秀芹是在清溪镇林家的商场上班，又不是在京城王秀诚的公司上班，关王秀诚什么事？！ “奶，你真是老糊涂了！林氏商场和林氏被服厂早几年就并入秀诚那个公司了。”跟着父母一起来敬老院的王秀芹这才终于叫了俞珠妹一声“奶”，却直言不讳地指斥俞珠妹是个“老糊涂”。 俞珠妹是老了，在很多事情上也的确糊涂了，可是人嘛越老越怕别人说自己老，越糊涂越恨别人说自己糊涂，偏偏王秀芹一开口就说她“老糊涂”，气得俞珠妹提起拐杖就打向王秀芹，要不是王秀芹躲得快，这一拐杖上身不说有没有伤，总要疼一疼的吧。 在俞珠妹的眼里，就算出色如王秀英都算不得什么，更别说王秀芹这样的孙女。 第八百零五章不容乐观 听俞满芬母女一声声对王秀诚的指责和谩骂，俞珠妹气得浑身发抖，也是这对母女太没有眼色，俞珠妹本就是个极重男轻女的人，王秀诚是她唯一的男孙，是她百年以后享受香火的唯一依靠，岂容这对母女又是指责又是诅咒，于是俞珠妹再次暴发了。 俞珠妹的房间里一阵混乱，守在房间外的护工听得提心吊胆，越听越惊心，终于按捺不住不安的心情，赶紧跑去护理室先找花护士救急，然后又赶紧跑到敬老院的院长室找来傅玉虎。 傅玉虎带着保安赶到俞珠妹房间的时候，俞珠妹已经口吐白沫昏倒在地，王兴有和俞满芬正满脸惊恐地扶着同样惊惶失措的王秀芹缩在角落里，而花护士正在给俞珠妹做急救，房间里一片狼藉。 傅玉虎见势不妙赶紧给附近的医院打了急救电话，同时也给这个辖区的派出所打了报警电话，十分钟左右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赶到。 俞珠妹的情况不用听医生的诊断明眼人都能看出十分不妙，傅玉虎让花护士与护工跟上救护车直接送俞珠妹去Y县人民医院急救，却拦着王兴有一家三人不让他们跟着走，就这样让这一家三口走掉，今天这事指不定就落到敬老院身上了，这可是傅玉虎不能接受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三人交给警察，让警察将他们带去派出所录取口供。 俞珠妹昏倒一事明显是由这三人引起的，为了敬老院的名声，就算他们是俞珠妹的亲人也必须交给派出所去处理。 傅玉虎与出警的警察进行了简单的交流，请警察先将王兴有一家三口带去派出所录口供，他自己则开车赶往医院。 今天这事必须给王秀英打电话，俞珠妹的情况究竟怎样也得在第一时间告诉王秀英，因此他只能先将王兴有这一家交给派出所去处理。 当傅玉虎赶到医院的时候，俞珠妹已经被送进急救室抢救。 “情况怎么样？”傅玉虎一见到花护士就问道。 花护士摇了摇头：“不乐观！” 傅玉虎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像俞珠妹这种年龄又是曾经得到中风的人，像今天这样刺激昏迷能救回来的人真的不是很多。 “给王秀英打个电话让她赶紧回来，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花护士向傅玉虎建议。 傅玉虎叹了口气，心里真心替王秀英难过，夏天的时候外公外婆同日走，这才过了几个月，又要送走一个。 虽然王秀英与俞珠妹并不亲，甚至俞珠妹还是王秀英的累赘，可是到底也是王秀英的亲奶，王秀英听到这样的消息，想必心里也会难过的吧。 傅玉虎拿出手机正准备给王秀英打电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头看过去却发现来人居然是王秀诚，心里好一阵疑惑不过还是先放下电话迎了上去：“秀诚，你怎么会来？” 王秀诚能这么快赶来医院，自然是有人通风报信的，这个通风报信的人正是张伯娘。 每次王秀英回清溪镇总会到敬老院探望俞珠妹，自然也就少不得来看看张大伯和张伯娘。 张伯娘这里倒是有王秀英留的电话，不过张伯娘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给王秀英打电话，而是将电话打给林轩宗电话。 林氏商场的风波不但在清溪镇传得纷纷扬扬，也在离清溪镇不远的双桥镇传开了，张伯娘自然也听说了王秀诚回来处理风波的消息，不过她没有王秀诚的手机号码，给林轩宗打电话是最方便不过了。 王秀诚得到了消息，自然在第一时间赶来医院。 “我这两天正好回清溪镇处理点事。我奶的情况如何？到底怎么回事？”略做解释以后，王秀诚连声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我正准备给你姐打电话，催你们回来一趟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与你小叔一家有关。”傅玉虎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与王秀诚进行了沟通。 一听与王兴有一家有关，王秀诚的脸就阴沉了下来，心里也就有数了，沉吟了片刻干脆也不等里面的情况，直接走到一旁给王秀英打电话：“姐，你得赶紧回来一趟。” 听了王秀诚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王秀英不由一愣，不是说林氏商场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嘛，还要她回清溪镇干嘛？！ 不过很快王秀英心里就一个“咯噔”：“小叔他们找奶的麻烦去了？” “嗯，我奶的情况很不好，人正在急救室。”王秀诚淡淡地嗯了一声：“对了姐，麻烦你告诉含颖，让她带着两孩子跟你一起回来吧。” “好，你别慌！有什么事不好处理的记得直接找林爸和赵爸。我这就带着弟妹和孩子们回来。”听到这样的消息，就算王秀英对俞珠妹真的没有什么好感，心里的确还是有些难过，此刻王秀英的脸色很不好，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略略提点了王秀诚一句。 清溪镇因为俞珠妹昏迷进了抢救室而人仰马翻，京城的王秀英和宁含颖也因为俞珠妹的昏迷好一番忙乱。 王秀英接到王秀诚的电话大约在上午十点左右，放下电话少不得要安排一二，等她与宁含颖带着王秀诚的一儿一女坐上飞机也不过是下午一点半。 这次李昊阳没有跟随王秀英一起回清溪镇，毕竟他是个学生，学业为重。 当然如果俞珠妹这次没能逃过死神的召唤，届时李昊阳再请假由李龙跃带着赶回清溪镇奔丧，这是王秀英与李龙跃商量的结果。 去H市接王秀英和宁含颖一行的是林轩明，王秀英一行没有在H市多做停留，从H市机场出来直接就往回Y县。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与守在Y县人民医院的王秀诚保持电话联系随时掌握俞珠妹的情况，得知俞珠妹的情况虽然不容乐观却还算稳定，四点不到的时候已经从急救室转移到普通病房。 既然俞珠妹的病情稳定下来了，王秀英就不想让两个孩子那么辛苦，看了眼年幼的侄儿侄女，决定还是先让林轩明送宁含颖和两个孩子回清溪镇休息。 “姐，咱还是先去医院。”看着依在王秀英怀里打着瞌睡的大儿子，再看了眼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小女儿，宁含颖的眸底闪过一丝心疼，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王秀英的好意。 他们是因为俞珠妹昏迷才专程从京城赶回来的，那么还是先去医院绕一圈比较合适。 王秀英想了想，嘴角不由微微勾了勾，看向宁含颖的目光中含着明显的赞赏。 等他们到达Y县人民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五点天色微暗。 车子刚在Y县人民医院的停车场停稳，依在王秀英怀里打瞌睡的王昊宇就被惊醒过来。 不到四岁的小男孩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四下张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小嘴一撇似要哭泣，王秀英紧了紧搂着王昊宇的那只手，让他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抚他的后背，俯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牛牛不怕，姑姑在呢。” 王秀英温柔的声音，令王昊宇紧张害怕的心情得到舒缓，他抬头眼睛看到的是王秀英亲切的笑容，不由咧嘴笑了起来。 王昊宇这个明净中带着依赖的笑容，瞬间萌化了王秀英的心，不由自主地埋下头在王昊宇的小脸上印下一个亲吻。 第八百零六章令人齿寒 安抚好王昊宇，王秀英赶紧给王昊宇穿好羽绒大外套，这才将王昊宇交到出来接他们的林轩南手上，示意林轩南赶紧抱着王昊宇进医院。 回头看见小咚咚依然在宁含颖的怀里睡着，却因为宁含颖拿包被的动作，明显地令小家伙不舒适，吹风小家伙的眉头微微蹙起，嘴里发出一声不悦的哼叽。 王秀英见状轻轻拍了拍宁含颖的手示意她安抚好小家伙，她自己赶紧拿过那床厚实的大包被帮宁含颖将熟睡的咚咚裹严实，这才从车上下来。 虽然Y县算是南方，可是冬天的傍晚气温还是相当低的，可别那老的没什么事，倒累得两小的受了寒伤风感冒！ 王秀英的细心令宁含颖觉得十分暖心也很感动，不由对着王秀英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王秀英则轻轻拍了拍宁含颖抱着小咚咚的手，温情在两人之间流淌，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一行人匆匆来到俞珠妹的病房，却见病房里外只有王秀诚一个人守着，王秀英的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再看着病床上插满导管导线的俞珠妹，王秀英的眉头皱成了团。 虽然有许多问题要问，不过王秀英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不是计较其他问题的时候，总得先关心关心俞珠妹的情况再说：“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一直在昏迷中，医生的意思是没有救的必要了。”王秀诚扫了眼病床上的俞珠妹，似乎生怕被俞珠妹听到似的，特地压低声音说道。 虽然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医生的意思，听了让人有些难过，可是王秀诚还是直言不讳地将事实情况说了出来。 王秀英默默也看了王秀诚一眼，沉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请医生继续用药，用医院里最好的药。” 王秀诚眉头微微一展：“姐放心，我也是这样吩咐医生的。” 王秀英无声地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这个弟弟做事越发老到，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大姑小姑家的人都没来，他们还不知道奶的情况，怎么就你一个人守着？”关心过俞珠妹的现况，王秀英皱着眉头问道。 “我一知道奶出事，就赶来医院，请傅院长通知了大姑和小姑。下午大姑来看了一眼，说家里有事，待了半小时就走了。小姑自己没来，姑父还有玉芳和玉贵来过，他们倒是想留下来守着，不过看着心烦被我赶走了。”王秀诚将两个姑姑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看着心烦？能让王秀诚看着心烦，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王秀诚并不愿意多说，王秀英也就没有多问。 无论是什么原因，俞珠妹这一儿两女的所作所为，实在够令人齿寒。 扫了眼病床上的俞珠妹，虽然出气多进气少，好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么也就没必要大家都在医院熬着，何况王秀英也不愿意看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在医院多待，于是王秀英干脆让王秀诚带宁含颖和两孩子先回清溪镇休息。 宁含颖摇了摇头将怀里抱着的女儿小心地交到王秀诚怀里，自己坚持要留下来陪着王秀英一起守夜。 王秀英则坚决反对，小咚咚还才九个多月，晚上哪里能离得了宁含颖：“咚咚晚上离不得弟妹，你们别再争了，赶紧带着孩子们回去休息。对了，明天弟妹也别带孩子过来，小孩子还是离医院远着些。” 王秀诚心里不由一暖，阻止宁含颖的坚持：“那我就先送他们回去。” 王秀英笑着挥了挥手，眼看王秀诚就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王兴有那一家人不由问道：“哦，对了，那几个人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虽然曾经在暗地里资助王秀芹读书，内心里对王兴有和俞满芬这对夫妻是真的没有一丝的好感，这里除了病床上昏迷的俞珠妹都是信得过的家人，王秀英自然不会逼着自己喊那两人叔婶，甚至连直呼名字都觉得污了自己的嘴。 “派出所那边录了口供，现在暂时放他们回家，规定他们不能出清溪镇，由村里监管着。”王秀诚恨不得将这三人直接关进拘留所，可是他不能让人家派出所为难，最终只能将这家人交给村里和族里暂时监管着。 敢对自己的亲娘亲奶动手，这家人也真是够了！ 俞珠妹气极对王秀芹动拐杖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可是王兴有三人动手推俞珠妹却被花护士看了个正着。 也许俞珠妹会昏迷会再次中风，与王兴有等人推搡没有直接的关系，毕竟王兴有等人的推搡并没有直接推倒俞珠妹。 不过俞珠妹昏迷与这三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要不是这三个人找上门，对着俞珠妹又是哭又是骂甚至还动手推搡，俞珠妹肯定不至于激动，也就不会昏迷中风，就算她的生命日渐枯萎，以俞珠妹的身体状况再熬个几年还是大有可能的。 现在嘛，即使没有医生的诊断，单看俞珠妹死灰的脸色，王秀英心里也清楚得很，就算给俞珠妹用上再好的药，对于俞珠妹来说也不过杯水车薪拖时间罢了。 无论是王秀诚还是王秀英明知用再好药也不过只是无用功，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向医院表达了给俞珠妹用好药的意愿，这种时候既使明知花的都是冤枉钱却必须得用。 他们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被俞珠妹放在掌心呵护长大的王兴有毫不留情地对俞珠妹下手，被俞珠妹弃之如履的王秀英姐弟却竭尽全力救治。 有对比才会有伤害，事实就是如此！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王秀诚拎着保温筒再次出现在医院。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嘛，怎么又来了？”王秀英从王秀诚手上接过保温筒，虽然心里开心得不要不要的却还是嗔了王秀诚一眼道。 “来陪姐说说话。”王秀诚嘿嘿一笑，自从王秀英结婚以后，他们姐弟真的难得有这样独自相处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你是谁，那几个人做的事，在清溪镇都传开了，包括咱们给奶用最好的药？”王秀英挑眉看着王秀诚，真是既惊讶又欣喜。 这可不真是王秀英想要的效果嘛！ 虽然Y县是王秀英姐弟的家乡，虽然父母的坟墓都在Y县，但是待俞珠妹咽气入土，在Y县基本也就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他们牵挂的人和事了，从此以后，他们姐弟回清溪镇会越来越少，可是能够做到雁过留声不能父母留下骂名自然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作为俞珠妹的孙子孙女，王秀英姐弟对待俞珠妹够仁义，对比之下就显得俞珠妹几个儿女的凉薄。 有多少对王秀英姐弟的赞誉，就有多少对王兴有姐弟三人的谴责，是非对错经纬分明，在众口纷纭之中林氏商场从诚优公司剥离所引起的风波缓缓消散。 俞珠妹为什么会昏迷并送进医院急救，从王兴顺被请去双桥镇派出所将王兴有一家带回王家村就不再是秘密。 不过半天时间，王兴有等人跑去幸福敬老院吵闹并推搡俞珠妹导致俞珠妹昏迷的消息在清溪镇传得纷纷扬扬。 虽然王兴有这一家人向来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次却犹如坐在火山之上，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既坐立不安又小心翼翼，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俞珠妹能够闯过这个生死大关，就算以后整个瘫在床上，只要她能够醒过来再活它个一年半载。 可惜老天爷听不到他们的祈祷，他们三个人在大家眼里俨然成了杀害俞珠妹的凶手。 第八百零七章善后（一） 虽然用上了最好的保命药，俞珠妹也不过多拖了两天，时轮转到二零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上午十时许俞珠妹长长地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在昏迷中安然逝去。 俞珠妹这口气咽得也算及时，因为正值元旦假期，李龙跃和李昊阳不用请假就可以赶来清溪镇奔丧，算是俞珠妹临死无意之间做了件好事。 当俞珠妹死亡的消息传来，王兴有家里顿时一片死寂，人人面如死灰。 他们怕啊，怕王秀英将他们送去派出所，虽然他们只在派出所待了几个小时，派出所的警员也没拿他们怎么样，可是里面的那种气氛太可怕了！他们真的不想去！ 当王兴有一家被拉到俞珠妹灵堂前，王秀芹最先崩溃了，疯一般地指着王秀诚，只差扑到王秀诚身上吃王秀诚的肉喝王秀诚的血：“不，不能怪我，是王秀诚，都是王秀诚的错！” 王秀英冷冷地扫了眼缩着脖子的王兴有和俞满芬，鄙睨的目光盯着疯了一般的王秀芹：“呵呵，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秀诚让你违犯财务纪律，违犯商场请假制度，在工资发放之日擅自调休？难道是秀诚让你故意做错工资表？难道是秀诚让你指使俞满芬在玉芳上班的路上拦住玉芳拖延时间？难道是秀诚让你们去找奶并推搡奶气昏奶的？” 王秀英连珠炮似的指责，令王秀芹瞠目结舌。 王秀英怎么会知道那些事，她到底又知道多少，不是说她回来以后一直守在那死老太婆身边连清溪镇都没回吗？ 王秀英这连番反问，让所有在场的人听出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林氏商场前段时间突然停业的那场风波并不是林氏商场对外宣传的那么简单。 所有的目光刺向王秀芹，心里有鬼的王秀芹依然又是哭又是叫，气势却小了许多，想必是用哭闹来蒙混过关吧。 只是有了王秀英的这连番诘问，王秀芹又岂会让她如愿？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王秀英再开口了，只要是林氏商场的员工就能从中找到正确的答案。 联系林氏商场的某些传闻，结合工资发放那天传出的工资发放延误的原因，王秀芹被开除，林氏的某位亲属被远远发配，答案已经不明而喻。 王秀英的那几个反问，将王兴有一家拍在了耻辱柱上蹦跶不得，不过心里却还是暗自庆幸，因为王秀英并没有要将他们送进派出所的打算，而王兴菊和王兴梅也不知各自打着什么算盘，总之没有提起俞珠妹昏迷的源由。 王兴菊倒是想趁此机会大门一场，可惜被蒋玉芳死死看着、管着，压根就没给她闹腾的机会。 当得到消息匆匆起来的王兴梅扑倒在俞珠妹的灵前大哭大闹，想趁机从王秀英姐弟身上拿好处，却发现孤掌难鸣，怎么都掀不起风浪。 俞珠妹的丧事办得十分顺利，虽然无法超越当年王厚土的丧事，却也不比当年王厚土的丧事差什么，反正该有的都有。 当然就算差了又如何，因为俞珠妹的死亡与俞满芬有关，作为两个女人的娘家人，俞家自觉手心手背都是肉因此早早地闭紧了嘴。 王秀英对王秀芹不留情面的连番驳斥让所有想趁机闹上一闹的人都在心里掂量了一番，没有那么眼瞎看不到王秀英是真的怒了。 真正发怒的王秀英是令人胆寒的，绝对不是俞家能碰的，就如当年的俞胜平！ 丧事交给族里办理，这次王秀英总算空出手来可以冷眼旁观。 族里办事的效率还是不错的，在老屋停灵三天以后，俞珠妹被送上山与王厚土合葬，接下来就是俞珠妹身后事的处理。 第二天上午九点俞珠妹的儿女以及孙辈重孙辈集中在王家老屋，并请来了王兴顺和族中长老以及最亲近的长辈王厚林，处理俞珠妹逝后诸项事宜。 自从王厚土去世以后，俞珠妹曾经跟着王兴菊在蒋家生活了十年，说是跟着王兴菊家过日子，事实上基本是由王秀英姐弟出资赡养。 俞珠妹与王兴菊闹崩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幸福敬老院过，距今也有差不多五年时间，这五年俞珠妹的生活更是由王秀英姐弟全权负责。 当然了，她本人养老房子的租金多少还是负担了一部分，现在俞珠妹人走了，她留下来的东西虽然不多，却也得进行妥善处理。 让王秀英姐弟惊讶的是，俞珠妹身上居然还有两千多元钱的存款。 根据敬老院和护工的描述，俞珠妹在幸福敬老院住了五年，虽然离清溪镇并不远，可是作为儿女的王兴梅、王兴菊和王兴有去探望她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还没有王秀英姐弟多。 这有数的几次探望，这几个做儿女的就算没有空手前去，最多也就拎串香蕉或者几个苹果，钱是从来没见过的。 这么一来，俞珠妹存下的钱，其来源也就可想而知了。 俞珠妹在幸福敬老院过得日子有目共睹，不说是最富裕的那个老太太，也是数一数二的，再说俞珠妹也从来不是个会苛待自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过五年时间居然就让她存下来两千多元，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王秀英姐弟在金钱方面从来不曾亏待过俞珠妹。 这事一曝出来，王秀英姐弟在清溪镇的好评率再次唰唰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除了这两千出头一点的存款，俞珠妹留下来的也就是王家村那幢有些破败的农家小院了。 根据当年的协议，谁照顾俞珠妹过老，这幢小院在俞珠妹百年以后就属于谁。 这样的话，这幢小院毫无争议地应该落在王秀英姐弟身上，俞珠妹虽然住在幸福敬老院，除了房子的租金以外的一应费用都由王秀英姐弟支出。 这个时候王兴菊再也忍不住就跳出来：“怎么说我也照顾了老太太整整十年，这房子就应该是我的！” “你个死婆娘，给老子闭嘴！我们蒋家是少你吃的还是少你穿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也要抢！”蒋有志听了气极，站起来冲着王兴菊就甩过去一巴掌。 要不是木锦绣正好站在王兴菊身边，眼看着蒋有志的巴掌就要落在王兴菊的脸上，赶紧地拉了王兴菊一把，总算没让王兴菊当场出糗。 王秀英只觉得头疼得慌，她真不该听从王兴顺的要求留下来处理这些破事，就该跟着李龙跃父子一起回京城。 这破院子谁要给谁，就算他们几个打个头破血流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同样的懊恼也出现在王秀诚的脸上，事实上王秀诚比王秀英更加懊恼，毕竟王秀英已经把丈夫儿子送走了，他却是一家子都滞留在这里。 虽然宁含颖已经见识过王家这些亲人的嘴脸，可是王秀诚依然不愿意污宁含颖的眼和耳，于是赶紧让宁含颖带着两小的回林家大院休息，千万别惊着了年幼的孩子。 目送宁含颖带着儿女离开，王秀诚终于松了口气。 王家这些人实在没一个省心的！ 头疼归头疼，事情还得处理。 好在一切都在王秀英的预料之中，她也早就有应对之策，只见她看了王秀诚一眼，王秀诚侧头小声与站在他身边的傅玉虎说了句什么。 傅玉虎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带了个人又重新回到王家堂屋。 为了方便给俞珠妹办丧事，也为了避免俞珠妹几个儿女挑刺，在俞珠妹还没咽气，王秀英就做好了各种准备，特地请王兴顺出面，在王家村给租住王家老屋的人另外安排了住处，因此俞珠妹的灵堂就设在王家老屋。 第八百零八章善后（二） 被傅玉虎带进堂屋来的人，王家人都认识，这人名叫俞胜岳。 俞胜岳是俞珠妹娘家的侄孙，俞胜平的堂弟，俞老二家的孙子，他的职业是律师。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眼跟着傅玉虎进来的俞胜岳，很快就转开了目光。 俞胜岳则不紧不慢地轻咳了一声，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然后面无表情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份封口的大文件袋，并将文件袋的封口上的印章出示给在场的人，以示封口完好无损。 除了知道内幕的几个人，其他的人懵懂又疑惑地看着俞胜岳，十万分的不解。 俞胜岳没让大家猜疑，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袋大声道：“我是Y县公证处的公证律师，这里是俞珠妹老人的遗嘱。” 说到这里转向王兴顺问道：“请问王村长，俞珠妹的儿孙都到场了没有？” 啥？老太太居然还立过遗嘱，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可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女，这遗嘱该不会是王秀英和王秀诚伙同王兴顺伪造的吧！ 这个时候他们全都选择性地无视作为律师的俞胜岳，将所有的怀疑全都投向王秀英姐弟。 一连串的疑问从王兴菊等人脑海里闪过，自然个个脸上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这个王秀英表示理解，在乡下老子娘的遗产都是遵从俗例，像俞珠妹这样早就有协议在先的，就按协议进行就是了，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还在协议以外再弄出份遗嘱来。 王秀英将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猜测着到底谁会是最先跳起来质疑的那一个。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最先跳了出来的居然是王兴梅家的大儿子陈宏正：“哟，老太太临死居然还赶了趟时髦，遗嘱啊，老子还没见过呢，让老子先见识见识。” 说着冲到俞胜岳面前伸手就要抢俞胜岳手上的文件袋，他这哪里是想见识什么遗嘱，分明就是想先下手为强毁了这份遗嘱。 虽然他十分清楚，就算俞珠妹留下万贯家产也没有他们陈家的份，他就是见不得王秀英这付稳操胜券的淡定，所以他要将这趟水搅混，而且越混越好！ 俞胜平当律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对场面的掌控能力还是不错的，甚至进了堂屋之后的站位也相当有学问。 他在向大家出示封着遗嘱的文件袋时，目光时刻注意着所有人的动静，当陈宏正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岂会呆站着让陈宏正扑到自己？ 虽然陈宏正的动作很快，俞胜岳的动作也不慢，只见他略一侧身动作不大恰恰避开了陈宏正伸过来的手，嘴里沉声喝道：“陈宏正，你想干什么？！这份遗嘱经过Y县公证处的公证，毁坏遗嘱是犯法的！” 俞胜岳这一声大喝，让意欲继续反扑的陈宏正一顿，站直身体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俞胜岳。 俞胜岳丝毫不惧，冷静与之对视，半晌只听陈宏正呵呵一笑道：“不过与你开个玩笑，老同学当了律师，这是越发开不得玩笑了！” 老同学？王秀英听了不由微微一愣，很快哑然失笑。 虽然陈宏正连高中都没考上，初中毕业以后就回家务农了，可是这两人的确是老同学，王秀英记得这两人初中的时候还曾经是同桌呢！ 俞胜岳则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冷然地看了陈宏正一眼，转向王兴顺继续确定人员问题。 事实上走进这间堂屋的第一眼，俞胜岳就已经确认该到的人都到了，不过程序还是得走。 王兴顺赶紧点头：“俞珠妹的儿孙已经如数到场，俞律师请。” 俞胜岳做事一板一眼，同时还有点儿慢条斯理，只见他拿出一把小刀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拆开文件袋的封口，然后从文件袋中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先请王氏族长王兴顺、王家最年长的王厚林以及敬老院的傅玉虎一起过目，确定是俞珠妹的遗嘱无误，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 俞珠妹的遗嘱说起来再简单不过，就算俞胜岳宣读的语速再缓慢，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宣读完毕。 大家听完遗嘱以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王秀英姐弟，却见这对姐弟的脸色始终平静如初，仿佛这份遗嘱与他们没有一丝儿的关系。 也就王兴有、王兴菊之流才会把俞珠妹留下的这点儿东西当成宝，王秀英姐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王家这幢农家小院据为己有，因此无论俞珠妹在遗嘱中如何处理她身后留下的东西，他们姐弟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事实上这份遗嘱还是王秀英姐弟去年回清溪镇的时候，特地建议俞珠妹立下的，至于遗嘱的内容，王秀英姐弟事先并不知道。 因为他们在提出建议之后，就将这事委托给了傅玉虎去操作，所以在场这些人中，除了作为律师的俞胜岳，也就傅玉虎知道遗嘱的具体内容。 俞珠妹的这份遗嘱还真有些出人意料，也不知她是不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没有儿孙给她烧纸上香续香火，总之在她的遗嘱里摆了王秀诚一道。 在俞珠妹的遗嘱中，明确将现在挂在她名下的王家老屋传给她唯一的男孙王秀诚，并要求王秀诚一代代传下去。 俞珠妹的遗嘱让王秀诚又是摇头又是咂嘴，他们姐弟原本给俞珠妹提的建议是直接将房子捐给村里用于助学，省得大家再起纷争，没想到俞珠妹压根就没按他们的意愿来做。 最主要的还在于，王家的这幢农家小院保不了多久就该进行老村改造了，等老村改造，王家的老屋哪里保得住？代代相传，怎么传？！ 可是既然是俞珠妹的遗嘱，王秀诚也只能捏着鼻子先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等老村改造的时候再说吧！ 俞珠妹对她存下的这笔钱也有安排。 在听到俞珠妹留有遗嘱而且还是去年立下的遗嘱，王兴有夫妻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 去年夏天王兴有手头紧，特地跑了趟敬老院向俞珠妹诉苦，虽然俞珠妹对王兴有这个小儿子比以前疏远了许多，最终王兴有还是从俞珠妹手上拿到了几百元钱。 虽然此后再没从俞珠妹手上拿到过一分钱，可是有了这么一次经历，王兴有自觉得有九成的把握俞珠妹会将钱留给他。 可惜的是，最终却令他失望极了，俞珠妹居然把钱留给了蒋玉贵的儿子，这是什么鬼！ 连蒋玉贵的儿子都能拿到一份，他这个亲生儿子却连提都没有提到一句。 “这遗嘱是假的，肯定是假的！我妈怎么可能把钱留给他！”王兴有猛地跳起来，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还恶狠狠地指着蒋玉贵的儿子蒋清涛，吓得五岁的蒋清涛直往木锦绣怀里钻。 还没等俞胜岳反驳王兴有，看到被吓得小脸煞白的孙子，听了遗嘱正暗自得意的王兴菊顿时不乐意了，跳起来就与王兴有对上了：“妈为什么就不能把钱留给涛涛？好歹我们蒋家服侍了她十年！请问小弟，你家服侍了几年？” 王兴有被王兴菊问得哑口无言。 这下子王兴菊更得意了，把眉头挑得老高，扫了眼一脸愤愤的王兴梅，再看了眼要跳不跳的俞满芬：“看吧，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王秀英可不想再管这几个人狗咬狗一嘴毛，给王兴顺使了眼神，这次王兴顺秒懂，大掌在八仙桌上用力一拍道：“吵什么吵，老太太的遗嘱大家都听明白了没有？” 争吵声倒是静下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第八百零九章善后（三） 事实上王兴顺压根就没想要别人回答，见大家安静下来就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听明白了，那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办。” 说到这里，王兴顺看了眼俞胜岳和傅玉虎：“还请俞律师和傅院长做个见证。” 得到俞胜岳和傅玉虎肯定以后，王兴顺传向木锦绣母子，对着蒋清涛招了招手“涛涛来，到顺爷爷这来……” 可是被王兴有吓坏了的蒋清涛把头深深地埋在木锦绣的怀里，任凭王兴顺怎么招手，木锦绣怎么劝都不肯出来。王兴顺有些尴尬，场面顿时又冷了两分。 这时王兴菊站了起来往前跨了两步，却被蒋玉芳一把拉了回去。 “玉芳你干什么拉我，我来替孙子领这笔钱。”王兴菊一把甩开蒋玉芳拉着她的手，继续大步走向王兴顺。 在王兴菊的眼里，既然那是老太太留给蒋清涛的钱，那就等于是她的钱，谁让蒋清涛是她的孙子呢！ 蒋玉芳没能拉住王兴菊，蒋有志凶狠的目光也没能阻止王兴菊，就这样王兴菊怀着对那两千多元钱的灼热心情站在了俞胜岳面前，伸手就抓向桌上放着的那笔钱。 “住手！这位大婶，你没听到刚才的遗嘱吗？这笔钱除了蒋清涛及其监护人，谁都不能动！”俞胜岳大喝一声，抢先拿起桌子上装着钱的信封，快速往后退了两步，让这笔钱远离王兴菊的魔爪。 明明王兴菊是俞胜岳的表姑，俞胜岳却只当不认识这人，直接以“这位大婶”称呼王兴菊，可见他也是极看不上王兴菊这种自以为是的举止。 这时蒋玉贵与木锦绣正小声地说着什么，木锦绣的眼睛盯着俞胜岳手上的钱看了片刻，缓缓移向一脸贪婪之色的王兴菊，原本有些不舍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低头看了眼躲在自己怀里不愿出来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这钱就算给了蒋清涛最终多半也是被王兴菊占为己有，倒不如听从蒋玉贵的建议直接捐出去换个省心。 木锦绣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闪过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之色，侧头对上蒋玉贵的眼睛，刹那间绽开笑颜，对着蒋玉贵用力点了点头。 因为王兴菊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这对小夫妻间的互动，除了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 王秀英心里有了一些预感，王秀诚的心里也有些猜测，只不过他对蒋玉贵的观感一向没有王秀英那么好，因此王秀诚的猜测远不如王秀英来得准确，虽然王秀英的猜测与蒋玉贵最终的选择还是略有差异。 事实上，王秀诚对蒋家所有的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中，王兴菊的闹腾程度绝对不亚于俞珠妹，对王兴菊这个小姑的深度厌恶，导致只要面对蒋家人，王秀诚就会想起王兴菊的丑陋面孔，心里就会泛起一种厌烦的感觉。 要不然那天也不会一丝儿面子都不给蒋玉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言斥责蒋玉芳，要不是林轩宗和林轩明等人力保蒋玉芳，只怕蒋玉芳的结果也与王秀芹一样被炒了鱿鱼。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木锦绣的表情太过丰富也太过明显，只要注意到木锦绣的表情，多半能够猜到她的心路历程。 只是王秀英有些不明白，以现在蒋玉贵那个果园的赚钱能力，木锦绣不应该那么在意这两千多元钱才对吧，她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会表现出不舍来呢？ 不过眨眼之间，王秀英的心里又有些了然，这笔钱毕竟是俞珠妹给蒋清涛的，想当年俞珠妹之所以离开蒋家，无论事实是什么，起因都被落在木锦绣身上，令木锦绣受了许多委屈。 现在俞珠妹居然将钱给了木锦绣的儿子，说明了什么？ 只要是明白人就能体会得到俞珠妹这是变相地在替木锦绣洗清当年的冤枉，木锦绣是聪明人，自然体会到了其中的深意，她有不舍不是因为不舍这笔钱，而是不舍俞珠妹的这点善意。 只是王兴菊太贪婪也太能闹，这笔钱如果真的落到他们夫妻手上，只怕此后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毕竟蒋家只蒋玉贵一个儿子，他们夫妻分家单过的可能性并不大。 为了让木锦绣以后的日子好过些，又不让这笔钱落到王兴菊手上再起风波，同时也避免这笔钱让蒋家成为众的之矢，只有将这笔钱直接撒出去，他们以后的日子才有可能过得安生。 因为这笔并不多的钱，已经让他们接收到了来自王兴梅和王兴有这两家人深深的恶意。 将蒋玉贵和木锦绣此时此刻的心态分析个透彻，虽然王秀英的心里已经有些猜测，却猜测不出这两人到底会如何处理这笔钱，只能静待事态的发展。 王秀英将目光暂时从蒋玉贵和木锦绣一家三口的身上移开，淡淡地扫了眼还在与俞胜岳纠缠的王兴菊，还有虎视眈眈的王兴梅一家和王兴有一家以及黑着脸喘着粗气明显气得不行的蒋有志，他正被蒋玉芳夫妻死死拦着劝着。 蒋玉芳对王兴菊这个妈已经深感无力，既然王兴菊要作死干脆就让她作个够，让她狠狠地吃次瘪受个教训，否则她哪里会消停？！ 此时蒋玉贵那里动了起来，只见蒋玉贵接过木锦绣怀里的儿子，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木锦绣，一家三口就那么从从容容地站在堂屋中间。 “妈，你还是消停消停吧，闹得太难看到时吃亏的还是你自己！”蒋玉贵平静的一句话，让嘈杂的堂屋瞬间寂然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三个人身上。 也许是在蒋玉贵这个当父亲的怀里更有安全感，面对这么多的目光，蒋清涛的眼里虽然有畏惧，却没有像此前那样缩进蒋玉贵的怀里，只见他双手紧紧搂着蒋玉贵的脖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有些好奇地骨碌四处看着。 经过短暂的沉默，王兴菊再次暴发：“你个死小子，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说你要怎么让我吃亏？啊！” 王兴菊这突如其来的暴发吓得蒋清涛全身猛地一抖，瞪大双眼惊惧地看着面容狰狞的王兴菊，片刻之后双眼一闭，哇地大哭起来。 看着孙子被王兴菊吓得大哭，蒋有志哪里能忍，甩开蒋玉芳夫妻，冲到王兴菊面前，一把抓住王兴菊的头发就将人往外拖。 蒋有志身上的暴虐气息令王秀英心头猛地一跳，心道一声不好，赶紧看向蒋玉贵和蒋玉芳，示意他们赶紧将这两人拉开。 蒋玉贵兄妹比王秀英更了解蒋有志，从蒋有志甩开蒋玉芳夫妻的那个时候，他们就先感觉到不好，蒋玉贵顾不得怀里大哭的儿子，将儿子往木锦绣怀里一塞，就冲向已经出了堂屋的父母，与此同时蒋玉芳夫妻也冲了出去。 虽然是王兴菊自己在作死，可是他们作为儿女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气极的蒋有志将王兴菊往死里打。 只不过他们动作再快，也快不到暴怒的蒋有志，当蒋玉贵冲到父母身边的时候，蒋有志的老拳已经接二连三地落在王兴菊身上。 王兴菊的惨叫声令在场的人胆寒，自然少不得有幸灾乐祸的人，只不过这个时候让王秀英还是觉得略有些安慰的是，倒也没什么人再落井下石。 虽然蒋玉贵在第一时间就抱住了蒋有志，可是暴怒中的人暴发出来的力气哪里是一个蒋玉贵能够制得住的？ 虽然王兴菊被蒋玉芳以及后来赶出来的蒋玉香一起从蒋有志脚下给抢了出来，依然又挨了蒋有志两脚，连带着蒋玉芳和蒋玉香姐妹的身上也各挨了一脚，蒋有志在暴怒之下，已经快到了失去理智边缘。 第八百一十章善后（四） 好在蒋玉芳和蒋玉香的男人，很快就缓过神来，帮着蒋玉贵一起抱扎实蒋有志，这才让王兴菊避免了一次重创，就算这样王兴菊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脸肿得像个猪头，要不是都知道这人就是王兴菊，突然出现在人面前还真是认不出来了。 虽然被打得发蒙，王兴菊倒是很快就缓回神来了，这不，刚刚缓过神来就开始不三不四地骂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压下暴怒的蒋有志，听着女人满口污言秽语，怒气再次上升，要不是儿子和两个女婿在身边按着他，指不定又要冲过去狠狠地收拾这个不知所谓的臭娘们。 虽然没法冲过去收拾王兴菊，却并不妨碍蒋有志发泄心中的怒火，于是只听得一声大吼：“王兴菊，你个臭娘们要是再不给老子闭嘴，今天你就给老子滚出蒋家，咱老蒋家再没你王兴菊这号人！” 这一声大吼让王兴菊瞬间消了声，可这也只不过消声也不过只有片刻罢了，很快王兴菊就放开喉咙号啕大哭起来，也许是听出了蒋有志那一声吼中的狠劲，只闻哭声不见骂声了，显然蒋有志真发了狠，王兴菊还是害怕的。 虽然王兴菊哭得呜呜咽咽令人头疼，不过只要她不再胡乱骂人，这样的头痛大家纷纷选择了无视。 蒋有志收敛起身上暴戾的气息，抬起眼皮看着蒋玉贵道：“说吧，你是什么个想法。” 原来蒋有志虽然怒火中烧，却已经看出蒋玉贵对俞珠妹留给蒋清涛的这笔钱另有安排。 蒋玉贵对上蒋有志质疑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重新将儿子从木锦绣手上接过来，空出来的一只手拉住木锦绣的手，再次站在堂屋中间。 大概是真的被王兴菊给吓得有些狠了，这次蒋清涛不但双手紧紧抱住蒋玉贵的脖子，头也深深地埋在蒋玉贵的脖颈处再不愿意抬头看人。 当着这么多亲友的面被蒋玉贵握着手，木锦绣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烫，却并没有将手从蒋玉贵的掌心里抽出来，反而一个轻转改被动的被握为两人十指紧扣。 木锦绣小脸微仰看着蒋玉贵，眼中充满了对蒋玉贵的依恋和信赖，感觉到蒋清涛的恐惧，木锦绣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温柔地拍抚着蒋清涛的后背，这一家人之间流淌着的温情缓缓驱散着因王兴菊闹出的那份僵硬和寒冷。 对上木锦绣的眼睛，夫妻俩相视一笑之后，蒋玉贵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一定有人奇怪外婆为什么会将钱留给清涛，也一定有人心里不服气，但是这笔钱我们拿得问心无愧，因为这是外婆对锦绣的补偿！” 说到这里蒋玉贵用怜惜的目光深深地看了木锦绣一眼，然后抬起眼睛扫视了一圈，对上王秀英了然的眼睛，蒋玉贵的眼睛忽然一酸，心里却漾起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原来被人理解的感觉是如此令人舒畅。 蒋玉贵对王秀英展开一个感激的笑容，顿了片刻待堂屋里的议论声缓了缓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大家应该还记得当年外婆与锦绣之间发生的事，也许到现在大家还以为那是锦绣的错。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锦绣不过只是外婆与我妈之间矛盾激发的牺牲品。 大家愿意相信也好，不愿意相信也罢，今天外婆的遗嘱虽然没有把事情点明，却已经给锦绣正了名。 我和锦绣作为清涛的监护人，经过商量决定将这笔钱以清涛的名义捐赠给幸福敬老院。” 说到这里蒋玉贵转向傅玉虎：“傅院长，这笔钱虽然不多，还请笑纳。另外我们每年还会以清涛的名义捐出同等数额的钱资助幸福敬老院，为敬老院的老人们安度晚年尽微薄之力。” 蒋玉贵的话音刚落，堂屋里就响起了一个掌声，渐渐地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彻底将王兴菊的哭声给压了下去。 第一个鼓掌的自然是王秀英，然后是王秀诚、王秀群、王兴顺…… 敬老院能接到捐助对于傅玉虎来说自然是最开心不过的事，可是今天这个事态的发展真的令傅玉虎有些懵，紧接着还有更大的馅饼砸到他的怀里，只听王秀英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为感谢幸福敬老院这几年对我奶的照顾，从二零零一年开始我个人每年捐助一万元。” 随着王秀英的声音而起的是王秀诚：“我个人每年捐助幸福敬老院一万元。” “……”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秀英姐弟的身上，刚才为了区区两千出头的钱几乎拼命的王兴菊，在实力强劲的王秀英姐弟面前实实在在成了大笑话。 王兴顺的脸上闪过一种叫难堪的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依旧没能逃过王秀英，王秀英暗自一笑，与王秀诚对了个眼神，干脆由王秀诚来了个趁热打铁：“这个农家小院，爷奶的遗命不可违，我会趁这两天在老家把它过户到我个人名下，不过房子将交给族里代管，房子出租的收益加上我和姐在清溪农庄的分红一起并入清溪助学基金，资助奖励王家村的读书人。对了，房子的修缮费用还请兴顺叔把把头，到时候直接找我实报实销。” 随着王秀诚的这番话，王兴顺脸上早就已经笑开了花。 当他听到王秀诚说出他还要负责每年房子修缮的钱，王兴顺连连摇手：“房子修缮的钱哪里还需要秀诚你来出，从租金里扣就行了。” 王秀诚话既已出口，又岂会反悔，自然坚持由自己负责修缮房子。 为了让这些承诺不成为空口白话，也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王秀英与王秀诚特地请俞胜岳出面将所有的捐助全都写成文书公证后存档。 至此俞珠妹身后的善后工作终于落下了帷幕，虽然过程有些难看，也吵得人头疼，结果却让王秀英十分满意。 原本想要趁乱摸鱼的王兴梅那一家人最终只能讪讪而去，陈宏正在离开的时候心里十分不甘，站在不远处目光凶狠地瞪着王秀英。 站在小院子里送别亲友的王秀英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平静而从容，对上陈宏正凶狠的目光安然地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目光，反观陈宏正躲闪的目光就显得颇有些狼狈，令站在王秀英身边的王秀诚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想与自家老姐斗，陈宏正还太嫩了！ 这不，老姐一个淡淡的笑容，就让陈宏正败下阵去了。 今天最闹腾的是王兴菊，最惨的也是王兴菊，看她那眼睛肿成一条缝的脸，王秀英就不由摇头，这人啊，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有些羞愧之心才对。 看蒋有志气恨恨瞪视王兴菊的模样，王秀英不难想像王兴菊回去之后可能面临的局面。 虽然看着王兴菊被教训是件十分酸爽的事，可是王秀英对于男人打妻子是绝对不赞同的，因此特地将蒋玉贵、蒋玉芳和蒋玉香三兄妹招到一边，小声地与他们说了几句话。 虽然王秀英是真的看不上王兴菊这个人，可王兴菊到底是她的姑姑，再说今天蒋有志对王兴菊出手时的那个狠样，王秀英想想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总不能眼看着王兴菊被蒋有志往死里打，他们一个二个都装死吧。 “姐，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只是我妈这个人，唉……”蒋玉贵兄妹几个边边点头表示会把这事放在心里，绝对不会让王兴菊再受暴打。 可是一提到王兴菊，三兄妹都表示无力，这个人实在太不记打了！ 虽然像今天这样的暴打，还是第一次，可是蒋有志对王兴菊出手还真不是第一次了，偏偏王兴菊总是记吃不记打。 今天蒋有志打王兴菊的那个狠样，连他们兄妹几个看了都被吓到了，只希望王兴菊能够记住教训，别动不动撩事，引发压在蒋有志心底的暴虐因子才好。 第八百一十一章份子钱（上） 俞珠妹身后事了之后的几天，无论是王家还是陈家蒋家都显得相当平静，可是王秀英总觉得平静之后正在酝酿着些什么。 “姐，你也别太担心，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总归有办法的！”王秀诚看不得王秀英一付忧心的模样，不由摇头劝道。 听了王秀诚的劝，王秀英不由对王秀诚竖起大拇指呵呵笑道：“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与其胡乱猜测，不如静观其变。” 转眼就到了俞珠妹头七的日子，按照王秀诚与族里商议的程序，办完头七即除孝。 可就在头七仪式准备开始的时候，王兴有突然以儿子的名义坚决反对这一天除孝，他痛哭流涕地表示了自己的忏悔，为了表孝心坚持要求给珠妹做满七七才除孝。 王秀英冷然一笑，心下终于明白了。 这几天的平静果真只是假象，王兴有和王兴梅暗地勾结挖了这样一个坑准备坑他们姐弟呢。 别看王兴梅与王兴有表面上没有什么交集，可是王兴有开口说话前却看王兴梅的好几眼，两人这匆匆的几眼足以证明这个坑是王兴梅的注意。 果真“不叫的狗才是恶狗”，王兴梅是姐弟三人中最阴险狡诈的那一个，别看她很少出头露面，王兴菊和王兴有每次闹事的背后没有王兴梅的影子？！ 王秀英扫了眼王兴梅，只见王兴梅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心里自然更加明朗，就这样也想坑他们姐弟，休想！ 在乡下做满七七再除孝的很多，因此王兴有提出的除孝时间说起来也算合情合理，只不过由王兴有嘴里提出来，就显得分外违和。 俞珠妹为什么会昏迷离世，虽然没人再提起，可并表示那件不存在。 再说要做满七七也并不件简单的事，做满七七自然此后的每个七都得做。 如果家人都在当地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每次做七大家还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可是王秀英姐弟工作生活都在京城，虽然来回可以飞机直飞，可是一来一去怎么地也要花费两天的时间。 俞珠妹去世那天是个周五，按理每次做七都该是周五，偏偏清溪镇这边的风俗，头七只有六天，也就是说所有的七都在周四，如此一来，王秀英姐弟要赶回来做七的话，势必就得赶在周三回来做各种准备，势必影响王秀英姐弟接下来的连续六周的工作和生活。 王兴梅算计的就是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俩的这个不方便。 王兴有做满七七的要求一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秀英姐弟的身上，这些目光中得意的、嘲讽的、看笑话的，什么样的目光都有，自然也少不了担心的目光。 王秀英只当没感觉到这些目光，只是看着王兴顺和王厚林淡淡地问道：“兴顺叔、大爷爷，我和秀诚在外面的时间久了，有些弄不太清楚咱清溪镇这边的习俗，还请两位解疑。” 王兴顺和王厚林在听到王兴有的建议，心里既怒又气，自然也有对王秀英姐弟的担忧。 不管以前王兴有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论俞珠妹的过世与王兴有一家有什么样的关系，就王兴有这个做满七七的建议，想必村里许多老人都会表示支持。 现在大家都忙着做生意，谁家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做满七七？！ 因此老人去世做过头七就除孝的越来越多，那些老脑筋的人自然心里是不舒坦的，王兴有突然提出要给俞珠妹做满七七，自然会驳得一大批老脑筋的赞赏。 至于王兴有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反倒没人计较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谁还能看不明白，王兴有为什么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压根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今天这事还真不能由王秀英姐弟来提出反对意见，王兴有他们这是挖着坑等王秀英姐弟跳呢！如果真由王秀英姐弟来提反对意见，势必严重影响王秀英姐弟的声誉，一顶不孝的帽子妥妥地就会扣在王秀英姐弟的头上。 这是王兴顺和王厚林最为担心的事，好在王秀英足够聪慧，这样的问话只要王兴顺和王厚林之中的其中一个给的答案足够巧妙就能轻松化解。 王兴顺与王厚林相视一眼，只听王厚林一声轻咳，对着王秀英摇了摇手，压根就不接王秀英的话，目光直直地盯着王兴有看了又看。 不等王厚林开口说话，王秀英的脸上的笑容深了几许。 王厚林直接对上王兴有，足以证明他已经明白王秀英的意思。 果然只听王厚林苍老的声音响起：“当年你可给你家老子做满了七七？” 王厚林简单的一句反问，直接令王兴有哑口无言，也令一直暗自得意的王兴梅变了脸色。 当年王厚土去世的时候，王兴有意欲拿捏王秀英姐弟，结果作为王厚土唯一现存的儿子，王兴有连给王厚土打幡摔罐的机会都没捞到，更不可能主动站出来给王厚土做满七七。 王厚土去世之后，也只做了个头七，然后全家除孝。 有王厚土头七除孝在先，俞珠妹去世做七除孝又岂能越过王厚土？ 在乡下老太太的丧事礼仪是不可能越过老头子的，要是王家真的给俞珠妹做满七七，那绝对是丢王家人颜面的事情，别说作为王厚土亲兄长的王厚林不会答应，族里也不可能答应。 王厚林一出口就将王兴有给拍得无言以对，虽然王兴梅的脸色一变再变，可是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王兴有，再看了看沉着脸在头七仪式上坐的王厚林，最终将全部的不甘暂时呖了下去。 接下来谁也没再出什么蛾子，头七仪式在王兴顺的主持下顺利进行着，只是在头七仪式完毕之后，一向不出头露面的王兴梅终于按不下心头的不甘亲自向王秀英姐弟发难。 “都说我妈的丧事是秀英和秀诚出钱办的，那么收回来的份子钱又到哪里去了？”王兴梅亲自操刀上阵，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似讽似讥的表情，看着就令人不爽。 原本垂头丧气的王兴有一听，精神为之一振，眼睛亮得如快要发绿了，赶紧高声附和：“对啊，份子钱呢！” 王兴顺脸色一沉，拍地将手上拿着的一个本子甩在桌子上：“所有的份子钱都在我手上，要份子钱明说，别什么事都往秀英和秀诚的身上找！” 王兴梅虽然是出嫁女，又是嫁在外村，可是心里还是挺悚王兴顺这个族兄的，见王兴顺沉了脸，心里就有些懊恼自己亲自出来找事。 不过话已出口已经收不回来，干脆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再说，她身后还站着四个男人呢，就算自家男人不够硬气，不还有三个成年的儿子嘛，这可是她最值得骄傲也是腰杆最硬的事。 压下涌上心头的那股子悚意，王兴梅把头一昂道：“我妈的丧事由秀英和秀诚全权负责，这事儿又不是我说的，是秀英和秀诚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这事清溪镇谁不知道？ 既然丧事的支出全都由他们姐弟出，那么份子钱就不能给他们姐弟。我这应该没说错吧，我想秀英姐弟应该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吧！” 说完再次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瞟了王秀英姐弟一眼。 看她那个样子，似乎笃定王秀英姐弟已经吞了份子钱。 “对！大姐说得没错，份子钱不能给秀英和秀诚吞了！”憋了几天没说话的俞满芬终于也忍不住跳了出来。 第八百一十二章份子钱（中） 王兴有更绝，居然扳着手指算起账来：“我记得咱爸当年去世的那个时候，份子钱大多只有十块、二十块，最多也就五十块，可就是那样的份子钱，办完咱爸的丧事还有得多。 现在的份子钱，我看最少都有一百，这次来上份子的人家绝对不比咱爸当年少，这笔钱可不老少呢！份子钱大家都有份，总得让大家知道这些份子钱的总数和去向吧，兴顺哥，你不会觉得我们的要求过份了吧。” “小舅说得好！赶紧地把账务公开，让大家都看看到底有多少份子钱，又有多少钱被王秀英和王秀诚挪用了，咱们可不能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说全部负责外婆的丧事费用咱就傻楞楞地相信！ 兴顺舅舅，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与秀英和秀诚要好，可是这心哪可不能太偏。你是王氏家族的族长，不是王秀英和王秀诚两个人的族长！”陈宏正似乎通过王兴有的话就已经妥妥地抓到了王秀英姐弟与王兴顺狼狈为奸的证据，故意将声音喊得极大，其目的昭然若揭。 陈宏正喊得如此响亮，果然如他所愿引来了一些好事的村民来围观。 王兴顺气得脸色铁青，王秀诚阴沉着张俊脸，王秀英则依然淡淡的从从容容地坐着，仿佛她只是个旁观者看戏的人，因为她知道很多事并不是王兴梅、王兴有还有陈宏正之辈以为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 王家村在前几年成立了老年协会，村里但凡的丧事都会有老年协会的治丧会出面料理，俞珠妹的丧事自然也不例外。 治丧会有专门的人员负责份子钱，这次负责份子钱的就是王家村两代会计，王林宝和王秀群。 每一笔份子钱都由王林宝亲自记账，王秀群则负责收钱，账务一清二楚。 账本和份子钱现在都在王兴顺手上，王秀英姐弟就没有经手过一分钱，因此他们问心无愧，更不怕任何人围观，王秀英倒觉得来围观的人还少了些呢！ 王秀英干脆站了起来，笑盈盈地对站在外面围观的人招呼道：“大家应该也很想知道我奶这次丧事的花费是多少，份子钱又是多少吧。来来来，大家进来一起听听吧。” 王秀英这声招呼不但令外面围观的人有些回不过神来，连堂屋里的其他人也有些吃惊。 外面探头探脑的乡亲其实人并不少，真要让大家都进堂屋别说是坐下连站都没地儿站，到底与王秀英打得交道多了，王兴顺很快明白了王秀英的意图，与王厚林小声商量了一下，干脆搬了张小桌子，又搬了张长凳到院子里来。 这个时候就算脑子再蠢，王兴有等人也知道他们不但没坑到王秀英姐弟，反倒着了王秀英的道，可这个时候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王兴顺向着混在围观乡亲中间的王林宝招了招手：“林宝，这次丧事的份子钱是你和秀群负责的，那么就由你们两个人来给大家说说具体的情况。” 王秀群早就已经摩拳擦掌了，王兴顺的话音刚落，他正好一手扶着王厚林一手拿张椅子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安顿王厚林在王兴顺身边坐稳，这才与王林宝并肩站在一起，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唱一个打算盘，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份子钱一笔一笔进行重新计算。 王林宝是王家村资深会计，王秀群是王家村新一代的会计，要是算个份子钱都算不明白的话，那可真是个大笑话了，因此很快俞珠妹这场丧事的份子钱的总额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算盘上显示的总数是一万八千九百八十元。 虽然这些年王家村只要肯吃苦的人家都过上了好日子，可是一场丧事的份子钱居然将近两万元，还是让在场的许多人倒吸了口气。 “咦，刚才听小舅说什么来着，份子钱至少都是一百的，怎么总数会出来个八十零头呢？”突然陈家最小的陈宏杨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听了陈宏杨的话，陈宏正只差扑过去捂住他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刚才难道就没听王林宝报数吗？ 那八十的零头正是他们陈家这边的亲戚给出的份子钱！ 从王林宝报出的人名来看，王秀英和王秀诚这边的亲朋好友来的人数最多，单笔的份子钱也高，差不多占了份子钱的半数。 说起来王秀英姐弟这边的亲朋好友所出的份子钱的确最少的都是一百，多的甚至出到了五百，而其他三家亲戚却并不如王兴有所说的那样至少出到一百元，二十三十的都有。比如陈宏正妻子娘家所出的份子居然只有二十元，实在太让人想像不到。 果然陈宏杨的话音刚落，就引得在场围观的乡亲阵阵哄堂大笑。 陈宏正气得甩了陈宏杨一巴掌，回过神来的陈宏杨窘得满脸通红，王兴梅则垂着头，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王秀英却能想像得到此时此刻王兴梅扭曲的脸。 王兴顺扫了眼有些垂头丧气的陈宏正，让王林宝当众宣布这次丧事收到份子钱的具体情况。 根据王林宝的统计，这次来上份子钱的一共有八十七人次，份子钱总额为一万八千九百八十元，其中独属于王秀英姐弟有三十八人次，份子钱差一百就是整整一万元。 这下子王兴有又跳了出来：“什么叫独属于王秀英姐弟的？都是来给我妈上份子的，份子钱就应该是我们大家的！” “对，就应该算是大家的！”陈宏正立马应声附和。 一万元足足占了总额的大半，一下子少了一万块，剩下的钱就算三家平分，每家也只有三千块，这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行，怎么也不能让这笔钱落进王秀英姐弟的口袋。 看着跳脚的王兴有和陈宏正，围观的乡亲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笑声中说什么都有，看向王兴有和陈宏正的目光更是如同看傻子一样。 在清溪镇这边只要是分过家的人家，就算亲朋好友有所交集，总归有个亲疏之分，谁家办事最后的份子钱不是分成几份各归各？只有那些无法分出亲疏的份子钱，比如四方邻居的份子，才会算在公中大家平分。 毕竟这些收到的份子钱最终还是要还的，有来有往，这人与人之间的情份才能细水长流。 听了王兴有和陈宏正不要脸的叫嚣，王兴顺的脸比墨都要黑，只见他“啪”地一拍桌子，眼睛直直盯着王兴有和陈宏正阴侧侧地问道：“怎么说人家许县长是因为你们才来祭典的？” 许县长，这与许县长有什么关系？ 见王兴有和陈宏正一脸懵逼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人压根就没有把刚才王林宝所报之人的姓名完全听进去，大概听进他们耳里的只有那一百两百五百的钱数。 “那么林所长、赵局长他们来上份子也都是因为你们的面子啰。”这次王兴顺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嘲讽。 “哈哈，林所长和赵局长他们肯定认识，当年这两位可没少出来处理王家的事，他们能不认识嘛。” “对哦对哦，林所长和赵局长咱们也认识，那么这份子钱是不是咱们大家都有份啊！” “你想得美，你又不是三奶奶的亲儿子亲孙子，凭什么给你分份子钱？” “哎呀，你这就不懂了，我这不是顺着那几个人的想法往下想啊。虽然我不是三奶奶的亲孙子，也算是王家子弟嘛，说起来难道不比那姓陈的来得亲？！” “哈哈哈哈……” 第八百一十三章份子钱（下） 听了乡亲们这些说笑，王兴有等人气得脸色铁青，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特别是陈宏正一股气憋着发不出来，只能将目光转向王林宝，恶狠狠地说道：“那应该也有独属我们陈家的吧！” 陈宏正的话一出口，王兴梅猛地抬头来，脸上的表情扭曲极了，可见陈宏正又做了极蠢事。 王林宝的记忆力很好，俞珠妹这场丧事各家收了多少份子钱，他心里都记着呢，此时却故作不知，埋头对着账本看了又看，最后用一付不敢置信的目光对着陈家人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又重新埋头看起账本来。 王兴梅面如死灰，陈宏正只注意到自己岳家出的份子钱，却没注意陈家其他亲友出的份子，而王兴梅却听得十分清楚，接下来陈家将面临的是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陈宏正的话已经出口，王林宝的这一番作为又成功勾起了大家的兴致，她就算有再好的算计有滔天的本事也全都使不出来，此时已经有人耐不住开始大声催促了。 埋头看着账本的王林宝嘴角勾了勾，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难为情，片刻之后才勉为其难地按照陈宏正的要求公布陈家独有的那份份子钱。 陈家的份子钱包括他们自己家出的二百元，一共是八人次，共计四百八十元。 登场一片哗然，所有的目光齐唰唰地转向陈家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宏正再次跳了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们陈家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王林宝被陈宏正给气笑了：“那你来说说看，你们陈家有多少？！” 陈宏正站起来扑向王林宝，他这是要故技重演吗？ 目睹过遗嘱宣读现场的陈宏正扑向律师那一幕，王林宝自然早有防备，岂会让陈宏正得逞？他手上拿得可是丧事的原始账册！如果真让陈宏正给毁了，俞珠妹这场丧事的账务可就说不清了！ 虽然王林宝也已经五十出头了，头脑和身手都还相当灵活，一看到陈宏正站起来，在第一时间就往王兴顺和王秀群身后退去，于是陈宏正再次扑了个空。 王秀英一看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以陈宏正等人一会这个出来搅搅局一会那个出来挖挖坑，今天是弄出什么结果来的，她和王秀诚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清溪镇拖着，看来只能启用份子钱公开的第二个方案。 王秀英看了王秀群一眼，王秀群微微点头，上前一步大声道：“大家都先安静下来。为了方便大家分清份子钱的归属，昨天我和林宝哥特地将所有的份子钱用毛笔抄了一份出来，这就贴出来，大家慢慢看，有什么异议赶紧提出来。” 说罢王秀群从一旁放着的大布袋里拿出几张大白纸，大白纸上用黑色的墨汁写着所有来上份子的名单以及所上份子的数额，用浆糊将白纸贴在墙上供大家辨别确认。 为了方便大家辨别确认，这份名单已经进行了细分，该属于谁的亲友一目了然。 至于村里的、俞家的则单列出来，这部分自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这下子陈家人全都闭上的嘴，这份名单一出实在是太明确不过了，独属于陈家的的确只有七家，其中还包括他们自己家。 陈家闭上了嘴，俞满芬那边倒是有了异议：“既然各人娘家出的份子都属于各人，为什么独独我们俞家的却成公中的？” 俞满芬这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只是这些目光中几乎如出一辙地全都充满了鄙夷。 王秀英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比俞满芬更蠢的人了！ 俞满芬的娘家姓俞没错，可是俞珠妹的娘家也姓俞！ 俞家作为俞珠妹的娘家，自然少不了送来丧仪，可是送丧仪来的却只有俞老二和俞老三两家的，俞老大家却没有任何表示。 这与俞老大夫妇早就过世有关，俞满芬的娘家父亲正是俞老大。 “哟，弟妹啊，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吧，二舅爷、三舅爷啥时候成你老子了？”今天特别安静的王兴菊也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秀秀存在感，王兴菊这话虽然难听，却也算说得在理。 就算俞俞珠妹娘家三兄弟都来上了份子，那份子也不能算在俞满芬的头上，而且就是要算，那也只能算俞老大家的那份份子，偏偏俞老大那一房现在当家的是俞满芬的大嫂，这位大嫂正是俞胜平的母亲，因为当年俞胜平对清溪农庄投毒一事的背后有俞满芬的影子，这对姑嫂早就绝了来往。 一直对俞满芬和王家心怀恨意的俞胜平母亲怎么可能会来上份子？ 也就俞满芬这个蠢人，才提出将俞家送来的份子钱划归自己的名下！ 今天这份丧仪份子钱名单一出来，虽然蒋家没有王秀英姐弟那么多的朋友，份子钱也没有那么大的手笔，却是四家中第二出彩的，蒋家名下一共有二千元，难怪王兴菊一脸的得意。 当然这次陈家是唯一出糗的一家，连一向吊尾的王兴有家这次也比陈家漂亮得多，王兴有名下的居然也有一千元。 看来王兴有那几个嫁出去的女儿在婆家应该还是比较吃得开的，或者说那几个婆家人还是比较拎得清的，就算各有小算盘面子上的事做得相当好看，因此送来的份子钱出乎意料的富足，要不然以王兴有夫妻那个德行，也不会比陈家好看到哪里！ 这次大概也是王兴梅太过大意，也许是她压根没想到王秀英会来这样一手，公开所有前来祭典送份子钱的人员名单，让她想浑水摸鱼都不行。 俞满芬被王兴菊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过看着比她更吃瘪的王兴梅，俞满芬的心里总算平衡了起来，至少这次几个女儿替他们长了脸，所以生儿生女能不能享福还真不一定呢！ 除了远嫁外省的长女陈宏英，王兴梅一生一个儿，让她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三个儿子，而俞满芬却是一生一个女，生了四个清一色的女儿，因此王兴梅在俞满芬面前一向都是趾高气扬神气活现的。 俞满芬要不是俞珠妹的亲侄女，俞珠妹多少护着她一些，就她那个蠢样，还不知要王兴梅手下吃多少亏呢。 当然因为俞满芬没有给俞珠妹生出个孙子来，很多时候对于王兴梅明里暗里挤兑俞满芬，只要两个人别闹太过，俞珠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几十年里俞满芬还是吃了王兴梅不少暗亏，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了，于是俞满芬挺直了腰杆对着王兴梅挑了挑眉，直气得王兴梅只差鼻子不来风了。 有了这份名单后面的事可就简单多了，将独属的那部分份子钱分别发放到各自的手上，剩下的那部分份子钱还有五千六，将这部分份子一分钱一分为四，各家取其一俞珠妹的这场丧事算是落下帷幕了。 看着公中的钱一分为四，王兴有急得直跳脚：“以后村里有人家办事，大姐和秀英秀诚难道还能回来上份子？再说，两个姐姐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还能来分这公中的钱，还有秀英和秀诚，他们又不是儿子，怎么还能给他们一份？不行，这公中的钱不能分，就该留给我！” 公中的钱并不多，当然也不算少，五千六百块分成四份每家也有一千四，虽然不多这可是白得的钱，王兴梅和王兴菊自然不可能放弃。 王秀英实在是被这些人给弄烦了，拍桌而起，沉声喝道：“奶一共生了两儿两女，你们别与我说习俗不习俗，这公中的份子钱就按遗产继承法来分配，谁有意见去法院告去！” 说完让王林宝将钱分成四份，拿过属于他们姐弟的那一份，与独属于他们姐弟的那笔份子钱一起交给王兴顺：“兴顺叔，还请您将这笔钱并入咱清溪农庄的助学基金，希望给咱村培养出越来越多的人才。” 现场顿时一片掌声！ 王兴梅和王兴有等人终于明白了，今天他们不但没有坑到王秀英姐弟，反倒让他们姐弟得益非浅，看看外面那些人的欢呼声和掌声，都快将这对姐弟捧上天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出谋划策 王兴顺将人一家家送出王家老屋的小院门，又遣散了围观的乡亲，小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王秀英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长长地呼出口气，终于结束了。 想到很快就可以回家，王秀英的眼里不由就有些迷离，心里突然就响起了昨天晚上李龙跃给她打电话时的声音。 通过话筒传来的声音虽然略有些失真却依然是那么的好听，清朗的声音带着点微哑，真是性感极了，真的好想好想小叔温暖的怀抱！ 想到这里，王秀英不由再次长长叹了口气。 “真累！”与此同时王秀诚也长叹了一声，惹得王秀英抿嘴笑了起来。 的确是累，好在结束了！ “秀英、秀诚，快来，在这里签个字。”院子里只剩下几个人，只听王林宝对着王秀英姐弟招了招手，将手上的账本送到两人面前。 这是领取份子钱必要手续，是存证。 等王秀英姐弟分别在指定的地方签下名，王秀群赶紧递给他们一张收据，这是王秀英姐弟捐助清溪农庄助学基金的凭证。 看着王林宝和王秀群配合如此默契，王秀英不由打趣道：“林宝哥，你怕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我看现在秀群哥越来越有当年你的范儿了。” 王林宝呵呵一乐：“饿死师傅这种事我才不担心呢！难道你还不知道，事实上秀群早就已经接上手，我都过了好几年轻闲日子了！” “哼，你啊，脑子里就想着过轻闲日子，再这样下去，咱们王家人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王兴顺瞪了王林宝一眼，转身对王秀英道：“你别听林宝胡咧咧！再过半年林宝就得接下族长的担子，至于能不能接村长的担子，就得看他怎么努力了。” 王秀英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一笑。 王兴顺的话自然是有很多水份的，就算村长落在外姓人头上，也绝对不至于没有王姓的立足之地。王家村总归还是王姓人家多，再说，村里别说异姓通婚，就是同姓之间出了五服的男女结婚也是常有的事。 当然村长之位如果真的旁落，对王姓肯定会有些不太好的影响倒是真的。 王兴顺与王秀英的父亲王兴实是同龄人，只不过王兴实的月份要大些为兄，说起来王兴顺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的确到了退居二线的时候。 至于王林宝应该也快五十岁了吧，那么为何不推个更年轻又有活力的人上去呢？ 王秀英看了眼王秀群，他到底只比自己大几岁，三岁还是四岁？ 说起来最多四十冒个头吧，正当年富力强，再说王秀群行事一向进退有据沉稳有度，怎么看都应该是个比王林宝更合适的村长人选。 不过既然王兴顺提的是王林宝，那么必定有他的道理，尽管王秀英觉得王秀群更合适，倒也不会那么直接地说出来，不妨先弄清具体情况再说。 “林宝哥的竞争对手是谁？”王秀英在脑海里排了排王家村与王林宝年龄相仿又有些声望的乡亲，却没能搜出什么合适的人选，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离开家乡的时间久了，对咱王家村这些年的风流人物了解的不多，与林宝哥竞争的还真有好几个呢！”王秀群笑着看了眼王秀英继续说道：“比如蒋玉贵，比如陈青松，都是林宝哥的对手。” 蒋玉贵、张青松？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倒不是觉得这两人不行，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再说，既然比王秀群小好几岁的蒋玉贵都成了村长候选人，为什么王兴顺不直接推王秀群？ “是不是觉得有些怪？”王兴顺让大家进堂屋里坐下说话，看着王秀英问道。 “是啊，我还真没想到玉贵也会是村长的有力竞争者。是他自己参加竞选的吗？”王秀英沉默了片刻问道。 “那倒不是，玉贵倒是不那么乐意，他现在的心思全都在他家那个果园上，还不是被蒋家那些人硬抬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咱王家村虽然王姓人家居多，可是蒋姓人员也不少。按蒋家人的口气，那就得风水轮流转。”王秀群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怎么说蒋玉贵这个人呢，不是王秀英看低了他，实在不是个好的管理者。虽然当年在明溪山庄蒋玉贵也算是二把手，但是他也只能当个二把手，真让他去当主管者，一准抓瞎。 就比如他现在那个果园，如果没有木锦绣帮他管着，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呢。让他当村长，还真是苦了他了！ 说白了，蒋玉贵是那种研究型的，当然也可以说是辅助型的，当个果树种植的技术人员或者大领导的副手都没问题，却没有能力当好一把手，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果园。 既然不是蒋玉贵自愿的，王秀英倒不担心村长一职会落到蒋玉贵身上，她相信以蒋玉贵还有木锦绣的小聪明，必定不会接村长这个职，只要他们不想，蒋家那边最终必定落空。 倒是张青松让王秀英有些头疼。虽然张青松是张青杨和张青凡的亲兄长，以前对王秀英姐弟也多有维护和帮助，可是近几年王秀英对张青松夫妻渐渐疏远，特别是在得知张大伯中风原因之后，心里更是多了一份对张青松夫妻的不喜。 王秀英总觉得张青松夫妻私心重了些，而且表里不一，如果让张青松当了村长，对王家村而言绝非幸事。 虽然王家村谁当村长与他们姐弟的关系都不大，可是王家村到底是他们姐弟的生出长大的家乡，她自然不希望王家村因为领导班子的新老更替而自己乱起来。 再说，他们在清溪农庄还有些股份，王秀诚名下更还有幢小院子，虽然这些产生的收益都已经被他们姐弟捐出来作为助学基金，可是王秀英依然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 当然王秀英心里也明白，他们姐弟早就已经不能算是王家村的人了，因此也就没有出手干预的权力，对村长竞选指手画脚肯定是不可行的。 王秀英的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三个人无论谁当村长，对他们姐弟来说结果应该是差不多的，可是对于整个王家村而言却至关重要，相比蒋玉贵和张青松，王林宝更适合新一任村长。 指手画脚不可行，出出点子却是完全没问题的。王秀英沉吟考虑了良久，总算想出了一条切实可行的妙计，俯在王林宝耳边小声说了起来，直听得王林宝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你们两人说什么呢？那么开心！”王秀群觉得好奇得不行，等这两人说完赶紧追问。 王秀英傲骄地抬了抬下巴，一付就不告诉你，让王秀群很是吃瘪却又无可奈何。 王林宝却一脸神秘，这事还真不能说。他得回去好好思量思量，把王秀英这个妙计想通想透彻，然后找王兴顺好好合计合计慢慢付诸实施。 王秀英的这个妙计实在太好了，就算不是为了竞争村长，他也要把这条妙计落到实处，运作得当将会给王家村带来新的发展新的气象。 作为王家村的一员，王林宝觉得村子的发展比起村长那个不算干部的职务来说真的更重要。 有了王林宝的这个想法，又有王秀英暗地的出谋划策，不过半年时候，王家村真的有了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是村规村貌还是村里的经济都有长足的进步。 在随即而来的村长竞选大会上，王林宝主动让贤，大力推举王秀群。 这王家村实施王秀英那条妙计的半年时间里，王兴顺和王林宝有目的地将王秀群推到最前面，王秀群为王家村的发展所出的力有目共睹，更多次得到乡镇以及县里领导的点名表扬，最终众望所归王秀群当上王家村新一任村长，开启王家村又一个快速发展的新时代，当然这是后话。 第八百一十五章我知道错了 处理好俞珠妹的所有后事，将王家这幢小院子的钥匙郑重地交到王兴顺手上，王秀英姐弟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林家大院。 宁含颖今天虽然带着两孩子一起去了王家那个院子，不过在仪式结束后就被王秀诚找了王秀群的妻子帮忙送回了林家大院。 舅舅们自然十分关心王家那边的动态，可是王秀英早就有言在先，坚决不允许舅舅的表哥们去王家那边“围观”，表哥们只能按部就班去上班，舅舅们则如热锅上的蚂蚁守在林家大院等他们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宁含颖带着孩子们回来，却听说王家那边还有得闹腾，舅舅们真恨不得直接冲到王家把外甥和外甥女直接抢回家来，王家人爱怎么闹让他们闹，就算打个你死我活也由他们去，舅舅们只想王秀英姐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过自己的好日子！ 可是一想到王秀英今天去王家前所交待的，舅舅最终也只得按下心来坐在家里慢慢等。 这一等就等了几个小时，现在终于将王秀英姐弟给盼回来，见到王秀英姐弟自然第一时间关心今天的结果：“都处理好了？” 舅母们最关心的却是姐弟俩的温饱，见两姐弟回来，赶紧去厨房给姐弟俩准备吃的，这不，很快一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水，让姐弟两喝着暖暖胃去去寒气。 虽然今天的天气不错，可是气温却不高，王秀英姐弟在京城生活惯了，已经渐渐不太适应清溪镇的生活了，忙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回到林家虽然屋子里温暖如春，身体却真的觉出些寒意来，需要的可不就是一碗热汤嘛。 “嗯，都处理好了。还是回到舅舅家里舒服，舅母的汤水又暖胃又去寒，真是太舒服了！”王秀英喝着一口热呼呼的汤水，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对着关切的舅舅们一笑，连声感叹舅母们的贴心照顾。 与王家的那些所谓亲人相比，林家虽然也有些闹心的事，可是舅舅也好舅母也好，还有表哥表姐们甚至表嫂表姐夫们对他们姐弟都是真心疼爱，只这一小碗汤就让王秀英的心里觉得足够温暖。 “那你们明天真的就要回去了？”舅母们有些依依不舍。 “嗯，还有些房契要处理，等更换房主的手续办好，是真的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工作只怕要堆成山了！”王秀英手上的工作虽然大部分已经下放，可是这次临时离开那么久，工作肯定积了不少，一想到回去又得忙上几天，头就隐隐有些疼，不由伸手揉了揉额头。 不过比起王秀诚来，王秀英又觉得好受多了。 王秀诚这次离开京城算下来已经有十天了，等他回去还不知该有多少事等着他处理呢。 这样一想王秀英就不由替王秀诚觉得累。 吃了一小碗鸡汤面，王秀英就回自己的套间准备休息了个一两小时，然后开始收拾行李，虽然还得在清溪镇耽搁那么一两天，王秀英却已经开始归心似箭了。 只可惜她的计划注定无法实现，王秀英刚回到楼上属于她的套间，还没来得及洗漱，就有人来林家大院找她了。 来找王秀英的是她的堂妹王秀芹，没错，正是前几天刚被王秀诚从林氏商场开除的王秀芹。 王秀英揉了揉发胀的脑门，真心不想管王秀芹，可是一想到不把王秀芹这人和事处理妥当，必定会有更糟糕的后遗症，最终还是耐下心下楼来将王秀芹请进了一楼那间公用的会客室。 “说吧，你是什么个打算。”王秀英将一杯茶水放在王秀芹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秀芹没想到王秀英会如此直接，原本想好的说辞似乎都用不上了，愣了片刻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向王秀英提了个要求：“大姐应该知道这样直接开除，别说在清溪镇就算在整个Y县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工作，这是要饿死我啊！” “你是不是觉得秀诚开除你开除错了？”王秀英脸一沉。 “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大。”王秀芹小声替自己辩护。 王秀英不由冷冷一笑：“没想到吗？林氏商场有多少人是靠这份工资吃饭的，你不会不知道，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想到？你自己相信吗？！” 王秀英咄咄逼人的反驳令王秀芹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秀芹今天来找王秀英是有目的的，就算王秀英再咄咄逼人，自己的话再难出口，王秀芹还得逼着自己开口：“大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忘了会计从业人员的操守，更不该成为别人手上的刀，可是总不能就因为犯了这一次错，就把我给开除了，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啊！” 王秀英怒了，再次冷冷一笑：“知道错了？悔过自新的机会？王秀芹，你在林氏商场工作了几年，真的只犯过这一次错？你还真有脸来指责秀诚！” 王秀芹再次被噎住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说话？ 不能好好说话也得说啊，如果今天不说，等王秀英姐弟两脚一抬回京城，难道她还能追到京城找他们不成？ “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要指责秀诚。”王秀芹赶紧摆明自己的立场。 “你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这次的事做错了！”王秀英心里十分清楚王秀芹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她又哪里会那么轻易就让王秀芹达到目的，就算王秀芹觉得她在胡搅蛮缠，王秀英也要多搅些时间，让王秀芹也尝尝被人胡搅蛮缠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王秀芹觉得自己都要给王秀英跪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王秀英原来也会如此得理不饶人，也能如此胡搅蛮缠，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可是虽然长了见识开了眼界，可是王秀英胡搅蛮缠的对象是自己，心情可就绝对谈不上美妙，甚至糟糕透了，要不是她有求于王秀英，真的想甩甩袖子不带走一丝风就那么潇洒离开。 只是王秀芹现在完全潇洒不起来，只要想想家里那个沉闷的气氛，再想想到处碰壁被人指着笑话的痛苦经历，又觉得王秀英这种程度的刁难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些还不都是自己找的吗？如果不是她被鬼迷了心窍，她现在应该坐在林氏商场的财务室做做账打打算盘闲下来与同事八八卦说说张家长李家短。 以前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美好，失去以后才知道那样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只可惜她没有珍惜，亲手断送了这样美好的工作。 蓄在王秀芹眼眶中的眼泪终于顺着她有些憔悴的脸颊缓缓流下，只听她带着哽咽的声音缓缓响起：“大姐，我是真的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刚才那话我也真的没有指责秀诚的意思。 最近发生的事快把我给逼疯了，我家是个什么情况我不说大姐应该很清楚。 我爸妈都是懒惰之人，家底又薄，几乎没什么积蓄，就白了就靠我和我家那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顶着这个家，现在我被开除没了收入，家里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下去。 大姐也许不知道，自从被开除以后，为了找个合适的工作，我都快跑断腿了，可是连去玉贵那果园当个果农人家玉贵都不要！ 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在清溪镇咱们也算是最亲的人了，难道大姐与玉贵一样忍心看着我走投无路吗？大姐就算不为什么，只为你那些年对我的资助，也请大姐给我指条路走。 大姐，我不想，不想那么些年的书白读，我那毕业证书好歹也有大姐的一半。 我也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想混口饭吃。” 说到最后，王秀芹是声泪俱下，几乎泣不成声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再助王秀芹一次 王秀英默默地看着王秀芹，默默地将茶几上放着纸巾盒子推到王秀芹面前，任由王秀芹又哭又说，直到王秀芹渐渐收了声，这才轻咳一声说道：“你也是年过三十孩子都满地跑的人了，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如何做人如何分辨是非？你愿意我还觉得累呢！” 王秀芹的脸不由红了，虽然王秀英这话没有明说什么，可是王秀芹就是听懂了王秀英话里隐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让人难堪的话，应该都已经传到了王秀英的耳里，那人之所以会被外派，想必就是为了隔开他们。 王秀芹到底也不是真的蠢，从那人带着妻儿一言不留离开清溪镇，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是那人的一枚弃子。 想想也是，她王秀芹离开林氏连份粗活都找不到，凭什么要人家对她不离不弃？！更何况那人的老婆长得的确并不比她王秀芹差，也许只是没有她王秀芹那么能放得开吧。 可是她王秀芹真如别人所指责的那样浪那样不知耻吗？ 王秀芹知道绝对不是的，连她自己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跨出那一步，说起来她自己的男人虽然话少了些人闷了些，可是对她是真的很好很好。 明明在Y县城里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明明不用做上门女婿，却为了与她在一起，自作主张地调了工作跟着她回到清溪镇，顶着被人指指点点的难堪，掩去被父母兄弟痛打的伤痕以及与家人恩断义绝的痛苦到王家村落了户，生下的儿子也不能跟他的姓。 就算知道了她与那个人之间的事，也只是比以前更沉默了些，对她却一如既往地疼爱，甚至比以前更胜三份，这样的男人到哪里去找？！ 这几天王秀芹想了许多许多，总算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内心里有怨恨有不甘，最多的还是懊恼和对家庭的忏悔。 看着越发沉默寡言却依然对她如珠如宝的丈夫，再看看天真可爱的孩子，王秀芹的心里真正真正地升起了一种名叫悔不当初的感觉来。 这是今天她厚着脸皮来向王秀英求助的最重要原因，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应该幸福的家就这样毁在自己的手上。 虽然想要重回林氏商场是绝对没有可能了，可是王秀英有路子，只要王秀英愿意出手相助，她的工作总还是有希望的。 就算工作地点不在清溪镇，只要不是离家太远，让她每天都能看到男人和孩子，在Y县其他地方她也是愿意的。 别看王秀英已经离开清溪镇多年，可是上至一县之长，下至平民百姓，王秀英在Y县在清溪镇的人脉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 “大姐，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王秀芹收起所有的不甘，将自己最真实的忏悔摆在王秀英面前。 王秀英的目光沉了沉，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你对不起的一直不是我！你要忏悔的对象也始终不是我！我可以再帮你一次，不过我明确地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不妨与你直言，你如果学会珍惜，那是最好的事，如果你依然故我，损失的也绝对不会是我！” 见王秀英终于松口肯帮自己，王秀芹只差要对王秀英跪下，还好她的脑子里还有些清明没有真的跪下去，她要真跪下去说不定王秀英连这最后的机会都不会给她了。 王秀英给王秀芹介绍的工作依然是会计，让她学以致用，工作单位就是在离清溪镇不过的双桥镇上的幸福敬老院。 虽然王秀芹以为王秀英并不知道她的遭遇，事实上王秀英一直在关注着王秀芹，也是她传话给蒋玉贵和木锦绣，让他们直接拒绝王秀芹到蒋家果园干活。 蒋玉贵和木锦绣接到王秀英的传话，当时就在大地松了口气，自从王秀芹被林氏商场开除，他们夫妻就一直担心王秀芹会找上门来。 对于王秀芹这人，蒋玉贵夫妻只能用一句“恨铁不成钢”来表达，要说有多少嫌弃却也是没有的。 可是他们也真的不愿意接下王秀芹这个人，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敢接下王秀芹，就得有接下王兴有和俞满芬这两只赖皮狗的觉悟，那两个人可是蒋玉贵夫妻万万不敢招惹的。 王秀英之所以佳话给蒋玉贵夫妻，考虑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虽然对蒋家多有不满，王秀英却也不愿意看到蒋玉贵夫妻好不容易挣下的这方天地被王兴有夫妻给毁了。 王秀芹被开除前后的表现，王秀英是十分恼火的，特别对王秀芹竟然与王兴有夫妻去敬老院找俞珠妹闹腾，并间接导致俞珠妹死亡，更令王秀英对王秀芹生出一种嫌弃厌恶的感觉。 可是当王秀英看到王秀芹那个男人眼中的悲哀和沉郁，再看看王秀芹为了找工作碰得头破血流却依然咬牙坚持，倒是生出了再助王秀芹一次的念头。 正好幸福敬老院的老会计家里出了事无法继续工作，为了顺利交接傅玉虎硬是苦着张脸请王秀英抽空帮了他一把，总算清清爽爽顺顺利利地接下了敬老院的账，可是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会计来接这一摊子。 正好王秀芹的表现落入了王秀英的眼里，渐渐地让王秀英觉得这人还有可取之处，于是就与傅玉虎商量，并确定了下来。 当然如果王秀芹在王秀英离开之前没有来找王秀英，那么这份工作机会自然也就落不到她的头上，王秀英手上有的是人，给幸福敬老院安排个会计压根就不是件多为难的事。 当王秀芹得知王秀英给她安排的工作居然还是会计，而且就在离清溪镇并不算远的双桥镇，真的恨不得给王秀英跪下来叩几个响头，当然她心里十分清楚这种事却是不能做的，只能再次声泪俱下：“谢谢大姐，请大姐放心，以后我一定悔过自新，谨记大姐这些年的教训，绝对不会再让大姐失望。” 王秀英默默地看着听着，半晌才淡淡地说道：“我不怕告诉你，这次之所以帮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堂妹，更不是因为你是我曾经资助过的人，而是因为你有一个好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到底谁才是你应该真心珍惜的，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清楚。总之你不会不再令我失望，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回去吧，明天上午十点来这里，我带你去幸福敬老院。对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好生掂量。” 听了王秀英的这番话，王秀芹发了好一阵的愣，然后才连连点头。 王秀芹是红着眼睛却喜滋滋地离开林家大院的，当王秀诚得知王秀英居然还给王秀芹找了份在幸福敬老院的工作，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出王秀英出手帮王秀芹的理由，干脆也不再自己闷头乱想，直接来找王秀英询问王秀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个原因！”王秀英自然明白王秀诚得到这个消息心情必定不会美妙，她也早就有了王秀诚找她的准备，只见王秀英竖起两根手指在王秀诚面前晃了晃，然后缓缓道来：“第一个原因，是为了王秀芹的那个老实男人。也许你没有注意过那个男人，他在任何时候都像个隐形人，如果王秀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日子最难过的肯定就是那个男人。 当然我也不是个老好人，什么人都帮！ 之所以帮王秀芹，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个男人是我的同学，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曾经帮助过我们，虽然只是帮了一个小小的忙，可是就凭他那份善心，还是值得我今天给他的这个回报。” 第八百一十七章第二个原因 “那男人是姐的同学，还曾经帮助过我们，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王秀诚抓了抓头，皱眉努力回忆王秀芹那个来王家村当上门女婿的男人，可是他想了半天甚至连那男人长什么样的都想得起来，更别说记起其他的事。 想想也真是的，那男人的确如王秀英所说，像个隐形人真的很没有存在感。 “你那时候才多大，不过七岁而已又能记得多少事？不记得了他也很正常啊！他的确是我同学，初一初二的同学，初三的时候分快慢班，就不在一个班。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当年咱们俩在爸妈去世后重新回学校上学那天的事。”见王秀诚一脸求答案的模样，王秀英不由抿嘴一笔，简单地给王秀诚说了说自己与王秀芹丈夫之间的渊源。 当年的事，现在再回想起来在王秀英的脑海里依然是那样的鲜活，记得那天将王秀诚交给金老师以后，就被林靖雅狠狠地搂了个满怀，然后两人一同走向初中部的教学楼。 也正是那一天，王秀英被王兴梅的长女陈宏英挡在教学楼底下好一番刁难，而王秀芹的男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出来帮了王秀英一次。 王秀英是后来才知道的，楼老师之所以会来得那么快，就是因为王秀芹的男人跑去老师的办公室靖了老师来。 虽然王秀诚对这个男人依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王秀英说的那件事，他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当然只凭那么点事就出手帮王秀芹在幸福敬老院安排工作，王秀诚还是觉得王秀英心太软。 更何况当时就算没有那个男人去找老师，老师也很快就会出现，毕竟快上课了嘛！ “我承认自己越来越心软，可是这不是还有第二个原因嘛！”王秀英靠近王秀诚还特地压了压声音：“难道你就没听说过那些有关王秀芹与林家宝之间的闲话？” 听到王秀英提到这件事，王秀诚不由嫌弃地皱了皱眉，这事在林氏商场传得纷纷扬扬，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他能没听说过嘛。 林家宝还是被他一脚给踢去川省开拓什么市场的，不就是为了远远地分开这两个人嘛！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搅和到一起去的，明明各自都有家有室有儿有女，偏偏还那么不要脸，真是丢了两家人的脸，偏偏这两人与自己都有血缘关系，想想都恶心！ “要真的只是闲话就好了！”王秀诚恨恨地说了这样一句。 “行了，就算是事实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可能把林家宝踢到川省去落户，他迟早总还是要回清溪镇来的。”王秀英一脸好笑地看着王秀诚摇了摇头。 林家宝是王秀英小外公的独孙子，准确地说应该是外孙才对，只不过林家宝的父亲冯爱民是个上门女婿，林家宝才姓了林。 “让林家宝在川省落户又不是什么难事！咱表姨夫本就是川省人嘛！”王秀诚挑了挑眉，一付不以为然。 “好了，这样的话千万别出去说，小心小外婆听了与你拼命！”王秀英瞪了王秀诚一眼。 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可是在乡下重男轻女还是相当严重的。 王秀英小外公只有一个女儿，女儿招婿上门之后也只生了一女一儿，一家人都宠着林家宝，被宠成了读书不成干活也不中的人，要不是嘴皮子还算利索，在林氏商场当了个采购员，还真没姑娘肯嫁给他！ 就算只是为了年迈的小外婆，王秀英也得心软一把，设法保住林家宝那个家，要不然这也会是林氏的一个大隐患 王秀诚倒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就是觉得为这样两个人心软，实在心里堵得慌，被王秀英瞪了一眼，赶紧求饶：“哎呀姐你别瞪了，小心把眼珠子给瞪掉出来！我不说总行吧，行了，我懂了，你把王秀芹安排好，也是为了防止她以后再去找林家宝的麻烦。” 王秀英丢了个白眼给王秀诚，默了默继续道：“倒不是为了以后的事，以后的事谁又能保证呢？我是担心王秀芹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会给咱们来个破釜沉舟，跑川省找林家宝去。你说真要是这样，林家宝那个家还能保得住吗？咱也就小外婆一个老长辈了，你忍心看着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操心这些事？！” 王秀诚不由一愣，半晌才惊讶地看着王秀英，那里面的惊惧之色令王秀英不由淡然一笑：“别不相信，女人啊一旦发起疯来，可不是你们男人能够想像的！所以你啊，给姐记住，任何时候别有什么侥幸心理，别脑子一热想什么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美事！要是哪天你在这方面犯了错，弟妹舍不得收拾你，我可没什么舍不得的，非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哎呀姐，你这都说的什么话！我啊，这辈子与小叔一样，心里想的爱的只那么一个女人足矣！”王秀诚下半身一寒，他是真没想到最后火会引到自己身上，片刻之后就有些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王秀英一眼，嘴里却不忘表表自己对宁含颖的衷心。 王秀英和王秀诚的这番对话，正好被带着一儿一女过来找他们姐弟的宁含颖听了个正着，原本就极好看的唇勾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显然听了王秀英和王秀诚的对话心里舒坦极了。 虽然两人私下独处的时候，王秀诚没少对宁含颖表衷心，特别是两人赤裎相对的时候，平时看着相当内敛的王秀诚，好听的话那是不用钱的往外蹦，却都比不过此时此刻的话让宁含颖听得更加心花怒放，心里真是要是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第二天王秀诚得去县城一趟，他得赶紧地把那幢小院子过户到自己的名下，他们之所以没能启程回京城，主要就是这个手续必须由王秀诚自己出面办理。 “遗嘱、死亡证明、身份证，可都带上了？”看到王秀诚拎着个包从楼上下来，正在吃早饭的王秀英问道。 倒不是王秀英不放心王秀诚和宁含颖，她这不过只是习惯性的随口一问罢了。 “姐就放心吧，含颖把什么都准备妥了。”王秀诚在王秀英身边坐下，一边伸手拿过吃的一边说道。 “嗯，自己开车小心仔细些，照顾好兴顺叔。时间晚了就请兴顺叔在城里吃个便饭，别着急往回赶。”今天王兴顺会陪着王秀诚一起去办这个手续，原本王秀英也是要一同去的，只是她今天要王秀芹去幸福敬老院报到，只得放弃去县城的打算。 “我想趁这个机会与给林爸林妈还有赵爸赵妈道个别，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的？”王秀诚对王秀英说出了自己此行的另一个行程。 听了王秀诚的话，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咱们虽然除了孝了，到底刚过了头七，虽然林爸赵爸他们不会在意这些，到底还是要避着些，你可别冒冒失地失直接冲人家家里去。这样吧，到了县城先给林爸和赵爸他们打个电话，看看他们今天什么时候有空，咱请他们在外面聚一聚，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王秀诚一想这事果然还是王秀英想得周全，他在车外生活的时间长了，对一些风俗习惯还真的需要王秀英从旁时不时的提点一二。 王秀诚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这样吧，看能不能把他们都约回清溪镇来，姐听我的消息，如果成，还得麻烦姐安排酒席。” 姐弟俩兵分两路，王秀诚去接了王兴顺直奔Y县县城，王秀英则在家等着王秀芹的到来，准备带着王秀芹前往幸福敬老院。 第八百一十八章熊猫眼的来历 当王秀芹出现在王秀英面前的时候，令王秀英不由大吃一惊。 昨天王秀芹离开林家大院时虽然眼睛有些红肿，整张脸却还好好的脸，今天居然成了熊猫脸。 虽然王秀芹戴了帽子戴了围巾，奈何左眼上的乌青实在太明显，任她怎么遮掩也无法完全遮盖得住。 王秀英并不是个十分的人，更不是个喜欢戳人肺管子的人，只是蹙着眉盯着王秀芹看了片刻，见王秀芹并没有要解释说明的样子，干脆连问都懒得过问，直接带着她上车往双桥镇而去。 一路上王秀芹几次欲言又止，却见王秀英压根就像没看到她的乌青眼，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开口机会，索性也就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了敬老院。 为了不让围裹得严严实实的王秀芹显得太突兀，下车前，王秀英特地从车上拿了块大围巾也给自己围上，这才带着王秀芹下车。 傅玉虎还是第一次见到裹得如此严实的王秀英，先还想要开个玩笑，待他看清跟在王秀英身后的王秀芹那张脸时，顿时就明白了王秀英这样做的原因，这个玩笑可就开不得了。 傅玉虎的心里虽然十分惊讶，却只当没看到，掩去眼中的惊讶，笑着将两人让进屋，又给两人泡了热茶，这才分宾主坐下。 虽然王秀英早就给傅玉虎介绍过王秀芹的情况，傅玉虎也十分相信王秀英不会给她带个没用的人来当会计，更何况王秀芹还在林氏商场当过几年会计了，不过既然是面试，该有的过程还是必须得有。 好在王秀芹在专业方面还是有些水平的，傅玉虎的那些考查对她而言都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个人对你的能力还是满意的，不过有一件事咱必须事先申明，我们敬老院各方面的待遇是比不上林氏商场的，除了五险一金，能给你的工资每个月是八百五十，另外每天提供一顿午饭。”初步的接触双方都表示满意，最终傅玉虎如此说道。 工资的确不如林氏商场，王秀芹在林氏商场的工资每个月拿到手至少一千元，不过林氏商场不包中午这顿饭，算下来其实差距并不大。 听了傅玉虎的话，王秀芹也只顿了片刻就点了头：“多谢傅院长给我这个工作机会，我会尽自己的努力做好敬老院的财务工作。” 王秀芹在敬老院的工作就这样定下来了，双方约定明天就开始正式上班。 敬老院的财务室与院长办公室只隔了间小会议室，傅玉虎当即就带了王秀芹去财务室熟悉环境，财务室里现在只有一名小出纳在顶着，见院长带了个人进来，就知道是新来的会计。 看到王秀芹顶着个熊猫眼，惊讶的目光就那么明晃晃地直盯着王秀芹，直到傅玉虎轻咳一声，才红着脸收回了目光。 王秀芹的心里其实也是尴尬得要命，不过却硬是佯装无事，微笑着与小出纳做了自我介绍，倒把小出纳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珍玉虎和王秀芹重新回到院长办公室，王秀英正好放下手中的电话，笑看着傅玉虎提出邀请：“傅院长，晚上可有时间去清溪镇聚聚？” “有什么名目？”傅玉虎挑了挑眉问道。 “你应该知道的，秀诚是认过干亲的。明天我和秀诚就要回京城去了，就想着今天晚上请林爸和赵爸一起回清溪镇聚聚。”王秀英只提了林爸和赵爸，事实上王秀诚在电话里还告诉她还有两位贵客，那就是许如棎许县长和他的弟弟Y县一中的前教导主任，现在的一中校长许之棎。 “行，几点？”傅玉虎的幸福敬老院虽然在双桥镇，却也是需要与县公安局打交道的，突然有这样的机会与两位局长面对面是件很幸福的事，不答应那真是傻子，因此傅玉虎应得十分干脆。 “林爸、赵爸他们都要下班以后才能往清溪镇赶，就算能提前一些，估计怎么着也得六点左右吧。”王秀英给了傅玉虎一个大致的时间，傅玉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敬老院出来，王秀芹并没有跟着王秀英上车，而是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王秀英道：“大姐，我就不跟着你一起回去了，我想在这附近转转。” 王秀英疑惑地看着王秀芹，在这附近转转？转什么？ 被王秀英看得有些窘迫，最终王秀芹红了眼：“我，我想在这附近租个房子。” 租房子？双桥镇离清溪镇并不远，骑自己车最多也就一刻钟，而且都是平坦的大道，有必要花那个钱在外面租房子住？ 王秀英的目光再次落在王秀芹乌青的眼睛上，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要说王秀芹的眼睛是被她男人打的，王秀英是不太相信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个喜欢对女人动手的人，再说，真要动手早就该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王秀芹的熊猫眼不是出自王兴有的手就是出自俞满芬的手，那对夫妻可真的是狠人，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下得去手。 “上来说话。”王秀英轻轻拍了拍副驾座，语气中有着不容王秀芹反驳的坚决。 待王秀芹坐上车，王秀英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秀芹这才把憋了一上午的话倒了出来。 原来昨天王秀英从林家大院离开就直接回了家，为了不给王秀英惹麻烦，她并不打算告诉家里人王秀英介绍她去幸福敬老院工作的事，面对阴着脸的父母推说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也许是王秀芹太让王兴有夫妻失望，也许是还有其他什么王秀芹不知道的原因，不过两句话以后，俞满芬就指着王秀芹让她带着男人和孩子从家里滚出去。 俞满芬的话自然说得十分难听而且恶毒，仿佛王秀芹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仇人。 想当初，因为王秀芹是四个女儿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俞满芬硬是逼着她招婿上门，这几年因为王秀芹夫妻，家里总算是有了一些起色，连带着原本在婆家的日子很不好过的大女儿王秀敏渐渐地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老三王秀丽的婆家是王秀芹帮着牵的线，日子比起老大自然更好过。 最小的王秀苹倒是自己找的对象，男方家中兄弟五个，王秀苹的对象是老三，据说对王秀苹和俞满芬百依百顺。 这些日子王秀芹只要有空就到处找工作，对家里就有些疏忽，也不知王秀苹给俞满芬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就让俞满芬起了赶走王秀芹一家三口另外给王秀苹招婿的念头。 王秀芹的脾气本就不太好，听到俞满芬开口闭口都是让他们一家三口立马净身滚出家门，自然不会乐意，于是母女俩好一番争执，在外面与人打小牌的王兴有被王秀苹找回来，二话不说对着王秀芹迎面就是一个老拳，这就是王秀芹熊猫眼的来历。 “这就是你要在这附近租房子住的原因？”王秀英听得直皱眉，她是不想多管这家人的事，可是她刚刚给王秀芹安排了工作就出了这样的事，就怕给敬老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秀芹知道王秀英的顾虑，一声苦笑眼泪却扑簌簌地直往下掉：“大姐住得远，应该还没听说昨晚我家唱得那出大戏。我们一家三口昨晚就被他们赶出家门了，开始的时候别说钱就连换洗的衣服都不让带，要不是大哥大嫂看着我们可怜出来替我们说了几句，昨晚我们只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第八百一十九章燃眉之急 王秀英这是真的惊讶了，她今天午一直待在林家大院没出门，的确什么都没听说。 “那你们昨晚在哪里住的，孩子没什么事吧？”大人还好，王秀英最关心的还是小孩子。 大人争吵打架，最可怜的是孩子，也不知王兴有和俞满芬的心是什么做的，王秀芹的儿子可是他们的孙子啊。 大冬天的连件换洗的衣服都不让带这样将招婿门的女儿女婿还有孙子赶出门，还真能做得出来，起当年王秀英小外公做得事更狠。 他们这是笃定王秀苹那个对象愿意当门女婿，所以觉得腰杆硬了？！ 虽然王秀英只见过王秀苹的那个一次，却可以断定那个男孩子绝对不可能像王秀芹男人一样对王兴有和俞满芬！哼哼，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王秀英听了王秀芹的叙述，盯着王秀芹默默地看了半晌，仿佛要将王秀芹看出个洞来，王秀芹却难得勇敢又坦然地面对王秀英审视的目光，这样姐弟俩坐在车对着目光，直到好的傅玉虎敲响车窗 。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傅玉虎是真的很好，不过明明一刻钟前下楼准备离开的两个人，却连车子都还没发动，该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吧。　　王秀英想了想，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虽然她还没有证实事情的真伪，却已经相信了王秀芹，既然九十九步都做了，何不再做一步，于是打开车门下了车问傅玉虎道：“傅院长，这附近有没有适合一家 三口居住的房子出租，最好带个小厨房能自己开伙的。” 王秀英这话一出口，傅玉虎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明白的，房子肯定是替王秀芹问的。　　 扫了一眼跟着王秀英下车，一脸紧张的王秀芹，傅玉虎沉吟片刻，指了指敬老院后面那一排平房：“要是不嫌弃的话，那边的员工宿舍倒是还有空房，只是没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公用的厨房、卫生 间和浴室还是有的。” 王秀芹的眼睛一亮，如果房子在敬老院里，算只是一间空房，算只是给她过渡过渡也是好的，于是急切地问道：“请问院长，可以借我住些日子吗？”　　傅玉虎看了王秀英一看，见王秀英只是起了个头，一付与己无关的模样，任由王秀芹与他进行沟通，只得微微一笑道：“宿舍本是给在敬老院班的员工准备的，你既然已经是敬老院的一员，帮你 解决住房问题也是应该的。” 听了傅玉虎的话，王秀芹明显松了口气。 这样王秀芹一家有了临时的安身之地，虽然只是二十多平米的一间房，却解了被王兴有和俞满芬赶出家门的一家三口燃眉之急。　　 至于后面如何，但看王秀芹夫妻怎么做了，傅玉虎可不是王秀英，又与王秀芹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如果王秀芹这人不得用再次清退在所难免，如果王秀芹安分守己干好本职工作，以傅玉虎对敬老院 员工的维护程度，王秀芹在敬老院的日子应该会过得相当滋润，敬老院也将是她长期安身立命的地方。 直到两人回到清溪镇，王秀英都没问过王秀芹昨晚他们一家到底住在哪里，是不是需要她的帮忙，而王秀芹也只在下车的时候，真心诚意地向王秀英道了一声谢，姐妹俩这样分了手。 王秀英回到林家大院的时候，王秀诚居然已经回来了，看到王秀英下直打量，把王秀英看得颇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王秀诚则大大地松了口气，宁含颖则微微笑着说道：“姐要是再不回来，他要去敬老院接你了！” 王秀英眉头一挑，询问的目光看看王秀诚又看看宁含颖，还有匆匆迎出来的舅舅和舅母，瞬间明白了王秀诚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们肯定都蝗说了昨晚王兴有家发生的事，生怕王兴有和俞满芬因为她帮王秀芹找她的麻烦，大家的关心令王秀英心里暖洋洋的，脸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们并不知道我替秀芹找到了新工作， 要不然以他们那个性子，能将秀芹夫妻赶出门？对了，订好酒席了没？” 王秀诚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虽然没开口王秀英已经知道他还没去清溪饭店，不由嗔了王秀诚一眼，转身重新往外走：“走，咱们先把酒席订好再说。” “订五桌，多了吧，四桌足够了！”陈栋梁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人数，提出不同的建议。 王秀英摇了摇头：“我另外还要请几个人，五桌吧，菜品如何安排可要麻烦二舅了。” 陈栋梁呵呵一笑：“放心，包你满意！”　王秀英姐弟今天请的那几位主要客人，陈栋梁不但认识而且个个熟悉，他们的喜好他再清楚不过，自然不需要再与王秀英讨论菜品，他直接能根据那几个人的喜好安排好酒席，这点王秀英还是十分放心的。 回到林家大院，舅舅和舅母们围着王秀英好一番询问，在听说了昨晚王兴有家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可是提了许久的心了。　　 王秀英知道不说个明白，舅舅舅母们肯定还是会替她担心，于是将敬老院方面对王秀芹安排做了详细的介绍，最后说道：“舅舅舅母尽管放心，傅院长那里我都特意沟通过的，他那个人不是会被别人要 挟的人，不怕王兴有他们找门去。” 林海生听了连连点头：“只要敬老院那天安排好了，有傅院长帮扶着，只要王秀芹不再犯蠢，这事算过去了。既然今天你们请客，要不要把傅院长也请来一起聚聚？” 得知王秀英已经请过傅玉虎，林海生不由自嘲一笑，直道自己多此一说。 王秀英则像小时候那样亲热地挽起林海生的胳臂笑道：“舅舅可别这样说，我和秀诚算想得再全面总会有疏忽的地方，我们可都想着舅舅能多替我们把着关呢！” 林家大院里一派和乐融融。 晚的客人一直到将近七点的时候才全部到齐，最后那一位毫无疑问自然是许如棎许大县长，倒不是他拿乔，实在是被工作拖了点后腿。 相对于县长大人的晚到，赵爸、林爸来得要早些，他们一下班带着家人赶来清溪镇。 按王秀英的预计，傅玉虎应该是最早到的那一个，却不料最早到的却是许之棎许校长。 王秀英在一演的时候，许之棎还是个年富力强的教导主任，现在却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了，除了是一的校长还兼任着Y县教委副主任一职。 “哎哟，秀英哪，我们都老了，你怎么还那么娇嫩呢？！”这是许之棎每次见到王秀英必定要发的一声感叹，令王秀英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说起王秀英的容貌，自从成年以后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别说抬头纹之类的，连个眼角鱼尾纹都没有。　　 这点别说林靖雅、方盈盈、吴子健这几个王秀英略年长两三岁的闺密友远远不如，连与王秀英差不多同龄的李娇，甚至王秀英要小好几岁的宁含颖、白欣悦、宁馨儿这几个都只能望而兴叹深表嫉妒。　　 明明大家用的护肤保养品都是一样的，只有王秀英一人不但容颜未改，连肌肤都是水嫩嫩，脸色更是红润润，谁见了都有伸手掐一把的冲动，为此王秀英还真的经常被方盈盈和林靖雅这两只咸猪手的骚扰。　　 私下里林靖雅还数次逮着王秀英要她传授机密，王秀英哪里有什么机密可传授的，起林靖雅她们几个，王秀英放在自己这张脸的功夫真是要少得多了，偏偏这么些年来，整个人除了多了些成熟的风韵，全身下真没什么大的变化。　　 王秀英暗想这大约也是个重生带来的福利吧，只希望这个福利别再继续逆天下去，否则她都快成妖了！ 第八百二十章命中的福星 这会儿面对许之棎的打趣，王秀英倒也从容：“许校长也不差啊，脸色红润神采奕奕，这是又有什么好事了？” 只听许之棎一声哈哈大笑：“升级当爷爷了，你说能不乐嘛！” “傻样！还没生出来呢，把你开心成这样了！”许之棎的朗声大笑，博得身边的许夫人一个白眼一声娇嗔。 “哎哟，莫言当爸了，什么时候的事？恭喜恭喜！”王秀英一听脸的笑容更深，对着许之棎夫妻好一番恭喜。　　许之棎的独子许莫言王秀诚大两岁，是Z大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博士毕业之后留校当了老师，除了教学一直醉心于对计算机的研究，诚优公司的电脑有一些关键的改进是出于许莫言之手，是诚优公 司与Z大计算机系合作直接执行者。　　许莫言的人生大事一直许之棎夫妻的心病，去年三月份许莫言突然告诉许之棎夫妻自己已经结婚，把许之棎夫妻哄得一愣一愣，夫妻俩连夜赶到H市，居然发现许莫言不但领了证，而且还给同事发过喜 糖，小夫妻俩自然已经住在一起。 把这对喜当公婆的老夫妻看得直瞪眼，却又无可奈何，没想到许莫言要喜当爹了！　　等大家都到齐了，自然是一番杯来盏往，事实这样的聚会对于王秀英姐弟而言，只是表达一下他们的感激之情，对于傅玉虎和林轩宗还有王兴顺、王林宝还有王秀群和蒋玉贵而言，则是一个与面 领导直接接触极为难得的机会。　　王秀英给了这样一个平台，能不能把握则要看他们自己，好在这几个人都是知道把握机会的人，虽然把握机会的能力有大有小，多少还是替自己和自己的事业在领导心里烙下了或深或浅的烙印，对他 们以后的发展总归是大有好处的。　　许如棎觉得有些郁闷，他来得本迟，到了以后开席，然后没脱开过身，不是这个来与他说几句，是那个过来给他敬酒，虽然与王秀英同桌，却连与王秀英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偏偏过 来与说话的敬酒的个个都是王秀英重视的人，他还真不能不把这些人当回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许如棎实在太明白不过了，所以虽然心里猫抓一样，却又不能不定下心来与这些人做认真的交流。不过静下心来，交流的结果却是令许如棎惊喜的。 首先是傅玉虎又给政府部门解决了一个难题，继幸福敬老院，傅玉虎决定接受政府委托接下Y县福利院的管理工作。 Y县福利院由于各种原因一直存在严重问题，几乎快成了许如棎的心病。 看着幸福敬老院办得红红火火，县里曾经与傅玉虎进行过多少接触，最终却被傅玉虎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 这个也不能怪傅玉虎，幸福敬老院虽然看似红红火火，到底先期投入的资金较多，回收的速度却相当缓慢，前几年他身的压力也很大，一直到去年收回前期的投资才开始有了赢余。 手有了余钱，傅玉虎心里有了胆气，加得到了王秀英姐弟的大力捐助，接下福利院成了必然。 从傅玉虎那里得到之所以接受重托的原因，许如棎看着王秀英发出一声重重的感叹。 以他的能力，能够平顺坐稳Y县县长这把交椅，王秀英是他命的福星。 许如棎不知道，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呢！ 这不，王兴顺、林宝林还有王秀群一起来给他敬酒，给他带了王家村发展的新思路，而这个新的发展思路，不仅仅只适合于王家村，只要坚持因地制宜，完全可以在Y县进行推广。 以许如棎对王兴顺等人的了解，这个新的发展思路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思路来之于王秀英。 接收到许如棎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王秀英的脸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仿佛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又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 事实，这个时候的王秀英心里还是有些焦急的，因为她发现蒋玉贵一直坐在座位没动，虽然木锦绣提示了他几次，却始终迟疑不决，这让王秀英觉得自己今天让蒋玉贵一起过来是不是为难他了。 除了蒋玉贵以外还有一个人没有出场，那是林氏商场的总经理林轩宗，对于林轩宗，王秀英则是十分放心的，算他一直没给许如棎等人敬酒，王秀英也不会焦急。 毕竟林氏商场在Y县所有领导心里都是挂得号的，林轩宗压根无需抢着前，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在许如棎面前露个脸即可，林轩宗出场的这个时间点，王秀英相信林轩宗一定能把握得相当准确。 现在唯一让王秀英猜不透的是蒋玉贵，难道是因为通知蒋玉贵的时候晚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算不知道该说什么，前敬个酒总是会的吧。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了起来，坐在她身边的王秀诚十分敏感地意识到王秀英此刻的心情有些不美妙，心里觉得有些惊讶，今天这场酒宴气氛不错的啊，看许县长笑得很开怀啊，还有林爸 、赵爸也很开心。 待他的目光扫到蒋玉贵时，终于有些明白王秀英的心情，眉头也不由紧了起来，蒋家的人真是越赤越不了台面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王秀英姐弟这边在替蒋玉贵焦急，蒋玉贵那边却依然迟疑不决，急得木锦绣差点都要自己站出来往主桌来给许县长敬酒来了。 好在蒋玉贵终于定了定神，咬了咬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拖着步子往主桌来。 蒋玉贵开始时候的那个表情以及大有给拖一时是一时的脚步，真的让王秀英有一种扶额的冲动，脑子里更是起了干脆拦住蒋玉贵让他直接回去的念头。 好在蒋玉贵脸的表情越来越自然，脚步也越来越坚定，这才让王秀英生生忍住没有站起来。 只见蒋玉贵在许县长身边站定，脸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许县长，我是清涛果园的蒋玉贵，今天借我姐的酒敬无情杯，感谢您和县政府对清涛果园的扶持和支持。我，我先干为敬！” 说着一仰脖子将手满满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蒋玉贵在京城待了几年，在明溪山庄那几年张青凡也没少带着他出去应酬，按理在应酬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回到清溪镇这些年，却见他在应酬方面却弱了许多，难怪清涛果园的发展远不如王 秀英预计的那么快速。 从今天蒋玉贵的表现来看，这些年他在果树的种植算是一把好手，在对外的应酬交际却差得远了。 只凭木锦绣一个女人，又是个学历不足的女人，要让果园有大的发展还真是有些困难。　　大约是见得少，一时间许如棎有些记不大起来这个所谓的清涛果园，倒是对蒋玉贵还略有些印象，先端起酒杯来意思了一下，这才终于把蒋玉贵和他家那个果园给联系到一起：“你是秀英姑家的表弟， 你那个果园的水果长得好口味也相当不错，销路方面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见许如棎居然真的记得他这个人还有自家的果园，蒋玉贵脸笑容更深了几分，言辞也自如起来：“多谢县长，自从去年与县水果批发公司签订了供销合同，销路方面完全不存在问题。现在的问题倒是 有些供不应求了。不过今年的水果供应量至少提高两成，批发公司那边的供应完全可以保证。” “好，小伙子不错，继续加油，尽最大可能满足和充实咱Y县人民的水果篮子！”许如棎听了顿时又好一番开怀大笑。 王秀英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而林轩宗也适时也站了起来，给主桌的所有人都敬了酒。　　林轩宗的酒量是林家最好一个，他这番故意押后的敬酒，给主桌每一个人都敬了满满一杯，加林轩宗老练得没有重复的敬酒词，将当天的酒宴推了一个欢乐的高潮。 第八百二十一章心脏出了些问题 酒宴圆满落幕，王秀英和王秀诚在Y县的事情也算圆满结束，是他们向清溪镇告辞的时候了。 王秀英一行回到京城那天是二零零一年的元月七日，正好是个周未，李龙跃亲自开车到机场迎接。一眼看到人群的王秀英那刚刚长了点肉的脸又消瘦了下去，李龙跃的眼里都是心疼。 先将王秀诚一家送回诚优小区，李龙跃和王秀英下车帮着王秀诚将行李送回家，却没有在诚优小区多停留。 李龙跃将王秀诚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几句，拉着王秀英下楼重新车，车子并没有回城而是继续往京城郊外开去。 “爸又去了温泉山庄吗？”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王秀英问道。 “嗯，今天咱家准备在温泉山庄来个便宜大聚会，你这会过去正好还有时间泡泡泉解解乏。”李龙跃看了王秀英一眼，这一眼让王秀英觉得还有些她说不出来的东西，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这么些年相处下来，王秀诚早已经成了李家的一员，既然今天李家大聚会，势必不会落下王秀诚一家，为何还要先送王秀诚一家回诚优小区呢，王秀英不由嗔了李龙跃一眼。 既然要去泡泉解乏，何不把王秀诚一家一起带？ “秀诚家那小的太小了，你也不怕她身体吃不消？让他们先回家休息几个小时，缓缓再说。”虽然王秀英什么都没说，可是只那么一眼，被李龙跃给看穿了。 李龙跃这样一提醒，王秀英想想也对，咚咚虽然长得壮实，到底才九个多月的小婴孩，还真是应该直接回家先好好休息一番才对，至于聚会的事，想必刚才李龙跃已经志王秀诚交待清楚了。 到了温泉山庄，第一眼看到李振海令王秀英一阵心惊，她去清溪镇前后不过十天，怎么觉得李振海老了好几岁，脸色也很不好看呢，怎么看都像是生了场大病的模样？ 只是李振海并没有给王秀英询问的机会，催着李龙跃带着王秀英先回房间泡泉休息，王秀英心里更加疑惑，却不忍忤逆了李振海这番疼爱晚辈的心思。 跟着李龙跃回到夫妻俩常住的那间房，王秀英一把抓住李龙跃的手，迫不及待地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眼睛直直地望进李龙跃的眼底，不放过他眼底的每一丝波动。 李龙跃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没再瞒着王秀英，将李振海的情况如实告诉王秀英，原本李振海的心脏出了些问题。　　“你说什么，爸前几天突然昏倒，那为什么还住在这里？！难道不是应该赶紧住医院去吗？”听到李龙跃说完李振海的近况，王秀英先是大吃一惊，随后有些怒了，一双大眼睛瞪着李龙跃，里面全都 是深深的谴责。　　“当天送医院了，检查以后都说病情有些复杂，问题出在心脏，需要动手术，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放支架一种是搭桥。这两种手术各有千秋，只是爸目前的身体状况算创作小的放支架都不合适 ，需要先调养一段时间再定，到底是放支架还是搭桥还没有确定，手术的时间更无法确定。 爸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提出要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我们的意思是在家里，可爸说你这些天辛苦了，来这里能让你好好泡个澡松松筋骨。”李龙跃将王秀英拥在怀里缓缓道来。 一字字一句句从李龙跃嘴里道来，差点令王秀英泪崩。 似乎从当年在清溪镇初见开始，王秀英能感觉到来自于李振海对他们姐弟的关怀，这是一份一份长辈对晚辈充满怜惜的关怀。 王秀英一直知道李振海并不是个很会表达自己的人，更多的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式的关怀，而正是这种默默的关怀更令人温暖。 王秀英有些哽咽：“爸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怎么也由着爸胡来？医生怎么说？” “只要不是太过劳累，还是可以到处走走的，只是身边不能少人，也不能再泡温泉。”李龙跃的话再次令王秀英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天的温泉山庄之聚，摆明了是为了她，王秀英的心情更加复杂，也更加酸涩难当，同时还有一丝丝被亲人宠爱的幸福感索绕在心间，还没泡泉已经有一股暖意直奔四肢百胲。 李龙跃拍了拍情绪有些激动的王秀英：“先去泡泡泉，别辜负了爸这一番心意。娇娇和小辉他们要晚些才能过来，那时秀诚一家也该到了。” 虽然王秀英有许多的问题要问，最终却还是没拗得过李龙跃，先泡了个温泉洗去一身的疲乏。 等王秀英泡过温泉打起精神准备去陪李振海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一直没见到李昊阳。　　“在找洋洋？你忘记了吗？今天是周六啊，洋洋练柔道去了，迟些跟小辉他们一起过来。”李龙跃见王秀英四处张望，先还有些怪她到底在找什么，不过很快明白过来，伸手揉了揉王秀英的脑袋笑 了。 王秀英去正屋见李振海，陪着她说了一会话，见李振海的脸有了疲色赶紧让李龙跃扶着他进里面躺下休息，她自己去厨房帮着齐芳华和陈阿姨理菜备菜。 李家虽然人丁并不算多兴旺，可是加李振海的那些随行人员怎么也得开两桌。　　“厨房里没多少事，都是让农庄直接送来的净菜，我和陈阿姨忙得过来，你去陪爸说说话。”齐芳华正好从锅里捞出一块熟透了得五香牛肉，看着王秀英进来，不由分说地要将人往外赶，看着王秀英 又瘦了一圈的小脸，齐芳华觉得心疼，能让王秀英多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爸睡着了，大伯和小叔都在那守着呢。”王秀英笑着握了握齐芳华的手：“这些日子大嫂辛苦了。”　　“我辛苦什么呀，不过是每天去医院送送饭罢了，晚都是他们兄弟在医院守着，小辉和辛原也轮流着去帮把手。”齐芳华一听王秀英的口气，明白王秀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 ，干脆将这几天家里的安排与王秀英说个清楚：“还好咱爸也不是个磨人的，他们又是兄弟两个，还有小辉和辛原。这要是独子那才叫辛苦。对了，你老家的事都处理妥了？” 既然李振海那里暂时不需要人，齐芳华自然不会再急着赶王秀英离开厨房，妯娌俩边做事边轻声说起闲话来。 “都处理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事，总是没事找些事出来，闹得头疼。”王秀英叹了口气，她老家的那些个也没什么可瞒的。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办妥了好！”齐芳华也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像李家这样算是省心的，也并不都能事事如愿，连她自己与尚雪之间，李娇与尚雪之间还不是会有摩擦。 原来大家不住在一起，平时也都是难得聚聚，彼此之间感觉千好万好啥啥都好，等李辉和李娇一起回车，在李家住了一段时间，矛盾可出来了。 要不然齐芳华怎么会答应儿女都搬出去住，还不是考虑到那两对小的，别让一些摩擦影响他们小两口的感情。 想起这些，齐芳华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 “大嫂这是怎么了？”听到齐芳华接二连三的叹气，王秀英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难不成又与尚雪或者李娇起了嫌隙？　　齐芳华摇了摇头：“没什么，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孙子和外孙子，心里怪想得慌，不知他们今天什么时候能到！” 第八百二十二章全身发软的虚脱感 原本王秀英想说“要真那么想，不如接回来住一段时间”，不过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李娇的孩子今年秋季即将入学，现在正接受学前教育，李辉的孩子今年也有四岁半了，李娇和尚雪对孩子的教 育都抓得很紧，怎么也不可能放儿子离开自己身边。 再说他们都住在诚优小区，离部队大院都较远，齐芳华要接孙子们到李家大院住着，只能等待幼儿园放假才有可能。 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盼到快要放寒假了，李振海的身体又出现的问题，算王秀英回来多了个人手，齐芳华也不可能放下照顾李振海的责任，与孙子们亲香的念头又只得暂时放在一旁。 李振海是李家的定海神针，只要他还活着，算不再出面，对于李龙庭、李龙跃甚至李辉的升迁都大有裨益。 每当想到李龙跃升迁的事情，王秀英特别痛恨自己，要不是她的精神在外公外婆去世以后出了问题，李龙跃也不会退而求其次，从总参出来去国防大学当教官。 如果李龙跃没从总参出来，算升迁还是有难度，可是怎么想在总参总起在国防大学要让人觉得靠谱一些，李振海身的担子也不会那么沉重。 只是人哪，哪里生得有前后眼呢！ 现在算再懊悔也无济于事，那不后悔，想办法弥补自己造成的缺憾，先从照顾好李振海开始，无论如何得让他挺过这次手术。 冥冥之，王秀英是有那么一种预感，如果李振海能够像当年那样闯过这一次生死大头，应该至少还可能再活二十年，届时李振海是李家一族第二个百岁老寿星！ 王秀英李振海的身体问题与齐芳华进行了一些交流，李振海的身体状况相当不妙，如果不尽快进行手术，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偏偏李振海目前的身体状况却又不适合马动手术，经过几次会诊无论是军总医院的专家还是京城其他医院的专家都给出了相同的建议，那是先进行身体的调养，配以药物治疗，对一旦李振海的身 体适合进行手术，将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手术。 当然还得先确定到底是放支架还是搭桥。 “龙庭他们两个已经向面提出申请，希望广邀国内知名专家以及国外的知名专家前来会诊，只是这个申请需要时间，更要看被邀请的专家有没有时间前来京城。”齐芳华最后这样告诉王秀英。 王秀英的脑子调整运作，先找到了有关心脏支架和心脏搭桥之间的优劣，然后在她的脑海里搜寻辆外知名的心脏科专家。 只可惜在脑海里快速闪过的一个个知名心脏科专家，是没能搜寻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秀英，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齐芳华的惊呼将王秀英从资料的海洋唤醒。 因为太过专注，也因为用脑过度，王秀英唤醒之后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虚空，被齐芳华扶着在厨房里坐了片刻，又被齐芳华逼着喝了半杯温热的蜜水，这才觉得好过了许多。 这是王秀英第一次体会到大脑里这个金手指使用过度的严重后果，以前虽然也会觉得有些不太舒适，却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全身发软的虚脱感。 受到惊吓的齐芳华不顾王秀英的坚决反对，坚持将王秀英刚才的情况告诉李龙跃。 事实不用齐芳华多说，王秀英那张惨白的脸已经足够说明她此时的状态十分不佳。　　虽然觉得头晕气虚，王秀英并不愿意给今天这个李振海好不容易向医生求来的团聚蒙阴影，对李龙跃关切的目光，露出一个自认识十分灿烂的笑容，只是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那么好，这个笑容看 着令人心疼。 “你今天没泡多久啊，这是怎么了？”李龙跃被王秀英的脸色给吓了一大跳，明明进厨房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赶紧抢前来半扶半抱着将王秀英安置在沙发坐下，担心得眉头快要打成结。 “没事，大概是前些天累着了，回到家里突然放松下来，人觉得有些虚了。”原因自然不能明着说，王秀英也只能用一个累字为借口忽悠大家。 李龙跃默默地盯着王秀英看了半晌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亲自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直接放到王秀英嘴边。这是要亲自喂她喝奶的节奏？！　　王秀英微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嗔了李龙跃一眼，伸手要接过杯子，却发现杯子被李龙跃拿得死紧，只得放弃无用的抵抗着李龙跃的手将一杯牛奶慢慢地全部喝进了肚子里，热呼呼的牛奶给了王秀 英热量，渐渐地觉得没有那么虚弱。　　此时外面传来了几声轻微的汽车刹车声，很快听到了李昊阳清脆的招呼声，还有几个幼儿稚嫩的嬉笑声，分别属于李辉儿子李纪辰、李娇儿子白赫还有王秀诚的儿子王昊宇，显然李辉和李娇姐弟 与王秀诚一家都到了。 王秀英已经觉得好了很多，自然不愿意让人看出自己的虚弱，赶紧向李龙跃投了一个恳切的目光，李龙跃见王秀英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润，也没再坚持。 今天难得大家团圆，李龙跃自然也不想扫大家的光，因此当李昊阳带着孩子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与李龙跃并肩而立带着盈盈笑意的王秀英。 “妈妈，你回来了，可是妈妈已经错过了家长会。”李昊阳一看到王秀英，嘴微微一撇露出一个好难过的表情，令王秀英有些忍俊不禁。 李昊阳所在的学校与其他学校不一样，别的学校都是考试过后开家长会，偏偏这所学校却总是将家长会放在考试前。　　王秀英自然记得李昊阳期终考试的时间在下周三四两天，也十分清楚地记得考前家长会的时间在昨天下午，只可惜她昨天还在清溪镇忙着呢，最后只能让林靖雅代她向李昊阳的班主任老师请了个假。　　 李龙跃现在的工作在时间的要求没有以前那么严，可是能不让李龙跃请假，王秀英自然还是要避免的，更何况国防大学每年一月份的时候正是对学员进行考核的时候，李龙跃很忙，自然也不方便请假。 好在林靖雅家的明翔虽然李昊阳大了一岁，却因为李昊阳硬是在去年跳了一级，与明翔成了同班同学。　　 从此以后，只要学校开家长会，王秀英与林靖雅算有个人没空参加，也不会错过家长会的内容，如这次，原本需要班的林靖雅知道王秀英赶不回来，十分自觉地向医院请了个假，负责起两个 孩子共同家长的重担。　　“你靖雅阿姨不是请假去参加了嘛，老师说了些什么，我可是全都知道。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考试的时候小心小心再小心，别总是自以为是！”王秀英伸手在儿子头重重地揉了把，其的意思母子俩 都清楚，一句话李昊阳粗心的毛病并没有完全得到改正。 李昊阳偷偷地看了李龙跃一眼，却见李龙跃并没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王秀英身，而且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放在王秀英的后腰，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问题。　　 他知道父母感情很好，人小鬼大的李昊阳甚至知道小别胜新婚，可是在他的印象里在人前父母并没有那么粘乎，再说，他们这次分开也没几天吧应该至于这样吧。 第八百二十三章将主院退还给裴绍熙 李昊阳不由皱了皱鼻子，目光随着李龙跃看向王秀英，这才注意到王秀英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甚至额头还有汗。 妈妈这是生病了吗？李昊阳的心里不由一紧，夏天王秀英生病昏迷的阴影突然那么劈头盖脸地袭心头，不由伸手握住了王秀英的手。 此时王秀英虽然觉得已经好了许多，却因为过度用脑的缘故额头见汗，连手心里都是粘腻的虚汗，李昊阳这一握察觉到了异常。 李昊阳变脸握自己手的那一刻，王秀英察觉到不好，生怕李昊阳惊叫出来，赶紧轻声道：“别叫，妈妈只是有些累，刚泡过温泉出了些汗罢了。”　　虽然王秀英的这个借口有些让人难以相信，可是忽悠忽悠一般的小孩子还是可以的，只是可惜李昊阳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因此这样的理由他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有了王秀英的这句话，他倒是十分乖觉 地闭了嘴，只不过脸的忧色依然没消。 事实这时候的王秀英真的已经好了许多，人已经缓了过来，只要不走近了细看，其实也看着有些疲乏而已。 至少王秀诚以为王秀英只是没能休息才会显然脸色有些憔悴，所以也只是略带心疼地看了王秀英一眼，直接进了屋。 不怪王秀诚粗心，他应该已经得知李振海的病情，因此现在他的心思多半放在李振海身。　　从七岁认识李振海，虽然开始的几年与李振海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却因为李振海对他们姐弟的关怀而一直将李振海当成一个可以依赖的长辈，等到十岁来京城落户，更是将李振海当成亲爷 爷一样崇敬爱戴，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血亲胜似血亲。 王秀诚在见到消瘦了许多的李振海的时，眼圈都有些微微发红了，好在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硬是做出一付若无其事地模样向李振海问寒吁暖。 这天的大团圆，大家都尽量配合，算心里有更多的酸楚，至少面都是开开心心的。 等到团圆饭完毕，李振海交待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让大家该干嘛干，不要因为他而耽误各自的工作和学习，第二件事是让王秀英退了这个主院。 第一件事没有人当着李振海提出异议，至于家里轮流去医院陪护之事，自然不可能依着李振海。李振海这样的病情，身边肯定必须有个家人陪着。 第二件事却还是应该缓一缓再说。 这个温泉山庄这几年可是吃香得很，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主院，只要退还出去，再要来这个山庄泡泉，别说再拿不到这个主院，连其他院子也得要预约才成了。 李龙跃愣了片刻，又与王秀英对了个眼神，小心地看着李振海劝道。“爸，这院子还是留着吧，等你身体好些，咱再陪你来泡泉。” “我知道你们的孝心，可是我这身体啊自己清楚，算装了支架有命活着也不适合再泡泉了！”李振海摇了摇头。　　李振海此言一出，李龙跃心里一酸，却也知道再劝已无用，只得对着李振海点了点头，又看了王秀英一眼，然后转向齐芳华道：“那依了爸的意思，大嫂，麻烦你陪秀英去与裴家表舅打了招呼，顺便 把该清的账一起清了吧。” 今天主院热闹，裴绍熙闻声来过主院，现在应该还在山庄。　　既然李振海坚持，那么依了他现在去找裴绍熙把这个主院给退了，省得老爷子不安生。“行，我这找表舅去。”说着王秀英站起来准备与齐芳华一起去找裴绍熙，正在这时却只听裴绍熙的声音 从外面传来：“找我有什么事？”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表舅快进来坐。”李龙跃连忙站起来，将裴绍熙迎进来。 待李龙跃将李振海的意思告诉裴绍熙的时候，裴绍熙的心里不由一阵唏嘘，嘴里哈哈一笑道：“算不能泡泉，也可以时常来这里看看风景。” “算下来这个院子被我占了五六年了，也该是时候还给你了！”李振海的声音带着些感慨也带着丝丝留恋。　　“哎呀，这哪里是什么占啊，我这个山庄啊，还真是多亏老将军赏脸，才起死回生。只是我这人性子懒惰，这些年下来也没能弄雅致的景，倒是惹老将军腻味儿了。不行不行，我得动动脑子弄几个雅致 些的景出来，无论如何也得留老将军在这里多带带人气。”裴绍景抓耳挠腮的模样逗得李振海呵呵直乐。 李振海自然听明白裴绍熙这一语双关的话，只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绝对不是他悲观，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很不乐观。 他的年龄放在这里，八十好几的人了，了手术台很有可能再也下不来了，更别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压根不适合动手术，说不定哪天睡过去再也睁不开眼了。 最终在李振海的坚持下，还是将主院退还给裴绍熙。 医院的专车已经在主院外等候多时，李振海该回医院去了，一天折腾下来，他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了。 被李龙跃兄弟扶着了医院的专车，并在车躺下，李振海先对着来接自己的医护人员和蔼地笑了笑，然后对着大家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大家如何肯这样各自回家，特别是李龙跃兄弟俩，自然要将李振海亲自送回医院，看着他平平安安才能放心。 可是大家又不好当前李振海的面忤逆他，只得先下了车，然后进行了分工。 李龙跃兄弟俩自然是要跟去医院的，其他人则全部先回部队大院，连王秀诚夫妻也带着两孩子一起回了部队大院。 当然大家一起住回部队大家，也不是住不下，只是略显拥挤些罢了，却把几个小孩子开心得不行，已经安静了许久的李家大院又热闹了起来。　　自从李夫人去世以后，李振海多半住在温泉山庄，李辉、李娇和王秀诚回国之后虽然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却都没住多长时间，先后搬去了诚优小区各自独立生活，可以说李家大院已经沉寂许久了 。 孩子们是开心的，大家们的心里却有些沉重和担忧，离开山庄的时候，李振海的脸色实在有些难看，等李龙跃从医院回来，得知李振海吸了气已经安稳下来，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以后可不能由着爸这样任性，我这心里‘扑通’的紧张得很！”待李家小院终于平静下来，夜渐深，王秀英偎依在李龙跃的怀里喃喃道。 “哪里还敢有下一次，今天都被医生给狠狠批评了一顿。”李龙跃紧了紧手臂。 王秀英有些惊讶，仰头盯着李龙跃，老爷子今天的行程难道没有经过医生的同意？　　李龙跃空出只手来捏了捏王秀英的脸颊，手感真是太好了，真想再多捏几次，最终还是不舍地松了手，嘴里嗔道：“想什么呢？！没有医生的同意，我们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由着老爷子的性子。 只不过老爷子的情况实在……唉……” 王秀英轻轻拍了拍李龙跃健壮的胸腔，轻轻问道：“听大嫂说，已经申请了专家会诊，不知都准备请哪些专家？” “嗯，申请两天前已经送去了，所请的都是国内外知名的心脏科专家，只是不知能否如愿。”随即李龙跃报出了几位专家的名字。　　虽然有过白天用脑过度的惊吓，王秀英依然在脑海里搜起了这些专家。 第八百二十四章镇妖兽？守护神！ 可喜的是，直到将这些专家的资料搜寻个遍，除了与以前一样觉得略有些不太舒适之外，倒也没有白天那种虚脱感，王秀英觉得十分惊讶，一时间却又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心里却因为 搜寻的结果而生出焦虑来。 根据王秀英脑海里的资料，李龙跃所提的这些专家近期应该都没有空闲时间，因为他们几乎人人手都在几台手术等着他们亲自操刀阵。 见王秀英半晌没有说话，李龙跃还以为她已经累得睡着了，埋头一看却见王秀英大睁着眼睛，眸底却有着浓浓的忧虑。 李龙跃自以为王秀英这是在替李振海担忧，空着的一只手不由轻轻拍了拍王秀英的后背：“别太担心，爸经历过多次生死，阎王爷没那么容易收走他的命。” 虽然王秀英心所虑与李龙跃所想的并不完全一样，但是李龙跃的话却也成功地逗乐了王秀英，没想到这人把阎王爷也给拎出来了。 为了不让李龙跃在忧心老爷子身体的同时还要替自己担忧，王秀英果断地命令自己放弃搜寻脑海的资料，等身体的感觉好些再做打算。 李龙跃心里虽然十分担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作为儿子自然希望老爷子能够长命百岁，却也不愿意王秀英过于忧心，见王秀英似乎还没有什么睡意，干脆将话题转到清溪镇：“老家的事真的全妥了？” 王秀英点了点头，虽然是点了头，但是一提起清溪镇的事，王秀英的心里有些烦闷。 不说之前的事，单说今天他们出发之前，他们还被表姨林乐苹夫妻带着小外婆给堵在林家大院差点误了飞机。 最后还是林海生发了火，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表示如果他们再不知轻重，林家宝别在林氏商场待下去了。 舅母们也沉了脸，将拉着王秀英的手不放的林乐苹与王秀英隔开，向来与人为善的大舅母这次也是气得说了句重话：“乐苹啊，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舅母更不客气：“更别把大家都当傻子，家宝到底惹了什么祸，你们会不知道？难不成你们还想看着家宝毁了自己的家？！” 说实在的，这次林氏商场闹出的风波，甚至于俞珠妹的死都与林家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真要追究起来，最该开除的人是林家宝！ 别以为林家宝闹出的事别人都不知道，不明说只将林家宝调去川省开拓新货源不过是给大家留点脸面。 原本冯爱民反对来找王秀英，却架不住家里两个女人的哭闹，如今闹成这样实在是没脸，对着还想拉着王秀英不放的林乐苹不满地吼了一句：“你够了！再闹下去，我带着家宝一家回川省落户！” 冯爱民这一声吼，成功令两女人老实了下来，她们最怕的是林家宝变成冯家宝！ 想到这些，再想想发生在清溪镇的其他事，王秀英觉得心情郁郁的提不起劲来。 看着这样的王秀英，李龙跃觉得十分心疼，心里懊恼极了，他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你不是常说只当看戏的嘛。”李龙跃拍了拍王秀英劝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多能闹！要只是王家那边闹腾也算了，偏偏这次起因在林家内部，连最后闹的门的也是林家人。虽然我自认为考虑得还算周全，结果！”王秀英将头埋进李龙跃的怀里，实在 是郁闷啊！ 李龙跃是见识过王家人闹事的，虽然自从他与王秀英结婚之后，只要他在清溪镇，除了俞珠妹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王秀英的祖母闹腾过那么几次，其他人只要对他那张冷脸，却是不敢直接闹腾的。 偏偏李龙跃不可能每次都陪在王秀英身边，像这一次，算他赶回去奔丧，却在俞珠妹入土当天带着李昊阳赶回了京城。 让王秀英独自面对那些极品亲人，李龙跃的心里真的既心疼又内疚：“都是我不好，不能护在你身边。” 王秀英不由轻轻推了李龙跃一把嘴里嗔道：“他们要闹与你有什么关系？！有你这样自己赶着替闹事的人承担错误的吗？” 顿了片刻又听王秀英吃吃一笑：“不过说真的，每次只要小叔在我自己那么一站，我姑他们两股战战说话都说不囫囵。” “所以总让你在清溪镇受委屈还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时时陪在你的身边，你怎会受他们的围攻？”王秀英是在说笑，李龙跃却听得心里更加不好受。 “哎呀，小叔你别总是这样成吗？”突然王秀英伸出双手对着李龙跃重重一推，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是李龙跃想的那个意思吗？ 明明是闹事人的错，非要把别人的错往自己身搂，有意思吗？！　　见王秀英终于又鲜活起来，李龙跃不由呵呵笑了起来，虽然他心里的确有类似的想法，却不可能真的把别人的错误往自己头堆，王家的极品也好，林家的葩也好，还有外面的各种极品，谁有那个 份量让他替他们背锅？ 不过是不舍得怀里的小娇妻被那些负面的情绪所困扰罢了，当然不能时时替妻儿遮风挡雨的歉疚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好了，你也别再郁闷，我也不再乱说，以后啊，我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你回清溪镇祭拜爸妈和外公外婆。”李龙跃将王秀英重新搂进怀里，顿了片刻之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呵呵一乐道：“你说你姑他们 那么怕我，我是不是有点像传说的‘镇妖兽’？” 李龙跃这个“镇妖兽”的自喻再次逗乐了王秀英，对李龙跃晶亮的眼睛娇嗔道：“什么镇妖兽啊，你是我的吉祥物。” “我是你的吉祥物，你是我的招财猫了！”气氛好转，李龙跃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不对不对，小叔哪里是什么吉祥物，明明是我的护花使者，更是我和儿子的守护神！”王秀英说出自己心里对李龙跃的定位，也成功取悦了李龙跃。　　虽然李龙跃觉得心血澎湃，血脉喷张，很想翻身将怀里的女人压在身下好好地疼爱一番，可是想到女人今天的身体状况，又生生把叫嚣着的怀和欲压了下去，只是紧了紧手臂让女人与自己贴得更加紧 密。 两人如何更好的照顾李振海交换了意见，既然回到京城，王秀英自然不可能再让齐芳华一个人劳累，只是完全放下手的工作却也有些困难。 虽然立诚事务所已经完全融入诚优公司，王秀英手的工作也不是说放下能完全放下的，毕竟她还担着诚优公司财务总监这个十分重要的职务。 “你自己看着平衡吧，只是有一点别把自己累狠了。”李龙跃知道说再多劝再多都是无济于事的，倒不如平时自己多盯着些，因此也只是点到为止。 因为王秀英离开京城有些匆忙，张青杨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王秀英一行已经了飞机，只能表示遗憾。 这些天来，别说是张青杨，几乎所有明溪农庄、明溪山庄还有诚优农庄的股东心里都很是忐忑不安，自从得知林氏从诚优公司剥离时，他们全都忧心了。 待他们听说王秀英姐弟已经从清溪镇回来，有些迫不及待了。　　林氏从诚优公司剥离，给诚优公司名下的几个农庄、山庄带来的冲击和压力实在太大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焦躁 这不，这天王秀英刚刚到办公室坐下，还没来得及清理桌子的堆着的件，张青杨、张青凡还有马爱国等人直接找门来了。！ !　　他们自然也听说了李振海住院的消息，虽然个个都想去医院探望，又生怕打扰了李振海休息，只得耐着性子等王秀英从清溪镇回来，又耐着性子等王秀英班，今天前来个个手拎着东西，令王秀英 脑壳一阵发疼。 “你们这是干嘛呢！”指了指快堆了一沙发的东西，王秀英不由嗔道。 “听说老将军身体欠佳，我们呢，也摸不准什么时候才适合探望，干脆不去医院打扰老将军，这些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是大家的一点心意。”张青杨搓着手，代表大家说道。 王秀英揉了揉脑门，想了想暂时把这些放过，喊了秘书进来给大家倒茶，然后将东西先拿出去收好，这才看向几位跟着她在京冀打拼了十多年的老哥哥。 只见这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人人都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不由笑着打趣道：“几位哥哥今天过来，除了给我家老爷子送这么些补品，难不成是来试大眼瞪小眼的？” 王秀英这话一出，几位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性子最躁的张青凡开口问道：“听说林氏被调整出去了？” 王秀英微笑着点头：“嗯，已经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妥。” 这下子张青凡更加焦急了几分，这一急连眼圈都有些红了。 林氏是王秀英姐弟外家的产业，算他们的外公外婆去世了，林家也是他们的舅家啊，连林氏都被剥离，那么他们呢？！ 张青凡张嘴又要说话，被张青扬塞了杯水到手，那么被阻止了。 到底年龄要大个几岁，也张青凡多些经历，张青扬是张青凡要沉稳，虽然眼底也有着不安，却不紧不慢地问道：“是因为市的需要吗？”　　“没错，大家应该还记得次年会时秀诚做的报告吧，市是诚优公司近两三年的重要工作。为了市的需要必须对公司的营业情况进行调整，既是为了突出主营业务，也是为了保证主营业务更好的发 展。”这些是事实，没什么可瞒的，王秀英说来没有压力。 王秀英是没有压力，可是这番话却给了张青杨等人更大的压力。　　林氏在整个百货业界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在Y县百货业界却早是个翘楚，业绩在诚优公司内部虽然不如诚优电子和诚雅制药却也不容忽视，现在连这样的林氏还是被无情地从诚优公司脱离出去， 那么他们的农庄、山庄呢？ 虽然这些年农庄和山庄已经进入了良性的循环，收益连年增长，可是与林氏起来，无论是收益率还是与王秀英姐弟的关系，诚优农业都要差了一截，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诚优农业了呢？ “秀英，你给我们说个实话吧，也好让咱们早做打算。”马爱国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开门见山地说道。 王秀英惊讶地看着几个人：“要什么实话做什么打算？” “农庄和山庄脱离诚优公司的事啊。”张青凡苦着张脸。　　王秀英终于没能忍住“噗哧”笑了出来，不再与他们打马虎眼：“谁告诉你们公司要剥离农庄和山庄的？刚才秀诚还给我打来电话，要加大对明溪农庄那边的投资呢！明溪农庄的新品香血糯刚刚被选为今 年出口俄罗斯的唯一的新增粮食品种，这么好的发展势头公司怎么舍得剥离？你们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公司对农庄和山庄的发展可是相当看好的！” 这下子张青杨几人面面相觑了，林氏都被剥离了，真的还能留下农庄和山庄？　　见他们这个模样，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啊，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无论是我还是秀诚，对农业这块还是相当看好的。你们回去让大家把心都放肚子里，诚优公司的主营业务必有诚优农业这一块。　　 你们该不会忘记了，九八年的时候，我们诚优公司还在东北收购了一个有近千亩良田的农场，虽然那里才是诚优农业的主战场，可是京郊的这三个农庄、山庄却是诚优农业的发源地，你们说我们会弃了发源地不要吗？” 王秀英的这番话果然让几位老哥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个个喜气洋洋，待他们回到各自负责的农庄（山庄）干劲更足了。 为了让京郊的农庄（山庄）在诚优农业站稳脚跟，不让自己成为诚优农业的鸡肋，大家集思广益，自此诚优公司在京冀地区的农庄（山庄）迎来了一个更好更大的发展契机。 有了林氏商场剥离的经验，又安抚好张青杨等人，诚优公司调整的步伐迈得更大了。　　 只不过调整并不是十分顺利，虽然有林氏从诚优公司剥离的经验，可是这个经验的参考意义并不大，毕竟林氏商场那边多半还有赖于林家的配合，其他一些需要剥离的分公司可没有那么好的配合度了，因此剥离工作进行得没有那么顺利了。 特别是这几年并购的一些小公司，因为各种原因，在剥离的过程给诚优公司带来了诸多麻烦，因此诚优公司的整个调整过程意外地艰难。 当然再艰难也得推进，毕竟诚优公司需要市，市需要有一定的牺牲，为此董事会进行了数次讨论，决定尽可以满足这些需要剥离的分公司的要求，许以相当优厚的条件。 董事会有了统一的意见，干脆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由大律师杨越明挂帅带着一班人马按照董事会定下的基调开始了大刀阔斧的调整工作，王秀英和王秀诚都从公司调整的工作解放了出来。　　二零零一年春节，李振海因为身体原因滞留在医院，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虽然齐芳华和王秀英竭尽全力想要给大家一个快乐的新年，备齐了年货，连焰火都买了许多，可是到底心情沉重，李家还 是过了个颇有些无滋无味的新年。 好在正月初八这天收到了医院方面的消息，次日也是二零零一年二月一日这一天，国内的知名心脏科专家齐聚一堂对李振海进行了会诊。 只可惜会诊的结果依然不容乐观，专家们在放支架还是搭桥这个问题分成两派各执一词且说得都很有道理，唯一统一的意见是认为李振海目前的身体的确不具备手术条件，需要进一步的调理。 至于那些知名的国外专家，发了邀请函暂时还没有收到一个确切的回函，这让王秀英再次焦躁起来，多次使用那个不为人知的金手指却屡屡以失败告终。 因为这几次搜寻王秀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快赶去年夏天她生病那会儿了，令李龙跃深感不安和担忧。 虽然王秀英一再表示自己只是睡眠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却依然无法自圆其说，李龙跃坚持带着王秀英去医院进行了一次全身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倒是与王秀英的说辞有些不谋而合，思虑过重睡眠失衡导致的气血两虚，虽然医生告诉李龙跃，王秀英的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尽量让自己放松很快能不药而愈。 李龙跃却十分紧张，这让他联想到了去年夏天王秀英曾经的抑郁症，赶紧拉着王秀英找到林靖雅，让林靖雅好好开导开导王秀英，并让林靖雅给王秀英开些安神补气的药。　　 “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又成这鬼样子了！”看到王秀英，林靖雅开口骂：“你这样让老将军见了心里还不更难过？！老将军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算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这样自我折磨有用吗？！”　　 “……”王秀英无言以对。 第八百二十六章黑锅 真实的原因不能说，王秀英只能捏着鼻子静静地坐在林靖雅面前任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先骂个痛快，待林靖雅终于骂痛快了，王秀英这才搂住林靖雅笑道：“靖雅，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是秀英三生有幸！”　　“去去去，这谁啊这么贱，非来找我挨骂心里才痛快！出去可别说认识我！”林靖雅狠狠地瞪了王秀英一眼，心里却松了口气，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王秀英的心里是明白的，算真的存在抑郁的情况 ，问题绝对没有去年夏天那么严重。 推开王秀英让她在自己面对坐好，林靖雅重新绷起张脸盯着王秀英认真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秀英有些为难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脑门，事实不能与人道，可又不能什么都不交待，现在的林靖雅也不如当年那么好忽悠，可是哪里有现成的好借口呢？ 不过王秀英还是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前几天老家那边给我打了个电话，俞满芬得知王秀芹在幸福敬老院工作，居然跑去敬老院闹事，我这心里不得劲了。”　　说起这件事，王秀英的确觉得很不是味儿，更觉得对不起那些被俞满芬骚扰的老人们，也对不起傅玉虎，虽然傅玉虎下手够狠够果断，一出手彻底斩断了俞满芬妄想到幸福敬老院找王秀芹博好处的 可能，却依然令王秀英十分恼怒也很是惭愧。 “为这事？你这人有的时候啊是心思太重！这事傅玉虎不是全都摆不了嘛！我说你啊，要再这样下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林靖雅被王秀英气得不行，手指快要戳到王秀英的鼻子了，　　一直候在门外的李龙跃似乎也听信了王秀英的这个说法，推开门进来正好见到林靖雅这个动作，赶紧前一把揽住王秀英的纤腰让王秀英远离林靖雅，然后那么冷冷地盯着林靖雅伸出来的手指，仿 佛刚才恳求林靖雅帮他开导王秀英的并不是他。　　李龙跃这明显是在过河拆桥，林靖雅心里气得不行，却在李龙跃的目光下，再次认怂缓缓收回了手，没好气地对着两个怎么看怎么都令她觉得碍眼的家伙挥了挥手，嘴里轻轻嘟哝一了句：“走了走了， 赶紧回去，让她好休息，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王秀英轻轻拍了拍李龙跃揽着自己腰的手，又投了个有些歉疚地目光给林靖雅，赶紧拉着李龙跃要离开。　　走到门前王秀英突然想起了件事来，回头对林靖雅挑了挑眉眨了眨眼，林靖雅先是微微一愣，不过这对异姓姐妹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林靖雅很快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于是笑对着王秀英微微点了 点头，王秀英这才放心地李龙跃走出林靖雅的办公室。 王秀英自以为自己与林靖雅之间的眉眼官司做得十分隐密，却不料全被李龙跃看在眼里，心里很有些疑惑，却不好在这里开始询问，等回家再说。 现在还是转去老爷子的病房看看去。 自那天李振海从裴绍熙家的温泉山庄重新回到医院之后，为了更好的照顾李振海，也为了更合理调配家里的资源，经过大家商量特地排了个陪护轮流表。 每周一、三、五白天主要由齐芳华负责，二、四则由王秀英负责，周六是李娇夫妻、周日是李辉夫妻。李龙庭和李龙跃兄弟的专门负责晚的陪护，两人轮流着。 这个排班一出来，王秀诚怒了，明明平时大家都当他是李家的一员。 自从王秀英与李龙跃结婚之后，王秀诚跟着王秀英住进了李家，王秀诚是真的将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员，偏偏这个时候却将他排除在外，王秀诚自然又气又怒哪里肯依？ 在王秀诚的强烈要求下，最终由李龙跃一锤定音，把每周三晚的陪护交给了王秀诚，这才算将王秀诚给安抚住。 今天是周六，在医院陪伴李振海的是李娇夫妻。 既然人都来了医院，自然还是要转去李振海的病房看看。 李龙跃和王秀英进病房的时候，正是医生来查房的时间。　　今天李振海看着还算精神，医生表示相当满意，正好看到李龙跃夫妻进来不由笑着对李振海打趣道：“老将军真是有福气，儿孙个个孝顺。以后啊，这样放宽了心好好养着，说不定连手术都不需要做 了。”　　按李振海的级别住的自然是医院里的高干病房，有专门的护士、护工再加他原来警卫勤务人员，原本并不需要家人陪护，正如医生所说，李振海的儿孙个个孝顺，才可能像现在这样每时每刻都有亲 人陪护在他的身旁。 只了医生的话，李振海自是满足地呵呵一笑，慈祥的目光在李娇夫妻身扫过，落在王秀英的脸时，神色不由微微一顿，看向李龙跃的目光显得很不满意。 李龙跃先是一愣，随即在心里暗叫冤枉。　　虽然女人气色不好与男人多少有些关系，可是这次李龙跃的确觉得自己有点怨，李振海眼睛里表达的意思，李龙跃再明白不过，老爷子一定以为是他索求无度才令王秀英坏了气色，这实在太冤枉了，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与王秀英颠鸾倒凤了。 李娇也看出王秀英的脸色不好，有些担忧地看着王秀英道：“小婶婶这几天很忙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王秀英只看到李振海变了脸色，却并不能如李龙跃那样读懂他看向李龙跃那一眼的确切意思，听了李娇的话不由伸手抚了抚脸轻笑一声道：“到底不能与年轻的时候，不过昨晚睡得晚了些，脸的气 色不太好看了。我说没什么事，小叔非拖我来看医生。放心吧，没什么事，是欠些睡眠，待回去补补觉好了。” 好吧，王秀英不解释还好，王秀英这一解释，李龙跃知道自己这个黑锅背定了！ 王秀英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很到位了，她总不能告诉大家，她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自己想从脑海里找出合适的专家。 王秀英现在其实还是有些懊恼的，忙了这些天下来，不但没有找到合适的专家，还要让大家替她的健康担忧。　　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既让李龙跃放心，又能继续寻找专家，王秀英觉得要好好想一想才行，断然不能像现在这样蛮干，这几次虚脱的感觉的确让她十分后怕，只是她的确很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 专家来替李振海看一看。 唉，世真是难得有两全其美的时候。 结果王秀英还没找到解决的方案，王秀诚却给大家带来了意外之喜。　　王秀英和李龙跃刚从医院回家，李龙跃正要问王秀英到底与林靖雅打的是什么暗号，两人有什么“阴谋诡计”，可是话还没问出口，王秀诚兴冲冲地找到他们：“姐，小叔，我联系到心脏科专家了，你 们看是用咱私人的名义邀请还是通过组织邀请？” 王秀英一把抓住王秀诚急切地问道：“你找到了合适的心脏科专家了？是哪位专家？” 王秀诚的回答十分简洁：“mayo医学心的live教授。” 不用特地在脑海的资料库搜寻，王秀英也知道mayo医学心的心脏科在美国及至世界都是顶尖的。 自从得知李振海的病情，mayo医学心是她搜寻的重点，可是她对这个live教授没有一丝的印象，王秀英表示十分疑惑不由脱口而出：“live教授？”　　“嗯，live教授是mayo医学心知名的心脏科专家，而且还是心脏科内外兼修的全才，他带领的团队每年都要做百个手术，挽救的心脏病人数以几计。”王秀诚简单地介绍了live教授。 第八百二十七章通盘的打算 通过王秀诚给的医学心的名字和专家的名字，王秀英立马打开了金手指，脑海里资料库高速运转起来，可是无论王秀英如何搜寻，却始终没有找到王秀诚提供的这个专家。手机端 m.. 怎么会这样？王秀英百思不解，人显得有些魔怔。 这个时候王秀英压根没发现，虽然她在脑海了了数次，却并没有给她带来那种令她心悸的虚脱感，她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mayo医学心压根找不到这位live教授。 直到李龙跃发现她的眼神有些不对轻呼了她一声，这才让王秀英回过神来，赶紧从搜寻跳出来，稳了稳心神分别给了李龙跃和王秀诚一个安抚的笑容，总算没弄出更大的惊慌。 为了不让李龙跃和王秀诚担心，依然没有发现异常的王秀英决定暂时放弃搜寻脑海资料库的打算，当然对王秀诚的询问还得继续。 她脑海里那么强大的资料库里居然没有的专家，由不得她不郑重以待。 这位live教授是王秀诚特地打电话去美国请他在哈佛的恩师帮忙联系的。 原来王秀诚在得知李振海的病情以后，多次打电话拜托在美国的同窗和恩师，请他们帮他联系心脏科的专家名医。 今天终于收到恩师的电话，向他隆重介绍了这位mayo医学心live教授，而这位live教授正是王秀诚恩师的兄弟。 前段时间live教授所带的团队正在非洲义诊，时间有些凑手，王秀诚的恩师与live教授取得联系之后，今天才给王秀诚答复。 live教授幼时得兄长支持良多，见兄长亲自有求自然要卖兄长这个面子，将自己的归期和之后的行程进行了调整，表示可以在四、五月间调整出一段有限的时间带着他的团队来一次国之行。 王秀诚的恩师得到live教授的答复，立即给王秀诚打来电话，电话不仅仅转告了live教授的意思，另外还给王秀诚如何邀请live教授支了招。 live教授的意思倒是十分直白，在他亲自见过李振海本人之前，仅仅凭借王秀诚提供的病情介绍，不可能给王秀诚肯定的答复，能否对李振海的病情有帮助只有亲自看过才知道。 王秀诚恩师支得招十分实在，他建议王秀诚想办法走通层，以官方的名义向live教授提出邀请，让live教授这趟对华之行能够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小叔，你怎么看？”虽然王秀英没有从自己的脑海里搜寻到这位live教授的资料，对王秀诚恩师的建议却十分看好。 如果这位live教授所带的团队真如王秀诚所说那样挽救了数以千计的心脏病人的话，真的可以让live教授此行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李龙跃没有说话，而是率先走向书房，他得搜搜这位live教授的资料再说。　　自从李振海的心脏出现问题之后，只要有空闲，李龙跃都会用电脑搜寻世界各地的心脏科专家，像mayo医学心这样有名的医学心自然是他搜寻的重点，这位live教授他多少还有点印象，只不过因 为他目前正带着团队在非洲义诊，他只能遗憾地将这位live教授束之高阁。 既然这位live教授可以调整出时间来，那么他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位live教授，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如何邀请如何接待都得做到心里有数。 三个人一起进了书房在电脑前坐下，李龙跃的军衔级别可以让他有不少特权，于是很快电脑页面出现了live教授的生平资料。 虽然都是英，可是这三个人的英水平都是杠杠的，算那些医学专业用语读起来有些生拗，却完全不妨碍他们对这位live教授的了解。 资料十分齐全，看完这些资料，李龙跃和王秀英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希望和喜悦。 “谢谢你，秀诚！”李龙跃重重地拍了拍王秀诚的肩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小叔，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面对李龙跃的这声谢，王秀诚又有些不高兴了。　　“对对对，秀诚是咱们的家庭成员，我说错话了！既然live教授愿意带着整个团队来一次国之行，咱无论如何也要配合。对了，与美国那边的联系由秀诚负责，你只管告诉live教授让他确定可以成行 的具体时间，咱们这边由我来协调，保证配合live教授的时间安排。”因为有了合适的专家，李龙跃看到了李振海康复的希望，心情松快了许多，心里在很快有了通盘的打算。 虽然没有在自己的资料库里找到live教授的资料，可是现实在眼前，live教授的的确确是mayo医学心的知名专家，王秀英暂时将疑惑放在心底，与李龙跃认真讨论起来。　　“mayo医学心是国际知名的医学心，从资料看，很难邀请到该医学心的专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别说是某个医院，是卫生部也会欣喜若狂。操作得当，将会有许多人从得利，这事我来 办，应该很快会有回音。算有人把鱼目当珍珠，咱自己私人邀请。”李龙跃一锤定音。 得了李龙跃的这个话，王秀诚赶紧与恩师沟通。 李龙跃这边着手进行各种安排，很快王秀诚的恩师传来了消息，live教授已经将五月份行程全部空了出来，只待方的邀请函可以安排行程。 虽然李龙跃觉得要等到五月份有些晚了，可是这事急不得，不但live教授方面需要安排行程和准备，连方也需要安排。 live教授方面居然愿意给出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真是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当李龙跃通过李龙海向军总医院领导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总医院的领导顿时欣喜若狂，把李龙跃请到办公室进行了详细询问，确定真有此事，先是准备以军总的名义向live教授的团队放出邀请，经 过讨论又深感不妥，毕竟军总邀请的话代表着军方，对live教授不利，也许还会受到阻碍。 经过数次会议，最终决定将此事报军委和卫生部。 虽然离休多年，但是李振海的军衔在那里摆着，又是位从抗战年代过来的老革命，他的病情自然牵动了方方面面的关注。 为了让李振海得到最好的治疗，高层领导也曾经下过指示，责成总医院邀请名国专家前来会诊救治，只是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回音。 现在李家自己联系到了专家，而且还是mayo医学心的知名专家，自然求之不得。　　只要是明白人都能看到这是美双方专家一次难得的交流，live教授安排了一个月的时间，不但有了充分的时间给予李振海最好的治疗，更给了方一个学习交流的机会，也许还能再请live教授的团 队多做几台手术。 这些自然需要进行沟通和安排，因此都需要时间。 好在经过多方治疗和调理，最近李振海的病情相当稳定，开春之后没见他再犯过病，当然为了保证李振海的身体健康没有同意出院，却也不需要家人时时在医院陪护。　　这下子无论是儿子媳妇还是孙子孙女，都不由松了口气，当然算不需要陪护，每天还是会分开去医院看看，陪着老人说说话，特别是李龙跃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坐坐，与老爷子说说邀请live教授来 华的进展。　　听说live教授是带了一个团队来华，李振海先是觉得过于大动干戈了，后来听李龙跃说live教授来华还将与方进行交流甚至还会进行义诊，为贫困家庭免费或半免费进行心脏手术，这才安心下来静养等待live教授的到来。 第八百二十八章就是那么笃定 这段时间，王秀英也没闲着，数次在脑海的资料库搜寻无果之后，终于在某一天想通了。 既然王秀诚的恩师可以有个命运与她的前世完全不同的得意门生王秀诚，为何不能有个她压根搜不到的心脏科专家的弟弟呢？！ 这肯定是她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只不知在她的前世王秀诚恩师是否也有个弟弟，这位弟弟又是什么样的命运。 好的王秀英顺着这样的思路在脑海里又搜寻了一番，搜出的结果令王秀英沉吟了许久，才终于将这事给放下了。 这位live教授在她脑海的资料压根不存在，王秀诚的恩师是家独子，无兄姐下无弟妹！ 王秀英从这件事，也终于她脑子里的那个所谓的资料库其实只是前世的资料，可是这辈子因为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许多，因此绝对不是万能的，只可以借鉴却不能依赖。 当然通过这些日子在脑海资料的这些搜索，却也让王秀英有个意外的收获，那是只要她不是胡乱地漫无目的地搜索，那种有针对性的搜索并不会给她带来那种虚脱感。 为此，王秀英进行了数次实验，实验的结果证明了她的猜想。　　只要带着明确的目的去搜索脑子里的资料库，虽然搜索的次数多了，人还是会感到一些不适，却不会有虚脱的感觉，一旦像此前那样全面铺开的搜索，带给她的是一次一次更难忍受的虚脱，最后一 次实验差点让她直接昏睡过去。 幸亏那个时候她的身边没人，李龙跃正好有事出门去了，那种要命的空虚感也在王秀英的努力调整下在李龙跃回家之前得到了很好的缓解，否则必定引起一阵恐慌。　　不过从这以后，王秀英不再动辄从自己的脑海里搜寻自己想要的资料，算需要资料也多半通过电脑通过络进行搜寻，脑海里的这个资料园林化只作为适当的补助，这样一来因过度搜寻引起的身体 反应渐渐消失，王秀英的身体再没有出现那种虚脱的问题。 因为找到了合适的专家，邀请live教授赴华的事情又有人接手，李龙跃只需时不时关注一下事情的进展即可，于是有了心思考问王秀英。 那天在医院王秀英与林靖雅之间的那个眼神互动实在太可疑了。 “说吧，你和明海家那位到底又有什么新的打算？”这天两人终于有了闲情进行男女之间阴阳调和的运动，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完事后，李龙跃一边轻轻抚摸着王秀英的秀发一边问道。 王秀英先是一惊，这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转而嫣然一笑：“是有些新的打算，不过主要是靖雅。” 李龙跃从喉底发了个声，表示他正听着，于是王秀英继续说道：“靖雅想从医院出来。” “什么意思？”李龙跃眉头微微一皱，林靖雅能进军总医院，不说明海花了大力气，连他也在背后推了一把，算林靖雅有张硕士凭，进军总医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之所以让林靖雅进军总医院，自然是有各种原因的，这两女人说出来出来，那么他们花那么大的劲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靖雅从医院出来，难道咱们需要担心看病医？没那么严重！”王秀英知道当年林靖雅进军总的原因的，可是历史在发展，什么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呵呵，那倒不是。”李龙跃被王秀英这话给噎得半晌才回了这样一句，片刻之后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原因呢？说不干不干，总是有原因的吧。” “那是自然的，原因嘛，也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想让靖雅安心研究新的药妆。”既然李龙跃问起，王秀英自然不会隐瞒，直言不讳地将原因说了出来。 “她现在班也不算忙啊，她想研究那个药妆还能抽不出时间？”李龙跃依然有些不太相信。 这倒也不怪李龙跃会这样想，在他看来林靖雅起王秀英来一直都要轻闲得太多太多，怎么看都让他觉得林靖雅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空闲，要不然哪里有那个时间时不时地邀请王秀英外出逛街休闲？　　事实林靖雅也没有时不时邀请王秀英出去逛街，不过是前几天突然发现孩子的裤子短了，正好听王秀英说想给李昊阳买两身换季的衣服，于是邀请王秀英陪着她一起逛了半天的街，没想到却让李 龙跃给惦记了。 当然主要是李龙跃难得突发想，抽出半天时间准备陪老婆去逛逛街，结果还被林靖雅给劫了胡，心里自然有些不开心。 他这一不开心，看林靖雅自然百般的不顺眼。 王秀英自然知道李龙跃这是在挑刺，倒也不点破，只是将自己与林靖雅的打算以及林靖雅目前的情况细细分析给李龙跃听。 “你这样一分析倒也是的，明翔那孩子起咱们家洋洋来更难教育，别看他平时看着老实，内里鬼点子多得很，嗯，与明海小时候有得一。 明家自明老爷子去世以后，是一年不如一年，明海的日子也不好过，好在他懂得韬光养晦，没有一意往冲，总算慢慢有了些起色，这种时候家里更不能拖他的后腿，你那朋友从医院出来也好。 既可以安心研究你们那个药妆，也可以做好明海的贤内助，让明海没有后顾之忧。”李龙跃沉吟半晌，在王秀英快要睡着的时候说了这样一番话。 李龙跃这番话说到最后，虽然令王秀英的心里略有些不太舒服，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李龙跃的这番话本是林靖雅打算从医院出来的几个理由，甚至李龙跃说得她们想得更要周到。 可是这个周到，令王秀英的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太舒坦，难道男人的仕途一定要女人来牺牲吗？　　只是这样的话，王秀英却问不出口，虽然李龙跃一直对她十分宽容，可是她依然不敢保证，等哪一天李龙跃的工作需要她有所牺牲的时候，李龙跃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冷静这样直言不讳，她更不敢保 证，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能不能像林靖雅那样洒脱。　　李龙跃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王秀英此时的心情，只听他语气淡淡却又十分坚定地说道：“是不是明海还没有答应，想让我去当说客？如果只是因为孩子因为明海，相信明海不会答应的，他绝对不会用家庭 绑住林靖雅的手脚。” 王秀英心里的那点不舒坦刹那间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她可以完全肯定如果那一天他们面临这样的处境，李龙跃的处理只会明海更令她心悦。 好兄弟是好兄弟，李龙跃是那么笃定，而明海的确没有同意林靖雅辞职，夫妻俩正僵持不下呢！ 还没等王秀英开口，李龙跃接着又开了口：“如果诚雅制药真的需要林靖雅专心研究，我倒是可以去劝一劝明海，但是这必须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而且是林靖雅心甘情愿的。”　　“这么些年下来，我不相信明海不知道靖雅真正的兴趣在哪里？虽然靖雅的医术还不错，但是起她在药妆方面的天赋，她那医术还是不够看的。你们男人有的时候女人还要优柔寡断！靖雅做药妆 一是兴趣，二也是造福广大的妇女同志，有些产品甚至还造福了全人类！哪里像明海所说的钻钱眼里了？！”说到明海刺林靖雅的话，王秀英一肚子的意见。 听着王秀英气鼓鼓的声音，李龙跃不由呵呵笑了起来，片刻之后问道：“明海真说过林靖雅钻钱眼里这种话？” 如果林靖雅钻钱眼里了，那么该说他怀里的这个女人钻哪里去了？ 不行，得好好与明海谈一谈！ 几句话的功夫，李龙跃彻底站在了自己老婆一边，兄弟是什么，兄弟是拿来踩给老婆开心的！ 有李龙跃出马，林靖雅很快顺利地从军总医院出来了，也不知李龙跃是如何操作的，反正林靖雅人依然挂在军总医院并没有办理辞职手续。　　当然工资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每年还需要向军总医院交纳一笔费用，另外诚雅制药新出的药品和药妆，必须优先供应军总医院，说到底算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第八百二十九章勉强不来的 王秀诚按照李龙跃的交待与恩师进行沟通，确定live教授赴华的确切时间，然后将如何与live教授联系的方式移交，邀请live教授团队赴华的事情不需要他再操心。 将邀请live教授的事彻底交出去，王秀诚的精力重新回到诚优公司的整合，这次需要整合的目标是凯旋餐业。 凯旋餐业的情况略有些复杂，虽然凯旋餐业的经营一直奉公守法，可是凯旋餐业，主要是凯旋西餐厅的实际持股人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公开在阳光下。 现在凯旋餐业在明面持股人除了王秀诚，是许宁友，另外还有三位李龙跃的朋友，这三位所持的股份很少，加在一起还不到百分之十。 按照市公司的要求，王秀英和王秀诚作为诚优公司董事长和高管，如果诚优公司市，他们不能再持有非诚优公司控股公司的股份。 除非凯旋继续由王秀诚控股，否则王秀诚手所持的凯旋餐业股份必须进行妥善的处理，这些股份的最终去向是需要进行公告的，一如他手曾经持有的林氏商场股份。 林氏商场的股份是在他们回清溪镇处理俞珠妹丧事的时候一并处理的，因为林家的高度配合，这部分股份处理起来十分顺利。　　林氏商场需要从诚优公司剥离自然要进行资产评估，根据评估的股本总价和王秀诚手股份的占进行核算，林氏商场直接将资金划到了王秀诚的账，至于迹笔钱怎么分配，那是王秀诚和王秀英 私下的事情了。 毕竟王秀诚手的股份有一半其实是王秀英的。 这笔钱一到账，王秀诚与林氏商场彻底脱开了关系，不再有股份的牵连。 如果不考虑诚优公司市的问题，算凯旋餐业从诚优公司剥离，王秀英和王秀诚完全可以继续控股凯旋餐业， 只是现在的调整是奔着诚优公司市去的，那么王秀英和王秀诚作为诚优公司的高层不可能再持有凯旋餐业的股份。 凯旋餐业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凯旋西餐厅，一部分是后海的小吃一条街。　　后海的小吃一条街是当年王秀英买下后海那座小四合院特地替王秀诚创下的产业，完全由王秀诚独立控股。经过十多年的发展，这里已经成这京城十分有名的小吃街。每年的收益颇丰，除了最初的那 座四合院，这个小吃一条街的房子已经先后被王秀英收入王秀诚的名下。 要找个人接下这条小吃街倒不是难题，想要这条小吃街的人皆是，王秀英却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小吃街落到别人手最终面目全非。 王秀英的想法是房产不变，依旧在王秀诚的名下，变动的只是小吃街的经营权，她最希望的是由现在凯旋餐业的总经理许宁友来接手。 王秀英知道许宁友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他的难处，因此在提出有关建议之后，给了许宁友时间去考虑，只是这次许宁友考虑的时间长了些，连吴子健似乎也在有意避着她，这让王秀英很有些疑惑。 “子健，你家老许怎么说？”这天王秀英逮住吴子健问道。 “秀英哪，这事我都不知道怎么与你说，没脸说啊！”吴子健捂了捂脸，一脸的难为情。　　“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事不好说的？算你家老许想要直接退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说说吧，到底你们是什么个打算，也好让我早做准备。”王秀英瞪了吴子健一眼，心里却是一个咯噔，看来 凯旋餐业的麻烦真的有些大了呢。 “要把整个小吃街吃下来，秀英你别指望了，我家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也不看看后海那边现在的房价，如果只是拿下小吃街的经营权，我家老许还是可以的。”吴子健皱眉道。 王秀英最初与许宁龙谈的时候说过几种动作的方案，让许宁友直接买下后海的小吃街是放在最前面的那个方案，吴子健首先将这条拿出来也是有道理的。 “那是说，你家老许愿意接下小吃街的经营权，那也成啊，让秀诚过过当个包租公的瘾也很不错。”王秀英挑了挑眉道。 她本没想过要变动房产，当年面临金融危机，她情愿出手猴票都没想过要卖掉房产，现在更没有这样的打算。她之所以将出手整条小吃街放在首位，也不过是因为王秀诚有言在先。 为了尽快将诚优公司调整到位，王秀诚也不想节外生枝，言明如果许宁友和吴子健真有能耐全盘接下倒也可以考虑，毕竟这对夫妻这些年跟着他们姐弟也是劳心劳力。 面对王秀英的退让，吴子健继续摇头：“如果只是小吃街还罢了，我家老许那人吧，更舍不得放弃西餐厅那一块！” 这下子王秀英也不得不皱了眉，她心里也明白凯旋餐业交给许宁友经营了十多年，在这十多年里，凯旋餐业已经融入许宁友的骨血里，让他放弃那一块的确如同割他的肉一样。 可是正如吴子健所说，虽然这些年他们夫妻跟着王秀英是赚了不少钱，可是把家里所有的一起搜刮搜刮拿下小吃街的经营权都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再加王秀诚手西餐厅的股份，的确十分为难。 “要不，让老许抵押贷一部分？”王秀英提议道。 吴子健叹了口气：“这办法想过，我家老头老太倒是没意见的，可是妞妞她奶一听贷款与老许急，她身体本不好，老许怕她出事只得赌咒发誓绝对不贷款，一定量力而行。” 好吧，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王秀英也不由叹了口气，乡下老太太没见识生怕儿子背了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实在太好理解了。 许宁友是个孝子，吴子健也是个孝顺的人，要不然许守友的老娘也不可能跟着他们一京城一过是几年。 明知老太太这是杞人忧天，可是既然许宁友已经答应了老太太，自然不会再忤逆老太太，可见让许宁友贷款既拿下凯旋西餐厅多出来的股份，又拿下后海小吃街经营权这条路是绝对行不通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总归要弄清楚许宁友的最终打算才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王秀英看着吴子健紧盯了一句。 “老许的意思是接下秀诚手凯旋西餐厅的股份，小吃街只能表示遗憾了。”吴子健十分抱歉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淡淡一笑：“那也成。不过你得提醒一下老许，让他别忘记了西餐厅真实的股本结构。” 吴子健点头：“他记着呢！昨天晚他还提到这事，如果他真能如愿接下秀诚手的股份，凯旋西餐厅的股本还得进行一次重新调整，至少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一提到这个股本问题，王秀英觉得十分头疼。 当年的西餐厅是由李龙跃、明海、方超、曾光辉加王秀英一起从新兴巷口的私家菜馆扩展出来的，当时五个人各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王秀英是以朝阳区的四合院作为入股的资本。 后来国家陆续出台了新的政策，明令禁止各级领导以及家属经商，这个西餐厅只得挂在当时还是学生的王秀英名下。　　等王秀英与李龙跃结婚，王秀英成了家属，凯旋餐业只能转到王秀诚名下，等到许宁友应聘担任了凯旋餐业的总经理，倒是给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一是让许宁友有个归属感，二也算是收卖许宁友 这个在经营难得的人才吧。　　这些年下来，怎么看这步棋都是走对了的。 第八百三十章接盘侠 这么些年凯旋餐业的股份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个人的占有过数次调整。 许宁友手的股份已经提高到百分之二十，那四位除了李龙跃的股份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二十，其他几位略有缩减，只是一直没有退股的打算，算到现在个个都坚持暗持股。　　也是说，在明面王秀诚拥有凯旋西餐厅百分之用度十的股份，其实真正属于王秀诚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五，他能自主转让的股份也只有百分之十五，而许宁有可能接手也有能力接手的也只是属 于王秀诚的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也难怪王秀英要叹息了，除了这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和李龙跃那三位朋友手不足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外，王秀英还得替另外那差不多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找个合适的“接盘侠”。 当了多年的“接盘侠”，王秀英再清楚不过作为“接盘侠”所需要的品质，作为“接盘侠”不但人要可靠嘴还要紧。 在与吴子健谈过之后，王秀英又特地打许宁友谈了一次，确定许宁友只接王秀诚手那百分之十五的西餐厅股份之后琢磨开了。 经过这么些年的经营，王秀英手可用之人倒是不少，不过让她放心又嘴紧的首选之人非马小虎和张家昌这两人不可。 马小虎今年二十五岁，去年十月已经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陆婧婧结婚。 结婚之后的马小虎，行为举止更加沉稳有度，是诚优公司农二代的佼佼者。 只是目前远水救不了近渴，马小虎与陆婧婧结婚之后，夫妻俩一起被派去了诚优公司在东北的农场，现在夫妻俩正在东北忙着呢。　　张家昌马小虎小三岁，现在正在B大医学院读书，所学乃B大知名专业口腔医学，已经取得硕博连读资格，导师是科学院院士，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当然也没有拒绝出国交流学习的机会，是个沉稳 又很有个性而且还是个很能把握机会的孩子。 想起张家昌，王秀英不由想起张家昌高考填报志愿时与张青杨夫妻之间的争持。 张青杨夫妻希望张家昌能够做个诚优公司所需的人才，张家昌的第一志愿却偏偏是B大医学院的口腔医学专业。 这让张青杨夫妻大为光火，在他们看来算张家昌要学医，也应该学对诚雅制药有利的药物学，怎么非要学个与诚优公司完全不搭边的口腔医学呢？ 父子母子之间经过数次争执，却谁也说服不了谁，这官司最后打到了王秀英面前来，让王秀英真正是哭笑不得。　　“青杨哥，苏琴嫂子，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今天呢，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想问你们一句，咱们当父母的，最希望孩子的是什么？”看着一家三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王秀英最终只问了张青杨夫妻 这样一个问题。 最希望孩子的是什么？张青杨夫妻面面相觑，这还用问嘛，不是望子成龙嘛！ 可是他们总觉得王秀英问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他们的儿子也算是成才了吧，他可是农庄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而且高考成绩相当出色。 那么王秀英这个问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张青杨夫妻都不是蠢笨的人，不过须臾明白了王秀英的意思，作为父母最希望看到的自然是孩子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这样一来，夫妻俩的心绪慢慢平缓了下来，可是到底还是有些觉得遗憾。 不过再想想农庄里那几个读书不成的孩子，虽然他们不能读书成才，可是到底也掌握一技之长过了衣食无忧的日子，马爱国他们不也一个个过得乐呵呵的嘛。　　因为王秀英从调停，张家昌终于了自己心仪的专业，对于王秀英一句话摆平了他的父母，张家昌表示十分敬佩，对王秀英的崇敬之情更一层楼，为此还专门找王秀英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感谢之 情。 那天张家昌找到王秀英，脸色绯红，显得十分激动：“谢谢姑姑，以后只要姑姑用得我，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农庄、山庄的这些孩子，对王秀英都叫姨，只有张家昌和张家轩这两个张家的孩子喜欢喊王秀英姑姑。 想到张家昌的这句话，王秀英不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别看张家昌平时表现得多么沉稳，在王秀英面前还是会露出一些孩子气来。 再忆起当时自己的回答，王秀英更乐了，当时她好像是这样说的：“赴汤蹈火什么的应该不会，等哪天姑姑求门来的时候，你别推辞行！” 仿佛早知道需要张家昌来当这个“接盘侠”，这不，现在该是她收利息的时候了。 应约而来的张家昌被迎进书房，只见王秀英的脸微有些为难为色，不由地有些忐忑。 倒不是王秀英故意装出来这个样子来给张家昌看，让一个大好青年来做这个“接盘侠”，王秀英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为难的，可是除了在东北的马小虎，又实在只有张家昌最合适。 尽管王秀英想收这份利息，可是她没有把握能让张家昌接下这个担子，特别是在对张家昌这张正直有为青年意气奋发的脸之后，突然之间更加没底气了。 这样的暗箱操作，见不阳光的事，正直有为的张家昌能接受吗？ 在王秀英犹豫之机，张家昌开了口：“姑姑这是有什么难事？我还是那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再次听到这句话，王秀英不由哑然失笑，却没有将事情直接说出口，只是笑着打趣道：“你不怕姑姑让你做犯法的事？” 张家昌盯着看着王秀英看了片刻，极认真地说道：“姑姑那么讲原则的一个人，会让我去做犯法的事？我才不相信呢。” 这下王秀英觉得更不好说出那件事来，虽然这样的事在李龙跃他们那个圈子里绝对是司空见惯的事，说起来却也是违反原则的事。　　王秀英看着张家昌，脸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犯法的事自然是不能做的，可是你也别将姑姑想得那么清白。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假装不知道，今天我不妨与你说句实话，这些年来咱农庄、 山庄，甚至诚优公司和立诚事务所为了生存为了发展打过无数次政策的擦边球……” “姑姑也放了那是擦边球，既然是擦边球，在规则里那是活球，难道不是吗？”也不知张家昌心里有预感还是他真的觉得只要规则允许所谓的擦边球完全不是问题，直接打断王秀英的话说道。 虽然被张家昌打断，王秀英却没有丝毫的不愉快，看来她还是小看了张家昌，这小子应该他的外表更精明，说不定对于她今天邀约的目的心里已经有数了呢！ 张家昌接下来说出的话印证了王秀英的猜想：“姑姑为难的事应该与凯旋餐业从诚优公司剥离有关吧。虽然我不是十分清楚姑姑面临的难题，但是我相信姑姑，也愿意以姑姑马首是瞻。” 话说到这个份，再犹豫不决真得不像是王秀英了。　　将自己面临的难处和打算甚至如何操作都直截了当地摊在张家昌面前，最后王秀英也十分直白地告诉张家昌：“这事说到底属于暗箱操作有违原则，一旦你接了这事了这个船，再下船可没容易了， 你得想清楚了。”　　让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张家昌先是调皮地对着王秀英眨了眨眼，然后呵呵一笑道：“这样的事在外面听得也不算少，姑姑不会以为我真的只是个埋头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吧！也姑姑才这般慎重，没问题的，我来做这个‘接盘侠’。” 第八百三十一章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有了张家昌来做这个‘接盘侠’，凯旋西餐厅的剥离顺畅起来了。 可是后海的小吃街到底该由谁来接盘，又该如何操作，令王秀英有些头疼。 王秀英说是放手，事实手需要做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毕竟王秀诚需要处理的事情她更多更杂。　　 因为还没到王秀英出手后海那片房产的最佳时机，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手后海的小吃街，一时间陷入了僵局，看着王秀英眉头紧蹙的样子，李龙跃颇有些心疼，心里懊恼他们几个没有直接放手凯旋 西餐厅。 要是他们哥几个能够直接转让西餐厅的股份，可以将西餐厅的难题直接丢给许宁友，王秀英手还有个张家昌可以顶去。　　 “看你这眉头皱的，诚优公司又不是明天市，总有风回路转的时候！要不，我让明海几个把西餐厅的股份直接抛出去给许宁友操心去！”对于许宁友只肯接下属于王秀诚那百分之十五的西餐厅股份 却不愿意接手后海小吃街的经营权，李龙跃心里是不高兴的。 当年要不是王秀英愿意用许宁友，他们哥几个手也不是没有人可用。 王秀英带着他们夫妻俩带了那么些年的平坦路，现在王秀英有为难之处，这对夫妻却做了缩减乌龟，正因为许宁友的不“配合”，才让王秀英多操那么多的心，李龙跃怎能不气？　　事实王秀英完全可以像用张家昌那样用许宁友，却因为之前的拒绝，让王秀英放弃了这个做法，虽然李龙跃那几个哥儿们都没有放弃凯旋西餐厅的股份，她还是说服了大家让一部分股份给张家昌， 当然这部分股份是真的转让，张家是需要拿钱出来的。 当然张家也愿意拿钱出来，这么些年下来，张青杨等人的手头自然累积了不少钱。 “姐，后海那个小吃街，我准备独立出来给含颖去经营。”这天王秀诚夫妻来找王秀英，一见面王秀诚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对后海小吃街的新打算。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宁含颖不仅仅是香港宁氏家族的大小姐，还是哈佛的高材生，让她去经营一个小小的小吃街，真的好吗？　　“姐，是这样的。我这些天去那边转了转，觉得那里只做小吃太浪费了。”见王秀英的眉头皱成了团，宁含颖知道她必定是不同意的，至于为什么不同意多半与她的出身和学历有关，于是将自己这些 日子的考察和心里的打算一一道来。 听了宁含颖的一番解释，王秀英紧急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眉眼间也有了笑意，连眼睛都亮了几分：“你是准备做品牌代理，从后海那个四合院开始？是这样的吧。” 与聪明人说话是省心！ 后海那边虽然人气旺，但是真要开什么奢侈品商店还是不合适的，不过从那里向外辐射却有许多有利的因素。 宁含颖含笑点头：“我说姐一点通，我的确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利用后海那边人气，那里只是个开端。当然小吃街也会发扬光大，我准备引起更多香港、台湾甚至国外的小吃。” 好吧，人家什么都打算好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只是…… “你确定要离开诚优公司？”王秀英十分认真地问宁含颖。 “诚优公司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完全能运转正常。我想开拓自己的事业。”宁含颖十分明确地告诉王秀英。 “算现在你们不差钱，可是创业之初依然会出现各种不可预计的问题，会十分艰苦，牛牛和咚咚都还小，你们确定能行？”创业的艰难，王秀英再清楚不过，她说的这些可都是掏心掏肺的话。　　“姐，这些我都想过了，我会处理好家与事业的关系，我也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个关系。无论是秀诚还是牛牛和咚咚，他们始终是我最在意的人。”宁含颖看了眼王秀诚，得到王秀诚鼓励的目光，这才转 向王秀英极其认真地说道。 “既然你们想好了，姐肯定支持，要用得姐的时候，尽管招呼一声。不过有好东西的时候，可一定要记得给姐留一份。”说着王秀英对着宁含颖挤了挤眼。 王秀英的开明和支持令宁含颖大大地松了口气，很快后海小吃街的经营权交到了宁含颖的手，宁含颖也卸去了诚优公司的所有职务，并开始着手开拓她代理世界奢侈品的事业。 凯旋餐业从诚优公司彻底剥离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四月底，live教授的国之行也进入了倒计时。 为了让live教授的这次国之行取得最大的效益，换句话说那是最大限度地“榨”出油来，既希望live教授给国内的专家更多交流机会，又希望live教授的团队解决更多的疑难心脏病例。 在等候live教授前来的这两三个月里，向全国各地征集了十五名家境较困难病情较复杂的心脏病人，已经全部聚积在京城，分别住进了医院，只等live教授的到来。 这十五名病人，有十名先心病患儿，年龄在几个月到十岁不等，另外五位病人的年龄也都不算大，最大的也只有三十岁。 当然李振海并不在这十五个人当。 十个孩子有一个孩子较特殊，特殊在于他家远不到家境困难做不起心脏手术的地步。 先心病人需要早发现、早确诊、严密监测、适当时机治疗，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被诊出患有复杂先心病，医生建议尽早给孩子动手术。 偏偏这孩子的家长却因为各种原因左拖右拖，虽然还没失去手术机会，孩子病情却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越来越严重。 这个孩子姓方名诚，是方劲松与谢珏通过人工授精生下的双胎胎之一。 那年方劲松与谢珏来京城，经过将近半年的努力终于成功受孕，次年生下一对龙凤胎，女儿倒是个正常的孩子，儿子却有相当严重的先生性心脏病。 这次要不是方劲松听说李振海病了，赶来京城探望李振海，算听说了live教授带着团队来华，也不可能得到有这样的机会。　　 看着还不到五十的方劲松像个小老头一样苍老，李振海心有不忍，算自己身体不好也得替他考虑一二，在方劲松的事业李振海觉得已经没有可以推进了可能了，生活能帮他一把自然也不会推脱。 live教授此行本是因李振海而来，此行的费用一多半也是由诚优公司赞助，因此夹塞个孩子进来说起来也不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只不过方与live教授商议时定下的名额是有限的，多了一个方诚势必会让别的孩子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因此算李振海也不好令一个渴望生存的生命此失去希望，因此开始的时候方诚也只能作为备选。 方诚也算是个幸运的孩子，方劲松与谢珏刚刚带着他到达京城，原本选定的十个孩子，有一个孩子家长护理不周不幸去世，于是方诚从备选成了正选。　　方劲松替儿子向李振海求救，李振海舍下脸皮替方诚走后门，让方诚成为live教授的病人，这件事发生在三月份，一直到四月底方劲松夫妻带着方诚坐来京城的火车，李振海发出指令要给方劲松夫妻解决住房问题，李龙跃才将此事告诉王秀英。　　 因为李龙跃与王秀英起李龙庭和齐芳华与方劲松更加熟悉，这个安排居住的任务自然光荣地落在了他们身，若非如此李龙跃还不一定告诉王秀英呢。 第八百三十二章送佛送到西 原本方劲松并不想给李家带来麻烦，他想着在医院附近找个便宜的招待所住下成，李振海却考虑到医院附近算再便宜的招待所一晚也得几十块，方劲松一家三口这次来京城逗留的时间会较长，如 果方诚适合动手术的话，还需要在京城进行恢复治疗，时间会更长，少不得要等到孩子基本康复之后才会离开，这样算下来得好大一笔资金。 这些年方劲松夫妻为了儿子已经耗光了所有积蓄，能给他们省一笔是一笔，因此李振海坚持要替方劲松解决在京城的居住问题。 王秀英听了这个消息也只是笑了笑，安排居住问题对于王秀英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方劲松与谢珏生了对龙凤胎的事，她是知道的。 龙凤胎的男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毕竟这几年每年方劲松和谢珏都会带着方诚来京城求医，只不过王秀英几乎没有再与这对夫妻见过面。　　王秀英倒是见过几次李睿，李睿与方梅离婚以后报考了母校的研究生，毕业之后没再回H市而是留在母校当老师，再婚的妻子是他的同事，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李睿的孩子方劲松的孩子小两个月左 右，是个十分可爱的男孩子。 事实方劲松这个人早已经走出了王秀英的生活，也李龙跃偶尔还会像现在这样小小地拈点酸吃点醋。 虽然安排方劲松夫妻在京城的居住问题不是什么难题，不过王秀英还是多问了一句，毕竟人一家明天该到京城了，能给她准备的时间不过是一晚带一午：“爸有没有说安排到哪里住？” 李龙跃默默地看了王秀英一眼半晌有些郁闷地说道：“那些选的病人都集住在军总医院，爸的意思，如果在医院附近找不到合适的房子的话，干脆也别在外面找了，让他们住咱家。” 王秀英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不过很快舒展开了，怎么说也要给那对夫妻在医院附近找套合适的房子，算价格高些也让他们住进李家强。 只是人都已经火车了，李龙跃才来告诉她找房子的事，时间也实在紧了些，也不知道林靖雅同事的那套房子租出去没有？　　“怎么又是方家人，还有完没完？！”好不容易抽出空赶到实验室里观察药妆效果的林靖雅接到王秀英的电话，火气腾地起来了，方家人的闹腾在林靖雅看来王秀英那个奶还要令人烦躁。因为方梅 和方母的缘故，林靖雅对方劲松，不对，是对方家所有的人都极不待见。 不过在听了王秀英叙述的原因，善良的林靖雅又起了恻隐之心，大人有罪小儿无错，还是赶紧放下手的事，给在医院的同事打电话。 不巧的是，那位同事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林靖雅又赶紧向同事打听附近有没有差不多的房源，几经周折终于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一套单室套房子。 因为第二天方劲松下午两点左右方劲松一家到京城，时间实在有些紧张，因此得到消息的王秀英也顾不得多客气，当即与林靖雅约好看房的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王秀英赶到了那个离医院很近的小区，小区环境还不错，虽然在闹市区，却也算是闹带静。　　这个小套间在高层的十二楼，房子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装修，也十分居家，看着也十分整洁，厨房、卫生间内的设施齐全好用，空调、冰箱、洗衣机、微波炉该有的家用电器都有，而且看着还都是八 成新的样子，保养得不错。 一圈看下来，王秀英表示还是满意的，只要备床用品可以居家过日子了。 据房东介绍，这房子原来一直自己住着，年前搬了新房子，这房子才空了出来。 虽然如此王秀英并没有把租约签下来，只是先付了个五百元的定金，因是林靖雅原来的同事，倒是好说话，直接把钥匙交给了王秀英，双方约定两天后签约。 “你要不要去看看，房子只是个单室，好在厨房、卫生间都是有的，家用电器也齐全。”这天正好是周末，王秀英看过房子后回来将那房子的情况告诉李龙跃，有些迟疑地看着他说道。 “需要添些什么？咱们直接给他们添齐，送佛送到西嘛。”李龙跃不说去看也不说不去看，这意思是将那房子租下来给方劲松夫妻住，顺便还替他们把该置办的东西全都置办到位。　　王秀英无奈地看了李龙跃一眼，再有几个小时该去火车站接人了，还真没那么多时间再折腾，说真的王秀英也没那么心去穷折腾，直接列了张购物单，拉着李龙跃一起去商场采购了一番，把那房子 稍稍布置了一下，也似模像样得很。 等接到方劲松一家三口，算心里多少有些准备，再见到这对夫妻，王秀英还是大吃一惊，这两人老得实在太多了。　　现在的方劲松看着似乎前世她去世的时候还显老，算起来这个时候，方劲松也不过才四十六七岁而已，再看只王秀英大几岁的谢珏，明明刚刚步入四十这道门，却已经早生华发，看着至少年龄 要大六七岁。 生活真的是把杀猪刀！王秀英的脑海里不由飘过这样一句感叹。 再见王秀英，谢珏的眼里闪过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真是道不完的羡慕嫉妒……恨！　　想想前世，算方劲松与王秀英之间夫妻关系不算多亲密，王秀英总归是方劲松的妻，除了无法阻止方母和方梅对王秀英的恶意，该给王秀英的尊重还是给了的，因此算她再爱慕方劲松，方劲松与 她始终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谢珏深知她的前世不如王秀英。　　看看今生，算她重生一次，算她如愿成了方劲松的妻子，算这辈子的方劲松在对待母亲和妹妹的态度要前世强硬得多，可是她不如王秀英却是无法辩驳的事实，而且这个不如远胜前世，这 是谢珏最为郁卒和不甘的事实。　　谢珏很希望自己不再出现在王秀英面前，这样的话，她还可以在心里意淫一下，还能让自己当个阿Q，偏偏世事无常，他们总是最需要李家的帮助，而王秀英偏偏是李家的一员，而且还是份量极重的 一员。 这让谢珏很受伤，可是为了儿子，她又不得不努力绽开笑颜再三感谢王秀英。 真是日了狗了！谢珏的心里狠狠地骂道。 不管谢珏心里怎么想，王秀英与李龙跃一起接了他们安顿下来，脸的笑容真诚又柔和：“这附近的房子有些紧张，只找到这样一个单室套房，方教官和谢嫂子暂时先安顿下来，容我再慢慢找。” 方劲松连忙摇手道：“这已经很好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了，这房子的房租……”　　不等方劲松把话说完，李龙跃眉头紧了紧道：“方大哥，按理我们是应该接了你们去家里住的，只是为了方便探望照顾我爸，家里的小辈们全都搬回家住了，实在不方便，只得委屈方大哥和方大嫂在这 里屈。” 双方又客气了几句，王秀英见该说的事都说了，而小方诚的脸色实在过于苍白难看，谢珏也颇有几份心不在焉，赶紧拉着李龙跃告辞。 “这房子他们将着能住，你先付半年的房租吧。”等了车，李龙跃道。 王秀英点了点头：“嗯，等会我给靖雅打个电话，让她与房主约个时间把租约给签了，顺便付半年的房租。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哪！”　　虽然王秀英没有说自己到底担心的是什么，李龙跃心里秒懂。 第八百三十三章不容乐观 当年方劲松与谢珏来京城做生育治疗，也不知方梅和方母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方劲松夫妻在诚优小区住下来还不足一周时间，方梅就与方母一起找上门了。 那个时候方梅刚刚离婚不久，净身出户的李睿为了躲避方梅的纠缠，干脆从单位辞职躲起来专心备考。 离开李睿方知李睿的好，懊恼不已的方梅打着与李睿复婚的算盘，到处打听李睿的行踪，得知李睿曾经在京城出现过，又听说方劲松夫妻正在京城“散心”，就以关心方劲松为由拉着方母急匆匆地赶来京城，非要跟着方劲松夫妻住进诚优小区。 大约也是方母和方梅太能闹或者是闹得交数太多，让方劲松对她们失去了耐心，很是硬气了一次，黑着脸硬是没让方母和方梅进小区，更别说让他们住进王秀英姐弟借给他们夫妻的房子，直接带着又哭又闹的方母和方梅去某部队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送她们上了回H市的火车。 那次方劲松的决绝和强硬令王秀英怔忡了许久，要是前世方劲松也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们还会是相敬如冰的结局吗？ 好在王秀英很快就抛开了这种无谓的想法，心里更庆幸方劲松终于男人了一把，否则真不知这对母女又会闹出多少麻烦事儿来。 记得正准备回美国的王秀诚听说了方母和方梅找到诚优小区吵闹的消息，又是懊恼又是庆幸，方母和方梅是什么样的人，他也算是记忆犹新，真怕自己一时嘴快给姐姐姐夫带来麻烦。 王秀英除了还记得当时王秀诚得到消息后的反应，更记得李睿听到方梅找来京城后的反应，那整个就是被吓坏了，李睿是听到消息当即就收拾行李从京城消失，连李睿的父母都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一直到研究生开考李睿才出现在人们面前。 方梅和方母的破坏力太大，王秀英觉得都无法计算她们带给她的心理阴影面积了，但愿别把房子给拆了！ “别担心，就算那两个女人再闹什么蛾子也闹不到咱们面前来，大不了等他们走了之后，多花点钱把那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再还给人家，她们总不能把那幢楼给拆了吧。”李龙跃也只沉默了片刻，就给出了这样一个点子。 现在王秀英终于明白，李龙跃已经考虑到了可能会出现的麻烦，所以连接方劲松夫妻在李家暂住一天都不愿意，他这是将可能的麻烦直接排除在外，压根就提前将麻烦关在门外。 随着Clive教授带队到达京城，李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到了李振海身上。 李振海的心脏是真的很成问题，虽然一直养着，虽然年后有那么一段时间看着好转，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发作的频率比年前还要高些。 好不容易盼来了Clive教授，虽然人人心里都明白Clive教授也不是万能的，可是大家还是将生的希望寄托在Clive教授的身上，希望他能够手到病除，希望李振海能够长命百岁。 与李家有同样心情的，还有那十五个病人的家属，当Clive教授带着团队终于出现的医院的时候，那些望眼欲穿的病人家属看向Clive教授的目光就像是饿急了的狼，幽绿幽绿的。 Clive教授一行应该经常面对这种盯着肥肉的目光，坦然而又认真地给所有待手术的病人做了一次初步检查，检查的结果Clive教授还是比较满意的，中国医生的医术也并不差，差的大概只是经验、仪器和药品。 李振海的病房在高干病区，与普通的心脏科病房并不在一幢楼，虽然促成Clive教授来华的是李家人，邀请的起因是为了李振海，甚至Clive教授一行的中国之行最大的赞助也出自诚优公司，可是如何安排时间却由不得李家，因此Clive教授没有先来李振海的病房，李家人也只得默默等候。 Clive教授到李振海病房的时候说起来并不晚，可是等待的时间却显得格外漫长。 “秀诚，你说那Clive教授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联系搭桥才有今天的中国之行，难道不是应该先来给爷爷看病吗？”特意请假只为守在这里聆听Clive教授对李振海病情的分析，却得知Clive教授先去给那十五名病人看病，李辉就显得有些焦躁起来。 王秀诚心里也有些疑惑，会不会是中间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呢，疑惑的目光役向李龙跃和王秀英，这夫妻俩一个沉静一个冷肃。 别人也许会将李龙跃这样的表情理解为生气了，王秀诚的心情却在李龙跃的表情中缓缓平静下来：“小辉，Clive教授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咱们还是稍安勿躁。” 王秀诚的话成功地得到了李龙跃一个赞赏的目光，同时李辉得了李龙庭一句轻斥：“你的沉稳哪里去了？” 除了读书和上幼儿园的那几个小不点，今天李家是全家出动，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虽然人很多，可是当Clive教授在医院院长的亲自陪同下来到李振海的病房的时候，这里显得格外宁静。 当然看到Clive教授一行到来，李家的人就算比起普通病房的那些家属要显得矜持文雅，目光中却也难免带出热切。 李振海的病房虽然宽敞，可是多了Clive教授及其团队的成员，加上卫生部、总医院的陪同人员、翻译等人就显得十分拥挤。 于是李振海的家属除了李龙庭和李龙跃兄弟，其他人自觉地退出病房，静静地等待Clive教授的初诊，这个时候不是表示关心的时候，给医生最大的空间进行诊断才是最重要的。 Clive教授给李振海做的检查十分细致周全，不但他自己亲自心脏及胸部的视触叩听，还让团队的其他人也给李振海进行面对面的视触叩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虽然从Clive教授一行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可是除了李振海本人，李家的人个个对美语基本上就没有听说障碍，就算Clive教授与团队其他人之间的交流带了许多医学术语，其中的意思多半还是听明白了。 随着Clive教授一行诊断的深入，大家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一言以蔽之李振海的病情不容乐观，值得大家庆幸的是，最终Clive教授得出的结论李振海的病情尚未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只是手术已经不容再缓。 为了更直观更深入地了解并掌握李振海的病情，接下来还需要进行各种检查，检查的仪器有军总医院现有的，也有Clive教授一行特地携带来的，替李振海做检查的则是Clive教授团队的人，他们一边给李振海做着各种检查，一边商讨该实施何种手术对李振海最有利。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和认真的探讨，一致认为以李振海的病情不合适支架，只能进行搭桥手术，而且还是比较繁琐的搭桥手术，Clive教授替李振海定下的手术时间在两天后。 李家唯一听不懂英文的只有作为病人的李振海，可是老将军的观察力那可不是吹的，就算听不懂Clive教授等人的讨论，却从其他人脸上的细微变化中敏感地察觉到一些异样，他知道自己也许这次是凶多吉少。 自打李振海因为心脏问题住进医院，他的心里多少也是有预感的，也许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住在医院的这几个月，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安排的事也都安排了，虽然还有许多遗憾，可是人生难能有十全十美的事呢？ 人到这个时候，大约都会回头看自己走过后路，李振海也不例外。 手术前一天是王秀英在医院陪护李振海，也不知李振海是怎么想到王秀英父母身上去的，张嘴喝了一口王秀英喂到他嘴边的水果汁，突然幽幽一声叹息说道：“秀英哪，要是当初部队没有改道而是继续走原来的路，你和秀诚也不会过得那么辛苦。” 第八百三十四章一起加油 王秀英先是微微一愣，怎么突然又提起这茬子事来了呢？ 当年部队突然临时改道，虽然是李振海下得命令，却也是因为军事需要，结果令王秀英姐弟年幼失怙，多受了许多磨难，这是李振海心里深处最内疚的一件事。 小小年纪失去比亲，的确令王秀英和王秀诚受了许多磨难，可是王秀英更不愿意李振海耿耿于怀，再说，当年父母所出的车祸另有内幕。 王秀英敛去突然涌上心头的哀伤，平静地看着李振海认真地说道：“军事需要怎么能怪部队？真要怪啊，就得怪我老家小叔，要不是他在马路上与人打闹，我爸我妈那么小心的人，怎么可能出那么大的祸事？！” 李振海轻轻拍了拍王秀英替自己擦拭嘴角的手，心里不由再次叹息。 自从认识王秀英，通过观察李振海十分清楚王秀英为人处事的方式，在很多时候王秀英惯于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像王秀英父母车祸这件事情，王秀英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偏偏不点破，这样做的结果，最痛苦的自然就是王秀英。 可是为了能够安生过日子将王秀诚抚养成人，就算再难王秀英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李振海十分欣慰地看着王秀英，他就知道这个小儿媳是个明白人，这么些年忍辱负重没有将那些伤人的事实揭开来，也真是苦了她了，好在自己那个小儿子对王秀英是真的疼爱，只希望他们小两口永远这样和和睦睦恩恩爱爱。 李振海的手术安排在五月五日这一天，这天是周六，将几个小孩子交给家里的保姆带着，其他人包括原本应该去柔道馆上柔道课的李昊阳一早就赶到了医院，他们要亲自目送李振海进手术室，守候在手术室外陪着李振海为他祈福。 看着齐聚在病房的儿孙，李振海欣慰一笑，伸手对着最小的李昊阳招了招手，待李昊阳来到他的身边，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对上王秀英：“我记得周六上午洋洋应该有柔道课，别让孩子养成逃课的习惯。我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赶紧送他去上课。” 李昊阳紧紧依偎在李振海身边，伸出手来抱住李振海的胳臂摇着头：“我要送爷爷进手术室，再等爷爷从手术室里平平安安地出来！” 李振海淡然一笑，轻轻拍了拍李昊阳的小脑袋，动作轻柔温和，语气却十分坚持：“听话，去上课。” 李昊阳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泪雾，他舍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怕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与爷爷说话了。 自从李振海的心脏出现问题之后，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心脏手术可能出现的各种危险，因此就算他只有十岁，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与大人一样的担忧。 “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咱们李家的男儿更当如此！”眼见着李昊阳的泪水就将夺眶而出，李振海将李昊阳的身体板正，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严肃地看着他道。 “嗯，我不哭，我就是舍不得离开爷爷。我听爷爷的话这就去上课，我会加油向教练学习，爷爷也要加油！”李昊阳是个极聪慧的孩子，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泪意给逼了回去，紧了紧抱着李振海胳臂的手，清亮的目光直直盯着李振海，神情极为认真。 李振海展颜呵呵一笑：“好，咱们一起加油！” “拉勾！”李昊阳伸手小手，微曲起小指对着李振海，这是爷孙俩时常做的动作，李振海做得自然也十分娴熟，连大拇指盖章都那么自然。 李昊阳与李振海之间的这一番互动，倒是让病房里的气氛显得没有那么压抑了。 李龙跃与王秀英相视一眼，王秀英上前一步牵起李昊阳的手对着李振海盈盈笑：“我这就送洋洋去上课，爸，你要加油哦！” 既然是老爷子希望的，王秀英就算再想留在医院，也只得选择带着李昊阳离开医院并送他去柔道馆上课。 她带着李昊阳离开的背影从容淡定，步伐轻快，仿佛今天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李昊阳却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高干楼才怏怏地问道：“妈妈，爷爷会没事的，对吧。” 王秀英摇了摇头：“妈妈也不知道，这些天你也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看过许多类似的病例，应该知道就算是Clive教授这样的顶级专家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我们要相信爷爷，爷爷答应过你还与你盖了章就不会食言，所以洋洋也要认真上课，别让爷爷失望。” 明知实话实说，李昊阳会担忧会伤心，可是王秀英依然明确地告诉李昊阳心脏手术的风险，什么事都不可能有侥幸。当然她又舍不得李昊阳小小年纪忧心忡忡，总还是要给孩子一些希望才能让他坚持上好今天的课。 与往常一样，王秀英将李昊阳送进柔道馆就会离开，离开柔道馆自然直奔医院，这时李振海已经被送进手术室，远远看过去手术室门上的红灯正好亮起，手术开始了。 看着手术室外男男女女这么多人，王秀英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像李振海这种比较复杂的搭桥手术怎么说也得三四个小时，都守在这里无济于事。 当然还是要留些人在这里的，万一需要输个血救急什么的，人多可采的血就多。 王秀英来到齐芳华身边与她小声商量了一会，又征求了李龙庭和李龙跃的意见，决定女同胞们回家等候消息，该带孩子的带孩子，该准备吃的准备吃的。 王秀英却没有跟着一起走，再有差不多半小时她就得去柔道馆接李昊阳下课了。 李昊阳有时候也会自己去上课自己回家，只是今天还是算了，别到时出个什么乱子更添麻烦。 王秀英正准备离开去接李昊阳，却见方劲松急匆匆地赶到，不由惊讶地看了方劲松好几眼。 李振海今天动手术又不是临时起意，人进手术室都快一个小时了，现在才赶来不觉得晚吗？ 当然就算心里使劲儿吐槽，王秀英却很快就收起那份惊讶，一如既往地挂着淡而疏离的微笑。 李家兄弟俩也只是相视一眼，眼底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招呼方劲松在他们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顺便回答方劲松急切的问题。 “大伯、小叔，你们陪方教官说话，我该去接洋洋了。”王秀英与李家兄弟俩打了声招——对着方劲松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正如王秀英所担心的，就算李昊阳耐着性子认真上了两小时的柔道课，一下课匆匆换了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往外冲，要不是王秀英赶得及时，这小子真就打算自己跑公交站坐公交往医院赶了。 李昊阳冲出柔道馆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正在下车的王秀英，也没有理会身后追着他的明翔，只一心往公交站飞跑，好在王秀英身手够快，在李昊阳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把将人给拉住了。 由于李昊阳跑得急，王秀英又将将从车里下来，要不是王秀英有一把力气，真不知会不会被李昊阳直接带倒在地，就算如此王秀英还是跟着李昊阳往着踉跄了两步。 待终于站稳，王秀英不由有些气恼，在李昊阳的脑门上弹了个脑袋崩，嘴里嗔道：“跑什么，冒冒失失的！” “妈妈，我爷爷的手术做好了吗？他怎么样了？你不会一直都在这里等吧？”李昊阳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看向王秀英的眼神就带出点谴责的味道来，把王秀英弄得哭笑不得，再次伸手给了李昊阳一个脑袋崩。 第八百三十五章还算顺利 这时正好明翔追了过来，一心追李昊阳的他也是到了王秀英面前才发现王秀英的人，不由一个激灵赶紧收住脚步然后立正一付乖巧懂事的模样向王秀英打招呼：“姨，来接洋洋啊。” 因明翔的到来，没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王秀英答复的李昊阳十分不满地瞪了明翔一眼，这一眼里有不悦同时也能看出对明翔的鄙夷，明翔这话说得实在太没水平。 他妈来柔道馆不是来接他，难不成也是在练柔道的不成？ 李昊阳有些嫌弃地又瞪了还准备与王秀英说话的明翔，然后赶紧拉了拉王秀英，眼睛里充满了执拗，明晃晃地写着“求答案”三个字。 要在平时，王秀英肯定不会顺着李昊阳，只是今天的情况不同，她也很明白自家这小崽子的脾气，于是暗自叹了口气，先对着有些无措的明翔微微点了个头，这才转向李昊阳耐心地给他说明情况：“趁你上课的时间，我回医院去了一趟，我回去的时候你爷爷已经进了手术室，我来接你的时候，手术还在继续。” 说到这里看到李昊阳似乎还想要再问什么，王秀英不由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是准备继续站在这里问，还是赶紧上车去医院？” 李昊阳一听赶紧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子，王秀英招呼明翔上车，从这里去医院恰好要经过明家现在住的小区，并不需要特意绕路，正好把明翔捎回去。 到了明家所在的小区大门前将明翔放下，王秀英特地叮嘱了明翔一句：“别在外面玩赶紧回家，等洋洋爷爷病情好些了，再请你去我家玩。” 李振海今天动手术的事情，明翔倒是听说过的，他原本想着今天李振海动手术，大人们应该没空来接李昊阳，于是他就追着李昊阳想拉着李昊阳在外面玩一阵再回家，没想到往常很少来接李昊阳的王秀英却亲自开车前来接人，还顺便带把他捎回了家。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又没有李昊阳与他一阵玩耍，明翔自然也没了玩耍的心情，于是再次摆弄他的乖巧功夫，向王秀英点了点头：“姨放心吧，我这就回家！” 看着明翔蹦跳着进了小区大门往明家所在的方向走去，王秀英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林靖雅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盯着些明翔，这才一踩油门往医院驶去。 “怎么不先送洋洋回家？”当王秀英带着李昊阳再次出现在手术室门前，手术室门上面依然亮着红灯，李龙跃看似有些疲惫，脸色也略有些不太好，看着手牵着手过来的妻儿微微皱眉。 也许别人看不出李龙跃有什么变化，细心的王秀英却一眼看出他的不同，顿时心生疑惑，不由扫了一圈手术门前或坐或站的几个男人，终于又让她发现还有状态一样的人，那就是李辉。 现在坐在椅子上的，也只是这对叔侄，其他人的脸色没变，可是眼底的担忧却比李振海进手术室前更盛。 王秀英心里不由一个咯噔，手术室内的李振海一定发生过什么。 看看李龙跃再看看李辉，王秀英心里顿时有了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出血过多。 虽然手术前准备了许多O型血浆，可是如果是大出血的话，那些血浆只怕是不够的。 李家男男女女包括王秀英和秀诚在内，好巧不巧王全都是O型血。 如果真的遭遇大出血需要的血浆就会很多，那么李龙跃和李辉脸色略显苍白，其他人的神情更显担忧也就能理解了。 王秀英蹙眉，她很想找个人问问具体情况，却在对上王秀诚时放弃了询问的念头。 “我爷爷怎么样了？”李昊阳则假装没听到李龙跃的质疑，只迫切地开口询问李振海的情况。 李龙跃看了李昊阳一眼没再说出让他回去的话，默默仰头看了眼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算是给了答案。 王秀诚默默地伸手摸了一把李昊阳的头，片刻之后轻轻地说道：“手术还在进行，你爷爷不会有事的！” 红灯亮着，表示手术还在进行，这点李昊阳还是知道的。 手术还在进行，表示爷爷还活着，很好，那么爷爷加油，为了洋洋，为了咱们的家！ 李昊阳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而此时还在手术台上挣扎的李振海仿佛听到了小孙子的加油声，出血量明显开始减缓情况慢慢稳定下来，亲自动手给李振海止血的Clive教授眼底闪过惊讶和喜悦，一声令下团队的全体成员将某些碍手碍脚的人挤到一旁，全体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李昊阳走近手术室，双手趴着门，试图找个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况，可是就算他再努力也无法从关得严丝合缝的手术室门上找到一丝的缝隙，他却依然没有放弃。 看着李昊阳趴着门努力寻找缝隙的小模样，王秀诚实在看不下去闻，摇着走上前去将李昊阳拉回到椅子上坐下，小声劝他稍安勿躁：“保持安静，要是你的动静影响了里面的手术，岂不是害了你爷爷？” “我爷爷一定会没事的，他与我拉了勾盖过章的！”李昊阳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舅舅，嘴里喃喃自语，看着王秀诚的目光中仿佛在向王秀诚讨要肯定的答案。 王秀诚还没来得及给李昊阳答案，坐在旁边的李辉抢先开了口：“洋洋说得对，爷爷一定不会有事，咱们一起给爷爷加油！” 说罢深深看了眼焦躁不安的李昊阳，目光重新投向手术室，定了定地看了片刻，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垂眸祈祷。 王秀诚也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时间一个跟着一个，守候在手术室前所有人，包括李振海的警卫勤务人员纷纷双手合十默默地替李振海祈祷。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门上终于换成了绿灯，很快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插满各种导管电线的李振海被缓缓地推出了手术室。 与所有守候在手术室的家属一样，大家关切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从手术室缓缓推出来的推车，与其他家属不同的是，除了李龙庭和李龙跃兄弟往前跨了一大步迎向推车，其他的人都默默地守在原地，就连李昊阳也只是热切地盯着推车上的李振海。 推车上的李振海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显然失血过多，就那么无声地躺在推车上，王秀英的心不由阵阵刺痛，这可真是受了大罪了，等他苏醒过来一定要给他好好补一补气血。 正在这时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间：“老先生的手术还算顺利。” 还算顺利？王秀英心里微微一跳，这言下之意呢，是不是说明手术存在问题？ 王秀英抬眼望去，Clive教授正伸手拿下口罩，蓝色的眼珠对上家属时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这丝情绪很快就消失在他那深邃而令人心安仿佛一片蔚蓝海洋的眸底。 王秀英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一时间却又无从探究，倒是上前一步代表大家向Clive教授表示最真切的感谢。 王秀英虽然没有留学的经历，可是她那一口流利的英语，还是令Clive教授的既惊讶又赞赏，刚刚隐藏在眸底的那丝莫名的情绪再次涌了出来，这次王秀英倒是注意到了，那是一种带着一丝愧疚的情绪，令王秀英十分摸不着头脑。 王秀英有些疑惑地凝视Clive教授，却仿若只是自己看花了眼，此时Clive教授的眼里哪里有什么愧疚，疲惫倒是有的。 王秀英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Clive教授的心情并不平静，这不是Clive教授第一次与华人接触，却是第一次来华。 在赴华之前，对华的印象几乎全部来自媒体，说真的他对中国的印象并不是那么好，再经过今天手术室发生的事，Clive教授的心里生出了几许悔意，也许答应这次中国之行是个大大的错误。 第八百三十六章怀疑 在赴华之前，对华的印象几乎全部来自媒体，对中国的印象谈不上有多好，却也没有什么恶意，要不然也不会应下此行。 可是今天手术室内发生的事，着实令Clive教授的心里生出了几许悔意，也许答应这次中国之行是个大大的错误。 从手术室出来，他以为也会看到中国人一拥而上自顾着病人的状况，没想到李振海家属的言行举止又刷新了Clive教授对华人的认识，原来华人也有可以如此进退有矩。 及至与王秀英短短的接触，王秀英的文雅恭敬从容端庄令Clive教授心生好感，从而生出也许中国之行也将会不虚此行，心中更是在猜测王秀英的身份，也许这位女性就是兄长那位得意门生的姐姐吧！ 据兄长所说，他那位门生的姐姐是个相当敏锐相当能干的女性，虽然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却是中国自己培养出来的博士生，在会计界、审计界有名的人才。 当王秀诚牵着李昊阳与王秀英并肩而立的时候，Clive教授终于可以确定面前这位温柔端庄的女性的确就是兄长所说的那位姐姐，与他脑子里想像出来的形象有些不太一样。 在Clive教授的印象中，所有能干的女性都是精明有余温柔不足的人，偏偏王秀英却给了他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 不过Clive教授来华并不是为了研究王秀英的，虽然对王秀英有些好奇却很快就将人放到了一旁，还是先将李振海的术后护理要点与家属进行必要的沟通。 既然王秀英可以与他进行直接的交流，那么他的医嘱就不需要通过翻译的转译，他可以直接与家属交待有关术后护理的要点。 认真地听取Clive教授的护理要点和注意事项，王秀英的态度一直十分谦和，时不时还会问些问题，且全都能问到点子上，这样的病人家属可以给医生带来许多便利。 李家的人几乎人人都能与Clive教授及其团队进行直接交流，连李昊阳都能与Clive教授简单地对上那么几句，这样的直接交流对李振海的术后护理十分有利。 可是李振海的术后恢复却十分令人沮丧，也许是术中经历过大出血的缘故，当然也很有可能与李振海年龄偏大有关，李振海术后的昏迷时间却显得有些长，长得连Clive教授都觉得十分不安。 按照以往的经验，搭桥术后病人一般会在八到十小时内苏醒，可是十小时过去了，李振海没有醒来，二十四小时过去了，李振海依然故我昏迷不醒。 就这样一天接着一天，大家的心情越来越沉重，Clive教授开始的时候只是经常过来探望，大多的时间还是带着团队与卫生部安排的专家进行交流并开始着手给那十五名选定的心脏病人做手术。 随着李振海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Clive教授留在李振海病房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最后甚至放下手中的交流和手术直接守在李振海的病房。 事实上无论是护士专业的护理还是家属非专业的护理，无一不精心，可李振海就像进入了冬眠，就那么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一睡不醒，更糟糕的事发生在术后第五天，李振海不但开始发起了高烧，还出现了呼吸不畅的严重问题，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讯号。 在离开手术室五天以后，病情出现反复的李振海再次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 又一次艰难的等待，这次的手术室里只有Clive教授率领的团队，除了几倍必需的打下手的护士，Clive教授拒绝任何医生进入手术室观摹学习。 这点很让人疑惑，同时也更令李家人怀疑第一次手术时手术室内的情况。 “小叔，我的心里觉得觉得有些不太寻常？”看着紧紧关上的手术室，王秀英蹙着眉沉思许久，才在李龙跃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别担心，只要发生过的事，就不可能没有痕迹。”李龙跃的眸底闪过一丝冷血。 事实上李龙跃已经从那天手术中李振海突然大出血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他已经在暗地着手进行调查，已经有些眉目，只不过还差一些实证。 哪些胆敢在手术中耍威风，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尝到耍威风的代价！ 第二次手术的时间居然比上一次更久，令人庆幸的是整个手术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手术整整进行了五个小时，李振海才被推出手术室。 这次在Clive教授的强烈要求下，李振海被送入单独的重症监护病房进行重点监护，参加这次护理的人员，也由Clive教授亲自安排。 从Clive教授的这些举措中，别说是李龙庭和李龙跃，就连李辉和王秀诚也品出了一种不寻常的气息，于是李家作为亲属强烈要求参与对李振海的护理。 最终Clive教授、军医院和家属三方协商，由军总医院最有经验的护士、Clive教授团队中的资深护理员，外加李振海的亲友团，一共十二人三人一组分成四班轮流进行护理。 令人感到庆幸的是，第二次手术过后八个小时，李振海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虽然人十分虚弱，神志却十分清醒，当时守在他身边的亲人正是李龙跃。 苏醒过来的李振海，不但一眼就认出了李龙跃，还开口询问当时的时间。 当李龙跃告诉他已经快深夜十二点了，李振海居然还打趣道：“我这还真的老了，没用了，一个手术居然昏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 李龙振海的自嘲式打趣，差点让李龙跃流下泪来。 十五个小时吗？错了，是整整五天零十五个小时才对！ 不过李龙跃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纠正李振海这所谓的十五小时之说，尽管这个数字错得离谱，不过还是令李龙跃感到欣喜，这说明李振海现在的神志再清醒不过了。 十五个小时的说法，只能表示李振海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连续昏迷五天之久，只当还是第一次手术那天呢。 如真的是在同一天，那么十五个小时可不就对上号了嘛！ 李振海第二次手术的效果十分有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之后，可以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恢复，看着老人家一天比一天精神家人自然深感欣喜，同时也倍觉疑惑。 这天除了在医院参与护理的李辉，大家全都聚集李家大书房。 这些天大家心里的疑惑越聚越大，因为两次手术的结果差距实在太大，加之Clive教授所带团队中有些人总是一副商展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更令人生疑，而李龙跃暗地里调查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只不过能说明问题的关键证据还是极少。 “大家都说说各人对老爷子这两次手术的想法。”老爷子不在，李龙庭就是这个家的大家长，他直截了当地点出了今天让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 “虽然看不出Clive教授有什么异常反倒显得十分平静，可是正是这样的平静，总让我觉得有些非同凡响。”王秀诚首先说出自己的感受。 王秀诚也是参与护理的一员，在护理过程中，他总觉得与他同组的那位来自Clive教授团队的护理员话中带话，可是每当他想要深入，那位护理员就会闭紧嘴巴，因此王秀诚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昨天他还特地打电话给哈佛的恩师，希望从恩师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恩师却顾左右而言他，压根就不接他这个茬，这让他更觉得事情有异。 李龙庭和李龙跃相视一眼，原来这样的感觉并非只有他们才有，可见大家都是用了心的，这让他们很欣慰。 第八百三十七章查实 “小叔，你那里调查得怎么样了？我总觉得第一次手术有问题。你们说会不会第一次手术并非完全是Clive教授团队做的手术？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Clive教授那天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当时我只以为是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累着了，后来越想越觉得不正常。”王秀英看了李龙跃一眼，虽然她知道李龙跃在暗中调查此事，却一直没从李龙跃那里得到相关消息。 如果当时Clive教授眼里闪过的那丝愧疚是真的呢？王秀英的心里不由一阵悚然。 那天的手术室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真的很值得大家分头探究一番。 虽然李龙跃已经着手在调查，他的人脉也相当广泛，可是一人的力量到底有限，而且李龙跃的大多数人脉处在明面上，调查起来反而会缩手缩脚，倒不如大家都行动起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再给恩师打个电话，怎么也得拜托恩师向Clive教授探个底！”虽然前天给恩师打电话的时候被恩师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了，王秀诚依然还是想着要从恩师那里打开缺口，了解李振海第一次手术时的实况。 “我有个同学是军总当护士，虽然不是手术室里的护士，不过护士之间总会有些交集，说不定给打听出一些消息。”李娇眼睛一亮，想起了中学时的老同学。 “娇姐也有同学在军总当护士？我也有，我也有。我还有在军总当医生的同学。”尚雪也连忙跟着说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自己可能调动起来的关系都给拎了出来。 看着大家的积极性全都被调动起来，作为长子的李龙庭十分欣慰，看了李龙跃一眼，这是让李龙跃来安排大家接下来要做的事。 “秀诚，麻烦你尽量通过你恩师撬开Clive教授的嘴。你们几个也尽量通过各自的同学和朋友打听消息，该怎么打听应该不需要我再教你们。总之一句话，隐着些，别将无关人员拖下水。我这边正在找实证，只要找到人证物证，绝不饶过任何一个人！”李龙跃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 如果真有人在手术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必定要让这个人后悔曾经伸过这只手！ 虽然Clive教授对李振海的护理比之前更加上心，可是王秀诚从恩师那边却没有打听到一丝可用的消息，当然越是打听不出来，表示越加可疑。 为了弄清楚那天手术室曾经发生的事，李龙跃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却独独避开了在军总医院当科室主任的李龙海。 不是不信任李龙海，只不是愿意让他为难，再说手术室内真有什么猫腻，想必也没人会让李龙海知道，谁都知道李振海与李龙海之间的关系。 王秀英也没有闲着，与李龙跃有着异曲同工之意的是，王秀英也没有通过林靖雅去寻找真相。 这些年王秀英的手上也积累了不少人脉，现在也全都撒了出去。 大家也纷纷出动，李龙庭手上的关系，齐芳华手上的关系，还有李辉尚雪、李娇白辛原手上的关系，当这些关系组成网统统运转起来陆续就有了反馈。 李振海第一次手术曾经发生的事就那么徐徐地在李家众人面前展开，令人既心疼又愤慨。 心痛李振海在麻醉之下曾经受到的伤害，愤慨某些人居然胆敢不将李振海这位老革命的命当回事。 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了负责接待Clive教授一行的卫生部某位副司长身上。 最直接也是最能说明问题的证据在李振海第二次手术之后的第五天被李龙跃拿到手，那是一卷李振海第一次手术的录相资料。 因为事关重大，这卷录相并没有在李家公开，除了作为儿子媳妇的李龙庭夫妻和李龙跃夫妻以外，谁都不知道李龙跃手上居然还有这样一卷录相带。 “这事不能就这样放过，就算不为老爷子，也得考虑一下国际影响。再说，那人明知手术室内有录相还敢在Clive教授面前如此嚣张，还不知私下里又会是如何跋扈，真当卫生部是他家的后花园了！真是个斯文败类！”看过录相之后，李龙跃火冒三丈，只差直接开骂了。 李龙庭的眸底同样闪着怒火，不过他要比李龙跃冷静自重一些，轻轻拍了拍桌上来自各方的证据，提出自己的建议：“这卷录相暂时不要公开，但是手术室发生的事我们肯定不能就此放过，暂时以家属的名义对两次手术的怀疑进行上报，一份给卫生部，一份给中央军委。咱老爷子不能这样给某些人当实践的小白鼠！” 李振海是经历过抗战的老将军，又曾经身处高位，这样一位老将军却在生死关头被人当成练手的实验品，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肯定会冷了一大批为国为民浴血奋战的军人，到时别说是军总医院的名声会一落千丈，连卫生部也会被全军全国人民质疑。 虽然心疼李振海曾经受到的不公正对待，最终大家还是选择了忍耐，按照李龙庭的建议将事实以怀疑的方式写成书面报告上报给卫生部和中央军委。 事实上李振海的病情早就已经牵动了中央军委主要领导的心，当李振海第二次被送进手术室，Clive教授坚决拒绝国内医生观摹的时候，令人不得不深思。 在李家动用各种关系和人脉查找真相的时候，军委也组织了调查组对此事进行调查，只是这个调查组内有那位副司长的人，因此调查起来难度和阻力自然远大于李家。 在中央军委和卫生部收到李家送上的报告时，调查组不过只查了些毛皮，反而因为那位副司长的关系而对李家的报告嗤之以鼻，甚至还有针对李家的各种谣言在京城流传。 李家既然能找出手术室内的真相，就不怕找不到谣言的起源，很快李家就将这些谣言的来源查了个清清楚楚。 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某些人要自掘坟墓，那么不妨就送他一程，于是李家能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包括这次谣言的起源干净利落地跳过卫生部和军委的某些部门，直接送到了中央领导的手上。 证据确凿，特别那卷录相，清清楚楚地将所有真相展露无遗，手术室内血淋淋的事实触目惊心。有了这卷录相，那些谣言压根就不需要再去求证。 中央震怒，不过几天时间对涉及此事的人员进行了雷电风行的处置，卫生部、军总医院因此事倒下了一批人。 那位在手术室里违背中央指示，不顾Clive教授的强烈反对，硬是将一位值得尊敬的老革命当练手的实验品插手李振海心脏搭桥手术的某医生被开除公职并吊销行医资格。 安排这位嚣张无忌的医生进手术室的卫生部副司长、军总医院的副院长等人，被党内严重记过，调离原岗位降级使用。 李振海是在Clive教授一行离开中国的欢送会上得知此事的，此时他还没能出院，欢送会就设在医院礼堂，等回到病房，李振海默默地看了儿子媳妇许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啊，以后做事还得更怀柔一些收敛一些。” 谁都知道这次的事件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甚至将李家手上的许多隐藏势力暴露在人前，可是如果让他们再选一次，他们依然会这样做。谁动了他们在乎的人，就得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爸，这得要看是什么事，如果我们在你的生死问题上怀柔，收敛，那么我们还是人吗？！”李龙跃直直盯着李振海，虽然声音不大，态度却十分强硬。 第八百三十八章庆幸 王秀英生怕李龙跃的态度惹得李振海生气，李振海的身体虽然在逐渐康复，却还是要忌情绪激动，于是轻轻拉了李龙跃一把，让他注意一点语气的态度，然后笑盈盈地看着李振海说道：“爸，你别想那么多，安心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次的事吧，我个人觉得上面对咱们家还是挺满意的。您想啊，咱们作为家属对手术心存疑惑，没有找医院和Clive教授胡搅蛮缠而是主动找到组织提出自己的怀疑，这应该算是对组织的信任吧。 要是组织上对您的那一次手术没有怀疑，又怎么会早早地组建什么调查组？ 至于咱们得到的那录相带，那也不过是凑巧而已，而且咱们得了录相带，依然没有直接找医院吵闹，而是主动上交组织，将这件事带来的不良影响降至最低，这更是对组织的信任。 嗯，我觉得，等组织上把这事理顺了以后，应该还会对咱们家有所嘉奖！” 李振海只知道这事是由自家儿子捅上天的，却并不知道儿子是怎么做的，听王秀英的这番话，心里也就琢磨出些道道来。 等李振海了解到全部细节之后，心里不由十分欣慰，儿子也好媳妇也好，甚至孙子也已经真正成长起来，就算他现在就闭眼，李家也不至于会衰败。 当然在李家人找真相的过程中，王秀诚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正是他的锲而不舍，最终让Clive教授的团队给予了一定程度的配合，否则李家也没那么容易拿到那卷录相带。 Clive教授的团队每做一台手术都会有专人进行录相，录相的作用主要是用于团队内部得失分析，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中国遇到那样一个抢着要做手术的所谓。 Clive教授最终之所以将这卷录相交出来，自然有赖于王秀诚恩师的劝导。 中方对这次手术中所发生的事情的处理如此雷厉风行，很出乎Clive教授的意料之外，因此虽然在华期间也真的见识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人和事，但是对这次中国之行Clive教授本人还是满意的，至少此行对于他的团队来说应该可以算是不虚此行。 Clive教授团队的中国之行不但圆满地完成了预计的工作任务，挽救了李振海的生命，还另外做了二十台手术。 没错是二十台，除了最初遴选出来的那十五位心脏病人以外，还进行了五台整形手术。 这五台整形手术与其说是整形手术，不如说是矫形手术更准确。 说起这多出来的五台手术，起因还得回到李振海第一次手术说起。 大家应该还记得李振海手术那天，方劲松姗姗来迟的事情。 如果方劲松人不在京城，或者不在军总医院附近，自不会有人惦记他来不来送李振海进手术室，偏偏方劲松的儿子之所以能得到Clive教授的团队为之做心脏修复手术的人是李振海，偏偏方劲松夫妻能够顺利在军总医院附近住下来，全都得益于李振海的帮助。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劲松应该早早赶来病区送李振海进手术室才是正理，可是那天方劲松却是在李振海的手术开始之后才匆匆赶到手术室来的。 倒不是方劲松托大，也不是住在医院的儿子病情反复，而是被人拖住的脚步，拖他后腿的人正是他的亲妈和妹妹。 当王秀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在心里给了李龙跃无数个点赞，要不是李龙跃的观察力分析力独到，把什么事都想在前头，而是按照李振海的交待让方劲松和谢珏夫妻直接住进李家，那么被方母和方梅骚扰的就不仅仅是方劲松和谢珏夫妻了。 方母和方梅带着方劲松的女儿来京城的消息是林靖雅与明海来医院探望李振海的时候，由林靖雅告诉王秀英的。 林靖雅则是通过原来的同事得知此事的，那位将房子出租给方劲松夫妻暂住的同事，给林靖雅打电话大叹苦经，将林靖雅很是埋怨了一番。 因为方母和方梅到了京城以后，先是找到了军总医院，虽然没能进病区，却还是让她们找到了方劲松夫妻暂时安置的家，自然是好一番闹腾。 方母和方梅的杀伤力依旧十分强悍，那么能闹腾的一对母女，尽管方劲松极力压制，依然吵得四邻不安，引起邻居的强烈不满，纷纷给房主打电话投诉，让林靖雅那位老同事很是恼怒。 提起方家那两女人，王秀英也是一阵烦躁。 毕竟那房子是以王秀英的名义租下来的，给四邻和房主带来困扰也实在让王秀英十分内疚，听了林靖雅的话，揉了揉眉心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了？两女人走了没有？” “走了，不过把那个小女孩子给留下来了。对了，据说方梅被他哥甩了一巴掌。至于到底都吵了些什么，我没在跟前，别人还真呼不懂咱Y县的方言，所以谁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那位方教官甩了方梅一耳光之后，被他那老母给挠了一爪子，据说脖子这里就挠出了血痕。”说到方梅挨打，林靖雅笑得有些猥琐，说到Y县方言，又有些遗恨，逗得王秀英直摇头。 方家的事王秀英管不了，也不可能去理睬，可是如果方母和方梅不走，那个小单室套房方劲松夫妻肯定不能再住，总不参让林靖雅为难吧。 偏偏给方劲松夫妻解决居住问题是李振海交给王秀英夫妻的任务，现在听说方母的方梅被送走了，王秀英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犹如劫后余生一般地拍了拍胸口：“走了就好，走了就好！那幢楼楼上楼下住的不是军总的医生就是护士最怕闹腾。她们要是不走啊，我还得重新帮他们找房子，烦都要烦死了！” “可不是嘛，连我都被老同事给埋怨死了！”林靖雅连连点头，想到老同事给她打的电话，对方母和方梅真是说不出的厌恶：“幸好当初只找到这么个单室套，要是原来那个两居，方梅和她妈没那么轻易就走。” 王秀英也是一阵庆幸，见明海还在与李龙跃小声说话，干脆拉着林靖雅出了病房：“咱们那个去疤的药你弄得怎么样了？” 林靖雅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去年终于研发出了一款消痕去疤效果相当出色的药品，依然申请了药妆的生产批文，去年底投入了市场反响相当不错。 不过林靖雅却不满足其消痕去疤的效果，一边投放市场一边还在深入研究，特别是从医院出来以后，几乎全身心地投入了这款药妆的研究。 提到制药林靖雅顿时像换了人，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 “正要与你说呢！我又在里面加入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去疤痕的效果前所未有的好……”侃侃而谈了一番最近的研究心得和最新的研究成果，林靖雅最后看着王秀英问道：“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家明海左手肘的那块疤？” “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那还是你的杰作呢！”提到明海那块疤，王秀英就想起当年林靖雅做的糗事不由就嗔了林靖雅一眼。 林靖雅嘿嘿一笑，靠近王秀英小声道：“我告诉你，明海左肘上的那块疤已经很淡很淡了，要不是认真看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王秀英的眼睛不由一亮：“真有那么神奇？！” 见王秀英似乎并不相信自己，林靖雅就有些不乐意了：“那还能有假，在正事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见林靖雅嘟着嘴颇有不开心的样子，王秀英赶紧补救：“你可别多心！你这个消息太让人惊喜了！我呢，正考虑着让咱们的这款去疤药膏在Clive教授他们面前露个脸，只是觉得原先的效果还不足以吸引人，现在你手上有了升级版的药膏，这事就好办了。” “真的吗？你真的要向Clive教授推荐这款药膏？只怕他们没那么容易接受！”林靖雅先是一喜，很快就又有些泄气。 第八百三十九章有心算无心 像Clive教授这位的专家，应该都有专供的药品，再说Clive教授在华的时间并不长，就算这款去疤药膏效果再好短期间并不能显露出它的效果。 去疤消痕就算是Clive教授他们手上的药膏也不可能立竿见影，明海左手肘上的那块痕之所以能够消淡得快要无痕，那是因为从她开始研发这款药膏起，明海就成了她实践药膏效果的“小白鼠”。 王秀英却拍了拍林靖雅的脸笑道：“别泄气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咱们有心算无心，机会大大的！” 说到这里王秀英对着林靖雅得意地挑了挑眉，尔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告诉你吧，Clive教授身边肯定有个十分厉害的药剂师。 昨天洋洋在上柔道课的时候受了点伤，我给他消毒之后就顺手给他抹了咱那个药膏，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肯定猜不到，你知道我晚上回家的以后，洋洋都跟我说什么吗？ 洋洋说，Clive教授团队中有个医生从洋洋身边走过的时候用力嗅了嗅鼻子，然后围着洋洋转了一圈，与身边的同事叽咕了几句之后，又围着洋洋转了一圈，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用洋洋的话来说，那洋鬼子的鼻子只差粘到他的身上去了。” 林靖雅的眼睛顿时亮了，不过很快就暗了下去：“你是说那个洋鬼子已经被洋洋身上散发出来的药膏味道给吸引了？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王秀英却摇了摇头：“不夸张，靖雅我告诉你，一点儿都不夸张！真的，你不就拥有这样一个灵敏的鼻子嘛！” 王秀英这话真不假，自从林靖雅开始研究药妆以来，对药品的敏感度随着研究的深入提高得相当快，灵敏度快赶上药厂实验室的仪器了。 被王秀英这样一提醒，林靖雅也不由呵呵笑了出来，因为她的嗅觉越来越灵敏，身边的人给她起了个不太雅的绰号“猎犬”。 “当然我敢这样说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依据。虽然洋洋能听懂的英文不多，可是他学话的能力还是挺强的！从洋洋学着说出来的那几句话里，完全可以肯定那位医生对咱这个药膏很有兴趣，真的！”说到这里王秀英特地将李昊阳学给她听的话原文不动地学了一遍。 李昊阳的英文水平有限，学话的能力真的很强，当时他学着说出来的话，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贴合那位医生的原话，却也有九成的相似度。 王秀英觉得将李昊阳学着老外说出来的话，再经过精通英文的自己和精通药品的林靖雅合二为一，最终的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于是王秀英先学着说了一遍李昊阳的原话，再按照自己的理解调整着说了一遍，话音还没完全落地，林靖雅的眼睛就被彻底点亮了。 事实证明，王秀英按照李昊阳的学的话调整之后的说出来，几乎就是Clive教授团队的那位医生的原版，正因为王秀英的调整几乎是原版，今天李昊阳才被允许来医院探望李振海，目的就是要通过李昊阳与Clive教授团队的那位医生挂上勾。 虽然李振海手术之后一直昏睡不醒令人十分挂心，可是大家的生活还得继续，因此在影响对李振海的护理情况下，王秀英还是寻找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将林靖雅研制、诚雅制药生产的去疤药膏推到Clive教授团队的面前。 王秀英的这个推广十分有效，当Clive教授带着团队成员来李振海的病房查看病情的时候，李昊阳身上的药膏味道再次勾起了那位医生的兴趣。 再次在李振海的病房外闻到这股味道，这位专家顾不得自己的动作可能惊吓到李昊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把拉住李昊阳的手将他带到了一旁。 当然他也没有太过份，并没有离开李振海的病房太远，自然也就没有离开王秀英和林靖雅的视线。 王秀英对着林靖雅挑了挑眉，示意她注意李昊阳与那位医生的动静。 那医生小声对着李昊阳说着什么，李昊阳面露难色，时不时往王秀英和林靖雅站立的方向看过来，偶尔也会结结巴巴地说上一句，只不过多半是鸡中鸭讲啦。 也许李昊阳往王秀英她们这边看的次数多了些，终于引起医生的关注，抬起眼皮看了过来，待他发现自己面前的小孩子看的人还是他认识的，不由心里一喜，对着王秀英和林靖雅站立的地方指了指问道：“Yourmama？” 这句话不但说得忙，而且也十分简单，家庭熏陶下的李昊阳自然听得懂，连忙点头甚至还用流利而又标准的英语答道：“Yes，sheismymama” 终于找到了孩子的家长，而且不但是熟面孔还是个可以直接用英语交流的家长，医生顿时喜笑颜开，牵着李昊阳就来找王秀英。 王秀英对着林靖雅又是一挑眉，脸上的得色不由令林靖雅丢了个白眼，心里却赞王秀英这招“有心算无心”的手段实在厉害。 等那医生牵着李昊阳来到两人面前，两人已经进入了状态，双方进过一番愉快的交流，这位医生果然是位相当有名的药剂师。 当这位叫John的药剂师提出购买李昊阳所用的药膏时，王秀英浅浅一笑，既不说有也不说无，只是指了指身边的林靖雅，就这样顺顺利利自自然然地将林靖雅引荐给了John博士：“我孩子所用的这款药膏目前乃是非卖品，这位就是药膏的研制者，诚雅制药的技术总监林靖雅女士。” John博士面上不由微微一僵，虽然他并没有看不起女性的意思，可是他真没想到药膏的研发者会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女性。 为了给团队寻找一款合适于矫形、整形等手术恢复的消痕去疤药膏，John博士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至今依然没有找到一款满意的药膏。 昨天在李振海的病房外闻到李昊阳身上的药膏味道，给了他不少启发，却依然没能打开他的思路，中华几千年的中药精髓并不是他凭借敏感的鼻子能够参透的。 原本他是想买些回去慢慢研究，如今却被王秀英直接给堵死了。 非卖品？能够直接用在自己孩子身上的非卖品，想想就不会太简单，再说，李振海的身份在Clnve教授的这个团队里并不是秘密，中将的孙子可能用劣质无效的药膏吗？ 更何况药剂师的直觉和嗅觉都告诉他，这个所谓的非卖品不过只是托辞。 John博士定定地凝视了王秀英半晌，然后转向林靖雅微微弯了弯腰表示敬意，咕噜了两句转身进了李振海的病房。 “他这是什么意思？”林靖雅指了指李振海的病房十分疑惑。 John博士刚才见到李昊阳时的喜悦有目共睹，知道王秀英是李昊阳妈妈时的惊喜也不是假的，可为什么说放手就放手，不都说搞研发的人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执拗吗？ 王秀英轻轻拍了拍林靖雅，让她稍安勿躁：“放心，咱们不着急，今天已经算是超额完成我的预计了！你想啊，既然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真能放过？给他一些时间去了解，也给牌位自己一些时间去生产。” “那咱们是不是该把这个升级版的药膏赶紧投入生产？”林靖雅一想也对，立马又有了干劲。 “没错，这几天你先把手上的研究放一放，先把这个升级版的药膏申报批文并尽快安排生产，一定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拿出产品。”王秀英直接将任务下达给林靖雅。 自从林靖雅从医院出来之后，诚雅制药的管理基本上是交到了林靖雅的手上，林靖雅也没有辜负王秀英对她的期待，不再当那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之后，林靖雅的行动力大大提升。 这不，仅仅只用了两天的时间，新配方的消痕去疤药膏的生产申请就交了上去。 朝中有人好办事，又有前面普通版的药膏做引，升级版药膏的投产批文很快就批了下来。 升级版药膏投产的那天，李振海也面临着进行第二次手术。 第八百四十章烫伤 等李振海术后醒来的第二天，John博士终于找到王秀英，郑重其事地表示要与她商谈有关去疤药膏的合作事宜。 王秀英等的就是John博士这份主动，她也相信识货的John博士绝对不会放过这款去疤膏。 接下来的洽谈虽然少不了你来我往，最终还是顺着王秀英与林靖雅商量好的轨迹一步步进入实质性的合作。 在李振海从单人重症监护室回到高干病房的时候，诚雅制药与Clive教授团队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Clive教授团队成为诚雅制药的药妆产品走出国门的第一个客户。 有了Clive教授这个知名团队的推广，诚雅制药的药妆很快就成了国际知名品牌，为诚优公司上市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当然这是后话。 在洽谈合作的过程中，幼女烫伤的事故意外地推进了合作的进程。 这个被烫伤的幼女正是方劲松和谢珏的龙凤胎女儿，方母和方梅来京城的时候将这个孩子一起带来了京城，离开的时候却没有带走这个孩子，于是这个不足五周岁名叫方圆的女孩子就这样被留在了京城。 在京城除了李家，方劲松和谢珏并没有其他可以托付的人家，偏偏唯一可托付的李家却因李振海术后一直昏迷不醒而人心浮动。 在这种时候，方劲松和谢珏自然不好意思托付女儿，连方母和方梅跟来京城都没好意思说出口，更不可能说出方母和方梅离开的时候还像甩掉包袱一样甩下方圆的事。 方诚正住在医院等候手术正是关键的时候，就算能将方圆带进医院，心系儿子的方劲松和谢珏自认也照顾不到女儿，想到女儿一直十分乖巧懂事，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将女儿独自留在出租屋里。 这一留可不就留出事儿来了，到底只是不足五岁的孩子，再懂事总要吃要喝的。 第一天倒是平安无事，第二天可不就出事了！ 因为李振海手术后一直没有苏醒，谢珏对自己儿子即将面临的手术自然是忧心忡忡，对女儿的照料自然也就没那么细心，这天出门前忘记给女儿晾一杯开水就匆匆去了医院，中午谢珏从医院的食堂买了饭菜赶回租住的房子，刚出电梯就听到从房间里传来方圆撕心裂肺的哭声，门前还有邻居正趴着门焦急却不乏温柔地对着房里喊话。 谢珏心里猛地一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闪出电梯冲到房前，哆嗦着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谢珏不是不爱这个女儿，只是相对于女儿来说，儿子在她的心里更加重要，再加上儿子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疾病，耗费了他们夫妻大量的精力，对这个身体健康的女儿自然就多有疏忽，女儿的乖巧懂事更让他们忽略了女儿年幼这个事实。 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小的方圆倒在地上，身边还倒着个热水瓶，谢珏吓得心都拎了起来，丢下手中的饭盒冲到女儿身边，却见方圆的手背上起了好几个水泡，显然是被烫伤了。 谢珏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顾不得感谢邻居，也顾不得回答邻居的询问，抱起女儿直奔医院。 孩子的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值得庆幸的是，那热水瓶里的水是头一天的开水，只不过孩子的皮肤娇嫩，方圆的手上脚上还是起了许多水泡，看着令人心疼。 因为方劲松和谢珏曾经多次出现在李振海的病房，高干病区的护士自然认识这对夫妻，因此方圆烫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家人的耳边。 虽然李振海的病情深深牵动着大家的心，可是方圆出了这样的事，又都住在一家医院，自然不好假装不知。 大人之间无论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孩子总是无辜的，更何况还有个李振海在他们之间牵着一根线架着一座桥。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当时守在医院的李龙跃和李龙庭，自从李振海出手术室之后，兄弟俩除了回家洗漱几乎一直守在李振海的病房里。 “小弟，小方跟了咱爸好几年，咱爸还是挺看重他的，弟妹与小方之间又有那么多层关系，现在他家孩子出了事，我看就由你们夫妻代表家里去探望一下。”得到消息的李龙庭如此交待李龙跃。 李龙跃默默地点了点头，以方劲松与李家的关系，前去探望自是应该的，想了想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要不，咱跟医院求个情，让两孩子住一间病房，方便他们照顾。” 李龙庭想了想，觉得李龙跃想得十分周到，探望的事交给李龙跃，给孩子腾病房的事，李龙庭表示由他找李龙海出面与医院协商。 这事由李家出面与医院交涉不是不可以却有些不太方便，让方劲松自己与医院交涉想必没那么大的的能量能办得到，交给李龙海真是再合适不过。 两人商量好接下来各自要办的事，回到病房看了眼病床上依旧没有好转迹象的李振海只能爱莫能助地叹了口气，各自先忙眼前的事。 李龙跃回到家，先回答了齐芳华和王秀英等人关于李振海病情的询问，然后将方劲松女儿被烫伤的消息告诉王秀英，顺便将李龙庭的话原文不动地说了一遍。 “哎哟，他们怎么这那么放心，把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独自锁家里，心真大！”齐芳华听了直摇头，真是长见识！ 王秀英听了也是直摇头。 片刻之后齐芳华又觉得很是疑惑：“对了，他们怎么把女儿也接来京城了？不是说只带了儿子吗？” 这事王秀英已经从林靖雅那里得到了消息，只是先前没的告诉大家，现在也不好意思再提起，只是催着李龙跃赶紧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仪容。 李龙跃昨晚一直守在医院，就算医院里有陪护的床，心里担心着老爷子睡自然是睡不好的，人看着憔悴了不少。 待李龙跃收拾好回到卧室，看了看王秀英准备好的东西，沉吟了片刻之后看着王秀英道：“我记得当年洋洋不小心被水烫伤，林靖雅曾经给过一瓶效果很好的烫伤药膏，不知还有没有，有的话不如带上那个药膏。” 王秀英手上微微一顿，心里却一动，也许这还是与John博士乃至整个Clive教授团队合作的契机，于是展颜一笑道：“每年靖雅都会送一瓶来家里，今年的前几天刚刚送来。靖雅的烫伤药货真价实，效果的确远胜于市面上能买到的。行，咱把那瓶药带上，也让那小娃娃少受点罪！” 说着拿过家里的备用药箱从里面找出那瓶烫伤药，想了想又从里面找出一瓶林靖雅最新研制出来的升级版消痕去疤膏，准备一起带上。 虽然烫伤药膏效果很好，可是听护士的意思方圆的烫伤似乎有些严重，很有可能留下烫伤的疤痕，送上这瓶消痕去疤的药膏也许多那孩子有帮助。 女孩子还是不要在身上留下疤痕，就算只是手上脚上，要不然长大了不好找对象。 看着王秀英找出来的药膏，李龙跃的脸上神色未变，眼底却涌动一股莫名的情绪，片刻之后伸手一把揽过王秀英，埋下头去狠狠地吻住王秀英。 李龙跃的情绪变化，王秀英自然还是感觉到的，先是心里莫名一紧，猜测李龙跃是不是生了什么误会，却很快便沉浸在李龙跃的亲吻之中。 李龙跃的这个吻温柔中带着一丝霸道，直吻得王秀英娇躯软倒在自己的怀里，这才依依不舍地从王秀英的娇唇上移开。 满意的笑容中带着些许餍足，搂着王秀英纤腰的手紧了紧，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拍抚王秀英的后背，半晌才拎起准备好的东西搂着王秀英往外走去。 第八百四十一章探视送药 待李龙跃搂着她往外走，王秀英似乎还没有完全回到正常的姿态，心里却分外安定。 随着李龙跃的脚步往外走，王秀英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依偎在李龙跃的怀里抿嘴暗自一笑。 这一笑中藏着对她自己胡乱猜测的自嘲，明知李龙跃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她怎么就会往误会方向去想呢？ 更何况还是李龙跃最提出带上烫伤药，她怎么就心虚地以为李龙跃会误会呢？ 唉，要是当初没有曾经以梦的方式告诉过李龙跃一些前世的生活片断，大概也不会总是疑神疑鬼，可见有些秘密还是永远让它成为秘密烂在自己肚子里才是上策。 当李龙跃和王秀英夫妻双方拎着东西带着疗伤药膏出现在方劲松儿子的病房，这里已经成为方劲松一双儿女的独立病房。 李家男人个个都是行动派，值得点赞！ 这是王秀英第一次见到方劲松和谢珏的这个女儿，却惊讶地发现这孩子事实上也是有一定的缺陷，只不过相比与方诚而言真的就有些不足为道。 可是这样的缺陷落在女孩子身上实在令人怜惜，一个有着唇裂却只是经过简单补修的女孩子，等她长大懂事以后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现实？ 王秀英的心里对眼角含着泪痕正皱眉闭着眼睛睡着的女孩子充满了怜惜。 “首长情况怎么样了？”见李龙跃与王秀英并肩出现在病房，坐在女儿病床边正用心疼而又懊恼的目光看着女儿的方劲松赶紧站起来轻声问道。 “还那个样子。”提到老父亲，李龙跃的心情有些黯然，声音也就显得十分低沉，看了眼病床上的女孩子，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眼里却没有一丝惊讶，显然对这个女孩子的情况是了解的。 王秀英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在小床头柜上，怜惜的目光从病床上的两个孩子身上转向一脸憔悴的谢珏。 王秀英自然知道这种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因此也不多做客套，只是从中自己带来的东西中找出那两瓶药膏，先将其中那瓶烫伤药交到谢珏手上：“谢嫂子，这是烫伤药，我朋友特地给我家洋洋准备的，镇痛和收敛的效果应该比医院的烫伤药要好些。” 谢珏木然地接过王秀英递给她的药膏，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相信王秀英还是不相信药膏的效果，并没有要给孩子用这瓶药膏的意思。 王秀英在心里自嘲一笑，并没有再多说，将手上拿着的另外那瓶药膏放在床头柜上说道：“这瓶是新研制出来的消痕去疤膏，等孩子的烫伤好了，每天多用几次，对去除疤痕很有好处。” 应该是“消痕去疤”几个字刺激了谢珏木然的神经，她的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神采，嘴里喃喃问道：“消痕去疤？” “是的，这是诚雅制药最新研究的消痕去疤软膏，效果还是不错的，去年刚刚投放市场，反响相当不错。”王秀英点头，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多余地告诉谢珏这瓶药膏的效果比已经投放市场的“消痕去疤”软膏效果更好的升级版。 “诚雅制药的白玉膏？”谢珏的眼睛更亮了，用从未有过的热切目光直直地盯着王秀英问道。 普通版的消痕去疤药膏的确就叫白玉膏，不过现在谢珏拿在手上的那瓶却是白玉膏的升级版，王秀英与林靖雅商量之后为之定名为“玉颜修复膏”。 既然谢珏能够听说出“白玉膏”的名字，就算没有用过也该关注过这款以药妆名义投产的药膏，本欲修正谢珏的认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诚雅制药的白玉膏。” 虽然“玉颜修复膏”已经提交了申请报告，离正式投放市场还有些时日，暂时将这瓶消痕去疤的软膏当成普通版的“白玉膏”也不算有错。 得到王秀英肯定的回答，谢珏的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神情，王秀英只当看不明白谢珏这个神情中的意思，目光转向病床上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的脸色都不算好看，相对地女孩子的脸色比起男孩子来更显消瘦。 王秀英已经知道这个叫方圆的小女孩多半是由方母照顾，想想方母那个性子，像方圆这样的孩子，定然得不到她真心的喜欢，日子必定过得相当不易。 只要想像一下前世自己那个名叫方珊的女儿，王秀英就能想像得出方圆的日子。 方珊还是个正常的女孩子，方圆却是个面部有缺陷的孩子，更不可能得到方母贴心的照顾，所以这女孩子看着就是小小的一团，看着比同龄的牛牛要小上许多。 事实上王秀诚的长子牛牛也就是王昊宇比方圆和方诚还要小上几个月。 也许因为疼痛睡得不沉，此时方圆小声地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王秀英就这样不期然地对上一双氤氲着泪雾的眼睛，这一双如小鹿般的眼睛令王秀英的心底一酸。 刚才方圆闭着眼睛王秀英还不觉得有什么，睁开眼睛之后的方圆，却着实令王秀英震惊。 要是不看方圆的嘴唇，这孩子长得像极了她前世的那个女儿，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方珊这个沉寂在她心底的名字差点从王秀英的嘴里脱口而出，好在王秀英每次面对谢珏都会有一种来自同类的警惕，终于将这一声惊呼压在心底。 轻轻咬了咬舌头，用丝丝疼痛来压抑即将喷薄而出的激动，王秀英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失态，就算方圆再像前世的女儿，那终究不是方珊，就算方圆是方珊重生而来，那又如何，这辈子的轨迹早在她重生的那一刻彻底改变了。 王秀英的心里不平静，脸上却一如既往地挂着淡淡的微笑，对上方圆的眼睛，温和而亲切：“是不是很疼？阿姨给你擦擦药膏怎么样？” 说着拿起谢珏刚刚放下的烫伤药膏，打开瓶盖递到方圆面前：“有一股子清清凉凉的味道，是不是很好闻？” 虽然对于方圆而言，王秀英就是个陌生人，可是王秀英脸上温柔亲切的笑容却让一向胆小的方圆第一次没有躲闪，而是随着王秀英的问题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咧开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好闻！阿姨，是不是擦了这药就不疼了？” 对上小女孩懵懂而又热切的目光，王秀英的心里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的女儿，脑海里是小小的方珊被开水杯子烫了手后对着她撒娇的小模样，与眼前的方圆再次重叠。 “还是先请护士看看吧，护士半小时前刚给圆圆上过药。”耳边突然传来谢珏的声音，顿时驱散了王秀英脑子里前世的记忆。 王秀英赶紧敛神，转头对上谢珏审视的目光展颜一笑：“应该的！”说着从容收回手，将药膏重新合上放回床头柜。 既然人家不愿意相信，王秀英自然不会再多事，她再怜惜方圆也不会做逾越的事情，毕竟眼前的人是方圆而不是方珊！ 见王秀英没再坚持给方圆擦药，谢珏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约生出一丝懊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连谢珏自己也说不明白。 手上和脚上的烫伤带来的疼痛令小方圆十分痛苦，虽然她并不知道王秀英那个药有什么效果，可是此前护士上药给她带来的感受还存在她的记忆中。 在她的认知里擦药就等于减轻痛苦，现在却因为谢珏的一句话令她失去了减轻疼痛的机会，自然不依指着床头柜上的药膏大哭不已。 第八百四十二章双重肯定 虽然李龙跃和方劲松站在一边说话，可是两人都十分关注王秀英和谢珏那边的动静，自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龙跃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早知这样真不该提议王秀英带上那瓶烫伤药膏！ 方劲松脸上则大大地写着两个字“恼怒”，因为这两个孩子，这些年真是多了许多事，既拖累了家庭也拖累了他在事业上的进步，几乎已经磨尽了他了他的耐心。 虽然如此，虽然两个孩子各自有着不同的缺陷，对于两个孩子方劲松还是十分疼爱的，现在明明可以给女儿减轻痛苦，谢珏却不愿意接受王秀英送上门的好心，她这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谢珏对王秀英的敌意，方劲松一直以为是因为方梅曾经告诉过谢珏那些有关他与王秀英之间不是事的事，因此这些年就算有机会调入京城，方劲松还是放弃了有限的那么一两次机会，就是想着大家离得远那些往事也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去无痕。 他哪里知道谢珏是携着前世对王秀英的怨恨重生而来的人呢，所以他做的那些努力在谢珏看来都是欲盖弥彰，再加上这辈子王秀英的人生比前世不至只上了一层楼的高度，令谢珏对王秀英生出更多的敌意来，却是他怎么回避退让都无法弥补的，除非前世的恩怨纠缠从来没有发生过。 方劲松不知道谢珏心底的秘密，自然不能理解谢珏的心思，对于谢珏不领李龙跃和王秀英的好意，自然是恼怒不已。 此时方圆的哭闹，惊醒了方诚，原本身体就不好的方诚，今天已经数次因为方圆而惊，身体自然很不舒服，于是也哇哇地哭了起来。 一时间病房里热闹极了，听到动静的护士赶紧跑了过来，一进病房就看到方诚已经哭得缓不过气来，赶紧按了急救铃，召来医生对方诚进行急救。 一番忙乱之后，方诚的情况终于得到缓解，医生冷着脸狠狠地训斥了方劲松和谢珏，同时也为自己同意让方圆与方诚住一间病房而懊恼。 家长照顾起来是方便了，可是小女孩一疼起来就哭闹，对小男孩还真不是件好事。 将两个孩子安排在一间病房是由李龙跃提议的，看着病房里这两孩子的情况，这会儿李龙跃心里自然也是懊恼不已，这是好心办了件坏事！ 可是不这样安排，方劲松夫妻俩又该如何照顾得过来？ 要不，还是让小女孩住回原来的病房，还小男孩一个安静的养病环境？ 李龙跃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半晌才缓缓地舒展开来，看着方劲松道：“劲松哥，我看这样不行，影响诚诚的休息。这样吧，还是让圆圆住回原来的病房，让保姆过来照顾几天。” 谢珏的眼睛亮了，方劲松却摇了摇头：“不麻烦了，就这样挺好的！圆圆是个很乖的孩子，只要多给她涂涂药膏减轻烫伤的疼痛，她不会闹的。” 说着狠狠地瞪了谢珏一眼，心里暗自骂了声“蠢货”，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药膏道：“还不赶紧给孩子擦药！刚才医生的话没听到？！” 方圆的哭闹不仅仅引来了心脏科的医生，还引来了烧伤科的医生。 心脏科的医生自然忙着救治方诚，而烧伤科的医生的注意力自然放在方圆的身上。 因烧伤科离病房有些距离，医生来的时候方圆已经没有大声哭闹了，却流着眼泪一直指着床头柜上的药膏要护士给她擦药。 那瓶药膏可以算是“三无产品”，又没有人替护士释疑，护士自然不敢贸然用在方圆身上，等烧伤科的医生起来，赶紧将药膏交给医生。 医生打开一闻，那眼睛真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这可是大好的烫伤药啊！ 有这样的烫伤药，小姑娘的烫伤虽说不可能药到病除立竿见影，比起医院里的烫伤药来，这瓶药膏对烫伤的治疗效果快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医生赶紧示意护士给方圆用药，烫伤的手上脚上被重新擦上药膏，方圆的脸上虽然泪痕斑斑，却没有了此前的痛苦。 护士一边给方圆擦药，一边按照医生的暗示小声从方圆的嘴里套着话，很快就从方圆嘴里套烫伤药的来源。 见床头柜上还有一瓶药膏，瓶子明显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一样没有任何标示。 此时李龙跃和王秀英已经从病房里退了出去，方劲松和谢珏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方诚身上，只要方圆没有再哭闹，又有医生护士在照顾着，自然放心也就没注意这边的动静，等到儿子的情况稳定下来，就被烫伤科的医生追着问床头柜上那药膏的来历。 正好李龙跃和王秀英还没离开，方劲松赶紧请了两人进来替自己解围，这医生孜孜不倦的精神实在令他无法抵御，再说他是知道王秀英现在就是个生意人，她能把这么好的药拿出来，除了怜惜方圆，自然应该也有她的深意，倒不如帮着推上一把。 只不过方劲松还来不及替王秀英与医生进行介绍，听说方诚突然出现问题的Clive教授带着他的团队匆匆赶来病房。 看着Clive教授直扑方诚，方劲松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力自然又重新回到了方诚身上。 那个叫John的药剂师进了病房，鼻子连抽猛地刹住脚步，转而直奔方圆。 大胡子John博士杀到面前，着实将小方圆吓着了，嘴巴一撇眼看就要再次大哭起来。 可不能再让方圆哭闹了，若再把方诚给吓出问题来，王秀英觉得自家男人好心办坏事就成了他人生中难得的“污点”，赶紧上前轻轻拍抚方圆。 小姑娘将头埋进王秀英的怀里，王秀英胸前柔软的触感很快就令方圆安静了下来。 John博士知道自己吓着了小姑娘，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他只是闻到顶级的药膏味道，职业习惯罢了，并没有成心要吓唬小姑娘的意思。 王秀英自然不会怪罪John博士，她多带一个药膏，等的可不正是这位鼻子灵敏的John博士主动来上钩嘛。 等Clive教授确定方诚情况的确已经稳定才发现这病房里居然还有熟人，顿时令他想起了还没有苏醒的李振海，顾不得理会这两天动不动抽风的John博士转道去了李振海的病房。 从Clive教授与团队其他医生的对话中得知他们即将转道去李振海的病房，李龙跃和王秀英自然不可能还留在这间病房，对于自家带来的药膏，谢珏给不给方圆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药膏已经得到了双重肯定。 只看总医院烧伤科医生以及John博士围着王秀英与之探讨的那个模样，如果谢珏再坚持不给方圆用药，那么王秀英也是无话可说了。 不过王秀英相信方劲松不是个蠢人，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或者其他的什么也任由谢珏胡闹，不管怎么护士已经给方圆用上了自家带来的烫伤药膏，这药膏的效果虽然说不上立竿见影，可是绝对是治疗烫伤烧伤的圣品极药膏。 王秀英从方圆的意外烫伤事件中看到契机，并成功抓住了这个契机，为诚雅制药与John博士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最终让诚雅制药赢得与Clive教授合作的机会。 当然方圆也成了这次合作的受益者之一，Clive教授团队有Clive教授这样的心脏科专家，也有John博士这样的天才药剂师，同样也有整形矫形方面的专家。 看到方圆上唇上那粗糙的缝合实在有些无法接受，自然就有些技痒，在诚雅公司的牵线之下，多开了五台手术，方圆小姑娘是其中的第一台。 虽然术后还需要进行相当漫长的康复医疗，但是原本唇裂就不算太严重的方圆通过这台手术，已经与正常的女孩子没有多大的差别，只要坚持使用诚雅制药免费提供的“玉颜修复膏”，假以时日，方圆也将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第八百四十三章体验军旅生活 方圆做上唇矫形手术的时候，李振海已经清醒过来有半个月了，少不了时不时地关心一下方劲松家那对儿女。 当李振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可见是真的拿方劲松当子侄辈看待，连带着也十分关心方劲松的儿女。 李振海的脱离危险令李家所有的人大大地松了口气，接下来是长达一年的康复过程。 为了让李振海在康复过程中，有亲人在身边陪伴，还有两年才满六十周岁的李龙庭从军区政治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提前退居二线，主动要求前往B军区设在北戴河的疗养院当政委。 在李龙庭透露出自己准备退居二线陪同李振海去北戴河疗养的时候，李振海和李龙跃表示强烈反对，虽然李龙庭这个年龄要再进一步不容易，可是并不是没有机会。 这是以上校的军衔退居二线和大校的军衔退居二线的区别，两者之间的待遇差别虽然谈不上天壤之别，可是李振海作为父亲自然不愿意看着大儿子为了自己一次次牺牲，作为兄弟的李龙跃更不愿意长兄总是不断地付出。 可是最终谁也没能说服李龙庭，军区领导倒是有心挽留，李龙庭却铁了心要陪同李振海去北戴河，就算不能以疗养院政委的身份前往也在所不惜。 李龙庭的上级领导特地去医院与李振海进行了一番长谈，最后还是在李龙庭的坚持下如愿拿到了调令，于二零零一年六月底与齐芳华一起前往北戴河的疗养院就职。 同年七月中旬，在医院住了大半年的李振海终于被允许出院，李振海并没有回家居住，当日就在李龙跃和王秀英的陪同下直奔北戴河疗养。 李振海的恢复情况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直到术后两个月才允许出院，那也是因为上面的坚持，毕竟连动了两次大手术，而且第一次手术还导致了李振海大出血。 李振海的身体稳定，太后恢复良好，又有李龙庭夫妻亲自照顾，在京城的其他人也算可以安心工作。 李振海在离开京城前一晚上，特地将李龙跃和李辉叔侄叫到身边好好地谈了一次，谈话的主要议题自然与李家的未来有关。 李龙庭已经从相对重要的岗位上退了下来，李家要在京城屹立不倒，重任自然要落在这对叔侄身上。 事实上现在的李家上有李振海这尊大佛顶着，军中还有李龙跃这位大校立着，政界有李辉这颗司法界的新星冉冉升起，比起不少世家后继乏人，李家算是已经搭起了层次分明的阶梯。 现在王秀英终于看明白了一些事实，虽然去年夏天李龙跃去国防大学的起因是她，却实实在在是李龙跃走了步以退为进的棋，事实证明这一着以退为进绝对是一步妙棋。 这不，仅仅一年时间，李龙跃已经得到过数次嘉奖，比他在总参还要更得军委的看重，更上一层楼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除了指定李龙跃和李辉，这次李振海还培养李昊阳的事情上给李龙跃下了指令。 这不，刚把李振海送去北戴河回到京城，李龙跃就给放暑假的李昊阳放到部队锻炼去了，美其名为体验军旅生活。 “小叔，咱们洋洋才十岁啊，你就将他丢部队去？”当王秀英得知李龙跃准备送李昊阳去部队与士兵同吃同住一个月，眉头顿时就皱紧了，自然不是那么同意。 王秀英知道李家的势力几乎都在军中，作为李家第三代的李辉已经弃军从政，李昊阳以后进部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李昊阳到底才十岁而已，真要这么小就将他放到部队去打滚，王秀英的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事实上王秀英的心里还是不太希望李昊阳从军，虽然她知道未来的几十年都将是和平年代，可是作为军人总归要比普通人有更多的机会面临各种危险的场面，哪次救灾冲在前面的不是军人？ 当然作为军嫂，王秀英也说不出来反对的话，就算心里不乐意，有些自觉性还是有的，因此她从来没有刻意去培养李昊阳的兴趣爱好，也没有反对李龙跃送李昊阳去学什么柔道，可要她现在就送十岁的李昊阳去部队，就算明知孩子去了部队也不会与真正的军人一样接受大强度的训练，王秀英的心里还是抗拒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升起对李辉的埋怨。 要不是李辉早早就脱离了部队，李龙跃又何之于早早就开始打磨李昊阳呢？ “不算小了，我当年七八岁的时候，只要放假就被我爸或者我哥带去部队，洋洋已经十岁了，也该让他体会体会什么才是真正的部队生活。”李龙跃沉默了半晌，这才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的胳臂，用自己曾经走过的路来说服王秀英。 李龙跃难道不心疼李昊阳吗？当然不是，可是正如王秀英所想的，李家必须有个在军中的接班人！ 相比于李辉的儿子，李昊阳不但身体素质还是其他方面，更合适走职业军人这条路，当然他知道王秀英心里所思所想，要是可以他真希望与王秀英再生个儿子，这样一个继承他的衣钵从军，一个跟着王秀英或做学问或从商，可惜现在的政策不允许他们再生一个，只能将这份遗憾还有对王秀英的歉疚深深地埋在心底。 可是怀里女人的心情还是需要照顾的，李龙跃的一只大手温柔地抚着王秀英的后背，低下头轻啄着王秀英依然细嫩的脸颊安抚般地说道：“放心，让洋洋去部队也不过是让他感受感受部队的生活，别让安逸的生活把他养出娇奢的脾气，咱李家的孩子就算不从军也得知道人间疾苦。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小辉和娇娇小的时候都有过去部队生活的经历，等李辉家小子再大些一样也会被送去部队，并不是只针对洋洋一人。” 王秀英倒是听说过李辉和李娇小时候都去部队生活过，但她一直以为是去李龙庭所在的部队探亲的经历，如今看来倒是她自以为是了，这个下部队历练与探亲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果然李龙跃接下来的描述，彻底颠覆了王秀英的相当然，原来李辉甚至李娇在李昊阳这般大的时候，的确都有被送去部队与士兵“同乐”的经历。 这样的经历，也并非李家的孩子所独有，包括方盈盈和她的弟弟方正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李振海之所以早早同意李辉放弃从军这条路，是因为李辉的身体素质的确不合适进入部队，就算勉强让他去部队，最多也只能做个文职，这不是李振海想要的接班人。 王秀英这才知道，为什么李昊阳的到来会让李振海那么欣喜若狂，同时也明白了从军大约真是李昊阳未来必须走的路。 既然从军是李昊阳必须要走的路，是他生为李家人的使命，王秀英的心里就算有再大的抗拒，也只得全都放下，给李昊阳准备去部队的行装。 虽然李昊阳去部队不是去享福而是会历练的，可是王秀英还是怀着一颗慈母心，尽量给李昊阳带上各种应急的药品和药膏。 在这种时候，李龙跃自然不会再去要求王秀英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至于最终李昊阳能带走多少东西，却要看李昊阳自己了。 这次与李昊阳一起去部队的还有方超与齐敏华的儿子方齐、方盈盈和曾光辉的儿子曾博宇，还有得到消息闻讯而来的明翔。 第八百四十四章放鸽子 这四个孩子中，方齐最大今年十六岁，暑假结束就要上高二了，这是他第五次去部队体验生活，因此早就没有了其他几个第一次去部队的孩子那种兴奋和期待。 李昊阳是四个孩子中最小的，却不是四个孩子中最矮的，从身体素质上看，除了最大的方齐，他算是最出色的那一个，这样一看，王秀英倒是放下心来了，让孩子去部队跟着士兵们打打滚应该是件好事。 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就算李家对李昊阳并不娇惯，在王秀英眼里还是娇气了些。 “方齐，照顾好弟弟们，知道了没有？！”齐敏华看了眼一脸无趣的方齐，伸手在儿子的后脑勺轻轻拍了一巴掌，严肃地叮嘱道。 “啊呀，妈，你怎么又打我后脑勺？我成绩不好都是你害的！”方齐很不高兴地甩给齐敏华一个白眼，对着几个小的一挥手：“走了，都上车！我告诉你们，都别给我拖后腿，要是受不得苦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几个对军旅生活充满了好奇和期待的小子，哪里是方齐这样一句话就能吓回去的，各自拖着行李就上了车，欢笑着义无反顾地离开父母，连回头说拜拜都没有！ 看着小子们就那么走了，几位当爸妈的人说心里没有一丝的失落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王秀英心里对儿子的担心倒是少了许多。 “秀英，你说他们能不能坚持下来？”虽然因为明翔的淘气让林靖雅恨不得直接将他送回Y县给林爸，让林爸好好治治，可是明明孩子刚刚才离开，林靖雅却是最担心的一个，看着车子消逝的方向已经有些忧心忡忡了。 “靖雅，别担心！想当年我家方齐第一次被他老子送去军营，我啊，那时候比你还担心，毕竟那个时候方齐是独自一个人去的部队，现在你看看是几个？一二三四，四个小子一起，你带动我我带动你，就算其中有人打退堂鼓，不是还有其他人拖着嘛！”四个当母亲的人中，齐敏华是最有放言权的那一个，毕竟方齐这已经是第五次去部队了。 “对啊，走走走，趁着孩子们都不在，咱们也放松放松，喊上子健，咱们去含颖的店里转转去。”方盈盈心里自然也是担心曾博宇的，毕竟那孩子是几个孩子中身体素质最弱的一个，可是既然已经送孩子去了部队，总不好现在就赶去把孩子接回来吧，倒不如把心放宽些。 没有女人是不喜欢逛街购物的，方盈盈的提议自然引起了几个女人的共鸣，于是给吴子健打电话约了会合的地方，四个女人各自上车扬长而去。 几个男人看着在家里明明说好了要陪着自己去这里去哪里的女人们就那么走了，直接放了他们的鸽子，而且还开走了车子，把他们全都撂在部队大院，不由无奈地摇头叹息。 好在女人们将他们撂下的地方是部队大院，几个男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二十年前，那个时候，他们四个人可不正是这个大院的铁哥儿们，今天正好给了他们重温当年情义的机会，得，就让女人们去放松放松，他们哥几个也正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好好聚聚聊聊。 宁含颖的品牌代理店并没有与当时设想的那样开在后海，而是开在了朝阳区，正是原来立诚事务所的办公地，原来属于裴家的那幢四合院里。 立诚事务所则利用在去年诚优公司大厦落成的时候，就已经移址去了位于中关村高科技园内的诚优大厦。 诚优大厦是在王秀诚回国那年开始筹备建筑的，一直到去年才刚刚建成投入使用，占地近二十亩，拥有一幢三十六层的主楼一幢五层的副楼，由齐敬之设计监制，集办公、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十分气派。 立诚事务所从这幢四合院搬走，王秀英收到了许多公司求租的请求，却没有着急将院子出租。 正巧这时宁含颖与国外某奢侈品公司也谈下在华的总经销，既然是总经销，后海那边就不合适了，夫妻俩一合计觉得朝阳区的那幢四合院更合适，找到王秀英以租赁的方式租下了朝阳区这座在王秀英名下的四合院。 这座四合院经过多次装修各方面都比较合适开这个品牌店，那个品牌公司来华考察的副总裁对此十分满意，最后只在有限的几个小地方进行了重装，已在三月中旬开业。 宁含颖不愧是宁家的人，又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经营的手段层出不穷，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品牌店的生意日渐火爆，现在又已经将目光瞄准了中关村那里的精英们，正在与诚优公司商谈租赁事宜，准备将品牌店开进中关村。 王秀英等人到的时候，宁含颖正好就在店里安排新品上架，听到王秀英等人的声音，赶紧迎了出来：“姐，今天不是说要送洋洋去部队吗？怎么有空？” “那几个小子哪里需要我们送，心啊，早就飞到部队去了。这样也好，我们这几个老娘们也好放松放松！”说话的方盈盈，也不知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起话来越来越“粗俗”，不过听了令人觉得十分风趣，逗得宁含颖嘻嘻直乐。 听说今天有新品上架，方盈盈再也顾不得卖嘴皮子，率先冲向上新区，埋头挑选起来，看看这件不错看看那件也很棒，好想全都要了拿回家去，可是想想最近有些紧张的荷包，最终方盈盈只分别给一家三口各选了一件就怏怏地停下了手。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只买这点？”齐敏华深知方盈盈是个购物狂，像今天这样每人只买一件而且还不是最顶级的奢侈品还真是少见，一边不停地挑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边不用手肘捣了捣方盈盈关切地问道。 “最近家里的钱有些紧。”齐敏华虽然只是方盈盈的堂嫂，不过两人的关系一向不错，方盈盈倒是不瞒着齐敏华，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自己目前的窘境说了个清清楚楚。 齐敏华微微皱了皱眉，曾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把手伸到方盈盈的口袋里，回去得好好与方超说道说道，没得这样欺负人的。 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齐敏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方盈盈一眼：“你的原则呢？！要是让你弟知道，还不得打上门去？！” “所以什么都不能说，还好我弟最近不在京城，要真让他知道了，事情可就闹大了。算了，光辉也有他的难处，他答应我了，此这一次，下不为例。”方盈盈心里也十分郁闷。 这事吧，方盈盈嘴里说是不怪曾光辉，心里还是很不舒畅的，她从小到大没过过什么艰难的日子，像今天这样连件奢侈品都不敢买的情况真的绝无仅有。 可是钱已经被曾光辉交给曾宝珠了，她又能怎么样，真能逼着曾光辉找曾宝珠把钱要回来？就算曾光辉肯去要，曾宝珠就能将钱还给他们了吗？ 钱已经到了曾宝珠的手上，不对，已经让曾宝珠填进了股市里，就现在那个熊市，哪里还能拿得出来？ 方盈盈觉得要怪还得怪自己，明明早就知道曾宝珠在炒股，却一直没有提醒曾光辉，因此当曾宝珠以买房急需资金周转为借口向曾光辉借钱的时候，曾光辉连问都没问方盈盈直接就将八十万打进了曾宝珠的账户。 等到曾宝珠承诺的两个月还款期限整整过了半年，曾光辉打电话催曾宝珠还钱才知道曾宝珠的钱压根就不是用来买房子，而是全都押进了股市。 第八百四十五章临时变卦 偏偏最近诚优公司动作频繁，无论是曾光辉还是方盈盈都想着要跟一跟往诚优公司投钱，于是曾光辉以为还能再捂一捂的事终于再也捂不住了，这才不得不向方盈盈坦白。 方盈盈得到这个消息，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虽然没有与曾光辉吵起来，却实实在在晾了曾光辉好些日子，到现在两个人之间还有些不冷不热的。 八十万放在不需要用钱的时候，对于曾光辉和方盈盈还真不是什么事，偏偏现在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这日子过起来就显得有些紧巴巴的了，连原本说好的投资都得再斟酌斟酌了。 这边姑嫂二人正说着钱，那边王秀英与吴子健正在谈的也与钱有关。 “你是说许宁友的大哥也想在凯旋餐业插上一脚？”听了吴子健的倾诉，王秀英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虽然无论是明面还是暗处，王秀英和王秀诚都已经不再是凯旋餐业的股东，可是凯旋餐业的股本的真实情况王秀英再了解不过。 她是真的不希望出什么岔子，毕竟大家信任许宁友是因为许宁友是她的老同学。 如果许宁友的大哥要插足凯旋餐业的话，这事可就得好好斟酌了。 王秀英可以相信以前的许宁友甚至相信现在的许宁友，却不敢相信由着自己的哥哥插手凯旋餐业的许宁友。 因为在听了吴子健的话之后，王秀英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也许许宁友的心里已经有了将凯旋餐业变成许氏餐业的打算，就算对外还是凯旋餐业，内里却成了许氏餐业，真还能保证那些暗箱操作的安全性吗？ 王秀英不敢保证！ 既然不敢保证，那么不如斩去这个可能给大家带来风险的尾巴。 出手凯旋餐业的股权，是一种可能，也许也正当时，当然回购许宁友手上的股份交给自己信任的人，也是一条相当可行的路。 至于这个可信任的人，除了马小虎、张家昌等人，还可以考虑一下林轩南的长子林洪涛。 林洪涛十八岁，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成绩相当不错，已经提前被B大光华录取，只等入学通知书到手就前来京城。 别看林洪涛还只是十八岁的学生娃，人家可是从小跟在长辈身边做着生意长大的，耳濡目染的结果就是对经商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同时也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要真把凯旋交给林洪涛，指不定还能给凯旋餐业带来又一次发展的契机。 当然在此之前，王秀英还是愿意再给许宁友一次机会。 “秀英，是我家老许对不起你对他的信任，可他，他也是没有办法。你是没见过我那个婆婆，她一闹起来，我家老许压根就挡不住。”吴子健很不好意思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脸上淡淡的，并不接吴子健的话。 当初许宁友什么都答应得好好的，眼看所有的股份都落实了，现在又出来这样一出戏，临时变卦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虽然王秀英什么都没说，可是吴子健到底与王秀英相处了二十年下来，就敢说百分百了解王秀英的性格脾气，却也能从王秀英身上感觉到此时此刻她的不悦，可是她能有什么法子呢？ 在丈夫和朋友之间，她只能选择丈夫，不过她也没想过就此背叛她们二十年下来的友谊，所以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那个不要脸的大伯算计凯旋餐业，宁肯让许宁友放弃凯旋餐业的股份，只希望王秀英能够看在许宁友这十多年来为了凯旋餐业的发展兢兢业业的份上能够继续聘用许宁友为凯旋餐业的总经理。 “秀英，我……”吴子健期期艾艾地想要说出自己的打算，却见王秀英摇了摇头阻止她 继续说下去。 “等会回去，你与老许好好商量出一个确定的方案，一定要让老许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是想要整个凯旋餐业自己当老板，还是只想与以前一样给人打工。 无论你们是商量的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接受，也会想办法替你们疏通。不过机会只此一次，希望你们商量和考虑的时间不要拖得太长，你也不要急着向我表示什么。 让老许好好想一想，你也一样，都好好地想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想清楚以后再心平气和地商量商量，然后告诉我结果。”王秀英的语气带着一点寒意，吴子健知道自己想得没有错，王秀英的确是不高兴了。 吴子健的心里很难过，她并不愿意失去王秀英这个朋友，她不足四十年的人生中，也只得了方盈盈和王秀英两个能说说心里话的好朋友。 所以她愿意听从王秀英的话，好好地想清楚自己最希望的是什么，同时也让许宁友好好想明白，最好的就是能让许宁友看清楚形势，别总是任由老娘胡闹，而且只要老娘一闹脑子就成了一团浆糊什么都不清楚了。 吴子健性子软，倒也不算糊涂，只是总不愿意看着许宁友为难，才会一次又一次让自己陷入各种难堪的境地。 现在王秀英明显是不高兴了，要是不把这事给处理好了，吴子健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失去王秀英这个朋友。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宿舍的姐妹们第一次去自己家的时候，她那老奶奶一再叮嘱她要多与王秀英接触。 她那老奶奶的眼光一向很准，事实证明老奶奶并没有看走眼，要不是自己一直与王秀英走得亲近，说不定自己早就折翼在感情的挫折之中，更别说有现在还算完满的生活。 当然如果没有老婆婆时不时的抽个风，吴子健表示自己的生活是真的很完满。 很快几个人都挑捡出了各自喜欢的新品，宁含颖给几个人算了账，价格上肯定比标价要便宜得多，宁含颖自然也有得赚，这样的购物就是奔着个双赢。 出了宁含颖的店，吴子健有心事自然再也逛不下去了，以老婆婆身体不好为由匆匆与姐妹们告辞。 “秀英，我看子健有心事，是不是她家那老的又闹腾了？”目送吴子健匆匆面去，方盈盈疑惑地看着王秀英问道。 刚才她可是注意了这两人好半天，总觉得这两人的表情有些怪异，现在吴子健匆匆而去，更坐实了她的猜想。 “老许他大哥来了，想进凯旋餐业，老许不答应，那个老的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平时还好，一旦她认定的事有人不答应，闹腾起来也要人命。”王秀英沉吟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王秀英本不愿意在背后说人，可是面前几位的男人都是凯旋餐业隐形的股东，无论许宁友和吴子健商量的结果是什么，凯旋餐业需要重新整合却是肯定的事，既然迟早都会知道，倒不如对大家开诚布公。 “老许这人真是的，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面对他那个老娘就什么都是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也就子健能够受得了。”方盈盈皱着眉头道。 “许宁友这个人吧，说得好听些是孝子，事实上就是个愚孝的人，蠢死个人！”林靖雅也是直摇头：“子健性子太软，希望大妞妞别被她养成那样的性子才好！” “各人各命，汝之蜜糖，彼之砒霜。”齐敏华也是直摇头，说出的话却带出丝惮意来。 此时被女人们放了鸽子的男人们正坐在李家的大书房里说话，除了说些时事政治，交流一下各自的消息，最终话题全都集中到了一个“钱”字上。 起因就在曾光辉身上。 第八百四十六章谁算计谁 “你是说你连问都没问盈盈一声，就直接划给曾宝珠八十万？”方超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就算打小他就有些烦跟前跟后的堂妹方盈盈，那也是他这个当堂兄的事，他的堂妹他无论怎么欺负都可以，可是别人不行，特别是曾光辉更不行！ 说起这事，曾光辉心里既郁闷又委屈，刚才他也不过“不小心”说漏了嘴，却被方超给抓住了把柄，面对方超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只敢小声嘟哝了一句：“宝珠告诉我说买房还差点钱，只是拿去周转周转，最多两个月就还。我哪里知道她居然是拿这些钱去炒股？” 方超将手捏得咯咯响，真想一拳砸过去，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在他把钱借给别人的时候，应该先问一问方盈盈的意思？！ 曾光辉这到底有没有把方盈盈当自己的妻子？！或者觉得只要是家里的钱，都是他赚的？！ 虽然曾光辉的行政级别说起来还算不错，属于正厅级干部，可是就算有这样的级别，以他现在的工资和补贴，又是何德何一甩就是八十万。 要不是方盈盈这些年跟着王秀英，他家里能存下钱上百万的钱，就凭曾光辉，我呸！ 除非曾光辉去贪污，他敢吗？他要是敢的话，直接敲断他的伸出的那只手！ 眼看着方超就要暴起，李龙跃轻轻拍了拍方超，淡淡地看了眼曾光辉：“这事吧，光辉做得不地道，盈盈是你的妻子，这么大笔的出入怎么也得告知一声。超哥，你也别冲动，这事总归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该怎么处理还是看他们夫妻自己的意思。” “今天看在小跃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这事我劝你最好也别瞒着正扬，他可不如我好说话，又最见不得盈盈吃亏，除非你能瞒得住他一辈子，否则最好自己主动向他解释并求得他的谅解，否则我可挡不住那条小暴龙！”方超狠狠地瞪了曾光辉一眼。 提到方正扬，曾光辉的脸顿时就成了苦瓜脸，正如方超所说的那就是一条暴龙，又是特别护犊子，曾光辉虽然是不小心漏了底，却也有着他自己的小九九，希望能够让方超在方正扬面前替他化解一二，没想到就这样被方超给堵了回来。 “光辉，我看你还是盯着宝珠尽快将钱从股市里抽出来，能抽多少是多少，也许还能止损。”一直没有说话的明海突然开口说道。 “股市真的那么不好？”曾光辉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说呢？你好歹也算是个国家干部，消息应该也不会比我少，反正听不听在你，做不做也在你。你不会没发现诚优公司已经放慢了上市的进程，你就不想一想为什么？”明海丢了个白眼给曾光辉。 明海说得一点没错，诚优公司最近的确放慢了上市的进展。 一是一些小公司的剥离存在着一定的难度，二也是国内股市的大行情真的不容乐观，尚需要观望，这是王秀英与王秀诚经过多方考察多次商量之后的结果，并得到了诚优公司董事会的一致通过。 “对了，现在中央对官员及其家属炒股问题逐渐放开，诚优迟早是要上市的，这个基调不会变，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把凯旋餐业的股份全都放出去转而投进诚优。”说完明海举了举手上的杯子，优雅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方超想都没想就道：“我早就有这个意思了，凯旋餐业是赚钱，可是暗箱操作总归有风险，与其让这样的风险像把刀一样悬在头顶，倒不如通过正规的渠道进行投资。” 曾光辉一听乐了：“这个好！我在凯旋餐业的股份一直没变，如果能从凯旋抽出股份，盈盈投资的钱就有了。” 大家的目光瞬间全都盯上了曾光辉，没有夸奖只有鄙视，李龙跃更干脆：“你还是先把宝珠那里的钱收回来再说！” “别啊哥儿们！你们可别拉下我一个，宝珠那里的钱，我一定想办法，就算亏损也要让她从股市给我抽出来。”曾光辉以为大家要抛弃他赶紧表态，只是一想到自己妹妹那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又觉得一阵肝疼：“大家给我时间，总不能把她往死路上逼吧。” 方超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就曾宝珠那个怂样还能被逼上死路？她不把你逼上死路就算你幸运！” 曾光辉抱着哀叹：方超这堂舅子，能不能别当耿直哥？！虽然这话是大实话，可是也太伤人了，这朋友还要不要做了？ 等王秀英四人回到部队大院的李家，四个男人还在书房里边喝着小酒聊着天，待王秀英向大家说起凯旋餐业可能会有些波折的时候，意外地听到了男人们对凯旋餐业的态度，这可是自凯旋餐业成立以来第一次听到大家一致的意见是抛售凯旋餐业的股份。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大家的意见如此一致？ 接收到几个女人疑惑的目光，明海主动给大家释疑。 “既然大家的意见是统一的，这事就好办了。”王秀英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戏剧花的峰回路转，无论许宁友考虑得如何，因为这四个男人的决定，凯旋餐业出手的可操作性大大增加。 “既然那姓许的想要，那就直接让他接手好了。哼，没有咱们几个人在背后撑着，看他能不能继续开下去！”方超的脸有些发沉，冷哼一声道。 他们自己要抽股份是他们的事，许宁友想算计他们还得看他们乐意不乐意。 虽然王秀英的描述还是给吴子健留了很大的余地和脸面，但是面前这几个男人都是成了精的人，自然都听出了王秀英话中隐含的意思，方超第一个开了腔，自然是极不高兴的。 他们这些人家世好，性子就有些独，对待自己小圈子里的人或者自己在乎的人那叫一个护短，可是对待别的人，那可就是宁可自己负人，也绝对不容许被人所负。 许宁友虽然替他们打理了十多年的凯旋餐业，也替他们积累了不少资金，却无法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就算吴子健是方盈盈和王秀英最要好的朋友，也一样被他们排除在外。 总之一句话，无论是什么东西，只有他们不要的，却没有被人算计的。 虽然吴子健没有明说，从中却已经隐隐透露出许宁友的野心，也许他是被兄长和老母所逼，可是如果他行得正坐得端看得分明，又岂会任由兄长和老母左右？ 可见许宁友已经不是以前事事听从他们的指挥，以他们马首是瞻的那个人了。 财帛动人心，在李龙跃他们几个人眼里凯旋餐业不过是他们拿来玩玩的，可是在许宁友的眼里几乎就是全部，现在正好处于调整的时候，他有了心思倒也不算奇怪，只是他不该算计王秀英。 没错，在几个男人的眼里，许宁友就是利用吴子健在算计王秀英。 “没那么严重！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王秀英是心软，特别是对待少有的几个闺蜜，可是并不等于没有自己的原则。 “希望如此！”明海对着王秀英举了举杯，倒不是不相信王秀英，在他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王秀英远不如她刚来京城时有魄力有锐气。 王秀英抿嘴一笑，说得多不如做得好，大家且拭目以待吧！ “对了，诚优公司真的要暂缓上市？”曾光辉最关心的还是诚优公司的上市问题。 他现在暂时手上没多少钱，如果诚优公司现在还是准备上市的话，肯定要错过一个极稳当的赚钱机会，因此最希望诚优暂缓上市的非他莫属。 第八百四十七章金手指失灵 王秀英点了点头：“嗯，暂缓上市，上市前的准备工作还有许多方面需要完善，有些政策也还需要再深入参详，特别是四月份刚出台的《关于党政机关工作人员个人证券投资行为若干规定》，其中第六条更需要好好斟酌。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诚优公司要上市，立诚事务所还得从诚优公司剥离出来，立诚事务所是通过了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授予的证券期货从业资格的。” 王秀英的话，让大家不由微微一怔，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此前他们之所以决定抽出资金投资诚优，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是进行过考虑的，偏偏漏了挂在诚优名下的立诚事务所。 立诚事务所如果只是诚优公司的附属部门，那么立诚还是原来的那个立诚吗？ 正如王秀英所说立诚事务所拥有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授予的证券期货从业资格，诚优公司要上市，立诚事务所就必须从诚优公司剥离。 一旦立诚从诚优剥离，他们这些人当中方超还好些，只要齐敏华不随立诚剥离出来而是继续留在诚优公司做她的人事管理工作，那么方超的情况就与明海有些类似。 但是作为立诚事务所最大股东的王秀英和主要股东之一的方盈盈肯定得随着立诚的剥离而彻底离开诚优公司，与此同时她们的男人也就失去了向诚优公司投资的资格。 看着王秀英愧疚的目光，李龙跃的心里却颇为自责，他一向以精明自傲，这次怎么会出现这么大个漏洞，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要真是这样，咱们还得再考虑考虑，凯旋那边的股份还是暂时先不动吧。”明海也觉得十分头疼，他的心里还是希望他们四个人能捆在一起，并不想一分为二。 大家又商量了一番，有关政策的咨询自然不需要王秀英亲自上阵，无论是明海和曾光辉都有着他们各自的路子，由他们出马得到的消息更可靠更确切。 凯旋那边的股份非王秀英亲自与许宁友和吴子健周旋不可，如果许宁友真想将凯旋餐业纳自己的名下，几个男人表示他们也不想挡着他的财路，他们可以按立诚事务所审计的价值一次性全部转让他们几个人手上所拥有的股份，以后凯旋餐业能否在京城站住脚跟，他们就不会再理会了。 大家做好分工之后，王秀英的目光盯着曾光辉看了许久，久得曾光辉有些手足无措，这才淡淡地问道：“听说曾哥把家里的钱都交给你家宝珠投进股市里去了？” “是，啊，不是不是这样的！”曾光辉有些语无伦次。 这些年只要面对王秀英，就算只是一件小事，最终溃不成军的总是曾光辉。 “那你家的钱？”王秀英挑了挑眉，扫了眼方盈盈，微微拉长的声音道。 “是我上了宝珠的当。钱的确被她拿去投进了股市。”曾光辉接过方盈盈递给他的手帕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总算冷静了下来。 “我劝你赶紧找宝珠让她把钱从股市里退出来，最好的立刻马上！”王秀英这句话说得十分认真而坚定。 王秀英的这句话可不是信口开河，她敢说出口自然是有依据的，她最大的依据虽然不能说出口，可是国内股市暴跌却早就已经现出端倪，偏偏许多股民都盲目地相信所谓的专家对股市信誓旦旦的分析，还在乐滋滋地期待着大牛市的降临。 王秀英的那个依据自然是存在于她脑海里的那个资料库。 因为李振海的病情导致数次用脑过度，加之王秀英发现自己脑海里的许多资料与这辈子并没有完全重合，因此已经很少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各种资料。 前几天为了某一件事再次动用脑海资料库的时候，王秀英惊讶地发现就算她有目的地去搜寻，也已经很难再从这个资料库中搜寻到有用的东西。 对于金手指失灵这样的结果，王秀英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她的人生最终还得由她自己来掌控，金手指什么的，有固然很好，没有也无关大局。 但是这次的搜寻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有用的资料，那就是前世这一年的七月二十六日，国有股减持将会在新股发行中正式实施，而股市从这一天起会开始暴跌，并将持续跌到明年的一月底才会企稳，而且还将持续几年的漫漫熊市。 如果现在不抓紧抽身，别说八十万，如果持有的股票再差些，到时能不能保住五十万还是个问题，所以必须得立刻马上从股市出来。 同时王秀英的脑海里还跳出了“九一一”这串数字，更引起了她的重视，“九一一事件”可不正是发生在这一年的嘛！ “九一一”事件虽然发生在美国，可是这一场恐怖事件的影响依然会给国内的股市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所以现在不赶紧出来，只能将钱继续烂在股市里经历一次又一次希望和失望，然后会有很多人不得不割肉，这一个过程将会很长，也许三年也许五年。 中国的股市到底什么时候会复苏，王秀英没有找到准确的答案，脑海里倒是隐约有那么一些模糊的记忆，大约是二零零五年下半年大盘才会在底部筑底，并迅速反弹回升，股市重新呈现出一片繁荣。 也正是这一次搜寻，让王秀英不得不找各种理由劝阻王秀诚加快诚优公司上市的打算，所幸借口还算现成，毕竟立诚事务所是真的需要重新独立，而且今年的股市行情也真的相当糟糕。 现在上市也许能给诚优公司募集到一些发展资金，但是如果操作不当或者时机不好，给诚优公司带来的也许不是发展而是毁灭。 再说，诚优公司与上市的要求的确还有不少距离，与其为了上市而上市，倒不如沉下来稳扎稳打，等时机成熟真想上市，自然也会水到渠成。更何况上市并不是公司募集资金寻求发展的唯一途径，没有上市却发展得很好的公司也比比皆是。 王秀英现在最纠结的问题就是立诚事务所重新从诚优公司剥离之后，她自己的定位。 作为立诚事务所的创立者和董事长，王秀英自然舍不得离开立诚事务所，可是如果她不放弃立诚事务所，似乎就不能持有诚优公司的股份，更不可能担任诚优公司的财务总监，当然隐身在背后的顾问还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在立诚和诚优之间，王秀英似乎得有一个抉择。 王秀诚希望王秀英留在诚优公司，虽然诚优公司的董事长一直都是王秀诚，当年创办诚优公司也是王秀诚与赵茗、胡允廷哥三个的创意，可是诚优公司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王秀英的付出绝对超过任何人。 如果将王秀诚、赵茗还有胡允廷比喻成诚优的身生父母的话，那么王秀英就是那个含辛茹苦将诚优养大的养母。 “既然诚优公司暂时不着急上市，立诚事务所也没有必要急着从诚优剥离出来，咱们慢慢来，等吃透了政策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王秀英的纠结李龙跃自然是最清楚的那一个，也是最了解王秀英左右为难的那一个，此时见王秀英的脸上又现出纠结的表情，站起来递给王秀英一杯温水，温柔地劝道，顺便还瞪了曾光辉一眼：“光辉你愿意听劝就盯着曾宝珠赶紧把钱从股市抽出来。” 曾光辉被李龙跃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自己那么轻易就把钱划给曾宝珠是他的错，可是他这不是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嘛，不正在“逼”着曾宝珠把钱给他从股市里抽出来。 只是那么多钱要从股市里抽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这件事他还得多盯着些曾宝珠，不能再让她阳奉阴违再坑自己一次。 第八百四十八章指手画脚 王秀英伸手接过李龙跃递过来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对着大家笑了笑：“无论以后诚优要不要上市，立诚从诚优剥离还是迟早的事，立诚这样挂在诚优名下本就不是个事，实在太过不搭调。都怪我当时身体不好情绪不佳，考虑得实在太不周到，才会有今天这样乱糟糟的局面。 所幸立诚事务所挂到诚优名下不过一年，而且一直保持着独立运作的模式，与其这样不尴不尬的捆在一起，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趁着牵扯不多的时候让立诚重新独立。” 在事业上王秀英真不愧是个精英，纠结也只是短暂的，很快就有了决断。 李龙跃微微松了口气，王秀英能够自己想通有决断那是最好不过的事，至于王秀诚愿不愿那就不是李龙跃考虑的事，自然由王秀英姐弟自己去商量去决定。 有了决断，接着下来就是具体操作，首先自然是要说服王秀诚。 “我知道你希望姐能够留在诚优公司，可是比起诚优来，立诚更需要姐，姐呢，也更希望学以致用把立诚发扬光大。 你放心，只有诚优公司和你需要姐，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腾出手来，诚优公司的财务、审计、法律等事务，姐依然会替你盯着。”王秀英拍了拍一脸不乐意的王秀诚，像对待年幼的王秀诚一样温柔又耐心。 “可是……”知道立诚事务所从诚优剥离之后，王秀英必定会专注于立诚的事务，不再担任诚优公司任何职务，这让王秀诚纠结不已。 “没有可是！你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姐手把手教你怎么写作业怎么做事的小孩子了，而是诚优公司的董事长、总裁，对了，还是两个孩子的爹！赶紧地给姐打起精神来！”说着王秀英还伸手轻轻拍拍王秀诚的脸，那宠溺的目光让王秀诚的心里酸酸甜甜的仿佛回到了当年姐弟俩相依为命的那些岁月。 王秀诚再纠结心里也明白，王秀英之所以这样做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他，只有她从诚优离开，宁含颖的家人才能彻底放弃对他的指手画脚。 以王秀英的敏感和精明，应该早就感觉到宁氏在想方设法渗入诚优公司，而这是王秀诚极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要不是宁含颖一直顶在最前面，要不是王秀英的步步设防和适当的退让，以宁氏的强势，也许早就已经渗入到诚优公司的各个角落。 再说如果把诚优比喻成王秀英的养子，那么立诚就是王秀英的亲生儿子，现在养子回到了他这个亲生父母的身边，难道他还能要求王秀英为了这个养子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那么他王秀诚成了什么人了？ “姐，你为我付出太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答你！”王秀诚像小时候那样就着王秀英拍他脸颊的手在王秀英的掌心里蹭了蹭。 “切，咱们姐弟之间还需要说报答这两个字？”王秀英嗔了王秀诚一眼。 王秀诚嘻嘻一笑，突然想起出门前宁含颖说的话，脸色不由微微变了变：“对了，姐，含颖的妈妈下个月要来京城，说是想外孙子外孙女了。” 王秀英先是秀眉微微一皱，接着又是往上一挑问道：“你岳母一个人来？” “现在还不知道，估计不会是一个人。”说到宁含颖的家人，王秀诚也是有些头疼。 王秀诚一直都知道，宁氏内部的某些人打心里看不起他这个大陆偏僻乡下出身的小子，却也没人真的敢对着他气使颐指，一是宁含颖不会允许，二也是因为当时的宁氏掌舵人－宁含颖的祖父还是十分看重王秀诚的，同时也希望他们夫妻博士毕业后加入宁氏。 他们夫妻都是哈佛商学院的博士，在各自的研究领域有关不俗的成就，如果能得他们夫妻加入，宁氏自然如虎添翼。 可是当王秀诚与宁含颖拿到博士学位却拒绝了宁氏抛出的橄榄枝，夫妻双方带着孩子回大陆经营诚优公司，宁氏对他的态度就渐渐了有转变，不但对着诚优公司指手画脚，更有将诚优公司纳入宁氏的气势。 这是王秀诚万万不能容的，他与宁含颖之间前段时间就为宁氏的这些小动作闹过一些不愉快，所幸经过沟通和交心，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宁含颖心里的真实想法，对待宁氏伸向诚优的那只手也有了一致的决定。 无论如何他们不会做那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而要“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王秀英作为诚优公司的高层，并且还是掌管了诚优公司业务多年的实际掌权人，对于宁氏的各种小动作自然了如指掌，只不过她相信王秀诚也相信宁含颖，因此只是宁氏做得不过份，王秀诚又顶得住，已经放权的王秀英自然不会插手。 既然宁含颖的母亲来大陆的借口是探望外孙和外孙女，那么他们就当宁母此行只为了探望晚辈而来，不过有些话王秀英觉得还是该提醒一下王秀诚，以免留给下嫌隙让人有可趁之机。 王秀英沉吟片刻道：“凡事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对待宁氏要有底线，对待家庭孩子也一定要守住底线，不能以任何借口伤害妻子儿女。 含颖为你放弃的也很多，她很好，也很辛苦。你啊平时不要在外面游荡，下班早些回家，妻子是需要自己疼爱的，孩子也需要父母陪伴的。” 王秀英知道宁含颖一直守着自己的底线，也正是宁含颖守住了那条线，才能顶住宁氏对诚优公司指手画脚。 宁含颖选择从诚优公司出来自主创业，一个十分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切断宁氏伸向诚优公司那只手。 无论什么创业都是艰难的，就算宁含颖有资金有门路，创业之初需要付出的依然是常人所不能想像的，更何况宁含颖还需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就算家里请了保姆和阿姨，作为母亲也不是说放手就真的能够放手的。 王秀诚知道王秀英这是在敲打自己，前些日子因为宁氏总是对他指手画脚与宁含颖之间有些龊语，两人闹得不太愉快，因此有那么几天下班以后约了赵茗和胡允廷去酒吧喝酒休闲散心。 也许正是因为这事才让王秀英对他有所误解，事实上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夫妻经过耐心细致地交心也已经和好如初。 当然王秀诚心里再明白不过，以宁含颖的骄傲她是绝对不会为了这样的事向王秀英告状的，王秀英之所以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事，一是她的确十分关心他，二也是赵茗和胡允廷把这些事透露给了王秀英。 既然王秀英提起，为了让王秀英放心，王秀诚虽然没有解释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知道的，小颖的确很好，要不是为了我为了孩子们，她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家当个阔太太。姐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小颖、对不起孩子们的事。” 王秀英拍了拍王秀诚的肩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姐对你还是放心的，不过只是习惯地多句嘴罢了。既然你岳母想女儿想外孙外孙女，你和含颖就好好准备准备，把手上的事都放一放，抽出时间陪你岳母到处走走。” 王秀诚连连点头，这事他与宁含颖已经商量好了，无论岳母一行来了多少人，又将在京城逗留多久，他们夫妻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同，绝对让他们宾至如归。 听着王秀诚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出“宾至如归”这四个字，王秀英不由摇了摇头，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要王秀诚和宁含颖夫妻有商有量，这事就不会在他们夫妻之间生出嫌隙来，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八百四十九章凯旋餐业剥离方案不变 许宁友和吴子健是一起来与王秀英谈凯旋餐业的，那是李昊阳去部队历练之后的第一个星期六，这个周末因为李龙跃难得地接了一趟公差并不在京城，因此这一天部队大院的李家只有王秀英一人。 许宁友和吴子健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他们的女儿。 “怎么不把大妞妞一起带来？”没见到大名叫许愿的大妞妞，王秀英颇感到有些失望。 以前李昊阳在家的时候，每当周末不是这个孩子来就是那个孩子来，李家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喜静的王秀英还会觉得家里有些闹。 可是李昊阳体验军旅生活去了，家有孩子的李辉、李娇还有王秀诚今天都没来部队大院，李家显得格外冷清，倒让王秀英觉得颇有些不习惯了。 这不，没看到大妞妞，也就显得格外想念。 “妞妞上舞蹈课去了。”吴子健笑了笑。 王秀英不由轻轻拍了拍脑门，倒是忘记了每个周六李昊阳和明海要上柔道课，作为女孩子的许愿则选学了舞蹈，都是挺辛苦的课，却也很能锻炼孩子们的意志。 “秀英，我……”坐下之后，许宁友率先开了口。 王秀英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嘴，等许宁友说完，这才轻咳一声道：“你真的决定了，不会再被任何人打扰？” 许宁友白皙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心里暗道老同学还是这么犀利，面上却没好意思表现出来，脸上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不会了，我，我让我妈跟着我大哥回去了。” 这倒是新鲜，许宁友的大哥来京城没达到预期的目标，反而还将在京城享了几年福的老娘给接回家，有那么傻的人吗？ 肯定没有！ 王秀英虽然没见过许宁友的大哥，却见过数次许宁友的母亲，那是个说精明也精明说糊涂也糊涂的乡下老妇人，应该没有那么好打发。 见许宁友吱唔着不知道该如何对王秀英说，吴子健咬了咬牙开了口：“我大伯这次来本就是来接我婆婆回Y县的，按照当年我公公去世时签订的赡养老人的协议，至少几年内我婆婆应该不会再来京城。当然，她想来的话，我们还是欢迎的。” 吴子健说到最后的那句话，虽然脸色语气都挺平淡，王秀英还是从中听出了几份勉强。 王秀英看了一眼许宁友，见他看向吴子健的目光中含着浓浓的愧疚，同时整个人似乎也放松了许多，让人能从他的身上感觉一种松快一种解脱。 许宁友身上的松快和解脱，王秀英还是能够理解的，他那位老娘虽然不算特别闹腾，可是一旦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一付眼睛汪汪受尽委屈的样子，令许宁友在岳父岳母面前很是难堪。 虽然许宁友不是吴家的上门女婿，可是吴家就吴子健一个独女，因此许宁友与吴子健结婚之后并没有自己独自居住，而是一直与吴子健的父母住在一起，就算后来在诚优小区买了房子，又接了老太太来京城，却还是没有从吴家搬出来。 再说算起来那老太太在京城待了也有四五年了，而许宁友上有两个兄长下有一个弟弟，正如吴子健所言，再要轮到他们头上怎么也得几年以后的事了。 不过嘛，许宁友的母亲也是七十好几的人了，老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难离故土，几年后许宁友的母亲还愿不愿意再来京城也是两说。 现在老太太终于被接回Y县，许宁友觉得解脱也算合理。 没有老太太在中间搅局，凯旋餐业的剥离自然还是按照最先定下的方案进行。 既然定下了凯旋餐业剥离还是老方案，为什么许宁友对吴子健目露愧疚呢？ 王秀英就有些想不太明白了。 只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们不说，王秀英自然不会打听，只要把凯旋餐业的事定下来，她也就放心了。反正真正的原因迟早还是会传到她耳朵里来。 立诚事务所股东三人组中，不是还有个包打听方盈盈。 果然在许宁友和吴子健找王秀英谈话的第二天，方盈盈就来李家找王秀英，与她八卦吴子健和许宁友以及许家大哥、许家老太太之间的事了。 “你说子健是不是傻的？这些年，他们夫妻对许家扶持得也不算少了，许宁友的侄儿侄女读书，他们夫妻给学费；许宁友哥哥、弟弟家里修房子建房子，甚至侄儿侄女过生日，他们也要出钱出份子，说起来都是应该，可是每次出的那个数哪里是一般的份子钱？ 明明协议上写明了老太太四兄弟一家负责养一年，结果呢老太太在京城一留就是整整五年，现在许老大家的长子要结婚了，才来接老太太回去，结果你知道怎么样？ 那位当大哥的居然联合老太太逼着子健家老许表态，要么等老大家的侄子结婚了接了那对汪夫妻来京城“帮着”许宁友管理餐厅当“老板”，要么出钱给他们在乡下开个饭店。 老太太整整闹了两天，闹得很不是样子，最后吴子健还是没能坚持住，咬了咬牙给了许老太太一笔钱，算把这事给平息下去了。”说起这些，方盈盈很替吴子健不值叫屈，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一直都知道有些乡下人很没素质，却没想到吴子健会中奖，遇到这样的一家人，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许宁友也许是真的被大哥和老娘给闹寒心了，亲自去居委会请了主任过来替他们作证，让老太太和许老大留下了收条，这才将二十万交到老太太手上。 “是交给老太太，不是给许老大？”听到这里，王秀英也难得地好奇了起来。 “是的，是交给老太太，收条上写明了的，老太太签了收条，居委会主任和许老大做见证，据说许宁友还特地当着许老太和许老大的面给家里的哥哥弟弟打了电话。 “许宁友这一手玩得还算漂亮，这是心里明白过来了？”王秀英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吴子健这二十万出得也算是值了，美满传的幸福生活正在向她招手。 “据说许老大当即就变了脸，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忙了半天不过是为人做嫁衣。本以为这次来京城可以捞上一笔，没想到许宁友会与他耍心计。”一想到能让那个精于算计的人自食其果，方盈盈就觉得分外痛快。 许宁友到底也是个拥有硕士学历的人，真正动起脑子来自然不是许老大能够对抗的，这不，不过只是略使小计就让许老大吃了瘪，还得乖乖地接了老太太回乡下。 “我啊，不管他们怎么整，只别牵扯到凯旋餐业就成。”凯旋餐业最终稳定下来，王秀英肩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算许宁友还有点脑子，还没真的把以前兄弟们对他的帮助当成自己一辈子的负担，更没有因为目前自己是凯旋餐业最大的股东，就把自己当成凯旋餐业的老板。 虽然现在凯旋餐业最大的股东的确是许宁友，当然如果许宁友这次昏了头，在许老大和许老太太的双重压力下没有把持得住，王秀英表示她可以轻轻松松地让张家昌成为凯旋餐业实实在在的最大股东。 “对了，秀英，立诚重新从诚优独立出来，你不会丢下我和子健自己留在诚优吧。说真的立诚没你是不行的！”八卦完许宁友和吴子健的事，方盈盈突然直直地盯着王秀英说道。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什么叫丢下你和子健？什么叫没有我不行？”王秀英嗔了方盈盈一眼。 “哎呀，立诚没你真的不行，我告诉你，王秀英，如果你选择离开立诚留在诚优，我立马从立诚抽身回家当全职太太。”方盈盈鼓了鼓嘴，这颇有些孩子气的话，把王秀英逗得直乐。 方盈盈没得到王秀英确实的答复，又被王秀英呵呵笑得有些难堪，一言不和就往王秀英身上扑去，咯吱起王秀英来，书房里传出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第八百五十章花样夸夫 半晌书房里的笑闹声才平息下来，只听王秀英道：“虽然秀诚希望我留在诚优，不过怎么说审计、会计才是我的本行，你说我会丢下立诚不管？” “可是，你真的能放得下诚优公司？”得到王秀英的答案，方盈盈心里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可是一想到王秀英对诚优公司的感情以及这些年的付出，她又有些不太确定了。 王秀英看了方盈盈一眼：“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诚优公司的财务制度本就还算完善，虽然有些业务由立诚事务所在做，可是真正剥离起来并不是难事。我呢，最想做的还是审计和会计方面的业务，在管理大公司方面与秀诚比起来差远了，你说现在不退更待何时？” 当然对于退出诚优公司管理层，王秀英的心里是有些不舍的，可是许多事有舍才有得。 从王秀诚创办诚优公司到现在说起来也有十多年了，王秀英付出的心血真的不容忽视，可她心里分得十分清楚，诚优公司是王秀诚名下的，就算她付出再多，也不能据为己有，更不能让王秀诚为难。 当然如果没有立诚事务所，王秀英也许会接受王秀诚的聘请，出任诚优公司的副总裁兼财务总监，但是她还有立诚事务所。 这个事务所从无到有，从开始需要找门路依赖恩师的脸面揽业务到如今成了选择性的接受业务，王秀英付出的心血并比她投在诚优公司的心血少。 以前是因为王秀诚在国外读书，王秀英不得不身负双重担子，现在王秀诚不但早已学成归来，诚优公司在他的管理下更是如虎添翼，王秀英还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呢？ 可以这样说，王秀英能够从诚优公司退出，对王秀英而言也算是给自己的一种犒劳。 “还是你想得通透，要是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方盈盈对着王秀英竖了竖大拇指。 “怎么会？如果你是我，也许早在秀诚回来的时候就放手了！”王秀英对着方盈盈挑了挑眉。 方盈盈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王秀英这是在取笑她呢！ “切！”方盈盈只给了王秀英这样一个字，倒也没有再反驳。 凭心而论，如果面对王秀英这种情况的人是她，真的会在王秀诚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把包袱甩回给王秀诚，哪里还有那个耐心再扶着往前走几年？！ 当然这与各人的生活经历还有处境有关，她和弟弟方正扬之间虽然感情也很好，但是没有经历过王秀英姐弟那样的生活经历，真遇到什么事，还是会考虑自己的比较多，像王秀英姐弟那样做任何事都习惯先为对方考虑，还真是十分难得。 当然王秀英作为长姐，替王秀诚考虑的要更多些。 “对了，宝珠的股票怎么样了？”王秀英的目光扫过书桌上放着的台历，正好一眼看到自己做了小标记的那个日期——七月二十六日。 再有两天就是七月二十六日了，如果曾宝珠再不把钱从股市里抽出来再想抽就难上加难了，本不愿意再多嘴的王秀英还是多了句嘴，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好友因为钱弄得家宅不宁。 “上周抽了一多半出来，还了我们六十万，其他的要再容她几天的时间。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下周会出利好消息，股市肯定会涨，而且涨幅还不会小，所以舍不得出来呢。 昨天光辉趁着在老太太那里吃饭的机会，给宝珠下了最后通牒。也是我家光辉不会说话，居然当着老太太的面告诉宝珠，如果明天再不还钱，兄妹没得做了！ 你知道我家老太太这人，特别袒护儿女，光辉那话一出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老太太当时就跳了起来，指着光辉的鼻子狠狠地骂了一顿，当然全都是指桑骂槐冲着我来。”说到这事方盈盈就气恨得不行：“你说，明明是宝珠的不对，怎么现在里外不是人的反倒成了我们？再说这借钱给宝珠的事，我半年后才知道，又关我什么事？！真是要被他们给活活气死！” 方盈盈这番话听得王秀英直摇头，她这辈子难得的几个闺蜜，林靖雅的婆婆早逝，虽然有个继婆婆，却管不到明海和林靖雅的头上去，至于王秀英自己嘛，李夫人对她一起有颗慈母心，说起来方盈盈和吴子健就不幸运得多了。 “别气别气，气坏了身体，你家光辉还不得更心疼内疚？”王秀英拍了拍方盈盈。 “他！哼，要不是他，还能有这桩子事？！”提到曾光辉，方盈盈更是气急败坏：“要不是事发之后，他一直在尽力挽救，这日子真没法子过！” 王秀英斜睨了一眼方盈盈，脸上明显含着一丝不以为然。 与王秀英做了二十年的朋友，方盈盈哪里还能看不明白王秀英这一眼的意思，不过这次方盈盈是真的被曾家那对母女给气毛了。 要不是曾光辉对她是真的很好，这次的事发生之后又真的在努力补救，甚至不惜与曾宝珠翻脸，说不定她早就带着儿子，不对，连儿子都不带，直接卷了家里剩下的钱回娘家了，哪里还能替曾光辉在娘家人面前掩饰太平。 “行了，知道光辉对你好，就好好与光辉过日子，钱是身外之物，让光辉这两天再盯紧宝珠，能收回多少是多少吧。对于现在的股市，说真的，我是不看好的。当然股市的大方向还是好的。”有些话也只能说到这个层面上，再深入下去可就不能说了。 总不能因为现在的股市不景气，就说开放股市是错误的吧，这岂不是与国家政策对着干？ 再说，开放股市是大势所趋，只不过中国的股市泡沫太多，水太深，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 两人在书房里说得热闹，连某人回家来站在快房外听了半晌都不自知，到最后两人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起各自男人的好来，让外面偷听的男人嘴角直抽抽。 听听这两人都说些什么： “唉，我家光辉这人吧，就是心软了些，要不然也不会被曾宝珠给骗了。要是性子像跃哥那样，你说宝珠还敢找上门糊弄他吗？”方盈盈花样夸奖曾光辉脾气好。 “我倒不觉得，了解我家小叔的人，谁不知道我家小叔面冷心热啊。”有别于方盈盈的花样夸夫，王秀英对李龙跃的夸奖那可就是不回掩饰直言不讳了。 “是是是，全世界就你家小叔最好！”方盈盈翻了大大的白眼。 “对啊，要不然……”王秀英后面的话就算李龙跃竖起耳朵来也听不到了，也许没说也许说了却无声。 紧接着只听方盈盈一声呵斥：“王秀英，你找死！” 然后就是一阵女人的嘻嘻哈哈的嬉笑声。 李龙跃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王秀英说了句令方盈盈羞恼的话，让方盈盈恼羞成怒了。 方盈盈一恼羞成怒，必定是扑向王秀英哈她的胳肢窝，王秀英怕痒痒，肯定败在方盈盈的魔爪之下了。 方盈盈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那么能玩！ 方盈盈身材高挑，比王秀英要高整整半个头，就算王秀英原来很有一把力气，这些年也被他给养娇了，面对比她头了半头的方盈盈想必是吃亏得多，哼，待哪天一定得从曾光辉那小子身上给讨回来！ 正在家里看文件的曾光辉突然觉得后背一寒，连打了三个喷嚏，他知道自己一定又是被某一个人给惦记上了。 想起自己家里那一位今天说要去找王秀英，这个惦记他的人定然是李龙跃没错了，这样一想后背的寒意更浓了！ 第八百五十一章福大命大 股市果然沿着前世的轨迹在七月二十六日这一天强势下挫，这一次熊市也果然与前世一样，而九月十一日这一天，发生在美国本土的一起系列恐怖袭击事件也如期而至。 “姐，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你打电话坚持要让我先回国处理事情，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当“九一一”恐怖事件传来，宁含颖的脸都给吓白了。 王秀英抿嘴微微一笑：“那是你福大命大。” 按预先的计划，宁含颖在九月六日前往法国对某奢侈品牌生产基地进行考察，并与之洽谈签订在亚太地区的总经销合约，时间初步定为五天，也就是九月十日这天即可返回京城。 王秀英对“九一一”恐怖事件记忆尤其深刻，自然一直暗地里让身边的人规避，经过她不动声色的暗地运作，除了宁含颖的这次法国之行，其他人九月十五日之前都没有出国的行程。 原本王秀英也想着法子打乱宁含颖的行程，令她无法成行，可是事与愿违，无论她怎么暗地运作，宁含颖的这次法国之行却如板上钉钉，不但无法取消甚至连时间也无法更改。 无奈之下，王秀英只得时刻关注着宁含颖在法国每一天的行程安排，好在王秀英向来关心王秀诚和宁含颖，倒也没有引起人家的怀疑，正是王秀英的这一番关注，令宁含颖躲过了一次灭顶之灾。 宁含颖有个在美国纽约定居的闺中好友，她知道宁含颖现在是某个世界知名奢侈品牌在华的总经销商，并在谋求其他品牌的经销。 事有凑巧，在宁含颖到达法国的这一天，这位闺蜜正好得到了美国某知名皮具正在寻求亚太地区的总经销的消息，知道在第一时间向宁含颖透露了这个消息。 宁含颖本就是这个品牌的拥趸者，得到消息自然欣喜若狂，准备在结束法国之行后飞往纽约与该品牌进行接触。 王秀英从王秀诚那里得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因为这样一来根据宁含颖的行程安排正好掐在“九一一”这一天飞往美国。 虽然王秀英已经无法从脑海里找到准确的资料来确定美国的“九一一”这一天所发生的恐怖事件中恐怖分子到底劫持了几班飞机，又到底劫的是哪几班飞机，却清楚的记得这次的恐怖事件不仅仅发生在纽约还有华盛顿且死伤者众。 根据王秀英模糊的记忆，被劫持的飞机似乎都是从美国本地起飞的飞机，可是她不敢拿宁含颖的生命来打赌，更不敢在“九一一”这一天让宁含颖出现在纽约，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令宁含颖打消去美国的行程。 可是王秀英心里也明白，极喜爱使用那个品牌皮具的宁含颖必定不会放弃这次洽谈的机会。 宁含颖通过闺蜜与那个品牌皮具商进行了初步的接触，结果那个品牌皮具的总经销对宁含颖也十分感兴趣，更加重了这个品牌对宁含颖的吸引力。 如果没有足够重要的事情，想让宁含颖打消去美国的打算应该是不太可能的，那么只有想办法争取让宁含颖避开九月十一日这一天，或让她滞留在法国或者让她先飞回国内。 让宁含颖滞留法国，操作起来很不容易，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宁含颖先回国。 为此王秀英设想了几种方案，都被她自己一一否决了。 谎称牛牛和咚咚生病？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王秀英的脑子里闪了闪，同样都是母亲，王秀英最明白一个当母亲的心情，如果宁含颖得知孩子生病必定会心急如焚，这肯定不是个好办法。 再说王秀英重生以后，比起前世来更唯心更迷信，要她假称孩子生病，与诅咒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就算是为了救宁含颖，也无法让她拿年幼的侄子侄女的健康来作伐。 同理谎称王秀诚生病的路子同样不可行。 除了孩子丈夫，能让宁含颖回国也就只有她在意的生意。 无奈之下，王秀英只能动起了宁含颖的奢侈品商店的主意。 以王秀英的工作经历和手段，要给宁含颖手上刚刚成立不足一年的品牌商店制造一些困扰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为了让宁含颖放弃飞往美国的打算，王秀英这次下手既快又果断，于是宁含颖在京城的两家奢侈品商店同时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相当严重，严重到宁含颖只凭电话遥控指挥根本无法解决的地步。 对于国内出现的问题，宁含颖心里虽然觉得十分蹊跷，却不得不先赶回来处理此事，毕竟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别说拿下新的品牌代理或者经销权，就连原来的品牌经销权也有可能就此断送。所幸宁含颖托闺蜜与美国皮具品牌商进行沟通之后将约定洽谈时间往后延了半个月，宁含颖随即飞回国。 宁含颖是九月十日飞回国的，当她回到京城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那个所谓的严重问题已经被王秀英完满地解决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宁含颖真正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却又莫可奈何，她总不能怪王秀英没有提前帮她处理好这件事吧。 “也是我没想到这事还能这样处理，要不然你就不要先飞回来了。”当王秀英在机场接到宁含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与宁含颖交待问题处理的最终结果，还颇有些遗憾地看着宁含颖道。 “哎呀，姐，没想到这事还能这样处理？你太棒了！谢谢姐姐。说真的接到国内的电话，我都快要急死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别说新的品牌代理经销，现有的说不定都要黄！”宁含颖听了王秀英解决问题的办法，不由心生敬佩。 当时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脑子一懵，压根就没想到借助王秀英的手来帮她解决问题，再说宁含颖就算是管理方面的高手，在财务方面却无法与王秀英比肩，因此她所能想到的解决方案自然没有一个比王秀英解决问题的方案更完美。 通过王秀英的手不但解决的出现的问题，甚至还弥补了原有的一些漏洞，使得她的品牌经销网络、代理规则以及财务管理变得更加完善。 当宁含颖倒完时差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一个更加令她庆幸和后怕的事情，那就是电视是铺天盖地的“九一一”恐怖袭击的新闻。 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宁含颖半晌没有回到神来，待她被电话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在颤抖。 因为如果她如约前往美国华盛顿的话，恐怖事件发生的时候，她应该与那个品牌皮具生产商正在某个被袭击的大楼内洽谈亚太地区的总经销。 电话一直响一直响，宁含颖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发现是香港来的电话，想起回国前并没有告诉香港方面自己回国的消息，赶紧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是母亲哽咽中带着惶恐的声音，宁含颖赶紧稳了稳神：“妈，我没事，国内的商店出了点问题，我没去成美国，现在京城。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告诉你改了行程。” 听到宁含颖的声音，宁妈妈喜极而泣，她只得一儿一女，都是她的宝，儿子在身边还好些，偏偏女儿嫁得远，总令她牵挂。 安抚好母亲，宁含颖赶紧给在华盛顿的闺蜜打电话，却一直没有联系上这位闺蜜，这令宁含颖十分不安，一直到第二天电话才接通，得到闺蜜平安，双方都长长地舒了口气，庆幸宁含颖没有如约前往美国，要不然还不知有没有命在。 如此一说，原本对出现的问题耿耿于怀的宁含颖，觉得那个出现的问题实在是太可爱了，对于这个问题的始作蛹者也只是做了一番敲打并扣了一个季度的奖金以儆效尤。 当然这个轻罚的原因却是不能公开的，秘密只有几个人知晓，而宁含颖的品牌店曾经出现问题也只是控制在小范围之内，并没有引起品牌供应商的注意。 当然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在此时曝出来，而且还如此之巧帮宁含颖躲过一劫，除了真正的始作蛹者王秀英，一时间连宁含颖这位老板也无从考究，最终只能归结为宁含颖福大命大。 王秀英抿嘴暗乐，表示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第八百五十二章宁氏内幕 因为“九一一”事件，一时间美国几乎成为恐怖之地的代名词，宁含颖的纽约之行只得暂时延期，当然就算她不想延期都不可能，该皮具品牌在这次恐怖事件中损失了一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师，该皮具生产商只得暂缓向亚太地区扩张的脚步。 不能如愿谈下这个知名的皮具品牌令宁含颖颇有些遗憾，不过宁母的大陆之行很快就转移了宁含颖的注意力。 宁母是在宁含颖大哥的陪同下前来大陆的，他们到来的时候正是金秋十月，天气不冷不热，乃是游玩的最佳时节。 为了能够空出时间来安心陪着宁母和宁家大哥到处游玩，王秀诚和宁含颖再三商量之后特地找到刚从北戴河探望李振海回京城的王秀英，请她务必辛苦一些暂时接过诚优公司和品牌店的管理工作。 王秀英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所幸无论是诚优公司还是宁含颖的品牌店都有正规的管理团队，王秀英只需要代替王秀诚夫妻看顾一二便可。 宁母一行是在十月十日这天到达京城的，京城的繁华深深震撼了宁母的心。 虽然自从学成回国以后，每年宁含颖都会在王秀诚的陪同下带着孩子们回香港探亲，可是对于远嫁的女儿，宁母依然是不放心的。 毕竟在宁母从来没有到过大陆，在她的想像中大陆是贫穷的，就算女儿女婿每年去香港的时候无论穿戴还是礼物都不比香港本土差，依然难消宁母的担心。 通过这次大陆之行，细细看过宁含颖的生活环境，发现无论吃住真的并不比港岛差，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港岛，宁母终于放下了对女儿的担忧。 宁母一共在大陆滞留了半个月，她是越看王秀诚越是喜欢，倒不是因为王秀诚特地放下手上的工作陪同他们游玩，而是王秀诚对待宁含颖那些发自内心的态度。 待宁母准备回香港的时候，特地与宁含颖做了一次长谈，这次长谈宁母再三叮嘱宁含颖：“小颖啊，夫妻生活中，切不可总是那么强势，该示弱的时候一定要示弱。我看你那位大姑姐就做得很好，平时你要多向她学学。” 宁含颖连连点头，在这一点上，她知道自己远远不如王秀英。 要说宠妻，李龙跃那是真的宠王秀英，可是从来没见过王秀英因此恃宠而骄。 当年还没认识王秀英的时候，宁含颖就曾经听李辉的妻子尚雪感叹过王秀英和齐芳华对患有老年痴呆的李老夫人是如何的尽心如何不怕脏亲自替老人家清洗拉在身上的脏物，也曾经亲眼见过王秀英侍奉患病住院的李振海，虽然作为儿媳不可能像对待李老夫人那样亲力亲为，可是那种细心和耐心的确不像是个被男人捧在掌心娇宠着的女人。 一句话，王秀英就是那种该下厨的时候下厨，该洗衣的时候洗衣，一旦需要还能端得起贵妇架子的能人，所谓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在宁含颖看来指的就是王秀英这样的人。 宁含颖十分敬重王秀英，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像王秀英那样的人，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难做到这一点。 当然啦，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说给宁母听的，要不然宁母回去也不能安生。 宁含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做姑娘的时候是个脾气相当和软的一个人，可是自从与王秀诚结婚以后，特别是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脾气却一直在见长。 看来生活真的就是一把杀猪刀，会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好在宁含颖也不是个傻的，虽然从一个和软的姑娘，变成了一个风风火火的辣妈，在家庭生活和对待王秀诚的态度上还是有分寸的。 “妈，你放心，我会控制自己的脾气，秀诚是个好丈夫，我好不容易从千千万万男人中挑出来的，怎么舍得真的让他伤心难过？”对上母亲关切而又担忧的目光，宁含颖郑重地保证。 宁母嗔了宁含颖一眼，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啊，知道就要做到，别等到伤了人心才设法挽回。虽然破镜重圆固然可喜，可是既然是破镜重圆就会留下缝隙，总归是个遗憾难以美满！” 听着母亲意有所指的叹息，宁含颖的目光不由也有些黯然，知道母亲这是想起了她自己的婚姻生活。 儿不说父过，父母之间的事，作为女儿，宁含颖不好多嘴，却心疼母亲那么多年所受的委屈不由伸出手来紧紧抱住母亲。 宁母敛神不再说话，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宁含颖，仿佛怀里的女儿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婴儿。 卧室里一片静谧，渐渐地母女俩沉入梦乡。 此时书房里，王秀诚和宁含颖的大哥宁凤奇也正在进行着一场谈话。 “诚优并入宁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说诚优并非我一人的公司，就算是我个人的公司，也没有因为娶了宁氏女就得进入宁氏门的道理。”王秀诚沉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宁凤奇，没有愤怒只有显而易见的决定。 “你应该知道加入宁氏的好处，宁氏所处的层面可以给诚优公司带来更大的发展空间。”宁凤奇抬起眼皮看了王秀诚一眼，心里为王秀诚的态度喝彩，不过还是努力做着说客的工作。 “宁氏百年世家自然不是只有十多年创业史的诚优公司可比，不过大哥应该听说过一句古语‘莫欺少年穷’。”王秀诚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霾，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宁氏的高层的意思还是宁凤奇个人的想法。 作为宁氏的女婿，王秀诚自然知道宁氏家族的一些内幕。 宁母与宁父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三十年前宁氏曾经有过一次相当大的危机，如果不是同样是港岛世家的宁母的娘家云家的支持，宁氏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可是在宁氏度过危机之后，宁父却辜负了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含辛茹苦操持家务的宁母，爱上了一位歌女，十年前将这位歌女及其一儿一女带回了宁氏。 据说十年前因为宁父执意将外室及其儿女带回家，云家闹得极大，宁母的兄弟对宁父大打出手，最终宁含颖的祖父不得不对外公开宣布，剥夺宁父下一任家主的竞争权，宁凤飞和宁含玉只享有宁父名下现有产业的继承权，不得染指宁氏财团的一切。 只不过十年过去，特别是这两年随着宁含颖祖父的年龄越来越大，有些事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了一些变化，当年说好的事也渐渐变了调调，特别是云氏日渐没落的今天，宁凤飞和宁含玉居然都进了宁氏上班，凭借着甜言蜜语渐渐地在宁老爷子的心里占据了一些地位。 宁凤奇是宁含颖同父同母的兄长，可是宁父却并不只有宁凤奇一个儿子，宁父最喜欢的儿女不是正房太太所出的宁凤奇和宁含颖，而是小老婆生的儿女宁凤飞、和宁含玉。 这是宁氏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前些年宁凤飞和宁含玉都还小，加上宁父失去家主的竞争权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因此宁凤奇并不着急。 随着事态的变化，宁凤奇的心态自然也有了改变，特别是宁凤飞居然给老爷子进谗言，撺掇着老爷子将诚优并入宁氏，其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是可忍孰不可忍。 该是宁凤奇出手的时候了，他这次陪着宁母来大陆，既是宁老爷子的命令，也有他自己以退为进的谋算。 诚优公司是自己亲妹夫的产业，宁凤奇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来算计？！ 第八百五十三章胆儿太肥 也不知道这对郎舅这一夜到底谈到几点，当第二天再见到两人时，这两人的眼底都有隐约的青影，可是两人的精神却相当不错，这令宁含颖很是好奇。 可是无论是王秀诚还是宁凤奇都没有告诉宁含颖的意思，只让宁含颖静待好消息。 好消息来得很快，宁母和宁凤奇回到香港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好消息就源源不断地通过电话传到京城。 宁凤飞和宁含玉不但被赶出了宁氏财团，而且被彻底赶出了宁氏，原因简直可以说是十分粗暴又简单，这两兄妹没有一个含有宁氏的骨血，也就是说宁父戴了顶绿帽子还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女。 听到这个消息宁含颖却没有一丝的惊讶，这令没什么八卦之心的王秀英都起了八卦之心。 最后还是宁含颖替王秀英释疑道：“都说外甥肖舅，侄女像姑。我爸那个小老婆生的儿子没有一丝像宁家人也就算了，与外家的舅舅都没有多少的相似之处，那个女儿更是如此，说他们是宁家人没人相信，唯一坚持他们是宁家骨血的只有我爸。 如果他们能够安安分分过日子，宁家不在乎多养几张嘴，反正我妈早就看透了我爸这个人，能有个人替她服侍我爸，能不让我爸在她面前晃悠，她也就乐得清闲。 偏偏那几个人自以为得了祖父的欢心，渐渐地心越来越大，不但想着挤掉我哥争夺家主的地位，还要算计诚优公司，我呸，一群不知道廉耻的东西，他们也配？！真当我祖父年龄大的老糊涂了，祖父心里明白着呢！ 这不，大哥上次来京城与秀诚关起门来谋划了一番，这不一回去就与祖父认真地谈了一次，两人在大哥和秀诚合谋的基础是加以完善，祖父终于举起了利刃，这一切掉了这个毒瘤，快刀斩乱麻，那几个人压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真是痛快极了！ 至于家主之位的争夺自然没有那么轻松，我祖父一共有五个儿子，虽然我爸是长子却因为花在女人身上的精力多了，在经营上就显得十分平庸，下面的四个叔叔除了最小的叔叔英年早逝以外，另外三个叔叔都是宁氏高层，雄霸一方，可以说几年叔叔都有继任家主的能力。 当然我大哥也不是平庸之辈，他可是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博士后，这些年虽然没有直接跟在祖父身边，却在宁氏多个部门担任过重要职务，比起叔叔们的‘从一而终’，自然更适合担任宁氏的掌舵人……” 宁含颖的一番长篇大论几乎说尽了宁氏的内斗，大家族果然复杂，想想当年的明家和裴家，王秀英只觉得自己实在幸运，虽然李家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却也算是个豪门，但是比起宁氏、明家还有裴家，甚至隔壁的方家，实在是又单纯又和睦的文明幸福好家庭。 “姜还是老的辣，要不是你祖父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开始培养接班人，宁氏只怕还有得乱，真正是家有一老赛过一宝啊！”说起宁家那位老掌舵人，王秀英也不由感叹了一句。 王秀英十分遗憾自己没有见过这位宁氏家族的老家主，当年王秀诚和宁含颖结婚，这位老人家并没有参加。 “可不是嘛，开始的时候，我还为大哥向爷爷抱不平，结果我爷爷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那个时候我心里还很不服气，要打磨我大哥，爷爷将我大哥带在自己身边不是更直接？哪里需要他从各个基层打滚？ 别说是我，连我几位叔叔都没看明白爷爷的安排，经常取笑我大哥堂堂的博士后居然给他们当小弟。 说真的，开始的时候我大哥干的活，真的与跑腿的小弟差不多。你说堂堂宁氏的大少爷在自己家的财团给别人当小弟，我都不知道我大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现在想想大哥之所以能成为宁氏的新一代家主，真的还是有道理的，他不但有能力还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应该是一个家主需要的一种素质吧。”宁含颖的脸上带着一种深思。 “没错，一个当家的人，的确需要方方面面的磨练。想当初送秀诚去美国读书的时候，我是真的有些舍不得，可是如果没有那些年的独立生活，而是一直留秀诚在京城护在我的羽翼之下的话，你说秀诚还会是今天的秀诚吗？”想起当年自己对王秀诚出国读书时的各种纠结和不舍，再看看如今王秀诚的成就，王秀英的心里就不由地生出许多感慨来。 宁含颖看着王秀英不由笑了起来：“秀诚一直都说他是姐带大的，长姐如母。姐对秀诚的那份心就如同母亲对孩子一样。唉，我既盼着牛牛他们快快长大，又怕他们长大展开翅膀飞了。” 说到孩子，王秀英就不由想起刚刚才上初一的李昊阳，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按理才十岁的李昊阳今年最多上五年级，事实上李昊阳却已经上了初一，在小学的时候，为了与明翔成为同学，硬是自己偷偷找老师跳了级。 眼看着小升初因为学区的问题，如果按学区直升的话，两人别说一个班级连在一所中学读书都是奢望。 结果呢，两小子经过多方咨询和比较，硬是给自己找了所全封闭的寄宿中学，生怕家长反对，偷偷地用他们自己存着的压岁钱交了第一学期的学费和住宿费，这才拿着入学通知书知会家长，直把王秀英和林靖雅给惊得一愣一愣，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最后两小子虽然如愿以偿，却招来两位当父亲的好一顿收拾。 “你可得盯着些牛牛，别让他学洋洋他们，胆儿太肥！”这事已经过了几个月，说起李昊阳擅做主张的事，王秀英依然还有些气恼。 虽然宁含颖也觉得李昊阳这次的事办得太过了些，不过她还是打心里佩服李昊阳，为什么说是佩服李昊阳一个人呢，原因很简单，别看明翔比李昊阳大了将近一岁半，可是鬼点子多的却是李昊阳，不用猜都知道这事儿是李昊阳的主意。 好在李昊阳胆子是多了些，倒也没有把这份胆子用到不好的地方，除了时不时做出类似跳级、自己找学校这样出乎大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倒也没见他干过什么坏事。 “我倒蛮欣赏洋洋的，就说升学这事吧，尽管找的学校离家稍许远了些，又是所封闭式的寄宿学校，可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学校的师资、环境以及综合实力在京城的中学中怎么看都是数一数二的，由此可以看出是经过了认真的咨询，仔细的比较，深思熟虑的结果。”看王秀英提到李昊阳升学择校的事还有些心气难平，宁含颖不由自主地多就替李昊阳说起好话来，心里却也有些唏嘘，再过七八年，她的牛牛也许也会给他们夫妻出这样那样的难题。 宁含颖也是个母亲，因此王秀英的心情她十分理解，十月怀胎忍着剧痛生下并一天天捧在掌心里看着长大的儿子就这样眼睁睁地脱离掌控，就算再豁达的母亲心里也会难过的。 想到李昊阳去学校住校那天一付讨好的模样，王秀英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真心不让李昊阳去那所学校，就算李昊阳交的钱是十万八万而且一分钱都退不回来，王秀英依然有办法让李昊阳上不了那所学校，不过生气归生气，理智却一直在级。 李昊阳给自己和明翔找的学校虽然不是京城最顶级的中学却也正如宁含颖所说也算是在京城数得上的学校，只要不影响李昊阳的成长，读哪所学校还不是读？！ 再说，李昊阳的独立能力在同龄人，甚至在比他年长个三五岁的孩子面前也绝对不弱，那么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当然心酸还是有的。 第八百五十四章慵懒的大猫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天天过去，几番寒暑仿佛只是转眼之间，时轮转到了二零零五年。 二零零五年三月十一日是李昊阳十四周岁生日。 十四岁的李昊阳已经上高二了，尽管在同学中已经是最小的一个，却依然遗憾自己没能以比王秀英小的年龄上大学。 李昊阳的志向是上国内最好的军校，当中国最棒的军事指挥官。 从军是李昊阳必需走的路，军人是李昊阳喜欢最崇敬的职业，王秀英就算心里不太痛快，也只能放手让孩子去实现他的梦想，因此高中的选择依然遵从了李昊阳本的人意愿，不过这次李昊阳的选择又大出王秀英的意料之外，李昊阳选择了离家近的中学当了个走读生。 按照李家的惯例，每个家庭成员生日都是全家聚会的日子，这一天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李振海和李龙庭夫妻今年依然缺席，不过他们虽然人在北戴河，礼物却早早送了来，当天一早还特地给李昊阳打来了祝贺电话，当时正准备出门去上学的李昊阳接了电话之后，开心得嘴都快咧到了耳根。 这天是周五，因为第二天休息的缘故，大家玩得都很开心，自然全都留宿在了李家。 等到孩子们都睡着了，从傍晚就开始热闹的李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二楼的书房却依旧灯火通明，王秀英和王秀诚正相对而坐。 王秀英将刚刚热好的一杯牛奶放在王秀诚面前：“喝杯奶，解解酒。” 王秀诚接过牛奶慢慢喝了起来，待杯中的奶全部下肚，这才看着王秀英问道：“姐，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上市申报的流程了？” 诚优公司经过几年的整合，现在可以说是三头并进。 诚优电子的主要产品是中高端的电脑和手机，因品质优良价格适中，在国内电脑和手机市场的众多品牌中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诚优电子在重视产品质量，占据国内市场的同时，将目光投向东南亚并试销欧美，都取得不俗的成绩。 诚雅制药的主要产品依然是减肥产品和药妆。减肥产品已经更新到了第三代，药效温和可长期饮用，以调理身体机制改善吸收达到减肥养生的效果。药妆除了正常的面部和手部护理服务器之外，又开发了全身的护理品，当然药妆的拳头产品却是“玉颜膏”，这款产品已经成为各大整形整容医院术后恢复的必用药膏。 诚优农业因为城市扩张等原因，京郊的诚优农庄已经按前世的轨迹成为某大型公园，虽然与王秀英预计的一样，他们精心打造的这个带着农家乐性质的农庄基本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来，可是张青杨等追随王秀英的这帮人却没有一个人趁此机会成为这个公园的员工。 王秀诚知道这些人对王秀英的感情，虽然王秀英已经不再是诚优公司的一员，可是他们依然认准了诚优公司这块牌子。既然如此，王秀诚自然不可能将他们推之门外，诚优农业在京郊有个明溪山庄，在承德有个明溪农庄，完全可以妥当安置这些人，更何况还有个在东北的大农场，马小虎已经在那里站稳了脚跟，如果有人愿意去东北，马小虎正求之不得呢！ 王秀诚特地来书房找她，王秀英就已经有了预感，笑着放下手中的杯子，指了指书桌上放着的那一堆资料：“你把这些资料拿回去再仔细看看，可还有没处理到位的地方？对了，我刚给你放了个邮件，也一起看看。确定没事，诚优公司就可以走申报程序了。” 王秀诚听了又惊又喜，站起来拿过桌上的资料就看了起来，当然此时此地容不得他细细研究，他那个宠妻的姐夫，已经敲响了书房门在催促他快快离开。 不过只这样粗粗地翻看了一下，也足够王秀诚欣喜若狂，王秀英将上市申报的有关注意事项针对诚优公司的实际情况一一进行了标注，只要他按照这份资料逐一进行对照即可。 王秀英再一次预先替他做了许多前期的工作，令他的工作可以事半功倍，虽然为了上市他也做了不少工作，可是有了王秀英细致周到的补充，上市申报的通过率将大大提升。 这时李龙跃已经自己开门走了进来，王秀诚赶紧收起资料准备离开：“姐，你真是太好了，我，我……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找你。” 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李龙跃给他的压力，王秀诚的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说完对着李龙跃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开了书房。 看着王秀诚有些像似落荒而逃的背影，王秀英不由嗔了李龙跃一眼，这人年龄越大孩子气反而越重，别以为她没看到他刚才瞪王秀诚的那一眼！ “夜深了，熬夜有伤身体。”李龙跃只当没看到王秀英嗔怪的目光，长臂一伸就将王秀英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就那么带进了隔壁的卧室。 夫妻俩自然是好一番颠鸾倒凤，待云收雨止风平浪静，李龙跃一手支着头一手轻轻拍抚着王秀英光洁的后背，那餍足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大猫，片刻之后李龙跃问道：“诚优公司真的准备上市？” “嗯。”正享受着李龙跃爱抚的王秀英只发出一个嗯字。这如同呻吟一般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妩媚，李龙跃的眸光不由沉了沉，低头看上去，却见怀里的女人光洁的小脸上散发着潋滟的光彩，令原本吃饱了的李龙跃的心里不由一荡，那就再来一次！ 李龙跃的体力很好，四十五岁的人了，做起这种爱做的事体力与年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耐力更持久，这哪里还是只慵懒的大猫，整个就是狼是虎！上一次王秀英就已经觉得被男人榨干了，没想到男人二话不说，又压了上来不由伸手推了推男人。 可是就算平时她就远远不是男人的对手，被男人辗转碾压过一次几乎已经被榨干的她这一推就如同给男人挠痒痒一般丝毫动摇不了精虫上脑的男人，最终的结果自然只能随着男人起舞，直到再次被送上极致的快乐巅峰。 这次王秀英真个人直接被李龙跃给弄晕过去了，连李龙跃将她抱去卫生间收拾清洗都没有让她醒过来，更不可能再与李龙跃说话。 李龙跃将清洗干净的王秀英放在床上，看着她下意识地倦起身体，有些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在王秀英身边躺下，先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上，这才伸手将王秀英搂进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听着王秀英轻浅却绵长的呼吸声，渐渐地也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周六，由于头天晚上闹得有些晚了，李龙跃自然想让王秀英多睡会，可惜事与愿违，他倒是忘记了今天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哪里是你想睡就能睡得安稳的呢？ 这不，一大早家里就热闹了起来，王秀英虽然感到全身像被车碾压过一样，还是不得不起来。 “早餐不是有阿姨嘛，你再睡会！”李龙跃见王秀英眼底有着淡淡的青影，就有些心疼了，伸手就要阻止王秀英起床。 王秀英瞪了李龙跃一眼，明显对他昨晚的孟浪行为十分不满，李龙跃不由有些尴尬，发出一声轻咳，嘴里嘟哝了一句：“秀色可餐，我要是不吃哪不成了太监？” 声音很低，王秀英并没有听清李龙跃说得是什么，只知道他这句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由又瞪了李龙跃一眼。 李龙跃后背一紧，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惹女人不高兴，态度要端正，对，一定得端正，于是双脚一并以一个极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在床前：“报告夫人，我马上下楼带小子们锻炼身体，你慢慢来不着急。”说罢一个向后转，跑步出了卧室。 看着李龙跃的背影，虽然刚才这一番演得夸张了些，不过王秀英的唇角依然高高扬起。 努力演戏的李龙跃实在太可爱了！ 王秀英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却见李龙跃再次出现在卧室：“报告夫人，昨天接到大哥的电话，说他已经在办理离休手续，下个月就可以回京城了。” 虽然李龙跃突然回头把王秀英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快李龙跃告诉她的这个消息还是令她觉得十分惊喜，加快了穿衣的速度：“真的，那我得抓紧给爸和大伯大嫂添置些东西。” 成功捕捉到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李龙跃心情大好，丢下这个好消息，抖了抖精神下楼操练家里那几个精力充沛闹腾得厉害的小家伙去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夫妻双双共进步 早在两年前，李振海的身体就已经接近到正常人的水平，也许在北戴河住得习惯了，这两年他依然住在北戴河的疗养院里，与李龙庭和齐芳华生活在一起。 四二年四月出生的李龙庭在三月底正式开始办妥了离退休手续，此时的李龙庭是大校军衔，离退休享受军级干部的待遇，虽然远不及李振海的级别，也算差强人意。 因为李龙庭的离休，李振海回京城的事就提上了议事日程，这次李振海倒是没有再反对，离开京城将近四年，也该是回京城的时候了，以后想来北戴河疗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没必要再拖着儿子媳妇在这里心挂两头。 这几年李振海自然知道，他们在北戴河的挂念京城的亲人，京城的亲人同样挂念北戴河的他们，以前还可以借口李龙庭的工作岗位在这里，现在李龙庭正式退休，也正好给了李振海回归京城的一个契机。 “爸终于肯答应回来了？”听说李振海准备回京城，王秀英十分欣喜。 说真的，这几年几乎京城到北戴河的路都快要被他们给踏平了，几乎每隔一周他们就要从京城往北戴河跑上一趟，这个跑可不仅仅只是他们一家三口，有的时候还包括李辉一家和李娇一家，只是两个晚辈没有王秀英他们一家三口跑得勤，可是就算少每个月至少也会跑早一趟，毕竟他们的父母也生活在北戴河。 “嗯，爸打算回来多露露脸，想办法帮我再往上冲一冲。”虽然李龙跃觉得现在往上冲还有些勉强，可是面对李振海的心意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现在往上冲有把握吗？会不会有些勉强？”王秀英微微蹙眉。 李龙跃比李龙庭小了整整十八岁，眨眼间也四十五岁了。 可是李龙跃给人的感觉依然年轻，挺拔的身姿看不出已经是四十五岁的人，要是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说他今年才三十五也不会有人反对。 王秀英也是一样，马上就要跨入四十不惑的人了，连丝鱼尾纹都没有，现在林靖雅、方盈盈和吴子健都不爱与她一起外出，与王秀英站在一起，她们快成为王秀英的长辈了。 岁月似乎没有这对夫妻身上留下多少印记。 “嗯，的确有点。你说要不咱听老师的意见，把头发挑着染几根白发出来，或者每天在脸上画点儿皱纹？”李龙跃拥住王秀英说道。 挑染头发？画皱纹？这是什么画风？王秀英不由皱了皱眉，一时间有些没想明白。 却听头顶传来李龙跃略带着自嘲的声音：“因为我长得过于年轻，给人一种不可信任之感，或者是一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之感，所以那天老师对着我发了许多感慨，建议染发和画个妆让自己显得更成熟一些。” 王秀英没想到定个军衔居然还在看脸，而且这个看眼与明星们的看眼还需要反其道而行之，实在有些接受不了，想想李龙跃染发化妆的模样，就不由地一阵恶寒。 于是赶紧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李龙跃说道：“你可别给我真的去染发，那玩意儿对身体没好处，咱还是自然些的好。至于画皱纹之类的，我看还是算了。你的年龄又没有造假，再说了，没听说晋升军衔还得装老的！老师肯定只是嫉妒你长得年轻英俊！” 李龙跃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如果染发化妆就能晋升的话，这个军衔还值得去升吗？有一句你说得很对，老师那样说肯定是嫉妒我！我年轻我自豪！” 李振海回京以后出席了多次宴会，每次都将两个儿子带在身边，一个儒雅稳重一个酷帅挺拔，都是人中龙凤。 重新回归那个圈子的李振海，笑声朗朗，比几年前显得年轻而且硬朗，吸引了不少目光，也替李龙跃拉分不少。 李振海的目的是明确的，李龙跃本人的魅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李振海有意无意的推动下，李龙跃前些年在总参工作中为部队的训练立下的汗马功劳，还有这几年在国防大学的教学工作取得的成绩，渐渐大这个圈子里传扬开来，李龙跃这个名字也成为这个圈子里经常被人提起的名字。 潜移默化的结果，在军衔晋升的过程中，李龙跃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评定领导小组的视线。 国防大学上报的名单中自然少不了身为代理副校长的李龙跃，这几年由于李龙跃的努力，为军中输送了不少既具备指挥能力又具备训练能力的高级军官，而李龙跃则是军事指挥及训练双科目的高级教官，他编写的数本有关指挥和训练的教材已经被国内各军校广泛采纳。 多方面的努力终于完全冲淡了年轻容貌带给李龙跃的困扰，这年“八一”李龙跃成为现役军官中最年轻的少将，并正式成为国防大学的副校长。 “小叔，恭喜你！”王秀英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的一杯递到李龙跃手上，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那一杯，笑盈盈地看着李龙跃。 李龙跃眉头微微一皱，伸手将王秀英手中的那一杯也抢了过去：“你胃不好，怎么还敢喝酒？” 说着就将王秀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却发现压根就不是什么酒，而是一杯像极了红酒的甜腻腻的石榴，眉头顿时皱成了团。 他最怕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了！ 李龙跃的表情成功逗乐了王秀英，赶紧将李龙跃放在书桌上的那杯酒递给他，让他稀释稀释嘴里的味道。 虽然是个乌龙，却从这个乌龙中可以感受到李龙跃对王秀英深入骨髓的关爱。 知道自己做了件乌龙事，李龙跃自然要进行补救，重新给王秀英倒了杯果汁，夫妻俩轻轻碰了碰杯，以示庆祝。 “这声恭喜也要送给你，恭喜你成功晋升为博士导师。”李龙跃长臂一伸将王秀英揽进自己的怀里，深情地眸光就那么沉沉地胶着在王秀英细腻光洁的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李龙跃在不断地提升自己，王秀英也没有放松，真正做到了夫妻双双共进步。 立诚事务所重新离开诚优公司独立之后，王秀英的心思除了照顾好家人，几乎全部都放在如何做大做强立诚事务所。 二零零一年九月份曝出数家事务所替上市公司做假账的丑闻，虽然立诚事务所没有涉足其中，却引起了王秀英的高度重视。 通过对立诚事务所接下的所有业务自查互查，或多或少查出一些问题，虽然性质远没有丑闻中曝出的那么严重，还是给立诚事务所敲响了警钟。 为此王秀英花大力气对立诚事务所进行了全面的整改，并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参考国际惯例，重新制定了立诚事务所的有关规定和奖惩制度。 立诚事务所通过这一次整顿，管理上更上一层楼，员工的素质和业务水平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加之有不少原本由那些卷入丑闻的事务所代理的业务纷纷转投立诚事务所，一时间立诚事务所的业务量猛增，不得不在原来的基础上，在华北、华南和西北各开了分所，这才缓解了大家工作上的压力。 现在立诚事务所已经一跃而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集审计、会计、鉴宝、律师等多项业务为一体的大型事务所，涉足的面相当广泛。 王秀英本人在三年前被母校聘请为教授，并具有招收硕士研究生的资格，现在第一批两名研究生已经走上社会，并不约而同选择立诚事务所作为他们的第一个工作单位。 王秀英因为学识渊博，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而且授课时语言风趣，赢得众多学生的追捧，在教学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不过三年不但带出数名优秀的硕士生，还成功取得招收博士生的资格，成为Q大最年轻的会计学博导。 第八百五十六章庆幸 虽然二零零五年上半年的股市依然熊得让人提不起精神，可是在六月份探底之后，渐渐拉出一条上升的大长线，诚优公司正是在这个大长线刚刚开始的时候成功上市的。 诚优公司上市的时机选得十分巧妙，准备得也相当充分。 上市之前按要求推出的两份报表向广大股民展现出诚优公司强劲的发展势头和良好的业绩。 无论是上一年度报表还是上半年的报表，其良好的业绩点燃了股民对诚优公司的热情，因此诚优公司还没上市就得到了专家的热捧，自然也引来了众多股民的追随，上市第一天就是个开门红。 诚优公司经过二十年的发展，特别是最近几年诚优公司的发展势头十分强劲，注册资金已经高达一亿五千万。这个注册资金没有丝毫的水份，不仅仅通过了立诚事务所的审计，而且还通过了国家审计局的复核。 诚优公司上市的目标是募集一亿资金，一部分用于诚优农业大力发展奶牛的伺养规模，一部分用于诚优电子，主要用于研发高端的电子医疗器械。 上市募资的成功让诚优公司如虎添翼，诚优电子更是接连推出新产品，到了二零零七年七八月份的时候，王秀英突然向王秀诚提出暂缓并收缩诚优公司扩张的脚步，夯实基础提高诚优公司的抗风险能力。 诚优公司自从上市募集到大量的资金，王秀诚虽然还能顶得住董事会某些董事大肆扩张的提议，可是诚优公司扩张的脚步依然远超过没有上市的时候。 现在突然听王秀英收缩的建议，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王秀英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王秀英对着王秀诚翻了个白眼，大概是诚优公司上市以来被方方面面追捧得狠了，在王秀英的眼里总觉得王秀诚有失初心，有些飘飘然起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对金融界的现状和发展趋势的分析少了，敏感性自然也就退步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小道消息！”王秀英瞪了王秀诚一眼，半晌才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与你恩师联系了？” 王秀诚不由一愣，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还真的有段时间没有与恩师联系过了，他要忙的事情太多，最近又迷上了与赵茗和胡允廷一起研发新产品的那种充满激情的氛围，再说这与恩师又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当年的金融危机吗？”见王秀诚似乎还不明白，王秀英不得不再进一步的提醒。 金融危机？王秀诚的眉头挑得老高，显然觉得十分意外。 因为诚优公司现在的管理机制日趋完善，公司能人辈出，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和总裁，王秀诚只要把握好公司的大方向即可，因此最近他对新品研发发生了深厚的兴趣，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细心关注国际金融经济的发展趋势。 难不成他埋头与赵茗、胡允廷还有许莫言讨论新品的开发事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新状况？ 王秀诚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最近花在研发方面的时间有点多。” 王秀英不由嗔了王秀诚一眼，既然对研发那么有兴趣，当年又何必非要弃了本科的专业去研修经济管理？ 当然这样话王秀英也只是放在肚子里吐吐槽罢了，还是提醒王秀诚注意金融界的动向，暂时收缩扩张的规模，夯实诚优公司的基础为要。 王秀英打开电脑，从中调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这些资料是既有王秀英长期的积累，也有最近特意有针对性地收集而来的资料。 王秀诚不愧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只是粗粗看了一下王秀英调出来的资料，就从中嗅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转眼间心里就有了定夺：“姐，你放心，我这就着手布置。咱们诚优公司虽然抗风险能力比起前几年来要强得多，可是如果还按原计划继续大规模扩张的话，真面临有新的金融危机难保不会翻船。” 王秀诚干起事来倒是雷厉风行，一方面与恩师取得联系，从恩师那里了解美国经济的最新状况，一方面召开董事会议，说服大家暂缓对外扩张，夯实诚优公司现有产业。 当二零零八年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正式降临的时候，中国的股市从六千多点跌回一千五百点左右，珠三角的经济遭受重创，诚优公司自然难免受到波及，特别是诚优电子随着金融危机的降临，出口业务受到巨大冲击。 所幸诚优公司提前收缩，夯实了根基，虽然诚优公司依然承受着金融危机带来的风风雨雨，诚优公司的股票也同样深受股市暴跌的困扰，却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除了诚优电子的业绩有较大的滑坡，诚雅制药和诚优农业却依然十分坚挺，支持着诚优公司平安度过这场危机。 “幸亏当年没有一意孤行把农业和制药这两块从诚优公司剥离，要是只有诚优电子一块的话，咱们诚优公司也只能关门打烊宣布破产了！”当诚优公司从容度过这场金融危机带来的风险之后，诚优公司的董事们聚在一起开了个餐会，在会上王秀诚既庆幸又无不感慨地说道。 当年诚优公司为了上市的需要进行结构调整，董事会在诚雅制药和诚优农业的去留问题上的确有着较大的分歧，作为诚优公司董事会的成员的赵茗、胡允廷都是单纯的技术研发人才，对于其他方面相对就比较弱一些。 好在赵茗等人一向对王秀英十分推崇的，在王秀英的一力坚持和有理有据的说服下，就算心里还有些保底的意见，最终诚优农业和诚雅制药还是被保留下来，没想到最后拯救诚优公司的偏偏就是并不被董事会看好的这两块。 “这没什么好感叹的！人活在世上，谁能不吃五谷杂粮，谁能不吃鸡鸭鱼肉蔬菜水果？农业关乎民生，任何时间都在存在的必要。 与离不了五谷杂粮一样，人活在世上同样不能保证身体一辈子不出问题，有了问题怎么办，自然是求医问药了。 虽然诚雅制药生产的主要产品并不是一般意义的药品，可是随着生活条件的提升工作压力的加大，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人被肥胖所困扰，怎么办？当然是减肥！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美的追求在不断增长，诚雅制药的药妆产品就有了用武之地。”王秀英对着大家举了举手上的杯子，笑眯眯地说道。 王秀英早就不是诚优公司的董事会成员，甚至都不再是诚优公司的股东，当年她离开得很彻底，连诚雅制药的股份也如数进行了转让，今天她是顾问的身份参加这个会议的。 王秀英的话说得很随意，也没有什么大道理，可这些平实的话却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更令大家遗憾王秀英为了立诚事务所彻底从诚优公司退出。 无论是赵茗还是胡允廷的心里一直有一种疑问，如果王秀英还留在诚优公司的话，是不是诚优电子的损失会降得更低呢？ 不过他们同时又庆幸，虽然王秀英离开了诚优公司，最终还是担任了诚优公司的顾问，这次如果不是王秀英及时提醒，诚优公司的损失一定会更大，诚优电子的工厂也许不得不停产止损，那么他们应该与许多人一样正焦头烂额地忙着拆东墙补西墙，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吗？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七章浪迹天涯 “秀英，你就不能重新回来吗？”赵茗直接说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愿望。 胡允廷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连林靖雅也有些眼巴巴地看着王秀英。 这三个人都是诚优公司的董事，在各自的领域中都是佼佼者，可是他们真的都不算是什么好的管理者。 让他们谈研发谈新产品，个个都能说出个三六九来，可是让他们谈管理，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焉了吧唧，提不起精神来。 虽然诚优公司的各个领导岗位上都有着优秀的管理人员各行其职，可是高层决策人员却十分欠缺，在他们看来他们自己只能算研发人员，因此在他们的眼里高层决策者仅王秀诚一人。 他们习惯了由王秀英决策引导公司的发展，因此就算有王秀诚这个哈佛商学院的博士，在他们心底里还是更相信王秀英一些。 对于王秀诚的管理能力，无论是赵茗还是胡允廷则更喜欢与王秀诚在一起研发新产品时那种脑洞大开的激情。 王秀英似笑非笑地扫了几人一眼：“想我回诚优？” 三个人，不对，至少有四个人头点得如同小鸡吃米，结果王秀英却让几个人大失所望。 只见她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说了一个字：“NO！” 现在王秀英连立诚事务所的工作都渐渐放开手了，又怎么可能重归诚优？ “你以后真的准备过著书育人的日子了？”林靖雅有些不可置信。 想当年还在上中学的时候，王秀英曾经与她说起来最不愿意从事的职业，其中就有一项是教师，倒不是王秀英看不起教师这个职业，而是觉得以她自己的性格担负不起教师这个重任。 不过时移世易，随着阅历和身份的转变，王秀英的心态有了相当大的变化，自从被Q大聘为教授，她觉得著书育人的日子似乎更适合她的心境，平静而从容的生活更让她喜欢。 “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是个十分喜新厌旧的人。也许再过个十年八年，我又厌倦了著书育人这个职业，到那时说一定我会背起包包到处走走看看，过过浪迹天涯的生活。”王秀英举了举手中的杯，笑盈盈地说道。 王秀英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再加上前世的五十年的人生，算起来已经过了近百年的人生，如今回头看还真令她生出许多感慨。 前世的人生过得极其压抑而无奈，这辈子步步为营总算为自己为王秀诚谋算出一片新天地。 再过十年八年，李昊阳长大了，虽然李龙跃的身份地位依然不可能时时陪伴在她身边，可是王秀英知道这辈子她可以选择更多的生活方式，背上包包到处走走看看的确令她十分期待。 “浪迹天涯？亏你想得出来！你家小叔能答应？！”林靖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是！十年以后，洋洋倒是长大了，不用你操心了。可是你家那位少将先生能放你到处走？”赵茗难得地与林靖雅站在同一阵线上取笑王秀英。 “我又不是真的浪迹天涯不回家了，小叔才不会不答应的呢，你们也太小看我家小叔了！放心吧，只要我愿意，就算今天我就背起包包去旅游，我家小叔也不会拦着我，最多就是往我的包包塞些东西！”王秀英挑了挑眉，十分得意地瞟了林靖雅一眼道。 林靖雅被王秀英这个意有所指的眼神给气得不行，心道老娘就那么一次黑历史，就让你记一辈子了！说起这个黑历史，林靖雅表示十分无奈，却又无法辩驳，毕竟那是事实。 这几年每当孩子们放假去了部队体验生活，王秀英总会放下手上的工作约上几位闺蜜或近或远出去旅游放松放松自己。 去年暑假的时候，王秀英约林靖雅、方盈盈和吴子健来一次内蒙古大草原自驾游放飞自我。 方盈盈和吴子健倒是二话不说就收拾行李，连没被邀请的齐芳华和齐敏华得知这个消息也收拾行李跟上脚步，偏偏林靖雅却因为明海的一句话乖乖地留在京城没能成行，这就成了林靖雅旅游史上的一个“污点”。 虽然今年暑假王秀英再约大家一起外出的时候，林靖雅积极响应并如愿成行，可是这个黑历史却已经无法再洗脱，时不时会被促狭的王秀英拎出来秀上一秀，着实令林靖雅万分无奈。 “姐，下次你们再有出行的计划，能不能约上含颖？”王秀诚突然看着王秀英认真地问道。 “可以啊，只要小颖愿意，我肯定欢迎，人多才热闹嘛，只是你家那俩小的怎么办？”王秀英不是没想过邀请宁含颖一起，可是她把宁含颖拐走了，牛牛和咚咚怎么办呢？ “家里有保姆，再说转过年牛牛都十三了，咚咚也十岁了，又不是还要喂奶的孩子，再说，不是还有我嘛，她出去玩个十天半月的，完全没问题。”王秀诚不以为然。 每次王秀英拉着一帮人外出旅游，他都能从宁含颖的眼里看到一种叫羡慕的光，可是每次他提议宁含颖跟着王秀英她们一起去旅游，宁含颖却总是不放心这不放心那，让他的心里既心疼又愧疚，以前孩子小也就罢了，现在孩子渐渐大了也懂事了，宁含颖出去玩个几天放松放松完全是可以的。 “行，下次我一定邀上小颖一起！”听了王秀诚的话，王秀英觉得很有道理，点头应了下来，想了想又道：“不过秀诚哪，你也得计划计划，每年给自己和身边的人都适当地放放假，别总是工作工作！适当的休息才能有更好的精神投入工作。你们几个也一样，每年抽个十天八天的，陪着老婆孩子出去玩玩，增进感情嘛。” 王秀英这个提议一出，王秀诚还真的进行了认真的考虑，就休假问题特地向公司董事会上提交了议案，诚优公司出台了员工休假方案。 这个休假方案出台，不但没有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行，反而增加了公司的凝聚力，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也不知李龙跃是从谁那里听说了王秀英在诚优公司董事扩大餐会上的戏言，这天晚上夫妻俩双肩躺在床上，李龙跃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秀英问道：“听说你抛家别夫要去浪迹天涯？” 王秀英先是一愣之后噗哧笑了出来，兀自笑了片刻，这才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抬起依然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龙跃道：“小叔，我这一辈子啊，最大的成就就是找到了你，成了你的妻，生了洋洋这个儿，你说我舍得抛家别夫吗？” “可是你出去玩总也不带我！”李龙跃将头埋在王秀英的颈窝，先是深吸了口气，尔后有些赌气似轻轻咬了王秀英一口喃喃道。 颈部传来的一丝痛感，令王秀英倒吸了口气，这人什么时候属了狗，说咬就咬，还好现在已经深秋了，要不然明天还怎么出门？！ 说起旅游这档子事，其实还真怪不了王秀英，夫妻俩一直有出游的计划，却一直同游的合适时间，总是王秀英有空的时候，李龙跃没时间，而李龙跃有时间的时候，偏偏王秀英又抽不出身来，这让王秀英想起了那首名叫“我要去桂林”的歌，只不过歌词略作修改罢了。 “小叔，上面真的要你重新回总参？”王秀英突然想起前几天李龙跃曾经告诉过她的消息。 “嗯，大概年前就会下调令。”说起这件事，李龙跃似乎像变了个人，严肃而又冷峻。 好吧，他们夫妻同游的计划想必要无限期押后了。 果然片刻之后李龙跃叹了口气，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的手道：“以后我只怕要更忙了。看来我想跟着你一起去浪迹天涯的计划还得再往后延二十年，希望到时你别嫌我老了走不动路爬不动山才好！”声音中充满了对王秀英的歉疚。 一次次答应王秀英，却一次次食言，李龙跃觉得自己快成为开空头支票的大户了。 “怎么会？就算二十年后，小叔也不足七十，所谓的七十古来稀现在早就已经不适用了，你听说过没有，四十、五十算青年，六十、七十也只能算中年。到那个时候，我家小叔就是名符其实的中年大叔了！”王秀英吃吃笑着说道。 李龙跃被王秀英说得心情大好，既然还是年青人，那么就做做年青人喜欢做的事，于是一个翻身将王秀英压在身下，卧室的温度顿时升了好几度。 正文 第八百五十八章意外怀孕 想起那场震惊中外的大地震，无论是李龙跃还是王秀英都记忆犹新。 为了给部队培养更好更多的人才，学校研究决定，从三月份开始李龙跃带队前往各大军区走走看看，所谓的走走看看，其实就是根据各军区上报的名单，现场考察挑选适合重点培养的军官，以免出现名不符实的人员浪费资源。 三月份他们主要跑的是华东和华南，四月份跑了东北和华北，各有斩获。 过了“五一”，李龙跃带着随行人员就准备动身前往西北，先在西北停留一周左右，然后前往川省所在的西南，最后经华中返回京城，前后大约又是大半个月。 当李龙跃告诉王秀英这个行程表的时候，王秀英的心里突突直跳，“地震”两个字在脑海里轰隆隆直响。 二零零八年五月的那场大地震的记忆如排山倒海一般出现在王秀英的脑海里，到现在李龙跃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王秀英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王秀英定定地看着李龙跃，虽然她明白没有充分的理由，李龙跃此行定然无法更改，可是她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让她一定要留住李龙跃的脚步，绝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出发。 事实上李龙跃有告诉王秀英此行去川省大致会去哪几个地方，这些地方虽然都在川省，离震源都有相当的距离，可是她的心里太清楚不过了李龙跃的为人。 作为军人就算李龙跃人在京城，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也会义无反顾地要求奔赴灾区第一线。更何况到时他人还在离地震的发生地不远的地方呢。 可是王秀英作为妻子，她自然更希望李龙跃能够离那个地方远些再远些。 虽然王秀英的重生改变了身边许多人的人生轨迹，可是历史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她的重生而有所改变，该来的可就是都来了，比如该来的金融危险一次没少，比如“九一一”恐怖袭击也不曾有什么改变，那么川省的这场灾难同样不可更改。 王秀英找不到阻止李龙跃此行的理由，自然心急如焚，脑袋嗡嗡作响，连近在咫尺的李龙跃急切的询问声都听不到一丝一毫，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李龙跃，然后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令王秀英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倒还真缓了李龙跃离开京城的脚步，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四十二岁“高龄”的她在李昊洋十七岁这年意外怀孕了！ 当王秀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雷滚滚，拉了被子捂着脸许久不愿面对。 不过正因为这次意外怀孕，暂时阻止了李龙跃一行前往川省的脚步。 按照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这个孩子是不可能出生的，这个时候离国家开放二胎还有好几年呢，可是如果李龙跃和王秀英想要这个孩子，却也是完全可能的。 李振海听说这个消息，虽然很希望王秀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最终却表示尊重王秀英个人的意思，生还是不生由王秀英自己决定。 王秀英想起几年前李龙跃曾经说过的话，那个时候他很想与王秀英再生个孩子，生个像王秀英那样漂漂亮亮又娇娇软软的女儿，却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如愿。 没想到看过四十却意外怀孕，生还是不生，王秀英觉得十分犹豫。 虽然人工流产的时候，有过再生个女儿的念头，可是这次李龙跃却十分坚决，既然年轻的时候没有要二胎，现在王秀英都已经四十二岁了，以这样的“高龄”再生育，风险实在太大。 李龙跃不愿意将这样的风险加到王秀英的身上，哪怕医生表示现在医学发达了，像王秀英这个年龄再生育虽然有风险却并不是那么大，可是李龙跃不敢有一丝侥幸心理，只要有风险无论大小，都要在源头掐灭。 他与王秀英已经有个李昊阳了，就算没有李昊阳，只要对王秀英有一点儿的伤害，李龙跃也坚决不同意，于是这个意外发了芽的种子最终在李龙跃的下被掐灭了。 要是当时任由这颗种子继续发芽的话，现在差不多该出生了，那么这个孩子就会与李龙跃与李龙庭一样，与李昊阳相差十八岁。 其实当时王秀英有过一种冲动，想把那孩子生下来，可是为了留住李龙跃离开京城的脚步，最终还是咬牙牺牲了这个刚刚发芽的种子。 无论如何都没有留住李龙跃的脚步来得重要！ 因为王秀英的意外怀孕，李龙跃多在京城留了几天。 虽然几天之后，李龙跃依然离开了京城赶赴西北，可是就因为多在京城留了几天，地震发生的时候，李龙跃一行正在西北某部考察，完美地避过了这次大地震。 当然正如王秀英所预料的一样，哪里有险情哪里就有军人，李龙跃正在考察的部队很快就接到了前往灾区抗震救灾，李龙跃所带的这一队人马，原本就要前往川省，于是乎一行人直接跟着该部队进了灾区。 在这次救灾过程中，李龙跃不但提出了许多有建设性的建议，为更有效的展开搜救立下的汗马功劳，他还亲自深入灾区第一线与普通官兵同吃同住并救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地震发生之后，在数日内余震不断，加之震区多山，塌方之事时有发生，危险时时存在，可以说在整个救灾过程中，李龙跃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最危险的一次只差一步的距离门市部龙跃就被埋在了塌下来的泥石流中。 由于李龙跃在救灾过程中临危不惧，沉着冷静的指挥，挽救了不少百姓和救灾的官兵，得到了中央的嘉奖，也正是这次救灾，李龙跃被调回总参，只不过这次去的不再是那个军训部，而是作战部，这是一个对李龙跃而言更有发展前途的部门。 只是这样一来，李龙跃计划中的夫妻同游的计划只怕要无限期押后了。 果然片刻之后李龙跃叹了口气，紧了紧搂着王秀英的手道：“以后我只怕要更忙了。看来我想跟着你一起去浪迹天涯的计划还得再往后延十数年，希望到时你别嫌我老了走不动路爬不动山才好！”声音中充满了对王秀英的歉疚。 一次次答应王秀英，却一次次食言，李龙跃觉得自己快成为开空头支票的大户了。 “怎么会？别说十年，就算二十年，小叔也不足七十！你看咱爸今年九十出头了吧，你看他多精神！什么七十古来稀八十耄耋，在现代早就已经不适用了。现在有种说法，四十、五十算青年，六十、七十算中年。这样说起来，二十年后我家小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嗯，应该是枚名符其实的中年美大叔！”王秀英吃吃笑着说道。 李龙跃被王秀英说得心情大好，四十、五十算青年？很好！ 既然他们还是年青人，那么就做做年青人喜欢做的事，于是一个翻身将王秀英压在身下。 王秀英心里一惊，这人怎么总是一言不和就直接压上来，算算时间她这些日子正好不在安全期，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怀孕流产这样的糗事！ 箭在弦上不发不行，感觉到王秀英的推拒，李龙跃伏在王秀英身上喘着粗气在王秀英耳边呢哝了一句：“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再受流产之苦，你只管放松享受。” 王秀英不明白李龙跃这话里面包含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意思，却相信李龙跃是个说到做的人，更抵挡不住李龙跃四处点火的大手带给她的那种感觉，还有李龙跃如雨点般地从脸颊一路往下的亲吻，很快王秀英如水般地软倒在李龙跃的进攻之下，本就因为开了暖气温暖如春的卧室顿时又升了几度。 正文 第八百五十九章迁坟 二零零九年农历三月初八是王兴实七十冥寿，正好清明节就在王兴实冥寿的第二天，而这一年王兴实和林玉娟去世整整三十周年。 王秀英与王秀诚姐弟早就商量好要赶在王兴实冥寿这一天回乡祭祀，并按照Y县的习俗做一场法事，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怎么只收拾你自己的，我的呢？”见王秀英只收拾了她自己的行李，李龙跃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王秀英惊讶地看着李龙跃，难不成他还要跟着自己去Y县？他现在的工作哪像她说走就能走得成？！ 可是李龙跃脸上的表情明显告诉她，他已经请出假来要与她同行。 “小叔，你又何必请假呢？这事我和秀诚回去就成！”对于李龙跃的这份体贴，王秀英自然十分开心，可是心里却又多了一分担忧，毕竟李龙跃现在的身份真不是想请假就能请假的。 “你放心，我四、五月份本就要去一趟华东，不过提前几天出发，顺便陪着你去祭拜岳父岳母，上面没有那么不通人情。”李龙跃看着王秀英嘴角轻扬，心情相当不错的模样。 李龙跃知道，王秀英和王秀诚这次Y县之一，并不仅仅只是给王兴实做冥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办理，那就是替父母迁坟。 这次迁坟涉及到的不仅仅是王秀英的父母，还有他们祖辈的坟墓，因此他们将要面对的事情必定会相当多。 虽然王秀诚也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又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办事的手段并不比任何人差，也肯定能够护得住王秀英，可是李龙跃觉得自己的女人还是由自己护着比较合适。 自从王秀英的外公外婆去世以后，王秀英姐弟虽然每年还是会回Y县一次，给他们的父母和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扫墓，只不过他们在Y县的停留时间很短，最多不会超过两天，有时候甚至祭拜完就闪人，因此王兴有之流就算想找王秀英姐弟的茬子，也找不到机会，倒是让王秀英姐弟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 这次迁坟涉及到王氏家族的祖坟，包括王秀英太爷爷那一辈的坟都得迁移，如此大规模的迁坟，到时候各种问题必定会层出不穷。 自从出了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这些年王氏族里对子孙的培养也算是花了大力气，因此王称其家族的这片坟地被誉为清溪镇的风水宝地。 可是就算是再好的风水宝地，面对国家交通建设的需要，也只得乖乖让道。 一条东起上海，西至昆明的东西向铁路干线即将动工， 这条名叫沪昆高速铁路，又名沪昆客运专线的铁路线，是国家《中长期铁路网规划》中＂八纵八横＂的快速客运通道的一横，是国家规划的＂四纵四横＂综合运输大通道和＂四纵四横＂铁路客运专线网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条专线要避开Y县清溪镇王家村王氏家族的祖坟所在的那座山，从中穿越而过，所以那附近的所有坟墓都得迁移。 这事从去年年初都已经有迁坟的传言，结果等了将近一年，也没有等来街坊的通知。 王秀英还以为沪昆线改道了，毕竟前世直到王秀英去世，王氏家族的那片坟墓也没有任何动静，结果春节的时候赵茗的父母和林靖雅的父母同来京城探望儿女，却给王秀英带来了一个令她匪夷所思的消息。 原来不是线路改道，而是王氏家族的某些人居然借用她和王秀诚的名义，与上面讨价还价，令王秀英又急又气，拿起电话就给王家村现任村长也是王氏家族的族长王秀群打了个长途。 通过与王秀群的通话，王秀英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她直言不讳地告诉王秀群：“秀群哥，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我只有一句话：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拿我和秀诚的名义阻碍国家建设，否则后果自负！” 在这件事情上，王秀群也是有些私心的，不过他到底没有反驳王秀英，私下召集村干部开了个紧急会议，转达了王秀英的意思，然后又与族里的老人们通了气。 王家村以王姓居多，因为王氏家族中出了王秀英和王秀诚姐弟，村里的人纷纷盯上了王氏祖坟所在的那座山，近二十年，王氏祖坟所在的那座山增添了许多新坟，这才导致王家村除了王氏家族向上面提这样那样的条件，几乎全村都以消极来对抗这次迁坟工程。 现在王秀英得到消息发了声，有些胆子小就开始准备迁坟。 王秀群得了王秀英的建议，与村里其他干部进行多次商讨以后，决定在离铁路和公路都比较远的荒山上修建公墓，一来节省耕地二来也能美化环境。 为了修建这个公墓，王秀英和王秀诚各自捐赠了一笔不菲的资金，并决定在清明前夕回王家村，参加王氏家族祖坟迁移仪式，赶在铁路动工之前完成迁移工作。 王兴有是这次对抗迁坟的主力，他打了一手好算盘，希望把这次迁坟做成城市房屋拆迁的模式，以期得到更多的补偿，没想到王秀英一通电话，彻底打碎了他的小算盘，心里自然恨极了王秀英，私下串通了王家村几个与他玩得来的懒汉，准备等王秀英姐弟回王家村给父母迁坟的时候给王秀英好看。 他绝对没想到李龙跃会陪同王秀英回王家村，毕竟李龙跃已经有好几年没陪王秀英回过王家村了。 王兴有不知道的是，这几年李龙跃并非没有陪同王秀英回王家村，而是尽可能地低调。 当然李龙跃能够陪同王秀英前来的机会并不多，一是他难得有假期，二也是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出行实在很难低调，为了避免劳师动众，就算陪着王秀英一起回王家村祭拜父母，也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知道的人极少极少，王兴有是王秀英的亲叔叔又如何，不该他知道的事自然不可能知道。 这次陪同王秀英姐弟回清溪镇，李龙跃没再掩饰行踪。 为了最大程度地给王秀英此行减少一些闹心的事，李龙跃接受了Z省和Y县人武部的好意，由Z省、Y县人武部领导全程陪同，再次给了王兴有等人极大的震慑。 这种前呼后拥的架势，差点把那几个意图对王秀英姐弟不利的懒汉给吓尿了，再不敢起丝毫的不轨之心。 二零零九年农历三月初八，正是王兴实七十冥寿，王氏家族起坟的日子就选在这一天。 俗话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老天仿佛知道王秀英沉痛的心情，从前一天开始，天空中就飘起了绵绵细雨。 虽然起坟并不需要作为女儿的王秀英亲自动手，甚至一般人家都不会让女儿亲临现场，可是这一天当王秀英出现在坟地，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 这不仅仅因为王秀英身边站着李龙跃，而是因为王秀英几十年如一日对王氏家族的提挈和支持，在绝大多数王氏族人心里王秀英早就是凌驾于世俗的存在。 少数想要反对的，比如王兴有等人，却惧于李龙跃的威压，压根就出不声。 Y县的殡葬业并不发达，直到九八年左右才开始逐渐推行火化制度，王秀英的父母去世的时候，Y县还没有火葬场，因此他们是直接放在棺木中土葬的。 王秀英曾经有过那样一种希望，希望父母的棺木千年不腐，可是她心里更加明白，当年外公家条件有限，他们让给女儿女婿使用的棺木不过都是极普通的棺木，哪里可能千年不腐呢？ 果然，当坟墓打开的时候，出现在王秀英面前的是两具已经腐朽的几乎已经不成形的棺木，父母的尸体也剩下几根枯骨。 王秀英的眼睛压眶而出，膝盖一软就那么跪了下去，一身便装的李龙跃也随着王秀英跪了下去，并恭恭敬敬地给岳父母的遗骨磕头。 一直与迁坟小组一起挖土的王秀诚也在见到父母遗骨的那一刻跪了下去，流着眼泪用颤抖的双手将父母的遗骨一根根从土里扒出来装进早就准备好的陶翁里…… 正文 第八百六十章神仙眷侣 王秀英父母迁坟的过程十分庄重，也相当顺利。 待所有的遗骨拾入陶翁之后，王秀诚亲手捧着陶翁将父母的遗骨送到位于王家村东南面那个名叫功德园刚刚建成的公墓。 王秀英姐弟给父母选择的墓地位于这个公墓的中央地带，在他们父母的左上方是王厚土和俞珠妹的墓，右上方是王厚林夫妻的墓，正上方则是王厚土和王厚林父母也就是王秀英曾祖父母的墓，希望有这些长辈的陪伴，父母在天之灵不会寂寞。 趁着这次回来迁坟的机会，王秀英一行又特地进了一次山祭拜外公外婆还有大舅。 林海生是两年前突发心脏病去世的，他比王兴实大五岁，去世的时候也不过才七十三岁。 从枣林村回到清溪镇，正好林淼淼和林梅梅姐妹俩对着林海平软硬兼施要带他去医院看医生，偏偏林海平就是不愿意去，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药就要往嘴里送。 王秀英赶紧上前抢过林海平手上的药看了看，居然是板止疼片不由嗔道：“二舅，你怎么什么药都吃？你到底哪里不舒服需要服用止疼片？既然觉得不舒服，就得去看医生，怎么能胡乱吃药呢？！” “什么止疼片？这是降压片！”林海平睁大昏花的眼睛瞪着王秀英大声嚷嚷道。 听林海平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王秀英不由地又细细看了眼手中的药，的确是止疼片没有错，不由地上下细细打量林海平，脸色就有些变色了。 林海平比林海生小两岁，算起来今年也有七十三了，看他这模样，不会是有些老年痴呆了吧。 林海平的病情林家人都知道，为了是影响王秀英的生活，林家硬是瞒着王秀英姐弟罢了。 此刻见到王秀英的脸色，林淼淼和林梅梅知道再瞒不过去，只得将林海平的情况告诉王秀英。 虽然林海平的老年痴呆症是春节期间才有所表现，却发展得很快，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算是比较好的。 虽然知道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可是这些年接二连三地送走身边一个又一个长辈，令王秀英着实伤心。 李龙跃将手轻轻搭在王秀英的肩上，李龙跃掌心的温度透过春装透过皮肤就那么缓缓地渗入王秀英的心间，令她略显寒冷的心慢慢温暖起来。 王秀英仰起头对上李龙跃原本清冷此刻却充满了暖意的眼睛，李龙跃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你还有我！ 是啊，就算长辈接二连三地逝去，她还有身边这个人！ 因为李龙跃身负要务，陪着王秀英姐弟完成了家中长辈的迁坟事宜之后，就匆匆离开清溪镇前往N市，在N军区有个相当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前去主持。 王秀英一行则还要在清溪镇再停留几天，不过时间也不会太长。 事实上在清溪镇待多久，对王秀英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今年十八岁的李昊阳去年就已经参加了高考，如愿考上了他心仪的军校，当李龙跃的校友去了。 王秀英本人的工作自主性也很强，无论是立诚事务所的工作，还是Q大教授的工作，都有相当大的弹性，王秀诚和宁含颖则不行。 作为儿子儿媳长孙长孙媳，这次迁坟他们自然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可是两个才十岁出头点的孩子却因为要上学不得不留在京城。 尽管家里有保姆，又有同住在诚优小区的李娇、李辉他们照看着，牛牛和咚咚的独立生活能力也相当出色，可是作为父母他们依然不放心自然不可能在清溪镇久待，要李龙跃离开的第五天，他们也启程准备回京。 “姐，这几年Y县的变化可真大，有些地方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在前往Y县机场的路上，王秀诚发出如此感叹。 王秀英抿嘴微微一笑，相比与前世，这辈子的Y县比起前世来发展更迅猛，连机场都有了，而且无论是城市规划还是道路规划都更合理。 Y县有今天的成就，与老县长许如棎的正确领导和锐意进取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然与她的重生也脱不了干系，王秀英在心里补充道。 如果说Y县与前世的各种差异令王秀英觉得很有成就感，那么这辈子的努力引导让王秀诚脱离了前世为害乡里的命运，更令王秀英心安。 王秀英眯着眼睛看着王秀诚的侧脸，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辈子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这辈子终于可以问心无愧，这辈子终于可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姐，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怎么这样看着我？”王秀诚的声音惊醒了王秀英。 王秀英呵呵一乐：“脏东西倒是没有，姐只是觉得秀诚现在越来越有男人味就不由看痴了。” 王秀英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打趣王秀诚了，不由令王秀诚微微一愣，倒是宁含颖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对着王秀诚促狭屯眨了眨眼睛：“秀诚这几年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不过不能与姐夫站一起！” “他？人人都说他太冷，你不觉得他没有秀诚暖吗？”王秀英摇了摇头，笑意却直达眼底。 她的小叔自然是最有男人味的！ “哦，我没有秀诚暖？”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王秀英搂进怀里，随即一个醇厚的声音在王秀英的耳边响起。 王秀英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人不是应该在N市嘛，怎么会在Y县机场？真是不能说人坏话，一说就被逮！ 不过王秀英是谁啊，她前世可是一级演员，就算演技长期不用，业务有些陌生了，基本的功底还是在的，只见王秀英抬起头眨巴着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李龙跃：“小叔，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王秀英抿了抿嘴，觉得还是弃械投降比较好，于是嫣然一笑：“人人都道小叔冷，可是小叔却是我心里最暖的那一个，嗯，谁都比不上！” 说罢还像个孩子似地用力点了点头，以求肯定。 王秀英这小意温柔讨好的模样成功取悦了李龙跃，只听他低低一笑道：“我的暖只给你和咱们的亲人，别人关我何事？” 是极是极，只要自己在意的人能够感受到温暖，别人是什么样的想法又何干？ 王秀英仰着头看着李龙跃，今天他穿着便装显得低调却并不随意，他的身边并没有一个随行人员，应该是特地来Y县接她来的。 越看这个男人越觉得他穿什么都帅极，当然不穿也很帅，王秀英在心里捂脸暗自乐呵。 想起重生之初，王秀英拼着不孝也要自己当家做主，开始的时候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彻底改变王秀诚的命运，不让他成为为祸乡里的一霸。 没想到在她不懈的努力下，一步步走来，不但彻底改变了王秀诚的命运，同时也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 试想如果当初没有坚持自己当家做主，她还能拥有如此优秀的男人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能够拥有这样的男人，王秀英表示人生已经相当圆满，结果老天还给了她与男人一样帅极的儿子，王秀英表示重生以后的第一步选择真是太对了，于是这辈子也值了！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腰上紧了紧耳边传来李龙跃性感而又醇厚的声音，王秀英抿嘴一笑：“小叔对我这么好，我在想应该怎么做，才能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一个极具魅惑的笑容从李龙跃的脸上一闪而过，他俯在王秀英的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王秀英的俏脸顿时飞上了红晕，李龙跃则难得地朗声笑了起来。 俊男美女就这样说笑着相拥款款而行，真是登对又养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神仙眷侣吧！（正文完）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一章番外（一） 我叫李昊阳，出生于军人之家。 我的祖父李振海是位经历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开国老将军。 我的伯父在离休前也是位拥有大校军衔的军人，曾经担任过B军区政治部办公室主任，离休前是B军区在北戴河某疗养院的政委。 我的父亲虽然出生在和平年代，却是位为军队的建设和发展做出相当重要贡献，虽然还不足六十岁，却已经是位中将。 我从小以祖父和父亲为榜样，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事指挥家，为此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爷爷身后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从十岁开始每年寒暑假都会去部队体验军旅生活。 这个体验自然不是一般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冬令营，是真正的与士兵同甘共苦。 第一次参加这个体验，我就差点没有坚持下来，说是与士兵同甘共苦，事实上我的训练强度远远不如普通士兵，毕竟那个时候在部队首长的眼里我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奶娃娃”。 可是就算如此，一天下来全身酸痛，别说走路，连吃饭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自认为坚强，可是那天我拖着脚步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就直接扑倒在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很没有出息地掉了眼泪，累啊，那是真的累！ 与我一起参加这次军旅体验的还有比我大了差不多六岁的方齐哥，方齐哥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体验，他跟着我默默地回到宿舍，拍了拍我的后背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半个小时以后方齐哥从食堂里给我带回了饭菜，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严厉地指着桌上的饭菜，命令我吃饭。 不但如此，他还一直盯着我，大有我不吃就要压着我直接塞进我喉咙的气势。 我很生气，可是一接触到方齐哥的眼神，就不由地怂了，只有逼着自己吃吃吃，将这份并不美味的饭菜全部吃下去，却让我惊奇的发现似乎也没那么累了。 一直绷着脸的方齐哥见我将饭菜全都吃进了肚子里，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指着柜子道：“拿上干净的换洗衣服，赶紧跟我走！”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部队作息时间的，知道洗浴的时间是有规定的，错过这个时间就只能去水房擦洗。 用冷水洗澡我倒是不怕的，别说是夏天，就是冬天，我还会跟着父亲去参加冬泳，可是比起在水房里用擦洗，我自然更喜欢去浴室冲澡。 说起来，我也是个有点洁癖的，所以就算现在累得恨不得直接上床睡觉，我还是咬着牙摇摇晃晃地起来找出换洗的衣服跟上方齐哥的脚步去浴室冲了把战斗澡。 没错，的确是战斗澡。 虽然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到底还是动作慢了些，等我和方齐哥到达浴室的时候，已经临近浴室关门的时间了。 “方齐哥，对不起，我是我拖累了你。”看着与我一样只能冲了个战斗澡的方齐哥，我很不好意思地向方齐哥道了歉。 方齐哥一边笑着一边从柜子里找出从家里带来的药酒，示意我趴在床上，我知道他这是要替我按摩。 事实上方齐哥应该比我更累，因为他的训练强度比我高多了，可是他却从方方面面细心照顾着我，而我却在他的按摩揉捏下很快就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 当第二天的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我条件反射一般地从床上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发现身上居然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酸痛，心里由衷地升起对方齐哥的感激。 就这样在方齐哥的照顾和引导下，我坚持了下来。这一次的体验，令我明白了坚持的重要性。 长大以后我才知道，如果这次体验没有坚持下来，我从小立下的志向就是个空话，结局大概也与大伯家的堂兄李辉差不多。 当然还是有机会成为职业军人，却不可能实现自己的宏愿，最多就是走文职这条路。 祖父和父亲是我人生道路上的指路明灯，那么方齐哥那一次的帮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剂心灵鸡汤。 可惜的是方齐哥最终却没有选择从军这条路，而是选择了从政，如今三十出头的方齐哥已经在南方某地级市成为主持一方的市委书记。 我除了有个十分阳刚睿智的父亲，还有个相当娇美却又同样睿智的母亲。 我的母亲出身于Z省Y县的一个小乡镇，家里世代务农，却成了父亲唯一的爱人，也是我学习生活中的榜样，她是个刚强，睿智又温柔如水的女人，说起来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 她十三岁那年痛失双亲，却在极品环视的环境中带着才七岁的小舅舅自强自立，不但自己考上Q大，成为Q大最年轻的博士，还送小舅舅出国留学，将他培养成出色一位的商业奇才，现在小舅舅已经是国内最优秀的上市公司总裁之一。 说起母亲的睿智，那是真睿智，是我这辈子拍马所不及的。 她不但自己创立了国内最具盛名的立诚事务所，还协助小舅舅创建了诚优公司。 诚优公司创建的时候，小舅舅正在美国留学，根本无暇管理公司，是母亲含辛茹苦将诚优公司从一个几人的小公司发展成注册资金上亿的上市公司，可是在小舅舅回国、诚优公司具备上市的时候，母亲却激流勇退，选择退出诚优公司。 如今年过半百的母亲，虽然依旧管理着立诚事务所，大半的精力却已经转向教学著书，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为国家培育了不少会计、审计界的精英。 今天是我的节日，我也将穿上博士服，成为家里的第六位博士，没错就是第六位。 我的母亲王秀英是家里的第一位博士，堂兄李辉、堂嫂尚雪、我的小舅舅王秀诚和小舅母宁含颖四人并列第二，我只能一退再退名列第六。 说起我的小舅舅王秀诚，虽然他姓王不姓李，却早在我父母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被大家公认为家庭成员，那个时候我还不知在哪里呢！ “洋洋，准备好了吗？咱们该出发了。”房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即是母亲的声音，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别样的温柔。 我打开房门，印入眼帘的是并肩而立的父母，父亲一如既往地搂着母亲的纤腰。 一身戎装的父亲，虽然鬓角已经微有白发，却依然身姿挺拔，英俊帅气犹胜当年。 母亲却难得地穿上了一身旗袍，衬得腰身如少女一般纤细，气质却高雅而知性。 当我们一家三口下楼来到楼下大厅，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坐在正中轮椅上的是我那的老祖父，国内仅存的为数不多年过百岁经过抗战的开国老将军，虽然已经年过百岁而且行动不便，今年的精神却分外矍铄。 并肩站在祖父身后的是已经七十六岁的大伯的大伯母，大伯父虽然头发花白身姿却依然挺拔，大伯母笑盈盈地站在大伯身边，慈祥的目光一如既往。 小舅舅和小舅母带着表弟表妹来了，堂哥李辉一家来了，堂姐李娇一家也来了，今年刚满二十四岁的白赫奇甚至还带来了他的女朋友。 哦，应该是未婚妻，他们将会在今年十月份完婚，李家五世同堂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了。 这些人齐聚一堂既是来替我庆祝，也是来替我送行的，今天不但是我拿到军事指挥博士毕业证书的日子，同样也将是我启程奔向工作岗位的日子。 我的第一个工作在南方的Z省，那里是我母亲和舅舅的故乡，也是爷爷曾经工作和生活过十多年的地方。 我将目光移向那个静静地站在后面人群后面目含微笑的年轻女子，那是我的妻子向敏惠，她是我的中学同学，比我大一岁。“女大一，抱金鸡”这种说法，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在我们两人之间倒应该改成“女大一甜蜜蜜”才合适。 读书的时候，向敏惠的成绩很好，甚至稳稳地超过我，可是性格却十分柔顺，对我一向照顾有加，对了，敏惠是母亲的得意门生，今年也拿到了博士学位证书。 为了支持我的工作，她拒绝了许多在京城的工作机会，将与我一起前往Z省。 对此我心有愧疚，以向敏惠的能力，留在京城将会有更好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按母亲的口气假以时日，向敏惠在会计审计方面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母亲。 可是向敏惠却义无反顾地选择跟着我去Z省，她将会进入立诚事务所H市分部。 “你别觉得愧疚啊，我跟着你一起走，一是不舍得夫妻分居两地，二也是不愿意让自己坐井观天，趁着年轻多多积累，厚积薄发嘛！” 向敏惠的话真是让我既愧疚又心疼，却又甜到了我的心底，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对上向敏惠如水的目光，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我和她。 不对，还有她腹中的孩儿，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向敏惠依然平坦的小腹，那里有着生命的延续和未来的希望…… 正文 第八百六十二章番外（二）（上） 我叫王秀诚，姐姐说我的名字里寄托着爸妈对我的期待，他们希望我做个诚实的人。 我出生在Z省Y县一个叫清溪镇的小乡镇，上面有个姐姐叫王秀英，本还有个比姐姐小两岁比我大四岁的哥哥叫王秀林。 据说这个哥哥长得十分讨人喜欢而且聪明伶俐，十个月就会说话，十一个月就能走得十分平稳，深得爸妈和姐姐的喜爱，可惜这个哥哥在我出生前一年因为家人照顾不周不幸溺亡。 这个家人不是我的爸妈，更不是我的姐姐，而是我那偏心的奶奶和好吃懒做的叔叔。 秀林哥溺亡的那一天，生产臾里没什么活，爷就让爸妈带着只有六岁的姐姐顶着大太阳却自留地里除草种菜。 秀林哥是家里的长孙，爷还是挺疼爱的，自然舍不得让年幼的秀林哥去太阳下暴晒，就被留在家里，让奶照应着。 奶却转身将秀林哥交给当时已经十八岁却游手好闲的王兴有，王兴有带着秀林哥去村东头的大樟树下乘凉闲聊，他只顾着与小姑娘贫嘴打趣压根就不管秀林哥。 直到听奶喊吃饭了，本应带着秀林哥的王兴有却独自回了家，刚刚从地里回来的爸妈没看到秀林哥，赶紧问王兴有，王兴有却不耐烦地甩了一句：“谁知道那死鬼跑哪里玩去了！” 急得爸妈和姐姐赶紧跑出去寻找，王兴有却嚷嚷着肚子饿了，端起碗就要吃饭，气得我爷拿起长烟竿就要打他，王兴有这才嘟嘟哝哝慢慢吞吞地跟着去找人。 可惜大家几乎找遍了王家村，甚至连胡家村那边都找了个遍就是没人见过秀林哥，直到有人去井边打水才发现浮上来的秀林哥，而此时秀林哥早就已经断了气，身子都泡得有些发白了。 当时刚刚怀孕不久的妈妈悲痛欲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跟着秀林哥走了，在妈妈肚子里的我也就差点不能来到这个世界。 哥哥溺亡的结果最终导致王家分家，爸妈带着姐姐几乎是净身而出，那时姐已经六岁懂事了，其中的辛酸如今只要说起来姐都会流泪不止。 要知道净身出户的爸妈带着姐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是借的，要不是爸妈的确勤劳能干，还不知道当年的日子过得什么样呢！ 直到父母过世几十年后的今天，只要提起他们，村里年长的人依然竖起大拇指直夸他们不但硬气而且吃苦耐劳又肯干。 只可惜上天并没有给他们一个终老的机会，在七九年端午前夕因车祸双双罹难，留下当时不足十四岁的姐姐和只有七岁的我。 没有父母的孩子真的像棵草，父母刚刚过了头七，我的爷奶就带着姑姑姑父还有叔叔婶婶以给我们姐弟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为由企图瓜分我们的家。 那个时候，我和姐姐一个小一个弱，弱小的我们哪里是这些所谓亲人的对手，姐姐上前抢夺爸妈留下的东西，却被奶直接一推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额头渗出。 我哇哇大哭，可是这些人连看都不看我和姐姐一眼，更别说给姐姐止血，只顾着瓜分我们家东西。 值得庆幸的是，姐姐很快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清醒过来的姐姐一反以前的懦弱，一边与爷奶据理力争，一边寻求村里干部和四周邻居的支持和声援。 在姐姐的一番努力下，终于逆转了对我们十分不利的形势，不但让村里同意我们姐弟自立门户，还让爷奶不得不吐出父母的抚恤金。 我从来不知道姐姐原来是那么聪明能干又能辩善言的一个人，在我的记忆中，姐姐一直是个十分腼腆的人，在陌生人面前说句话都会脸红的人。 可是父母去世以后，姐姐再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姐姐，可是我却更喜欢这样的姐姐，从那天开始，姐姐就是我的天，替我挡去无数的风风雨雨，给我温暖带着我成长。 父母去世之后，我真的很害怕姐姐会离开我，恨不得每天都紧紧跟在姐姐的身边分秒不离，可是姐姐要上学，我也要上学，于是在我的长成过程中，我们姐弟曾经面临过一次又一次的坎，可是我的姐姐一次次带着我跨过难关，从来不曾令我失望过。 记得我面临的第一道坎，是在父母去世仅仅两个月的时候，姐姐以全县第三的成绩考上了在Y县一中。 一中是Y县最好的高中，可是这样说吧，上了一中几乎就是进了高考的保险箱，姐姐自然不愿意放弃进一中的机会，可是姐姐要去一中上学，那么才上小学二年级的我该怎么办？ 听到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中，我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十分害怕。 一中在县城，离我们在清溪镇的家差不多有三十里，那个时候虽然有城郊交通，一天却只有几班车，姐姐去一中上学，肯定需要住校，那么我怎么办？ 自从爸妈去世以后，姐姐仿佛一夜长大，真正印证了“长姐如母”这句话，她知道我的担心和害怕，决定忍痛放弃一中的读书机会。 事实上姐姐是可以将我寄托给张大伯家，张大伯家的张家明与我是同班同学，他们也愿意代姐姐照顾我。 可是姐姐并没有将我托付给张家，因为我们有一群以我奶为首的十分极品的亲人，如果把我付托在张大伯家，只怕张大伯一家从此没有安生的日子可过了。 就在姐姐准备放弃去一中读书的时候，对姐姐十分看好又极为珍惜人才的校长带着我的班主任金老师来了：“……把秀诚托付给学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让秀诚寄住在离学校最近的金老师家，你安心去一中读书。” 虽然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与姐姐分开，却也知道不能耽误姐姐读书的事，于是七岁的我就这样住进了金老师家，与金老师的独子允廷哥成了一床之友。 也许是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在金老师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一个令我谨记在心经常拿出来警醒自己的梦。 在那个梦里，几十年后的我，居然是个在严打中被枪毙的Y县一霸，不仅如此我还害了姐姐的命，因为在那个梦里身体不好的姐姐是在得到我被枪毙的消息之后一口气没上来去世的。 本来以后我害怕得不知所措，可是无论允廷哥和金老师如何问我，我都没有露出一句，只是惶恐地等待周六的到来。 当周六降临，终于看到姐姐踏着余辉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扑向姐姐，只有紧紧抱住姐姐感受到从姐姐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淡淡的香味才能让我惶恐的心得到安慰。 虽然那个梦再也没有出现过，却成了我不能与人言说的秘密，成了我人生道路上随时修正自己言行的风向标。 虽然这个自己被枪毙的梦再也没有出现过，可是却有另外一个梦困扰了我许多年，这个梦数次出现在的梦乡里。 第一次做那个梦是在姐以Y县高考状元考上Q大离家到京城上学以后，那个时候因为允廷哥的奶奶身体欠佳，加上允廷哥面临高考，金老师无暇再照顾我，而我又恰好认了靖雅姐的父母为义父义母，于是我以义子的身份住进了林家。 林家的条件比起金老师家自然要好了许多，我独自住一个房间，没想到一向睡眠十分老实的我，在送走姐姐的第二天就因为踢被子受了凉，又拉又吐又高烧，把林爸林妈折腾得不轻。 就在发高烧的那两天，那个梦不期而至。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